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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部分阅读

    修红的爷爷第一次出院后;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会越来越糟; 有心在自己不能动弹之前回一次东北老家去看看。 但是修红的奶奶没有同意。 老太太发动家里的人和周围的人以身体健康为理由; 劝说老爷子放弃了回老家的计划。 等到老爷子第二次病倒; 便彻底死了回老家的心。

    为了满足老爷子思乡的心愿; 榆阳这边的领导和爷爷老家那边的领导联系; 让老爷子在老家的六十岁的大儿子;带着三十几岁的长孙和十岁的长重孙一路南下; 来到榆阳; 在老爷子的病房里四世同堂了。 修红的爷爷在大儿子出生不久就离开了家乡; 后来也就是在和原配离婚时回去过一次。 儿子对这个父亲并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出发前他的老母亲嘱咐过他: 你父亲一辈子在外。 没有享过你的福; 这次去你要去好好尽尽你当儿子的本分。在病房一见到老爷子; 大儿子凭着本能孝道; 拉着自己的儿子; 孙子; 对着病床上的老爷子 “砰; 砰; 砰”磕了三个响头。 老爷子看着自己从未见到面的后代; 泪光盈盈。

    老人的大儿子和他的儿孙们在榆阳住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中他们天天在病床前守着老爷子。 为他喂饭喂水; 端屎端尿。 老爷子的身体在这个月恢复得很快。 他们要离开的时候; 曾经试图要带老爷子一起回老家; 被修红的奶奶拦住了。 他们走后; 老爷子的精神一下子垮了。 每日里只是看着他病床床头的一张四代合影; 很少说话。

    讲到这里; 林竹不无感慨: “男人非常奇怪。 说起来你爷爷是和你奶奶过了一辈子; 可是到了最后; 他心心相念的却是和他半个世纪没都有联系的那个家。”

    “既然爷爷那么想回到老家; 为什么不让他回去; 叶落归根; 这是人之常情啊。”修红问。

    “爷爷叶落归根了; 那奶奶怎么办 跟爷爷一起去东北老家 可是爷爷的第一个妻子虽然已经九十了。 但身体依然硬朗; 膝下儿孙满堂。 奶奶在老家呆着算什么 如果任由爷爷自己回去; 奶奶自己留在在榆阳 那不是显得奶奶被爷爷抛弃了 奶奶一辈子和那边明争暗斗的; 就想争个名正言顺。 现在爷爷叶落归根了; 和糟糠之妻团圆了。 那边圆满了。 那这边的妻子算什么 白跟他过了一辈子 这边的家呢 对爷爷来说难道已经无关紧要 你要这样想一想; 其实觉得奶奶挺不值的。”

    “那我奶奶现在怎么样”修红问。

    林竹说:“你奶奶的身体也不是很好; 需要人照顾。 家里请了保姆; 可是你奶奶那脾气你是知道的; 没有几个人能忍受。 这一年的时间已经换了7;8个保姆了。 现在榆阳当地的保姆; 一听说是去你奶奶家; 连试都不想试一下。 最近的这个是从外地请来的; 刚干了两个星期; 希望这个能干长一点。 奶奶这样; 把我婆婆和大姨都拖累得够呛。 保姆一走; 就得她们俩轮流照顾你奶奶。 时间长了她们也受不了。”

    “我大姑妈呢 她大概知道我离婚了吧。 是不是有些幸灾乐祸”修红想起当初大姑妈知道她和苏维嘉的关系后; 曾经诅咒过: “结婚了还有离婚的”。 现在一语成谶; 以大姑妈的性格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嘲笑她的机会。

    林竹无奈地笑了一声; 表示同意修红。 然后又说: “其实她家现在也不好过。 敏益也在闹离婚。”

    “是吗” 这倒让修红有些吃惊; 问:”为什么要离”

    “你知道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孩子吗”

    修红点点头: “他们来c市检查过。 好象是敏益有问题。”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嫂小袁让敏益有病治病; 若是治不好的话; 看能不能人工授精。 如果万一不行; 就领养一个孩子。 但是修红的大姑妈非说敏益没病; 是小袁不会做饭; 没把敏益侍侯好; 营养跟不上。 就要他们搬回家去住。 敏益个性懦弱; 一点也不敢违背他妈妈的意思。 就和小袁搬回去了。 这婆媳两在一起; 大姑妈是不容人的; 而小袁的脾气也刚烈; 所以总有矛盾。 小袁自己就搬回自己家了。 敏益自己在妈妈那里住了几个月; 还是没有起色。 小袁又动了让敏益看病的心思。 可是婆婆还是拦着; 说要找中医给敏益调养身体; 又过去两个月; 还是没有动静。

    今年过春节; 敏益和小袁回小袁娘家过的年。 在小袁家; 她父母帮助找了一个回乡探亲的专家给他们看了。 专家建议他们还是来c市找附一医院; 说附一医院是省里最好的治疗不育症的医院。 如果实在不行; 还可以用人工授精的方法试试。 本来两人商量好了一过完春节就来找修红帮忙联系去附一医院看病。 可是等一回到榆阳; 大姑妈坚决反对; 说要是人工授精; 还不定是什么人的种。 小袁给婆婆解释说还是敏益的种; 只不过医院会做特殊处理。 敏益一方面不敢违背妈妈; 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面对自己有病的现实。 所以看病的事又作罢了。 小袁生气了; 提出离婚。 敏益不同意。 小袁就上诉了法院。 第一次没判离。 小袁说六个月以后她再上诉。 这马上就到六个月了; 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竹说着叹了一口气: “前一阵; 把我们一家忙得要死; 文天劝敏益治病; 敏益不敢自己做主。 我劝大嫂别冲动; 大嫂说不离婚也行; 她找别的男人去生个孩子;问他家愿意不。 其实大嫂是说气话; 她就烦大姨什么都要管; 敏益什么都听他妈的。 我婆婆劝大姨少管他们; 大姨还说: 离婚就离婚; 离婚了再给敏益重新找个好的。 大姨哪知道: 榆阳才多大 敏益那点事早传得满城风雨了。 谁家女儿会嫁给个不能生孩子的男人 除非以后给人当后爹。 哦; 对了; 大姨家也有个好消息: 敏惠结婚了。 今年过年前结的。 她婆家是榆阳酒厂的老板。 家里特别有钱; 在榆阳不是首富就是二富。 老板四十几岁;老婆前年死了。 家里有两个孩子。 女孩十二; 三岁。 男孩七; 八岁。 敏惠虽然是当后妈; 但其实什么也不要她管。 老板结婚前就说了; 家里不缺钱; 就缺一个名门出身的女人回去撑门面; 所以对敏惠还挺满意的。 现在敏惠在家里的事一切都不用管。天天就打打牌; 做做美容什么的。 也是一个阔太太了。”

    修红想起敏惠的那副大小姐的派头; 这样的婚姻; 对她来说; 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属了。

    林竹边说边感慨: “现在家里早已不象原来那么热闹了。 今年过年才叫凄凉。 爷爷在医院里; 敏益和大嫂去大嫂娘家了。 敏惠在自己家过年。 你家里也没有人了。 就你奶奶; 大姨和大姨夫; 再就是我们一家。 那会儿家里的保姆刚走了; 过年那时候又不好找; 家里连个做饭的都没有。 是我婆婆在餐馆里叫了几个菜。 吃完了以后。 大姨两口子要去姨夫的父母家; 我公公婆婆要去文天他爷爷家; 我和文天带小宝要去我父母家。 奶奶一个人在家没人陪。 还是我公公看不过去了; 让我婆婆留下来陪奶奶。 我婆婆一想起来就难受。 有一天跟我说: 都说是树倒猢狲散。 原来以为咱家的大树是爷爷; 现在才觉得咱家的大树其实是你妈妈。 你妈妈在的时候; 家里万事顺; 什么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 爷爷的病; 她操心照看着; 所以这么多年; 爷爷都好好的。 她一不在了; 爷爷就只能住院。 奶奶那里她侍侯着; 家里的事全她做了。 我们这些人一回家就吃现成的; 觉得家里还挺兴旺的。 现在她一不在; 家里全乱了; 真的是要散了的样子。 真的; 我婆婆现在念叨的最多的就是你妈妈。 连奶奶; 经常也会把保姆的名字喊成你妈妈的名字。 我婆婆还说; 奶奶这样的性格; 你妈妈怎么会忍耐那么久; 家里这么多事; 你妈妈有怎么忙得过来 而且原来从来没有听她抱怨”

    修红默然: 母亲在世的时候; 又有谁体谅过她的难处 也许这是上天安排的另一种报复。 让你们习惯享受; 然后再剥夺你们的享受。

    修红听林竹说着; 忽然发现她少提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修红的父亲。

    85 那些人; 那些事下

    林竹看着修红; 似乎等着她问什么。

    修红淡然; 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自从母亲去世以后; 那个人在她心里也已经死了。 其实;在她整个二十八年的生命里; 她也从来没有感觉和他有过任何的牵连。 即使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也似两个不关痛痒的陌生人。

    所以修红什么也没问。

    还是林竹崩不住了; 问: “你就真的不关心一下你爸爸的情况”

    修红看了林竹一眼; 在那一眼中; 林住能体会到她内心的冷漠; 然后她问: “他怎么了”

    “他现在不在榆阳了。”

    “哦。” 修红没有再问下去。

    “他现在可能在广东什么地方。”

    “哦。”

    自从修红的母亲死后; 修红的父亲修志同和他的情妇吴晨在榆阳成了万夫所指。 就连修家也跟着一起蒙羞。 一个男人; 在家外有私情; 可以说你风流; 但是为了外面的女人逼死糟糠; 那就是禽兽不如了。 何况修红的母亲范明秀还是个那么美丽而且善良的女人。

    修志同被修红的舅舅愤怒之下打伤; 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 出院以后; 便没有地方住了。 自己的父母家是不能呆了; 因为一则修红的爷爷已经说了: 不让这个混蛋儿子再进家门; 二则他自己住在父母家; 魏晨和孩子住在哪里 而银行家属院的那套房子也不能去住。 当时在苏维嘉的斡旋下已经协商好了; 修志同和吴晨不能住进范明秀的家。 那套房子已经要卖了。 所以; 修志同只好找自己老妈要了点钱; 租了一套房子住下。

    然而; 他们在榆阳已经呆不下去了。有几次; 吴晨带着孩子出门要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开了一段路以后; 便以前面修路或者交通堵塞为由; 带着他们开始绕圈; 七绕八绕; 绕到郊区。 然后; 又借口车子出了毛病; 把她们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下车; 然后扬长而去。 出了几次类似的事情以后; 他们就明白: 是修红的舅舅的那帮出租车司机哥儿们在捣鬼。 怕出万一; 吴晨再也轻易不敢带孩子出门了。

    然后; 他们住在租来的房子; 也不能安生。 刚住了一个多月; 房东就找借口把他们赶出来了。换了房子后; 也是类似情况。 吴晨原来虽然交际广; 但她的那些朋友都只是和她有皮肉关系。 现在她已经是过街老鼠; 人人避之不及。 修志同自己本来就是废柴。 原来靠着父亲的地位支撑门面。 又有范明秀忍辱负重; 逆来顺受地帮他料理家事; 他才能在外面人模狗样; 胡作非为。 现在两座靠山都倒了; 他就是一团稀泥; 提都提不起来。 吴晨自怨倒霉; 原来以为找了个体面的男人; 后半辈子有靠山了。 那知道却找了个废物。 现在又有了孩子; 分也没法分了。 两个人只好一起混了。

    在榆阳呆着不痛快; 于是; 吴晨就把孩子扔给修志同; 拿着修志同卖房分的钱; 自己下下广东了。 修志同原来以为自己的母亲那么喜欢男孩子; 现在能指望她帮自己带一带孩子。 哪知道他母亲正为父亲要回东北老家的事情烦恼; 自顾不暇。 更是埋怨修志同不争气; 惹下诸多祸端。 老爷子对他失望了; 才要抛弃这边; 投奔东北老家。 所以对那个孙子也不再感兴趣。 而姐姐们似乎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修志同一看; 原来对他那样宠爱的母亲和姐姐们都抛弃了他; 在榆阳呆着也没有意思了。 干脆一赌气; 办理了病退; 带着孩子投奔吴晨去了。 好在吴晨在广东那边很快安顿下来; 用修志同的钱盘了一个门面开了间美发屋; 用最初起家的手艺开始养家糊口。

    他刚去的时候; 还给家里来过几个电话。 那边刚刚安家; 钱不够用; 想要家里接济一点。 修红的二姑给了寄去他几千元。 后来再也没来电话。 连春节也没有回来。 也不知在那边到底过的怎么样 不过想一想; 他这样一个一辈子一事无成; 被宠坏了的过时花花公子; 现在已是一无是处的半大老头。 又能干什么 又有谁再会象他母亲和姐姐们宠他; 谁还会象范明秀那样对他无怨无悔 又有谁会满足他曾经的锦衣玉食的生活 他的好日子应该是到头了。

    林竹絮絮叨叨说完这些; 再看看修红; 修红似又回到了以前那副郁郁寡欢; 漠然置之的样子。 林竹这边已闭嘴半天了; 她那厢好无反应。 林竹原来以为: 不管她对母亲的死有多大的怨恨; 毕竟一年过去了事情。 父亲总归是父亲; 她总会对自己的父亲有些惦念。 那怕是那种爱恨交织的惦念; 哪怕在听到他现在的处境以后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或者幸灾乐祸; 那也是一种挂念。 可是; 修红的反应居然是这样的淡定; 似乎他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显然; 修红对父亲的感情已经不能用一般父女感情所衡量。 也许在她早已把这个人从自己心里剔出了。

    林如叹了口气; 从随身的被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 给修红: “这个是你舅舅托我转给你的; 里面有十一万元钱。”

    “哪里来的钱”修红问。

    “当初你妈妈去世时; 由苏维嘉主持; 你舅舅和大姨; 我婆婆一起商量决定: 把你妈妈的房子卖了。 你母亲和你父亲各拿一半。 房子卖了; 扣除七七八八的费用大约还剩十四万; 你父亲分了七万; 你妈妈的七万都在这里面。 另外; 给你妈妈办丧事时收的些礼钱; 当时也都给了你舅舅。 你舅舅说; 那些送了大礼的人; 都是冲着苏维嘉的面子去的; 所以他不能拿。 那些钱也存到这个卡里了。 你舅舅让我把这些钱交给你。”

    “不是说我妈妈的钱都给我外婆吗”修红对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当时; 她已经悲伤的快要死去; 所有的事情都是苏维嘉全权代表她处理的。房子的事情维嘉曾经问过她的意见。她只说了一句: “他的; 我不要。 妈妈的; 留给外公和外婆养老。”

    “你舅舅说; 你外公外婆的养老送终有他; 这钱是你妈妈最后留给你的东西; 他不能要。”林竹说。

    修红继续推辞: “你还是帮我还给舅舅吧; 他舅舅的儿子已经大了; 该买房结婚了。 他家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自己有钱。 这钱就当是我和我妈送提前送给我表弟的红包吧。”

    林竹说: “那好吧; 我就帮你把这钱退回去吧。”

    修红问: “我舅舅知道我怀孕了”

    “嗯; 我告诉你舅妈的。”

    “他们也知道我离婚的事了”修红再问。

    “我没告诉他们。 到现在你舅舅他们都认为苏维嘉对你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你嫁到苏家很幸运。 是我和文天去送你外婆家送房钱的; 你外婆还说: 要不是有苏维嘉; 你妈妈的后事还不一定办成什么样”

    是的; 那时候; 苏维嘉一边安慰照顾悲伤的她; 一边料理母亲的后事。 他对修红的好是有目共睹; 没有人不点头的。 而且; 如果没有苏维嘉在那里坐镇; 一修家的为人; 妈妈的房子有可能被父亲强占了去养他的情妇和儿子。 那对妈妈来说可真就是死不瞑目了。 所以无论在谁的眼里; 苏维嘉都是无可挑剔。

    “你们怎么就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林竹不解地问。

    “离婚的事; 是他告诉你的”修红反问。

    “对。 你后来和家里断了音讯; 但是维嘉一直还和我们保持联系。 爷爷第二次住院以后。 说是有一种进口的药治疗效果比较好; 也是维嘉帮助买的。 幸亏有那药。 要不然爷爷现在的情况还要更糟糕。 过春节时; 也是他分别给爷爷奶奶打电话拜的年。就是六月底; 奶奶过八十岁生日; 他也送了一份厚礼。”

    修红默想: 过春节时; 他曾经提醒她打电话给爷爷奶奶拜年; 她拒绝了。 六月底; 他们那时候应该离婚了。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离婚的”

    “前不久; 半个月之前吧。 说实话家里人都大吃一惊。 觉得不可能的事。”

    “他怎么说的”

    “他说是他的原因。 他不好。”

    修红不再说话了。

    “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非要离婚 听苏维嘉的口气; 好象他不想离; 是你非要离的。 是吗”林竹问。

    “是; 意外吧; 居然要离的不是他; 而是我。”修红说着就提高了声音; 神情中也带着些讽刺的意味: “他; 那么一个黄金王老五。 而我; 一个不起眼的书呆子。 我居然有胆量踹了他; 是不是有点太妄自尊大了 不知天高地厚了 是的; 就是我主动地; 坚决地要离婚的。 怎么了; 不行吗” 这些话; 在系里把她的离婚传得风言风语的时候; 她就想说了。

    林竹忙说:“你瞎激动什么啊 谁说你不能主动离婚了 我们只是感到太意外了; 你们两感情那么好。 尤其是苏维嘉对你”

    “是; 他是对我好过。 我和他结婚; 就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 让我误以为我是他生命中的唯一。 还记得吗 你刚生你家小宝不久; 我们都回去吃小宝的满月酒。 我们在一起k歌; 他那时对我有些暧昧; 你问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我当时就对你说过: 他和我那个父亲一样; 都是花花公子; 我不想重复我妈那样的生活。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很风流。 我还亲眼看见过他和别的女人调情。 我早就知道我和他不合适; 可是我最后还是被他对我的好所迷惑了。 我长这么大; 除了我妈妈; 从来没有人象他那样对我过。 他甚至比我妈妈还了解我。 所以我就傻乎乎地以为; 我是结束他风流的那个人。 他会为我改变一切。 我太幼稚了。 我有何德何能 让他来为我改变  是; 我原来的生活是比较糟糕; 有那样的父亲; 又有那样的家庭。 他给让我从麻雀变成了凤凰; 然后呢 他对我好的同时;却一样可以对别的女人好。 你都不知道那几个月我是怎么样熬过来的。 他把我捧上云端; 再让我跌入谷底; 早知道这样; 我宁愿他对我没有那么好过; 那样我也不会有什么幻想。 我不会再接受他对我的任何好了; 再也不会了。 就连这个孩子; 我也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 这个孩子我是为苏家的爷爷奶奶生的; 为我公公婆婆生的; 为我自己生的; 但不是为了他” 这些话; 修红早憋在肚子里了; 无处发泄; 现在当着林竹的面; 便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

    林竹没想到修红会突然这么激动; 怕她动了胎气; 连忙劝道: “好了好了; 你别生气了。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我不说了好吗 喝口水吧。”林竹忙去厨房给修红倒了杯凉开水; 然后转移话题: “对了; 我没给你说吧; 我要到你这里住几天。 我爸爸妈妈的房子还没装修; 没法住人。”

    修红一听; 镇静了一下; 忙说: “那你就住在这里呗; 卧室在楼上; 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竹这次来; 帮助父母装修房子只是一个借口。 九月中; 从苏维嘉那里知道了他们离婚的消息。 同时还知道修红怀孕了; 自己一人住在c市。 林竹听出来苏维嘉对修红余情未了。 对她很不放心; 就决定来c市看看修红。 她自认为这个家里她和修红的关系最接近; 修红原来也愿意和她聊天。 她应该可以劝劝修红; 重新接受苏维嘉。 但是没想到; 刚开个头; 修红就这么激动。 在她的印象里修红一直是一个比较隐忍; 内向的女孩子; 无论人家说什么。 她总是听着; 很少这样激烈地反驳。 现在看来修红有些变了。

    86 不是不爱上

    后来; 林竹就再也没有提起苏维嘉; 只是在她们谈起某些事情的时候; 修红会出现短暂的沉默。

    林竹在修红的带领下上了楼; 每个房间都看了一看; 赞叹不已: “你这房子真不错; 装修得也好; 这地毯踩上去真舒服; 墙纸也漂亮。 我爸爸妈妈的家可以这样装修。 是哪家装修公司给装修的 你还有他们电话吗”

    修红没有回答: 这房子是苏维嘉买的; 他找人来装修的; 除了墙纸地毯是按照修红的喜好来装修的; 其他修红一概不知道。

    林竹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 拿出一包东西: “这是我婆婆让我带给你的; 其中有几味上好的中药; 让你自己煲汤; 可以安胎的。 我给你带了几件我怀孕时穿的衣服; 还挺新的。 没准你用得着。 ”

    修红笑着说: “不用了; 我这儿的衣服都穿不过来。 你看”修红把衣柜打开; 向林竹展示安和上次来拿来的那些尺寸不一的孕妇服。 林竹一看: “天啊; 这么多; 你都可以在淘宝上开一个孕妇服装店了。 谁给你买的 这也太疯狂了。”

    “是我婆婆带来的。”刚说完这句; 修红闭嘴了; 猛然悟过来; 这样发疯给她买东西的只有一个人: 苏维嘉。

    两人收拾好东西; 修红便带林竹去 “榆阳酒家”吃饭。

    周婆婆听说红妹子娘家来人了; 特地出来陪了一会儿。 她心直口快; 特地对林竹提起了苏维嘉: “你是红妹子的娘家嫂子; 我就多一句嘴了。 这红妹子可招人疼了; 一个人怀着孕不容易。 她男人我也见过; 挺心疼她的; 这小俩口闹个脾气; 拌个嘴的没啥了不起的; 你这个当嫂子的在中间劝劝。 小两口没有隔夜仇。 让她男人多哄哄红妹子; 两人还是一起过; 这孩子也快生了; 以后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多好。”

    林竹边点头称是; 边拿眼瞟着修红; 还好; 修红低着头; 没吱声; 倒是也没翻脸。

    吃完饭回来; 走进小区; 林竹看了看小区的环境: “这个小区挺不错的; 一年的物业管理费是多少 ”

    修红又一次沉默: 物业管理费 好象听苏维嘉原来说过一次; 但她从来没有管过。

    林竹没听到修红的动静; 回头问: “你怎么了 你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修红坦率地说: “没人找我收过物业费呀; 是不是要主动交 我去物业那里问问。”

    “得了; 哪有让你欠费不要的物业管理啊 他们没找你要; 自然有人帮你交了。”林竹说; 原来以为她什么都变了; 看来变化不大; 起码在生活上依然有白痴的痕迹。。

    “谁交的”这个问题刚刚出口; 修红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苏维嘉还有谁 那么还有水费; 电费; 气费; 电话费; 宽带费; 这些也是他代理了

    晚上;两人闲聊着;林竹刚生过孩子不久; 对怀孕生孩子的事还记忆尤新; 便开始给修红传授经验。 修红一个人呆久了; 正巴不得找个人和她一起分享怀孕的感觉; 便和林竹热烈地讨论起来。

    随后; 林竹问: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修红说。 修红的假期是自由散漫的。

    “要不你带我上街吧。”修红提议。

    “好啊; 去哪里”林竹问。

    “去市中心吧。 要去买一点东西。” 修红说。 虽然上次苏维嘉托安和带来了那么大一包东西; 他可是毕竟是男的; 总有疏漏。 没有想过内衣的尺寸问题。

    “我还想去剪个头发; 你觉得我剪个短发怎么样”修红接着说。 怀孕以后; 头发掉的厉害。 现在俯身捡掉到地上的头发时越来越困难了。 修红早就动了剪短发的心思; 只是一直没有下决心。

    第二天; 两人到了市中心。 林竹停好车; 便进了商业大厦; 修红很久没来市中心了; 觉得新鲜; 便和林竹一层层逛着。 两人各自买了些东西。 然后到商业大厦顶层的美发厅。

    修红从小到大; 她一直留着长发。 现在新剪了一个齐耳短发; 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觉得头上一下轻松了许多; 整个人也清爽了。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西饼店; 他家的蛋糕特别好吃。 咱们去吃点” 修红说。 她说的那个西饼点就是第一次过生日苏维嘉带她去的那家。 修红喜欢那家的各色蛋糕; 苏维嘉经常带她来。

    在西饼店坐定; 林竹去上卫生间。 修红刚剪了头发; 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 有一种新鲜感。 从手提包里拿出镜子; 对着左顾右盼起来。

    不一会儿; 林竹出来; 看见她这样; 笑话她: “自我欣赏啊 感觉怎么样”

    “象是变了个人似的; 你觉得我剪短发好看吗” 修红对新的发型还是有点不确定。

    “好看; 显得精明强干。” 林竹在修红的旁边的位置坐下。

    “是吗” 修红又对着镜子晃了晃头; 左右看了看; 就觉得光线被挡着了。 放下镜子; 侧过头一看; 苏维嘉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修红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 本能地去抓手提包; 要准备逃走。

    苏维嘉轻轻地按住她: “别走; 今天我不是找你的; 我是找林竹的。”

    他的手触摸的地方传来他的温度。

    修红心中一阵颤栗 。

    苏维嘉问林竹: “你喝什么”

    “给我要杯奶茶吧。” 林竹说。

    “要糖吗”

    “不要。”

    他转向修红: “给你要杯香柚蜂蜜茶”

    修红没有吱声。 香柚蜂蜜茶是她的最爱; 他是知道的。

    他去柜台那里付钱。

    修红看了一眼林竹; 说: “我去外面等你。” 说着要站起来。

    林竹拉住她: “别走啊。 是我叫他来的。 我真的是找他有事。 是关于文天调动的事情。 文天想去的那个单位的管人事的头儿, 和苏维嘉是大校友; 据说关系不错。 我想让苏维嘉帮忙引见一下。 你等我一小会儿; 我跟他说完我们就走。” 林竹说了一个人名。 修红对那名字还有印象。 原来和苏维嘉的校友见面时; 见过那人。

    苏维嘉端来了他们要的热饮。 除了林竹的奶茶和修红的蜂蜜茶; 苏维嘉给自己买了一杯咖啡。 还有两个碟子; 各放一块蛋糕。 然后还有个打包的纸盒。

    苏维嘉把热饮给两为女士放在面前。 然后把一碟蛋糕放在修红的面前。 另一碟放在林竹的面前:“绿茶蛋糕; 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林竹摇头: “我现在很少吃甜食。 放在这里吧; 给红红留着。”

    然后; 苏维嘉把那个纸盒放在修红的手边。

    苏维嘉坐下以后果然没有再理修红; 只顾和林竹说话。 他们似乎不是第一次谈论这件事情。 现在是在商量一些细节上的安排。

    修红僵硬地坐在那里。 苏维嘉买的绿茶蛋糕是她最爱吃的一种。 每次他们来到这里; 他都会买给她吃。 然后还会再买几块另外品种的糕点给她带回去。 那个纸盒里一定是一块提米拉苏; 一块奶酪蛋糕; 还有一块黑森林。

    似往日旧景重现。 他就在她的身边。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她内心里埋藏已久的那种感觉又慢慢给唤醒。 是他对她的那种柔情; 那种细心。 是她在他面前的那种随意; 那种无所顾忌。 已经很久没有安静地; 和他近距离地坐在一起了。 在这之前; 他们的每次见面; 修红都抑制不住地焦躁。 想尽快逃脱他的视线。 逃离他; 与其说是恨他; 不如说是不愿意再给他机会让自己被他迷惑。 她害怕会不知不觉地再次陷入他的温柔的陷阱里。

    她在心里一直对自己说: 已经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就当他是一个陌生人吧。 在陌生人面前就应该是心如止水; 若无其事的。 你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六神无主吗。

    修红看上去面无表情。 似乎并不关心他们的谈话; 但是当她强装镇静地端起蜂蜜茶的时候; 她颤抖的手; 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她的手一抖; 蜂蜜茶在她面前洒了一片。 她不由得轻轻地 “啊”了一声。

    “怎么了” 苏维嘉迅速地把头转向她; 他的注意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修红。 他佯装和林竹说话; 只是不想把她惊走。 “烫着了吗” 他的声音里透着焦急和关切。 一手从她的手里接过杯子; 另一只手去拿纸巾擦修红手上被蜂蜜茶淋着的地方。

    “你们接着谈吧; 我出去走一会儿。” 修红终于绷不住了。 她的内心还是不够强大; 做不到视他如无物。 她还是不能面对他。 修红从苏维嘉的手里挣脱; 提着自己的包就向门口冲去。

    几乎就在同时; 苏维嘉抓住了修红: “为什么这么着急走” 似乎是他已经看透了她内心的慌乱。

    修红摔开他.一扭头,径直走到门外。 苏维嘉紧跟在她的后面。

    “红红; 等一下。” 林竹跟了出来。 手里提着那个装着蛋糕的纸盒子: “你要去哪里”

    “回家。”修红头也没有回。

    “那你在这里等我; 我去开车。”林竹对修红喊道; 然后转头对苏维嘉说: “我去停车场取车; 你带着修红到对面那个小巷子口等我。”

    林竹匆匆离开。 修红愣了一下; 要随她而去。

    “小心点儿。” 苏维嘉帮她挡着了一个差点撞上她的行人。 然后一把拽住她。 眼睛向她的脚下看去。 修红低头一看: 自己的鞋带开了。 还没等她弯下腰去; 苏维嘉已经蹲下; 帮她把鞋带系好。 然后站起身; 揽着她的腰; 走到过街路口。

    修红被苏维嘉小心地呵护着过了马路; 到了林竹指定的巷子口。

    比起噪杂的大街上; 这条小巷显得要安静一些。 他们站在那里; 谁也没有说话。 修红虚无地望着林竹的车要开来的方向; 内心慌乱。 苏维嘉则看着眼前的修红; 眼里充满了爱怜和无奈。 忽然; 他从修红背后伸出手; 把她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他低下头; 用自己的脸轻轻地摩挲着修红的头发。 低声地叫了一声: “红红。”

    修红僵直地挺在他怀里。 背后传来他的体温; 他的气息。 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 修红在那一瞬间混乱了;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们就别相逢的时刻; 依旧是那个让她贪恋的那个怀抱;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放松, 将自己依偎进他的怀抱; 往日的关爱将会重现。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 这一对昔日的夫妻; 在这一刻看上去是那样的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 林竹的车才驶过来。 苏维嘉在修红的耳朵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柔声地说: “你剪短发的样子很漂亮; 真的。”

    然后; 他放开她。 走到车前给修红开了车门。 修红进车坐好; 自己系上安全带。 然后苏维嘉给她把车门关上。

    林竹挥手向苏维嘉告别。车; 缓缓地启动了.修红一动未动地坐在车里; 并未回头再看一眼苏维嘉。 而这时; 两行清泪打湿了她的面颊。

    87 不是不爱下

    回到家; 修红一声不吭冲进卧室; 再也没有出来。

    林竹在客厅里忐忑不安。 过一会儿; 她的手机响了; 是苏维嘉打来的: “红红她怎么样了”

    “她一回来就进了卧室; 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她听到他在那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还是恨我; 一见我就想逃掉; 连一句话也不愿跟我说。”

    林竹说: “我倒是觉得; 她见你就躲是因为她心里仍然放不下你。 只是心里还别着劲; 怕自己再陷进去; 所以才急于逃避。”

    苏维嘉: “你是这么想的”

    林竹说: “她如果心里没有你了;见到你一定如同见到陌生人一样冷静。她对她家里的人已经可以冷静了.所以当我向她讲起; 她的父亲;她的爷爷奶奶的时候; 她听着没有丝毫的触动; 就象听着不相干人的事情。 唯独提到你;见到你.她做不到冷静,要么激动; 要么伤心。"

    苏维嘉片刻沉默后,说:"她还没有吃东西吧.这么长时间她一定肚子饿了,你劝她吃点什么."

    结束和苏维嘉的通话,林竹端着一杯温开水,和一块蛋糕,推开了修红的卧室门.

    修红靠床头,低着头,情绪已没有刚才激动.

    林竹把端进去的水和蛋糕放在床头柜上,说:"你也饿了吧,吃点东西."

    修红一看,那块蛋糕正是苏维嘉刚买的绿茶蛋糕.也不知在刚刚那么慌乱的情况下,林竹怎么还记得把它打包.

    林竹怕是苏维嘉买的,她赌气不吃,于是说:"这这块是他买给我的.现在算是我送给你的."

    修红听了哭笑不得,刚咬一口.眼泪又流出来了.在离婚以后,她的眼泪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容易流出来.也许是在林竹面前,她可以稍稍放松自己,也许是在他的温柔面前. 她依然不能自已.

    "你这是何苦;为什么非要这么别扭着 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林竹轻声劝道.

    修红摇头:"不要他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不想再陷进去。 你不知道试图去忘记他; 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离婚前后,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 我恍恍惚惚; 什么也做不了。 我不敢回到这个家里。 因为家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 无论我看到什么都会想起他; 然后就禁不住流泪。 后来我就住到宿舍去了。 可是宿舍里也有他的痕迹。 窗户上的栏杆是他找人帮我安的。 他去我宿舍找过我; 在我的床上睡过.我在宿舍依然不能忘记他. 我躲到办公室; 可是他也去过我的办公室。 我又只好躲进实验室; 把灯全部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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