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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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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oo九年新年伊始; 这学期的工作接近了尾声。 修红教的那门电子显微学; 因为是选修课; 在学生进入复习考试周之前已经提前考完了。 学生对这位有些传奇色彩的; 带着身孕的美女老师很是满意。 在给老师评分时; 学生给修红的评分; 居然让修红在系里所有授课老师中名列第三位。 这对于一个第一次开课; 而且是开选修课的年轻老师来说; 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修红小有些得意。

    修红的博士论文; 已经分别让刘; 方两位教授看过。 做了一些修改; 又交回到教授们的手里。 估计不用再做大的改动了。 修红准备休完产假返校以后; 再准备答辩事宜。

    一月中旬学校就要放寒假了。 安和决定周末要来c市接修红回市。 那个星期四; 是修红假期前最后一天上班。 上午她把的日常工作交待给了梁老师和刘教授的博士生。 然后和同事们告别。

    下午; 修红和田大夫约好; 去医院拿她的病历的复印件。

    到了医院; 修红去二楼的产科门诊找田大夫。 分诊的护士告诉修红: 田大夫正在看病人; 要她稍等一下。

    修红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环顾了一下四周; 却发现许梦宁坐在后面的一个角落里。

    再四下看了看; 没有看见许梦宁那强悍的婆婆在她身边对她体贴入微。 修红的心里莫名地放松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 田大夫出来; 对修红说: “你可不可以等一会儿; 我还有几个病人要看。”

    修红忙说: “我不急; 你先忙你的去。”

    田大夫和修红说话的时候; 许梦宁走了过来。 田大夫转身问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口气; 他们之间也很熟。

    “我;” 许梦宁看了一眼修红。 修红连忙走开; 找了个位置坐下。 许梦宁踌躇了一下; 开口问: “我想问问; 现在可以做引产吗”

    “啊 你说什么胡话啊” 田大夫的脸立即拉长了; 对许梦宁训斥道: “干嘛啊 你不要命了”

    “我想离婚; 所以不想要这个孩子了。”许梦宁小声说道。

    “就是要离婚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和孩子的命开玩笑啊。”田大夫的嗓门很大; 连修红也听见了。 惊得侧过脸来看着她们。

    许梦宁说: “我觉得现在我不合适要孩子。”

    田大夫白了许梦宁一眼: “你说不要就不要啊 怀孕之前干什么去了 现在肚子这么大了; 出事了谁负责 就是要做手术; 也要你家里的人来签字。 打电话叫你老公来。”

    许梦宁堵气说道: “你要不给做; 我去找别的医院去。”

    “你别胡来; 你哪里也不许去。 给你老公打个电话。 我要跟他说话。”田大夫喝斥道。

    在田大夫的高压之下。 许梦宁只好拿出手机; 拨了张松的号; 也不说话; 只把手机递给田大夫。

    手机一接通; 就听到张松的声音: “你到哪里去了 也不跟我妈说一声。 把我妈急死了。”

    声音太大了; 田大夫一皱眉头; 对手机说道: “你吼什么吼。 你妈急; 难道你不急 你老婆不见了你怎么不出来找”

    “你是谁啊”张松听到不是许梦宁的声音; 问道。

    “我是大夫; 你老婆现在在医院来要做引产; 说不要孩子了。 你说怎么办”田大夫说道。

    “她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好好的孩子怎么能不要 那我妈不是伤心死了”

    “她懂不懂事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很不懂事。 到现在你也不问问你老婆的情况。一口一个你妈。 现在是你妈重要还是你老婆重要 你老婆是为你妈生孩子的吗”田大夫吼到。

    “”

    也不知道张松说了什么; 田大夫说: “你家的那些乱事不用给我解释。 你赶快过来; 给你老婆解释; 把老婆哄好是正经。”

    田大夫吼完; 把手机交给许梦宁; 说: “你也别胡思乱想。 有事说事; 别走极端。 你老公一会儿来接你。 你在这里等着; 那里也不准去。”

    说完; 又对修红招了招手; 又进了听诊室。

    许梦宁在修红不远处坐下; 神色沮丧。 修红忍不住看了她几眼。 对于这位前男友的现任妻子; 修红只是远处看过几眼; 并没有打过交道。 印象中; 她是位文静温顺的女孩; 不知道和家里闹什么别扭了; 怎么会有放弃孩子的想法

    许梦宁侧过脸来也看了看修红。 然后; 她走到修红身边; 开口问道: “修老师。 我想和您说会儿话; 行吗”

    修红踌躇了一下。 想起了许梦宁的婆婆那嚣张的样子。 说实话; 她不是很想再和这家人有任何交往。 但是看到许梦宁带着忧愁而期待的眼神; 修红又不忍拒绝; 于是她点点头。

    “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 不知该不该问。”许梦宁说。

    “什么问题” 修红问。

    “你当初和张松分手; 是因为嫌他家穷买不起房子吗”

    修红有些尴尬; 说: “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还提这些干什么”

    “当初他跟你说过结婚以后要把他家里人接过来一起住吗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 才和他分手的”许梦宁继续问道。

    修红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得搪塞到: “我这个人; 不太会和人打交道”

    “果真是这样;” 许梦宁惨然一笑: “当初他骗我; 说你嫌贫爱富; 要傍大款; 所以才把他甩了。 我那会儿还挺鄙视你的。 还是你聪明; 知道他家是个陷阱; 及时脱身了。 只有我傻; 自动往坑里跳; 还以为自己多高尚呢。”

    “也不能这么说;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修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梦宁冷笑一声; 说: “他跟你在一起时; 他家还愿意拿出十万元给你买房子。 到我这里; 他总对我说他妈很辛苦; 家里很穷; 拿不出钱给他结婚; 买房子。 提都没有提过家里还有十万元。 我们结婚; 房子; 家具; 电器全是我家出的。 婚礼也是我家出钱办的。 他家就用送了我一套黄金首饰; 还搞得跟倾家荡产了似的。 我还挺感动; 回头给他妈送了一套更贵的首饰。 他们真把我当傻子了。 把我家里都当二百五了。”

    许梦宁说完; 脸上挂着自嘲的冷笑。 闷闷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修红坐在她旁边。 不时地看着她; 走也不是; 坐也不是。 只能陪着她傻坐着。

    过了一会儿; 许梦宁突然问道: “你怀孕几个月了”

    “三十四周了。” 修红回答; 然后问: “你的呢”

    “六个半月。 你知道你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不知道。 你呢。”

    “我知道; 我怀的是男孩。 我做b超时; 他妈妈给大夫偷偷塞了钱。 大夫就告诉她我怀的是男孩。 他妈高兴坏了。 我本来对男孩女孩无所谓。 自从他妈知道我怀了男孩; 天天在家得意; 说他们张家积德; 老天才保佑他家香火不断。 什么意思 难道我家没男孩是我家不积德 从那以后; 我心里就有问题了; 就不想让她如愿以偿。 恨不得这孩子出点什么事才好。 ”

    修红听得毛骨耸然。 不知道许梦宁到底受到什么刺激了。 居然为了和婆婆堵气; 连自己亲骨肉都赌咒。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变态的”许梦宁问修红;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都是让他家给逼疯的。”

    坐在许梦宁身边; 修红感到很不舒服。 孩子和自己血肉相连这么久了; 他她和自己几乎是同呼吸; 同生存。 他她的每一次胎动都带给自己无限的喜悦; 他她在曾经在屏幕上所展现的一颦一笑; 都是那么让人怜爱。 修红根本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丝伤害;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许梦宁怎么会有赌咒甚至放弃孩子的想法。

    98 难念的经下

    坐在许梦宁身边; 修红感到很不舒服。 孩子和自己血肉相连这么久了; 他她和自己几乎是同呼吸; 同生存。 他她的每一次胎动都带给自己无限的喜悦; 他她在曾经在屏幕上所展现的一颦一笑; 都是那么让人怜爱。 修红根本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丝伤害;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许梦宁怎么会有赌咒甚至放弃孩子的想法。

    正在这时; 修红的手机响了; 修红一看; 是苏维嘉。 象是被解脱了一样; 修红立即接通。

    “红红; 你在哪里”苏维嘉的声音传来。

    “我在医院哪。”修红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

    “你怎么了 去医院干什么 ”苏维嘉一听修红说她在医院; 便有些紧张。

    “我找田大夫复印一下我的病历; 妈妈说最好带份病历回去。”修红的声音里透着久违了的亲昵; 让苏维嘉感到异常舒心。 苏维嘉说: “那你在医院等我; 我马上过来接你。”

    “好的。”修红挂了电话;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苏维嘉的电话象一缕清风; 吹散了刚刚笼罩在修红的压抑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想现在急切地盼望苏维嘉的到来。

    “是你老公的电话”许梦宁问。

    修红点点头。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修红想了想; 又点了点头。

    “离婚了他还这么关心你”许梦宁问。

    修红不想刺激许梦宁;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他妈要是知道了。 肯定又气死了。”许梦宁一直用 “他妈”来称呼她的婆婆。 接着许梦宁说道: “他妈好象特别恨你。 我都奇怪了: 就算你嫌贫爱富抛弃张松; 但是事情都过去了; 他们现在也过得不错。 怎么耿耿于怀这么长时间 后来我才知道; 他妈那个人很记仇的。 龇牙必报。 在他妈的眼里; 张松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张松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 结果你甩了张松; 让他妈很受打击; 觉得你不知好歹。 你和张松谈那么久; 他妈早就跟老家周围的邻居吹嘘过她的亲家是 市委书记。 你甩了张松; 他妈在那些邻居面前没法交代。 我第一次去他家; 就有人问我爷爷现在在干什么。 我还纳闷; 我爷爷早死了。 这些人问爷爷干什么 后来才明白人家都以为我是你。

    “知道你离婚了。 他妈开心得不得了。 天天在我面前骂你嫌贫爱富; 终于被始乱终弃;终于得到报应了。 然后; 又夸张松是天上有; 地下绝种了的忠情专一的好男人。 你有眼无珠甩了张松; 我这才有幸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有了现在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 如果她知道你老公就算离婚了; 还对你不弃不离; 还那么宝贝你; 估计她又会气得牙痛。” 许梦宁说着又冷笑了一下; 似乎已经看到松妈气急败坏的样子。 只要她婆婆闹心; 她就开心。

    修红看着许梦宁一脸嘲讽; 不知说什么好。 在她以一个开水瓶的代价; 彻底表明了和张松分手的决心以后; 就没有打算和张松有任何关系了。 即便后来又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地发生了松妈拿着银行卡来求修红回头; 苏维嘉出奇招为她解围; 最后让她背上了嫌贫爱富的大黑锅等事件; 她都懒得解释。 因为在她的心目中; 张松那篇已经翻过去了。 他和他的家人不再会在她的生活里扮演任何角色; 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没有想到; 这些她不再在意的人; 对她的生活居然还如此关注。 她实在无话可说。

    “你是不是觉得; 看上去他妈对我挺好的; 我为什么还这么恨她 ”许梦宁的牢骚象开了闸的洪水; 滔滔不绝地涌来; 修红不听都不行。 许梦宁接着说: “大概人人都觉得我这人特不知好歹。 他妈倒是很勤快; 家务活全是她做的。 我想做; 她不让。 连我的内衣内裤她都抢着洗。 我的房间也是她打扫。 我一开始不让她做; 我自己的衣服自己能洗; 自己的房间自己可以打扫。 他妈说: 她来和我们一起住就是来照顾我们。 我不让她做就是我太见外了。 张松则说我不知足; 没有感恩之心。 为了满足他妈的心愿;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不能做; 要让他妈做。 但是无论我喜欢不喜欢; 愿意不愿意; 即使我实在不愿他妈动我的私人用品; 即使我吃不惯他妈做的饭菜; 我都必须要每天早中晚三次对她妈妈高唱赞歌; 表达我对他妈的感激之情。 感谢他妈让我过上了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日子。 这样张松才能满意。 要不然我就是没有良心的小人。

    “现在他妈就是我家的女王。 只要他妈高兴; 张松就高兴。 他妈要是不高兴了。 那么就是我的不是。 说了你都不信; 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张松的工资卡。 他从上班起; 工资卡就给他妈妈了。 还要我把我的工资卡交给他妈。 说都是一家人了就应该把钱都交给他妈妈; 让他妈妈当家。 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 光靠他的工资; 根本不够用。 我的工资凭什么给她 我从小到大; 从来没有缺过钱; 难道现在我工作了反而没有花钱的自由了 我不给; 他就说我乱花钱。 他妈在我面前当好人; 说 女孩子爱美啊; 买点化妆品是应该的。 同时成天又抱怨家里的钱不够用。 那又怎么样 他妈妈特别虚荣; 爱面子; 总觉得她儿子博士毕业了了不起。 他叔叔家; 舅舅家一叫穷; 他妈妈就掏钱。 难道要我拿我的工资去贴补他的那些亲戚 到了后来; 我怀孕了; 就干脆辞职了。 总算让他们对我的工资卡死心了。”

    听起来许梦宁的生活是够郁闷的。 修红知道: 张松对他母亲感情深厚; 百依百顺。 曾经总是想要她讨好他的母亲。 松妈那人察言观色; 特能扮猪吃;老虎。 一般人真的很容易被她迷惑。 幸亏; 修红和松妈气场不合; 从见她第一眼起就不喜欢她; 所以并不把她放在心上。 而且从小到大; 修红看腻了自己母亲在婆家压抑的生活; 绝不希望自己重蹈母亲的覆辙。 在听到张松描绘他们的婚后生活时; 就预见到了那将是一团扯不清的乱麻。 所以毅然决然地和张松分手的。 现在想起来; 母亲的苦难是一本很好的教科书; 教会了她本能地自我保护。 不然; 现在陷入这团乱麻中不能自拔的也许就是自己。 而许梦宁; 显然以前生活得太单纯了; 不识人间烟火。 现在突然面对这些问题; 便不知所措了。

    修红有些同情许梦宁。 她现在怀孕了; 应该快乐一些; 而不是生活在烦恼之中。 修红劝解许梦宁: “你要是不顺心的话; 可以回自己娘家住一段时间; 在自己妈妈身边; 你的心情会好一些。”

    许梦宁冷笑一声: “我要是回娘家。 那不是打张松他妈的脸吗 你不知道; 他一家人都是玻璃心; 惹不得的。 我怀孕以后; 想让张松提醒他爸别在家里抽烟了。 张松说我嫌弃他爸。 他妹偷着用我的化妆品; 我说了他妹一句: 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新的。 张松说我嫌弃他妹。 我怀孕的前三个月; 吐得很厉害。 我妈心疼我; 就给我送些我喜欢吃的东西来。 次数多了; 张松就有意见了; 说我太娇气。 他妈那么尽心; 我还嫌他妈照顾得不好。 他妈一看见我妈; 就开始自怨自艾; 埋怨自己没本事; 照顾不好儿媳妇; 还要连累娘家妈。 你说她这样说了; 我妈怎么好意思再来看我 我要是回娘家了; 那他妈不得疯了”

    结婚后; 许梦宁感觉到张松对她的情意越来越淡。 让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张松拿来填补修红离开后所留下的空缺的替代品。 婆婆住进来以后; 虽然勤快; 对她也算殷勤。 但这种勤快的目的却是强占家里女主人位置。 对她的殷勤; 也是因为她有一个殷实的娘家。

    上个月; 松妈经常找机会和许梦宁聊天; 转弯抹角地表示家里现在没钱; 她生孩子的时候可不可以让她娘家出钱。 许梦宁当场拒绝了。 然而; 过不了几天; 许梦宁母亲打电话告诉给她; 让她不要担心生孩子的费用问题; 家里已经给她准备好的。 许梦宁便知道一定是张松或者松妈借她的名义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哭穷了。 父母自然不会让她操心; 连忙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许梦宁对他们的这种欺瞒的举动非常气愤。 这已经不是一次这样了; 结婚的时候; 被他们耍了; 现在他们又故伎重演; 简直是把她和她娘家人当猴耍。

    许梦宁爷爷家里很穷。 她父亲初中毕业就自食其力了。 他的那份产业是靠自己苦干苦拼得来的。 因为自己没有太多文化; 吃了不少亏; 所以许梦宁的父亲一直都佩服有学问的人。 张松是博士。 许梦宁的父亲很喜欢他; 总觉得张松娶了许梦宁是许梦宁的福气。 对张松简直象亲儿子一样。 许梦宁的爷爷奶奶死得早; 爸爸是他家的老大; 许梦宁的叔叔; 姑姑们都得到过她爸爸的帮助。 叔叔家的两个儿子也是在许梦宁家长大的。 所以许梦宁爸爸一直认为家里的人都要互相帮助; 互相关心的。 所以对张松家的要求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还不允许许梦宁抱怨。

    前几天许梦宁父亲又送给他们一辆二手车。 说是以后有孩子了; 有车会方便一些。 松妈这几天就和张松商量; 今年全家人开车回老家过春节。 一来是张松的爷爷还在老家; 这次回家想把他一起带过来; 也让他享享孙子的福; 二来也想在那些老街坊面前显摆他家现在有房有车; 而且马上又有大孙子的幸福生活。

    今天上午; 松妈跟许梦宁提出回老家过春节的事情。 许梦宁一脸漠然; 说自己身体不方便就不去了; 自己回娘家过年。 松妈劝她: 到过春节时; 她怀孕七个月。 俗话说: 七上八下。 就是说七个月的时候; 不会有事的。 当年她怀张松; 七个月的时候还要洗衣做饭; 挑水担煤。 不也什么事也没有 再说许梦宁都嫁给他们张家了; 就是张家的人了。 不应该再回娘家过年了。 许梦宁突然翻了脸; 问她: “你说我嫁给你们张家 你张家拿什么娶我了 是张松入赘到我们许家还差不多。” 松妈没想到许梦宁会突然变脸。 又不敢得罪儿媳妇。 当下变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脸; 骂自己没本事; 不能给许梦宁买房买车。 许梦宁看惯了松妈这种变脸的把戏; 对她的表演无动于衷; 根本没理她。

    中午; 张松一回到家; 松妈就说头晕; 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张松连忙问: “怎么了” 松妈说心里难受; 自己没本事; 儿子结婚什么都不能给儿子; 现在还要在这里连累儿子; 想自己一个人回老家去。 张松一听; 立即虎着脸问许梦宁: “你对妈说了什么 还不赶快向妈道歉” 要搁在以往; 许梦宁肯定会吓得解释道歉。 可今天; 她居然脸色都没变。 理都没理; 就自己进房间去了。 想到张松对自己毫无爱意; 她在这个家里只是张家财神爷; 能让张松全家过上富裕的生活。 是张松用来取悦他妈的宠物; 现在又成了给他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许梦宁心灰意冷。 现在只要看到松妈那张善变的脸; 许梦宁就有要吐的冲动。 想到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和这样一个家庭纠缠不休; 被他们当冤大头; 心烦闷到了极点。 一横下心来; 决定斩断和张家的关系。 下午便只身来到医院。

    许梦宁象是找到了发泄渠道似的; 越说越气愤。 修红有些不安。 她虽然同情许梦宁; 但是觉得自己并不合适再继续听许梦宁的诉苦。 张松很可能一会儿就要来了; 看见许梦宁和她在一起; 大家都有些尴尬。 所以; 修红不得不借口要去药房拿药; 截住了许梦宁继续述说的兴头。

    修红走上前对分诊的护士说: “麻烦你转告田大夫一声; 我先到楼下拿药; 一会儿再来找她。”

    然后; 修红对许梦宁说了声再见。 转身向西头的楼梯走去。

    许梦宁刚才正象祥林嫂一样说个不休; 让修红给打断了。 修红礼貌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她。 许梦宁这才懊恼: 自己是给憋屈傻了; 怎么会在丈夫的前女友面前诉说自己婚姻的不幸 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说白了; 只不过自己在向丈夫的前女友证明: 你离开他是对的。 我是傻瓜; 才把你扔下的垃圾当宝贝。

    许梦宁郁闷极了。 转过头来一看: 松妈正急匆匆地从东边走来

    99 希望没有发生

    松妈是从东头的楼梯上来的。 一上楼就看见了她的儿媳妇; 然后又看到了修红。 内心里憋了很久的那股火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顶。

    松妈最近有点窝火。

    家里现在就靠张松一个人的工资; 养这么一大家子人; 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现在媳妇怀孕了; 生孩子时需要一大笔费用; 到哪里去凑这笔钱 这个问题让她这个当家人很苦恼。 前几天; 松妈和儿媳妇商量; 看她能不能从娘家 “借”点钱; 作为生孩子的费用。 那知道媳妇给了她一个白眼; 说: “你们张家娶媳妇没出钱; 现在要孙子又不想出钱 你家的那十万元留着下崽啊” 一句话; 把松妈噎得说不出话来。 家里有十万元不假。 那笔钱松妈省吃俭用存了好多年。 原来是准备给张松结婚用的。 因为亲家家里条件好; 什么都包了。 也不缺这点钱。 松妈就把这十万留下了。 要是万一有点什么事; 还可以应应急。 在儿媳妇面前; 松妈和张松从来也没提过这笔钱; 也不知儿媳妇从哪里知道了这个内幕 好在亲家慷慨; 松妈打电话给亲家请安时; 转弯抹角地说了这事。 亲家公满口答应包了儿媳妇生孩子的费用。

    今天上午; 松妈和儿媳妇商量回老家过春节的事情。 又让她给一口回绝; 还讥讽她娶媳妇没出钱; 张松是上门女婿。 松妈给呛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看在她怀孕的份上; 看在她娘家的份上; 松妈不敢得罪这个儿媳妇。 只好自己骂自己; 讨好儿媳妇; 唤起她的同情心。 那知却是白费心机。 松妈心里不是不恼火。 人家都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自己呢; 当年在婆婆面前做小伏低; 苦熬一辈子。 好容易熬到儿子长大; 结了这门亲事; 自己当了婆婆; 本来是该让儿媳妇伺侯自己了。 现在自己却还每天笑脸相迎; 累死累活的讨好儿媳妇。 劳累她认了; 委屈她也认了; 谁叫自己穷。 可现在刚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儿媳妇却突然翻脸; 天天冷眼相看; 冷言相讥。 这让她这个一辈子要强的人哪里受得了。

    下午; 松妈在家里生闷气。 儿媳妇自己出门了。 松妈还以为她回娘家去了; 怕她回去在亲家面前多嘴。 连忙打了电话去追问。 却被告知儿媳妇根本没回娘家。 又打电话问张松; 张松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松妈还真有些急了。 都说 “蔫人有准主意”。 这个儿媳妇平时看起来挺和顺的。 可真要倔起来; 也是个犟驴。 她真要想偏了; 说不定干点什么意外的事。 果不出所料; 张松来电话了; 说儿媳妇居然一个人跑到医院里要堕胎。 松妈吓得手脚都发软了。 赶紧往医院里跑。 一到医院; 看见儿媳妇的肚子还在; 松了口气。 再一看修红和儿媳妇在一起。 松妈的心里全明白了: 难怪儿媳妇最近变得越来越厉害; 不象以前那么温和顺从; 越来越刺头了。 原来是这个姓修的小x妇在中间搞的鬼。 我还纳闷; 家里还有十万元这事; 儿媳妇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修红这个小x妇嚼的舌头。 除了她谁会说出来 这个姓修的小x妇; 天生就是张家的对头。 当年她在自己面前就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亏得自己印帕橙デ捉弧鼗厥侨攘程诶淦u缮稀“讶硕家嫠馈悠偶仪睿弧“颜潘伤a巳ヅ矢咧Α约捍罄显杜苋デ笏弧堑桓孀樱弧炊腋觥 凹榉颉崩雌衷谡庑妇遭报应了。 被奸夫甩了; 还挺着大肚子; 成了个没有人要的j货。 又看不得张松好了; 回头来搅和我们家的日子。 在儿媳妇面前挑拨是非。 现在; 你看见我来了; 做贼心虚; 抬脚就要走啊; 我看你跑到哪里去

    松妈气急败坏地冲到许梦宁面前; 吼道: “那个小x妇又在给你说什么”

    许梦宁本来就窝火。 自己找错诉苦对象; 白白让修红取笑。 回头一见松妈; 心里又添了一层愤怒: 张松果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 还不愿自己来医院面对自己的妻子。 而是把自己的老妈搬出来。 他如果不是对自己太轻视; 认为自己不配他亲自出马; 就是他太窝囊; 害怕自己摆不平这事。 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许梦宁正愤慨着。 松妈已经冲到了她面前; 对她大吼一声。 许梦宁一愣。 松妈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对她过; 心里的不满又加倍了; 知道她嘴里的小x妇指的是修红。 于是; 没好气地回答说: “她能说什么 笑我傻呗; 把她不要的废物捡来当宝贝。”

    松妈恨得咬牙切齿; 骂道: “这个小x妇; 她不让我过好日子; 我就让她不得好死。” 说着向修红离去的方向冲去。

    等许梦宁明白过来; 急忙追过去; 想截住松妈; 已经晚了。

    修红走到楼梯口; 正要下楼。 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怒吼。 修红吓得一哆嗦。还没等回头看一眼; 就觉得有一股力量推着她要往下倒。 她连忙去拉楼梯扶手; 手一下子打滑; 没拉着。 头已经向下栽了下去。

    “哎呀; 我的孩子。”修红大叫一声; 本能地用手护着肚子; 人便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接着; 就觉得一股热流涌出了身体

    苏维嘉刚走出医院的停车场; 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 居然是修红的电话。 不由得宛尔一笑。 让修红主动给他打电话可真不容易。 这是大半年来的第一次吧。 苏维嘉接通手机; 连忙说: “红红; 我已经到医院了”

    却听到对方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急促地问道: “请问你和这个手机主人有什么关系”

    苏维嘉一愣; 急忙回答: “我是她丈夫。”

    “你马上到附一医院急救室来。 你妻子出事了。”

    苏维嘉大吃一惊; 连忙问: “她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说不清楚; 你赶快过来。” 对方说完把电话挂断。

    苏维嘉只觉得手脚发软; 象是踩在棉花上面。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信。 十几分钟前; 分明听到修红愉快地答应在医院等着他; 怎么现在就出事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苏维嘉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紧跑了起来。 这时;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田大夫:

    “苏维嘉; 你在哪里”

    “我刚到医院。 红红她怎么了 ” 苏维嘉紧张地问。

    “修红刚刚在楼梯上摔倒了; 现在送到急救室在抢救。 ”田大夫说。

    “她; 她; 她会怎么样” 苏维嘉有些语无伦次了。

    “现在还不清楚; 你赶快来吧; 急救室在门诊部东头。”

    苏维嘉脚底下发飘;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急救室门口的。 在那里; 他的朋友吴浩已经等在那里了。

    “吴浩; 红红怎么样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吴浩连忙抓住苏维嘉: “你先别急。 听说是修红被人推了一下; 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出了很多血; 羊水也破了。 还好是在医院发生的; 马上就送到抢救室来了。 田大夫刚刚已经跟进去了。”

    这时; 田大夫从抢救室出来; 对苏维嘉和吴浩说: “修红的羊水流得太多了; 看来胎是保不住了; 怕胎儿缺氧; 要马上手术。”

    “红红呢 她怎么样了” 苏维嘉急切地问道。

    “修红好象还清醒着。 我刚刚还听到她的声音: 她在求大夫保住孩子。”

    苏维嘉一听肝胆俱裂; 哀求道: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田大夫摇摇头: “已经进手术室了; 是消毒区; 谁也不让进。 你放心吧; 给修红主刀的是我们主任医师。”

    100 心悬在空中

    苏维嘉的美好梦想在那一刻被完全毁灭了。 在几小时前,他还拿出打印好的孩子彩超的照片,独自欣赏。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功课, 每天他都在幻想那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是个调皮的俏闺女, 还是个憨实的傻小子孩子出生的时候该会有一番多么欢天喜地的景象。 他一直在和奶奶探讨做点违规的事情的可能性:他想 放一挂鞭炮, 昭告天下:“我苏维嘉当爸爸了。”本来已经和家里已经商量好了, 这周末接修红回市。他刚才给修红打电话就是要嘱咐她, 让她别着急,他明天会去帮她收拾东西。他甚至还在盘算万一修红拒绝他了,他该怎么应对可是这一切发生得是那么淬不及防。对未来孩子的期盼的喜悦,转眼变成了对失去生命的焦虑和恐惧。

    急救室外面的长廊里, 时不时有医务人员拿着那些医疗器具来去匆匆。

    偶尔, 吴浩会低声解释:“可能孩子要生出来了, 这是准备放孩子的保温箱。”

    “这是从血库取血浆来了,可能病人需要输血。”

    田大夫则抓住一切机会询问从急救室出来的护士:“刚刚送进去的那个产妇怎么样了”

    回答匆忙而简短:“还在抢救。”

    苏维嘉茫然地站在急救室门外。他不愿意去这一切想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就象是在一个醒不了的恶梦里,虽然残酷, 但不会是真实的。

    四十分钟以后, 一个护士出现在急救室的门口, 喊道:“谁是那个产妇的家属”

    “我, 我是。”苏维嘉本能地回答道。

    “孩子已经早产了,是个女孩。 要马上送新生儿科去抢救。”

    “那红红呢红红现在怎么样”苏维嘉急切地问。

    护士白了苏维嘉一眼, 显然对“红红”这个称呼不太适应,然后说:“产妇还在抢救, 流血太多了, 止不住。”

    少顷, 急救室里推出一个保温箱,护士喊到:“刚刚那个产妇的家属在哪里 跟着去新生儿科。”

    “是我, 是我。” 苏维嘉慌乱地答道。 跟着走了几步。 忽然又停下: 他不能去。 红红还在急救里面抢救。 他不能扔下她不管。

    “维嘉,我跟你一起去。 一会儿需要你签字,”吴浩催促道。

    苏维嘉摇头:“不行, 我不能去,红红怎么办我得在这里等红红出来。”

    “你不去不行,孩子那里更需要你。修红这里有我, 你赶快跟着去吧,”田大夫急着说。

    这一刻, 苏维嘉就象是要被劈成了两半一样。 他不能不顾孩子, 那是红红的心血孕育的宝贝,他不能抛弃她。可是他不能丢下红红不管。 她现在在死亡线上挣扎。 他必须和她在一起。

    “赶快去吧,时间耽误不得。”田大夫催道。 吴浩已经过来拉他了。

    “红红不会出什么事吧”问这话的时候,苏维嘉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会, 不会的。”田大夫回答。

    “一定一定要救她, 用最好的药, 不惜一切代价啊。” 苏维嘉最后吩咐道。 然后被吴浩拉着走了。

    新生儿科在住院部的七层。 电梯里,苏维嘉和那个被装在玻璃箱里的婴儿咫尺之遥。 他紧紧地盯着那个毫无生命迹象的小小的身体。 努力地辨认她是否就是那个他曾经在屏幕上见过的那个可爱的小东西。 然后,他悲哀地微微摇头: 这不是那个小东西,她的生动活泼的表情在哪里她和她没有一点共同之处。

    “孩子现在情况危险吗”吴浩和护士认识, 问道。

    “孩子幸亏有八个多月了。 在妈妈肚子里养得不错,生下来四斤一两,比一般八个月大的孩子要重。不过呛了羊水,一生下来就窒息了,刚缓过来。所以要马上上呼吸机。”

    “会有什么后遗症吗”吴浩问。

    “现在说不清楚。早产的孩子,在妈妈肚子里还没有发育完全,就出来了。容易出现问题。”

    在七楼的新生儿病房外,孩子被送进新生儿重症监护室,苏维嘉在门外等侯。 一个年轻的大夫出来,拿出一个表格,给他讲述孩子可能发生的情况。 表单上赫然写着:早产儿呼吸窘迫综合症,新生儿肺炎,缺氧缺血性脑病,脑瘫。苏维嘉按照大夫的吩咐在表格上签字。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

    “你不要着急, 这一切都是例行公事。大夫告诉你的都是最坏的情况。一般来说, 不会有大夫说得这么严重。 我进去看看, 今天是谁在值班”吴浩安慰苏维嘉。

    过了一会儿,吴浩出来,声色凝重,说:〃孩子还不会自主呼吸,已经上了呼吸机。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值班的是两个年轻的大夫。”

    苏维嘉现在渐渐镇静下来,他明白,他必须要冷静。要想尽一切办法抢救孩子。

    苏维嘉问:“医院里,谁在抢救早产的孩子方面最有经验”

    “当然是医学院儿科的卢教授。不过她一星期只在医院上两天班。今天不在医院。”

    苏维嘉一听, 立即拨通了林竹父亲的电话,简单地叙述了修红和孩子目前的状况,请求他出面请卢教授帮忙抢救孩子。

    然后,他拨通了华冬青,告诉华冬青:修红出事了。他现在必须呆要在医院,不能去工厂那边。下星期,工厂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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