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公子也没来过这里。
这给他带了不小的麻烦,孙三公子找了一圈才在一片茂密竹林后面找着了玉都观,与他所熟悉的几所皇家道观相比,玉都观小的简直可怜,青砖白墙,两扇黑漆木门,只悬挂着的玉都观三个字不知为和人所写,倒是颇有飘逸之感。
孙三也顾不得挑剔那么多。示意自己的小厮上前敲门,自己也下了马。小厮敲了几下,木门就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门头探出个梳着总角的小脑袋来,乃是观中的小道童,
“你可是来找仙师的召明仙师去访友了。”
孙三一听就有点晕,“这可是真的那赵道长可在”
“你是说鸿华道长他倒是在的。”小道士带着几分警惕的打量着这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你找他有什么事”
孙三公子暗恨小道士不知道待客礼仪,都没有请他进去喝杯茶。却也只能强打精神,笑道。“我是孙三郎,是邓文杰邓公子的好友,有些事情来找赵道长。”
小道士倒是知道邓文杰的名头,见此也不好拦着,便引着孙三公子往里去,让孙三公子偏堂里做了,自己飞跑去找赵鸿华道长,还是忘了给邓文杰奉茶。
需知邓文杰连午饭都没吃,这一路从国子监跑到京郊的玉都观,连口水都没喝上,不仅饥肠辘辘,嘴里都快干的冒烟了,不由更是愤懑。
幸好片刻后小道士捧着茶盘进来了,后面则跟着个极其年轻的道士,不过二十来岁,身形修长如翠竹,生的俊眉秀目,瞳如点漆,唇如朱丹,面目白皙如玉,气质温润,漆黑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竖着,青玉色道袍干净清爽,手中持着一柄拂尘,真有些翩翩如玉君子的味道。
孙三公子见着这个年轻道士,便知道邓文杰那么一个心胸狭窄的都对他这个师兄赵道长这么推崇,实在生的好看啊,加上这气质,说是谪仙人也不由人不信。连孙三公子自己都动了点念头,要不要去道观里修行些日子,好多些出尘气度什么的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赵道长见着孙三公子,先行了个礼,便问道。
孙三公子忙起身还礼,“某姓孙,在家行三,称呼我孙三便可。”
赵鸿华道长微微一笑,在主座坐下,“那可有些僭越了,不知道孙公子来玉都观找小道何事”
“这事说来就有些话长了。”孙三一口气先把杯子中茶喝了进去,换来赵鸿华道长了然一笑,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赵道长见笑了,我这一路上跑了来,实在是有些渴了。”
孙三公子喝完茶,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找李重宁麻烦的事,只说是李重宁宣扬自己妹妹棋艺过人,被邓文杰听到,心里不忿欺负了李重宁,惹来了李重宁之妹挑衅。然后说邓文杰输了,却没提邓文杰抢了先手,又着重说了长安如何恶形恶状,嚣张跋扈,让邓文杰下不来台。
“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求道长帮忙了,文杰都被气的病了。”孙三公子面色诚恳的拜托面前这个丰神俊朗的年轻道士,“便是看在文杰的份上,也帮我们一帮。”
“你想要叫我怎么帮你”赵鸿华依旧是面带浅笑,不羞不恼,声音清润温和,让人听着就亲切。
邓文杰一听这是有戏啊,十分高兴,忙道,“自然是扮成我们国子监的学生赢了那李家小娘子。让她知道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谁料到赵鸿华却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脸上笑容浅淡如竹。说的却完全是拒绝的话,“贫道方外之人,早不就不该轻易牵扯红尘了,文杰技不如人,输给别人,也是他应有的。”
听了他的话,邓文杰真想骂一句娘。你丫的不打算帮忙,还装的那么亲切做什么然而他还真不太敢和这高深莫测的倒是翻脸。只好又央求。
赵鸿华只是笑,“红尘岂是能轻易沾染的,我师父召明真人总说我修心功夫还不够呢。”
“那总要看在文杰面上啊”等等,他说不是轻易能沾染的。那么不轻易呢孙三公子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这道士只怕是对条件不满意啊。
只要有条件就好,条件什么的,随便他开孙三公子这么拼命,也不仅仅是怕丢脸,他可是挂了号的人了。如果这次国子监的人输了,他孙三第一个就跑不掉。好事者一传,到时候皇上问起,他这辈子前程就尽毁了。他爹也要落个不自在。
对此,他爹背后的临川王已经有些不满了,不过却许诺了。只要他能找人赢了李长安,就帮着说和一下,不管此事了。
为了名声,为了前程,孙三公子怎么可能不拼命,他此时才察觉找个赵鸿华根本就是个笑面虎。然而他求着人家,也不得不应承着了。
双方几番来往商定了条件。赵鸿华很是笑眯眯的找了看门小道士来,“我去城中一趟,若是师父回来问起,记得告诉他。”
小道士应了,又牵出一匹白马来,“鸿华师兄,要骑马吗”
当然要骑了,不然明天中午还到不了京城呢,不过看着骑在白马上玉树临风的赵鸿华道长,孙三总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平心而论,这道士实在生的太好看了,美如冠玉,白马青衣,何等飘逸出尘,可惜心太黑
“赵道长,您有把握赢这么一个小丫头吧。”他忍不住问。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和那李家小姑娘又没有对弈过,我纵比文杰强些,她棋力也强于文杰,自然没什么把握。”赵鸿华微微皱了皱眉,斜瞥了孙三公子一眼,“你若是不满,我现在就回观里,孙公子现在赶回京里,许还能找到哪个国手出手呢。”
孙三公子被他堵得差点吐血,他花了那么多代价请来的是个大爷啊,这个大爷还不能保证必胜。问题他还不能不拉拢着赵鸿华,京中国手如今只有两个,一个是赵鸿华的师父召明真人,这个召明真人脾气极坏,如果请他,怕请不到人反而会被赶出去,何况召明真人访友不在观中。
另一个是他们国子祭酒蔡先生,他要是能请动蔡先生,还用着这样东奔西走何况蔡先生性格端方,只怕了解了事情真相后,先要狠狠处罚他吧。更何况都这个点儿了,他赶回去,也来不及再请人了。
也幸好赵鸿华虽然嘴上一点不留情面,仙人外貌,大爷性子,于赶路上却不怎么含糊,他那匹白马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竟比他的西域宝马还要快上不少。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下城门前赶回了京城。
第二日正午,沉香楼,他上了楼就是一惊,不想今儿李家小娘子却没设帘帷,直接就于当堂正中端坐,心中不免揣揣。不过李重宁来太学本就没几天,认不清人,何况他妹妹了,想来也认不出来。
不想那雪玉一样的小少女抬起漆黑的眼瞳看了一眼白衣胜雪玉树临风的年轻人,轻声问,“郎君可就读国子监”
这家伙挺眼生啊,太学生的资料长安都记住了,绝无此人。
赵鸿华竟也不遮拦,只轻笑,眉眼清澈如竹如莲,“我是道门中人,受人所托,与君下一局棋。”
众太学生一片哗然,这家伙竟然直接认了,孙三是怎么办事的
孙三孙三吐血中未完待续
第111章 三劫循环
孙三是真的很想吐血,他真没想到这个赵道士竟然这么直接承认了,这算个什么事他花了大价钱请了这个还不一定能赢的道士来,可是为了让他装成国子监学生来糊弄一下李家小娘子的,而不是让他直接承认的。
为了旁边的人说漏嘴,他今天还专门在沉香楼外拦了一些特别喜欢看热闹并且和他不和的学生,又叮嘱了在场的所有人,连沉香楼掌柜的都买通了。为了忙这一摊子事,他一个上午都没坐下,没想到,没想到这赵鸿华竟然直接坦诚了,这算个什么事啊
那李家小娘子挑战的是国子监的人,万一她不承认找人代替下棋怎么办就算她承认了,且赵鸿华赢了,国子监的面子也不能完全挽回,只是比之前好一点而已。
“赵兄”他很想把话头圆回来,但是强词夺理也要人信啊。
长安看着后面孙三公子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起来,加上对面前这个年轻俊美的道士棋力颇感兴趣,便难得好心了一次,解了孙三的围,道,“既然这位道长来了,我也不能不认了这局棋,还请先手。”
赵鸿华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露出一点奇怪微妙的笑容来,问道,“邓文杰占先手还输了”
这让长安不免多看了他一眼,“道长怎么得知”
“我不了解小道友你,倒是见过几次后。挺了解我那个师侄。”赵鸿华微微一笑,“他这个人,总有些急功近利。若有先手的机会,必然是抢占的。”
这是碰上高手了,长安笑了笑,“道长见微知著,我这回可没有什么信心了。”
棋道高手往往有两种,一种是真正的棋痴,唯棋而已。其他的外物完全不顾,一路向上。棋圣也有望。另一种便是长安这种精于算计,从人心到天下大势,都颇看的分明,因为外物所扰。这种人极少能称圣,然而棋力也确实不可小瞧,各个都个是高手。
长安看的分明,之前那个邓文杰更偏第一种,许是家境太好,人心算计上不甚了了,这个赵鸿华便是第二种了,由长安一句话就猜出邓文杰抢先手却输了,可见是个明心见性之人。
不过不管来者何人。她也不惧,如果说把向国子监挑战看做一局棋,她赢了第一局。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不过,如果能赢,谁想输呢长安自知自己不是天下无敌,虽然把输赢看得开,然而面对了这样的一个对手,心中难免有些兴奋。
赵鸿华也和她的心情也差不了太多。邓文杰占了先手却不是长安的对手,这个差距其实是有点大的。而且他不像邓文杰,孙三公子那样看轻长安的年龄,他知道世上有太多诡异灵奇,生而知之者都有,何况一个棋力过人的半大丫头。
想了想后,他也没有拒绝先手,而是道,“两局吧,轮流先手。按理说,六局四胜才更公平些,不过这些人怕是等不了那么久。”这个那些人指的就是旁边围着的这些太学生了。
长安点头,“善”
棋局正式开始。
不得不提这些太学生说句公道话,虽然在棋局上输的挺惨昨天还有俩不死心的尝试挑战了长安一把。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综合素质还真是挺不错的,围棋水平也挺好。
长安和王老爷子下棋的时候,林云儿等只稍懂皮毛的往往看的两眼成蚊香状。而这次,这些学生中颇有些人就能看得懂了,心中暗自震撼。
“昨儿邓文杰输的不冤啊。”一生就忍不住叹道,“眼下棋局精彩之处可非昨日能比的。”
长安的水平不用说,这位赵鸿华道长的水平也远在邓文杰之上,棋局上厮杀凶险异常,两人咬的很紧,互有输赢,旁边孙三公子见此,心里紧张的同时又有了几分轻松,看来被邓文杰夸赞如竹的小师叔还真不是虚的。
也幸好下的不是慢棋,不然的话,两人只怕一局棋一下午都未必下的完,饶是这样,也下了接近一个时辰,下到了最后棋盘接近贴满。
“竟是和局”大家心里计算了一番,两人激烈厮杀下,竟是出了三劫循环。
经过这么一场较量,长安和赵鸿华脸上都露出了疲色,翠衣极有眼色端上一杯茶,又示意紫衫也给对面的赵鸿华端上茶来。
“我输了。”孙三是真的很想吐血,他真没想到这个赵道士竟然这么直接承认了,这算个什么事他花了大价钱请了这个还不一定能赢的道士来,可是为了让他装成国子监学生来糊弄一下李家小娘子的,而不是让他直接承认的。
为了旁边的人说漏嘴,他今天还专门在沉香楼外拦了一些特别喜欢看热闹并且和他不和的学生,又叮嘱了在场的所有人,连沉香楼掌柜的都买通了。为了忙这一摊子事,他一个上午都没坐下,没想到,没想到这赵鸿华竟然直接坦诚了,这算个什么事啊
那李家小娘子挑战的是国子监的人,万一她不承认找人代替下棋怎么办就算她承认了,且赵鸿华赢了,国子监的面子也不能完全挽回,只是比之前好一点而已。
“赵兄”他很想把话头圆回来,但是强词夺理也要人信啊。
长安看着后面孙三公子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起来,加上对面前这个年轻俊美的道士棋力颇感兴趣,便难得好心了一次,解了孙三的围,道,“既然这位道长来了,我也不能不认了这局棋,还请先手。”
赵鸿华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露出一点奇怪微妙的笑容来,问道,“邓文杰占先手还输了”
这让长安不免多看了他一眼,“道长怎么得知”
“我不了解小道友你,倒是见过几次后,挺了解我那个师侄。”赵鸿华微微一笑,“他这个人,总有些急功近利,若有先手的机会,必然是抢占的。”
这是碰上高手了,长安笑了笑,“道长见微知著,我这回可没有什么信心了。”
棋道高手往往有两种,一种是真正的棋痴,唯棋而已,其他的外物完全不顾,一路向上,棋圣也有望。另一种便是长安这种精于算计,从人心到天下大势,都颇看的分明,因为外物所扰,这种人极少能称圣,然而棋力也确实不可小瞧,各个都个是高手。
长安看的分明,之前那个邓文杰更偏第一种,许是家境太好,人心算计上不甚了了,这个赵鸿华便是第二种了,由长安一句话就猜出邓文杰抢先手却输了,可见是个明心见性之人。
不过不管来者何人,她也不惧,如果说把向国子监挑战看做一局棋,她赢了第一局,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不过,如果能赢,谁想输呢长安自知自己不是天下无敌,虽然把输赢看得开,然而面对了这样的一个对手,心中难免有些兴奋。
赵鸿华也和她的心情也差不了太多,邓文杰占了先手却不是长安的对手,这个差距其实是有点大的,而且他不像邓文杰,孙三公子那样看轻长安的年龄,他知道世上有太多诡异灵奇,生而知之者都有,何况一个棋力过人的半大丫头。
想了想后,他也没有拒绝先手,而是道,“两局吧,轮流先手。按理说,六局四胜才更公平些,不过这些人怕是等不了那么久。”这个那些人指的就是旁边围着的这些太学生了。
长安点头,“善”
棋局正式开始。
不得不提这些太学生说句公道话,虽然在棋局上输的挺惨昨天还有俩不死心的尝试挑战了长安一把。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综合素质还真是挺不错的,围棋水平也挺好。
长安和王老爷子下棋的时候,林云儿等只稍懂皮毛的往往看的两眼成蚊香状。而这次,这些学生中颇有些人就能看得懂了,心中暗自震撼。
“昨儿邓文杰输的不冤啊。”一生就忍不住叹道,“眼下棋局精彩之处可非昨日能比的。”
长安的水平不用说,这位赵鸿华道长的水平也远在邓文杰之上,棋局上厮杀凶险异常,两人咬的很紧,互有输赢,旁边孙三公子见此,心里紧张的同时又有了几分轻松,看来被邓文杰夸赞如竹的小师叔还真不是虚的。
也幸好下的不是慢棋,不然的话,两人只怕一局棋一下午都未必下的完,饶是这样,也下了接近一个时辰,下到了最后棋盘接近贴满。
“竟是和局”大家心里计算了一番,两人激烈厮杀下,竟是出了三劫循环。
经过这么一场较量,长安和赵鸿华脸上都露出了疲色,翠衣极有眼色端上一杯茶,又示意紫衫也给对面的赵鸿华端上茶来。
“我输了。”
“竟是和局”大家心里计算了一番,两人激烈厮杀下,竟是出了三劫循环。
经过这么一场较量,长安和赵鸿华脸上都露出了疲色,翠衣极有眼色端上一杯茶,又示意紫衫也给对面的赵鸿华端上茶来。
“我输了。”未完待续
第112章 宣扬
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别看这些太学生大部分非富即贵,但年龄在那里,除非像长安这种自己经营着产业,能一把拿出千两银子的是极少数,三千两足以让人侧目。
真是有钱啊,不少人看着孙三公子,未免有些羡慕了,再看一眼不把三千两银子当回事的赵鸿华道长,更是有种嫉妒恨的心情在里面。
其实有眼睛的就该看出来,这赵道长根本就不缺钱,他身上穿着的这身月儒袍,倒是孙三提供,但他身上的佩饰还是自己的,那头上的玉簪,身上玉佩,都是白玉无瑕,羊脂玉润,单看玉质,宫中所用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人,虽然也是不会为钱打动,但不至于把钱看的太重。孙三如果好言好语,长安倒也不介意给新结识的棋友一个面子,让国子监诸人就此下台,然而他却出言不逊,先得罪了赵鸿华,自己反而下不来台。
此时,赵鸿华和孙三公子翻脸,孙三公子也顾不得许多,叫人拦住赵鸿华,不想赵鸿华袖中滑出一柄扇子,轻轻一点,点了一点两个狗腿,轻轻一纵,便从两人身上掠了过去,动作很是轻盈优美。
这赵鸿华竟是个武功高手,长安习武也有两年了,很容易看出这年轻道士的内力颇为雄厚,轻功也诰命,便是孙三公子也知道今儿他吃这个暗亏吃定了,心中暗自郁闷。
谁想李家小娘子还不放过他。看他要离开,冲孙三摆了摆手道,“今日我很满意。望孙公子再接再厉,明日再寻个好棋手来啊。”
孙三一口气憋在心口,欲要发作,看着李家那丫头笑眯眯的看着他,似乎正在等着他发疯,不由又强自按下怒火,冲下了楼。他还是想找赵鸿华算账,他孙三哪里吃过这样的暗亏
不想赵鸿华动作极快。等他下楼,早就行云流水一般上马,飞一般跑了,素衣白马。清朗如月,风姿绰约,顺路还招来不知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青眼。
孙三不死心,也上了马追,到底也没追上,倒是追到了城中尚德坊了,这个坊区是高档住宅区,住着的都是有钱人,邓文杰他家就在这边。
孙三心中一转悠。兴许赵鸿华去找邓文杰了也说不定,邓文杰可是他小师侄呢。再者,他也想问问邓文杰这个赵鸿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如果不是他老说他那个小师叔君子如竹,他也不会轻信了不是
邓文杰这会儿正在家里郁郁呢,他从小儿脑子就好用,家世又好,谁不高高捧着他,哪里丢过这么大的脸。实在是可恼。本来只是随手欺负个没甚背景的平民小子,然而谁能想到那小子有个棋力高绝的妹妹呢是。
不过他也算明白人。终究是自己技不如人,倒是还能拎得清,只是心情难免不好,而且家中虽然母亲温言安慰,他却还有几个异母的兄弟。邓文杰平日素来自恃聪慧过人,又是嫡出,对庶出兄弟便有些看不上,实在是算不得和睦,便有当面背后说酸话的。
当然,在家里情况已经好多了,如果他这会在国子监,说难听话给他听,甚至嘲笑他的只怕是更多了。
见此情况,小厮仆役也不敢怎么打扰他,连禀报消息的时候都声音轻柔了不少。
“二公子,孙三公子来了。”
孙三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下人,就知道赵鸿华估计是没有在这里,横看竖看,邓家也不像有客人的样子。而邓文杰在屋里,靠着窗坐着,手里持着一张书卷,一个劲儿出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三这会儿倒是觉得稍微有些歉意了,要不是他把邓文杰扯了进来,邓文杰也不至于输的这么难看,需知邓文杰凭着国子监围棋第一,在京中可是十分风光的,连邓家都有光彩,如今输的这样惨,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说道呢。
“实在是我连累你了。”因此,孙三的语气就软了不少,带着叹息道。
“我栽的不冤,李家小娘子实力本就强过我。”邓文杰反而相对平静,“我自己心性不行,我师父说过不少次,我也没当回事,落入如此境地,倒有一半要怪我自己。”
“我今天请了你小师叔”孙三看着他这样沉寂,不免更有些说不出来的酸涩,便想说赵鸿华也输了,他输的不冤来安慰一下邓文杰。
不料邓文杰却突然打断了他,“我小师叔你说赵鸿华”
“是他。”邓文杰想到被赵鸿华给摆了一道还恨得牙痒痒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然而邓文杰的脸色更不好看,“你怎么去招惹他他那个人,难道是可以轻易招惹的吗”
“喂喂,你不是说他气度如竹吗”孙三一听他这么说,不由急了。
“那不是当着我师父照明真人面上嘛,我师父非常喜欢他这个小师弟,我怎么敢说他坏话。”邓文杰回想起和赵鸿华相处的时光,脸上还有点便秘神色,“反正我是被他坑惨了。再说,你也要善于解读啊,竹子不都是空心嘛,他就是空心全是眼儿的家伙”
邓文杰脸色之差完全不是作伪,孙三见他这样,也十分无奈,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我请了他来助阵,不过你放心,他也输了。”
“他输了真的输了”邓文杰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虽然厌恶赵鸿华,却也自知如果自己是聪慧,那赵鸿华确实妖孽,从小儿就和别人不一样。
说起来邓文杰这坏脾气还有一半儿要归于赵鸿华。邓文杰小时候极其病弱,好几次都差点挂了,其时风俗。怕不好养活,便把他舍于道观,交给了医术颇高的召明道长收为记名弟子。邓文杰已然非常聪明过人。然比他大不到三岁的赵鸿华已然一个妖孽了,世上简直没有他学不会的东西。
赵鸿华和邓文杰关系还不算好,毕竟本来召明师兄和他师父张真人只守着他这一个宝贝,来了个邓文杰,抢夺了许多注意力,邓文杰又病病歪歪的,张真人还好。召明更是花费了大把时间在这个弟子上。
这样一来,赵鸿华自觉师兄被抢了。小孩子嘛,难免对邓文杰有些意见,偏他又极优秀,各方面压得邓文杰死死的。他十一二岁能做到的事情,邓文杰十四岁都做不到,最后也只能认了天资不如人。说来邓文杰这手好棋艺也算是拜赵鸿华刺激所得,当然邓文杰是不会感激他就是了。
不过邓文杰和他师父召明真人的关系却是极好,连亲生父亲可能都要稍微往后放放,因召明真人看重赵鸿华,加上年纪渐长,不管是他还是赵鸿华关系也缓和了,他也就很少说赵鸿华的坏话了。
不过。在他认知中,赵鸿华还是个危险分子无疑,他看着孙三公子。倒开解了他两句,“我倒是不奇怪他这么做,他那个人,便是匹脱缰野马,做事从来都随心所欲,心思一会儿一变。只要他高兴,没有他不敢做的。素来也只有他师父能约束的住他。你这次运气还是不错的,他年纪大了,比起以前十四五已经是讲究多了。”
孙三心中更是郁闷,自己都这样了,还算是运气不错的,“我丢脸丢大了好吧还有连你这个小师叔都输给李重宁的妹妹了,再上哪里找个人来赢那丫头真让她挑了国子监,我以后日子就不用过了。”
他还不知道,他的日子马上就要不好过了。
因为没打算把国子监众人得罪死,长安并无宣扬开来的打算,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是了。因此头一天,虽然有些相关人士如临川王等收到了些消息,也都压下了。
这头一天,邓文杰输了就已经掀起了不小轰动了,谁料到第二天孙三请来个行事随心所欲,完全不按常理来的赵鸿华,更是闹的厉害。这一回,国子监附近地方流言已经传开了,以及家中有人或亲友在太学读书的也都得了消息。
不过就算是这样,孙三公子也不算很出名,丢脸丢的比较多的是国子监整体,然而他却忘了还有个赵鸿华呢。
赵鸿华那性格,真是唯恐事情不大,看着火了还要塞把柴的,他转了一圈,没出城回玉都观,反而去各大酒楼宣扬孙三恶形恶状了。
什么太学生中权贵子弟欺负平民子弟,什么辱骂别人绣花枕头,什么涉及人家妹妹,结果反被人家妹妹设下棋局,整个国子监都没有一个人能赢了一个小姑娘什么的。以前赵鸿华无聊的时候客串过说书的,那口才可是一级棒,说的绘声绘色的,他生的又好,丰神俊朗,眉眼清澈,一看就是个好人,非常可信。
需知京城虽然权贵多,这广大主体还是平民百姓,一听说权贵子弟联合太学生不良的老师欺负一个孝悌向上,聪敏弱小的少年,立刻就同仇敌忾起来了。然后这一帮权贵偏又输给了少年的妹妹,丢了大脸,整个国子监中都找不出一个人能赢了小姑娘。
这样的故事,大家自然很乐意传一传的,要不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呢,等到晚上的时候,好有半个京城都知道了,权贵子弟欺负平民少年,少年妹妹勇出头这样的故事。
孙三愁得头发都快白了,他哪里想到会闹成这样呢,而愁的不仅是他,如今的国子祭酒蔡先生原本正在家里请假办儿子婚礼,听了外面传出这样的消息,也愁得晚饭没吃几口。
“这事可棘手了。”
“总用不着爹你出手吧。”
“谁知道呢,总之,先请陶博士回来吧。”蔡祭酒也很无奈。“真要不行,我也顾不得身份了。”未完待续
第113章 陶博士
这边蔡祭酒被惊动了,那边长安也在和人商讨这事。事情闹大其实也不再长安的预料范围内,倒不是怕事什么,她自己的棋力水平在那里,行止举动也不算是嚣张跋扈,就算输了,也不至于下不了台。
说到底,只要是第一天对邓文杰赢了,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难看难堪的只能是国子监众人。不过如果事情闹大了,国子监众人原本对李重宁难免有些看法,哪怕是原本抱有同情之心的,也可能会因为国子监名声被损而对重宁另眼相看。
事实上,此时已经有人在劝重宁让重宁劝长安退那么一步,“你劝你妹妹低个头,认个输算了,咱们国子监面上也好看些,不然以后只怕不仅学生间,便是助教博士等人也怕会对你有些看法。”
然而重宁却不肯低头,平静的道,“此事休要再提了,我妹妹如今还没输,就让她认输别人会怎么说她吾妹本是为了我出头,岂能为我之利,损她的名誉”
“可是,你总要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处境,这事情已经闹大了,你要是再不退一步,只怕日后会举步维艰。”
“说了让你休要再说了。”重宁却笑了,“我这个当哥哥的纵然没用,也不至于如此的。”
长安其实并不在乎这个,然而她此时确实也不能退,她要退后一步,自己的声誉且不说,国子监的声誉固然能保住。重宁的声誉就完了。
为了那一群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而毁掉自己和哥哥的声誉,她还没有那么幼稚。
于是第三日。她照常去沉香楼,这一日人就多了,除了之前的国子监诸生,看热闹的也多了不少。国子监那位出善棋的陶博士却还没赶回来,因昨儿长安没有拒绝被孙三邀请来的赵鸿华来的,诸生便邀请了自己相熟的高手,甚至有些臭棋篓子也跃跃欲试。
不过那些自命不凡的高手们显然发现自己碰了个硬钉子。其中有几个颇为自傲,觉得长安只是个黄毛丫头。之前的邓文杰赵鸿华也都是毛头小子,能有多少本事,谁料到自己上阵了都输的干脆利落。
连着输了三个高手,便有精明些的棋手不准备上阵了。人家说的也很实在,“赵公子,我的棋力和孙化成相差仿佛,他输了,我估计赢不了。”
这些还算真高手的退场了,便有些自命不凡的伪高手上来挑衅,虽然俗话说高手在民间,到底还是砂砾多于真金。长安又下了三盘,有一个还有些水平。另两个对手菜的一塌糊涂,便不太耐烦了,使了个眼色给翠衣。
翠衣便带着人拦住了那些还想上前的人。“我家小姐已经倦了,无法再下了,还请各位回去吧。”
有看热闹的便喊,“这才一个多时辰就倦了装的呗。”
结果这个二五眼被周围人一通教育,下围棋是极耗脑力的一件事,虽然看着时间不是很长。长安也足足下了六局了,说倦自然很正常。连输了的几个人脸上也好看了些。总是输,他们也不希望自己是被砍瓜切菜一样干掉的啊。
不过,其实长安还真算不上累,至少不比昨儿和赵鸿华下过棋后更累,这些高手的棋路对她来说虽然不至于一目了然,却也不至于多高深莫测。
不过这一日胜了后,国子监的声誉却意外的好了一点,毕竟输了的那些高手总要为自己的面子着想,纵不夸大长安的水平,也要强调一下对方很强。顺带着只是稍逊长安的赵鸿华也被捧的很高,邓文杰也挽回不少面子。
当然,长安自然更是一下子名声大噪,第四日连宫中的皇帝都稍微听到了一点风声。
“听说有个小姑娘极善棋艺,连赢了不少高手”老皇帝五十来岁,保养的倒不算坏,白面无须,“听说怀彦你认识那小姑娘”
临川王李怀彦微微笑道,“确实,昔年在青州时候偶然相识,那时候那丫头在棋道上已然展露头角,如今过了几年,棋力想来是更进一步了。”
老皇帝脸上露出了些微的羡慕表情,“这孩子才多大啊,想来是天赋异禀了。”
“我也听说,世上也有人在某些方面有些神异,天生就会作诗的神童都有之,她这样子也只是比寻常人稍微出挑一点而已。”临川王也并不夸赞长安。
“这哪里是稍微出挑一点我听说这连着四天了都没人能赢她”老皇帝笑了笑,又正色道,“你也不用替她遮掩什么,她也是替兄长出头,情有可原不是倒是国子监中风气已经如此差了吗”
李怀彦一听老皇帝这口气,是似还是觉得长安有些责任的,不过显然也没打算深究,便把此事给放下了,知道老皇帝其实并不希望国子监真如一滩烂泥,便帮着蔡祭酒说了句好话。
“哪里到那种地步了,些许问题肯定是存在的,不过是因缘巧合闹的大了罢了,蔡祭酒运气也实在不好。”
“因缘巧合啊,这世上究竟谁又能算尽天机呢。”老皇帝似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感慨当年自己的所为,本以为自己爱子必能登基,然他那爱子却在已经成年后又英年早逝了呢。
临川王李怀彦跟着他这个伯父已然有些时日了,也知道这皇伯父这会儿想起来的必然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便有意退下了。
不想老皇帝片刻间就转换了心情,对李怀彦反而露出了一点笑容,“你快大婚了吧,说来李家那小丫头时间算的倒挺准,正好赶在你大婚前一天。”
长安设下十日之约,如今已经过了四日,还有六日,而李怀彦大婚却还有七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李怀彦笑了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你这个小棋友倒还算有情有义的,不过我话可放在前头,陈家小娘子可是世家贵女,不管现在还是以后,莫要给她没脸。”
“自然,我又不是我父亲。”在临川王眼里他爹齐王无疑是个极薄情寡义的,“再说,那丫头比我妹妹还小呢,我也只把她当妹妹。”
老皇帝笑了笑,没再多说话,他遇见董妃的时候,董妃才十二岁吧,半大少女,纤细的好像柳条一样,白莲一样清秀雅致的面庞,纯净漆黑的眼瞳带着笑意看他,宛如一个易碎的梦。
如今他的梦已然碎了,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老皇帝从回忆里回神的时候,李怀彦已然离开了,周围也没有一个太监宫女留在殿内,不知怎的,他的心里便生起一些孤寂感,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也不过如此了。
“来人啊,摆驾筱月殿。”
渐渐的,日头西斜,月上半天,天穹如幕,银辉清冷,一夜寂寥无声。
隔日倒是个大晴天,长安安然的用过餐,并没先到沉香楼,而是先沿着街道逛了逛,取了先前定做的一些东西,才转头朝沉香楼那边去,又在路上吃了饭,方才进了沉香楼。
沉香楼这会儿热闹的很,消息越穿越广,知道的人比昨儿还要多,而整个京城闲人还是很多的,来看热闹的便不少,还有自觉水平不错的棋手来想见识一下高手,亦或者能试试自己水平,一战成名就更好了。
因此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