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
乐俊迁满头大汗得跑过来,“念依,大哥可能真的没回来,车库里没有他的车呢。”
我叹了口气,“那他会去哪里呢?据你了解,他在香港还有什么好朋友吗?”
乐俊迁仔细得回想着,“你等我下,我来打几个电话看看。”
我跟乐俊迁回到客厅,拿着他手机里的通讯录,一个挨着一个打着。
可是,等我们忙到了大半夜,有关他的消息,还是一点也没有。
“我们要不要再回到谷小姐那里,说不定他并没有回来?或者,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我说着,一想到他有可能发生各种不测,我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好,走吧,我们再出
去找找。”乐俊迁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飞快得带着我出门了。
一路上,我们开得非常慢,我极尽所能得用眼睛仔细得在路上搜寻着,可是,直到开到了谷心家里,也并没有见到什么有线索的东西。
“已经凌晨三点了,估计心姐家的宾客都散去了,我们进去问问吧。”乐俊迁停下车来,我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往谷心家里去。
仍然没有消息。
谷心听到我们的叙述,也很是着急:“那,需不需要报警啊?”
“还没到24小时,报了警也没用的。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能等了。”乐俊迁回答。
“哎,都怪我,我不应该这么早让他出来,再融进这个圈子的。他可能还没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谷心埋怨着自己。
“可是,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会把那姓慕的给带过来的啊?”乐俊迁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我根本没有邀请她。可能是我之前模特公司的姐妹叫她来的,我们以前是一家公司的。”谷心回答着,表情非常得抱歉和自责。
我走过去,拍拍乐俊迁的背说:“好了,你别着急,何先生应该不会有事的。可能,他现在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不想被我们打扰而已。”
乐俊迁被我拉着,瘫坐在沙发上。
又过了半个小时。
“算了,既然何先生不在这里,我们便先回去接着找吧,说不定从这里到何先生家里,还有什么小路之类的?”我问。
乐俊迁站起来,“好,我们不能放弃,再接着去找吧。”他起身跟谷心告辞后,我们便又星夜兼程,不走大路改走小路,继续寻找。
终于,一个小时候,在我们快接近何添亦家里的一条小路上,出现了让我和乐俊迁都无法接受的一幕:何添亦的车,没错,我再三确认了是他的车,斜撞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可能是行驶的车速过快的缘故,车门和车身都被撞变了形,一个轮胎也跑得无影无踪。
我们赶紧停车,直奔下去。我敢确定,当时我的腿,几乎已经是瘫软状了,要不是靠着一种侥幸的意志力在支持着,我感觉我当时都快要晕过去了。
“大哥,大哥…”乐俊迁大声叫着,飞扑过去。
可是,车里却没有人。我们能从驾驶座的位子,依稀得看到斑斑血迹,可在车四周怎么寻找,却无法找到何添亦。
“这也算是个利好的消息。”乐俊迁安慰着我,“说不定是什么好心人看到了车祸的发生,然后就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报警了吧。”我突然想起来。
“对!”乐俊迁跑回车里拿起手机,报了警。
于医生,于医生!我突然想起来,如果有人看到何添亦受了伤,而把他送到附近医院的话,说不定通过于医生
在医院的人脉来打听消息,可能会更快呢。
我拿起电话,拨给于医生,把事情简单做了描述后,拜托他帮忙。
“你放心,我先打听下这个区域的所有医院,然后再去其他区域问一下。我一定尽全力帮忙。”电话那头的于医生回答道。
“走吧,我们先到大屿山警署那里等消息吧。”乐俊迁开车载着我,心事重重得离去。
一个上午过去了,我们俩焦急得等着,仍是没有进展。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谷心和于医生也先后赶到了大屿山警署,他们通过各自的关系都在努力寻找着,可通过他们的表情,我也猜得出来,没有什么正面的消息。
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中不停得浮现着和何添亦认识以后,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从他义无反顾得救了我、到温柔无限得给我喂药,从他冷面无情得赶我走、到热心肠得傻傻帮我“还债”,从他被我捉弄着“吃药”、到无限浪漫得教我弹钢琴,从初次见面时的“络腮胡子”大叔、到如今利落清爽的英俊少年…所有这一切,都像烙印一样深深得刻在了我的心里,我第一次这样明晰得感觉到:如果,我今后的人生中不再有他的身影,我没有办法活下去,老天啊,他这样一个从小就受尽苦难的人,不要再折磨他了,换做我来替他受苦吧,求求你,帮帮我…
☆、第二十九章 于医生的线索
“要不,我们打电话问问慕晓?”乐俊迁突然提议。
“其实,我已经问过她了。她说何添亦的一切跟她都不再有关系,而且她今天中午便已经乘机离开香港了。”谷心回答。
“这个冷血的女人…”乐俊迁又开始骂骂咧咧。
我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仍然心智迷离得坐在那里,眼睛里不停得留着泪水,只要一想到何添亦现在有可能躺在哪个无人照料的角落受着苦,我的内心就如同刀割一样,血流不止。
“顾小姐,能请您出来借一步说话吗?”于医生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说。
我答应了,跟他一起走出警署,站在外面一块开阔的空地上。
“其实,您上次问我有关何先生的过往时,我并没有跟您说出我知道的全部,因为有些东西毕竟涉及到何先生的隐私,我当时感觉不能向您透露。可现在我觉得,有些话我至少是可以对你说的。”于医生开门见山得说道。
我感激得看着他,准备竖起耳朵来倾听。
“何先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你知道吗?”于医生问我。
孩子?哦,对,我回想起昨晚何添亦和慕晓那奇怪的对话,再想想何添亦旁边那个神秘房间的布置,突然把一切原先支离破碎的片段都联系了起来。我提起了精神,擦干眼泪,看着于医生。
“那孩子并没有来到这个世上,他只在他妈妈肚子里待了大概四个月左右,然后便走了。”他接着说。
“是慕晓流产了吗?”我不自觉对慕晓的名字脱口而出,转而又换做:“我是指,以前的何太太…”
“对的。我还清楚得记得,那天下午何先生让我来为何太太诊断,当得知她怀孕时,脸上那开心的笑容。我当时也一直认为,这个孩子的降临,可能能改变他们一直以来不断分分合合的感情。后来,何先生还专门把书房劈成了两半,另一半做成了育婴室,说是要贴身照顾小宝宝。可谁知道,他的这种开心连两个月都没维持,便又即刻彻底消失了…”于医生无限惋惜得说着,回想起来还不断摇头。
“那,那您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没的吗?”我想确定下这个信息。
“具体经过我也不太清楚,那天下午我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那个育婴室里的一滩血,然后我便护送何太太去医院了。”
怪不得,何添亦经常把那个神秘的房间锁着,里面果然发生过他不堪回首的回忆。
“那后来呢?”
“后来没过多久,何太太出院后,便离开了这栋宅子。何先生也是自那以后,便变得更加消沉。他赶走了之前所有的佣人,从此之后的状态跟您后来见到的差不多。”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我听后来的阿姨说,何太太中途仿佛回来过一次,拿走了那宅子
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对了,好像以前何先生在太平山顶那里还有一栋房产的,也都给了何太太。”
孽缘啊,真是孽缘。
“还有…还有一件事,我连何先生都没有讲起过…”于医生吞吞吐吐,似乎对要不要讲这件事心存疑虑。
“没关系,您讲吧,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我鼓励他讲下去。
“是这样的。还是在很早,何先生和何太太关系还比较好的时候吧,有一个周末的下午,何先生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何太太可能身体不太舒服,要派一个下人到我这里来拿药。我等啊等了大概2个多小时,他们家下人才过来,说是何太太派给她的事情太多,她一下子忙不过来。而那天我刚好也要顺路去他们家附近一户人家登门看病,便也想如果可以的话,跟她一起回去看看何太太的身体。可是结果,当我们两个一路一起走到何先生家里门口时,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形色匆匆得从他们家里出来,衣冠略有不整的样子,进了一辆跑车后便极速离开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哎,老爸啊老爸,你一直心心念念得唠叨着这个慕小姐有多好多好,可你可知道她有这“偷吃”的前科?会不会现在也正在给您老人家带绿帽子啊。
“再后来,可能大概又一两年的样子,好像何太太搬到旁边的客房里住了,似乎是分居了。”于医生说,“再然后,我也经常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男人在他家出现,大多都是在何先生不在家的时候。”
我听完他的叙述,长长得叹了口气。于医生也跟着我长长得叹了口气。
“谢谢您提供的这些信息。可是,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会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呢?”我不免有些好奇得问道。
“是这样的。前两天我被何先生叫过去看身体,发现您并不在家。我问何先生您是不是回内地去了,何先生笑着说您是到乐先生那里住两天,马上就会回来了。然后他又告诉我您做的饭菜如何可口,还说了以后有空会专门邀请我来享用。我问他这是不是意味着顾小姐以后都会长久得住在这里了,他回答说他会尽全力争取的。我能感觉到每次何先生提到您时的那种轻松、愉悦的心情,还注意到了他眼角处流露出来的笑意。所以…”
听到这里,我不免眼眶里充满了泪水。这个傻瓜啊,能跟别人讲这些话,为什么就不能早点跟我说呢?还在信封里写着什么祝我幸福、安康之类的话,好像以后永远也不见了一样。
“所以,请您一定善待何先生。这么多年来,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如此善良的一个人,经受着这种种不幸。也许,老天爷让他上半辈子不好过,是为了让他下半辈子能加倍得幸福。所以,顾小姐,拜托了!”于医生
诚恳得说,似乎央求着我。
我脸上的泪水更加肆意得流着,哽咽得说道:“于医生,谢谢你。你放心,这次我要是能顺利得找回何先生,一定会亲口告诉他: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他了…可是,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啊?”我开始失声痛哭。
神智迷离间,我回味着刚才于医生的话,“孩子!对,孩子!他肯定在那里!俊迁,走,赶快带我回家…”
我回头大声叫着乐俊迁,再次匆忙得赶回何添亦的家里去。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还在这个家里…
☆、第三十章 原来你竟在这里!
乐俊迁开车载着我、于医生和谷心一行四人,往何添亦的家里赶去。
我一下车,便再次跑向二楼的那个育婴室,对着乐俊迁和于医生喊着:“麻烦你们,请用力把这扇门撞开,我有预感,何先生可能在这个房间里面!”
他们两个遵照我的话,使劲得同时用力,“一”、“二”、“三”,门开了。
我第一个冲了进去。
结果,没看到何添亦,却见到了地上的一片血迹。还有,这个房间原先的布局也似乎被人弄乱了,婴儿床被踢翻了,地毯和窗帘也被撕扯下来,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我纳闷着。
乐俊迁和于医生慌忙赶往这间房子的窗户和阳台去看,结果也没发现什么。
“不对,看这地上的血,好像有痕迹。”于医生对着那摊血叫着。
果然,从地上这摊血到房间门口,隐隐约约得有一排血滴,正向门外延伸着。
我猜测着:难道是何添亦撞车受伤之后,并没有去医院,而是自己走回了家,并来了这个育婴室,然后又从这里走了出去?
我们顺着血滴的方向走去,它先是下了东边的二楼,然后又沿着西边的二楼缓缓往楼梯上爬去。
“顾小姐,你有去你自己的房间检查过吗?说不定何先生是找您去了。”于医生提醒着我。
是啊。这家伙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然后又这样一直流血不止,他是不是想找我啊。
我定一定神,迅速得跑到我的房间。在我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这个让我揪心了快20个小时的男人,正歪歪斜斜躺在我的书桌旁,身边血迹斑斑。
“于医生,快来啊,何先生在这里!”我情绪失控得大叫着,“何添亦,何添亦,你醒醒啊,我来晚了,我是念依,对不起,我来晚了啊…”
可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乐俊迁和于医生同时冲进来。于医生先是做了基本的检查,然后对着我们说道:“失血过多,他已经昏了过去。乐先生,麻烦您把何先生背到车子里,到最近的医院里去,必须马上对他进行急救!”
乐俊迁按照于医生的指示,迅速背起何添亦便往外跑去。我们三个紧随其后,飞速得往医院里赶。
直到把何添亦推进手术室,我才恍恍惚惚得缓过神儿来:我真是太笨了!怎么没有早点把那个育婴室的门给撞开,怎么这么容易被那个“车祸现场”给迷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么孤苦无助的何添亦是多么希望我能陪在他身边…
我大声得哭着,把所有的情绪都表达了出来。
乐俊迁走过来,轻轻抱着我,安慰着我:“好了好了,都没事了,这不找到了吗?于医生肯定能把他救过来的…”
谷心也走过来,在一旁安慰着我。我稍微控制了下情绪,
不想让他们再担心我,再为这本来就复杂的场面造成额外的负担。
大约过了三刻钟,手术室的灯灭了。于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长舒一口气得说:“一切顺利。但是由于何先生身体的能量亏损太多,可能会再多睡上个大半天。”
我的心终于算是放回了肚子里,走上前来,轻轻得对着于医生说:“对了,上次您不是说何先生的胃病其实也是需要治疗的吗?您看,要不就一起趁着这次机会,给同时治了吧,他一般可是个不愿意来医院的人。”
“但是,作为医生,我必须得经过病人同意,才能为他治疗啊。”于医生显得有些犹豫。
“您放心,这个我会劝他的。您只要做好准备就好。”我给了于医生信心。
乐俊迁也十分肯定得说:“是啊,念依说得对,我们都会劝他的,不能让他这样再糟蹋自己的身体,现在还能治的时候就一定得治。”
“好的,有你们的支持,我相信何先生一定会配合的。不过我看何先生这一睡估计是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了,你们至多留一个人在这里便可,不必都留在这,大家肯定都累坏了,要注意休息。”于医生对着我们说。
“那我留下吧!”我跟谷心几乎是异口同声得说出了这句话。
“这怎么行,你们两个都是女孩子家。还是我这个壮丁留下,你们明早再过来换我吧,好吗?”乐俊迁劝着我们两个。
我点头答应,没有再要争下去,然后谷心自己开车离开,我也搭着于医生的车回家去了。
感谢老天,他还安好,只要他在,我便拥有了整个世界。
☆、第三十一章 “小怪物”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便早早起床了,一来是实在睡不着,二来,我想做何添亦最喜欢的粥给他带去,以使他刚一醒来便能喝上我亲手熬的粥。
可是,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却仍然还在昏睡中。
“于医生来过了,说没事,可能他太累了,想彻底得睡一觉。”乐俊迁安慰着我。
“好吧,既然医生说没事,应该问题不大。那你也赶紧先回去补个觉吧,最近不是要筹划成立工作室了吗?你别耽误了工作。”我劝着乐俊迁。
“那好吧。等大哥醒了,你一定第一时间给我个信儿。”乐俊迁嘱咐着我,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离去。
我趴在何添亦的床头,仔仔细细得盯着他看。
不知为何,他这张脸,真的让我百看不厌,简单、深刻、帅气,让人越看越喜欢。如果我是慕晓,绝对不会选我那花心无比的老爸,跟何添亦比起来,我老爸唯一有的也就是那些臭钱了吧。
他没有意识的时候,我的胆子倒还真是大。看了一会儿我还是觉得不过瘾,便又动起手来。
我先是伸出右手,帮他整理了下头发,然后又为他整理了眉毛,接着,我轻轻揪了下他长长的睫毛,摸了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直到最后,深深得吻了他的手背,然后便把这厚实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想象着他醒来的时候我该怎样浪漫得对待他。
可是,这种浪漫,往往真的只能存在于你的想象之中。我在意识迷糊之间,感觉到他的手在动,甚至更确切得说,是在慢慢抚摸我的脸。
我赶紧抬头望去。他已经张开了双眼。
“你醒了?!你可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我开始大声的哭泣,别说浪漫了,连优雅都全无。
“是谁胆子这么大啊,竟这样摸我的脸…”他面无表情得说着。
我以为他生气了,于是不好意思得低下头,不敢作声,只在默默得流泪。
“看来我必须得摸回来,才不算吃亏啊。”他笑着说,然后又用手继续抚摸着我的脸庞。
我轻轻得嗔怪着用手把他的手打开,“我就说嘛,我就预感你那天会丢下我,自己先跑了,结果还真是这样…”我埋怨着他。
“但是我后来想起没带你回来,还去你房间找你来着,可是再后来…我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得倒下了,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回忆着。
我看到他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便赶紧过去扶着他,“算了,我不跟你一个病人计较了,等你身体好了再跟你算账吧。来,我给你熬了粥,你饿吗要不要现在喝了?”
“我好像就是闻着粥的香味才醒来的,可能还真是饿了。”他说着。
我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得喂他吃着,他似乎心情还可以,逗着我说:“你这是第几次喂我吃
粥了?怎么,后悔了吧?只不过因为我喂过你一次,然后便都是要你来喂我了呢。”
“不打紧,以后时间长着呢,你怎么知道这风水不会轮流转啊?”我自然得回答着。
然后,我们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喝了粥之后的他,精气神儿似乎更好一些。我劝他再睡一会儿,他却怎么也不想再睡了,硬拉我在他床边坐下聊天。
他伸出厚实的手掌来,贴在我的脸上,轻轻得抚摸着,并充满怜惜得看着我。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得脸通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便低下了头。
他呵呵得笑着:“你这丫头,只会在我睡着的时候,才敢对我动手动脚吗?”
我的心跳得厉害,“那是…那是因为…”我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话说啊,我刚刚这一觉睡得可真踏实,前所未有得舒畅,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你知道我做的什么梦吗?”他先是问道,可后来又改口说:“算了,不说了,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这句话真是让我很无语,我立马来了精神:“你这样可不厚道啊,我最讨厌别人讲话只讲一半了。”
他笑着,但考虑了一下,好像还是没有要讲的意思。
“我给你再做一年的早饭?”我提出我的条件。
他似乎略有所动,“你给我做一辈子的早饭吧,这样我什么都跟你说。”
我的脸又红了。这家伙,是在跟我调情吗?怎么“睡”了一觉后性情大变?怎么回事?
他却充满“胜利感”似的笑着,“好啦,不逗你。”
然后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冷漠,慢慢得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梦,只是它解释了我一直以来的困惑。近几年,我经常会做同一个类似的梦,梦里一个会飞行的‘小怪物’,时而是白色,时而是黑色得出现。当它是白色的时候,这个小怪物就会对我特别友善,会帮我洗头、穿衣,会亲吻我的额头、脸颊;当它是黑色的时候,它就会对我特别残忍,怒颜以对,甚至会咬我的脸和胳膊。我以前一直想弄清楚这个小怪物到底是什么,长什么样子,它是不是我的那个孩子,它是不是既想念我又恨我,可是我从来没看清楚它的真实面目。就在刚才,当我站在死亡的边线上时,在我的这个长长的梦里,它又再次出现了,这次它没有做别的事情,而是一直在哭泣。我试图去安慰它,可是它一看到我就开始奔跑,我拼命得去追啊追,最后,就在我要醒来的那一刹那,我看清楚了它,原来它竟然是我自己。”
我听着听着,陷入了沉思。是啊,虽然我不知道慕晓和何添亦到底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但我却十分确定,何添亦的的确确因为他们曾经的那个孩子
的缘故而一蹶不振,并心存愧疚,所以之前才会经常做着那种充满忏悔式的梦。这样的梦境中,他认为那个小东西便是他的孩子,因为它既爱他又恨他,表面上的解释应该是它既爱他这个父亲又怪他没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实际上,梦境无非就是做梦人个人意志和想象的一种结果,确切得说,这个小东西无非也就是他的“心魔”而已。他刚才手术后的那个长梦里,能看到那个小东西是他自己,表明他已经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心魔”。这是好现象,也许,也只有在他经历了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类死亡”之后,他才能有现在的超然与洒脱。
“怎么样?我说你听不懂吧。”他看到陷入沉思的我,问着。
我笑了一下,“你刚刚提到做梦时原以为那个小怪物是你的‘那个’孩子?是之前流掉的那个吗?”我直接问着。
他愣了一下。
“是我问的于医生,他被我强迫着回答的。”我解释着。
他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确实得说,你真的很聪明。于医生确实是那次事件的见证人,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但是,还有些事,是他并不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不会强迫你。”
他笑着,拉着我的手说:“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世界中,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我没有什么想瞒你的。”
他的世界中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这样高度的信赖,令我心里顿时充满了歉意。亲爱的何添亦,你想对我坦诚相待,可我对你…
“多少年来,我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是我失手‘打走’的,因为当时我发现我前妻做了那么对不起我的事,我恨啊。但是,送走这样一个未出生的小生命,却确实是我的罪恶。我为此一直忏悔,也尽力在弥补。我把所有财产都给了我前妻,还为那个孩子布置了能让它安息的小房间,整日为他祈福愿他早日再投胎。可是,可是…”他说着说着又哽咽了,似乎是说不下去。
我走过来抱着他,拥他入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苦…今天,就不要再…”
他打断我,却似乎还想倾诉,“前段日子我回台湾去时,卖掉了之前的一个宅子。由于这所宅子我前妻也参与了一小部分投资,于是我准备把那笔钱的一部分赠送于她,因为我心底里始终认为我是对不起她的。我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接。发了邮件要账号,她也没回。直到那天居然在派对上遇见她,我再次表明了我的态度。可是,她却那样事不关己似的告诉我,那个孩子本就是她无心要的,她不过是顺手借了我的手送它走了而已…”
何添亦流着眼泪诉说着,我没有再用什么言语来劝他,因为我知道,这种压抑已久的感情,能这
样被他倾诉和发泄出来,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我能做的,只是紧紧得抱着他,给他我所有能给的安慰和力量…
☆、第三十二章 我还可以住这吗
也许是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虚弱的缘故,也许是惦念了许久的情感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一场空的缘故,何添亦可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安全和放松,说着说着竟被我抱着睡着了。
我怕他这样睡着不舒服,抱了他十分钟,还是打算把他放回床上去。可是,他却像小孩子一样硬是牵着我的手不放,真是拿他没办法。
思量许久,我只能选择身子半边斜躺在床上,然后拥他入怀,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着他。
他似乎并未真正睡着,高兴得嘴角露着笑容。
“添亦…添…”我听到了门口传来谷心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跳下床来,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把何添亦放回到床上,紧张得站在旁边。
被我这一弄,他是真的睡不着了,不得已皱着眉头爬着坐了起来,不明情况得问:“怎么了?”
我转过身对着谷心说:“谷小姐,早上好,刚刚何先生身体不舒服,我扶他起床来着。”
我解释着,可自己心里也知道这样的后果,无非是“欲盖弥彰”。
“哦,呵呵,那谢谢你细心照顾添亦了。”谷心若无其事得回答着,“添亦,我给你熬了粥,你现在要喝吗?”
“看来生病就是好啊,这么多人给我熬粥喝。”何添亦似乎没觉得怎么不妥,而是自然得接过粥,“这一碗,我可以中午喝。”他把它放在了我那碗粥的旁边。
我不太喜欢这种尴尬的气氛,走过去对着谷心说:“您陪何先生聊一会吧,我刚好有些事要出去一下。”说完跟何添亦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走出了病房。
我在医院外面晃了大半圈,跟乐俊迁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何添亦已醒来,一切安好。然后,我又找了一个简陋的小饭馆随便吃了点饭,看时间差不多了,估摸着谷心应该已经离去的时候,才又怯怯得走回去。
谁知,我刚走回医院门口,恰巧碰到谷心也正从里面走出来。
我心一急,慌忙转过身,想装作没有看见她的样子往回走。
“顾小姐!请留步。”谷心冲着我叫。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又转过身来,“谷小姐,您好…”
“顾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她友好得问着我。
我很意外,但点了点头。
她带着我走向医院旁边的小花园。
站定后,她开门见山得问到:“顾小姐,您是喜欢添亦的吧?”
她这么直接一问,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瞬间涨红了脸,不知如何作答。
“看得出来,添亦…添亦,他是喜欢你的。”谷心看我没回复,又接着说道,“这一点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它确实是事实。”
对于她的坦诚,我感到很不好意思,“谷小姐,对不起…”
“这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
。我虽然跟添亦认识了这么久,但毕竟此生无缘。我不会去强求。”谷心边说边轻轻叹了口气。
“是何先生跟您说什么了吗?”我接着问道。
“没有。是我自己。我想跟你确定一下,你喜欢添亦吗?还是…还是俊迁?”
“不,我对乐先生只是感激,真的只是好朋友。”我慌忙解释。
“那就是对添亦才是爱喽?”她反问着我。
我没有说话,眼睛里瞬时充满了泪水,然后,我噙着眼泪点了点头。
“好,这就好。不管你是女佣还是他的朋友,或是别的身份,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是喜欢他的,我就可以放心了。你也知道,添亦这辈子受的苦,不是你我能够承受的。所以…我请求你,可以善待他。”谷心走近我,帮我拭干眼泪后,又轻轻拉着我的手。
“嗯,我明白。”我拼命得点着头。
“好,那我先走了。”谷心告辞之后,便潇洒得迎风而去。
我看向她的背影,心里藏匿着种种说不出的感觉,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医院。
何添亦的病房门虚掩着,我轻轻得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怎么这么久?”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睁开眼睛问到。
“嗯。我在外面吃了个午饭。”
“自己一个人?”
“嗯。”
“下次再有人来,你也不要出去了。”
“哦。”
“谷小姐已经走了。”
“哦。”
“来,坐在这里吧。”何添亦对着我说,指了指他床边的位子。
我想起刚才那样暧昧得跟他躺在一起、又恰巧被谷心看到的情景,不觉脸上又开始发红,直直红到了耳朵边。
我回头看了眼门外,对着他说:“一会儿,乐先生可能会过来。”
何添亦明白了我的小心思,笑着说:“我是看你站着,怕你累。放心。”
正在我纠结着不知该坐还是不该坐的时候,于医生和乐俊迁适时得走了进来。
我长舒一口气,还好没坐过去,不然这次又被他们两个看到了。
乐俊迁迎着何添亦走过去,开心得问长问短。俩兄弟像是许久没见一样,抱在一起,互相拍着肩膀。
于医生则是走到我身边来,轻声问道:“怎么样?跟何先生说了吗?”
“什么”
“就是治疗胃病的事啊。”
“哦,还没来得及呢。”
“尽早说吧,这样可以尽早检查,然后便可以尽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