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
我扭头看向他们兄弟。
“念依,你们在讲什么啊?轻声细语的。”乐俊迁发现了我们的对话,何添亦也盯着我看。
“何先生,您出院以后,还允许我住在您家里吗?”我没有接乐俊迁的话,反而是直接抛出了这么个让何添亦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
“那,您能否帮我减轻一下负担?”
他疑惑着,“负担?你在我那里感觉负担很重吗?”
“是的。尤其是每次您胃病复发的时候。”我强调着。
于医生似乎听出了我的“门道”,忍着笑,没点破我。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何添亦却还是在疑惑。
“很简单啊。凡是病,就一定能治疗,治好了我不就不用担心它复发了吗?”
乐俊迁仿佛是听明白了,乐得哈哈大笑,“你这丫头,大哥跟你玩心眼,肯定是玩不过你的。”
我没理他,接着说:“所以啊,难得现在有这么个好时间,反正您还得在医院休养两天,不如今天下午去做个胃部的全面检查?如果有什么问题,就一并给治了?”
何添亦无奈得笑着:“我以为什么事呢,你绕来绕去不还是围绕着我这身体嘛。”
于医生趁机而入:“何先生,有人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您可别辜负顾小姐的好意。”
乐俊迁也开始劝着,“是啊是啊,现在有这丫头在,还有个女人能全职照顾你,要是靠我们这几个大老爷们,估计做不来的。”
何添亦无奈得点点头,“好啦,都听你们的。我是越来越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我和乐俊迁、于医生开心得笑着,这下,我的一个心头病也算给消除了。退一万万步说,以后即使我不能待在他身边,最起码也不用担心他的身体健康问题了。
☆、第三十三章 瞒天过海
在我、乐俊迁和于医生的联合策划下,何添亦不仅配合开展了胃部治疗,还顺便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以他将近不惑之年的年龄,再加上近十年的嗜烟酗酒、熬夜和不规律作息,严重的透支和挥霍留给了他一个不能再算是“年轻”的身体。
“那于医生,这些体检报告都说明了什么问题?”我坐在于医生的办公室,急切得问道。
“现在表现最为具象化的是他的胃病,但是你知道,人的身体其实是一个整体,实际上他的肺、肝、心脏等部位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异常,但是问题并不是很大,不会危及生病,还好发现得早,我们可以通过长期的调养,该改变这种趋势。”于医生边看着材料边对着我说。
“那,您看要怎样系统得治疗、调养呢?”
“我说的这种调养并不专指药物,其实它包括很多方面,比如他的饮食和作息,这是一定要纠正过来的,睡眠和食物对人体的作用有时候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再比如说运动,在他的睡眠和饮食调整过来的情况下,可以参加适量的运动,来提升身体的免疫力。还有就是心理和环境,尽量保持一个干净、轻松、舒适的生活环境,让自己保持一份平静、乐观的心态,等等…”
“那仅仅做这些就够了吗?还需要吃药吗?”
“我近期会专门对他进行一个集中治疗,等他出院后,便不需要药物维持了。但是,你还是准备着那些急救药,以免突发状况发生。”
“好的,那我知道了。”我点着头。
“对了,还有一点,是这些体检报告上不能显示的。”于医生接着说,“其实,以前我曾经怀疑何先生是否有抑郁症倾向。但是最近因为你的到来,我感觉他的这种症状在慢慢减轻。我不知道你是否也为此做了什么研究和努力,但是我希望顾小姐可以继续保持这样的努力,多帮他做一些心理疏导、引导他学会倾诉、学会面对现实,学会原谅自己等等。”
“呵呵,多谢您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答应着走出来,心里盘算出了许多的想法。监督他的饮食、作息、运动,我都没有问题,但是要想让他保持轻松的心情、舒适的生活环境和健康的心态,可能要多下些功夫。说到生活环境嘛,我想到的第一件事自然是他那阴森的卧室、诡异的育婴房。现在他人躺在医院里,没有接触那些事情,自然也不会触景生情,可是等到出了院回到家里,谁敢保证哪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不会又跳出来闹个半晌呢?
不行不行,那个卧室必须得改造。还有那个所谓的育婴室,我能感觉到何添亦对这个育婴室的心结是已经打开了,可是如果不经他允许就去改造的话,会不会…我想来又想去,“算了,等
回头有时间还是找乐俊迁来商量下吧,看看他什么想法。”
说曹操,曹操还就真到了。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乐俊迁刚好来看何添亦了。
“大哥,我是不是还没有跟您提过啊。最近国内一个传媒公司叫‘爱氏文化’的,找上门来想跟我们合作,我过段日子可能要到云南去考察一下,他们在那里有部戏要拍,也邀请我和心姐加盟这部戏呢。”乐俊迁说着,“所以,之后这段时间可能还是要麻烦念依和于医生来照顾你了。”
爱氏文化?这不就是章叔叔的公司嘛。看来章叔叔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得支持,只要是我提出来的需求,他瞬间就能满足。我上次只不过随口跟他提了下有关乐俊迁和谷心想为联合成立工作室而积累些经验和人脉,他老人家这竟然就找上门儿来了。
我心里感觉甚是开心和得意,望向何添亦。
“那很好啊。没关系,我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都是你们非要逼着我检查这检查那的。”何添亦笑着,“要去多长时间?”
“大概两个月不到吧。不过中间我尽量抽出时间回来看您。”
“不必太折腾自己,工作要紧。”
“也不是什么大角色,没那么忙。”
“大角色也都是从小角色演起的嘛。”何添亦笑着说,然后意味深长得回忆着说:“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拍广告的事情吗?当时的我们,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太年轻。”
都说“少年得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生一大乐事,可从他们的经历看来,这少年得志也是要分的,当你没有能力、没有心量来承担那突如其来的繁华时,就必须要用以后的岁月来承担这繁华背后的苍凉了。
“好了,大哥,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也别太费神去回忆过去,我们更应该往前看呀,我还是相信明天会更好的。”乐俊迁安慰着他,然后起身要走。
“乐先生,我送送你吧。”我说着,跟他一并走了出来。
“乐先生,我刚问了于医生,何先生估计是在您离开香港之前,便可以出院的。”我说,“刚刚于医生建议他最好居住在轻松、明快的环境中,所以我想趁他这段时间住在医院的时候,回去把他的卧室改造一下,然后等他出院时给他一个惊喜,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我是觉得挺好的。你这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他的卧室布置得太压抑了。”乐俊迁对我的想法一拍即合,但是,他犹豫着问道:“只是,我们这样不经过他允许就乱动,他会不会不开心啊?”
“以他现在的心情,以及我最近对他的观察,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我转念一想,“你说,有人会不喜欢惊喜吗?”
乐俊迁又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好,我
支持!即使有什么事,咱俩也是一起扛…”
然后,我们俩一起哈哈大笑。
真的,我不得不说,乐俊迁这既直接又爽利的性格,我可真是喜欢。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吧?”他问道。
“其实我想做的也很简单,只不过是重新布置一下何先生卧室,时间很短暂,来不及重新刷墙壁,只能换了窗帘,床,床上用品,再增加一些软装,还有,条件允许的话,我也想重新布置一下书房,还有客厅,甚至是院子。所以,我想让您抽一天的时间出来,开车帮我选购些东西,香港我不是很熟,只能麻烦您了!”
“听你这动静,还算简单布置啊?我觉得你是想把那房子给拆了吧。不过,你是找对人了,我还是挺喜欢给人做艺术总监的,那我等你电话,我随时都有空的!”
我甚为开心得感谢了他后,便蹦蹦跳跳得跟他道别。
然后,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虽然每天仍然按时到何添亦那里报道,给他送饭,伺候他服药,但是,他却浑然不知,在他以前那么熟悉的地方,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三十四章 surprise!
“你确定我可以出院了吗?”何添亦问着我。
他今天已经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我已经失去了回答他的耐心,抬头瞪着他没说话。
“好的,我知道了。”他回答我,吐了吐舌头,“被你们关了太久,不相信我可以恢复自由了。”
“这才几天啊,你看看你把自己关了多少年了”我讽刺着他。
他默默笑着没作声,过来帮我打包行李,然后回看了一眼病房中的一切,像是永别一样的眼神,“好了,那我们走吧。"
我带他出来,于医生已经站在医院门口,看到我们走过来,赶忙过来接过何添亦手里的包,帮他拿到乐俊迁的车上。我也帮着打开车门,示意何添亦进去。
“恭喜大哥出院哦。”司机乐俊迁回过头来笑着说。
我们像于医生挥手告别后,便坐车离开。
“小乐,你其实不用来接我的,你不是有工作要忙吗?赶紧回去吧。”何添亦对着乐俊迁说。
“没关系,今天这么特别的日子,没有我怎么能行。”他边说边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着我。
我当作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没有作声,往窗外看去。何添亦倒也没太在意,一路上自然得和我们说笑着。
到了家之后,我打开门,让何添亦自己先走进去。
“哇,院子里的花儿怎么多了这么多!这里还多了个秋千啊。”他走过去坐在上面,我过来轻轻得推着他,“你说,要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能坐在这里读读书说说话,得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他闭着眼睛,在五颜六色的花群中轻轻荡着秋千,似乎在想象着我勾画出来的美好世界。
“为了你们的惬意,我这手可被刮破了一大层皮。”乐俊迁停好车,从车库里走出来笑着说,“不过念依啊,你这所有改造工程中,这秋千的创意我最喜欢!”
何添亦一听到还有其他的动静,一下来了精神,睁开眼睛便往客厅走去。我们也跟着一起进去。
客厅的整体格调被我装扮得极有家庭和书卷气,沙发由之前的黑皮换成了丨乳丨黄丨色的棉布料子,上面加了几个可爱的大红色抱枕。电视机两侧空旷的地方被我装上了悬空的书架,并放满了我喜欢的书。我还在客厅一侧的走廊上加了两个大手形的旋转座椅,最后,更引人注目的,是我在进门入口处的一面墙上布置了一个照片墙,其中的很多镜框还是空的,目前只放着我和乐俊迁临时赶拍出来的鬼脸照和大头照。
何添亦看着照片中的我俩,饶有兴致。
“何先生,不知您什么时间有空,也让我们拍一张放上来啊。”我逗着他,“您看,还有这么多空镜框都是等着您哦。”
没想到,他竟大言不惭得非常严肃得回过头来说:“这样不好吧,我的照片要
是上来了,会把你们两个给比下去的。”然后拍了拍我的脑袋又像餐厅和厨房走去。
“看看…原形毕露了哟。”我很是无奈得摇摇头。
乐俊迁却习以为常得笑着:“大哥,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嘛。”然后他安慰着我,“没事,以前他也常这样说我和二哥的,哈哈。”
我气不过得跟着走过去。
餐厅和厨房的变化不大,只是餐具被我全换掉了,多增加了一些鲜花和装饰品。
可是何添亦看到这一切,已经甚为感动,刚要过来感谢我和乐俊迁,我又指着楼上说,“您不要再上去看看吗?”
他眼睛微微一震,迅速得往楼上跑。
变化最大的,自然是他的卧室,这里是我认为的最得意之作。我不仅把之前的黑色窗帘换成了丨乳丨白色,还换掉了他所有的床上用品、床头柜、地毯,甚至连吊灯都给换了,整个卧室的格调完全不一样了,一下子变得亲切而舒适起来。不单单如此,我把他之前不再利用的飘窗重新回收了回来,装了一扇小小的珠帘,在飘窗上面铺了薄薄的毯子,加了个小桌子,放了咖啡壶和杯子。然后,在床旁边诺大的空地上放了一个长长的摇摆躺椅。与客厅有些类似的是,我仍然在他卧室的一面墙上了装了个小小的书架,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念依,你是想让我成为一个教授吗?哪里都是书哦。”何添亦打趣着。
“我的生活目标就是在所到之处,都可以信手拈来一本书随便读读呀。读书使人明智,读书令人神怡!”我笑着。
他笑着又出去看了书房,这里倒是我没有大动干戈的地方,只是收拾得更加整洁、利落了。唯一可能会让他有所触动的,应该是我在书桌上放的一个小小的卡片了吧,上面,我以他为题,做了首拙劣的小词:
赠何先生:
日日酒,月进斗,一朝不慎入虎口。晌贪欢,虚情若,梦里寻她,花开花落。错、错、错!
恍世后,人空瘦,一怀凄楚断肠够。今虽堕,未生祸,往事云烟,转身即过。莫、莫、莫!
念依
他读来读去,意味深长得看了我两眼,然后轻轻得把我拥入怀中,趴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感谢上天,有你在…”
接着,他抬起身来轻轻拭去脸上淡淡的泪痕,缓缓进入旁边的“育婴室”。这里我并没有进行太大的变动,只是把地上的雪清洗掉了,把他踢坏的“婴儿床“和其他东西搬了出去,然后就是又加了一些落地式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我的想法是,毕竟在这里发生过让他触目惊心的事,还是需要给他时间让他真真正正得靠自己走出来。
我本来还担心他进入这里,又会生出怎样的感慨和触动,或是追究着问我为何自作主
张。可没想到等了这么久,他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能弄这个书柜我倒是觉得不稀奇,可是,这么多的书,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倒吸一口气,还好,没有“回头”的迹象。
“她呀,从打算布置你这个家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在各式各样的网站上购书,我跟她说你这书柜都还没买来呢,到时书来了你往哪里放啊。你猜她怎么回答?”乐俊迁帮我回答着何添亦的问题。
“她是不是说可以睡在书堆里啊。”何添亦尝试着猜测着。
“呀,她是不是以前跟你说过啊。没错,她就是这样说的!你说说,这女人可是有多奇怪!”乐俊迁说着。
“能这样装修家里的人,一般都是喜欢读书的人。”何添亦笑着看着我,宠溺和欣赏的眼神。
他走到书架前,大概浏览了一下书目,又随手翻了几本书,嘴里念叨着:“唐宋词、文学名著、还有各国小说…还真是挺女性化的。”
“这边还有很多空的地方,您可以来补充您的‘男性视角’啊?”我笑着回答。
他笑着点点头,然后轻轻放下书,径直朝着我和乐俊迁走过来,释放了他从进门开始便一直压抑着的情感。
他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拉着乐俊迁的手,眼睛里含着泪水,说:“谢谢…有你们两个在,真好…”
然后,他一把同时把我们两个拥入怀中,久久得不想放开…
☆、第三十五章 秋千院落意沉沉
何添亦出院后的第二天,乐俊迁便要赶赴云南拍戏去了。临走之前他留给我了一封信,让我等他走之后再打开看。
我遵守了约定,跟他拥别后独自走回房间,打开信封,是一张简简单单写了几句话的短信:
念依:
很感谢上天把你派到我们身边来。
我知道,大哥比我更需要你。好好照顾他。
我也会过得很好。
希望健康、快乐。
俊迁
这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寓意,我比谁都懂。我合上信封,静坐在书桌前,沉默了很久。
从此,宅子里又剩下了我和何添亦两个人。但很奇怪的是,我不再觉得尴尬,而是,暧昧。
我不可否认得承认:我真的对何添亦动了心。这种动心的感觉不知何时、因何而起,只是我确信它现在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斩不断,挥不去,拔不掉。我为他的每个眼神而着迷,为他的每次微笑而感动,几乎能背下他所有说过的话,甚至连他走路、爬山、吃饭、读书时的样子我都像印章一样,深深得刻在了脑海里。
这段日子,我没有再想起过有关“离开”的问题,因为我似乎已经做好了要在这里长久生活的打算。我也没有想摊开来跟他谈有关我的身世、职业以及来这里的原因,因为我不想打破现在的幸福,或者更确切得说,是我天真得以为,既然决定长久留在这里了,那又何苦要急于这一时呢,以后待他对我感情稳固了以后再慢慢跟他解释。何况,现在我也不敢保证他在知道了我的一切后,是否还能保有对我的这种感觉。
就这样,接下来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仍然坚持做着他的“家庭保姆”和“健康教练”的角色,帮助他保持规律作息,为他制定健身计划和饮食计划,每日定期散步,每周不定期爬山,然后,再剩下来的所有时间,不是他教我弹钢琴,就是我为他推荐我最喜爱的书目,彼此交流,可谓“教学相长”。
在这样的生活方式下,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他自己似乎也很是满意。
“我倒真的不敢相信,我可以把烟和酒给戒了啊。”有一天晚饭过后,我们出来院子里乘凉,他突然对我说。
我坐在秋千上看着书,正看到关键环节,只是应付着随意“唉”了一声。
“你这丫头,现在对我真是一点也不怕了啊。”
这句我倒听得清楚,抬起头来,放下书:“我什么时候怕过你?”我逗着他。
“真的,没有,吗?”他慢慢拖长声音,以质问的语气对着我。
我眨眨眼睛想了一下,“嗯,以前,似乎,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
他好像还是不满意,走过来推着我的秋千,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把我高高得推起,“让你不说实话。”
“啊——”我大叫着,本想抗争到底来着,可随着他悠得越来越高,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承受,便只得缴械投降:“好啦好啦,我错了,何大人,我很怕你,非常非常怕你,好不好?这样总行了吧?”
他却仍然没有要放我下来的意思,还是照旧,“你这态度,你自己觉得说得过去吗?”
我被他摇得实在头晕,只得继续求饶:“那你总得先把我放下来,我才能好好说吧…”
他踌躇了片刻,慢慢停止了,把我放下来。
我停下来喘了半分钟,摇着头说:“大哥,我也奔三的人了,老大不小的,可经不起您这样折腾…”
“好啦,不要转移话题。”他好像还挺严肃。
我又咳了两下,“您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他站起来,手又扶着秋千。
“好好好”,我投降,“我说我说…其实吧,我对您的看法不能只用‘怕’这个字来形容啦。刚一看到你的时候,确实有些畏惧,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可能是个很凶、很残暴、没有人情味的人,可是后来随着越来越接触,我才觉得虽然你平常不怎么笑、也不太爱说话,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你内心是个很善良、很热情的人。现在就更不用说啦,我已经能这样自如得跟你交流,自然更不存在‘怕’这一说了。”
他听了之后,想了一会儿,“看来我以前在你心里的印象不太好啊。”
“但是,人跟人的认识总归有个过程,有时候大家都会被表象所蒙蔽,只不过有的人是掩盖了自己的缺点,而有的人则是掩盖了自己的优点。就好像两个同样穿着裤子的女生,一个藏住了粗胖的大象腿,而另一个藏住了笔直的铅笔腿。总的来说,您是属于后者。所以,我只能说我们是幸运的人,没有因为最初的印象而影响我们现在…现在的友情。”我本想说“感情”来着,可觉得可能不合适。
他听着沉默了许久,并没有回答我。
然后,突然的,他又开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念依,你有想过未来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吗?”
我被他的问题吓住了,嫁人?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恐怖。我从小生活在爸妈吵架、分居的阴影之中,即使现在,他们因为财产分割的问题,还在维持着有名无实的婚姻。因此婚姻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笑话。
我笑了下,诚实得回答:“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
他有点吃惊,也许,以他现在对我种种“贤惠”形象的理解,我生来的梦想应该是找个白马王子嫁了,然后相夫教子,过着平静而充实的生活。可是,很遗憾,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你是说从来没想过嫁什么样的人,还是从来没想过嫁人?”他直接得问道。
“我,从来没想过嫁人这回事
。”我也坦率得回答,“我之前或许跟您提过,我爸妈的婚姻非常得不幸,我从小也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中。所以,婚姻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奢侈品。在我不确定我有足够的能力来承担这项奢侈品时,我绝对不会去购买它。”
说完这段话,我知道,这一定影响了我在他心里的形象或是“预判断”。可是我却仍然坚持,一定要告诉他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确实有所影响,“那你的意思,是即使有了爱情也不会迈入婚姻,还是你连爱情也会拒绝?”
“爱情,是我没有办法‘拒绝’的,它的生成与消失都是一种本能,我会以我的本能来对待它,不强求也不逃避。但是,如果要从爱情进入婚姻,我便一定会慎重。”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接着说到:“所以,总而言之,我刚才所讲的‘婚姻是奢侈品’的言论,不代表我拒绝婚姻,更不代表我拒绝爱情,而是想说明我是‘慎婚主义者’。”
说完这些话,我心里其实是非常爽快的,因为,这可能是我跟他相处以来,像他展示的“我最为真实”的一面,都是半点水分也没有的真心话。是的,我是喜欢他,或者甚至说我很“迷恋”他,但是我一直深刻得认为:喜欢一个男人,并不能妨碍我做自己,并不能妨碍我拥有独立的思想、见解和处事方式。如果他能接受这一点,这自然是上天赐予我的幸运,如果他不能接受,那么,便是缘分不到,或者时机还不成熟。
但是幸运的是,他的想法似乎和我有异曲同工之处:“你的想法,我其实本质上是赞同的。我之前可能一直生活在还算不错的顺境之中,所以很少沉下心来思考关于婚姻的问题,也很少从灵魂上公正客观得看待自己。所以,在我之前的婚姻中,我不懂得沟通、不懂得自尊、不懂得做自己,而只是一味得妥协、退让、甚至背叛自己,直到最后无法收拾。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可能是你那‘慎婚主义者’的反面典型。”
“我…并不是想批判你的…”我慌忙解释。
他一笑置之,然后抚着我耳边的长发,深情得看着我,轻轻得说道:“我在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后,曾经一度认为,自己不会再拥有爱情了,可是正如你所说,它现在正在本能得生成着,而且,还带着成熟的魅力和智慧的光芒,让我幻想让我迷恋,让我逃也逃不掉。”他的眼睛里闪着光。
我又开始心跳不止,不知如何接下去。
他站起来,仍然自顾自得说着:“这样吧,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你对结婚对象的条件的话,总能说下你对爱情对象的要求了吧?”
我抬起头来看了下他,又转移视线看向远方,没答话,思考着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看,
我符合你的要求吗?”他突然袭击,直抵我灵魂深处。
我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所以仍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扭捏之中,我提起胆量,问了一个让我心里很担心、却一直又不敢问的问题:“那…你…你完全忘掉你前妻了吗?”
他愣了一会儿,笑着说:“她算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前妻,是我的过去中无法被割掉的一部分。我只能说,对于她,最好的形容莫过于一首歌的歌名吧:最熟悉的陌生人。”
“真的是这样吗?其实…可能…你内心深处还会挂念着她吧…”我支支吾吾着,不确定要不要说。
“你为什么会这样讲?”
“因为…有一次,你昏迷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你隐隐约约得在念类似于‘慕慕’那样的名字…”
他略有释怀的笑着,“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能是你误会了。那不是她的小名,以前跟她在一起时,我称呼她为‘晓晓’。慕慕应该是我为我那未出生的孩子起的名字,我姓何,她姓慕,所以起名叫何慕,小名慕慕。”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可是,这名字多讽刺啊,呵呵,何慕,和睦,可我们从开始到结束,其实本质上并未真正的和睦过。”他又接着说,“好啦,天黑了,这里蚊子多,”他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进屋,笑着说:“我不会强迫你,我会给你时间好好考虑的…”
☆、第三十六章 旅游?装修?
经过昨天的“精神交流”后,我对何添亦的好感又增多了一层。我发现,他现在不光可以跟我坦诚交流他的过往,甚至还能主动得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能不说,他在改变。
可是,我的话,好像,又说早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他从二楼上下来,急匆匆得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出门吗?”我从客厅的“手指椅”上起来,问道。
“嗯。”他整理着衬衫。
“去哪里呢?”
“见一个朋友。”
“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一定赶得回来。”
“那…”
还没等我说完,他已经边接着电话,边匆匆跑了出去。
“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刚想说他改变了呢。”我心里很是不爽,接着又坐下来,无聊得翻着书。
将近十二点时,他倒是主动发了个信息过来,“我不回家吃。”
我看着这条信息,数了数,等了这么一上午,也就等来了5个字。当时,我真是有冲动回一条信息过去,“先生,我想您不符合我选择爱情对象的标准。”可是忍了忍,还是算了。
于是,我自己简单做了个三明治,随便应付了事。
下午两点时,我又收到他一条信息,“事已谈完,还有别事,5点到家。”
“这次字数好像多了嘛。”我讽刺着自己,没再理会他。
很准时的,5点钟,我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然后是汽车进车库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他大包小包得进来,大声说着:“我回家你也不出来迎接一下啊,好歹我也算是家里半个主人吧。”
我懒懒得站起身来,“怎么会是半个主人?您可是整栋宅子的主人,我们做下人的,哪敢轻易过问主人的事。”
他笑着,“好啦,我今天早上的事情太重要了,然后我又出发得晚了,一时着急,请你多原谅。”
我没理他,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来,看看,为了弥补我的过错,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他边说边去拆他手中拎的包包。
我虽然嘴上说着“不稀罕”,可眼睛还是禁不住得往他包里看。
“这个,是一个登山包,是我的,这是一个旅行背包,是给你的。还有,这里一套休闲服也是你的,这边是我的。怎么样?你穿来试试?”他把所有的东西铺开来,兴奋得问着我。
我一脸迷茫,“主人,您费老大力气搞这个干吗啊?”
“你先穿穿看合不合适,我再告诉你!给,这里,还有一个帽子。”他把所有这些衣服都塞给我,不知搞着什么“神秘”。
没有办法,看他脸上那坚持的表情,我不忍心让他失望,便拿着衣服和背包、帽子试去了。
一会儿,我穿着衣服走出来。
“哈,看来码数都合适的嘛。”他很得意。
然后我再
一看他,天,他身上这一套,和我身上这一套,明明就是“情侣装”嘛,完完全全一个品牌一个色系的。他到底想干嘛啊?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了吧?”我问。
“好吧。其实呢,也没有什么,我想带你出去旅游,你愿意赏脸不?”他不以为然的说着。
“旅游?!”我一脸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说现在比较闲嘛,想去没去过的地方多走走,跟你一起。”
“那去什么地方呢?”
“去云南。我们可以顺道去看一下小乐。前段日子我让他操心不小,现在我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那…”
“我机票都订好了,后天出发,就差你点头了。”
看着这情况,我能说不吗?
“对了,明天家里要来施工队,你现在看下有无贵重的东西,明天拿去存了吧,不要放在家里。我在银行有保险箱。”他又接着说。
“施工队?!”我再次惊讶,何添亦,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是啊,之前你把家里布置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