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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趟广东,要去好几个地方。”

    这下轮到我心疼不忍了,我说:“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天气越来越热了。”

    “你放心吧!”她轻声笑着,“你想我了吗?”

    “想了,每天都在想。我现在闭着眼睛呢,感觉你就在旁边。”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等我吧,我会回来的……”

    工作过了一个月。领到了工资,除了基本工资外,还得到了不错的绩效奖励,加在一起将近有两千块。在公司所有新员工里,算是很高了。

    找了个休息日的时间,晚上请武涛和小静在小区里的火锅店吃饭,席间原本开开心心,但是一说起大家毕业之后的近况,武涛就长吁短叹了起来。

    余季正回家后据说进了事业单位,我们只联系过一次。林进舟的联系也很少了,并且说话之时,感觉已经不能像在宿舍时候那般随意了。

    武涛还在那家报社做企划,早上和我差不多一起出门,但是晚上有时候回来的比我还要晚。小静的工作也暂时没换,时间相对我们来说轻松一些,只是听说效益不好,计划最近跳槽。

    我的近况武涛也很清楚,除了工作的部分,他也知道我和楚灿联系紧密。不过他没有再劝诫我什么了,偶尔提及楚灿,也是说她的优点。

    我们谈论着这些事情,难免就涉及到了分离、生存等等沉重的话题。不管情绪高涨还是低落,喝酒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吃喝到了半夜,才摇摇晃晃地回到了住所。

    武涛喝多了,到家后就呕吐了一次,然后被小静搀扶着回了房间。我也回房休息,按照每天的惯例,给楚灿发短信简述一天的事情。

    “今天早上小雨,又想起你的雨伞了。中午吃的腊肉炒饭,一点都不好吃。晚上请武涛小两口吃饭,他喝醉了。我喝的不多,清醒着想你。”

    她回的很快:“今天还在深圳,无聊了一天,逛街买了两件衣服,感觉都很老气。嚼了一晚上口香糖,嘴巴都要脱臼了……想抽烟,嘿嘿。”

    我选了一个“发呆”的表情,附着写道:“尽量少抽,完全戒掉也不好。”

    她给我回复了一个表情,是一个吐舌头的调皮笑脸。

    来来去去又发了好几条短信,互道晚安之后准备睡觉。

    猛听得隔壁武涛的房间里“嘭”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用力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吵架的声音,听不太清楚内容,但是能分辨出是武涛在吼叫,中间也夹杂着小静的声音,只不过她的声音更难听清。

    我起身走到门边,心想自己是该过去劝架还是任由他们吵下去。我稍稍把房门拉开了一条缝,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隔壁的门被拉开了。

    小静快步走了出来,边走边大声嚷道:“你爱找哪个找哪个,我不得和你一起过了!”

    “你就是嫌老子没有本事嘛,趁早滚远些!把你这些东西都拿走,不然我全部从窗子丢下去。”武涛追出来吼道。

    小静没有理他,直接哗啦一声拽开屋门,脚步急促地跑下楼去了。武涛冲过去狠狠地踢了一脚屋门,朝着楼下又大喊了一句什么。楼道里的声控灯泡随着这几下响动忽明忽暗,晃得眼睛很不舒服。

    武涛没有追下楼,而是站在门口不停地骂骂咧咧。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过去问他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情,你不用管。”他摆了摆手,“吵到你休息了,你再去继续睡吧。没事的,我等会儿出去找她。”

    我看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就说:“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嘛,这深更半夜的,最好还是赶紧找回来。”

    他红着眼睛瞅了瞅我,说道:“还是我自己去,这个忙你帮不了的。”

    武涛独自去找小静了。我也随后下了楼,不过没有走远,就在楼门附近溜达着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小静自己回来,更好的是武涛和她一起回来。

    夏天的深夜,空气燥热,确实很影响人的脾气。武涛和小静平时的样子都很融洽,但愿他们今晚的这场争吵只是一次由天气和酒精引发的意外。我害怕看到别人吵架,看到他们闹到不愉快,我自己的心里也很难过。都是身边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他们的情绪牵动着我的感受。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才看到武涛陪着小静从远处慢慢地走来了。

    小静稍稍走在前面,表情异常坦然。跟在后面的武涛抽着烟,走路有点摇头晃脑的样子,脸上带笑,不知是得意还是自嘲。

    小静看见我在等他们,朝我一笑,说了句:“不好意思啊。”说完就自行上楼去了。

    武涛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递了一支烟给我,就喊我一起回去。

    “没事了吧?”我问他。

    “没事!”他笑着,“女人们就是这样麻烦,哄好了就没事了。”

    “那你怎么哄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和楚灿又没有吵架,还是不要问了。我这次哄她的代价高了,过些时候你就晓得了……”

    时间过了8月中旬,正值这座火炉城市燃烧最旺的时候。

    我的房间里没有窗户,晚上更是闷热。绷子床上只铺了一张竹皮凉席,床头放着台电风扇,地上摆着盆降温用的凉水,另外还配备着折扇和蒲扇,睡觉时候还得大开房门。这有这样才能勉强入睡,一晚上还是会被热醒好几次。醒来后满头大汗,浑身发烫,感觉就像活鱼铁板烧那样的残忍。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每天在太虚寺的房子里吹着空调。晚上实在太热的话,就到客厅去打个地铺,半夜还可以随时爬起来去冲个凉水澡,白天还能喝到楚灿熬的绿豆粥或者吃到酸甜冰爽的葡萄。每每想起这些,总是感触良多,心思杂乱了,也就能忘掉一些炎热的感觉。

    楚灿的生日马上就到了,紧接着就是我的生日。我打电话询问她喜欢什么礼物,结果被她取笑了一番,她说送礼物哪里有提前去问的,都让对方知道你要给她送什么了,就没有惊喜的效果了。

    她说:“你不要给我准备礼物了,你也送不到我的手上,我明天又要去珠海。再说了,我的生日也不是22号。”

    “啊?”我吃了一惊,“我记错了?”

    “你不是记错了,你是忘记了。从去年开始,我的生日就是23号了……”

    我恍然大悟,说道:“那真巧!我也是那一天的生日。我想起来了,去年我们还一起吃蛋糕了,结果晚上喝醉了,后来……”

    “讨厌!”她打断我,开心地笑了一会儿,“今年不能和你一起过生日了,我们到那天都准备一个小生日蛋糕吧,给我们。”

    “我们都选水果蛋糕吧,要有葡萄的。”

    “你现在也喜欢吃葡萄了啊?那一定要选甜的,酸的千万不要。”

    “我比较喜欢吃酸的,吃甜的容易腻。”

    “真的吗?你不喜欢甜的吗?”她故意嗲声嗲气起来。

    我听了感觉心里像是蜜汁横流,但还是假装忍受不了,连忙告饶。

    “你过生日会和武涛他们一起吗?”她问。

    “不会的,我都是习惯一个人过生日。你不在这里,我就更是一个人了。”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明年一定会在一起的。只要我们都努力。”

    “一定会的!”我笑着应道。

    “你还和武涛小静住一起吗?”她又问。

    “是啊,租约签了一个季度。等到期了,我想自己搬出来住。”

    “是10月份到期对吧?”

    “对,还有一个半月。”

    “好难熬啊……”

    8月23日。

    这天有个单子签约,忙完已经是晚上9点过。我们店面旁边就有一家蛋糕店,我去挑选了一个水果蛋糕,然后乘车回去。

    路上给楚灿打了电话,她还在外面跟她爸爸一起吃饭。她问我蛋糕买好了没有,我说买了,葡萄我都先尝过了,很甜很甜。她小声问我要不要喂她吃一个,我问她咬过的要不要。她说她爸爸在旁边呢,让我小声点,于是我们说起了悄悄话,说了一路。

    我没有回租的房子,而是直接去了学校。半路买了一瓶葡萄汁的饮料,就独自去了学校的操场。这里空无一人,也没有灯光,绿树环绕的场地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清凉。坐在场边的看台上喝着饮料,把生日蛋糕当做晚餐吃了个干干净净,同时也想了不少事情,有一点顿悟。

    高考之前喜欢上了苏小芸,结果经历种种,最终分手。大学毕业前又喜欢上了楚灿,结果又是异地分隔。命运反复无常,结局恕难预料,年纪渐长,涉世渐深,懂的道理越来越多,可把握的事情也就多了。

    我不愿去做恋爱的苦情人,更不想当感情的自虐狂。虽然这两种角色可能我都曾经沾染过,但是今后再不想涉及了。我想以最快的速度认准一个人,认真谈一次恋爱,向她求婚,然后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我希望这个人就是楚灿,我又想她了。

    回去的时候走的很慢。

    开门进屋之后感觉气氛有一点怪异,武涛和小静都坐在客厅里,样子像是在等我回来。客厅里唯一正规的家具就是那张桌子,此时上面摆着一个蛋糕,白花花的奶油像是糊住了我的眼睛,让我有点发蒙。

    他们两人应该不知道我的生日,即便知道,我正式的生日也是明天。那么,现在眼前的这个蛋糕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过生日?”我问道。

    “不是有人过生日。”武涛笑着站了起来,“是有人结婚。”他说完瞅了瞅小静,小静的笑容很甜蜜,又带一点娇羞。

    “谁结婚?你们两个?”我很惊讶。

    “当然是我们两个了,你不相信是吧?”他看着我的样子,又冲小静摆了下手,说道:“老婆,去把我们证书拿来给他看一下,还有今天买的喜糖也拿出来。”

    小静坐着没动,说道:“你自己去拿,我要等着吃蛋糕。”

    武涛无奈地笑笑,对我说道:“你看嘛,刚领了证就变成这种态度了,我这一辈子算是遭套起了。”

    “你怎么这样说话呢?什么叫‘套起’?结婚证9元,喜糖10元,蛋糕30元,你总共没有花到50元钱就娶了个老婆,便宜都让你一个人占完了。你还想怎么样?”小静生气样地说道。

    我极少见她这个样子说话,心里还有点害怕,生怕他们两人又拌嘴吵起来。结果武涛连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反而过去又低声细语地哄了小静几句,然后就回屋把结婚证和喜糖拿了出来。

    他们两人是上午专门请假去民政局领的证,由于今天是星期一,还排了一会儿队。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给我讲述着领证的经过,详细到了每一个细节,简直有趣之极,让我听得对这件事情好奇又向往。

    吃了喜糖,又吃蛋糕,我不停地向他们祝福着。武涛说天气太热,蛋糕不能放过夜,小静要减肥不能吃奶油,于是刮了许多奶油给我。我最后都吃到有点恶心了,感觉喉咙里就像是抹了一层肥皂,这真是无比甜腻的一个晚上。

    夜里又打电话给楚灿,告诉了她武涛和小静领了结婚证的事情。她也很是惊讶,说他们刚毕业这才几天就结婚了,简直速度太快了。我说他们从高中就在一起,到现在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

    “七八年啊?你说他们谈这么久的恋爱,就没有感觉到厌烦吗?”她问道。

    “他们应该是没有的,如果有的话,早就分开了。这么长时间都能一直在一起,结婚后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说,谈恋爱的时间越久,结婚后就越不可能离婚。对吗?”

    我怔了一下,小心地答道:“那也不一定,这个问题因人而异的。只要不把恋爱和结婚的界限划分的那么明显,这个问题也就没什么可困扰的了。像结婚那样去恋爱,像恋爱那样去结婚,不就可以了吗?”

    “恋爱和结婚没什么区别的话,结婚不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吗?离婚不就像分手一样简单了吗?”她语气生硬了起来,像是要和我进行一场辩论。

    我脑中的想法也瞬间纠缠成了一团,努力想了一下,才又说道:“那我们只好回到古代去了……”

    恋爱和结婚的问题又让我冥思苦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收到了楚灿发来的一条短信——“昨晚忘记把吃剩的蛋糕放冰箱了,好可惜。”

    ☆、六十四、笑涡入怀

    武涛和小静登记结婚了。

    住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合租房里,只买了喜糖和蛋糕来庆祝,见证人也只有我。我不知道武涛是怎样向小静求婚的,联想起他们吵架那晚武涛对我说过的话,结婚似乎是他用来哄小静消气的代价。

    没有结婚戒指,武涛说会在举行婚礼的时候补上,至于什么时间举行婚礼,他们就没有再说了,只说届时一定会给我发请柬。我认为他们此举还是有些草率,但是看着他们幸福快乐的样子,心中又很是羡慕。

    随后几天,小静带回来一个大红的双喜字,贴在了他们的房间门上。我给他们送了个小的红包,算是一份祝福,等他们正式举办婚礼的时候,自然还有份大的红包,并且应该是双份的。

    我这几天也还在琢磨恋爱和结婚的问题,如果借用蛋糕来比喻爱情。我认为恋爱就是制作蛋糕的过程,而结婚是为了获得吃蛋糕的权利,制作时间的长短固然有些重要,但这决定不了蛋糕的味道。

    9月份的时候,我被提拔为了连锁店店长。并不是因为我的业务能力有多强悍,而是因为原先的同事调动或者离职,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之后,我成了店内资格最老的员工。凭资历上任,小詹熬成了哥。

    这样大的人员流动性让我体验到了竞争的残酷,但是我依然想坚持下去。磨练意志也好,增长阅历也罢,在我看来,都不及从中享受到的自由。与各类客户打交道,靠各式房屋做交易,行走在城市的人群和建筑之间,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可以任由我选择利用的资源。这种感觉,就是一种自由。

    楚灿和我逐渐聊了一些她爸爸的情况。她爸爸是做服装生意,营销渠道主要在四川和广东两地之间,在成都注册有自己的公司,也有独立的门店。这段时间在拓展广东那边的市场,她以助理的身份跟着去了不少地方,经历了不少生意场上的事情,和我谈论起来也是兴趣满满。

    她也开玩笑似地问过我要不要去她爸爸的公司上班,我说还是不要了,万一那边也规定公司内部员工不允许谈恋爱,我就只有哭的份儿了。她说她不算公司的员工,如果非要算,她可以为我辞职。我说如果那样,我肯定会被她爸爸责怪的。她说你放心,她已经把我们的合照给她爸爸看过了,他说这个小伙子的样子还不错,愿意的话,可以先去做个业务员……

    将近10月份。

    合租房的期限快要到了,我这些天一直在留意租房信息。为了今后上班便利,范围选定在了高新区这边。房屋租赁也是我们公司的一项主要业务,因此上我找起来很容易。只不过真正的好房子很少,难得见一个就会有很多人来争抢,我不求选到最好的,只想找个合适的。

    楚灿这些天回到了成都,我计划抽个时间过去见她一面。但是担任店长之后的事情繁忙了许多,仅有的每周一天的休息时间,现在也几乎是被各种各样的电话占满。外头对我们公司有“女人是男人,男人是牲口”的批语,我正在亲身体会这句话的意思。

    9月27日,农历八月十四。

    公司今天发放了月饼和过节费,下午的事情不太多,准时下班后店里很快就剩余了我一个人。加班处理了一些杂务,然后准备去看一套出租的房子,地址距离我们连锁店很近,位于高新区的商业圈,是一栋高层公寓,名叫“新锐年代”。

    和房主约的时间比较晚,在店里面百无聊赖地坐等。突然接到了楚灿的电话,她问我现在在哪里,我说在店里加班呢,她又问我我们店的地址,我说高新区创园三路7号,以前告诉过她的。

    “是不是在路口红绿灯那边啊?”她问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这边有红绿灯?”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又惊又喜,“你来重庆了?!”

    “呵呵,我看到你们店的灯箱了……”

    没等她说完我就抓着手机冲了出去,站在路边左右张望,只能看到络绎不绝的行人。

    “你在哪里呢?”我急切地问道。

    “我在马路对面。”

    路上车辆穿行,我终于看到了楚灿,她就站在我正对面的路边,笑着朝我招手。电话不知怎么断掉了,她朝我喊了一句什么,可恨车声隆隆我没有听到。我摆手示意她去路口那边走人行道,但是她没有理会,径自从马路上横穿过来。

    我赶忙走到了路上,抬手示意开来的车辆放慢速度。路面不宽,但是感觉等了很久她才走了过来。提心吊胆地看着她美丽无比的笑容在穿梭如幻影般的车流中与我渐渐接近,成为了让我铭记一生的画面。

    “以后不要这样走了。”我把她拉到了路边,怜爱地说道。

    她撅起嘴巴做了个鬼脸,笑着说:“没关系的。”

    我仔细打量着她。三个月不见,她似乎又瘦了一些,头发挑染了一点栗色,发梢微卷,增添了不少成熟的韵味。她也打量着我,然后稍稍有些羞涩了,眼睛看向别去,避开了我的目光。

    “别看了,没什么变化的。都站在面前了还要这样子盯着,以前怎么没有见你这样看过我呢?”她笑着说。

    “以前也看过的,偷看。”

    “我就知道……”她捏了我一下,“好啦,以后慢慢看吧。”

    “再看五秒钟。”

    她很听话地站定了姿势,看着我问道:“你就没有其它想说的话吗?”

    “有!”我把她拉近到身前,认真地说:“你不要走了,或者我跟你走。”

    她没有作声,开心地笑着,头发飘动,露出了耳边的蓝水滴。我说这话也有些冒昧,但是激动之下,已经顾不了许多了。

    我带她回店里坐着歇息。

    她是从成都乘坐大巴过来的,傍晚五点钟才到重庆,然后就打车赶了过来。来时的车上都还在和我互发着短信,但是她没有透露一丝消息。我本以为这个中秋节也看不到她了,没想到她就这样突然出现了,这应该就是惊喜吧,我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了。

    她说我的工作环境还不错,清洁卫生做得挺好。我说当然了,都是我领导管理有方。她说如果我以后能把自己家里也收拾的干净整洁就好了,我说那是肯定的,自己的家将会是最洁净舒适的地方。

    说着说着就接到了“新锐年代”房主的电话,人家已经等在了房子那里,结果不见我的踪影,有点生气了。我赶忙道歉几句,然后拉了楚灿一起去看房。

    高新区的环境和太虚寺有所区别,这边到市中心要远许多,虽然也是一处交通枢纽,但是商业圈的氛围更为浓厚。我们连锁店所在的创园路那边算是老旧的地方,主要是一家本地著名房企早年开发的多期住宅小区。新开发建设的地方很多,“新锐年代”的公寓楼就建在那些新旧交界的地方。

    楚灿以前也很少来这边,一路上东张西望地看着夜景,我给她讲解着这里的每一处建筑。楼层数、建筑年代、主要户型、面积单价等等数据无一不知,她不厌其烦地听着,看着身旁边的那些高楼大厦,样子很是入神。

    “你会在这里买房子吗?”她问。

    “这边的房子多数是商住两用的,更适合投资,如果住家的话,我更喜欢选择我们学校那边。那边的配套更完善,环境也好,周边许多学校,又紧靠尚思山,空气比这边新鲜多了。”

    “哎哟,好专业啊。”她笑着,“我记得那边还有家幼儿园。”

    “幼儿园?在哪里?”

    “就在我们学校大门口的右手边啊,非常近的,我以前还去玩过滑梯和跷跷板呢。幼儿园旁边就是学校的后街,难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好像路过的时候看到过,但是忘记了。”我笑着。

    “哦,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啊?”她突然一问。

    “当然喜欢了!我恨不得明天就有个小女儿。”

    她抿嘴笑着,又使劲捏了捏牵着的我的手。我感觉被她捏过的地方皮肤下的血液瞬间凝固成了一个小球,顺着血管在我的体内飞速地滚动着,从手臂到心脏再到大脑,所过之处又麻又痒,滋味久久难消。

    我们看的房子在17楼,是一所复式的小户型。新装修好后还无人入住,家具家电配备的很齐全。房主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先生,他说房子本来是准备自己住的,结果工作调动要去其他城市,只好拿来暂时出租了。

    房间装修的风格我很喜欢,米黄丨色的木地板优雅素淡,墙面粉刷成了极浅的水蓝色,天花板上只挂着一盏普通的灯饰,简单朴素。

    进门是一个很小的卫生间,然后是一处开放式的厨房。厨房与客厅之间有道透明的玻璃墙隔断,连抽油烟机都安装好了。客厅摆着一组布艺沙发和玻璃茶几,沙发的颜色主要是红黄两色,在冷冷的壁灯照射下,散发着暖色调应有的温馨。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液晶电视,下面摆着一个长条的杂物柜。

    房间临街的一面是一个大型的落地窗,没有阳台,但是足有阳台的风景。站在窗户边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夜幕之下,放眼即是一座灯火灿烂的繁华都市。卧室在上层,和客厅之间搭着一道窄小的梯子。上层修着墙柜和榻榻米,空间稍显狭小,不过有样东西吸引了我,一个可爱的木制摇篮床。

    “那个摇篮是给我们小孩准备的,搞忘记拿走了,你们嫌碍事的话,我回头就找人来搬走。”房主解释道。

    “你家小孩几岁了?”楚灿问他道。

    “还没要呢,工作忙一直都顾不上。本来计划今年要的,结果又调去外地了,这下就又要等起了。”

    “不占地方的,你就放这里吧。”我说。

    他看着我们笑了笑,说道:“怎么样?你们看上眼没有?如果可以的话,要赶快决定哦。”

    我又问了他房租方面的一些问题,给他说回去考虑一下。房主的态度很无所谓,就要送我们走,结果楚灿说让他稍等一下。

    楚灿把我拉到了一边,小声问我道:“你不喜欢这个房子啊?”

    “喜欢啊,只是我一个人住太奢侈了,工作忙起来就是晚上回来睡个觉,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得被我糟蹋成猪圈一样。”

    她听了笑了起来,说道:“那你就再找个人合租呗。”

    “我不想跟人合租了,麻烦太多,没有一个人那样自由。”

    她目光移开,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布置,说道:“我想象中的未来的家,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不是喜欢别墅吗?”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爬尚思山时候的情景。

    “别墅当然也喜欢了……住不起别墅之前,两个人的小家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那你也喜欢这里?”我试探着问道。

    “对啊。”她冲我点了点头,笑盈盈地说:“我想找个人合租。”

    “我报名……”我抑制不住地笑,脸颊的肌肉被拉扯的生疼。

    “你不是不想跟人合租吗?”她指点着我。

    “仙女例外!”

    “肉麻……”

    主意已定,当场和房主把所有事项都谈妥。我找了纸笔,现场手写了一式两份合同。签字之后到外面取钱给房主支付了押金和一个月房租,钥匙到手,其他杂事另约时间交接,房主就告辞走了。我和楚灿坐在沙发上舒展着身体,感觉这个夜晚的这座城市已经完全属于我们了。

    楚灿原本的想法是来重庆陪我一起过中秋节,看房租房的事情完全是误打误撞。我带她来的时候也确实有那么一点小心思,想象着能和她一起住在这里,但是万没想到最终的决定竟然还是由她来提出的。这个晚上的惊喜太大太突然,我感觉心脏在地板上打滚儿翻跟头,撞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啪啪作响。

    我们坐着商量了一下搬家的事情,她说还要返回成都一趟拿行李过来。我问她怎么向她爸爸交代,她说她自行处理就是了,她爸爸不会说什么的,劝我不要胡乱操心。她又问我房租的压力大不大,我说完全没有问题,下个月我就转为正式员工了,这点租金还不及我一星期的工资。

    夜已深,这边的房间里完全可以休息,并且还有久违了的空调。

    我给楚灿说,让她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然后我回去收拾下东西,等明天过了中秋之后再正式搬过来。她慵懒地歪躺在沙发上,一听我这样说就起身站了起来。

    “我要跟你一起回去,到你住的地方看一看。”她说。

    “你不要去了,条件很差的,就是一间空屋子,什么都没有。”我有点苦笑。

    “我就要去看,难道你在那里是打地铺啊?”

    “那倒没有,你要去的话也可以,感觉不好我就再把你送回来。”

    她瞅着我笑,说道:“你能住的地方我就能住……”

    我们打车回到了我和武涛合租的房子。武涛和小静应该已经睡了,开门之后房间里漆黑一片。轻手轻脚地走回了我的房间,把灯刚一打亮,我就看到楚灿惊讶着张大了嘴巴。

    “你就住这种地方啊?这也太简陋了吧?”她微皱着眉头。

    “还好了,已经习惯了。我一个人住这里没什么的,但是绝对不会让你以后也住这里。”

    “你说话小声点吧,小心把隔壁的人吵醒。”她笑着说。

    这个月份的气温低了一些,没有感觉闷热,因为半夜还落了一场小雨。

    床上的竹席整晚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早晨起床的闹铃响起之后,我睁开眼睛看到了楚灿睡梦里的微笑,浅浅的酒涡,荡漾在我的怀里。

    ☆、六十五、空框不藏

    我醒来的时候楚灿还在睡着。

    昨晚忘记把闹铃取消了,算是一个失误。轻轻起身,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生怕发出任何的声响把她吵醒。下地开门的时候看到她突然翻了个身,我赶忙停了下来。

    “你这么早就要走啊?”她喃喃地问道。

    我回身走到了床边,在她跟前蹲了下来,小声地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我晚上回来。今天过节,晚上把武涛他们叫上一起吃饭,周立刚也实习回来了,都约到一起,好不好?”

    “好啊,那我白天就留在这里帮你收拾东西吧。”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不用了,你就在这附近逛一下吧,或者回学校看看,校园里也有一些变化的。”我打量了一下房间里,值得收拾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个皮箱了。

    我握了握她的手,又说:“你睡吧,我走了。”

    她没有吱声,闭上眼睛微微地点了点头,脸颊上的红晕如梦似幻,让我忍不住凑上去亲吻了一下。

    走出房间的时候恰好碰到武涛也要出门。他瞅了瞅我关上的房门,表情有一些古怪,问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说很晚了,具体时间记不得了。

    一起下楼去公交站乘车,他又问我昨晚是不是带女生回来了,我说是带了一个。他的脸上笑开了花,说终于看到我开窍了,值得恭喜。我说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楚灿。他的表情尴尬了一下,随即又埋怨我说昨晚应该把他们喊醒起来迎接一下贵宾的。

    “晚上一起吃饭吧,去后街吃串串香。”我说。

    “好,晚上这顿算我的!”他爽快地应道。

    今天是中秋节,我们的工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客流比平时好像还多了一些,一上午守在店里接待客户,几乎没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中午点了好几道菜的外卖,算是请店里的同事过个节。

    楚灿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在帮我收拾东西,小静今天也没去上班,两个人在家里洗衣服。她说我皮箱里的东西太乱了,衣服都有些霉味了,有件补了破洞的衬衫都还留着,让她有点不可理解。

    我说那些衣服不要随便乱扔,有机会可以捐献出去帮助别人。她笑着问我把她送我的手套也塞在皮箱里,是不是也想拿去捐献。我说那绝对不会,并且我现在也知道送手套的意义是什么了,我会一直珍藏着。

    她边和我聊电话,边像是在翻着我的皮箱。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皮箱的夹层里还放着苏小芸的那张烧焦了的相片,但愿她不会翻找到。

    “你忙吧,我马上和小静出去逛街了。”她说。

    “好吧,顺便想一下我们的新房子里还缺些什么。”

    “嗯,我们一起想,回头再一起去来趟大采购。”她笑着,又问:“房主没有把那个摇篮拿走吧?”

    “没有,难道你准备买个洋娃娃放进去?”

    “我才不呢,要放就放真的……”她咯咯地笑着。

    晚上。约好的人全部在后街集合。

    毕业后就再没有来过这里,此时学校刚刚开学,夜间来这边吃饭闲逛的学生还是非常多。哪个是刚入学的,哪个是已经大四的,在我看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想当年我们也是那般青涩,但是现在走在这里,感觉身上的气质和周围的学生比起来已经是绿茶和纯净水那样了。

    周立刚才回学校没有几天,他在藏刀峡实习了将近四个月,期间还接待了几次旅行团,有次被游客投诉了,气的半夜给我打电话,唠叨了好半天。我暂时没有把我和楚灿的关系明确地告诉他,也很久没有过问他的私人问题,只是偶尔想起他的时候,还会担心他是不是还在挂记俞俪。

    大家见面寒暄一番,每个人都高高兴兴。后街的串串香味道难忘,店老板居然还认得我们,尤其对武涛非常熟悉,问他为什么不继续搞他的“青水小家”小饭馆了。武涛笑着顶了回去,说他要继续搞的话这里的其他店就没得生意了。

    吃菜喝酒,聊这聊那。小静守着武涛,楚灿守着我,夹菜倒酒递纸巾,举止亲昵。周立刚看着我们,表情渐渐不自然起来。

    “你们还是照顾一下我这个资深单身汉的感受嘛。”周立刚说。

    “那你赶紧找一个啊!你们系里面美女那么多,你一个都看不上啊?”楚灿笑道。

    “马上就要毕业了,再找也来不及了。”周立刚答道。

    武涛说道:“来得及,在你的面前就有个榜样。”他指了下我和楚灿,“你先学他们,然后再来学我们,我和小静把结婚证都领了。当哥的鼓励你抓紧时间,一步到位。”

    他说完举杯就要和周立刚喝酒,我们也都端起了杯子,准备一同敬周立刚。

    我就势说道:“刚子,感情的事情要收放自如,预祝你早日脱离单身。”

    周立刚带着点疑惑看了看我们几个人,然后说道:“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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