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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相爱容易相处难 4
宽的桌面隔开两个人,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并在你面前,而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相爱的人面对面,却被假象蒙蔽,互视为敌。
时间在指尖流逝,种种过往凝固成刻骨铭心的伤,无法忘记,也无法痊愈。
因为开端是错误,就只能意味着过程也是错,结局同样。
玻璃窗将冬日的寒风断绝在透明的光线中,可心里的寒流终日呼啸不能停歇,究竟是谁伤了谁,也或许并无伤口,只是当局者迷,被自己强烈的爱冲昏的头脑,非要索取同样的,毫无瑕疵的回报,反而将原本的甜蜜变为入骨的毒药,饮鸩止渴伤心断肠。
盛博容头顶寸长的短发,根根直立如刺,仍旧清晰记得手指穿插其中的温暖,可现在的他凛冽桀骜,周身都散发出拒人千里的疏离淡漠,小喜只觉得冷,冰寒入心,眼前的人陌生的让她害怕。
良久,空气似凝固住,小喜以为他绝对不可能再搭理她的时候,盛博容缓缓抬头,淡淡地问:“你有什么事”他黑眸中有掌控一切的神色流露,似乎料定小喜会来,也似乎料定小喜想说什么。
“我想问你,萧楷的案子。。。。。。。”即使豁出去,小喜骨子里的胆怯仍旧无法彻底消除。
“什么”盛博容挑眉,煞有兴味地看定她。
深吸一口气,小喜决定还是好好和他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答应与萧楷合作,又为什么突然撤销,是不是因为我”
“你觉得呢”盛博容狭长凤目深邃如海,波涛暗涌。
“好吧。或许是我有些话说地过火。我向你道歉。可萧楷那件案子不能撤。他努力到今天不容易。你能不能放过他。。。。。。。”
即使自以为已经不在乎小喜。可当亲耳听她又一次为萧楷辩白出头时。盛博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地情绪。他冷哼一声:“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因为你你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左右我对公司业务地决策吗”
小喜咬牙。可以忽略他语气中地羞辱。她没办法了。只能忍气吞声:“你有什么火只管冲我来好不好。我求你。盛博容。你不要迁怒于人。我和萧楷真地没什么。。。。。。”
“我迁怒于人”盛博容嗤地一笑:“你觉得我会拿公司地事开玩笑吗你为什么不去搞清楚萧楷到底做了什么”
“你何必逼他走投无路。萧楷他一无所有。能对你怎样。而你地能力。。。。。。你随便一个决定就可以让他没有立锥之地。”
盛博容地心狠狠一抽:“所以你就认定我才是恶人。他全对。值得同情”
“难道不是吗你什么都有,你永远不会理解我和萧楷这种出身卑微的人,我们辛辛苦苦地打拼,不过是想生存下去,你,你就放他一马吧”
“闵小喜”盛博容拍案而起,按在桌子上的手不可觉察地轻轻颤抖,声音低沉,如兽低咆:“你别总拿出身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出身怎么了,你们出身不好,难道是我的错,我活该当傻瓜被你利用闵小喜,我一直认为你善良懦弱,现在才知道你是最狭隘,最残忍的人”他冷笑,目光咄咄逼人:“你不分青红皂白认定是我错,而萧楷全对,你现在是来求我吗你根本是嫌他死的不够快”
小喜大惊失色:“盛博容,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可我,我没办法。。。。。。”
盛博容直身逼近她:“你知道我讨厌你,还敢为他说话,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大了为了他,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吗”
“我。。。。。。。”小喜惶然无措,被他紧逼着一步步后退,终究是不甘心,仍旧祈求:“盛博容,你怎样对我都可以,可是,放过萧楷吧,他并没有得罪你,而且,而且他是你表妹的未婚夫。。。。。。。。”
“够了”盛博容厉声打断她:“怎样对你都可以你为了他可以做到哪一步除了为他一次次的求我,你还可以做到哪一步”他双手握拳,可以感觉到全身的血管都快迸裂,脖子上动脉不停地弹跳,脸色黑沉如暴风雨即将来临。
“任何事。。。。。。。”十八年地感情,终难说清楚,同患难,同命运,比亲人还亲,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以听见他胸腔里兽般的嘶吼,衣履抰裹着风声扑过来掐着小喜的下巴,将她按在办公桌上。
小喜的身体撞击桌面,疼的冷汗冒出来,他地脸蓦然间在她瞳孔里放大,清晰可见他眼睛里丝丝血红,要凝出血珠子来
骇莫名,下意识地要推开他。
盛博容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脸颊上,极度愤怒之下,眉峰突然轻挑,一抹邪佞笑意浮现眼梢:“为他什么都可以做,那这个呢”一双手探进她的衬衣里,不顾小喜挣扎反抗,握住她的柔软捏弄亵玩。毫无怜惜之意。
小喜终忍不住,两行清泪滚出眼角,不愿意面对他轻蔑的神色,别开脸,咬牙一声不吭。
“这就受不了了你以前不是很享受吗,喜欢我这样,还有这样对你,现在因为他你竟不愿意了”盛博容一双大手在她衣襟下游走,邪恶如蛇。
“不是。。。。。。”小喜身体在他手掌下止不住战栗:“我愿意。”
他的手猛地一攥,小喜疼地发出发出闷哼声,更多的眼泪涌出来也洗刷不了羞辱感,她认命地闭上眼。
“看着我“盛博容厉声命令,风云翻卷的黑眸凛冽如刀:“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在酒吧门口赖上我,是不是也是因为萧楷”
小喜悚然心惊,迟迟不敢回答。
“说”
“是。
。。。。。”
他的手停了下来,慢慢抽离,神色象是经受的意外打击,眸底难掩伤痕,就那样居高临下定定地看着小喜,表情凄然绝望,近乎于崩溃边缘。
小喜地心狠狠一抽,缩成一团,欲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盛博容渐渐平静下来,索然地挥挥手,就好像想通了什么事,语气如释重负。
小喜直起身,困惑地问:“你说什么”
“你自由了,想去哪里都可以,我们不再有关系,你走吧。”筋疲力尽,已经筋疲力尽,原来从开始就是错误,他只是她疗伤的一剂猛药,发生这么多事,付出所有,才发现一直是他一个人地一厢情愿,她根本不爱他。。。。。。不管他怎么努力她都不爱他所以,他决定放手。
为什么心会疼身体被撕裂一般,虚弱的站不稳小喜地身体晃了晃,血色在脸上退却,苍白的几乎透明,一滴眼泪凝结在眼角,透过朦胧地水色,他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冰冷陌生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心会疼
见她迟不动,盛博容咬牙:“还不走”
小喜惊跳一下,被他厌恶的表情所伤,冲出办公室。
听着身后匆匆脚步声跑远,盛博容平静的表情裂开一道缝隙,摧枯拉朽蔓及身体每一个部分,什么东西在心里碎了,强撑的无动于衷终于随之流失殆尽,他怒喝一声,一拳砸下,办公桌发出轰然巨响,血液顺着指缝渗出来,却不觉的疼,因为他的心已经疼的失去知觉。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香甜的气息,萦绕在鼻息都是致命的蛊毒,渗透血液不能清除,无法摆脱她留下的阴影。
一夜情,只是一夜情而已,他却沦落了一颗心,多么可笑
突兀的笑声在空荡荡的空气中回旋,声音越来越大,撞入四面墙壁又跌宕回来,插入胸口,鲜血淋漓,这伤,终生不能痊愈。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偶尔交集之后分崩离析,是注定的结局。
小喜再没有出现在盛博容的视线中,如他所愿。
紧接着,商界爆出新闻,林氏千金婚变,林雪的订婚取消,萧楷被踢出林氏,不知所踪。
娱乐版面大肆挖掘林雪前未婚夫的身世,出身贫寒的孤儿萧楷如何进入林氏公司,如何博取林雪的好感,如何混上林氏副总的职位,又如何在与盛世集团的合作案子中栽了跟头,昔日商业新宠销声匿迹,爬得快也跌的快,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消遣作料。但,又有其它作料新鲜入炉进入人们的视线,萧楷的传奇很快被忘记。
五年后,只有盛博容常常在深夜的噩梦中惊醒,萧楷和小喜在街上相抱拥吻的画面是他不能触及的过往,一碰就疼,一伤就悲。
一只柔软无骨的手臂摸上他的后背,伴随女人噬骨的低吟,盛博容身体一僵,冷冷地开口:“你该走了。”说完看也不看身边的女人一眼,披上睡衣外袍直身而起,径直走至阔大的飘窗前,对着灯火斑斓的城市夜空深深吐出长久郁结在胸口的闷气。
“容。。。。。”女人不甘心,装娇耍痴地叫他。
“滚”
被一声怒吼吓的噤了声,女人不情不愿地撇撇嘴,起身穿好衣服,满怀怨尤地走了。
第二十七章 再相见已百年身 1
都知道,盛世的董事长是一块难钓的肥肉,身边不停但没有一个女人能和他维持关系一夜以上。虽然受挫的女人数不胜数,可仍然有女人前仆后继而来,实在是盛世董事长夫人的位置太具有诱惑力,可至今,没有女人攻破盛博容的防线坐上那个位置。
盛博容还是觉得胸口堵得慌,空气里的脂粉味道让他深深蹙眉没有,从没有一个女人的气息和她相像,找了五年也没有找到让他心醉沉迷的味道,闵小喜,你该死
又是一个不眠夜,烟灰缸里堆满一支支烟头,却冲淡不了那致命般的伤感,她的气息时刻萦绕他的幻觉中,隔着窗外的灯火,一双澄明闪亮的黑眸朝他眨眼,伸出手去却无法抓住,只有无边无尽的虚空随黑夜的黑暗倾压而至,将他淹没。
盛博容冷清刚毅的面孔半明半暗,一星烟火照亮他眉宇间的川字,是碾不平的怨怼忿恨。五年,历尽沧海难为水,弱水三千任他选择,可他饥渴的象是在沙漠中长久跋涉孤独行走的旅人,仅靠一点海市蜃楼的幻想维持生命。
高傲的,在商场上挥斥方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被数不尽的女人仰视的盛博容,也有今天
盛博容突然转身离开卧室,下楼开车驶向春江花园公寓。
自从赶走小喜,他就搬离春江公寓,整整五年不愿去面对和她共同生活的地方,那里有她来不及带走的衣服,处处充满她的气息,他实在没办法让自己多停留一刻。可今天晚上,他想念她想的发疯,不管不顾地放纵自己的任性就这一次。
他不停地说服自己,就这一次,唯一的一次。。。。。。因为他无法承受日复一日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的痛苦。
小区保安已经不是以前的保安,刚刚成年地小保安生涩地挡住他的迈巴赫要查看证件,可盛博容压根没有带什么该死的进入证,暴怒之下他径直将一份报纸甩在保安脸上:“瞪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待看清报纸上头条版面的照片和眼前的男人一摸一样的面孔,保安吓呆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盛先生,您请进。”
将车驶在公寓楼下熄火。盛博容并没有上楼。手握方向盘。全身地力气都被耗尽。将头深深埋在臂弯中。他还是不能。不能面对。。。。。。
朦胧晨雾中。盛博容驾车离开春江花园。
街上行人很少。马路两边枫树被秋霜染红。火烧云般漫天至天际。深陷回忆之中地盛博容因乍然响起地手机铃声心生不悦。接起来冷声问:“什么事”
随着地对方地解释。他地眉头越皱越紧:“为什么不早点说”
狠狠挂断电话。方向盘一转。车轮极速碾过路面发出尖锐地摩擦声。迈巴赫调转方向。风驰电掣般往公司方向驶去。
新楼盘工程赶得紧。半夜施工出了事故。一名工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生死未卜。这在盛世集团也算地大事。董事长亲自去医院看望伤者。
伤者家属自然将盛博容当做残害亲人的罪魁祸首,一见便又哭又闹的,提出赔偿条件高的离谱,魏明,人事部,行政部经理,连哄带劝劝不住,加上保险公司的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推卸赔偿责任,盛博容怒到极点,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说尽好话。
和伤者家属一件达成一致,又联系国内最好的外科医生最伤者做手术,乱哄哄几个小时过去,盛博容一晚上没睡觉疲惫至极,被各部门经理陪着离开医院。
他黑沉着脸,目不斜视大步往急诊楼门口走,身后跟随地人屏声敛气不敢说一句话。
医院里永远的乱哄哄的,病房走廊人来人往,光线昏暗,正前方,玻璃门被推开,背光中瘦小的身影急匆匆迎面过来,盛博容眼风过去,是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僵凝。
一群人环绕的一个卓尔不群的男子,想不注意都不行,即使小喜现在心急如焚也看清了那个人是谁,她脸色大变,脚步停顿住几乎要落荒而逃,可怀里的孩子呻吟声提醒了她此刻不是任性的时候,硬着头皮从盛博容身边擦肩而过,见他没有反应才略松一口气,忙加快脚步。
盛博容刚刚稍息的怒火又上了头,可感觉额头上紧绷的血管随着心脏一下一下地,她竟然敢装着不认识他
紧随盛博容身后的魏eb用户请登陆下载格式小说,明已认出小喜,对董事长这几年地情绪了然于胸,又见他停住脚步,极力克制愤怒的样子,魏明心中一动,忙回头:“小喜,是
”
小喜叹一口气,转过身,挤出一丝苦笑:“魏助理,好久不见。”
行政部和人事部的经理也认出小喜,当年董事长和小员工的八卦公司人尽皆知,可此刻,董事长表情阴晴不定,两位经理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朝小喜点头示意。
魏明装着没有看出小喜的尴尬,热情地继续招呼:“小喜,怎么离开公司也不和我联系了,过地好吗这孩子。。。。。。”他扫一眼盛博容,迟了。
孩子盛博容才注意到小喜怀里抱着的孩子。
他病了,我带他看医生。”怕被人夺去一般,小喜将孩子紧紧抱在胸前。
三四岁大地孩子,脸埋她怀里呼吸困难,挣扎着说:“妈妈,我疼。”
盛博容神色一敛,越发冷清,目光再看过来便有几分探寻意味。
小喜越发慌乱,掩饰着说:“魏助理,我先带孩子看病。。。。。。”说完,不等魏明回答,急匆匆转身走开。
后背被紧随不放的目光紧盯着,她紧张地冒出虚汗,咬牙走进外科急诊室。
听医生确定孩子是急性阑尾炎,小喜松了一口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住院单出来,抬起头,呆住。
魏明和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盛博容手eb用户请登陆下载格式小说,插裤兜靠墙站着,深锁地眉,高挺的鼻梁,凝重地表情,五年过去,他周身散发成熟男人的味道,更好看,也更高不可攀。
小喜呆呆地看着他的侧影,无法移动脚步。
“孩子,得了什么病”
耳边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小喜蓦然心悸:“是,是阑尾炎,我要去交住院费。”
头一低,便想从他慑人的气势中逃开。
她可真是一点没变盛博容暗暗咬牙,手一伸:“把孩子给我。”
“不”小喜脸色突然煞白,几乎是惊骇地步步后退。
“什么”盛博容眉峰一挑,他不过是看她一个人抱着孩子看病不方便才生出恻隐之心,可小喜的反应实在太激烈了。
母性本能的勇气渐渐恢复,小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
盛博容的耐心一点点消退,脸色阴翳能凝出水来,是雷霆之怒爆发的前兆:“给我,我帮你。”语音一落,他似乎领悟到什么,深深看一眼小喜抱着的孩子,意味悠长。
小喜心虚胆颤,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战战兢兢地将孩子递给他。
“他叫什么”盛博容淡淡地问。
“唯一。”唯一的拥有。。。。。。
。
盛博容再未说话,转身抱着孩子去一楼大厅缴费。
繁琐的手续办下来,将孩子放在病床上挂上点滴,盛博容才有空仔细看唯一。
因为发烧,孩子脸颊赤红,但小小的脸型和他妈妈一模一样,挺直的鼻梁。。。。。。。盛博容的心口涌出一股陌生的情绪,不对头,怎么看怎么不对头,这孩子虽然睡着了,不说话,不动,可他就是觉得心软,莫名其妙的心软。
他专注看着孩子的表情让小喜心慌意乱,鼓起勇气催促:“谢谢你帮忙。。。。。。。”你可以走了,残存的理智让她没有说出下半句话。
“唔。”盛博容直起身,面无表情从她身边走过:“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走出病房,小喜一直低着头。
她穿着一件灰色毛衣,牛仔裤,质地很差,可以想见五年来生活的并不好。头发更短了,乱糟糟的,不过显得她的脸更小,肌肤白嫩像个初生的婴儿,惹人怜惜。
盛博容强忍着不去触摸她脸上胆怯的表情,硬邦邦地问:“孩子什么时候生的”
“他四岁,不是你的。”
很长时间再没有声音。
“那么是谁,你结婚了”盛博容的声音再响起时,多了几分腾腾地杀气。
“萧楷,是他的孩子。”
“果然如此,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呀呀切齿。
小喜蓦然抬头,原本该胆怯如小动物的眼神逐渐平静,她讥讽地轻笑一声:“不如此又怎样盛先生,你把我和萧楷逼到绝境,很有成就感吧不错,我和萧楷本来就是天生一对,我们能在一起,我该好好谢你才对”
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见到她,这次偶遇他忍不住帮她,根本就是错误
第二十八章 再相见已百年身 2
博容决然转身,大踏步地走走开。并不知道,身后~痴地望着他的背影,一直等到他消失在视线中,才泪流满面。
可是,即便盛博容下了千百次的决心,还是忍不住期待另一次的偶遇,他借口探望施工受伤的工人,一次次地去医院,感动了受伤工人也感动了伤着亲属,就连盛世集团的其他员工也开始交口称赞董事长关心员工的行为。
如果被人知道他的私心不知道作何表情
闵小喜与最怕见到的人隔三差五地在医院病房走廊遇见,虽然陌生人一样不做任何交流,也足够让她胆战心惊的。
不过她没有多余的心情考虑这种偶然是不是他的刻意,唯一的烧一直不退,每天三四瓶药打下去不见任何效果,手术迟迟不能做,那么小的孩子受那么大的罪,小胳膊上扎满针眼,早已让她心疼的没有功夫考虑别的事。
看着她在病房里奔波,一天比一天憔悴,盛博容的心情糟糕到极点,可是,他能怎样孩子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是她的什么人,该死的,萧楷呢那个应该关心她,支持她,给她安慰的人为什么不出现
盛博容从停车场开着迈巴赫慢吞吞晃过医院门口,眼睛紧紧盯住正前方身影,她的背影在深秋的冷风卷裹中不胜孱弱,挣扎半天,盛博容认输地将车停靠在她旁边。
“上车”
小喜茫然打量四周,确定盛博容是和她说话后,露出迟疑地表情。
盛博容又开始咬牙切齿:“我叫你上车”
小喜瑟缩一下。硬着头皮打开车门。不忘记说:“谢谢。”
盛博容沉着脸。目光直视前方。冷冷地问:“去哪”
“回家小区。”神是鬼差地。小喜补充一句:“我回家拿钱。
”
“孩子怎么样。什么时候做手术”
“烧一直不退。还不清楚手术时间。”小喜疲倦地抚摸额头。手肘支撑车窗。闭目养神。
浓密的睫毛下,一圈暗色青影,几天不见,她瘦的惊心动魄,萧楷是怎么照顾她的
盛博容一刹那失神之后,自嘲一笑。别人地老婆,他操什么心。
将车停在小喜说的地址,很老旧的小区,斑驳的楼房在黄昏中投下斜斜的暗影。她沉静的睡容和从前一样,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她的手被艰难的生活打磨粗糙许多,血管在皮肤下铮铮地映出青色,盛博容硬生生别开脸,不忍再看。
从前,说是让她做家务还债,其实舍不得让她受一点苦,天天带在身边山珍海味地喂养着,好容易胖了一点,现在又瘦回去了。。。。。。。
硬起心肠,盛博容提声说:“闵小喜,到地方该下车了。”
小喜惊醒过来,道谢之后拖着疲惫的身躯下车。。
每一次见面主动说话后盛博容都后悔,又在下一次继续做后悔的事,她已经结婚,盛博容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还要怜惜,忍不住地怜惜。
反反复复地在懊悔与自厌中咒骂自己,漫无目的地开车在街道上狂飙,最后还是被将车开回那老旧的小区,天黑了,她一个女人取钱不安全,盛博容如此说服自己。
距离她居住的楼房越来越近,盛博容地车越开越慢,或许,她已经走了,取钱用不了一个多小时,犹豫着要不要调转车头时,却看见她从门洞里走出来,手里拎着饭盒,急匆匆地朝小区另一栋旧楼走去。
盛博容觉得奇怪,将车停在一丛树荫暗影中。
几分钟之后,小喜两手空空地出来,往小区大门方向慢慢悠悠的走。
盛博容发动车子跟在她身后鸣笛。
可小喜似乎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地动静。
盛博容叹一口气,将车驶前,停住打开副驾车门:“上来,我送你。”
小喜茫然地看住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没走,待又被催促一声之后才坐上车。
她的神色比先前更加疲惫,甚至是张皇无错,盛博容不动声色地开车,一路无话,到达医院后,小喜这一次忘记道谢,神不守舍地下了车,直直地走远。
盛博容愣了片刻,低咒一声,将车开至停车场,急匆匆赶去住院部交费处。
果不其然,亮灯的窗口前,小喜断断续续的说:“能不能宽限两天,我凑够钱马上就交。。。。。。。”
不知窗口里医院的工作人员说了句什么,小喜带着哭音继续哀求:“手术日期还没定,定好了,我会交的。。。。。。”
盛博容一把将小喜拽到一边,拿出信用
窗口。
办完手续后将单子递给小喜后,一言不发走开。听见她可怜巴巴地在后面小声说:“我会还你地。。。。。。。”
盛博容身体一僵:“你欠我的还少吗”猛地转过身,盯住她躲闪地目光,冷笑:“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小喜自卑到了极点,始终不敢看他,唯唯诺诺地重复:“钱,我会还你的。。。。。”
意思就是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是陌生人,借钱还债天经地义。是,她结婚了,该死地,她结婚了
盛博容双手握拳,松开,再握住,极力使自己从容一些,不让她看出此刻他是多么愤怒,多么在乎。
“萧楷呢,他为什么不来看孩子”
“他,他很忙。。。。。”小喜低着头,一只手下意识的捏住毛衣一角。
她每次撒谎地时候,牙齿咬着嘴唇,每个字吐出来都含含糊糊的,盛博容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想以前她和萧楷约会回来就是这个样子骗他,五年了,她比以前更胆小,更虚伪,更可恶
实在无法忍受,转身要走,又站定:“孩子治病再需要钱给我打电话。”
“不,不用了,这次已经很麻烦你。”小喜惶急的推辞。
“你不是说,是我把你们夫妻逼到绝境吗就当是我补偿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戏谑,声音冷冷清清的和深秋寒风盘旋一起催人心寒,小喜两手抱肩,不胜虚弱地蹲下身,再说不出一句话,仰头看着他坚毅的背影离开,离开,距离她原来越远。。。。。。
盛博容喝得酪酊大醉,从酒吧出来,却再没有一个女人窜出来撞在他的车上,紧抓住他不放,缱在酒店的床上,放纵一夜,夜空寂寞让人发狂。
五年前,她刚刚离开他就嫁给萧楷,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是他们利用的一步棋。幸亏被揭穿,幸亏他警醒,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如此难受,知道她嫁给萧楷比知道她背叛他更觉得难受恨她太不专业,骗术太蹩脚,为什么不尽职尽责的继续骗他,到了今天,他才知道他宁愿被她骗,一辈子最好,一辈子让他活在幻觉中,总好过现在这种心脏被噬咬成碎片,无法拼合的痛苦。
他失去她了,是真的失去。
不知是如何将车开到春江花园,不知是如何上了楼,打开门按亮所有的灯。公寓还保持她离开时的样子,客厅沙发上放着她读过的杂志,茶几上一只玻璃杯在灯光下反射细碎光芒,那上面有她看不见的唇印,人走,茶已凉。
公寓里有她未曾带走的衣服鞋子,还有乱七八糟的小东西。盛博容开始收拾房间,一样一样将她的东西放进垃圾袋。打开衣柜,她的衣服只占了衣柜小小的一角,可怜的让他窒息,就像是她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时间,那么短,那么少,以前只嫌她的东西不够多,现在只嫌她的痕迹太多,充溢视线,挥之不去。
几只垃圾袋就包括了她的全部,早就该丢掉,可是舍不得,舍不得。。。。。。。等了五年,还是舍不得。
颓然坐于床上,盛博容从没觉得如此刻般孤独无助。
夜夜笙歌填充他五年来的生活,以为早该淡忘的过往,却在她突然出现之后铺天盖地的侵占他的思维,霸道的措手不及。
“听说,你们这种人是要收钱的,我只有这么多,你别嫌少。”
“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敢。。。。。。”
“你的吻很温暖。”
“黄世仁,就知道剥削我。”
“盛博容,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
“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她和他说过的最多的就“对不起”,一味的退缩,后来才知道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强迫在一起。。。。。。。在一起。
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盛博容才接起,对方嗲嗲地说了一通话,他却想不起来是那个女人,断然拒绝共度一夜的邀请,挂断手机,被无望的萧索感包围,是,他很寂寞,想一个人想得发疯,谁都无法填补的空白,怎可能不寂寞
接二连三的手机铃声让盛博容不胜其烦,以往繁忙的夜生活此刻对于他是莫大的讽刺,只因为她出现了,五年之后,跨过光阴,清晰如昨所以,所有的荒唐显得更荒唐,所有的寂寞显得更虚空,他就是忘不掉
第二十九章 再相见已百年身 3
边的垃圾袋狠狠地踢飞,她的衣服洒落卧室地板衣服都刺伤眼睛,提醒一个个小故事,是关于他和她的,忘不掉。。。。。。
忍无可忍抓起其中一件衣服,揉成一团随手要抛出卧室,可终究又收回来,慢慢放在房子床上抚平再抚平,认出是她经常穿的白色t恤,指尖划过她的气息,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一滴眼泪冲破他的防线,滴落。
伤感不能自抑。
就这样抱着她的t恤睡了一夜,她的气息是上瘾的鸦片,该戒了,所以最后一次的挥霍,期望从此彻底忘却。
再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有再找过别的女人,风流荒唐的盛博容改邪归正恢复到认识闵小喜之前的状态。
十天以后的一个深夜,手机铃声响起,盛博容以为又是那个女人打来的电话,根本不想接听,翻个身,将头埋在枕头里继续睡觉。
可手机铃声一遍一遍的响,对方锲而不舍不达目的不罢休,盛博容抓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突然心中一动,会不会是她
按下接听键,传来闵小喜乱七八糟的解释和哭泣声,他没好气地呵斥一句:“你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小喜被吓住,连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盛博容低咒一声,放缓语气:“到底怎么了”他还是心软,听不得她哭。
“唯一下午做完手术。半夜突然出血不止。很严重。医生说。医生说要输血。。。。。。。”
“血库里难道没有血吗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盛博容气不打一处来。他又不是医生。闵小喜。你有完没完。你应该找萧楷依靠才对。
小喜突然“哇”地放声大哭。气哽声噎说不出话。她以为他换了电话号码。焦急之下抱着侥幸心理试一试。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可是。他是唯一地救命稻草。她没办法。手机接通她都不敢相信是他地声音。好容易厚着脸皮开口求救。他却不耐发地发脾气。她还怎么继续
“好了。别哭了。有话慢慢说。。。。。。”盛博容又一次体会久违地无奈感觉。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却不得不温声低哄始作俑者:“是不是钱不够用我马上就去医院。你先别哭。”该死地医生。不是救死扶伤吗为什么只知道要钱
“不是。是唯一。唯一地血型阴性血。盛博容。你是不是。。。。。。。我没办法。没办法。求你了”
盛博容脑子轰地一声。意识纷乱如炸开地碎片。不能正常思考。只是不由自主地回答:“你先别慌。我马上去医院。”说完。挂断手机。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拿着车钥匙下楼。
机械地发动车子,一路上心急如焚,却仍旧无法思考。
是b型rh阴性血稀有的血型,而他正是这个血型。怎么会这么巧萧楷呢,他是什么血型
林雪,林雪应该知道。
迫不及待地在手机里翻出林雪的号码。拨过去,林雪半天才接起,睡得迷迷糊糊:“表哥,什么事”
“我问你,你记不记得萧楷是什么血型”
“表哥,他是什么血型和我有什么关系”林雪压低声音,气急败坏。
她的婚姻可谓一波三折,喜欢上一个孤儿,好容易说服父母同意,订婚没几个月才发现对方根本是利用她,和盛世集团合作的案子,萧楷在其中做手脚抽取资金想另立门户,幸亏被表哥发现,婚约取消后两年她才遇见现在地丈夫,结婚生子也算圆满,可就算她欠表哥一个人情也不待这么气人吧,半夜三更打电话和她讨论前未婚夫的血型,现任丈夫就睡在旁边,表哥是不是昏了头了
“你听我说,这件事很重要,小雪,你好好想想,他到底是什么血型”
林雪的沉默让盛博容紧张地手心出汗,几乎就快失望的时候,听见林雪说:
是o型。。。。。。
盛博容昏昏沉沉地开车到医院,昏昏沉沉地跑去手术楼,被小喜迎面抓住。
她含泪祈求的目光让他一霎那回过神,冷静地说:“我是阴性血,在哪里输血”
一群医护人员围过来,簇拥着他进了隔离病房。
他的血液将要融入唯一的身体中,原来,唯一是他儿子。
看着殷红地血液缓缓流进储血瓶,盛博容从未有过的清醒,也从未有过地愤怒
她怎么敢再一次的骗他她怎么敢
可是现在并不是争吵地时候。
抽过五百ccc的血,盛博容摇摇晃晃地走出隔离
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静静等待亲生儿子地消息。
小喜就坐在他的对面,同样脸色惨白。
几个小时之后唯一终于脱离危险,进入特护病房,考虑到小喜一个人照顾孩子忙不过来,盛博容擅自做主请了医助护理,费用自然是由他付,这一次小喜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所有地手续办完已经天亮,盛博容进病房对着唯一发了一会呆,只是觉得心疼和疲倦,一直被瞒着,要不是做唯一手术失血过多,他根本想不到唯一是他的孩子。
指腹拂过唯一稚嫩地小脸,这轻微的碰触撩拨他心底深处最脆弱的一根弦,没有看他出生,没有看他长大,没有听他叫一声爸爸,也没有扶着他走路,没有送他任何玩具,是谁失职
然而,父子间初次的交流更让盛博容心生不舍,牵肠挂肚。这许多遗憾要怎样才可以弥补的过来
昏睡中的孩子并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如此的感伤。
走出病房,小喜怯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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