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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问他了?”

    严夫人低笑:“这种事情,不问清楚怎么行?可不是要耽误了你大好的年华。”

    脸色微白,钱儿连忙往右边的房间走。宁瑾宸已经离开了,严不拔还在房间里留着。一看见她,严不拔便沉声道:“你以后,跟大公子少亲近些,多练练琴棋书画吧。”

    钱儿一愣,不明所以:“为什么?”

    严不拔没说话,只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眼眶突然就湿了,钱儿站了一会儿,下楼往那大石头跑去。

    石头上没有人,今天宁瑾宸很早就回了侯府。

    钱儿看了那石头一会儿,自己坐了上去,学着宁瑾宸的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眼轻念:“佛说:唯心,随心,忘我……”

    唯心随心若是就能成佛,那她为什么不能?佛果然还是骗人的。

    宁瑾宸每天依旧会来粮行,可是却不再与她说话,连看她一眼都不曾▲了三年的大石头,也再也不去了,做完事便又回去侯府。

    钱儿有些慌,她不喜欢总是看见他一个影子,她上前,他就消失得无形无踪。都三年了,她一直陪在他身边不是吗?突然没了她,他就不会不习惯吗?

    “大公子是要修道之人。”严不拔道:“等你及笄,为父会替你选其他的好人家。”

    钱儿使劲摇头:“我不要!”

    蹲在门口守着,她终于还是拦到了他。

    “严小姐有何事?”宁瑾宸双手合十,无波无澜地问。

    钱儿看着他,本来是要发火的,却在听见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站在她面前,手下意识地想伸去摸摸她的头,却在半路收回来:“阿弥陀佛。”

    “我讨厌你的佛。”钱儿低声道:“那根本就是魔,断人七情六欲,断人温暖心绪的魔!”

    “休要胡言。”宁瑾宸看她一眼,想越过她往粮行里走。

    “为什么要躲着我?”钱儿死活拦在他面前,伸出手去挡着他:“你分明喜欢我陪着你的,我们在一起,你常常也是会笑的。既然喜欢和我在一起,那又为什么要避着我?”

    宁瑾宸一愣,他喜欢和她在一起?

    印象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记得。他在修行,自然心里只有佛理,没有其他。红尘孽障,都是他需要渡的劫而已。

    “严小姐大概是误会了。”宁瑾宸道:“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会笑的。悟透了一处禅理会笑,念懂了一句佛语也会笑。”

    “并不是因为小姐的原因。”

    钱儿呆愣愣地看着他,张着的双手,终于是有些无力地垂了下去。

    宁瑾宸朝她微微鞠躬,越过她进了粮行。

    之后一月,他就没有见过钱儿了。耳边不再会听见她吵吵囔囔的声音,睁开眼也不会看见她采了一束花来,笑嘻嘻地跟他邀功。

    宁瑾宸记得虚无老和尚的话,这人间感情,皆是幻象,他需要看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天气这样冷,他也没敢再穿上她绣的那件披风。披风里像是有什么魔障,让他想远离。

    “佛说…”他坐在粮行后院的大石头上,念着念着佛经,看着眼前空空的庭院,微微走了神。

    “佛说:无欲,无求,无想。看破,念破,方悟。”钱儿又笑嘻嘻地钻了出来,拿手抓了一捧子雪,劈头盖脸地朝他砸了过来。

    说:

    下一更3点半

    第两百五十七章 爱我

    ?宁瑾宸没动,雪顺着领口滑进了脖子里,他突然就感觉到了凉意。虚无和尚说,念禅若是用心,便是察觉不到其他的。看来今日,他没有用心。

    叹息一声抬头看着严省钱,他道:“严小姐乃俗世之人,自然当守俗世之礼,莫要再靠近在下才是。”

    钱儿冷哼一声:“那你是俗世之人吗?”

    “不是。”

    “那为什么你都守着俗世之礼?”钱儿挑眉,站在远处双手叉腰,好笑地道:“你守了俗世之礼,不也就成了俗世之人?”

    宁瑾宸一愣,低头沉思。

    钱儿站在三步之外笑道:“俗世之礼,男女当避三步。以后我会自觉站在离你三步以外的地方,你也就,莫要躲着我了可好?”

    宁瑾宸微微皱眉:“严小姐何必执着?”

    “关你何事?”钱儿微微红了眼:“念你的佛说去!”

    三步之礼,她当真遵守了,他看着,也就多说不了什么。两人同以前一样,他参禅悟佛,她就在旁边陪着,只是隔得远了些。

    京城里过七夕节,钱儿非拉着他去了。街上热闹得很,旁边小摊上的首饰玉佩卖得格外地好,许多公子都随手买上一件,拿去讨了自己心仪姑娘的欢心。

    钱儿与宁瑾宸路过的时候,那摊子上只剩了最后一支木簪,大概是材质低贱,不得人喜欢。不过模样倒是好看,一朵梅花,像极了某人的眉眼。

    看了一会儿,钱儿掏了荷包,将那发簪买了回来。

    “哎,小姐倒是特别,要买来送那边的公子吗?”收了摊的老婆婆心情格外地好:“都是公子买来送小姐的,您今天这最后一支,倒是反过来了nad1(”

    钱儿鼓了鼓嘴:“不可以吗?”

    “哈哈,没什么不可以,这喜欢么,就得去求。这簪子素雅,男人也可以用,挺适合那头的公子的,祝小姐心想事成。”老婆婆背起背篓,笑着走了。

    钱儿脸上红了红,捏着簪子站在离宁瑾宸三步远的地方喊他一声:“喂!”

    宁瑾宸从一河的花灯里回过头来,他们中间行人不停地走着,钱儿就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朝他伸出了手去:“这个送……”

    过路的人撞开了她的手,不起眼的梅花木簪往人群里掉了去。钱儿大惊,连忙低头想去找,宁瑾宸却皱眉:“站直身子,这里人多,会被踩到。”

    钱儿一愣,有些可惜地看着人群。她是不是就有这么倒霉啊,喜欢个人一心向佛,连想送个簪子都送不出去。

    “是什么东西?”宁瑾宸问她。

    “没什么,小玩意儿而已。”钱儿摆摆手:“走吧,去别处看看。”

    宁瑾宸点头,安静地在人群里穿行,只是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刚才他们站的地方。

    放了花灯,猜了灯谜,求了姻缘。两人始终隔着三步远,回去的时候,宁瑾宸也是先将她送回粮行,声音平静地道:“早些休息。”

    钱儿求的姻缘签是下下签,一张脸早就垮了,无精打采地点头就回去休息。宁瑾宸看她进去了,便又原路返回,沿着走过的路一直找,在他们那会儿站的地方,就找到了已经被人踩得不成模样的木簪。

    “是这个吗?”他捡起来看了看,在一边的河水里洗了洗,看了一会儿,放回了怀里。

    手里还握着求来的姻缘签,那会儿钱儿很想看,他没给nad2(

    她的下下签是说“求而不得,难成眷侣”,而他的,是一片空白。

    本来就是不会有可能的两个人。

    季曼命里还有一个大劫,是在三年之后,有一场大病,病得几乎要死掉。宁瑾宸一直等着她大劫的日子,帮她渡过之后,他便该回山上去了。

    人间呆上六年,自己的修为真的能精进到虚无和尚说的那种程度?宁瑾宸不信,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他依旧是潜心念佛。

    钱儿依旧陪着他。

    院子里的一棵大树绿了黄了又白了,三个轮回就是三年,钱儿站在他面前,昔日的小女孩儿也终于长成了窈窕少女,眉目间的忧愁,也多了些。

    “爹爹给我安排了亲事,对方是官家少爷,听说还没有过正室,我嫁过去,是要做大房的。”钱儿坐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干笑道:“听起来是不是很不错?”

    他停下了手里的念珠,睁眼看着她道:“是挺不错的。”

    钱儿笑眯眯地点头:“是啊,那家少爷听闻还是个好脾气,只要我会持家就行了。”

    宁瑾宸还是点头。

    严省钱的表情终于慢慢黯淡了下来,侧头呆呆地看着他道:“你知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

    “自然知道。”宁瑾宸垂了眸子:“便是坐上花轿,嫁与人为妻。”

    钱儿笑得眼里都带了泪:“你还真的知道啊,那嫁给了别人,我就再也不能这样陪着你了,你又知道吗?”

    宁瑾宸一愣,手里的念珠僵硬了许久,又开始慢慢动起来:“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还好我没有耽误你nad3(”

    还好我没有耽误你。

    钱儿笑得弯下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佛说什么来着?”

    宁瑾宸重新闭上眼,轻声道:“佛说:唯心,随心,忘我。”

    “那你为什么不听佛的话?”钱儿擦干眼泪,仰头看着他道:“你不是最喜欢佛了吗?”

    “如何没听?”宁瑾宸微笑:“佛祖说的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并且按之而行。”

    钱儿咯咯笑了两声,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来跟着我念。”

    “嗯?”宁瑾宸睁眼。

    “佛说。”她深吸一口气,直起腰来看着他。

    “…佛说。”他跟着念。

    “唯心。”她朝他的方向跨了一步。

    “…唯心。”

    “随心。”她又跨了一步。

    “…随心。”

    “爱我。”第三步,她跨到他面前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爱…”宁瑾宸皱眉:“最后两字,当是忘我。”

    “我不管,爱我!”严省钱死死地盯着他:“我听你念了六年的佛说,怎么可能会错。”

    宁瑾宸一震,心里有些不明的情绪翻动,最后却只是镇定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钱儿很想自己有出息一点,别总是对着他哭,但是却总是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得天昏地暗:“你这个傻和尚,念了这么久的佛说,却从来不懂佛在说什么。让你按照自己的心来,就你自己的心最重要,你却还是看重你的佛!”

    宁瑾宸抿唇,心想这应该就是他的大劫了吧,渡过去了,也就好了。

    “再过两天,花轿就要来了。”钱儿红着眼睛道:“我不想嫁!”

    “已成婚约,怎能不嫁?”他站起身来,拂开身上的落叶,转身要走。

    “婚约非我所愿,你若是愿意带我走,那我就不嫁。”钱儿眼神灼灼地看着他的后背:“哪怕以后你要念一辈子的佛,我也跟着你,陪你念一辈子的佛!”

    荒唐。

    人世间的情感,都是这样荒唐的吗?宁瑾宸笑了笑,算算时辰,该赶去侯府了。

    侯府夫人重病,宁钰轩坐在床边焦急不已。床上的季曼睁着眼睛,眼泪一直往下流:“要碎了…”

    “什么东西要碎了?”宁钰轩心疼地拉着她的手:“不管是什么,我都让人拿去修,没有什么东西修不好的。”

    “梦……”季曼眼泪越来越多,哭得好难过:“梦要怎么修?”

    陌玉侯愕然,宁瑾宸匆匆进去,将一直备着的还魂药给季曼喂了下去。

    季曼睁眼看了他一会儿,又闭眼慢慢睡过去了。

    “你给她吃的是什么?”陌玉侯沉着脸问。

    “娘亲的魂魄被另一处的东西拉扯着,吃了这个便无碍了。”宁瑾宸道:“我下山来,也就是为了报答父母恩德,救她这一命。”

    宁钰轩愣了好一会儿,一探季曼的呼吸,一切都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在侯府照顾三天,宁瑾宸也沉思了三天,三天之后,他就该回山上了。

    钱儿已经许了好人家,这红尘俗事,终究不是他该来搀和的。

    选了一个黄昏的时辰离开侯府,他没告诉任何人,只留了信给父母亲启。此一去若是成仙,他也会继续庇佑自己的家人。

    也许,还可以庇佑她。

    走在街上的时候,有迎亲的花轿吹吹打打而来,从他的旁边经过,一路往街的另一头去了。宁瑾宸停下来看了看,没有什么表情,转身又走了。

    花轿之上,钱儿盖着盖头,想起多年以前的树上。

    “这是在做什么?”他问。

    “这就是娶亲啊。”她答:“就是把你喜欢的人给娶回家去,用大红的轿子抬。”

    等了六年她的心都没死,却在这三天里,化为了灰烬。他始终不会来,就像始终不会跟着她念,说出一句爱她。

    根骨奇佳的少年回去了山上,剃了度。虚无和尚高兴得抱着他大腿直哭:“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宁瑾宸不再叫宁瑾宸,他叫佛说,一本佛经的名字,拿来做了法号。

    “佛说:唯心,随心…”

    爱我。

    说:

    下一更5点~该谁的番外了?

    第两百五十八章 单身男人的苦,你们懂吗

    ?鬼白一直觉得很悲伤,并且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他的悲伤也越来越浓厚了。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跟着侯爷也有十几年了,看着侯爷娶了夫人,又看着侯爷有了儿子女儿,到现在桑榆小姐都已经三岁了,他!还!没!娶!老!婆!

    对着镜子里自己渐渐沧桑的容颜,鬼白觉得很惆怅。他是早就有娶亲的打算了,侯爷也帮着他在物色。然而物色好的女人,不是因为他太忙碌没空顾家不肯嫁,就是因为跟青梅竹马私奔了没嫁成。

    折腾了五六回,他也已经心灰意冷了,就听天由命吧。真遇见了合适的再娶。

    然而他是天天跟着侯爷的,自己没娶到媳妇也没什么,真的,关键就是要天天看着侯爷这幸福美满的,没事就抱着夫人桥小姐出来溜达,太讨厌了!

    这不,今天又是七夕节,每年的七夕,都是鬼白最痛恨的日子≡从天下太平之后,侯爷对夫人越发是好得没边儿了。你说至于吗啊?夫人不过是想看花,侯爷就让人将京城里盛开着的各种花都搬去了非晚阁,一千多盆啊,有银子也不是该这么烧的!

    夫人要是哪天说想看海,侯爷会不会把京城给拿水淹了让夫人看啊?

    四皇子登基后的第一个七夕节,侯爷带着夫人去游河,放了满河的花灯逗夫人开心,那也是要他带着人去一盏盏放的。第二个七夕节说要给夫人惊喜,又放了一次孔明灯,五百多盏,也全是他带着人去点的。第三个七夕节带着夫人离京去游山玩水,惹得一堆大臣急慌慌地上门找人,那也是他留在府里堵着的。

    谁能懂一个单身随从的心?一个永远只能帮着自家主子耍浪漫,却始终遇不见自己心仪姑娘的单身快三十年的寂寞男人的心!

    鬼白再看了一眼镜子,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东去买回了这面镜子,他就已经是放不下了,时不时就得顾影自怜一番。

    “鬼白,帮我去接个人nad1(”季曼收到了消息,急急地出来看着他道:“今日从边城回来,应该到了京城驿站了。你不用做其他的,就将她接回侯府里来就行。”

    从边城回来的?鬼白大概能猜到,是以前帮着夫人做事的那位水娘子吧,挺聪明的女人,会做生意,曾经帮着夫人可是捞了巨大的一笔银子,后来被菱姨娘拿了账本告发,因着聂家行贿之事的牵连,被送进大牢去了。

    之后本是该处死,侯爷却让人去求了请,改为了流放。如今朝廷局势已稳,也是正好可以接回来的时候了。

    女人被流放,还能有什么好的?大概这人世间的苦楚,都应该尝过了。鬼白倒是挺乐意去接人的,因为一旦去接人,他就可以逃脱侯爷给的任务了!

    虽然今年侯爷暂时还没给什么任务。

    麻利地套了马车去驿站,一路上鬼白都已经想过了,水娘子这样的女人大概会神经不太正常,或者是有些敏感,他尽量不要吓着她,也不歧视她,多给她些人性的关怀。

    结果一过去接着的是一位大大方方的姑娘,穿着藕色的长裙,发髻梳得整整齐齐,除了眼神有些黯淡,总是看着地面以外,其他的还算正常。

    鬼白觉得,越坚强的姑娘一般内心就越脆弱,他一定不能去伤害人家。

    “夫人派在下来迎接,水姑娘一路辛苦了。”鬼白恭敬地道。

    水娘子轻轻颔首,还了他一礼:“有劳了。”

    当年一场大变,还以为自己定然会身首异处。她这一辈子因着遇见了贵人才从贫贱变得荣华,老父也才能安稳度过最后的日子,自己也能惩治了几个贪婪的亲戚,扬眉吐气。如果要付出代价,那么她死也是无妨的。

    只是没想到没死成,她又能回到京城来了。那这一路受的苦也就都无妨,她还能给父亲的坟头上柱香nad2(

    上了马车,水娘子眼神还有些恍惚,她一回京城就忍不住想起当年的事情。当年她交给夫人的账本,到底是怎么落到其他人手里去的?才招致了后来这一场大难。

    鬼白忍不住又拿出镜子来看了看自己。人家一个饱受磨难的姑娘都依旧这样从容大方,自己是不是也该振作一点,重新找下一个好姑娘?

    车行到城里,天色已经不早了,四处都是人拥挤着准备看花灯。鬼白估摸着这会儿回去府里也是没人的,侯爷和夫人定然早就出去了吧。

    “许久没回京城,水娘子要不要先四处逛逛?”鬼白好心地建议:“今天街上很热闹。”

    水娘子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不用先回侯府吗?”

    “不用,等晚些时候回去拜见,可能才是刚好。”鬼白说着,将马车丢在季氏粮行,带着水娘子便下车:“今日正好赶着七夕,娘子可以好好看看。”

    水娘子想了想也同意了,看这人一脸正直,也不像会害她的。以前她来侯府见夫人的时候,还在路上远远遇见过他两次,只觉得这人气度不凡,虽然只是个随从,但是也颇为惹人心动。

    那时候她还去打听了这人的名字,鬼白。只是后来几经颠簸,再见之时她已经是徐娘半老,他看样子也该是已经有了妻妾了。

    有些东西赶不上时候,也就没戏了。

    两人从粮行出发,一路往城外护城河的方向走,那几条街人都多,旁边还有不少小摊子,卖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鬼白与水娘子并肩走着,心里不知为何直打鼓。偷偷看了旁边的人好几眼,鼓打的却是越来越响。

    “这位大人,给你家娘子买个香囊吧?这花色正好衬她!”卖香囊的拉住鬼白道nad3(

    鬼白愣了愣,呆呆地掏了钱,拿着香囊转头看着水娘子:“娘子?”

    水娘子错愕,继而失笑,看了他手里的香囊一会儿,接过来道:“既然是过节日,那我就收下了。”

    “大人,给你家娘子买根簪子吧?这个莲花簪很好看的。”

    “……”鬼白掏钱。

    “大人,买盏花灯吧?今天七夕,正好给你家娘子放一个。”

    “……”继续掏钱。

    走了一路,荷包空了,旁边的女子抱着一堆东西,笑得喘不过气。

    鬼白愣愣地看着她,心想她竟然还会笑得这样开心,那花钱也值得啊,毕竟是夫人的贵客。

    “你这人,怎么别人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了?”笑完,水娘子训他:“你家夫人就不会管着你?”

    鬼白又忍不住掏出镜子看了看,然后有些紧张地道:“在下尚未娶亲。”

    笑容一僵,水娘子看着他:“这么大岁数了…”

    都该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吧?怎么会还没娶?!

    鬼白有些不好意思,恰好天上飞起了不知道谁放的孔明灯,一盏又一盏,瞬间点亮了整个天空。他连忙指着天上道:“你看!”

    水娘子侧头看过去,当真是好生繁华的京城,比起边城的凄凉,真是犹如天堂。

    两人就这么一直抬着头望着,路过的人不知是谁推了水娘子一把,她便直接抱着一大堆东西撞进了鬼白的怀里。惊慌地抬头,就正好对上鬼白正低下来的头。

    由于鬼白太高了,他们自然是亲不上的。只是这么近,气息之间都是暧昧,周围怎么都全是粉红泡泡。

    “该…回去了。”鬼白吓得退后一步,眼神左看右看,结结巴巴地道。

    水娘子抿抿头发,也跟着点头:“是…是啊。”

    干笑两声,两人都各自移开眼神,去取了马车,往侯府的方向走。

    结果一回去才发现夫人和侯爷一直在大厅里等着,季曼都已经在打瞌睡了。宁钰轩看着踏进门来的他,万般不悦地道:“接个人从驿站到这里,要这样久?”

    季曼被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了水娘子,连忙站起来道:“终于回来了!”

    水娘子有些不好意思,将怀里的东西放下行礼:“民女…”

    “不用多礼,这么多年,你受苦了。”季曼连忙上去将人扶起来,扫一眼地上的东西,有些惊讶地看了旁边的鬼白一眼:“你们…”

    “在下不知夫人和侯爷在等,还以为今日七夕,夫人和侯爷一定出门了…”鬼白也跪了下来,硬着头皮道。

    宁钰轩脸色很难看,黑漆漆的跟抹了锅底一样:“夫人从你出门就一直等到现在,哪里也不去,你怎么不先回来禀告,带着人去哪里了?”

    季曼站起来,拉了宁钰轩的袖子一下,低声道:“你还不给员工恋爱自由啊?看这样子也该猜到了,还问?我准备了烛光晚餐,要不咱们还是先回房吧。”

    “那他们呢?”陌玉侯皱眉看着鬼白。

    “让鬼白带水娘子去休息就是。”季曼抱着他的胳膊道:“会体谅员工的老板才是好老板,也给鬼白放个恋爱假吧,不然这么大年纪还不成亲,他家十八辈祖宗都不会放过你。”

    陌玉侯撇撇嘴,扫了地上两人一眼,抿唇道:“好吧,鬼白先带水娘子去休息,明日再说。”

    说:

    明天继续,鬼白番外无缝衔接季曼陌玉侯和桑榆的燕子晚上八点见。

    第两百五十九章 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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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娘子和鬼白都松了口气,抱着这么多东西,怎么都有些被捉贼带赃的意思,侯爷能放过他们,自然是最好了。

    只是回身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水娘子忍不住多看了夫人和侯爷一眼。

    很久以前,才刚开始跟着夫人做雪花膏的时候,她好奇问过。在陌玉侯府,为什么还会要她出来做生意?

    那时候夫人说:没有人可以倚仗,就只能倚仗自己。我总不能因着嫁了个有钱男人就觉得一辈子衣食无忧了。钱是他的,又不是我的。

    水娘子当时听着这些话还是很震惊的,彼时季曼的眼里也没有什么感情,让她觉得像一座庙里的观音菩萨,知晓大智慧,又冰冷无情。

    可是现在看着,那两人慢慢走出去,从前堂穿过,往回廊处走。没有牵手也没有拥抱,并肩而行,夫人侧头看着侯爷说话的时候,侧脸却温柔得像是凡尘中人了。

    她还以为夫人那样手段果决又聪慧的女子,是不会动什么感情的呢。

    水姑娘这边请。鬼白轻咳两声道:在下领姑娘去客房休息。

    有劳。水娘子回过神来,微笑点头。

    门口已经准备好带客的家丁傻在原地,就看着侯爷身边当袖的侍从大人亲自领着客人往后院走,背在身后的手还一个劲朝他打着手势。

    识趣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来送。

    家丁嘴角抽了抽,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去睡觉。

    水娘子在府里住了小半个月,季曼重新替她开了个胭脂铺,又替她将京城里还在的一些亲戚给安排了nad1(

    是我当初连累你了。季曼叹息道:要不是账本从我这里被人拿去,也不至于你经营那么久的铺子就那么没了。

    水娘子微微一笑:夫人也说反了。没有夫人,哪有我后来的荣光。现在不都已经好好的了么?还是要感谢夫人。

    她是个懂得感恩的姑娘,不会觉得别人该给她多少,却总是记得别人给过她多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季曼笑了笑,她没看错人。

    来这里这样久,唯一看错的应该就只有一个苜蓿,因为是来这里看见的第一个人,又是贴身的丫鬟,所以不曾有过什么防备,。没想到最开始是被她出卖,到最后还是被她卖了个彻底。

    那场大难之后她才有时间回想,苜蓿死前就暗示过不会让她安生,那些个账本和背后雪花膏的事情,大概都是她捅给齐思菱的,以至于齐思菱在最后的关头,用账本将聂家给推向了断头台。

    她没必要跟个死人计较,只是白瞎了她一双火眼金睛,败在了一个丫鬟身上,亏得她还阳奉阴违帮了他们一回。

    不值当啊不值当,还害得水娘子这么多年受这么多苦难。

    有件事还想问夫人。水娘子突然想起来,看着季曼问:原先您让我埋的东西,还用得着么?

    季曼一愣。

    很久以前钱挣得够多的时候,她让水娘子找个地方埋了一箱金子,想着万一回不去了,那就找法子逃走,抱着那一箱子金子也足够她渡过余生。那是她保底的钱,也是她最后一条退路。

    不过如今

    就放在那里吧。季曼叹息一声,无奈地道:我原先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可以依靠,现在有一个人站在我旁边与我共进退,倒是没有那么担心退路的问题了nad2(真是世事无常,原先最不相信的,现在却是我最依赖的。

    最不相信的东西?水娘子愣了愣,夫人最不相信什么呢?记忆里她好像说过一句:

    世上最不能信的东西,一是商人的话,二是男人的心。

    那她现在最依赖的水娘子陷入了沉思。

    还没说完?门口站过来一个人,湖色绣银龙的袍子,尊贵无双,却又显得半点架子都没有,一手抱着孩子,有些不悦地看着里头道:不是说了今天要带桑榆出去散步?

    季曼回神,看了一眼天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啊呀,我忘记时辰了。便说到这里吧,先出去散步。

    水娘子眨眨眼,门口的侯爷腰上吊着一个小女娃儿,咿咿呀呀地兴奋地叫着,一根绳子套在陌玉侯的脖子上,圈着小女孩儿的腰,任她在他身上四处乱爬。

    已经有女儿了啊。水娘子摸摸自己眼角的细纹。时光也真是过得快,她好像也该找个人过日子了。

    季曼走出去,抱起桑榆与陌玉侯一起出门,就听得陌玉侯嘀嘀咕咕地道:这丫头是不是上辈子和我有仇?口水鼻涕全往我新袍子上擦,旧的怎么不见她动一下?

    她喜欢你的新衣裳呗。季曼笑道:你该觉得高兴啊,至少这次只是衣裳,没有再打破你的古董花瓶。

    说起这个陌玉侯就头疼,小桑榆已经快四岁了,格外地调皮,什么贵毁什么,还非爱黏着他。前天就打碎了他一直珍藏着的一支古董细颈瓶,他还只能瞪着她,打不得骂不得。

    不能打骂就算了,关键这丫头还哭啊,哭得跟什么似的跑去找季曼告状,季曼就一脸痛心地看着他道:女儿重要还是花瓶重要?你那么凶干什么?

    宁钰轩:他真的是很冤枉,骂都没骂一个字,表情凶一点也不可以么?在外头他明明是威风堂堂的陌玉侯,任何人见着他都是要恭恭敬敬低下头去的,结果为什么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小丫头都可以骑到他的头上来!

    不过看在小桑榆长得和她娘一模一样的份上,他忍,忍还不行吗?

    一家三口例行的黄昏散步时间,季曼穿的是一身胭脂色长裙,陌玉侯的常服也是绣着银龙暗纹,小桑榆就随意多了,季曼给她做了套半古装半公主裙的小套裙,十分活泼可爱,好看的小说:nad3(

    京城南边长流河畔经常可以看见这一家三口的影子。陌玉侯如今已经是大权在握,与皇帝的差别真的只是名分的问题。季曼的粮行也算是控制着京城的咽喉,两人皆是随意动一动,都可以影响万千的人。

    结果他们就这样随意地走在街上,护卫都只是远远跟着,然后就看陌玉侯将小桑榆给抱着骑在自己肩膀上,边走边与季曼吵嘴。

    你当年那冷冰冰的样子,哪里看出来喜欢我了?宁钰轩颇为耿耿于怀。

    看不出来就是不喜欢?季曼挑眉:那你还对我一直很差呢,五根藤条的家法我还记得!

    那是逼不得已气势弱了。

    哦,逼不得已所以冤枉我一下打着玩儿?季曼呵呵两声:谢谢啊。

    宁钰轩无言以对,傲娇地哼了一声别开头。当年他是冤枉了她很多次,可是那都是误会啊,现在他不是已经在补偿了么?

    你最开始对我有感情是什么时候?走了半路,宁钰轩还是忍不住问。

    季曼低头认真想了想:你猜?

    陌玉侯老实地开始猜:你让我说‘我爱你’的时候?

    不对啊,说了那句话她不是就该回去了么?想着回去的时候,一定是对他没感情的。宁钰轩摇摇头:不对,或许是知道好好是你亲生的时候?

    季曼摸着下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宁钰轩怒,停下步子抱着女儿不满地看着她。

    追究这个做什么。季曼打了个呵欠,挽过他的胳膊来继续往前走:晚上回去给你讲一千零一夜啊。

    脸垮了下去,堂堂侯爷跟个孩子似的摇头:我不要听!

    都三天了,还让他听一千零一夜?!

    谁让这次大姨妈来看我来得这么汹涌澎湃。季曼无奈地嘀咕道:要不然你去晴儿的院子?

    宁钰轩皱眉,看了两眼季曼的侧脸,叹气道:还是听故事吧。

    男人是都喜欢齐人之福的,只是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一家三口的温馨,并且不想打破。前半生已经看够了各种各样的女人,后半生还是觉得就这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就够了。至于晴儿,她自己愿意留在院子里陪伴曦儿长大,他也给她绝对的自由和该有的用度,不会亏待了她。

    毕竟后期她还是帮着做了不少事情的,只是没人知道。

    晚风习习,周围的人在遇见这悠闲散步的一家人的时候都会小了声音,而后恭敬地退到一边去。时间长了,看见他们的次数久了,也就坦然地继续走路,当没看见。

    只是每个黄昏,路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那种安谧的幸福,实在是惹人眼袖。

    当然,国家重要人物走在外头都是会遇见危险的,陌玉侯一家也不例外。有三个以下的刺客来的时候,季曼和桑榆就会站在旁边给宁钰轩喊加油。要是刺客有三个以上,那这一家三口就会都蹲在一边,给护卫们喊加油。

    这样的日子季曼觉得很喜欢,不乏味,又温馨。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陌玉侯的,大概只有聂桑榆知道。因为她和她的心,最开始就是同一颗。

    ,

    第两百六十章 谁都值得一份真诚的爱情

    ?水娘子的胭脂铺开了,人也就自然跟着搬出了侯府☆近宁钰轩也就开始渐渐地找不到鬼白的影子了。

    奇怪,人呢?站在书房门口,侯爷有点茫然。季曼端了点心过来,挑眉道:怎么了?

    鬼白一向是守在我身边的,最近好像经常没看见人,好多事都交给其他人去做了。宁钰轩郁闷地道:前天请假,想着今天也该回来了。可是好像还没有。

    季曼想了想,拉着他进屋,放下盘子道: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跟了你这么多年了,你也不用太操心。

    宁钰轩坐着想了一会儿,道:他是不是看上水娘子了?

    季曼嘴角抽了抽:不是第一天回来的时候就该发现了么?鬼白很明显就是对水娘子有意思啊。

    虽然水娘子是个寡妇,但是人很贤惠,又能持家,这些年受的苦不少,能有个好男人疼她也不错。

    这样啊。陌玉侯想通了,眉头就松开了:那就上门去求亲啊,磨蹭了这么久,还没将人拿下?

    季曼也点头,鬼白看起来就蠢萌蠢萌的,加上天天照镜子,可能早就被照傻了。这方面的事情,能帮的话还是帮他一把为好。

    侯爷。

    正想着呢,那头人却已经自己回来了,脸色有些沉重。

    鬼白,你过来。宁钰轩和颜悦色,像极了居委会大妈,很温和地看着他道:可有什么烦心事?

    鬼白有些不适应这样的陌玉侯,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属下无妨,只是还得请假几日。

    去做什么?宁钰轩挑眉。

    鬼白顿了顿,道:成亲nad1(

    啥?屋子里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还想着帮他呢,结果这头已经要成亲了?

    属下向水娘子提亲了,水娘子允了,婚礼就从简。鬼白不好意思地道:都一把岁数的人了。

    季曼被他说的给堵了好久才通顺了,眨了眨眼睛道:你跟水娘子求亲,她同意了?

    鬼白点头。

    那你严肃着一张脸干什么?季曼哭笑不得:还以为是什么坏事呢。

    鬼白苦笑,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喜事啊。他是想着要找人过日子,她也是想着要找人过日子。他顺口那么一说,她也就淡淡地允了。

    完全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啊。

    天天跟在侯爷和夫人后头,看他们秀恩爱秀习惯了,鬼白的内心也是渴望一段深刻的感情的啊。虽然不能每个人都像侯爷和夫人这样轰轰烈烈吧,但好歹也该是郎情妾意,深情款款啊。

    结果他与水娘子的过程就是:

    在下年纪不小,也该成亲了。

    嗯,。

    不知娘子可有意愿与在下一起过日子?

    好啊。

    没了,全程两个人的表情都跟雕塑一样,然后就这说定了,他去找媒人写婚书,定婚事,回来请个假准备成亲。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娘子一时冲动答应了在下。鬼白叹气道:不过不管如何,总是要成亲的。

    季曼挑眉,这两人明显都是对对方有意思,怎么定下婚事了,还这样苦着脸呢?

    宁钰轩看了鬼白一会儿,道:你跟随我多年,聘礼钱侯府自然是会出的,你不用操心nad2(

    多谢侯爷。鬼白行礼。

    那先回去收拾准备吧。

    是。

    季曼支着下巴看鬼白走了两步,之后他又回头看了屋子里一眼。

    陌玉侯坐在季曼身边,两人什么都不做,还是一种秀恩爱的状态。

    鬼白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担心水娘子不是喜欢他,而后在一起久了,总是会淡的。

    喜欢一个人的话,就该像夫人那样啊,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侯爷喜欢吃什么,什么时候会在哪里,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并且总是在侯爷需要的时候出现。两人站在一起就显得般配。

    而男人么,也是该跟侯爷一样闷骚,嘴上经常和夫人吵闹,下朝回来的路上都不忘给夫人带点儿小玩意儿,还一直容忍着小姐的各种破坏行为。

    鬼白觉得自己已经被影响坏了,他觉得没有热烈感情的日子,应该是过不下去的。

    忐忐忑忑地成了亲,入了洞房,之后他便称水娘子的闺名画月了。他们住在侯府,水娘子也将胭脂铺雇了其他人来打理,两人开始过上平淡的生活。真是平淡得一点波澜都不起,连个小波折都没有的那种。

    鬼白很早就出门,水娘子就在家里缝纫和打扫。用膳的时间他回来,她就已经做好了简单的小菜。晚上回来的时候,被窝也已经是暖暖的了。她总是温和而贤惠,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两人一起吃饭,然后同眠。

    这样的日子其实很温暖,只是鬼白与水娘子谁也不多说一句话,除开睡一张床,两人更像是搭伙同居过日子的,而不是夫妻nad3(连最起码的拌嘴都没有过。

    这是什么?季曼看着宁钰轩拿来的绸缎,挑眉。

    下朝回来路过绸缎庄看见的。宁钰轩道:替我再做一件披风吧。

    季曼撇嘴:想的倒是好。

    嘴上这样说,手上却还是拿了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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