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没隐瞒什么”
“我的确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大夫看着拔刀相向的壮汉,吓得一哆嗦,往后缩了缩,方继续道。“看样子就是萍水相逢,救了那少女,便就近送了那姑娘来救治一下。”
“你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大爷,你就放过了我吧,我哪里知道他们去哪啊,我一个小小的大夫只管治病救人的。哪里知道这么多”
追查的人见大夫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冷哼了两声,刀一转。把桌子一把劈成两半儿,吓得大夫跌坐在地上,脚都软了。
“希望你没有隐瞒什么,不然这桌子就是你的下场”
这些人扔下一句威胁的话,利落的退走了,而医馆大夫则叫了他女儿来把他给扶起来,他女儿倒是有胆色的多了。冲着那些人的背影呸了一口,“真是嚣张”
“快别说了。那些人还没走远呢。”那一群带刀的凶悍之徒可把大夫给吓坏了,他原本正在监督着小学徒磨药,小学徒偷懒,药物没有磨好。他正在骂人,谁知道大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一下子就冲进来那么多人。
“那臭丫头运气还真是挺好的,齐大人被她给咬伤了,她竟然还能跑了。这看着马上又要抓到她了,她又被人救了。”为首的人追了朱砂好几天了,不由有些烦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救得,那大夫只说是一对兄妹。生的不错,这也未免太概略了。”
“也不要紧,这个点街上人不是很多。又是做马车的,小心问一问,还是能问出来的。”他的副手倒是比这位平和冷静的多。
这一问还真是挺顺利的,让这群人顺利的问到了临川王府,正好撞上临川王回府的队伍。
“这下事情大条了”这回连副手都着急了,“紫月应该不知道什么内情啊。怎么会一路牵扯到临川王府”
“怎么办不管他们是怎么牵扯的上的,如今咱们还能冲进临川王府要人不成”为首之人反而比他副手乐观些。“紫月既然不知道内情,有问题的只是她的身份,说不准也只是偶然,不一定会牵扯到咱们身上。”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副手想了下道,“我现在倒是想起来那对兄妹的身份了,你还记得陈家的事情吗前段时间牵扯上先前太子丧期纳妾的那个,事情中牵扯到的青州的李氏兄妹新近到了京城。据说李怀彦颇为喜欢兄妹中妹妹的棋艺,还专门招待了一回。”
“如果是他们的话,请求李怀彦帮助也不是不可能啊。”为首之人也松了口气,“真未必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不管怎么着,咱们还是要赶快回去报告这件事,好做个准备,免得紫月那里露出了马脚,查到我们。”副手提醒的道。
“很该如此,不过,咱们的说辞可要改一改。可不能这么直接说,显得我们太无能了,怕要被罚。”别看他不如他副手精明,当头的自然也有当头的智慧。
“那干脆说紫月晕倒在临川王府门口算了。”副手也很赞同,嘿嘿笑道。
与此同时,某个人也得了些消息,听说那脑袋清楚的小姑娘的马车进了临川王府,疑似新从青州来的李家兄妹,青年有些遗憾。
“倒是便宜了李怀彦那家伙了。”
只是一个脑袋比较清楚好用的小姑娘而已,他虽然需要,但不是很急需,放弃起来也没什么痛苦,就是稍微有点遗憾而已。
长安还不知道又有人打了她的主意,倒是正在和朱砂说话,或者说朱砂在跟她说话。她因为前世那个人的缘故,总是对面前这个朱砂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亲近又有些不愿意太亲近。
不过对于朱砂来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长安,就想靠近,心底甚至有那么点钦慕她眉眼间隐约可见的坚毅,即使那只是一个小姑娘。所以她总是会小心的找长安说话,而长安面对她的样子,也没法硬起心肠来,倒也是有问必答。
这反而越发鼓励起朱砂来,更加热情,简直就想要坐到长安身边了。
这看在重宁眼里别提有多别扭了。别误会了,重宁不是吃长安的醋,觉得那么一个大美人不靠近自己,反而靠近一个半大丫头。相反的,他反而看着朱砂不顺眼这幸亏是个女子,如果是个男孩子,他真要把朱砂给揪出来了,那热切渴望的眼神,他简直以为朱砂对自己妹子一见钟情了
就在这样略带一点诡异的气氛中,李怀彦终于到了。重宁看了一眼朱砂。又看了一眼自家妹子,心道这回李怀彦来了,这块牛皮糖估计要从自己妹子身上掉下来吧。
李怀彦生的那是相当不错。星眸薄唇,眉眼俊朗,不然程二家的大小姐程心琼怎么宁肯不管不顾的嫁给他做侧室好歹也是先真定伯的外孙女,程立雪的侄女儿。今儿李怀彦穿了一件白云纹翠竹色长袍,腰上系着白玉带,头戴紫金冠,面如美玉。走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这样的青年,又有如此高贵的身份,对于豆蔻年华的少女,应该没有什么抵抗力吧。
大概应该是这样吧重宁看着一直低着头。看都不看李怀彦一眼的朱砂,心中暗自着急,你倒是抬头看他一眼啊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位朱砂姑娘还是缠着前程远大,相貌俊朗的王爷去吧。
然而朱砂只是抬头看了李怀彦一眼,就迅速低下头来,完全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不是娇羞或者别的什么。重宁心中失望的不得了,只好看着朱砂挽着自己妹妹的手。小声的说话。
不过他心中的失望情绪也没有持续很久,就朱砂说的事情被给吸引了走了主意。原来她说的没错,她知道的虽然不多。可也不少,起码是足够了,朱砂还提供了不少人名。
“你这个名单可信吗”李怀彦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看着朱砂的眼神也有几分凌厉。
“可信的,我早就存着这个心眼,往往在这事上打听。已经断断续续有两年了。”朱砂能逃出来,也绝不是偶然。她在这件用心也用了好几年了,“他们也想不到有人能逃出来,也没有很瞒着我们。”
“那就没错了,齐合远虽然面上偏向不是很明显,确实是西凉王的人,他最近也确实受了伤,请了假在家中休息。其他那几个人都是他的人,这几年被拉拢来的。”李怀彦恨得咬牙切齿的,“拉拢人就拉拢吧,竟然用这种法子,他已经这样做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孩子和他们家里。”
“现在怎么办”重宁看一眼平静无波的自家妹子又看一眼义愤填膺的李怀彦,问道。“咱们是徐徐而图之,还是行雷霆之行。”
“我觉得最好要快。”李怀彦倒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了,“只是凉王也不是易与之辈,我们这边一准备,只怕他那边已经消灭了证据了。”
“进宫吧,带着朱砂去。”长安想了想道,“要秘密的去,别惹了人注意,你有法子吗另外,还需要做个障眼法,迷惑一下凉王,只让他们以为我是带人来求别人帮忙的。”
“法子倒是也有,只是有些麻烦。”李怀彦稍微有点犹豫,不过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这么办了。我去叫吴管事去支一万两银子,朱砂你住的地方是哪里叫人送去。”
“要尽快,如果运气好,堵到他们最好。”长安叮嘱道。
“我知道。”李怀彦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马上就带着朱砂快步离开了,朱砂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想来是准备进宫了。
小花厅只剩下长安和重宁兄妹两个,重宁稍微有点不解,他知道自己妹妹至少还是有那个水平稍微掩饰一下踪迹的,反正没人了,低声问道,“那我们当时为什么不偷偷的来王府”
“好抓现行啊。”长安抿了抿唇,也轻声道,“其实我已经叫人跟着了。”
重宁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长安道,“就是我出了医馆,就给翠衣使了眼色的啊,你没发现队伍中少了两个人吗”
完全没注意到,重宁有点郁闷,“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长安耸了耸肩,轻松的道,“你自己观察力不够,怨谁啊。”
被打败了,重宁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赢不了这个妹妹了,郁闷的一把趴在桌上,“幸好,你是我妹妹啊。”未完待续
第103章 有趣就够了
其实重宁一直怀疑,长安对这件事抓着不放,完全是因为元宵节时候被拐因此余怒未消。不然的话,以她那么冷漠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对临川王的事那么掏心掏肺的。
对此,长安表示略不屑,“我是报复心那么强的人嘛”
报复心必须很强啊,你看二叔一家现在都混成什么样了年前李二在盐场病了一场,长安又不令其死,命人医治,简直是留着他活受罪啊。
不过,重宁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圣母,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别人刀子都要砍在你身上了,你还说什么宽恕,未免太鬼扯,孔老夫子还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
而此时宫里,李怀彦已经找到了老皇帝那里,他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下眼药什么的,那也是有技术的,什么他这般联系朝中大臣,需知这天下朝廷是皇伯父您的,这般作为是预置皇上于何地看这样子似有不轨之心啊
虽然按理说李怀彦作为一个竞争对手,下眼药的效果并不如中立人士,但西凉王的作为也确实触犯了老皇帝的底线老子还没死呢,你就这般不择手段的拉拢大臣,甚至残害百姓,难道真是心存不轨朕既然没打算立你做太子,你小子肯定有怨言吧
老皇帝愤怒的同时,心里也稍微有些庆幸,他其实在凉王和临川王之间摇摆犹豫了许久的。越王因为太过清冷出尘,一副不染红尘的样子,反而第一个被他排除在外。但是凉王父系母系妻系都颇有势力。如果真是登上皇位,想来日后比较容易做的稳当些,凉王其人看着也有些雄才大略。
但是凉王的性格,在他看来还是有些凉薄了,老皇帝日后是有些担心不少旧人,又担忧这小子日后真要登上皇位,反要尊崇自己父亲。临川王和齐王不和,倒没这么些顾虑。且凉王之父虽然也是他同胞兄弟。却不比齐王是他同母弟,无论是血缘还是感情上,都更亲近些。
当然,临川王李怀彦的素质也不错。脑子什么也够用,性格还要好的多,且对自己这个皇伯父也颇为尊敬,倒是听话顺从的多,如果当个守成之君的话,绝对是够格了。
因此,老皇帝在犹豫了很久了之后,观察了近三年,还是选择了李怀彦作为预定的继承人。对于凉王来说。他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愧疚的,当然这点愧疚在他知道凉王如此行为后,就一点都不剩了。
“竖子竟敢竟拐卖百姓之女。用以拉拢权贵狼心狗肺,丧心病狂”别看老皇帝死人感情上品行不怎么样,他其实还是个不错的皇帝来着,蛮对的起天下百姓的,这么愤怒固然是因为自己生命安全被威胁,也是因为作为一国之主的责任感。
李怀彦倒是已经气过一回了。此时还挺冷静的,劝老皇帝道。“皇上息怒,不值当为这般狼心狗肺之人动怒,眼下最要紧的是快处置了此事,免得他处理了证据,或者狗急跳墙。”
“确实,须得防着这小子狗急跳墙。”老皇帝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马上就下旨,封了王府。”
接下来的事情李怀彦就插不太上手了,老皇帝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提防的,不让李怀彦去查,免得李怀彦是找人诬陷凉王什么的。李怀彦也不急,他自己可没搞什么阴谋诡计,绝对禁得住查。
此时就看出老皇帝这样执掌天下几十年的人的水平了,从命令发下去到执行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让长安说中了,正好堵个正着凉王的人正逼着一些没法转移走的女孩子喝毒酒呢。
毒酒都倒好了,门却被踹开了,然后冲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甲士,然后一切也不用解释了。
要说凉王也真算是个人才,满朝文武他可真拉拢了不少,地下势力也经营的不错,拐卖组织除了在青州被打击了一回,在别的地方经营的都不错,不仅负责传送美人儿,还肩负着传递消息的责任。
等所有证据摆到眼前,老皇帝先是震怒,而后就心惊了,这小子看样子还真是图谋不轨。李怀彦李怀彦更心惊,要和这样的西凉王对上,如果凉王出些阴招,还真是难以防备。
也幸亏那个叫朱砂的小姑娘的出现,不然说不准还真让凉王成了势,他就等着自挂东南枝吧。
震怒心惊完了就是处理,凉王运气不好,正好被堵着,没逃掉,皇帝是不打算留着他了,当初云半朝老皇帝都能给根除了,凉王虽然颇具势力,可也翻不了身了。最难处置的却是拐卖案件,事涉那么多少年少女,总要善后,这一善后动静就大了。
且拐卖事件又牵扯不少权贵重臣,这些人里面有不知情的,也有知情的,有的已经被凉王给拉拢走了,有的却只是沾了点便宜,还算中立,处理起来也要有个区别才是。
李怀彦又提醒,或者说下眼药,“还有个问题啊,凉王之前毕竟是王爷,做出这样的事体,朝廷也难免担个失察之名。这事必然瞒不住的,如果不能妥善处置,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到时候那些小民只管说朝廷的王爷竟然拐卖良民子女,还是朝廷没什么颜面啊。便是传到国外去,也难免惹人笑话。”
李怀彦的意思老皇帝还是很明白的,这事不重罚也不足以服众,他想了一会儿,倒也不算为难。先给凉王定了斩刑,还要说明是看在是看在他侄儿的份上,予以优待,凉王府长史以及负责拐卖案子的心腹就没有这个优待了,直接凌迟。然后是凉王之父秦王夺爵抄家,废为庶人幽禁,凉王妃及其子女因未成年,并未赐死皆流放,凉王兄弟皆废为庶人,夺爵抄家。
其余涉案官员,有的杀有的流放,子女也难以幸免。几天下来,竟是把凉王系给清洗了个干净,虽然也有些波折争议,被老皇帝用给雷霆手腕给强行镇压了。这般的速度手段,长安也是挺赞许的,当皇帝的,该干脆利落就不能拖泥带水。
要抛开这位在私生活上的事情,单纯的看朝政处置,也算是明君了。这位当初刚刚登基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稳定了皇位。不过长安那时候倒比他还要艰难不少,毕竟是太后摄政,并非直接登基,内忧不少,外患更多,还有外族虎视眈眈,更糟糕的是一开始连个帮手都找不到。
“果然不是人人都有我前世那么坏的运气的。”某人的评论如下。
事情虽然闹的很大,不管怎么看和她都没有很大的关系,连凉王系的余孽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重宁在等了两天,局势平静下来后就进入国子监读书去了,李怀彦简直忙的脚不沾地,长安一个人在家里清闲的简直过分,在京中到处逛。
京中繁华自不用说,绝对不是青州能比的,便是和她所熟悉的大夏也是有不少区别,风俗什么也略有些些不同,熟悉中带着点陌生。长安现在有钱有闲,更是自在享受,无聊中把某条美食街的招牌菜从街头吃到了街尾,吃完了运动一下消化了一下,便又去看人家耍百戏,去逛卖各地特产的地方,又命人去找跑西边路线商队的打听情况。
不料情况却不是很好,商队大叔是个留着大胡子的爽朗中年人,说话的时候却有一点犯愁,“这位小娘子想要往西边去如今却是不好去的,西边秦国和南越正在西南开战呢,国内治安也不算好,我们这些跑商的都不敢走,这窝在京里好半年了。”
长安多少有点失望,却也不算很沮丧,反正她又没有准备一定去哪里,玩而已,西边不成,还可以去南边。何况,京中和附近的景致她都还没逛玩呢,听说京郊有不错的温泉,她还想置办个温泉庄子呢。
又问了大叔一些西边的一些风俗情况,看看时候不早了,买了一些西边诸国的物产,长安便准备回家。只是不想,路上却被人拦住了。
“前面酒楼菜色非常不错,我家主子有意想请小娘子过去坐坐。”
看着笑面虎一样的男人,翠衣脸色一变,抢先道,“你们是什么人你家主子竟然让你当街拦人,太过分了吧”
“相信我,我家主子没有什么恶意。”
“哼骗谁呢,拐子拿糖葫芦拐小孩子的时候也说自己没有恶意呢。”因为凉王拐卖儿童事件,最近百姓对于拐卖案分外警惕,绝对不让自己孩子吃陌生人的糖葫芦。
“您看我像是那种人吗”拦路的人很是无奈,“真的没有恶意。”
“我看着倒是挺像的。”翠衣一点都不改自己牙尖嘴利的特点,回头看一眼自家主子,“是吧,小姐,咱们别理这样的人,咱们早点回去才是正经。”
不想,长安倒是觉得有趣,审视了一下拦路的人,又看了一眼那酒楼,笑了,“无妨,难不成这位也能是拐子不成感觉怪有趣的。”
“小姐”翠衣拿自家主子真是没什么法子,“您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人吗只凭一个有趣就要见一个陌生人”
“那想要凭什么呢”长安反问,眼瞳漆黑,眉眼俊秀,看着无辜极了,“有趣不就够了吗”未完待续
第104章 这片大地
其实长安倒不是那么任性的人,但是此人出现的情况很是微妙,她还真是有些兴趣了,反正危险也说不上,绑架她这个人也没有多大利益。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翠衣紫衫这样的丫环是拦不住她的,紫衫留在外面等候,翠衣只好跟着进了酒楼,只是刚上了二楼,两人就被人拦在门口。
翠衣性格厉害些,一瞪眼,“怎么你们主子还见不得人不成让我们小姐一个人进去,换了你你放心”
之前拦人的那灰衣青年人便赔笑,“并不是如此,只是事情有些不方便之处,你看我们,不也是没进去伺候吗”
翠衣不依,一定要跟进去,不管自家主子有多少年早慧,毕竟年纪在那里,她还真不放心,“你们不进去,可不代表屋里没人伺候。”
长安原本倒是无可无不可的,见翠衣这样坚持,反而点了头,“我要带她进去。”
灰衣青年看一眼长安,这位说话的声音很清澈柔和,然而却比旁边那个俏丽丫环有分量的多了,他为难了,“我还是要请示一下我家主人。”
“去吧。”长安点头。
灰衣青年快步走进房间,很快就出来了,而此时长安也没有安静等着,她正在看窗台上摆的花朵,小小的也不甚美丽的花朵,饶有兴趣,“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来都见过”
紫衣笑道。“您没见过也很正常,这又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名花贵种,学名儿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那里倒是有个诨名草白根,这东西的根是白的,倒是能止血。小时候在乡下,碰破了划伤了就挖了这东西的根,嚼烂了覆在伤口。”
长安觉得挺有趣,便又伸手去逗弄那泛着苍白的小小红花,眼睛睁得比平日大了些。显得有些可爱,声音也带着了点疑惑。“看起来其貌不扬,其实也还是蛮有用的啊。”
“您往日不是总说,世上再无无用之物嘛,自然也是有用的。”
“我倒是觉得。我该学些医了,至少认识些草药。”长安笑道,“毕竟出门在外,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主仆俩说的饶有兴趣,灰衣青年就有些尴尬了,走近了小声的道,“李小姐,我家主子说了,既然您觉得那丫环可信。跟过来也无不可。”
长安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这样啊,你家主子还真是讲究。”
“嘿嘿。我们主子的身份,讲究一点也很正常啊。”灰衣青年笑道,心里暗暗想,真见着人保管你们惊呆的说不出话来,自家主子的风姿,满京城里那可是独一份。
长安可不知道这位青年心里的腹诽。等着灰衣青年推开门,方缓缓走了进去。
这间雅室并不算大。靠窗摆着两张案几,一个穿着月华纹雪缎长袍的青年正凭几坐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勾勒出了一张近乎完美的侧脸,漆黑如缎子一般的长发,白玉一样的肌肤,修长俊雅的眉,长长的睫毛之下是漆黑深邃的凤眼,鼻梁高挺,唇色绯红,脖颈如天鹅一样修长,虽然是坐着,依然自有一番修长挺拔的姿态,整个人竟有些虚幻的超凡脱俗的美感。
连长安都不得不赞叹一声美人,自家哥哥重宁五官气度算是极好了,然则年纪毕竟小一些,便是年纪相仿,也不会有这种不似凡俗,不染红尘的绝色。
她身后的翠衣更是看的呆了,天下竟然有这般美人还是男子
长安也惊讶,却不是惊讶这个了,此人的相貌气度固然好的出奇,于长安来说,也不是没见过相似的,来京城之前送别的那位也有这般姿容。她惊讶的却是二者容貌的相似程度,足有四五分,如果年龄相仿的话,说不准会更加相似。
可是越王的履历她是知道的,越王是独子,不仅没有兄弟姐妹,他母亲还是个孤女,也没有什么表兄弟姐妹,堂兄弟姐妹,长安也颇见了几个了,反正从皇家的血脉里,是生不出这样堪称绝色的人的。
那么某人的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结合几年前的那场追杀和他眼下的困境,实在是很微妙啊。而越王到底和那家伙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越王殿下。”长安一边吃惊,一边很快收敛了脸上神色,坦坦然的坐到了越王这位绝色美人的对面,这个举动让灰衣青年腹诽不已丫的竟然不行礼
“你知道我是越王”越王李怀熙微微一笑,整个屋子都好像亮了一点。
“如此倾城绝色,想来也没有别人了。”长安也笑,虽然不似那般夺目,但是气势丝毫也不为之所夺。“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越王风姿令人倾倒”
“你倒是实在。”越王李怀熙笑了起来,“不过,确实闻名不如见面啊,一见面我就知道我今天可能会无功而返了。”
“还没出口,就觉得自己会无功而返越王殿下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啊。”长安淡淡的道。
“不,我是对我自己太有信心,结果这份信心被打击了。”越王也不欲继续兜弯子,“我知道凉王倒台之事和你有关系,或者说,根本就是你的筹划。原本我想着,如果你能来帮我就好了。”
“凭什么呢”长安看着对面的绝色美人道,“虽然你的相貌姿容的确不似凡俗,越王的身份也确实高贵,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单凭这张脸或者越王的身份,想要素无瓜葛的我帮忙,好像差了点,你没那么天真吧。”
“凭威胁我想你大概不会愿意名满京城的吧。”越王轻声的笑道,见对面半大少女的眼睛骤然凌厉起来,忙又解释,“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一见到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虽然年少,你心志坚定是我前所未见,断不会轻易接受什么威胁。”
“非常明智,我虽不愿意名满京城,却也不畏惧一点虚名。”长安倒是卸下来少许防备,笑容里对这位带了少许赞许,“但是谁让我不痛快了,我必让他更不痛快的。”
“比如凉王”越王问。
“那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碰见朱砂,长安是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戳破这件事的,当时已经给凉王找了些不痛快了。
“结果是就行了。”越王微笑,看着说的平淡,却带了十足底气的长安,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这么个人,如果真能拉拢到手,可是个不小的助力。
长安笑笑,“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吃饭了,别打马虎眼了,还是进入正题吧。我倒是很奇怪,你想找我做什么”
争夺储位看着不像
越王李怀熙的资质可比临川王李怀彦强多了,不是说李怀彦不好,李怀彦已经超过大部分人,然而长安却在这个号称不食人间烟火的越王李怀熙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却很值得信赖。
而且此人看人眼光也比李怀彦准,李怀彦那时候可是狠缠了长安一阵,才学会放弃的,然而这位越王殿下几乎是第一眼见了长安,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凭自己的王八之气能拉拢的住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加上越王系的背景虽然不比凉王系,也比没有齐王支持,孤军奋战的李怀彦强,何况此人看着不食人间烟火,实则狡猾非常。李怀彦并没有神级幕僚,凭着自己背后偶尔支两招,正常来说,不会是越王的对手的。
而且,长安已经发现了一件事,李怀彦虽然对凉王几乎是恨得咬牙切齿,对越王的评价还挺高的,主要是越王表现的太与世无争,看起来就像是一群朝臣被其风姿所倾慕,推他上前而已,双方也没结仇。如无例外,李怀彦登基后,就算不重用越王,也不会怎么收拾他。
这样的一个人,还要自己这个李怀彦的朋友帮忙争夺这个已经看似定下来的大周储位长安完全不信。
“说吧。”长安看着越王李怀熙,“反正早晚都要说的,何必再打马虎眼呢。”
“也是,你不是能凭着几句话就能被打动的人。”越王看了一眼左右,左右退去,紫衣这会儿也跟着退出了门外,这位绝色美人方才轻声笑道,“毕竟不努力一把,我也不愿意放弃。虽然机会不大,可万一你被我说动了呢”
“那么,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长安却很直接了当,眼睛里光芒镇定一如既往。
就见绝色美人慢慢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黑蝴蝶一样落在如玉的眼睑上,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你脚下的这片广饶大地,有兴趣吗”
饶是长安有了点心理准备,也是吃了一惊,想了一下才道,“你想一统整块陆地野心不小啊,可我不看好。就算是能行,那也是多少年后的事了,完全没兴趣。”
她老人家现在对所谓什么天下江山,权力巅峰什么完全没什么兴趣,她就是想享受一下人生,单纯的,轻快的,阳光灿烂的每一天。
然而,越王的回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至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然而更深的,眼下我不能轻易告诉你了。未完待续
第105
“世界的另一面寻常人看不见的另一面”
以前的长安是不怎么信那些神佛的,然而重生一次,却不得不由着她多了点思量,尤其她本身也察觉了某些微妙的地方。
不过她也没出神时间很长,翠衣见越王的人都走了,自家小姐却还没出来,不由有点担心,推开门就看见长安似乎在走神,这可太稀奇了。
“小姐”翠衣小声唤了一声,见长安看过来,方笑道,“现在时候可不早了,再不回去,咱们就赶不上晚饭了。”
长安往窗外一看,果然太阳已经有些西斜了。
“这里不是酒楼吗在这里吃一顿好了,叫小二过来,点几个菜。”长安想了一下道,然后又带点抱怨的歪了歪头,“说起来越王好吝啬啊,就请我喝了一杯茶。”
不过这地方的菜色还是不错的,有一道清蒸鱼做的尤其让长安赞许,也是他们的招牌菜。一时用过饭,天色已经近乎昏暗了。
如今还是有宵禁的,不过离一更三点还是比较宽裕的,足够长安安然回家。不过天色既然黑下来,行路倒也有些不便,只好打着灯笼前行了,速度也慢了许多。不过,此时酒楼楼下倒比之前的车马更多更豪华了些,想也知道是某些达官贵人开始来场夜生活了。
“看着就让人烦,都是些脑满肠肥之辈。”翠衣暗自呸了一口。便安排着车马赶紧离开,时候可不早了。
不想她这个轻声一句话,却惹了人主意。旁边一个带着几分酒意刚下马车的中年男子,冷笑了一声,原本要发怒的,看着翠衣,眼神顿时轻浮起来了,油腔滑调的道,“呦。还是个小美人啊。”
不得不说长安的丫环都还是很清秀的,翠衣尤其出色。黑发白肤,明眸皓齿,又在豆蔻年华,穿着打扮上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挺好看的。这些人本来就是酒色之徒,过来寻欢作乐的,又有了几分酒意,说话更是下流起来。
翠衣知道这些人多半也都有些背景,不欲与之起冲突,想忍一忍过去了,不想那人更加过分,不光说话下路子,又带了几个狗腿子拦车。大放厥词。
“你这个丫环不错,送给我了吧。”
长安原本也不欲纠缠,她心里想着越王临走前留下的话。总有些难以放下之感,然而此人未免太过分了。
“我的丫环,你也敢讨要”而那句话更让她想起了前世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比如说渣庶兄想要占她身边丫环的便宜什么的,而且她此时原本心情就不好。
“什么东西”长安冷笑了一声,下了命令。“再不让道,撞着擦着可别怪我。”
“听这声音。还是个小丫头口气可真大。”那人既然敢这么骄横,自然也有几分底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哼,哪个管你是谁”长安淡淡的道,“我要往前的时候,从不管前面是谁的。不让开是吧,那也怪不得我了。直接走”
长安身边的人不管能力如何,至少还是忠心的,虽然不至于长安指着悬崖让他们跳,立刻就跳下去,但是这种事情,执行起来是一点折扣是不打的。
车夫直接一鞭子抽在马上,骏马飞快的跑起来,如果不是那个猥琐的中年人闪避的及时,还真有可能被撞倒,气的他在背后大骂,上马要追。
长安有钱,用的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这位的马虽然也不错,但是他骑术不好啊,又喝了酒,而且这附近巷口众多,又黑了天,路上也没什么行人,谁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气的中年人大骂,也没什么办法,他还真是挺有身份的。说起来这位和长安还有点关系的。临川王最近不是要大婚了嘛,虽然陈氏之女的父亲汝阳侯在京中任职,陈家的大本营也不在京城,这位主正是陈氏本家来的人,也是汝阳侯的亲弟弟,未来临川王妃,或者说太子妃的亲叔叔。
此人虽然有些纨绔不堪,却是背景颇为深厚,他是汝阳侯的同母亲弟弟陈音,长公主之幼子,公主又护短,看在他背后的背景势力下,便是在京中也是一号人物,他也不犯什么大错,寻常小过错也就被人宽忍了。
素来王爷也要给陈音点面子的,此时他哪里忍得住这口气必要查访出是谁,出了这口气才是,因此一个劲儿查访。汝阳侯倒是在公务繁忙的时候问了一声,不过见弟弟也没受什么伤,也不过一点惊吓而已,也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既不帮着查访,也不拦着弟弟,横竖这家伙有个事儿干着,倒也少惹事。
汝阳侯很忙,皇上刚刚处理了凉王一系,虽然因为动手快,反弹压到了最低,也不是没有反弹的,朝中处理很大一批官员,他这个重臣怎么能置身事外
而且女儿婚事定在下月初三,离现在也就半个月,他其实挺希望女儿是顶着太子妃的身份嫁人的,不想皇帝不同意,他也没有办法。不过就算是嫁作王妃,也不是一件简单事,别说他这里,就是临川王府,更是忙乱的不得了。
因此长安最近也并不往王府里去,反而和京郊一位老和尚说的相得,经常往城外跑。这位老和尚是位的道高僧,名唤真定,倒不是个喜欢见俗客的,长安和他相识也算是偶然,倒是长安看上了他种的一株牡丹花,想要欣赏一下。
因前朝发生过偷花事件,真定和尚原本并不许外人进去,长安不得不亲自写了一张字帖投进去,她书法正经不错,又借鉴了一首前人诗词,意境十足。
真定老和尚一看书法,就先赞叹了两句,虽然是潜龙之像,隐有龙行之势啊,再看诗词,更觉得写得精妙,便使人请了长安进去,还煮了秘制好茶招待。这一下就收不住了,长安和真定大师两人越说越合拍起来。
临川那一摊子事最好少搀和,且李怀彦离长安还差一截,重宁自去国子监上学,有个越王虽然看着不错,然而越王似乎背后什么大秘密。长安承认,她虽然对他背后的秘密颇管兴趣,对凡人所不得见那片世界也颇为好奇,可是眼下,她更希望享受生活一点,因此对李怀熙就只能敬而远之了。
因此,长安在京城稍有寂寞。而老和尚哪里,一个人带着几个小和尚,倒也少人说话,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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