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熠大笑,逼近花泽少:“我说了你太自负了”
她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心中憋得难受,长袖一甩,畅春园内顷刻间天色惊变,尘土卷着落叶漫天飞扬,人群惊呼尖叫,“护驾”的喊声不绝。
垂下头,望见飘扬在空中的白,胸腔中那颗柔软温热的心渐渐变得冰凉,变得冷硬。
她一头青丝,瞬间霜白。
脑子一懵,往后跌去。
出尘疾身而过,将她接入怀里,满脸的悔痛,“子夜”
她虚弱地看向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抚在他的脸上,哭道:“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出尘浑身一颤,抱着她的手倏地用力,惊问:“你说什么”
云熠看向花泽少,带着嘲讽与自嘲,笑道:“花泽少,你听到了吧,我们都输了。”
花泽少跌坐在座位上,默默无语。
“妖僧”清风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半空而来,一把拂尘倏地向出尘袭去。
出尘携着子夜腾空飞起,挡了几招,跃过午门,快往城外飞去。
夏末的风在耳边呼啸,却冰冽得几乎可以划破肌肤,她的头紧紧地抵在他的胸口,抑制着身体内传来的阵阵痛楚。心里想着,是不是他要带她远走高飞不知道酒里是什么符咒,她感觉自己活不成了。
浑浑噩噩之中,觉得又来到了扬州。待她吃力地睁开眼睛一看,是磐若寺内出尘的禅房。几日不住,禅房里满是尘土的味道,她咳嗽一声,下腹处疼痛得如抽筋那般,不禁抓紧了他,叫了一声:“好疼啊”
出尘俯身看着她,眉头拧在一起,“你要马上洗热水浴,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她说罢就要将她放下,她只感觉身上一阵热一阵冷,牙齿都在打颤,伸手抓住他,“你别走,我觉得我快死了。”
“你不会死的。”他将她的手轻轻拿开,快步出了禅房。
可她真的感觉自己会死,眼睛重得仿佛被压了铅,她不敢闭上,怕一闭上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过了许久,恍恍惚惚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师兄,你不是去做国师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是啊,听说还赐了国师府。”
“晚上做梦,师傅的病情重了,便向皇上说了情况。”
“哦,用我们抬进去吗”
“放这里便可。
”
她欣慰地笑了笑,他终于来了。只听得禅房开启,他好似搬了什么东西进来。
“子夜”他摸摸她的额头,“你还醒着吗有力气吗”
她吃力地摇了摇头,感觉全身都散了一样,夹杂着疼痛,从未这么难受过。
“你必须要泡热水,我会用法术帮你治内伤。”他说着迟疑地将她扶了起来,她便一下子倒在了他的肩上,听到他低声解释着,“你身上都是血,必须除尽衣物。”
她恍惚着,没有回答,早就被他看光了,哪用解释
恨却休3
忌着,慢慢解了她的衣带,褪去了她的衣物。
子夜立刻感觉小腹处一阵冰凉刺痛,不禁呻吟一声,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他似乎慌乱了,拿起褪下的衣服在她两腿之间匆匆擦了血迹便一把将她抱起放入了浴桶之中。
立刻感觉全身烫,好似被千万根针同时扎着一般,这水好热刚要说出口,出尘的手便放开了她,身上本无力,一头栽了下去,只感觉水不断往嘴里灌。
出尘见状迅跳入桶中将她扶到身上,低声道:“你怎么样”
她说不出话,剧烈咳了几声,哇地哭出声:“难受”
门外忽地听到人声,“师兄,刚才的声音可是从你房中传出”
“是,我在救人。”
“那要不要我找人帮忙”
“不,不用了”出尘慌忙答道,着轻声安慰她,“我扶着你,别怕,没人会进来的。小产本就痛苦,你又受了符咒,现在使不出法力,只有忍着了。”
“这水热”她无力地倚着他的胸膛。
“水越热越。忍住。小腹处现在舒服些了吗”
“嗯”
他地手搭在桶壁上。欲放下。又迟着。终于落到她地肩上。轻声道:“子夜。听话你地下腹处有淤血。你要用手去清洗。不停地清停洗。不能让血留在里面然后我们到另一个桶里面去。”
她地头晕晕糊糊地。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好累。好想睡去。
“子夜”他又在唤。“你睡了吗子夜”
她闭着眼睛,动了一下头部是回答,没有。
忽感觉到他的手触到了她的下腹,耳边是他略带尴尬的解释,“你现在没有力气,我只有帮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她只是倚着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只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腹部停留了片刻,便往下探去地全身一颤,不禁抓紧了他。
“别怕。”他轻声安慰着,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弄疼她一丝一毫。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她刚要动,便觉得全身无力,只得重新躺下,现身上穿的是出尘的僧袍。
他正坐在蒲团上诵经到她的声响慌忙走近床前。禅房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雅味道,就如他身上的味道,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在他的脸上,一块一块的。
“你饿吗”他伸手轻轻抚了她的额头,悉心查看她的脸色。
“嗯。”她垂了垂眼睛,觉得肚子咕咕作响。他笑了笑,抚抚她的脸颊出了禅门。不过一会儿便回来了,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里面还有两个白白的煮鸡蛋。
“寺里的粥还放鸡蛋么”她不禁问。
“你身体弱需要进补里又没什么好东西。”他放下粥上前将她扶起,只一瞬间,她便怔在了那里着垂落的白,那种失子的痛苦涌上心头眼泪滑落,哇地大哭。
出尘慌地捂住了她的嘴她揽到身边,轻声道:“都过去了。
”
她抽泣着头看着他,“可我忘不掉。你知道吗他都会动了,我感觉到他在我肚子里面动。而且,他是我跟你的孩子。”
他抚了抚她的肩膀,端起热粥来,盛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递到她唇边,“来,吃吧。”
她擦擦眼泪,吸着鼻子问道:“我的头都白了,是不是变得很丑”
他温和笑着,“不,你很美,比以前更美。”
美他从未夸过她长得美,记得曾问过他,当时他嫌弃地说她不可理喻。现在听到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她真的感觉自己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她吃不了那么多,硬是被出尘逼着喝完了一碗粥,吃完了两个鸡蛋,肚子里饱饱的。他又为她倒热水,里面还放着糖,喝着,心里面也甜甜的。一边瞄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要一直这样照顾她,她不想离开了。
他走近前来,温和问:“胸口和小腹那里还痛吗”
她摇摇头,“昨天是你脱的我衣服,还给我洗了澡”
他一窘,耳根通红,闷声道:“那种情况下,你答应的。”
她不禁笑了,“我又没怪你,你紧张做什么”说罢,将头凑近他,轻声道:“师傅,你是怎么给我洗澡的”
他眉头一皱,嗔道:“都这样了,你还这么不老实”
她正待开口忽觉得心口处又痛又痒甚至是难受,拉开衣领一看,竟有一块圆形的青紫印记,表面的皮肤些许溃烂,在她雪白柔软的肌肤上甚至是醒目。出尘已忙不迭地扭过头去,一面还问着:“怎么了”
她看着那溃烂处,想到施梦兰,想到那个清风老头,咬咬牙,心中充满了恨,恨他们忘恩负义,不辨是非。施梦兰也算是做了母亲的女人,当初要离开惜朝时尚且哭得生不如如死,而昨日,她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从肚子中流走,无能为力
许久听不到她回答,出尘只得转头,一瞥见她的胸口,不禁变色,“怎么会这样我去拿药。”
她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只觉得憋闷难受,体内涌动着不安分的力量,想大吼,想释放,却使不出法术,只有在嘴里不停地念
出尘拿着药瓶和白布回来,看到她脸色异样,嘴里还絮絮叨叨,不禁问:“你在说什么”
“师傅,我恨他们。”
他一面打开药瓶,一面道:“你竟也有恨了。”
“早就有只不过听了你的话一直忍耐,现在我不忍了,我就是恨他们”
“但恨人的时候,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那怎么办如果我不恨,会难受。”
他轻一声“要上药了,会有些痛,你忍着。”
她不听他,继续在嘴里念叨着。
出尘坐近前,将她的衣拉开,眉头拧起。将药在布片上弄均匀了便慢慢为她擦,修长的手指在伤口处滑过,一遍一遍,好似抚摸。她根本没感觉到痛,倒很舒服觉停止了念叨,眯着眼睛看他认真的样子,看得入迷。
药敷好,他从怀里拿:干净的白布条,正打算替她缠上,冷不丁现她正看着他,些许的不自然,低声问:“疼么”
“不疼,很舒服。”她意坏笑着。
“真的是本性难改。”他倏地瞪眼她的身子扳过去,背对他。然后用布条从她的肩上至腑下穿过,将那难看的伤口遮得严严实实。
伤势不好,又在寺院,出尘说她这个时候不能吹凉风,她只能呆在禅房里。每日有他悉心照料,晚上就睡在他的床上,但他从来都是在蒲团上打坐,一坐教炝痢br
一场秋雨带来了些许寒意,更是把她困在了房里。伤势渐好就变得浮躁,坐不住,安静不下来。出尘找了几本佛经给她实在看不下去。他却在佛祖面前稳如磐石。
“怎么突然就这么冷这是几月份了”她将经书狠狠揉了几下下床坐到他一旁的蒲团上问着。
“将近九月了。”
“啊不对啊,不是有个中秋节么还没过中秋节怎么会是九月”
“中秋节早过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她埋怨着“我还想看看烟花呢。”
他不语,仍闭目诵经。
“师傅说如果烟花值得吗就在天空中绚烂了片刻消失了。若是一直留着,让人一看到它就能想象到那种美丽不是更好呢”
“但是没有人会那样做,就是因为看过了,才知道烟花的美丽,这便是它的宿命。”
“哦,我明白了。”
天气转晴,子夜在房里实在闷,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便趁着出尘不在,穿着僧袍,将头藏进僧帽,溜了出去,混迹在香客之间看热闹。来到寺门口,仍见许多卖东西的小贩,仍然有那个卖许愿符的。先前为了嫁给慕容晏买的那个她已经扔了不需要了,便又买了一个,来保佑她和出尘。
小贩为她拿了一个姻缘符,她递过去五文钱,本要走,却听那小贩道:“小师傅,这个符可要八文。”
她不解,明明上次买的时候五文,便道:“你道我不懂,以前都是五文。”
小贩上下打量着她,“没见过有和尚买姻缘符的啊。以前是五文,不过现在涨价了。”
“为什么啊”她可只有五文钱。
小贩还未回答旁边的一位大婶就讽刺道:“你能不知”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国师。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让他当国师,如今竟被妖精所迷。城里的人谁还来磐若寺啊,香客比以前少了一半。”
她有些吃惊,赶忙把姻缘符扔给了小贩,双手合十道:“是谣言吧,出尘师傅是得道高僧,不会的。”
那大婶冷笑一声,将嗓音提高几分,绘声绘色讲:“谁不知道先前慕容府的少夫人是妖怪就是那么有本事,以前还迷住了花公子,现在的永福王。倒不知怎么却嫁给了太子殿下真真的害人啊听说福满山的清风道长德高望重,前去宫里捉妖,可恨却被出尘救了,如今就藏匿在寺里,清风道长怕伤了佛道两家的和气,迟迟不能动手。一个和尚一个妖精,天天在一个房里,你们说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周围拢过来的人听罢哄地大笑,接着就七嘴八舌地聊开了。有些话语难听至极,辱人至极。
子夜在一旁看着,两手不禁握紧。
“那个出尘大师啊,平日里装得挺清高,没想到也这么龌龊,这样的僧人,磐若寺早该将他赶出去天下的人都不能容他”
子夜禁不住全身颤抖,心中涌出阵阵愤恨那些话语在耳畔萦绕,那个大婶说得最高声。她无法忍耐,尤其听到他们贬损出尘就更受不了,他们可以中伤她,因为她本是个妖精,可出尘做错了什么他们都忘了从前他为他们带来的好处么
人果然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慢慢走至人群中,卖符的小贩看到她,便笑道:“小和尚,你买姻缘符不会也想像出尘那样想要女人吧”
她冷笑一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倏地伸出手去将那小贩一把抓了起来,宽大的僧袍无风自鼓,瞬间碎裂,被白色衣裙代替,僧帽也掉了,三千白滑落,随着秋风,在半空中飞扬。
恨却休4
围的人顿时慌乱大叫,连滚带爬。
“妖怪妖怪啊”
小贩吓得失色,在半空中救饶:“女侠,饶了我吧,我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她冷笑一声,手上用力,欲要将他摔在地上。忽听到背后传来出尘的声音,焦灼的,“子夜,快放开不许杀生”
那小贩看到出尘如见到救星一般,大叫着:“出尘师傅快救我啊她是妖魔,她变魔鬼了”
她隐忍着,身体颤抖起来,好想就此手上用力,将这人抓得粉碎
可身后又传来出尘的声,更加焦灼,“子夜,放下”
她怒意难消,的难受,松开了手,身体也跟着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头痛之至,梦境繁杂,她在床上痛地翻来覆去。
梦里面那个声音却仍然喃地念着,带着一丝固执:“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唤散声,虚应空中诺子归子归不归不归”
“那现在问你。你对我有感情吗”
“同情。是怜悯。”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出了一身地冷汗。
望着空空地禅房。寻不到出尘地影子。梦中那个男地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她晃了晃头。一个机灵下床。
不如归去。子归不归不归殿
恍然大悟
她冲出禅房不顾那满头的白,遇到一个小僧便抓过来问:“出尘在哪里”
但他们都是摇头说不知,然后逃开,分明是敷衍。
她在寺院里乱转着,那些香客看到她纷纷撒腿逃命,嘴里还喊着:“妖怪啊,妖怪”
寺院里不消一会儿便空无一人只有秋风、落叶,和着阵阵诵经声,萧瑟无比。
她不以为然,冷笑一声,站在殿前的香炉前,大喊一声:“师傅你出来”
声音震天动地苍穹间回荡。
殿内果有人出来,但不是出尘,而是他的师叔法治。
“老和尚出尘在哪儿”
“阿弥陀佛”法治高念一声佛号,“出尘正在受方丈师兄的渡化,不便见客,施主请回吧。”
“不我要见他”她说着倏地闪到法治身旁露出恶狠的表情,“见不到他,我就把这寺院踏平”
“阿弥陀佛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她眉头蹙起眼眶有些热,眼睛酸吼一声,“出尘问你,你母亲是不是也住在不归殿它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
回答她的大山深处传来的回声。
“施主,佛门乃清净之地,请回吧。”法治合手道。
“回哪儿”她怒道,“我无家可归他说要带我回家的”
“出尘,我一直在做一个梦,现在我知道梦里面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你不要食言,你在梦里说过的话,我不会忘记的”
“你出来见我啊”
“好你不说,我自己去找,我自己去想你等着”她说罢,咬紧嘴唇,长袖一挥,跃上房顶,双臂一振,瞬间移至京城的城门楼上。
守门的侍卫看到她这个从天而降的白女人吓得纷纷逃跑,她笑着,俯瞰着京城大街,看着那些慌乱的人群,踮脚欲要向皇宫而去,忽听得背后传来清风的声音:“妖魔看招”
她转头,看到清风一身八卦道袍,头顶法帽,手上持着一把闪着青光的长剑。她不屑一笑,拂手落到了大街上,远远地看着清风,冷冷道:“臭道士,又来烦我”
清风话不多说,倏地落到她的身前,长剑举起,就要刺向她的心窝。她心里一阵恨意,手上出丝,缠上长剑,清风略惊,但立刻就破了她的法术,蛛丝嘭地断裂
她心中恼怒,退后几丈,冷冷看着清风,刚要运法,便觉得有东西砸到了自己的身上,抬眼一看,跑掉的百姓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纷纷拿着砖块,木棒朝她砸来,她冷笑,区区凡人,区区砖头,耐我何
手臂一抬,四周风起,那些凡人都被卷起,重重摔至地上,口吐鲜血,惨死
她看着那鲜血,心中木然。
清风一跃到她身前,怒道:“妖魔竟然杀害无辜百姓”
她回过神来,些许慌乱:“我没有是他们打我骂我”
清风咄咄而道:“你坠入魔道,人人当诛”
她蓦地拧起眉头,“你说我是魔”
“畅春园内,瞬间白头,你未成仙,便是成魔”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双手捂住头,痛苦地朝天嘶吼:“都是你逼的,都是你们逼的”
“废话少话,妖魔受死”清风说罢退后两步,运起法术。
她仍捂着头,痛苦地仰着,哪知清风已经伸出长剑
“住手”
“住手”
清风闻声一怔,紧紧持着长剑,焦急道:“二位王爷,
成魔,此时不杀,必成祸害”
“我命令你,放了她”云熠咬牙切齿道,“放下你的剑”
子夜回过头,看到在不远处的云熠和花泽少,凄然一笑,趁机施法,打掉了清风的长剑,跃身往皇宫而去。
直奔不归殿,远远地便看到小冬在外面坐着做女工,看到她落下,吓得大叫一声,待看清了,才战战兢兢地低叫一声:“娘娘”
她笑了笑。
“您真的是妖”
“是是一只修:千年的子规鸟。小冬,不归殿都没有人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小冬支吾半天,慢慢道:“太下不让我走,说您会回来的。”
她苦笑一声进了殿,桌上桌下,抽屉箱子全都打开一通。
小冬见状慌道:“娘娘您怎么了”
“小冬,这不归殿是不是住过一个妃,是先皇的弃妃。”
小冬想了想道:“倒是听说,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们都说静妃生了个天狼星降世,当晚就把她克死了。”
“静是住的不归殿吗”
“。这殿自那以后就没有人住过。其实之前也一直没人住这名字太不吉利,当初好像是静妃娘娘自己选的不归殿。”
她皱了皱眉头,放眼望去大的宫殿,为何静妃没留下一点痕迹
“娘娘,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要找静妃娘娘留下的东西,有关她的东西。”
“都这么多年了必当时下葬时都烧了吧。”
她一阵失望,走至窗前,向外望去,忽又瞥到窗上挂着的笼子。第一天来不归殿它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此时看来,竟又多了几分熟悉禁摘了下来,问道:“小冬是什么东西”
“这是笼子啊,是鸟笼。”
“鸟笼”
“对啊宫里的主子们有的喜欢养鸟儿,什么喜鹊啊鹉啊,平时烦燥的时候可以解解闷。”
鸟笼她便是一只小鸟儿。
拿着笼子,愈加熟悉,翻来覆去,竟现笼底上书着字,是那种不太规范的魏体,但刚毅有力,是男儿笔法。她不禁慢慢念了出来:“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唤散声,虚应空中诺。
子归子归如归恨休”
落款:云如归
她喃喃念了两遍,猝然间仿佛被一道惊雷劈醒了,紧紧地抓着那笼子,瞠目结舌。仿佛看到,千年的自己,就是站在这里面,一声声对外啼叫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云如归”出尘的名字。
就是这样的她仍记得白骨娘娘为她改名子夜,却又道,子规、子夜都不是好名字。白骨娘娘一定知道这些事,所以为她改了名字。没想到,千年前,她牢牢记住的名字,竟出自他口而他的名字,竟是跟着她的名字连着的
踉跄退后,跌坐在榻边。从前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从初见,到相识,从厌他,到依恋一开始他就悉心教导她,要她忍耐,要她听话,原来他才是她的劫恍然明白了许多,他在地藏菩萨身边,蒙受教诲,一定参悟了天机,他想躲过这场劫难,躲过她这个妖精,所以在遇到她之后,干脆由蓄变为剃
举目望向窗外,宫墙高得挡住了半边天,院中树枝缭乱,映在墙上,张牙舞爪,让人心寒。他定是预见了这样的结局,他知道她会跟他母亲一样被关在这高墙里面,会看到这只笼子,看到那些字。
他知道慕容晏心有所属,所以极力搓和她与花泽少,因为花泽少真心爱她;当太子与她的婚事已成定局时,他却妥协了,因为太子也是真心喜欢她。
为什么总是这样他总是把她推给别人,推给爱她的人,却从来没有想一想,她最终会爱上谁。
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也不顾小冬的吃惊害怕,振臂一挥,瞬间移至磐若寺内。日已夕斜,是寺里的僧人们准备上晚课的时间了,掐指一算,他并不在大殿,已回了禅房。
移至房内,他正盘坐在榻上,闭目诵经。
“方丈给了你什么教诲为何白天躲着我”
“没有躲。”
“这便好。”她走近他面前,张口唤道:“云如归。”
他的喉结抖了一下,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她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清晰的眉眼,却感觉天涯海角一般,那道可恶的屏障,阻隔了所有的美好。
“云如归,你这一世叫云如归。”
“这一世生下来便入了佛门,哪来的名字”他声音暗哑,却很笃定。
“你骗我。我就是傻子也猜到了,你才是我的劫”她说着坐到榻边,扳过他的头,“这辈子我是要嫁给你的,对不对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睁开眼睛,看着我”
恨却休5
睁开眼睛,直视着她的,竟没有一丝波澜。
“别再装了,你早就对我动了心,那天在山顶之上,你也动了情。
你早就喜欢我,对不对”
他含着一丝平静的笑意闭上了眼睛,“我说过我已六根清净,何来凡人的感情”
“你说谎”她说着攀上了他的脖子,将唇靠在他的脸前,吐吞着气息,“你喜欢我,你爱我。你的预言对了,人间就是寂寞。我嫁了人,得到了婚姻,也得到了寂寞。现在我成了魔,头都白了,却连一次真正的女人都没做过。惟一跟你的那次,你竟然不记得了。你记得吗”
他眉头微拧,她地伸出手,及时拂住了他的胸口,怒道:“你又想金蝉脱壳又想逃避,这一次我要听你的真心话师傅,连真心都不敢交付于我么我成了魔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
她说着眼泪滑落,用力在他上施法,不管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她都要将那些片断灌输入他的脑海里。
他的脸地红了,沁出了汗珠,甚至连额头上都暴出了青筋,扭过头去,侧对着她。烛光摇曳中,她好似醉了,看着他轮廓优美的劲项,抚着他俊逸的脸庞,清晰地捕捉到他喉结的抖动。她知道那些画面都回到了他的脑海中,于是一手摸住了他的喉结,轻轻抚摸着。
“师傅,你知道了吧我痛了但也快乐
他的呼吸变得凌乱,睁了眼睛,转头怔怔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越迷惘。
她捧起他地脸了。“你对我有感情不对但不敢面对师傅。你为何不对自己坦白一点认了”
出尘忽地睁大地双眼看着她。是惊惶脯激动地起伏着。一把将她推开:“我不知道你要我承认什么。”
她没防备一下子倒在榻上。心口处一阵疼痛。不禁蹙紧了眉头。
“小妖精。你伤势还未痊愈。”他忙俯查看她地脸色庞近在她眼前。
“不然我怎会被清风那老道挡了去路。”她低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
“今日你不该那么冲动。修行之道在于忍。别人毁你谤你骂你。你只有忍。”
“不”她心中忽地涌出一阵激动,伸手将他按在胸前“我知道我已经成魔了他们毁我谤我都没有关系,但我忍受不了他们毁谤你你德高望重,你保佑着他们,你是高僧,是佛祖神仙,没有人可以不尊重你”
他微微一笑,“我不过一介凡僧没有那么多力量,所能保佑的不过你而已。”
她一怔禁笑了,“师傅承认了你喜欢我”
笑着笑着,眼前忽然暗了下去,摇曳的烛光被挡住,而唇上多了一种温度。
是那种冰凉的柔软,熨贴了那么一刻,还未抓住,就消失了。
不,不能。她惊慌着,用尽力气,信手往前一拽,借力起身,又刚好撞上了他的唇。仿佛鸟儿覓食那般,她张开嘴使劲、轻咬,在一阵淡淡的清香之中,终于得到了回应。
她脸上挂着笑,欣喜又得意,完完全全闭上眼睛,尽情贪图眼下的欢愉,用力喘着气,用力抓着他,生怕一松手什么都没了,生怕这又是一场梦。
他们一面吻着一面缓缓倒下,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阵风吹熄了烛火,屋里的一切都黯淡下去。她突然害怕,在黑暗之中她看不到他。素手一挥,奇异的光芒在头顶缤纷闪耀,就像他们曾一起看过的烟花,身下冷的床板变成柔软丝滑的锦被,呈现出圣洁的月白色。
就算这是一场梦,也要做得辉煌,也要做成永恒。
她抚摸着他的脸,喃喃道:“师傅,你看,我们是在仙境。”
他吻着她的脸颊突然停了下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真的,你我是真的。”
“小妖精,你做梦了。”他说着就要起身,她却一把拉住了他,挥手布了一道结界,他哪儿也去不了。
“也许我以后都要靠做梦来回忆。师傅,给我一次真实的。”
“够了”他别过头去,将她推开。
心中些许委屈,她毫不客气地挑眉娇笑道:“是你先吻的我,是你先动的情,你惹下的火,就要把它熄灭”
她感觉到体内涌出一股力量,一种不可思议的欲念在膨胀。猛地一个腾身朝他扑过去,将他压到了身下,他动弹不得。她伏在他身上笑得极尽妩媚,唇慢慢覆上他的,小心地轻柔地吻着,直至将他的防堤突破,她学着云熠的那种霸道,在他的唇舌间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热情。他早已动了情,根本招架不住,没一会儿便反咬住了她的唇舌,双臂猛地抱紧了她,手掌在她后背狠狠地抓了一把。
她继续撩拔,将吻移至他的颈项,喉结,然后轻咬住他的耳垂。
他咽了咽口水,双目紧闭,手渐渐下移,在她腰间用力按着,似乎要将她整个揉进他的体内一样,身下的昂阳抵着她的小腹,滚烫而坚硬。
她终于赢了,于是半撕半扯地褪掉了他的白袍,他胸前的肌理一览无遗。
出尘忽地抓住了她的手,认真问:“你真的能把这当成一场梦么”
她突然害怕了,点头又忙摇头。
“子夜,这就是梦。”说罢,他翻身而上,埋在她的胸前喃喃道,“多少年了子夜,我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梦,害怕看到你,甚至害怕念及你的名字,每个夜里,我只有靠诵经才能平静可是,我害怕的
是生了”
“你喜欢我,对吗”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用吻封住了她的未完的话语。他没爱过,只是顺应本能,疯狂地揉捏她的身体。两人的气息厮混在一起不出彼此。她喜欢这样,没有彼此只觉得整个人虚无的厉害,极度渴望被他占有,与他缠绵到一起。外衫褪去,单薄的内衫裹着玲珑的身体极尽妖娆。秋天的夜晚亦有寒意,最后的衣服褪去后的身体不由得蜷缩一下,但立刻就被他搂在了怀里。以前也有抱过,只是穿着衣物与相触是多么地不同,她感受着他的温暖、他肌肤的光滑与结实,觉得就算天地都不覆存在了,只要有这样一个怀抱她也能快乐。
于是紧紧贴着他着他,吻着他。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腿上抚着,想要往上探,又迟疑着。
“师傅,要了我吧。”她喃喃念着出双臂将他的头按了下去。
只一瞬间,呼啸风声便在窗外肆虐而来,猛烈地撞击着禅房的窗户只听得外面树木拦腰而断的噼啪声,风卷起瓦片的呼啦声
他们都怔住了出尘坐起一将她拉到身边,抓起外衫披到了她的身上。禅房震动起来台都落到了地上,他下床,打开窗户一看,原来寂静的夜空已被一层厚厚的乌云遮蔽,外面黑得看不到五指,狂风大作,地动山摇。
她下了走至他身边,一把关了窗子,将那些风起云涌都关阻隔在外。
出尘皱着眉头,“子夜,我们斗不过天。”
“我早就知道斗不过。”她有些激动,“就天雷劈我,闪电击我好了我不怕我的梦还没做完,你欠我的”
说着一把将他拉至床便吻了起来。
出尘用力推开她,斥道:“别任性了你,我们以后再不见面。”
“不就是死,我也要把这个梦做”她坚毅地看着出尘,伸手搂住他的腰背,任外面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她的吻都没有退缩一分,极尽温柔,付尽爱意。
“子夜,不要任性了。”出尘避开她的吻道,“这是寺院,佛祖离地三尺,菩萨就在身边。”
“你怕了”她眉头一皱,将他刚穿好的衣服扯了下去,在他耳垂处吻着,他的脸立刻红了,连着脖子也红了,不觉抱紧了她。
刹那间,轰雷从乌云深处倏地移至耳边,几乎震得耳朵聋掉,一道闪电劈过,狰狞地在房内闪过一道疤,并且在乌黑的天空中不断变换着位置,由远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们劈死直至击中了寺里一棵参天大树,外面燃起熊熊火光。
禅房外响起一个苍老和虚弱的声音,唤着:“出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是方丈大师。
又一道闪电击过子夜的眉头不禁蹙起双眉,头好像突然变重,太阳散出针扎一样的疼痛,身体不禁颤抖一下,抱紧了出尘,痛苦呻吟起来。出尘迅挥手,四周闪起金光,将她的脸捧起,眉间拧着沉痛:“你怎样”
她狠狠地抓着他的后背,指甲几乎要陷下他的肉里,生生咽下痛意,但方丈苍老的声音让她的心难安,迟道:“不做了我会害了你,你只说爱不爱我,我马上就走。”
他的眼睛眯起,带着前所未有的绝决,认真道:“当然要做,不然这辈子我再也没有机会”
外面,方丈还在不断地念着:“出尘,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并且响起阵阵梵语声,寺里的僧人都被方丈带到了禅房外诵经。
你只有诵经才能
她怔了半晌,笑了,捧着他的脸大声道:“你承认了你喜欢我出尘喜欢我你说每个夜里,你只有靠诵经才能平静所以你夜夜想的都是我你喜欢我出尘喜欢上子夜了”
话音未落,出尘便伸手抱紧了她,用下巴蹭着她的脸颊,他下巴上生出点点胡渣,扎得她痒痒的,很舒服,她渴望,渴望将自己好好地交给他,不要像在山上那般,而是真正的。
“子夜,记住,心无旁,心心相印”
她“嗯”了一声,嘴唇便被他堵上了,他吻得不再霸道不再肆虐,而是缓缓厮磨,极尽温柔,她甘之如饴地承受着,也回吻他。慢慢的,外面那风雨雷电、方丈的劝诫、僧人的梵语都不覆存在了,整个世界就只有她跟出尘。
全身瘫软,天地都无法成为依托,她只有紧紧地抓住他,仿佛一松手,就要万劫不复。
“子夜”带着一声长长的轻吟,他缓然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如第一次一样也疼痛了,但只是微微胀痛。随着那奇异的节奏,一切都美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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