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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样子,必须去医院看一下。”我坚持道。

    “我不去,我害怕去医院。”

    “为什么?”

    “小时候有次我爸带我去医院打针,我哭着挣扎着把针头给碰断了,胳膊上出了好多血,后来看见穿白大褂的就害怕。”

    “怎么会这样?”我有点半信半疑。

    “你不相信啊?那你自己给我爸打电话问他。”她瞅着我笑。

    我无奈地说:“我可不敢给他知道你生病了,我去给你买药吧。”

    我请了半上午的假,去给楚灿买了几种疗效好的感冒药回来,另外还带了不少吃的东西。安顿着她吃了药,然后让她躺着休息,这才赶去公司上班,晚上回家后,看她的状态好了不少,体温也基本恢复正常了。

    我让她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倒了杯开水给她喝,然后挨着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啊?喝水都要看?距离我这么近,小心被传染到。”她说。

    “我不怕,传染到了正好,我就可以请假在家里陪你了。”

    “怎么陪啊?”她睁大眼睛问,但是没有往常的神采。

    “就像这样陪……”

    我说着掀开了她裹着的被子,紧挨着坐到了她身边,又赶快把被子重新裹了回来。

    “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啦,真的会传染的。”

    她说着想往旁边撤开,但是被我一把抱住了。

    “你想做什么啊?”她笑着问。

    “我就想这样守着照顾你,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我都能同样感受到,然后能替你分担。”我看着她说。

    “怎么可能啊?”她用身子轻轻靠了下我,“我才不想让你分担呢,要是生病不舒服的时候,真的可以转移一部分让你分担,还不如全部转移给你。”

    “为什么?”

    “那样我就可以好好地照顾你了啊,要是两个人都病怏怏的,那该多可怜。”

    “好吧,那以后你就不准生病了。我要是生病了,你就来照顾我。”我说。

    “你也不准生病!你放心吧,我明天就好了,被你捂着这么严实,浑身都出汗了。”她面色红润地微笑着。

    “明天就好了,明天就好了……”

    我像哄小孩睡觉那样喃喃地说着,把被子又裹紧了一些,也把楚灿更抱紧了一些。她的体温还是稍稍有些高,我能明显地感觉出有热量不停地传递过来,这也算是一种分担吧。

    房间里的灯光暖暖地照着,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外面一片漆黑阴寒的夜色,窗户玻璃上有凝结成的模糊水迹。我们两个就像是相拥在一个温暖的茧壳中,静静等待黎明到来的时候,展翅飞翔。

    楚灿的感冒持续了两三天,终于彻底好了起来。我没有被传染到,因为期间也被她逼着喝了几包预防的冲剂。

    病好之后她就去公司正式办理了辞职手续,随后又在家休息了几天,在网上投递了几份简历。我让她考虑一下其他行业的职位,房地产这行毕竟很辛苦。她说她的选择面很广,看运气能去哪里就是哪里了。

    我劝她不如多休息一阵子,等春节过后再出去找工作。她说不行,春节后的事情多着呢,怕忙不过来。我说能有什么事情,她说我又健忘了,我前些天才说过的,要去照相。我说,我没有忘,等天气变暖我们就去,最好等尚思山植物园的樱花开了,我们去拍外景。

    我在公司总部的工作一切顺利,和周围同事的关系也很融洽。除了本部门的同事之外,关系最好的就算是人事行政部和财务部的那一大群女孩,我们部门和她们打交道最多,熟悉起来的速度也就最快。

    人事部的经理是位比我早一届毕业的学姐,姓郑,做事细致,脾气温和,对我很是照顾,我们也很聊得来。这些天她们部门在忙着招聘新员工,部门的三四个女孩分头在市区的几个人才市场来回赶场,每周都有大批来公司参加面试的应聘者。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郑姐就会喊我帮忙去面试,我也很喜欢这项工作。

    这天又有一批面试,据说有五六十个人,最终计划录用的只有十个人左右。

    面试地点在公司总部的小会议室,面试的人员都等在外面。郑姐拿着厚厚一摞应聘简历,让我帮着提问和写评语,人员一个一个进来,每结束一个人,郑姐都会去门口大声喊下一位的名字。

    大概面试了有一多半,突然听见郑姐又在高喊:“楚灿!”

    我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找过简历来看,竟然就是楚灿。她投了简历给了我们公司,今天还来参加面试,这些,事先都没有告诉我。我还在想着,她就走了进来,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礼貌地朝郑姐和我微笑了一下,坐在了我的对面。

    郑姐示意由我提问,我定了定神,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公司?”

    “我了解你们公司的企业文化,我和你们的员工有过接触,给我留下的印象很好。我认为这里很适合我,我也很喜欢这次来应聘的职位。”楚灿不紧不慢地答道。

    郑姐看着她笑了一下,说道:“说一件最近发生的令你难忘的事情吧。”

    “我前一阵子感冒发烧,裹着被子抱了一个大热水袋。我当时就在想,这么冷的冬天,如果随时随地都能抱着一个热水袋,该有多好。”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温水,已经完全想不起还要问什么了。

    ☆、六十八、暗示可明白

    楚灿来我们公司应聘,面试官是我。

    这件事情让我很是惊喜,细想之下又对她稍有埋怨。我当然想在公司里也能时时刻刻看到她,但是,她这次来没有提前告诉我,这让我隐隐有些担忧。我害怕她今后除了这些可以制造惊喜的事情之外,另外有其他的事情也会不告诉我就去做,那样的话,可能会让我茫然无措的。

    面试过程非常顺利,很短时间之内的几个问题,楚灿回答的都很合理。郑姐询问她之前的工作经验,她提了一下以前在学校参加组织部,担任活动礼仪以及在杂志社负责外联。毕业之后的经历只说了在成都的一家服装公司跑业务,并没有讲到之前在房地产公司做销售,简历上也没有写。

    我认为楚灿不提这一点是因为她还对辞职的事情耿耿于怀,感觉不爽快的事情就完全不想再提,这样的脾性我也有一些,也不知是好是坏。

    我希望她能把所有不好的事情当做感冒痊愈一样忘记,我心甘情愿做她随身的热水袋,并保证永远温暖。

    面试全部结束,郑姐和我逐一确定人员去留。她问到我对楚灿的评价意见,我说形象气质好、口才也算不错。郑姐说她觉得楚灿做事会比较踏实,我问为什么,她说能讲出难忘的事情是感冒了抱着热水袋,那样的女孩一定很现实。

    她拿着楚灿的简历又认真看了一遍,问我:“我记得你的学校和专业好像都和她一样吧?你们以前不认识吗?”

    “认识,我们是同学。”我小心而又简单地回答。

    “哦,那她就由你来决定吧,你肯定了解的多一些。”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可以考虑留下。”

    “你犹豫什么啊?”郑姐微笑着说,“我们是鼓励公司员工介绍自己的同学朋友来应聘的,多一层知根知底的关系,我这里也好把握许多。”

    她把那页简历朝我轻轻一扬,问道:“你给我个明确的信息吧,留还是不留?”

    “留下吧!”我干脆答道。

    “好,就听你的。”

    她终于把简历放了下来,接着又问我:“你觉得应该安排她去连锁店做业务,还是留在公司总部?”

    “都可以吧,这个就由你来决定,我再说就真算是越权了。”我笑道,内心开始有一点紧张。

    “我想先让她去连锁店熟悉一个星期,然后再调她来总部,我们部门一直都缺人手,你觉得怎么样?”她又问我。

    “可以,你安排就好了。”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郑姐说完低头去整理资料,紧接着又抬眼瞅了我一下,脸上带着笑意,颇有几分神秘。

    我不能把我和楚灿之间的真实关系告诉郑姐,因为我知道公司不允许内部员工谈恋爱。我又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状态,言行可说是鬼使神差。我并不想故意违反规定,但是事已至此,我只好为自己寻找一个辩解的理由。

    我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和楚灿终日厮守。在同一个房间生活,在同一个公司工作,无需保持距离,只想形影不离。

    我怀疑郑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问题,我想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给她解释。我和她现在算是不错的朋友,因此在某些问题上不必完全挑明,比如,用友情去对抗原则。

    录用结果确定,我去外面的楼梯间给楚灿打了个电话。

    她还在解放碑闲逛,等着我下班一起回家。我把结果告诉了她,她连着追问了几个细节,然后才完全相信了。

    “你今天表现的不错嘛,感觉非常放松。”我夸她说。

    “哪有?我看着你那么严肃,都要紧张死了,回答问题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要是我没有被录用,就要怪你。”她故意责备道。

    “我没有很严肃吧?后来都一直在微笑。”

    “我反正没有看到你笑,后来都不敢去看你了。”

    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脸腮,贴着手机笑了笑,说:“其实我当时也很紧张,要是早知道你要来参加面试,我们就应该事先排练一下的。”

    “好啦,怪我没有告诉你。”她放松语气问,“你有没有生气啊?”

    “当然没有了,已经录用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以后再有类似的什么事情,你最好还是提前直接告诉我,或者稍微暗示一下也好。”

    “我知道啦……但是,我不太会暗示呢。”她呵呵地笑着。

    “这个,以后慢慢学吧。”我说,“晚上我们不要做饭了,出去庆祝一下。”

    “不做饭了吗?你确定?”

    我故意吭了几声,没有接话,心里痒痒的。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我们去直港大道吃香辣兔吧,我在楼下等你。”

    1月11号,楚灿来公司报到,参加为期三天的入司培训。

    新进公司的两批员工一起参加培训,将近三十个人,把培训室坐得满满当当,很像就是大学里的课堂。我负责培训合同规范和客户服务等方面的内容,几个长篇的ppt讲稿,基本可以占用一整天的时间。

    楚灿坐在第一排的位置,我讲课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去看她,就像是在以前上课时去偷窥她的身影。幸好她的表现就是一位规规矩矩听讲做笔记的学生,没有用多余的眼神来看我,否则我真的会忘记要讲什么。

    培训很快结束,楚灿被郑姐分配到了解放碑的公司旗舰店。

    一周的下店熟悉也很快结束,期间她经手成交了一笔高端租赁业务,回家给我讲述起来兴奋的不得了,说这种为两边客户牵线搭桥的事情比守着模型销售新楼盘有意思多了。

    我故意说她要不然就呆在连锁店吧,开头就有优秀的表现,再努一把力就可以竞争销售冠军了。她说还是愿意调回公司总部,想看看和我在同一个场所上班但是又不能公开表露身份关系的情形会是什么样子。

    对此我也非常好奇,很想知道自己将会如何处理和适应“恋人”与“同事”这两种角色的相互转换。我又想起了我们曾经在太虚寺的天桥上玩过的那个假装彼此不认识的游戏,只要不是由熟悉假装完全陌生,我都是能够接受的。

    1月21号,楚灿正式到公司人事部上班。

    郑姐详细安排了她的工作职责,除开繁多的杂务之外,主要是前台接待。她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些驾轻就熟,只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就得到了郑姐的夸奖。郑姐也开玩笑似地对我说,希望我多介绍几个同学来公司应聘。

    我的位置在办公区域的最后方,是一处角落样的空间,背后有一面大扇的落地窗,可以远眺朝天门的方向。人事部就在我们部门旁边,前台的位置也不算太远。我以前盯电脑时间久了会去看一会儿窗外,现在已经忘掉这个习惯了,并且盯着电脑的时间也根本不会太久,因为我几乎一抬头就能看到楚灿。

    她把自己的办公位置精心打整了一番,干净整洁的如同家里一样。电脑显示器上方摆了一个小巧可爱的机器猫,桌上放了很小一个塑料花盆的仙人掌,另外还准备了椅子上的腰枕,还有个大大的陶瓷水杯。

    她每天上午下午总会忙里偷闲给自己沏一杯果汁,菠萝味的。每次都是来我座位旁边的这台饮水机,过来的时候微笑着用眼睛斜斜地瞅着我,提着杯子把儿沏水的样子就像是得意地拧住了我的耳朵。

    每次她来瞅我,我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端坐起身子和她对视。那样她的眼神就会飞快地躲闪开,然后借着倒完水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偷偷伸手捏我一下,或者是丢一个小东西在我桌子上,经常是一个废纸团,有时是一小袋速溶咖啡。

    遇到比较清闲的时候,她过来沏好果汁后,会端着杯子在我的身后看一会儿窗户外面的风景。我听着她用金属汤匙搅拌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就如是得到安全信号一般侧身回头看她,这个时候她也总是在看我。

    我们对视一下,相互扮个鬼脸,我既爱又怕的是她朝我撅嘴巴索吻的样子,那样我会假装出有些惊慌,她就会笑得很开心。

    这些小动作都会让我愉悦许久,空气中弥散着菠萝果汁的香甜味道,也似乎还有到处乱串的电流。我感觉异常的幸福,附带若有若无的麻木。

    早晨上班,晚上回家,我们都还是会坐同一班公交车,只是在公司写字楼附近避免一起走。中午外出吃饭也有意不会在一起,除非凑巧碰见,那也是各吃各的,最多简单搭几句话。

    在公司的时候,我们有什么事情多数是通过qq或者msn在交流。也不会花费过多的时间去闲谈,除开偶尔需要对接的工作上的事情之外,无非就是问一下今天忙些什么,中午想吃什么,晚上要不要加班,回家想不想做饭等等。

    公司的人们都不知道我和楚灿的真实关系,郑姐也仅仅知道我们是同学而已。这样隐蔽的生活略带一些刺激,我渐渐感觉我们像是一对潜伏的间谍,只是我们不会去做任何危害别人的事,我们共有的秘密仅仅是一份感情。

    时间已经是一月底,下个月9号就是春节。

    公司春节放假比较晚,在腊月二十五以后,人事部已经开始帮公司里所有家在外地的同事订票。我和楚灿商量过放假的安排,最后的商议结果是各自回家过年。我的行程还会是按照往年的老路线乘火车回家,而她将先回成都。

    30号这天上午,郑姐透露了一个消息给我,说2月初我有可能会作为重庆公司的代表去上海参加集团公司总部年会,她近几天正在与老总商议最终的人选名单,今天下午就会最终确定。

    这个消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她又追问我愿不愿意去,我说上海以前没有去过,问她如果去的话是坐火车还是飞机。她说肯定是飞机啊,我说我考虑一下吧。她笑着说让我赶紧决定,否则名单确定了就不能改动了。

    上海,在我内心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我曾经想过去那里,已经是几年之前了。那时的计划未能成行,这次的时机又该如何对待,我感觉独自难做决定,需要询问一下楚灿的意见。

    我在qq上给她发了消息,先问她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她说想去好吃街吃小汤圆。我问她见面后需不需要接头暗号,她说她会问我小汤圆要不要加鸡蛋,我说我会回答只要加一个,最好是双黄蛋。她回了个“流汗”的表情,问我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我回了个“呲牙”的表情,答说不是。

    “郑姐刚才跟我说,有可能会让我去上海参加公司年会。”我发道。

    “哦,那你就去吧。”她回复的很迅速。

    我犹豫着还需要问什么,她就又发来一条问:“你去过上海吗?”

    “没有。”

    “哦,那你就去吧!”

    楚灿的答复特别爽快,我随后也爽快地答复了郑姐。

    下午的时候天气变得阴沉,我一时无事,先是在网上搜索了一阵有关上海的信息,接着又不知出于何种心情,突然想起给武涛他们几个打电话。

    武涛在新的律师事务所跟着位三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律师做助理,案子不少,应酬更多。电话里跟我说最近接连几天都有饭局,饭局之后接着牌局,结束就到凌晨了。聊起近况,他说过完年准备搬家。

    “想搬去哪里?”我问。

    “应该是太虚寺附近吧,我一直记得你们那年实习时候租的那个房子,格局配套什么的我都感觉不错,能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我老婆这几天就是专门在找房子。现在住的那个破地方,我真的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他像是一边讲电话一边抽着烟,说话的语气稍微有点絮絮叨叨。

    “找房子这种事情还是要咨询专业人士嘛,你把要求再详细给我说说,我让公司的同事帮着找找。”

    “哎哟,我还真的是这些天喝酒把人整迟钝了,身旁有这么大一个房地产公司的经理,怎么就搞忘记利用了呢?哎呀,真的是不好意思……改天必须登门谢罪了……”他一番连说带笑。

    “不要闲扯这些假客套了,赶紧说正事。”我试图打断他的调侃。

    他自顾大笑了几声,又说:“不用麻烦你了,前几天我老婆已经问过楚灿了,房子很快就找好了。”

    “哦,那就好。”我说,“年前见不到的话,年后再一起好好聚一下吧。”

    “好的,提前给你和楚灿说声春节快乐吧!不管有事没事,平时多联系。”

    “春节快乐!过完年等着你和小静的喜酒。”我认真地说道。

    他听了一阵哈哈大笑,没有应承这个话题。

    林进舟已经放假,只是说很忙,没有给我说具体在忙什么。婷婷留在我们学校的经贸学院做了辅导员,现在也已经放假。我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外面逛街买东西。我和他讲着话,隐约还能听到旁边婷婷的说话声。

    林进舟说计划这个春节带婷婷回家看父母,但是婷婷也想带他回家,两个人针对究竟该去谁家的问题还没有最终定夺。我说这种事情很好办,你们两个划拳就是了,他笑着说这个主意不行,他经常都是输的。

    周立刚前几个月试着找了下工作,都不太理想。近些日子都在学校,正准备过两天回家。他本来想等我一起,结果我的时间一直不好确定,所以我早先就告诉过他让他自己回去,他已买好了车票。

    “刚子,我过两天可能要去上海,公司总部有年会。”

    “不错嘛,那你过年还回不回家?”他问。

    “应该要回,开完会后直接从上海回家,具体时间到时候再告诉你。”

    “好吧,祝你一路顺风吧。”他笑着说。

    “你也是,回家路上一个人多注意。”

    三个电话打完,也暂时想不起还可以打给谁了。手机屏幕闪烁,拿来一看是周立刚发来的短信,内容是两个手机号码。

    附着一句话:“后一个是姚亦淑,前一个是苏小芸。”

    ☆、六十九、上海森林

    我可能要去上海,有一点兴奋。

    周立刚把姚亦淑和苏小芸的手机号码发给了我,应该是想提醒我去到那里有必要和她们联系一下。但是如果真的去了,那时间也就快到春节了,难道她们两人春节都不回家吗?

    我不想就此事去询问周立刚过多的细节,只是把两个号码都储存了下来。姚亦淑的号码对应的名称还是用了“亦淑”,苏小芸的用了个大写的字母“s”。

    下午快到下班时,郑姐才去和老总商议去上海的最终人选。我突然又有点担心自己会被刷下来,单就参加年会来说,确实是无所谓的一件事,我只是有所谓开会的地点。

    隐隐觉得就算没有这次机会,我也有必要另外安排时间去一趟上海,感觉有一些着急,像是要去还愿。昨天还没有的想法,今天就不约而至了,如果不能顺利实施,就将会成为明天的困扰。我不想那样。

    郑姐去商议的时间很久,同事们开始陆陆续续地下班。我有心想等待商议结果,就临时找了些事情来做,楚灿也没有走,在她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坐着,整个办公区域渐渐只剩余了我们两个人。

    加班一个小时,郑姐还是没有回来。我走去老总办公室外面看了一下,里面的灯还是亮着,只是看不到情形。我在qq上给楚灿说准备回家吧,她说要不然再等等。我说不必等了,去不去原本都没有什么关系,她只回了一个好。

    我们收拾东西下班,我的速度比她快了许多,收拾完后去前台站着等她,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整理,故意问了句:“要走了吗?”

    她抬眼瞅了我一下,答道:“对啊,终于忙完了。”

    我又问:“你是住在哪里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反问道。

    “关心一下,如果顺路的话,一起打个车吧。”我笑着说。

    “无聊!”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神情似乎不太高兴。

    我赶忙往她的桌子旁靠了靠,依旧笑着,小声说道:“我就是想假装搭个讪嘛,没有怎么吧?”

    她伸手捏了我一把,说道:“这次还是不成功,在办公室和同事说话怎么能叫搭讪?以前玩过的游戏,再玩就很无聊了。”

    “好吧,不玩了。等你想到新剧情,我们再来尝试。”

    我说着去勾她的手指,结果被她飞快地躲开了。她在椅子上坐着,身体往后仰靠,瞅了一下电脑屏幕,然后就瞅着我开始不停地笑,就好像我的身后站着一群机器猫。我打量周围,这里并没有其他人,环境也很安静,只有饮水机时而发出微弱的咕嘟声。

    “你笑什么啊?今天怎么怪怪的?”我问道。

    “哪有?你才怪怪的呢。”她笑着站了起来,“我们回家吧。”

    我跟着楚灿前后脚走出了公司,等电梯的时候她也一直看着我微笑,让我有点心里发毛。我瞅瞅电梯口的楼层显示器,上面的数字跳动变化着,就像是某种颠来倒去的计时。

    今天的电梯出奇的慢,又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地喊我。回头去看,只见郑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看到我和楚灿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径直走到了我们跟前。

    “你们现在才走啊?那正好,也不用我打电话通知了,明天来上班一定记得把身份证带上。”郑姐朝我们说道。

    我惊讶地问道:“带身份证?做什么?”

    “订机票啊。”

    她接着又转向楚灿说:“我们1号早上的飞机,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上午你就去取票,千万不能耽误。”

    楚灿答应了声好,又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也去上海吗?”

    “当然了。”郑姐来回看了看我们,“我刚才就是提醒你们两个人的啊,怎么了?”

    “真的啊?郑姐你太厉害了。”楚灿的样子像是要跳起来。

    “当然是真的了,刚才那人还说没有转正的员工不允许去,我还和他争了好几句呢,十多人的队伍,带一个专职负责照顾行程的,不算过分吧?”

    郑姐和楚灿两个叽叽咕咕地说起了话,我无暇去听内容。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念叨:我要去上海了,我要和楚灿一起去上海了……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新剧情,时间仓促,情节未知。电梯也终于到达了我们所在的楼层,我本以为里面应该有不少人,但是门开之后,里面空空荡荡。

    2月1号的早晨,我们直接去了江北机场。

    天还未亮,下着小雨。我和楚灿是一起打车过来的,昨晚在家里收拾行李到很晚,睡下后又聊了好久,现在感觉眼睛肿胀,睡眠不足。

    楚灿告诉我一件事,那天郑姐问我愿不愿意去上海之前,其实也问过她,她当时的答复也是说考虑一下。后来等我问过她之后,她才正式答应了郑姐。我问她那天一直怪怪地对我笑,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她答说不全是。

    同事们在候机厅集合,郑姐和楚灿忙着招呼我们办理托运和换登机牌。

    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有些听着的简单的事情,真正眼见办理起来却难免变复杂,尤其是人多的情况。我想今后出门还是人越少越好,最好不要超过三个,最坏不要少于两个。

    7点半左右登上飞机,找座位坐好,等着起飞。我和楚灿的座位在一起,她靠近窗户,我在中间。挨着过道的是一个与我们年纪相仿的陌生小伙子,怀里宝贝样地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坐姿端正,目不斜视。

    “感觉怎么样?”楚灿很小声地问我。

    “还行,就是不知道过一会儿起飞会有什么感觉。据说会耳鸣,应该会像是坐高速电梯那样吧。”

    “你还真会想象。”

    “没经历过就只有靠想象了啊,不熟悉的东西和熟悉的东西总有一些类似的地方。”

    “好啦,先系好安全带吧。”

    起飞时,机身略有一些颠簸,不知是发动机还是气流发出的轰鸣声响,听来确实很不舒服。我用手指按住耳朵,微微张开嘴巴。楚灿也和我做着几乎同样的动作,向后靠着椅背,可爱的模样又有一点茫然。

    感觉速度越来越快,然后猛地一个大的震动,声音随即就小了许多。楚灿把手放下,去看窗外,我也随着看了过去。只见一片灰雾蒙蒙的景象,不像是天空,也看不见城市,就如是一块死气沉沉的水泥墙壁。

    我失望地收回了眼神,楚灿把窗帘轻轻遮了起来。我的身体没有感觉到任何新的不适,只是感觉眼睛还在肿胀着。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但是心里纷纷乱乱,就像是仍旧还在起飞时候。一动不动地暗暗挣扎了许久,都无法睡着,只得睁开眼来,这种感觉马上就消失了。

    机舱里很安静,楚灿在一旁翻阅着一本杂志,她让我再睡一会儿,我笑着摇了摇头。把机票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找什么信息,再看另一旁坐的人。那个小伙子开着笔记本电脑正在看一部电影,戴着耳机。

    电影的进度条已经快到一半,我眼睛瞟过去的时候,正看见金城武在一家小店里喝可乐,镜头一变,就是他转身差点和一个短发的女人撞到一起。我听不到影片的声音,但是看字幕的印象似乎更要深刻。镜头有几秒定格,台词说:我和她最接近的时候,我们的距离只有公分,我对她一无所知。六个钟头之后,她喜欢了另一个男人。

    我对这种风格的台词很感兴趣,接着就看到了梁朝伟扮演的警察,之后也认出了那个短发的女人,居然是王菲,都是我很感兴趣的艺人,于是对这个影片也变得很感兴趣了。

    那个小伙子发觉了我也在看,他很大方地取下了一个耳机递给了我,我道了声谢谢,然后接了过来。我戴着耳机看了一会儿,楚灿也欠身凑了过来。

    “什么电影啊?”她低声问。

    “不知道名字,我还没看懂呢。你要看吗?”我问她。

    “不用了,等你看懂了给我讲吧。”

    “好。”我笑了笑,“还要飞多久?”

    “飞过一多半了。”

    “上海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和重庆一样。”

    “也是阴天在下雨吗?”我问。

    “对啊,天气预报是这样说的。”

    “会不会影响飞机降落啊?”

    “不会的,是小雨。”

    她朝我笑着,在座位下面轻轻拉了拉我的衣服,我伸手过去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感觉稍稍冰凉。我紧握了一下,她跟着抠了抠我的手心。

    我忍着没有笑。她脸上的表情也若无其事,用另一只手撩开帘子去看窗外,外面终于显现出一些蓝色。我们就那样握着手,我继续看影片,她开始闭目养神。影片结束的时候,上海也就到了。

    浦东机场,果然下着小雨。

    降落的过程似乎比起飞要简短的多,我很想尝试在这个时候解开安全带会有什么状况发生,不知是否会有轻度的失重悬浮。楚灿的手依旧被我紧握着,这时已然变得温暖。我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了起落架接触地面的那一刻,自认为可以特别恰当地使用到“砰然落地”这个词,形容飞机,或者心脏。

    旁边的小伙子一路都没有和我们说话,下飞机的时候我朝他举手示意了一下,他也只是还以微笑。楚灿跟我说她觉得这人还是蛮有意思的,我说确实。能在乘飞机的时候默默看一部难懂的电影,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公司派了专车来机场接我们,直接把我们送去了预订好的酒店。酒店的建筑外观看上去略显陈旧,但是内部的设施和装修却相当崭新。外面的马路边栽种着许多高大的梧桐树,位置在徐汇区。

    在房间安顿好之后,已经是中午。郑姐给我们强调了不准单独离队等等队伍纪律,又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行程表,我仔细看了时间安排。

    今天下午6点就是年会,各种各样的节目表演穿插颁奖环节,势必会持续到夜里10点过。要求提前半小时赶到,我们必须在4点之前出发,因为这里到会场还有1个多小时的车程。

    明天早上8点到上海的公司总部参观,然后和上海公司的同事举行座谈,中午前会去当地的连锁店学习交流,下午3点的时候集合去青浦区参观公司开发的楼盘项目,晚上7点有公司聚会,据说要吃海鲜大餐。

    后天,也就是2月3号。我们可以自由活动,大部分同事将一同乘机在下午返回重庆,其余地方的人即可自行回家。公司已经帮我们订好了火车票,我的车次在2月3号晚上7点。楚灿会跟着大家一起回重庆,然后再由重庆赶往成都。

    午饭就在酒店的餐厅,有几样川菜,但是味道并不正宗。

    我们老总席间举杯鼓励大家打起精神,说务必在其他兄弟公司面前展现出重庆公司的独特风貌,这一年来的工作非常辛苦,只要再坚持两天,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去享受惬意的假期了。

    这话初一听来还算受用,细一推敲又感觉有些好笑,似乎有点强弩之末的意味。我想既然要打起精神那就多喝几杯酒吧,结果郑姐又劝阻我们说要少喝。她悄悄告诉我说晚上有我登台领奖,可能还有机会讲话,要我提前准备一下。

    楚灿的事情很多,郑姐像是有意要锻炼她,把诸如安排房号,清点人员,饭后结账,收集票据等等这些杂务就都交代给了她来负责。我看着她忙前跑后,几乎找不到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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