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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随后,两个护士搀扶着邓琳玥走了出来。

    邓琳玥面色苍白,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肩膀上打着石膏,手被一条绷带吊在胸前。

    看见方木,邓琳玥虚弱的兴笑:“是你啊。”她歪歪头,“这是我妈妈。妈妈,就是他们救了我。”

    邓琳玥的妈妈显得有点尴尬,好像是为了弥补自己刚才不敬的言行,她勉强笑着招呼邰伟和方木坐下。

    两个护士扶着邓琳玥躺到病床上,盖好被子,又把床摇高,让邓琳玥能够舒服地和来访者谈话。

    “谢谢你来看我。”邓琳玥缩在雪白的被子里,笑着对方木说。

    “我是来看刘建军的。”话一出口,方木觉得有点不妥,“也来看看你。”

    邓琳玥有点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哦,他怎么样了?”

    “做完手术了,医生说没有生命握。”

    邓琳玥的妈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邰伟打开公文包,拿出笔记本和笔。

    “邓同学,能不能请你讲述一下当晚的情形。”

    邓琳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睛里霎时充满了泪水。很显然,她还没从那晚的遭遇中完全解脱出来。

    邓琳玥的妈妈见状,急忙开口说道:“都说让你们别问了。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受害者啊,过几天再说吧。”说着,就站了起来,一幅下逐客令的样子。

    邰伟无奈,把刚刚拿出来的纸笔又塞了回去。

    “好吧,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再来。”说完,就站起身来。

    方木也站起来,刚要迈步,邓琳玥喊了一声:“方木,”她费力的坐起身来,“刘建军在哪个病房?我想去看看他。”

    邓琳玥的妈妈连忙拦住她,“不许去!你这个样子,怎么去看他!”

    邰伟阴沉着脸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方木只好冲邓琳玥摆摆手,紧跟着邰伟走了,出门的时候,还能听见邓琳玥在和妈妈小声的争辩。

    正文 第十九章 爱情是什么(2)

    第十九章爱情是什么(2)

    “他的!”邰伟烦躁的点燃一根烟,大口吸着,对走廊里的禁烟标志视而不见,“这娘们,太矫情了!”方木不知道他指的是邓琳玥还是邓琳玥的妈妈,也含含糊糊的劝慰道:“算了,人家也有特殊情况。(炫书网整理)”

    “,仗着是高干家属,一点也不配合警方工作。”邰伟把烟头一丢,“就这么两个目击证人。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不说话,这还怎么查?”

    他朝一个警察挥挥手:“你!去问问大夫,那个男的什么时候能醒?”

    那个警察不敢多说,铀一声就一路小跑下楼去了。

    邰伟叉着腰,气呼呼的站了半天,突然开口道:“接下来,你怎么看?”

    方木被问的猝不及防,“什么?什么我怎么看?”

    “接下来凶手会怎么样啊?”邰伟不耐烦地说,“他会不会继续寻找机会干掉这个女的?还是另外选一个,完成第六次杀人,他会模仿谁?”

    “我怎么知道!”方木没好气的说。

    是啊,接下来他会干什么?

    凶手这一次没能完成犯罪,也没有在现场留下下一次犯案的线索。接下来的防护工作怎么进行?他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被害人?是邓琳玥,还是其他人?一切都是未知数。

    就好像一张考卷上突然出现了空白。接下来的试题究竟是什么?无人知晓。

    “哦,你来了?”

    “嗯,你在打电话?不打扰你吧。”

    “哦,没关系。正好打完了。”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么?”

    “嗬嗬,没什么事。你很久不来了,想问问你的情况。”

    “嗯,我还好。你的脸色可不太好啊,生病了?”

    “哦,没事,有点感冒。”

    “发烧么?”

    “没有』关系的。”

    “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嗯,对了,你还好么?”

    “嗯,还不错。”

    “还怕点名么?”

    “应该不怕了,要多谢你啊。嗬嗬,基本上都能应付过去了。”

    “是么?你确定么?”

    几天之后,刘建军终于能开口说话,他向警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当天的经过。依照他的说法,当天他打算在体育馆内向邓琳玥表白爱意—此,他在前一天午饭的时候,向负责管理体育馆的老师借来了体育馆的钥匙,并详细咨询了广播室的麦克风及射灯的开关位置和使用方法。在篮球比赛期间,他约邓琳玥晚上一个人在体育馆内等他。然而,当他那浪漫的表白仪式进行到最关键的部分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背后袭击了他,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邓琳玥也终于能够平静地回忆当晚的情形,并向警方作了详细的描述。然而,由于当时光线很暗,再加上邓琳玥处于极度恐惧的心理状态之下,她只能向警方证实凶手是一个身高在170上的男性。

    方木和邰伟当晚虽然也看到了凶手,邰伟还曾经追捕过他,但是由于光线和距离的原因,凶手并没有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另一个让警方关注的问题是:凶手是如何知道邓琳玥会一个人留在体育馆的?

    凶手曾有意将邓琳玥当晚使用的更衣箱破坏,将9号变成6号。这说明凶手是将邓琳玥作为确定的犯罪目标的。他这么做,肯定事先知道邓琳玥将使用9号更衣箱,而且会一个人留在体育馆内。

    那么这个人就应当在上述情形的知情人之中。

    这是一个让警方兴奋不已的推论,因为这将大大缩小排查范围。

    然而调查结果却让人泄气。

    刘建军说他没有将当晚的计划告诉任何人。那么,邓琳玥当晚将留在体育馆的消息,只可能在两个场合下被其他人知晓:其一,在食堂与管理体育馆的老师借钥匙和咨询的时候;其二,在篮球赛过程中向邓琳玥发出约请的时候▲刘建军表示吃午饭的时候根本不记得周围有什么人,而对管理体育馆的老师的调查也证实与之无关。第一种场合下的可能被排除。

    至于第二种可能,警方详细调查了当时处在邓琳玥身边的拉拉队员以及坐在附近的学生,也排除了其中有人作案的可能。

    而对于更衣箱号码的调查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据拉拉队的带队老师和其他拉拉队员回忆,当天在体育馆走廊里分发更衣箱钥匙的时候,周围是成群的涌入球场的观众,根本无法判断有谁可能知悉邓琳玥的更衣箱号码。

    总之,当晚的意外遭遇,并没有给侦破工作带来实质性的进展。

    而在邰伟的心中,还有一个问号:下一个,是6还是7?

    方木的看法是:凶手是一个极其残忍的人,而且意志极为坚定。他应该不会轻易罢手,所以下一个被害人还应该是6。至于是继续以邓琳玥作为目标,还是选择另一个人作为被害人,目前不得而知,因此无论是警方还是方木都认为既要继续严密保护邓琳玥,也要在校内的其他带有“6”的地方坚持蹲守。

    方木又去看了刘建军几次,至于动机,与其说是同学或朋友之间的交情,还不如说是他内心的愧疚。

    刘建军的伤势为颅骨凹陷性骨折,伴颅内血肿及硬膜外血肿。尽管没有生命握,但是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好几次,方木看着刘建军捧着碗喝粥,手和头都剧烈的颤抖着,常常弄得满脸满身都是,他都会产生一种跪在他面前请求刘建军原谅的冲动。然而,每次他都默默地走出病房,躲到卫生间里死命的抽烟。

    邹团结偷偷地告诉方木,邓琳玥只来看过刘建军一次,之后就再没有露过面。倒是刘建军刚刚能走的时候,就挣扎着爬到5楼去看望邓琳玥。当时,邓家的人把刘建军挡在了门外,说是邓琳玥睡了。刘建军站在门口,流着口水,含混不清地对着紧闭的病房大门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

    方木听了,心如刀割。

    j大校方的人来过几次,问清了刘建军的伤势之后,建议让刘建军休鸦年,好好修养。刘建军的父母对学校非常感激▲刘建军的导师却私下里建议说在这件事上学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建军的父母应该起诉学校,获得相关赔偿‖是工人出身的他们却没有接受,他们觉得,自己的孩子几乎被打成了废人,学校还肯保留他的学籍,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怎么能恩将仇报?刘建军的导师也只事了摇头叹息的份。

    半个月后,邓琳玥奇笺的出现在校园里。

    尽管凶手的目标是她,但是她的伤势要比刘建军轻得多。当天晚上她穿的那件短棉夹克让凶手仅给她造成了肩胛骨轻微骨裂。加之营养得当,悉心治疗,所以很快就回到了学校。

    杜宇把这个消息告诉方木的时候,他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奇怪邓琳玥怎么不回自己的家乡去。邰伟当时说得很明白:凶手很可能还要以她作为下手目标。如果暂时休学回家,恐怕是最闭的方法。

    让他更意外的是:下午的时候,居然接到了邓琳玥的电话。

    “喂,方木么?我是邓琳玥。”

    “哦,你好。”

    “嗯,是这样的,我想晚上请你吃顿饭⌒时间么?”

    “请我吃饭?为什么?”

    “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我恐怕就没命了。”

    “不必了,只是凑巧而已。”

    “哎呀,你就别推辞了,就这么定了。今天下午5点,你在信口等我吧。”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方木无奈的放下电话,回过头,杜宇这小子正竖着耳朵听。

    “怎么办?”

    杜宇一点也不觉得偷听别人电话会感到难为情,笑嘻嘻地说:

    “当然去了。那还用说?”

    方木摇摇头:“我不想去,觉得……太别扭了。”

    “哎呀,去吧去吧,别婆婆妈。要不要我借你点钱?”杜宇伸手去拿钱包。

    方木正想笑骂他“比请你还积极”,可是忽然沉下脸来。

    “你要是还抱着过去那种想法,那我就不去了。”

    杜宇的动作吐来,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你说什么呢?刘建军还躺在医院里,难道我会鼓动你趁虚而入么?不过,”他看看方木,“女孩子主动请你,总得给个面子,别太失礼。”

    方木想想也是,不就是吃顿饭嘛,拒绝未免显得太小气了些。

    “好吧,我去。”

    下午五点的时候,方木如约来到了信口,远远就看见身材高挑的邓琳玥站在那里。

    “对不起,我迟到了。”

    “没有啊,是我来得太早了∫还担心你不来呢。”

    方木笑笑,算是回答。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去哪里?”邓琳玥问道。

    “随便,我什么都吃。”方木指指信外那一排小饭店,“找个地方吃点什么都行,不用太破费。”

    “那怎么行,你是救命恩人呢,”邓琳玥笑着歪歪头,“去市区吧,找个好点的地方吃饭。”

    两个人上了出租车,邓琳玥提出要请他去香格里拉饭店吃饭,方木吓了一跳,那是家五星级酒店。一顿饭,两个人,最少也要上千元,所以坚决拒绝了。

    邓琳玥也没坚持:“嗬嗬,不去也罢∫吃过的3000元以上的饭,没有一顿是好吃的。”

    最后,两个人决定去一家专供韩餐的papa’s餐厅。

    来这家餐厅就餐的多是年轻的恋人,暖色的基调,昏暗的灯光,歌手低沉抒情的吟唱,都给这家餐厅平添了许多温馨的味道。

    正文 第十九章 爱情是什么(3)

    第十九章爱情是什么(3)

    侍应生极力向方木和邓琳玥推荐情侣套餐,方木很直接的拒绝了,最后点了烤肉套餐。(炫书网整理)杜宇曾经很多次向方木提起过这个餐厅,不过方木一直没有来过。第一,没有女朋友,自己花这么多钱来吃饭,似乎有点傻;第二,方木一直以为韩餐不外乎冷面、辣白菜什么的。等食物端上来之后,才发现菜式很漂亮,味道居然也很不错。

    方木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所以一直都在闷头吃喝▲邓琳玥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一点,也默不作声。

    倒是方木觉得始终这样沉默有点尴尬,而且不太礼貌。一直没有抬头的他,终于看了看邓琳玥,她正在喝汤,看得出手臂的活动还有点僵硬。

    “你的伤……怎么样了?”

    邓琳玥没有回答他,放下勺子,噗哧一声兴。

    “嗬嗬,我还以为你整个晚上都不打算搭理我呢。”

    方木有点窘,“哪里,我这个人,不太爱说话。”

    “嗬嗬,这个我早就领教过了。”方木知道她是指那次在食堂的午餐,更加不好意思了。

    邓琳玥看出了方木的尴尬,轻松的转换了话题:

    “我的伤基本上没有问题了,”她小幅度的摆摆手臂,“就是有的时候还感觉有点疼,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你怎么不回家养伤?家里条件多好,也安全。”

    “我家里人也是这么劝我的,可是我不想。哦,对了,”邓琳玥稍稍向前倾斜身子,“上次那个警察说凶手也许还会对我下手,是怎么回事?”

    方木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她真相,免得她过分害怕。

    “就是一个疯子▲且,也不一定会对你下手。不用担心。”

    “唉,今年我们学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发生了这么多事。”邓琳玥咬着吸管,突然表情神秘的凑过来,“你在帮助警察查案是么,神探?”

    方木愣了一下,“没有∫哪有那个本事。”

    “哼,你别瞒我了。上次开全校大会的时候,校长还表扬你了呢。”邓琳玥孩子气地嘟其嘴巴,“再说,如果你没有帮助警察查案的话,那天晚上你怎么会和警察一起来救我?”

    “我都跟你说过了,只是凑巧而已。”

    “骗人,我都听你们法学院的人说了,所有犯罪学专业的学生里,你学习最棒。哦,我明白了,”她瞪圆眼睛,小声说:“是不是需要避啊?还有,我听有的同学说,你是公安局派到我们学校的卧底,是这样么?就像《逃学威龙》里的周星驰那样?”

    方木有些哭笑不得了。一个男人面对像小女孩一样的女人往往无计可施,何况像他这种本来就对女性毫无经验的人。

    “我不是什么卧底∫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而已,只不过,我对犯罪学的某些领域……很感兴趣而已。”

    “哦,这么说你承认你帮助警察查案子了?”邓琳玥一脸的兴奋,“能不能跟我讲讲啊,我从小就喜欢看侦探小说呢。”

    方木有点为难,他不太喜欢谈论这些事情。

    “算了吧,都很可怕的,不适合女孩子听。”

    “你不要小瞧我哦,我胆子很大的。”邓琳玥瞪圆眼睛说。

    方木无奈,“好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方木向她讲了马凯的“吸血鬼案”。在最初的讲述中,他刻意地淡化自己在案件侦破中的作用,可是当他看到邓琳玥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口中不时的发出“哎呀”、“天哪”这样的感叹,心中竟有一丝隐隐的自豪感和表现欲。讲到后来,尤其是他在和马凯单独会面,险些命丧其手的时候,他看到邓琳玥的手掩在嘴边,眉头微蹙,眼中满是关切和焦急,不由得生出几分骄傲来。

    故事讲完,邓琳玥手按着胸口,眼睛却盯着方木,仍是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太厉核,我的天,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朋友。”

    方木不置可否的笑笑,扭过头,却看见玻璃上映出自己眉飞色舞的脸,心中大窘。

    我这是怎么了?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方木提出结账走人,邓琳玥显然有些恋恋不舍,但是也没有反对。

    走出温馨的餐厅,外面的空气显得格外的寒冷。方木正在马路上寻找出租车的时候,邓琳玥拉拉他:“我今天吃得有点饱,陪我走走好么?”方木想了想,答铀。

    两个人才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方木为自己刚才的得意忘形有些汗颜,本来就少言的他此刻更不想说话。邓琳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一言不发。两个人一时无话,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向前走。

    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时而会交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在拥抱。

    一辆25路公共汽车轰隆隆的开过来,方木扭过头去看,直到它消失在街角。

    不知走了多久,邓琳玥突然开口了:“刘建军怎么样了?”

    “前几天我去看过他。情况不太好,会有后遗症。”方木转过头看看她,“你……为什么……”方木正在斟酌着自己的词句,邓琳玥却早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大概都觉得我太无情了。其实说实话,我很想去看望他,可是我妈妈不同意,她觉得要不是刘建军约我去了体育馆,我就不会出事⌒一次我偷偷跑去看他,他的父母对我也很不友好,似乎认为他受伤是因为我∫很委屈,可是又不能对他们发火,毕竟他们已经很悲痛了。”

    “那,你爱他么?”

    邓琳玥淡淡的笑笑,耸耸肩膀。

    “我不知道。你大概也知道,他追求了我很久,张瑶介绍你给我认识之前,他就在追求我。说老实话,我挺喜欢他的,无论是学历、长相还是对我的态度,我都无可挑剔。虽说我们的家庭条件不是很相称,但是我并不在乎这一点∫身边的朋友也都觉得我们俩应该是一对。但是我对他就是找不到那种感觉,那种让我感到可以依靠,可以完全放松的感觉【来那天晚上,我几乎就要被他感动了,可是……”她摇摇头,苦兴一下。

    方木无语,不知该安慰她,还是该为刘建军感到悲哀。

    “说说你吧⌒女朋友么?好像从来都没看见你跟女孩子在一起过。”邓琳玥又恢复了快乐、开朗的样子,歪着头问方木。

    “我?没有。”

    “嗬嗬,这么乖啊,一心扑在和犯罪分子作斗争的事业上?”邓琳玥跑到方木面前,倒退着向后走,“还是你的品位比较独特啊?”她调皮的向方木眨眨眼睛,自己的脸却先红了。

    方木大窘。

    “那是查案的需要……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

    方木语无伦次的模样似乎让邓琳玥很开心,她毫无顾忌的大声笑起来。

    前面不远的路灯下摆着一个小摊,摊主双手各执一只烟花,不时向路人们挥舞着招揽生意,不过问津者甚少,在夜色中噼啪燃烧的烟花显得格外寂寞。

    “嗬,这么早就有卖烟花的了,我们去看看吧。”邓琳玥的兴致很高,几步跑了过去。

    方木松了一口气,拿出烟来点燃,用力吸了一大口。

    邓琳玥挥挥手让他过去,方木举起手中的烟,示意不方便。

    邓琳玥跟摊主说着什么,几句话后就爽快地掏出几张钞票,摊主眉开眼笑的把钱装进衣袋里,骑上三轮车就走了。

    邓琳玥捧着一大盒子烟花笑呵呵的走过来。

    “怎么买了这么多?”

    “嗬嗬,我从小就喜欢这个。那个卖烟花的说不卖光他也不能回家,索性就全买下来了。”

    “问题是你去哪里放啊?”方木看看盒子里,里面至少有50来痔花。

    “就在这里啊。”邓琳玥向方木一伸手,“打火机借我用用。”

    “你疯了?你在大马路上燃放烟花爆竹,被巡警发现了,要给你行政处罚的。”

    “嗬嗬,跟神探在一起,警察会网开一面吧?”

    方木没有办法,看看四周,记得前面好像有一所小学。

    “去前面吧。”说完,掐灭香烟,一哈腰抱起箱子。邓琳玥一溜小跑跟在身后,脸上是兴奋不已的表情。

    嗬嗬,小孩似的。

    在空荡荡的操场上,邓琳玥迫不及待的用方木的打火机点燃烟花。烟花噼噼啪啪的烧起来,邓琳玥跳着脚,小幅度的挥动着手臂,烟花在她身侧划出一个个闪亮的光圈。

    方木边吸烟,边看着纸箱里的烟花发愁,这要放到什么时候啊?

    “一起来啊。”邓琳玥看着方木在一旁站着不动,热情的邀请他一起玩。

    方木没什么兴趣,碍于情面,也随便拿起一只,点燃了在手里乱晃。

    摇曳的光影中,方木竟有些恍惚。那个全身笼罩在光圈里的女孩,看起来,竟然很像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鼻子突然很酸。

    见方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邓琳玥有些脸红,她慢慢走过来。

    “你怎么了?”她柔声问道。

    “没事。”方木低下头,点燃了一根香烟。

    邓琳玥看着手中越燃越短的烟花,轻声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你是个不愿意向别人敞开心扉的人。所以,你今天晚上跟我说了很多,我很高兴,因为,我……我很想了解你。”

    邓琳玥的头低下来,声音也越来越低:“还记得么,我跟你说,刘建军不能给我那种可以依靠、可以放松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唾了几秒钟,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起头看着方木说:“那天晚上,我竟然在你怀里感到了。”

    方木没有做声,手却开始颤抖。

    邓琳玥梦呓般自顾自的说下去:“当时,我很害怕∫过去也以为自己害怕过,看见蟑螂的时候,做恶梦的时候,可是那天不一样。那是一种让人想吐的恐惧∫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仿佛全世界只事我和那个人,没有人能够帮助我▲你出现了,你在那一瞬间出现了。躺在你怀里的时候,我能感到你的呼吸,你的心跳,我知道我得救了,我安全了』有人能伤害我,因为你在我身边。”

    方木低垂着头,邓琳玥没有看见,大颗的泪水落在他的脚边。

    陈希,我最爱的人,却没有来得及。

    邓琳玥慢慢地靠过来,几乎把头贴在方木的肩膀上。

    “你说过,那个人很可能还要对我下手。如果是真的,”邓琳玥看着方木,“你会保护我么?”

    你会保护我么?

    超市里背光而立的女孩;路灯下两个依偎的影子;25路公共汽车站;深夜里软软的声音:还没睡么?一袭白衣,长发飘飘的陈希;现场图片里表情安详的头颅……

    我会保护你的……

    方木终于发出大声的抽泣,他转过头,眼前是陈希那充满怜惜的目光。

    这些年,我好累。

    他情不自禁的向前伸出手去,一个温软的身体落在怀里,随后就感到一对滚烫的嘴唇压在自己的双唇上。

    正文 第二十章 猫与鼠(1)

    第二十章猫与鼠(1)

    送邓琳玥回到寝室之后,方木突然很想一个人走走。(炫书网整理)他来到体育场,围着跑道一圈圈地走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大脑竟然一片空白。直到无所不在的冷空气让他打起寒颤,方木才恢复了意识。

    今天,我吻了一个女孩?!

    接吻的整个过程都模糊不清,嘴唇的吸吮,舌头的缠绕,并不像想象中的初吻那样令人刻骨铭心。方木从回忆的漩涡中挣扎出来,看到邓琳玥娇羞地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时候,第一个反忧:天,我做了什么?

    刚才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邓琳玥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深深的不舍,而方木却不敢再与她多呆一秒钟。

    我怎么会这样?

    是因为寂寞么?还是别的什么?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脆弱?

    终于走累了。方木靠在体育场北侧的旗杆上,乒的闭上眼睛。

    冰冷的旗杆很快把寒气透过衣服送进方木的身体,感觉像一条蛇蜿蜒着在体内游走。很不舒服,方木却不想动。他点燃一痔,深吸一口,仰望着星空缓缓吐出。

    口中呼出的雾气和烟混在一起,模糊了星星,也模糊了天上子着我们的眼睛。

    方木回到宿舍楼的时候已经快闭寝了,杜宇正在玩s,听见方木进来,匆匆回过头来问候一声:“回来了?”

    方木很怕他细问,铀一声之后,就拿起脸盆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灯又坏了。黑暗中,方木把脸浸在装满冷水的脸盆里,虽然冷得全身发抖,却感到一阵畅快的清醒。

    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脚背上飞快的跳过。方木吓了一跳,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他猛地把头从脸盆里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定睛一看,一只黄黑花纹的小猫正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

    方木认得那是孟凡哲的“汤姆”。

    方木又好气又好笑,手捧着一把水作势要泼它,谁知它并不怕,歪着小脑袋看着方木。

    方木侧侧手,在手心里留下一小汪水,挥了过去。

    汤姆飞快的蹿了出去,那些水全洒在了一个刚刚踏入卫生间的人脚上。

    “哎呀,对不起。”方木赶忙道歉,抬起头一看,是孟凡哲。

    “是你啊,sorry。”

    孟凡哲笑笑,表示不介意。

    汤姆逃到卫生间外,并不跑远,坐在地上看着他们。

    孟凡哲看着汤姆,眼中满是怜爱。

    “它真可爱,是么?”孟凡哲梦呓般喃喃自语。

    “是啊,”方木突然来了兴致,笑着说:“杰瑞。”

    孟凡哲扭过头来看着方木:“杰瑞?”他兴笑,低下头,仿佛在思量着什么,“杰瑞……杰瑞……”

    毫无征兆地,孟凡哲转身离去,汤姆见状,也竖着尾巴,跟在主人身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方木自感无趣,伸手去拿香皂,想了想,又向孟凡哲消失的方向望了望。

    刚才孟凡哲看着汤姆的眼神中,除了怜爱,似乎还有——惋惜。

    回到寝室,杜宇还在不知疲倦的鏖战。

    “喂,怎么样?”他头也不会地问。

    “什么怎么样?”

    “你的浪漫约会啊?”

    “还能怎么样,吃饭呗。”方木突然有点心虚,他飞快地脱掉衣服,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装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宇终于关掉电脑,爬上床,没过几分钟就打起了鼾。

    方木却一直没有睡着,他紧闭着眼睛,努力把三个字驱逐出脑海。

    刘建军,这是一个让方木想都不敢想的名字。

    早晨六点半,方木就被手机的提示音吵醒,睡眼朦胧地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

    “一起吃早饭吧。”

    号码很陌生,方木想了想,看了看通话记录,是邓琳玥的手机号码。

    一下子睡意全无,方木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考虑了半天,决定不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杜宇起床了,方木也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和他一起洗漱,一起走下楼去食堂。

    刚刚出了宿舍楼的大门,就看见邓琳玥站在门口,脸冻得通红,双手插在衣袋里,双脚不停的跺着。

    看见方木,邓琳玥没有埋怨,笑笑说:“你总算出来了。”

    杜宇非常惊讶,不过看看满脸通红的方木,识趣地说:“我先走了。”

    见杜宇走远,邓琳玥小声说:“怎么这么晚,没收到我的短信么?”她看看方木的眼睛,“还是没听到?”

    “哦……没听到。”

    “睡得太晚了吧?”邓琳玥脸色微红,“还是根本没睡着啊?嘻嘻!”

    方木躲开她的视线,“还是……先去吃饭吧。”

    方木像做贼似的和邓琳玥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吃早饭。他这么做并不多余,许多熟识他们的人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尤其是几个篮球队的队员,不仅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方木如坐针毡。邓琳玥倒显得十分大方,碰到意味深长的目光的时候,还会回望过去直到对方移开视线。

    漫长的早饭终于吃完了。方木简单地和邓琳玥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走出了食堂。还没等走出门口,就听见邓琳玥在身后叫他。

    她疾步走过来,脸色因为走的过急而略显潮红,目光严厉。

    “方木,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丢人?”语气比目光还要咄咄逼人。

    “。……没有。”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个态度?”

    “。……我……”

    “觉得对不起刘建军是么?”邓琳玥的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我跟你说过了,我跟刘建军从始致终就没有开始过,不能因为他追求过我,现在受伤了,我就不能去爱我爱的人。”

    方木一言不发。

    邓琳玥等了一会,看方木还是不开口,叹了口气,小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请直接告诉我。”她顿了一下,“如果你觉得吻过我,就要对我负责。那么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大家都是成年人,别做可笑的事情。”

    她看看手表:“你有课?”

    “嗯。”

    “快去吧,你要迟到了。”

    方木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样转身就走似乎太残酷了点,含含糊糊地说:

    “你别胡思乱想,稍晚点我再联系你。”

    听到这句话,邓琳玥的脸色好了很多,目光也柔和起来。

    “晚上,我们能见面么?”她小声问。

    “没什么事的话,应该,可以吧。”

    “好。”邓琳玥兴,“快去吧,注意安全。”

    方木气喘吁吁的跑上二楼,迎面看见邹团结正站在走廊里打电话,见方木过来,劈头就问:“你看见孟凡哲了么?”

    “没有啊,怎么了?”

    “这家伙缺了好几次课了,偏偏老师好点名,已经被擒了n次了。”邹团结瞥了一眼教室,“老头放出话来,孟凡哲再不来上课,毕业答辩就不让他过。”

    “给孟凡哲打电话了么?”

    “打了,不接。”邹团结晃晃手里的电话,无奈地说。

    方木看看手表,马上要上课了,他来不及和邹团结多说,转身就往教室跑,边跑边想,孟凡哲不是已经不怕点名了么,怎么还不去上课?

    晚上,自习室里。

    方木心不在焉地翻着面前的一本书,邓琳玥安静的坐在一边,她正在翻译一篇英文文章,速度很快,偶尔按动面前的电子词典,小声诵读着句子。

    实在是看不进去。方木抬起头,漫无目的地在教室内扫视着,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向教室门口望望』人。

    哼,这小子还算讲信用。

    下午邰伟来找方木,先是笑嘻嘻的开了方木一通玩笑,什么桃花运啊,英雄救美之类的。方木知道他是指邓琳玥的事情,心想他和邓琳玥的行踪果真逃不过这家伙的眼睛,搞不好那天吃晚饭的时候邰伟就在身后跟着。

    邰伟奚落够了,就正色说方木和邓琳玥在一起,两个人都可能是凶手的目标,所以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他们。方木急了,说如果邰伟这样做的话,别怪他翻脸。邰伟先是晓以大义,后是动之以情,无奈方木就是不同意,也只好作罢。不过他仍然坚持在“不影响方木和邓琳玥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加以保护。方木注意到他在用“正常生活”这个词的时候,眼中满是揶揄的成分,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方木站起身来,邓琳玥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方木晃晃手里的烟盒,邓琳玥无奈的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嗔怪。

    站在走廊里,方木点燃一根烟,向两边望望,有个人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里飞快的露了一下头就不见了。尽管只是匆匆一瞥,方木还是马上就认出那是邰伟手下的一个警察。

    靠,这家伙,还是找人来跟踪我。

    方木无奈的摇摇头,靠在墙上默默的吸烟↑了大半根,他看着黑洞洞的楼梯间,那里没有声音,不过可以肯定那个警察还在。方木想了想,突然来了兴致,他看看手表,第十节课马上要下课了。

    不远处有一间教室灯火通明,能隐隐听见有人在上课。

    他打定主意,转身进了自习室,快步走到邓琳玥身边,小声说:“收拾东西。”

    邓琳玥不解的看着他。

    方木的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有警察在跟着我们,跟他们开个玩笑。”

    邓琳玥一下子兴奋起来,她手忙脚乱的收拾好书包,穿上外套,紧张又期待的小声问方木:“我们该怎么做?”

    方木示意她先坐在座位上,把手机调到震动,不要着急。

    几分钟后,下课铃骤然响起。方木在心中默数10秒后,一把拉起邓琳玥,“走。”

    两个人迅速走出自习室,出门的一瞬间,方木用余光瞥了一眼走廊另一端,那个警察果真就站在那里。

    正文 第二十章 猫与鼠(2)

    第二十章猫与鼠(2)

    他拉着邓琳玥走向那间刚刚下课的教室,这是一间足可以容纳近100人的大教室,成群的学生正蜂拥而出,走廊里一下子挤满了学生。(炫书网整理)方木和邓琳玥混入人群,在经过教室门口的时候,一下子转入教室。

    方木边拉着邓琳玥往后排走,边用手机拨打邓琳玥的电话。

    他们来到教室最后一排座位上,方木伸手打开教室的后门,小心的探出头去一看,那个警察果真被裹挟在下课的人群中,伸长脖子张望着。

    邓琳玥拉拉方木,举起手中不断震动的电话,小声问:“怎么办?”

    “接听,然后一直保持通话状态。”

    说完,方木看了看警察和人群前进的方向,那是通往教学楼后门的方向。

    他转过头对邓琳玥说:“走,两个人目标太大,分开走,你往这边走。”他指指警察前进的相反方向,“先下到一楼,随时听我的命令。”

    “好。”邓琳玥激动得浑身发抖,捏着电话转身走了。

    方木快步朝警察的方向走去,那个警察不时向前张望着,根本没想到目标就在自己身后。方木小心的躲在其他学生身后,始终和他保持5米左右的距离。

    警察边走边拿出电话,方木悄悄接近,极力倾听着。

    “。…不见了……你在几楼……六楼?我去后门……对,你在前门守着……快点。”

    果然。方木兴笑。放慢脚步,把手机放到耳边。

    “你到哪儿了?”

    “一楼。你呢?”邓琳玥气喘吁吁的,不过听起来又紧张又兴奋。

    “快去正门,赶在警察之前离开教学楼。”

    “好地,然后呢?”

    方木沉吟了一下,“去地下室那边集合,保持通话。”

    跟着那个警察下到一楼。后门进出的学生寥寥无几。那个警察跑到门口,四下张望了一下。又返回楼里,直奔传达室,向值班员询问着什么,值班员一脸茫然的连连摇头。警察又跑到门口,站在原地,紧紧盯住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人。

    方木躲在角落里,想了想。拿起电话小声说:“先挂断,一会打给你。”

    “嗯,你要小心。嘿嘿。”

    方木按动着电话,几秒钟后,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在听筒中响起:

    “欢迎致电j大,请拨分机号,查号请层。”

    方木按下了零,几秒钟后。又一个女声响起:

    “你好请问你要哪里?”

    “教学楼后门传达室电话是多少?”

    “2583。”

    方木又按动电话。

    “喂,传达室么?我是专案组的,后门那里有一个警察,对,就是他,让他接电话。”

    方木看见值班员匆匆地从传达室里走出来。向门口的警察挥挥手。

    “同志,你地电话。”

    那个警察一脸疑惑,不过还是快步走进了传达室。

    方木暗暗好笑,挂断电话,疾步走过去,猫着腰在传达室的窗户底下出了教学楼。

    地下室位于j大校园地东北角。在校区扩建的时候,施工队无意中发现了这座地下建筑。后来找来专家做了现场考察,鉴定得知这是一个国民党时期的地下监狱。监狱一共分两层,全部由水泥灌制而成,上层有八个大监房。有半层露出地面;下层是两个大水泥池子。专家说那是水牢。

    因为是历史遗迹,所以j大校方没有动它。和市里商量后决定原样保留,但是在修缮费用由谁来负担的问题上一直争执不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地下室主要用来堆放一些废旧桌椅。

    方木气喘吁吁的赶到地下室附近,却看不见邓琳玥的影子。他心一沉,赶快拿出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邓琳玥同样呼吸急促,能听见话筒里呼呼的风声。

    “你也脱身了?”

    “是,你在哪呢?”

    “马上就到地下室了,你已经到了么?”

    “嗯,你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嗬嗬,我老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我,我就先去了超市,又去了食堂,还绕着宿舍楼转了两圈,反跟踪嘛。哦,我看见你了,先挂了。”

    方木觉得有些好笑,还反跟踪呢,他收起电话,看着邓琳玥蹦蹦跳跳地冲自己跑来。

    邓琳玥一下子跳到方木面前,脸色红润,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亮。

    “好刺激啊,像动作电影一样。”

    看她那兴奋不已地样子,方木倒觉得有些后怕。他看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不远处,那个破旧的建筑悄然默立,好像一个全身绷紧,随时准备捕食的怪兽。

    一阵冷风吹来,方木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走吧,这地方太偏僻了。”

    “怎么,你害怕?”邓琳玥调皮的眨眨眼睛。

    “你不怕么?”

    “不怕,有你在我身边呢。”邓琳玥的语气坚决而热烈。

    方木无语,冒险的漏点过去,反而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子。

    电话突然响起来,方木按下接听键,邰伟焦急的声音马上传进耳朵。

    “方木,你在哪儿?”

    方木被震得直咧嘴,“学校里啊。”

    “在什么位置,邓琳玥跟你在一起么?”

    “是的,别担心,我们很安全。”

    “到底在哪?我带人过去接你。”

    “不用了,一会再打给你。”方木生怕邰伟骂他。匆匆关了手机。

    “走吧,我们也回去吧。”他拉拉邓琳玥,“要不邰伟要骂人了。”

    送邓琳玥回去地路上,她似乎也从刚才紧张刺激地经历中清醒过来,一直没怎么说话。

    来到女生宿舍楼下,邓琳玥吐脚步,低着头。似乎在等着方木开口。

    方木站了半天,才冒出几个字:“你……快上去吧。”

    邓琳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盯着方木看了几秒钟,轻声说:“不亲我一下再走么?”

    方木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这里……人太多了吧?”

    邓琳玥不说话了,眼睛望向别处,隔了好久才轻声说:

    “方木,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嗯?”

    “那天晚上,我们……接吻的时候,你哭得很厉害。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见方木不说话,她又问道:

    “你的心里是不是曾经有过一段……非常难忘地感情?”

    方木转过身,背对着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红了眼眶。

    “能跟我说说么?”她柔声问道。

    良久,邓琳玥才听到方木颤抖的声音:

    “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孩,我很……很爱她,可是我一直没有向她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直到她死去……”

    邓琳玥轻呼了一声:“啊?怎么死地?生病么?”

    “不是。”方木闭上眼睛。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说道:“她是被人杀死的。凶手,是跟我同一个宿舍地同学。”

    “什么?!可是……为什么?”邓琳玥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方木已经无法回答了,他甚至无法站稳。

    蹲下身子,方木把脸埋在手掌里,肩膀剧烈的抽搐着。

    后背突然被一个身子紧紧贴附着,邓琳玥的双手紧紧抱住方木的肩膀。几滴热热地液体落在方木地脖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心里苦,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邓琳玥用力抱着方木,仿佛想尽力平息他地颤抖。

    这个男人,也需要保护。

    方木手举着电话,慢慢地走上楼梯。

    电话那头,邰伟正在大声咆哮。不用放在耳边也能听见他的吼声:

    “。……我告诉你。再有一次,我他绝饶不了你!”

    方木此刻也为自己的鲁莽举动深感悔意。所以很能体会邰伟的心情。如果邓琳玥或是他在分头离开教学楼的过程中被凶手抓住机会下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方木耐着性子一再地向邰伟保证下不为例,说尽好话之后,邰伟方才作罢。

    打开宿舍地门,杜宇却不在寝室里,一张留在电脑桌上的便条告诉方木:他和张瑶去看通宵电影,今晚不回来了。

    方木暗自庆幸,否则杜宇看见自己两眼通红的样子,一定要问的。刚挨了邰伟一顿臭骂,他可不想再被别人纠缠着问个不停了。

    方木脱下外套,伸手从床下拿出洗漱用具,端着脸盆走了出去。

    正在刷牙的时候,听见走廊另一端传来大声的叫骂,紧接着,一只不锈钢饭盆和几本书从一间寝室里被叮哩咣啷地扔出来。

    方木含着牙刷走出卫生间,能看见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对着寝室里地另一个人破口大骂,寝室里的人倒是不开口,只是一件件的向外扔东西。衣服¢籍、球鞋、被褥,那个人身边很快就堆了一大堆东西。

    方木认得那是孟凡哲的寝室,站在走廊里叫骂的是孟凡哲的室友王长斌,那么站在寝室里向外扔东西的肯定就是孟凡哲了。

    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孟凡哲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再吵下去,估计双方就要动手了。

    方木匆忙的漱口,收拾好洗漱用品后,就向孟凡哲地寝室走去。

    走廊里站了很多人看热闹,而王长斌也不再骂人了,只是插着腰,气鼓鼓地看着孟凡哲一件件的向外扔东西,看起来与其说是气愤,不如说是无奈。

    方木走到跟前地时候,大概孟凡哲刚刚把王长斌的最后一件东西扔出来,门“砰”的一声在方木面前关紧了。

    方木看看扔了一地的东西,问王长斌:

    “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王长斌阴沉着脸说:“这sb有病!”

    正文 第二十章 猫与鼠(3)

    第二十章猫与鼠(3)

    邹团结和几个同学围拢过来帮助他收拾东西,方木说:“再不去我那里先对付一宿吧,杜宇晚上不回来。(炫书网整理)”“不用。”王长斌颇为生硬的拒绝了,他指指邹团结,“我去他们寝室,正好刘建军也不在。”

    方木点点头,转身望着眼前这道紧闭的门,伸手推了推,里面锁住了。

    他在门上轻叩了两下,里面毫无反应。

    方木又敲了几下,“孟凡哲,是我,开门好么?”

    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砸在门上,又落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大概是瓶子之类的东西。

    方木吓了一跳,不由得倒退两步。

    其他人也气愤起来,邹团结更是拉住方木:“别管他,也太过分了。”

    方木无奈,也蹲下身子帮助王长斌收拾东西。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帮王长斌在邹团结的寝室安顿好,王长斌拿出一盒烟来分给大家。抽烟的工夫,有人问王长斌到底怎么回事。

    “咳,别提了,孟凡哲养了只猫你们都知道吧?平时他对待这猫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似的。可那死猫也太烦人了,好几次在我床上撒尿不说,有一次还在我的书上拉了泡屎。第二天我拿着书去上课的时候,那股味,熏得我周围的人都直捂鼻子。”

    好几个人嘿嘿的笑起来。邹团结插嘴道:“你们平时关系不错,你提醒他一下啊。”

    “是啊。其实要是这点事我也不能跟他发这么大的火,”王长斌不耐烦地抓抓头发,“你们不知道,最近这家伙不知道怎么了,变化特别大,每天不是在寝室里发呆,就是玩失踪。课也不去上,好心提醒他几次。他连理都不理我。有一天晚上,大概是后半夜吧,我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地一睁眼睛,好家伙,他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嘴里叨叨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我当时还纳闷呢。背单词怎么不开灯啊,结果仔细一听,你们猜怎么着?”他故弄玄虚地顿了一下,看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望着他,他才心满意足的说下去:“他在念自己的名字!孟凡哲、孟凡哲、孟凡哲,翻来覆去就是这三个字。我当时就吓醒了,寻思他是不是梦游啊,就没敢叫他。”

    “后来呢?”有人开口问道。

    “他念叨了一阵自己的名字之后。突然就开始揪自己的头发,用脑袋怦怦地撞墙,撞得那叫一个狠。我当时都吓傻了,直到他睡觉了我都没敢动地方,一直挺到天亮。”王长斌地声音里还有一丝颤抖,可见提起当晚的情形他至今还心有余悸。“跟他共处一室太可怕了,就像今天,我跟他说老师点了好几次名他都不在,老师发火了。这神经病居然什么也不说就往外扔我地东西,你跟他喊,他就跟没听见一样。”

    屋子里其他的人也听得心惊肉跳,不咸不淡的扯了几句之后就纷纷散去了。

    方木回到寝室里,关掉电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好久却睡不着。

    孟凡哲在夜里像着了魔似的反复念自己的名字。应该跟他曾经怕点名的心理障碍有关。可是他已经不怕点名了。不仅他对方木说过,方木也曾亲眼看到他应答过。可是现在他又作出这么反常的举动。究竟是为什么呢?

    以方木对孟凡哲地了解,他是个个性软弱的人,仅仅凭借他自己,恐怕没那么顺利就克服这种心理障碍。他应该找了专业人士作心理治疗,可是突然出现这种反复,难道在治疗中发生了什么事?

    方木想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决定第二天找机会和孟凡哲谈谈。

    噩梦又如约而至。

    燃烧的寝室。死去的人们。面目全非的吴涵。

    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

    方木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仍然是紧紧抓住枕头下的军刀,等到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地内衣都被汗湿透了。

    汗水顺着额头淌到脖子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方木费力的坐起身来,拿着毛巾和香皂,准备到卫生间洗把脸。

    走廊里只亮着一盏吸顶灯,光线很暗,可是方木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地上的几个暗红的小点。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在那些红点上抹了一下。红点的表面已经干涸。方木捻捻手指,有些湿黏地感觉,凑到鼻子下闻闻,甜腥的味道。

    是血。

    方木顿时感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张皇失措的向四周张望。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扇扇紧闭的门。

    低头看,前方还有几个血点,一路指向前方的卫生间。

    方木慢慢地站起来,踮着脚朝卫生间走去。

    有人受伤了?

    还是仅仅有人流鼻血?

    卫生间那黑洞洞的大门越来越近,方木的心也越跳越快,那怦怦的声音仿佛在走廊里回响,方木甚至觉得,如果卫生间里有人地话,自己地心跳声早就被他听到了。

    终于看到了。

    在一片漆黑的卫生间里,空气中满是血腥味,有一个人站在水池前,不知在撕扯着什么,黑暗中只能看见他地头和肩膀在晃动,口中似乎还有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方木悄悄的把手伸向电灯开关。

    日光灯的镇流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卫生间里亮如白昼。刚刚习惯黑暗的方木被晃得头昏眼花,连弥扶着门框站定。

    那个人也被吓了一跳,霍然转身。

    是孟凡哲。

    强烈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孟凡哲眼眶发青,眼睛里黑漆漆地一片,竟然看不到眼白。

    他的嘴边一片鲜红,还不时有粘稠的红色液体从嘴角滴落下来,仔细去看,唇边还黏着几挫黄黑相间的毛。

    方木心中大骇,和孟凡哲愣愣地对视了几秒钟之后。颤巍巍的问道:

    “孟凡哲,你在干什么?”

    在那一瞬间。方木可以肯定在孟凡哲的眼睛里有一丝凶狠的表情闪过,但随之就是几乎要漫出眼眶地无助与绝望。

    “我……。”他突然咧嘴兴一下,但是那笑容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眼角和嘴角都耷拉下来,声音里也带了哭腔:“我不知道……”

    方木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定睛去看,是一条毛乎乎的。沾满鲜血地动物的腿,看起来,很像是猫腿。

    方木向孟凡哲的身后望去,水池里一片狼藉,血肉、内脏和皮毛乱糟糟的堆在那里,似乎还在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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