作者:奈菲尔
文案
你温柔了我的身体,也摧毁了我的世界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梓琦 ┃ 配角:韩时叙,秦歌,田娅,亦琳琳,韩时则,唐曜晖,吴哲,莫生,韩妮妮,秦述 ┃ 其它:菲尔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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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苍老了谁
一个女人这一生总要遇到这样两种男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她不知道,韩时叙是前者还是后者,或者两者皆是!
多年后,宋梓琦仍然记得,三月的c大校园,樱花开得姹紫嫣红。就在樱花烂漫的季节里,她第一次见到韩时叙,时至今日,在她毫无防备时,他的身影从内心浮出,生动一如往昔,令她无处躲藏痛哭失声。
可有的人有的事,一旦错过便再无可能。而她,又是如此胆小,连向前迈一步都不敢。韩时叙这个人,这个名字,也曾无数次在梦中,在那棵樱花树下,不管是人来人往,还是稀疏星辰,他的刚毅与执着,给予她少女时代灿烂并且绚丽的迷梦。于是,因为有他,记忆便色彩斑斓来,一大片绚烂的柔软陈铺在时光深处。哪怕是,至那往后,曾有一大段的空白,生命随波追流。而韩时叙这个人,始终占据生命一角。
今年,c市才三月末,便已经热得人无处躲藏,街头的柳枝,已郁郁葱葱,在这葱郁的街头,阳光透过柔软的枝条,铺洒在林荫的道路上。这是宋梓琦记忆中来得最早的一个春天,因此便显得分外漫长。
她拎着包,走在早春的街头,零星的行人行色匆忙。天气提早热起来,今天正好逢周末,同事便约她一起逛街购置夏装。宋梓琦也没什么事便一口应下来,两人逛了半天,走出商场时,一抬眼,便看到一副巨大的电影海报在路的尽头,一艘巨轮,徐徐没入深海……
宋梓琦有些恍惚,她盯着海报沉默片刻,欲转身离开,忽然对同事田娅说:“我请你看电影吧。”
“我看还是算了,我担心你家那位吃醋。”田娅笑得荡漾,就如枝头绿色的流苏,在微风里柔软地拂动。
“他不会吃醋的。”她微垂着眉眼,声音极低,在嘈杂的人声里,几乎是低不可闻。仿佛是对自己说,又仿佛是对别人说,眸眼里,轻轻地流动光泽。
“不吃醋?得了吧,如果不吃醋呀,我头剁下来给你当凳子。”田娅当然是用夸张的口气,对她黑白颠倒的说法,宋梓琦没有开口辩解,实则是无从辩解。其实,也怨不得她误会,转念想想,误会就误会好了,也可以省去些没必要的麻烦。
“对了,你和他什么时候结婚?”
“……”宋梓琦一愣,许久才答:“不是还年轻么,急什么呀。”
“唉,你是不是准备和我抢资源呀,我可告诉你宋梓琦,想都别想啊,你赶紧结婚去,一天不结,我们机构门槛都要踏破了。”
宋梓琦只是笑笑。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她再一次无缘由地想起另一个人来,这个人叫韩时叙。她在心底默默地轻念着这个名字,已经有多久没有再次想起来了。宋梓琦有些恍惚,好像隔了几个世纪之久,久到让她误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久到让她觉得,韩时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段时光,一段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光。
田娅最终还是陪着她看完这部长达三个多小时的电影,两人都是第一次看3d,看完后,强烈的视觉冲激,宋梓琦感到不适。电影院出来,田娅则是嘘嘘,“宋老师若是这一刻,知道自己没有生还的希望,你最想做什么。”
宋梓琦微微出神,然后眉眼稍微轻敛,“想去一些没去过的地方,想看看一些好久没见的老朋友。”
“这个想法不错,要是真的世界末日了,一定要去没有去过的地方,不过,我可不想这一天的到来。”
“如果真是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就能够什么都不顾忌,什么都不害怕了。”
田娅拍着她的肩头,笑她,“看你说的一脸的悲戚。”
“我是说不用担心被老板炒鱿鱼,不要早起上班,也不用为房子发愁,什么都不要担心,只需要努力地把钱花光就好。”
“宋梓琦,你危言耸听。还有,你什么时候要为房子发愁了,你这不是存心刺激我吗。”田娅作势打她,梓琦灵巧地躲开,两人笑笑闹闹。好像,笑声冲破厚重的云层,逆转了时光,一晃眼便回到时锦年华。
笑闹时,田娅不小心撞了人,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被她撞到在地。宋梓琦惊呆了,好一片刻才反应过来,田娅被眼前的场景完全怔懵了。
宋梓琦扶起小女孩,紧张地问:“有没有摔疼,哪里受伤了。”
田娅才如梦初醒,弯下腰来帮小女孩检查,小女孩拍拍手咧嘴一笑,指着宋梓琦软绵绵地说:“我认识你。”
这一来,不但宋梓琦奇怪,田娅也深感意外,小女孩只是扬着头,浅浅的酒窝刻画在稚嫩的脸颊上,水亮的眼一眨一眨,认真地重复着说:“我认得你,你叫宋梓琦对不对?”
宋梓琦被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女孩问得一愣一愣,摸不着头脑搞不清状况。但看小女孩不像撒谎,何况对方都把她名字报上来了。宋梓琦点了点头,“对,我叫宋梓琦,你怎么会认识我?”转念一想,有了更不好的预感,这女孩难不成是培训机构的学员?这下糟了。心思转动,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小女孩子,心思又一转动,小小个头漂亮地不像话,不知父母是怎样一双壁人。
小女孩则是神秘一笑,吐吐舌头,“不告诉你。”
田娅弯着腰,晃了晃手中的德芙,诱哄:“告诉姐姐有糖吃。”
小女孩歪了歪头,小小年纪偏偏又作出一副年长人的举动,伸出小手,“宋梓琦很高兴见到你,我叫韩妮妮。”
听到这个姓氏,宋梓琦神智微微一荡,尔后又笑自己过于敏感。不过是同姓而已,她无奈地笑笑,附和着她,“你好韩妮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人呢?”
韩妮妮指着不远处,宋梓琦望过去就看到一位妇人坐在公园石凳上不知在摆弄着什么,似乎不曾察觉韩妮妮这边的情况,也不曾担心她会走失。
她努努嘴:“喏,我奶奶,哎呀,我忘了说,宋梓琦你真漂亮,比我妈妈还漂亮。”
在场的两人又是一惊,这哪里是小孩子,言谈举止完全不像嘛。韩妮妮咯咯一笑,道了再见,有些小孩子气地说:“我们还会再见的。”然后,卷着一阵风,哼起歌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只留下一串玲珑的声音。
宋梓琦和田娅皆是舒了一口气,又免不了担心,刚才那一撞着实不轻,不会留下什么问题吧。
“你认识她?”
宋梓琦摇头,田娅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培训机构的学员非富即贵,若是和其中一位有关联,往后的日子……她认识宋梓琦半年有余,和自己相比,她的生活太循规蹈矩,正正经经没一丝一毫的纰漏。
两人路过市一家有名的西餐厅,田娅说她有优惠券,便拉着她钻进去。宋梓琦不喜吃西餐,吃得极少,田娅来自北方,偏偏热衷各种西式食品,那种狂热,宋梓琦有些奇怪,但对于别人的生活,她极少问过。
田娅滔滔不绝说着各种趣事时,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来到他们一桌前,二话不说,拿起宋梓琦没有喝的咖啡一泼,冰冷的咖啡,便从她头顶顺着发梢滴落。事情发生太过突然,两人都没反应过来,还在愣怔中,只听来者尖锐地说:“宋梓琦,年纪轻轻偏偏学人做情妇,一个不够还要两个,真不要脸,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育你,生出你这样的人来,危害社会,你怎么不去死。”
田娅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反应过来时要为宋梓琦出头,被她拦住,她冷静地对来人说:“秦太太,你若有这等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怎么沦落这一步。女人嘛,难得糊涂是不是?有地位有人尊重,不至于人财两空。还有,命是我自己的,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
宋梓琦也觉得自己不但冷静过了头,也尖锐过了头,来人让自己难堪,她竟还能冷静对待,若是在早两年,她宋梓琦岂会坐以待毙。可是,她早已不是两年的宋梓琦,早不会冲动用事。
经过这一闹,两人早已失了胃口,离开餐厅,田娅还在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她怎么也联想不出宋梓琦会是那种人。她这人藏不住话,望了望走在前面的宋梓琦。华灯初上,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因此便显得分外的单薄瘦弱。她忍不住开口:“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了她的话,宋梓琦停下来,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没有误会。”是的,没什么误会,只是……不得已。
田娅张了张嘴,宋梓琦看她欲言又止,补充:“没什么好奇怪的,好了,今天就这样吧。”
田娅知道她不愿多谈,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但对她的生活多了一份好奇。忍不住,在和宋梓琦分手时,便打电话问另一位和她关系不错的同事,“你认识宋梓琦男朋友不?”
对方奇怪,“她男朋友不是每天都接送她上下班吗。”这已经是机构里一大佳话了,算不上秘密。
“我是说她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对方略沉吟,摇头:“不知道,宋梓琦行事向来低调,她从来不和我讲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某菲新文,依旧是那句话,楠竹不要站错队伍,某菲概不负责!
然后就是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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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有失眠者
告别田娅,她回到家,这里不算是她家,但在这座城市,她别无去处,这里便成了她容身之处。上班时,她都住单位宿舍,已好些天没有过来这里,一回来先看收信箱,那封来自另一座城市的陌生信件,似乎已将她遗忘。第一次陌生的信件躺在她邮箱里时,她还很好奇,觉得在这科技发达的年月还有人飞鸿传书太不可意思也太过浪漫,时间一长仿佛是生出了习惯,每次回来先看看信箱看看有没有来自远方的信件。
她大可不必如此,但是,有一次忍不住好奇拆开信,闻着墨香飘溢,似水墨山河的信,心底某一处仿佛被什么轻轻牵动,不但对曾住在这里的主人好奇,也对那位定时来信的主人更是好奇。所以,她一住便是三年,宋梓琦不懂,是什么驱使一对朋友亦或曾经的爱人这样的坚守,却又不见面。
她也曾设想过,那位自称时则的男子,是器宇轩昂或者温润如希?又想着住在这里的女孩又该是怎样的玲珑透剔,否则又是怎样一份牵扯。更多地是,这位时则,使得她不期然想起另一个人来,他姓韩名时叙。
更可笑的是她还对着每一封信件认认真真回复,但,对方似不曾察觉字迹有变,信件日复一日。宋梓琦不得不怀疑,这样做的意义所在。
有时读着对方的来信,不知不觉便落下泪来,有一次失声痛哭,闹得唐曜晖拎着她就离开这里,下令不给在来这里,强迫她住在伯爵,但即使这样,每个月也要回来小住几日。有一次,唐曜晖被她惹恼了,直接将她按在门上,啃着她的唇,恶狠狠地不带任何温度地强要她。这个男人,宋梓琦对他的感情既复杂又混乱,他于她,只是生理索求,她于他,只是为了回避过往,把自己逼得无路可走。
可是,唐曜晖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在隆冬的某个清晨醒来,给她留下的只是一片空寂,唐曜晖走了,没有带走她。宋梓琦也曾试想,唐曜晖走时有没有犹豫过一分一秒,哪怕两人没有感情,但几年的习惯,多少对她有感情吧。抱着这个想法,她搬离唐曜晖的豪宅,再次回到当初的生活,离开太久,一开始适应不来,生活一片混乱,还好,唐曜晖的朋友秦歌给予帮助,才有今天的安定。
但宋梓琦不想给秦歌带去困扰,更不想引起秦歌太太的误会,她一向不屑于对外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就连田娅的误会,她也懒得多费唇舌,有的事出言解释反而是欲盖弥彰。
想着秦歌时,就接到了秦歌的电话,说是他已经回来。宋梓琦曾说要请他吃饭,但时至今日,一直没有机会,不想今日他提出来。听他的口气,心情似乎不错,宋梓琦只好收拾好自己,光光鲜鲜出门,更是不料秦歌在楼下等她。
见她一愣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的表情,秦歌熄了手中的香烟,笑:“意外?”
“是。”她没有否认。对于秦歌,宋梓琦心绪十分复杂,一来她不明白秦歌凭什么要帮她,曾经的朋友对她避之不及,可秦歌不然,对她尽所能及。若不是她自知身份摆在这里,定会误会他这样做的目的所在。
“傻丫头,真够坦白。”秦歌笑,为她开车门,问:“想吃什么?”
“随便。”被唐曜晖惯出的毛病,一时半会也改不了。
秦歌笑笑,“那我可真就随便了。”
两人挑了家海鲜楼,她本是想说不吃海鲜,但看秦歌心情不错便只好从善如流。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海鲜过敏吧。
还记得唐曜晖第一次带她去吃海鲜,吃了一身疹子,挂点滴也没用。无缘想起唐曜晖来,心不知是什么感觉,有惆然、还有一丝理不清的愁烦。
车里播放着音乐,宋梓琦偏着头,睁着眼,从车窗望出去,彤云密布的夜空下,早春的雨滴,微凉地勾起那些过往,莫名地想起另一个人的声音。他有着世界上最好听的嗓音,她曾对好友这样说,好友呸了声说她不要脸……
忽然间,只觉眼睛酸痛,眼泪险些落下来。
她知道,从唐曜晖介入她的生活开始,他们终将会在各自的生活里,将彼此遗忘。
“找个男朋友吧。”秦歌突然转过头对着她说。
宋梓琦歪了歪头,用手抵着眼皮,故作轻松笑道:“唉,你们好像对我的生活很是关心呀,怎么,是不是有好的资源介绍?”
秦歌转过头去,有些无奈,“宋梓琦你比我还清楚,他回来意味着什么。你已经够对得起他,不要为了他蹉跎了岁月。”
“你认为我不找男朋友是为了等他?”宋梓琦笑笑,自嘲道:“我知道”
秦歌淡淡地皱眉,他本意并非是要逼她断了过去,只是不想看她沉沦。无奈地勾起唇瓣,把音乐声音调高些。他避而不答,宋梓琦又怎不知道,唐曜晖回来意味着什么,但是,她这样独来独往又在期盼什么?
她淡淡地垂着眉,想起下午遇到的事,便当笑话讲给秦歌听,“今天秦太太来找过我。”
“嗯?”音乐声有点儿高,秦歌听得不是很清楚,于是抬手关掉音乐,问:“你说什么?”
宋梓琦认为秦歌应该知晓情况,也不想瞒着他,重复道:“今天秦太太来找过我,嗯,她似乎误会了,但是我没有解释。我们发生了点冲突,闹得不大愉快。”
秦歌蹙起眉,仿佛是十分反感。宋梓琦不知他会怎么回答,只是歪着头望着往后倒退的街景,街上热闹如斯,偏偏让她横生出一些孤独来。想起今天的遭遇,宋梓琦也觉自己很阴险,明明没有那回事,偏不肯解释还要让人误会,误会也罢了,误会对象还是出手帮助自己的人。
“我和她,已经分居。”秦歌坦言。
“什么?”秦歌的话把她飘忽的思绪拉回现实中来,她从未听说过,难免有些吃惊。今天秦太太来势汹汹,她自己行事虽磊落光明,但被人误会心情确实不爽,所以才有了那一幕,看着人家吃瘪也挺快意,不曾想,原来人家是把怨气发泄她身上而已。
“她爱上别人,曾有一段时间。”
秦歌这样坦白,宋梓琦又不知要说什么好了,只好笑笑。秦歌也是点到为止,相处久,对朋友这个小心肝到生出些兴致来,说出这隐秘的话也不觉难堪。似乎,宋梓琦本身携带一种让人安心的魅力,莫名的让他觉得安生。
吃好晚餐,秦歌建议去喝一杯,宋梓琦也无处可去,便随他了。在某休闲茶座,灯光暧昧里,竟然碰到同事田娅,她挽着位男子的胳膊笑吟吟地走进来。看到宋梓琦时,便朝他们走过来,眼尖的她一眼看到秦歌,见对方衣着装扮,便对宋梓琦挤眉弄眼,直言问:“男朋友啊。”
“不是,朋友。”
田娅岂会相信她的说辞,经过今天一出戏,对宋梓琦私生活好奇得要死,奈何对方不说,她也不好问太多。停留一分钟,眼睛不知往秦歌身上瞟了多少回,离开后,宋梓琦手机很快进来信息。田娅问:“就是他吧……好好把握,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宋梓琦则是快速回复:不要多想,我们只是朋友。
按发送键,抬眉时便看到秦歌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宋梓琦想起田娅的问话,有些不好意思,解释:“我们学校的同事,她不了解情况。”
“误会就误会,没什么大不了。”他的声音很低,但宋梓琦听得甚是清楚,他说他不怕误会……
她张了张嘴,秦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狠狠抽了一口。他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宋梓琦是老朋友的小情人,再者,她完完全全不是自己想要的类型。
“对了,最近工作顺不顺?喜不喜欢这份工作?”他转移话题。
“挺好。”
周末很快就过去,周一一回到学校还没坐稳,老板电话过来让她去他办公室一趟,田娅吐吐舌头,“黄总最近更年期,你自己小心点。”
宋梓琦过去时,哪知老板黄俊对她非常客气。通常老板对自己员工客气不是要解雇他就是要从他身上得到相应的回馈。
黄俊让秘书给她泡了一杯咖啡,先是咨询她工作上习不习惯,在问她最近过得怎样,然后问她忙不忙得过来。宋梓琦也不相瞒,也不觉自己的工作压力大,不过回答时还是有所保留。在很久前,曾有人在她耳边咬话,不管对待谁都要有所保留……说这话的人早消失在人海里,这句话怕是要刻在记忆中了。
黄俊笑了笑,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宋梓琦只觉头皮都麻了,不知他是要辞退她还是另有其事,在她猜测时,黄俊不紧不慢地开口:“宋老师是这样,我们学校来了一位新学员,年纪较小,而且学员已经指定了你,所以,你若是有难处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宋梓琦非常惊讶,她来学校不过半年有余,也没有和学员过多接触。黄俊解释:“这小朋友很友爱,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若是忙不过来,课程上我再给你调整。”
“没问题,对方什么时候来报道?”
“下午。”
从黄俊办公室出来,田娅指着她落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你手机响了十几下,也不知有什么急事,所以我替你接了,是个男的。”
宋梓琦有些反感外人动她私人电话,但毕竟同事一场,人家也是好心便不好说什么,“谢了。”瞟了眼,电话是秦歌打来的,不知什么事,但眼看上课时间已到,便没回过去,调了静音。下课后,因为学员缠着她问问题,也就把回电话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下午,黄俊带学员过来,宋梓琦有点懵,真的,当时的情景在很多年后再次想起来都觉得太不真实,有点儿狗血。黄俊作介绍:“这位就是新学员韩妮妮小朋友……”
“嗨,宋梓琦我们又见面了。”韩妮妮人小鬼大,睁着大眼,眨巴着望着她。
带她来的人,敲了敲她脑袋,“妮妮,不许无礼,要叫宋老师,不许没大没小。”
韩妮妮吐吐舌头,非常俏皮,“哎呀,我知道了。”
经过了解,宋梓琦得知韩妮妮出生海外,算是小海龟,上个月随父母回国,在国外一直有专门的舞蹈老师授课,带韩妮妮来的是韩家保姆,负责韩妮妮的日常生活。保姆姓也姓韩,听她谈话,隐约得知韩妮妮父母都忙于事业。
只是,当得知韩妮妮父母在欧洲呆过几年,心仿佛被什么扯动了下,“阿姨也姓韩?”
“是啊,姓韩,算起来还是妮妮的舅母呢。”
“那……”
“宋梓琦老师,你有没有男朋友呀。”韩妮妮忽然抬起头,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眼神里有期待。
宋梓琦张了张嘴,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孩给问住。韩阿姨敲了敲韩妮妮,非常抱歉地对宋梓琦说:“宋老师你不要往心里去,妮妮这孩子没大没小,想起什么就问什么。”
宋梓琦笑笑:“妮妮很可爱。”
这一夸,韩阿姨便眉开目笑来。又说:“妮妮这丫头,好像和你特有缘,他爸爸秘书把资料给她看时,她只看一眼就指着资料上的名字说,我选这个老师……”
听话,一颗高悬着的心倏地直直地坠下来,韩妮妮初见时说认识她,她还以为是……
原来是这样,只不过是,她多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
捉虫!
☆、再见旧情人
午后时分,秦歌让司机过来接她,学校的人早已习惯她有专车接送。宋梓琦看了第二天的课表,拎着包和同事打招呼便走了。上车后,司机说:“宋小姐,秦总让我先载你去时代换套衣服,说是今晚要陪他出席酒会。”
和唐曜晖在一起时,宋梓琦没少陪出席,但是秦歌也只有两次,原因是需要女伴,而宋梓琦恰好有空。她并不想卷入别人的家庭生活纷争里,但秦歌告诉她,他们是朋友。只一句轻描淡写的朋友,宋梓琦便溃不成军。
先去时代,不想秦歌早已代她选定了,她不过是走过形式。再到指定娱乐城,秦歌在金碧辉煌的城外等候,见她来了,眉眼一动。宋梓琦装作不经意地说:“我这样一来,秦太太若是来找我麻烦,可怨不得我。”
秦歌懂她意思,笑笑:“无所谓。”
尔后,手很自然地揽过她,宋梓琦也不扭捏,让外人看来,特别亲密和暧昧。秦歌和唐曜晖本是老同学兼朋友,两人交际圈自然有交集,当初,唐曜晖无论出席什么性质饭局,宋梓琦必伴其左右,如今他离开,她出现在另一功成名就男人身畔,答案昭然若揭。
数人了然探究的眼神,宋梓琦不是不在意,但秦歌不是别人,他曾在自己最失意时给予帮助,于她,是不可代替的存在。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她宁可相信,他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尽管有时这想法很幼稚,可她不容许自己想太多,生活太累,她需要借一肩膀来靠一靠好看清未来的路。
在这里,曾有唐曜晖关系还算好的生意场上的朋友,他见宋梓琦挽着秦歌,不免嗤之以鼻,用鼻子哼了声。宋梓琦佯作不知情,也不同人打招呼,当初有唐曜晖替她解围,如今有秦歌。
可惜,偏偏有些人不懂看人眼色,见到宋梓琦时,用非常夸张地口吻说:“宋小姐好久不见了,啊,你现在和秦老板在一起了?”
宋梓琦没有解释,秦歌微微皱眉。又听另一人说:“老秦,什么时候来c市,也不知会一声,太不够朋友了。”
这一打岔,才结束上一话题。
男人们的话题,她永远也不感兴趣,包房里烟雾缭绕,她蹙起娥眉,对秦歌说了声,起身离座。在外,宋梓琦走过长廊,来到露天广场。今晚夜场人少,露天广场几乎没什么人影,唯有悬挂于天际的圆月,和遥遥大地相映成。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一样,无由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她独自站在月光下,有男声讲着电话由远而近,低沉、穿透力极强,震动她心脉。宋梓琦愣了愣,随即摇头暗笑自己敏感,怎么会这么巧,多少年了,人生怎会如初见。何况,地球另一端,这个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吧。
就在她神思翩翩时,一脚踏空,脚下两个台阶,她直直地扑下,脚跟一拐,疼得她嘶嘶抽气。
讲电话的声音,倏尔停下,本就安静的周围,更显安静,怕也是看到她的狼狈。在宋梓琦抬起头想要给对方一个微笑时,只是短短一秒种里,笑容僵在脸上。她看到一张,只是在无数个梦里出现的脸,无数个让她在梦中失声痛哭的眼神,无数次在梦中,触摸流连的唇畔,以及临别时那一句永不相见……
可很快,她收敛起一脸的惊愕意外,还有不能言说的沉默。韩时叙更不想会在这里再遇她,一时间思绪纷飞。再次回到这座城,他曾设想过很多种重逢方式,却没有一种和眼前境遇有关联。这些,在这里都已无关紧要,仅摄取他注意的便是宋梓琦的表情,抬眉那一刹那,有意外、有惊讶、还有一些他看不透的神色。可转眼,她便收起情绪,淡淡地笑浮现在脸庞,淡然的经过时间洗礼的笑容。韩时叙清楚的知道,这些笑与她内心想法是不一样的,她早已不复彼年哭笑都表现在脸上的小女孩,早已不是。
宋梓琦打破僵局,“韩师兄,好久不见。”
“还是这么不小心。”他皱眉,仿佛是见到了多年前那个精灵古怪的女生。也仿佛是,两人间不曾有多年的时间间隔,没有丁点沟壑。然而,就在他伸出手要去扶她时,宋梓琦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忍着痛站起来,对他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想会在这里碰到你。”
“走,去医院。”
“不用了,我没事,我给朋友电话就好,不用麻烦你。”
韩时叙只是冷静地看着她,也才想起,她早已不是不知韵事的小女生,更不是时时需要他呵护的天真女孩。
她下一句话,就把两人拉得远远的,她说:“你放心,我这就走。”
“宋梓琦,有必要吗。”韩时叙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因身高关系,他只是看到她眉睫,在月光下,轻轻地颤动。她只是低着头,盯着脚尖,轻声说:“有必要,韩师兄,我想,我们不应该有过多的接触,对你对我都好。还有,还能再见你,我很高兴”
“你受伤了。”
“这不要紧,我也说过,我会给朋友打电话。”宋梓琦倔强地说。并且,拨打秦歌手机,很快他接起来,问:“怎么了?”
宋梓琦抿了抿唇,压住心跳,“我脚扭了,你来接我,在露天广场这里。”
韩时叙忽然感觉,一种淡淡的失落占据心尖,盘踞着他的思路。在月华初绽的夜下,他重逢了经久别离的女孩,她只道一声好久不见,只是好久不见而已,其实无论她说什么,怕都不是他想要的。
宋梓琦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是回不过神。记住的,别人未必在乎,忘记了好,早就散了,早该忘了。
秦歌很快就赶过来,看到她时也看到她身旁的韩时叙,两人该是相识的。因为在宋梓琦印象里,韩时叙比较冷淡,而秦歌,一直是精明的生意场人。
两人打过招呼,秦歌搀扶宋梓琦往回走,感觉到她手心的凉意,不免担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外面有点儿凉,没事儿。”宋梓琦笑笑,自顾自地解说:“是不是打扰你了?唉,我真不是有意的,这一次真是不小心,估摸是这鞋子太高了。”
秦歌看她一眼,声音突然冷下来,“宋梓琦,你这人很奇怪,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
宋梓琦笑:“怎么会,你对我,我会记住一辈子。”
秦歌深深望向她,看得宋梓琦心急火焚,她突然问:“秦歌,他……有没有和你联系?”
“宋梓琦,你比我还清楚,他是不可能再和过去有联系。”
宋梓琦慢慢低下头,尔后,又抬起头来,勉强笑道:“我只是问问。”
秦歌担心她,载她去医院,送她回家时,宋梓琦又忍不住问:“喂,你认识刚才那位先生?”
“谁?”
“就是扶我一把的人。”
秦歌点了点头,刚才的不快才消散,为了减轻压抑,故意打趣笑问:“有些生意往来,怎么了,不会是对他起了心思吧,我可是告诉你,你准是没戏。”
“嗯?”宋梓琦当然清楚,她早没戏的,在很多年轻就清楚这个事实,只是,心一旦住进了人,要想驱赶离境,又谈何容易。再者,她并没有奢望过多,更不想还能再见。
“好了,梓琦……”秦歌拍了拍她,“你最近太辛苦,要不要请假休息一段时间?”
“没事,最近课挺多,而且今天来了一位新学员。”想起韩妮妮,宋梓琦的心猛地往下坠,偏过头望向车外,状似轻松地说:“知道吧,这新学员指定我,这可是第一次。”
“你很喜欢小孩?”
“谈不上喜欢,只是这女孩特别机灵可爱。”宋梓琦一愣,讪笑,“你也知道,人嘛总是有虚荣心的,她是第一个指定我的学员,印象很深刻。”
秦歌将手搭在她手背上,“对了,我儿子你还记得吧。”
她当然记得,秦述小朋友怎么会忘得了,在唐曜晖离开那段时间,他每晚都打电话来吵她,讲他知道的故事给她听。其实,她清楚,秦述缠着她,只是因为有人担心她,怕她撑不下去。
“怎么了?”
“他下周生日,他奶奶说要举办生日聚会,秦述一直想要见见你,下周课程紧吗?”
“还好吧,有八节课。”宋梓琦估量。
“那好,能不能和黄俊说一声?小述他奶奶把时间安排在周五晚上,我跟她说一声调至周六吧。”说着就要拨打电话。
“不需要,我看看,要是有时间就过去。”意思很明显,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