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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到了晚上九点结束。一行人陪着zac教授回到住处,最后告别的时候,老教授忽然喊住了夏绘溪,微笑着问:“我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向我提问了。”
是那个有关心理补偿的问题。
夏绘溪微微笑起来:“已经解决了。您的提醒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指引。”
老人点头,目光带着智慧的狡黠:“是么我很高兴。”
“那么,教授,我还有一个问题。”夏绘溪在离开前驻足,望着教授碧蓝的眼睛,“您是宿命论者,是不是”
就像他无数次宣称的那样,他并不否认,点头说:“是。不过我知道你们中国人还有种说法,顺从自己的心意,不要违逆它。”
“宿命,其实也不过是顺其自然。”
夏绘溪嘴角轻微的一勾,浅浅的点头:“谢谢您。”
她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很晚。秋风有了萧瑟的凉意,她拢着双肩,低头要从铁门中走进去,倏然间,不远的地方亮起了一束灯光,照得她下意识的抬头回望。
那是苏如昊的车,她认得的。
一路上彼此都不曾说话,他不说带她去哪里,她也不问,只是靠着椅背,呼吸轻缓柔和。
出了城市,又驶上山路。
她隐约记得,裴越泽住的那处宅子,就是在这半山的绿荫掩映之中。
车子在门口停下,苏如昊并没有打开车门,只是熄火,然后半靠着椅背,明亮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里,我又重新买了回来。”
她忽然记起有一次,他送自己来这里,看着大门的目光异样而锋锐,原来是这样。
“拿回房子的那天,律师把合同送到我面前,我签完字,忽然就在网上查到了你在那批出国访问学者的名单里。”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将话说完:
“什么对我来说重要,什么不重要,那一天,我比任何时刻都清楚。”
“我不能说自己后悔了。可是要回了房子,我并不觉得有多少欣喜。”
“只是,你离开我,让我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划不来。”
“我只是在想,你能不能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可以,我不要你承诺什么,只要你允许,我可以慢慢的等,我会努力不让你反感。我不会再瞒着你什么。这样,至少你不会像在国外的时候那样,没有人照顾你,崴了脚,一个多月都没有好”
他的语气很慢,又有些怔忡,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夏绘溪微微坐直了,目光中满是清辉:“你怎么知道”
苏如昊愣了愣,英俊的脸上浅浅的抹上了红色,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有师兄在那所大学里,我只是请他帮着照看你一些,你别误会我怕他告诉你他是我朋友后,你太倔了,会和自己过不去”
刚出国之后,她崴了脚,确实迟迟不见好,后来被一位同事带去唐人街,找了位相熟的跌打推拿师,才算彻底的看好。
原来这些,他都一直知道。
或许是察觉出了自己辩解的无力和混乱,苏如昊终于慢慢的停下解释,俊秀的侧脸依然轮廓明晰,可是嘴角微微的一抿,有些懊丧的垂下了眼神。
夏绘溪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解释。他向来斯文而镇定,此刻全部变成了孩童般的惶恐,眼神微微的闪烁着,仿佛天边几颗残余闪耀的星星。
山岚慢慢的在山间升起。
牛乳色的雾气将一切围裹住,就连那轮弯月都已经成为了叠出几层光晕的模糊影像,仿佛是未曾洗好的照片。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疲倦和睡意一阵阵的袭来左手轻轻的一拂,却碰到了同样温热的一只手。
她不再像往常那样急速的弹开,顿了顿,又无意识的轻轻握了握,声音有些迷糊:“起雾了。你下山的时候开车小心一些。”
他凝视着那双纤长柔软的手良久,雪白的手背上,五个小小的漩涡凹陷,如流云般的轻柔此刻正不轻不重的扣着自己的右手手背,并没有离开。
脑海中微微一片空白,竟然舍不得将她的手拿开,只是僵硬的坐着,再也难以挪动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她匀缓的呼吸声传来,像是已经睡着了。
苏如昊将自己的风衣盖在她的身上,慢慢将车子发动,拐弯,驶离背后的大宅。
车前大灯将雾滴照得明晰,他谨慎的辨别着方向,也努力剥离出那一片珍珠白的雾气。
驶离山脚的地方,终于也驶出那一片白雾,恍若新生
周围的一切变得静谧而安和。他又一次看了她的侧脸,美丽一如睡莲在夜色中绽开花蕾。黑发散落在洁白的额前,那道细长的疤痕,过了这么久,虽然还在,却也淡了许多。
苏如昊不知道那些伤痛的往事,是不是可以随着流走的时光一样变浅变淡,可是余下的一生,他还是会努力的去尝试,就像是zac教授说的那样耐心镇静地接受世事变迁,是最好的处事之道。
不远处的城市,灯火流转,夜星璀璨,绚丽如水。
他并不贪恋如斯美景,目光缱绻,只是望向身侧的她,嘴角悠然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全书完
后记出版书
outofasathgist
其实一篇言情,并不需要一个后记作为终点和句号。
它只是一个臆想中的故事和世界的终结,不需要画蛇添足的再去补充说明什么了。
那么原谅我在这里自打耳光,偏偏要写上一个注解式的补充。
写后记的原因是,文中提到的zac教授,是真有其人的。如果这一点不解释,我会从一个不入流的言情小说作者,彻底的沦为更加不入流的抄袭者。
zac教授的原型,便是大名鼎鼎的瑞士心理学家荣格。以下,是我百度到的资料。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carlgtavjung;18751961,瑞士著名心理学家、精神分析学家,在世界心理学界都得到了很高的评价,是现代心理学的鼻祖之一。
这是一个神秘的学者。或许,他更愿意自己被称作是一个炼金术师,和这样的气场相关,他的心理学理论也更具有浪漫主义色彩,或者说,宗教气质。
我需要特此声明的是,文中所有和zac教授有关的论点、或者言语,除了人物间的对话外,都出自荣格教授的著作。但愿我浅薄的理解中,并没有曲解他著作的原意。
并且,借着后记的机会,向这位有着东方气质的西方学者,表示我的敬意。
这个故事在我的头脑里开始萌芽的时候,我无比狂热、如饥似渴的读着荣格的著作,所有能找到的他的著作,都没有放过。
然后我开始想象一个女孩子,从一团乱麻的语词联想法中,抽丝剥茧的开始探索另一个人的故事。
这于我来说,是一个很新鲜的体验和挑战,因为在此之前,我写的文,大都是故事的情感在控制行文,而非故事本身。
交稿的前几日,这个故事以一种非常迅速的速度从我的指尖抽离出来,快得让我瞠目结舌,仿佛键盘的敲打也脱离控制。我想起来,刚开始写的时候,我告诉某人说:“这个故事的结局,不会是happyendg。至少,也会是开放式结局。”
可事实是,它还是以我能做到,最大程度上的圆满完结了。
大概写到最后,我一直在想的是,即便经历了那么多背叛和欺骗,有些东西再也修补不起来了,可是人心总是会往着美好的地方舒展的,我们都希望完满和幸福,于是笔下也不忍让人难过。
既然提到了这个“某人”,我想如果你愿意听到这个小八卦的话,我也不妨说一下。某人是晴空蓝兮同志。她是最早听完我描述完故事大概的,于是抢占了女二号的角色,裴璇那个璇字,出自她的闺名。
最后,还想感谢几个人。
我的闺蜜番茄,无私的向我提供旅游资料,谢谢你,爱你。
编辑同志,最大程度上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愿写文,同样也谢谢你们。
荣格说过一句话outofasathgist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一片难堪,又或者是黑暗的迷雾,而我希望看到这个故事的读者,在迷雾过后,也都幸福快乐。
出版书全书完
全文后记网络版
这篇文因为要出版,中间有段时间更得很慢很慢,当时我就在想会不会被砸。叫我大吃一惊的是,大家都非常体谅让我觉得非常的感动。所以先谢谢大家了,
嘻嘻
前段时间我去当当翻了这文的评论。评论里有人认为夏绘溪的经历中有一段太突兀自述那一段。
怎么说呢,这段其实非常的真实,其实来自上大学那会儿,身边一位同学的经历。我称她为女生c吧,这丫头一开始和我关系一般,后来因为每天一起跑步,就熟悉起来。她对我讲家里那些事,讲凑学费的事。她说起拿了奖学金却要上台致谢的事,虽然语气中很克制,可是我知道每个有自尊心的年轻人,都不会将这样的形式视作一种荣誉。她家境不好,甚至来上大学的之前没吃过一次肯德基,她花了比一般学生多上好几倍的精力打工,生活才勉强显得不拮据。可是c是我见过最乐观最豁达的女生。那时常常有同学见了她就直乐:“你一天到晚就咧着嘴笑,笑什么呢”
其实她家的家事和经历,大约比起文里夏绘溪的情况,还要糟糕一些。毫不夸张的说,可以去拍一部类似暖春这样的悲情电影。可我没见她皱眉或唉声叹气过,这是促使我下决心写夏绘溪那段经历的起因。
ps,c现在非常幸福。今年四月结婚,她老公对她非常的好。
我想能在这样的条件下仍然能乐观的看待生活的人,总会得到幸福的。
至于故事里夏绘溪的原型,其实是也是我大学里的一位老师。她教的学科非常冷门,宗教学。我有幸听了一学期的课,也是在这门课里第一次知道荣格的心理学。这位老师非常之淡定冷静,快40岁了,可是看起来相当年轻。可以说她这门课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的三观扯远了。总而言之,夏绘溪的少女时代如果来自c的话,那么她的个性来自于这位老师。
还有蛮有意思的一件事,评论里有几位读者认为我进步了,有几位则认为我退步了。观点这样冲突于是我想,我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呢
好吧,其实我觉得自己是进步了。说我退步的,大约是和续杯咖啡做了对比,觉得这文不如之前的文那样美好、或者情感不够饱满吧
只能说,在这篇文里,冷静的叙述和饱满的感情,我选了前者。当然有作者能将两者结合的很好的,可是我没有那份笔力。所以姑且得过且过的认为,就是因为种种不足,才可能在下次的时候有进步的余地。
看完全文,还有同学说喜欢的是裴越泽。笑,怎么说呢,其实我很希望听到有人说喜欢裴,或者喜欢苏。至少这样让我觉得两个人都没白写。但是这篇文里,裴越泽是一个被我写崩的角色。他太面目模糊了,而且后文的情感线索并不明晰。如果可以推卸责任的话,我能不能说这是因为出版呢
嘻嘻,因为当时编辑说不伦之恋不能太多着墨写,所以裴越泽和裴璇的感情,就被我一笔带过了。而小裴同志不得不在最后也爱上了夏绘溪,按照我的设想里,他是会对自己妹妹坚贞不二的呀。
最后谢谢大家一直买v支持作者,尽管这篇文更得这样慢,尽管很多地方我写的并不好。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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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1
她是精通心理的女博士,却为两个男人的内心世界所困,苦苦不得解脱。
一个是喜怒无常的商界巨子,两人在梦中抵死缠绵。现实中,他处处相逼,颠倒她的理想与生活,原因仅淡淡一句我只要你。
一个是温柔似水的海归才子,他给的呵护贴着她的脉搏与呼吸。她原以为终得良人,执子之手时,不想他却挑眉决绝转身,用背影告诉她:一切只是他的局,而她是一枚棋子。
他们都辜负了她,却都深爱着她。
她曾经相信,自己能医愈所有心疾,到头来,伤得最深的却是她自己。沧海桑田,兜兜转转,暮然回首时,仍有他在,仍有承诺,非你不可。
曾经我们想爱却不相信爱,现在,我信了,你,还在吗
内容简介2
女博士情陷负心男: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她是精通心理的女博士,却为两个男人的内心世界所困,苦苦不得解脱。一个是喜怒无常的商界巨子,两人在梦中抵死缠绵。现实中,他处处相逼,颠倒她的理想与生活,原因仅淡淡一句:我只要你。一个是温柔似水的海归才子,他给的呵护贴着她的脉搏与呼吸。她原以为终得良人,执子之手时,他挑眉决绝转身,用背影告诉她:一切只是他的局,而她是一枚棋子。他们都辜负了她,却都深爱着她。她曾经相信,自己能医愈所有心疾,到头来,伤得最深的却是她自己。沧海桑田,兜兜转转,暮然回首时,仍有他在,仍有承诺:非你不可。曾经我们想爱却不相信爱,
内容简介3
2009年6月最新出版,谜底就要揭晓,欢迎阅读
续杯咖啡的作者逃逃大人09年最新出炉
都市悬疑风格的心理爱情小说
2009年必看的都市小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
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庞德在一个地铁站
一个大学心理学女老师、一个外国著名大学毕业回国读博的心理学师弟,一个著名企业的ceo,爱情路上遇到的重重谜题,很有意思的文。
作者简介
无处可逃,80后,逃课有这好者。有时极懒,希望默默霉发在家中角落,有时极勤快,恨不能一日之内遍游天下。写文初衷只为娱己,如能捎带恕人,会顿感欣慰。笔下的人和事,大约都是美好念想,期冀他们美好,也但愿能让人看到希望。绝非完美主义者,纵然知道笔下很多缺憾,却总是自我安慰有不足,方有进步余地。曾出版作品:那一杯咖啡的爱情、尘尘三味、桃花流水。
正文
雾逝人非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
作者:无处可逃
序
夏绘溪有些疑惑的环视这个办公室。空间宽敞得不可思议。光线从正对着她的窗口落进来,地板的色泽叫人觉得温暖。那是原木地板,和谐整齐的几何图形是天然形成的。可以想象得到,要伐下多少的参天古木上,才能寻找出如此完美的原材料。
她似乎才注意到桌子后边坐了一个男人。于是使劲的张开眼睛,试图透过刺眼的光线去看清对面那个人。
还是模糊的一片,只有大致的概念。他清瘦,手扶在椅背上,肌肤苍白。这个男人和他身后的阳光格格不入,仿佛是有一层冰晶的烟雾将他隔绝起来。
暗红色丝绒窗帘慢慢的拉上了,光线缓缓的萎缩,越来越微弱,黑暗完美的笼罩在这个空间,驱逐出了最后的自然光亮。他依然坐在那里,穿着黑色的衬衣,神秘高贵的暗色,像镀上了银色的光泽。仿佛是小说里中世纪吸血伯爵,嘴角是一抹如玫瑰般浓烈的血渍,阴郁俊美。
光线稀疏得不可捕捉,可她却把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缓缓俯下身,指腹触到她的脸颊,微凉而光滑。又一点点的滑落下去,直到移到她的颈间,又抚上那件条纹衬衣的第二颗扣子。
触感带出奇妙的弧度,他的手指像是有魔力一样,以她的身体为弦,不急不徐的演奏。
夏绘溪紧张得浑身颤抖,她想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可他居高临下,眼神亦不曾给她,只露出了线条完美的下颌,表情隐秘得似是天边不可触及的星涡。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任他解开自己所有的纽扣。薄而软的衬衣落在了肩胛以下的地方,里面的那件小而贴身的丝绸吊带对他而言,更加不是阻碍。他的手在贴上她白皙而柔软的胸口,薄唇也随之落了下来,缓缓的移向她的唇。
男人的头发微长,末梢落在了她的肌肤上,仿佛是一片雪融化,或者一粒沙的摩挲夏绘溪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的敏感,只是最轻微的撩拨,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身体里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潮热感,和他始终冰凉的触觉一起,对比而成了奇妙的触感。
没有挣扎,没有抗拒,她内心深处满是想要迎合的一种欢喜,盼望他的动作继续下去。
男人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又刻意的降低了自己的视线。
她终于,奇迹般的看清了他的五官。
一
夏绘溪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重重的喘气。浑身燥热,几乎出了身的薄汗。自己的手指还无意识的抓着床单,直到意识恢复,才慢慢的松了开来。她胡乱的抓过床边的那杯凉水,很快的灌了下去,又看了眼时间,才坐了起来。
那个梦又一点点的从潜意识里浮现出来。逼真得能让她回忆起所有的细节。
这个年纪,这种梦,并不算什么新鲜事。
可作为一个心理学者,对于夏绘溪来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梦的含义。
“九月一日,梦见和一个男人发生亲密关系。”夏绘溪握着笔,又想了想,重又落笔补充:“裴越泽,crix总裁,两年前做过数次心理咨询。crix即将和研究所共同开发精神治疗的药物。”
因为精神分析需要大量的梦境分析,她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坚持记录自己的梦,这也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真实的实验素材。如今已经是厚厚的一大本了。她怔忡的看着那个黑色的真皮本子,目光又无意识的望向手边的那一本专业书。里边有一句话可以完美而恰当的替自己解释这个梦。
“如果咨询者和医生在沟通中无法达成一致,那么有一方会用一种激情幻想填补两者间的缝隙。”
只是困惑。其实两年前的时候,她也不过和他见了数面,话都没说几句。所谓的两者间的“裂隙”,更是不知道从何谈起。或许唯一的解释是因为最近一直在忙着那项合作,以至于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裴越泽的资料,难免又勾起了两年前的那些并不算印象深刻的记忆。
不管怎样,这个梦依然显得有些吊诡。
夏绘溪站起来,用清水冲了冲脸,又顺手戴上梳妆台上的那个黑色发箍,扎起了马尾。牛仔短裤,黑色帆布鞋,再配素白的t恤,似乎有点过于简单了。她又转回来,拿了件墨蓝的小马甲套上,又在镜子里打量了几眼,这身朴素的搭配倒立刻显得有些别致起来。
这位年轻的女老师在南大十分的受欢迎。一来是她有一种令学生信服的聪慧气质,关于她在上学期间优异得令人瞠目的成绩,以及硕士毕业直接留校做讲师的传奇,都足以让那些师弟师妹们刮目。
二来就是她的打扮了。其实她的搭配都只是在上班前数分钟决定的。可是再简单的衣服,只要穿在她的身上,就有一种很自然的舒适感。有女生拿她那件最常出现的白t统计过,一个月里出现了六次,每次的搭配都不一样,也就不得不感叹,大概天生有人就是有这种混搭天赋的。
除此之外,偶尔有年轻的男生会来送花,或者匿名的收到短信,可夏绘溪还是单身,一个人的生活充实而惬意。
早上还有课,夏绘溪关了空调,走出楼道的时候,暑气逼面而来。仿佛是烟花,带了些呛人,嘭的在身边炸开。南方的城市总是要过了十月份,暮夏才算结束。掰指一算,实在还很遥远。夏绘溪踩在从浓密的绿叶里漏下的小小光斑上,发现光线把自己的影子拖在了身前,纤长得仿佛是流云,有种和炎热不相称的透明感。
穿过半个校园,她开始觉得热,额头上也密密的出了汗,幸好她的头发全被发箍往后固定住了,不会觉得黏人。其实少有女生像她一样愿意露出额头。就像她的学生私底下分析的那样,因为她的脸型很漂亮,仿佛是整容医生手术的完美样板,而肤色白皙得像水晶布丁,才会有这样一种明朗却又不失精致的美丽。
先去院系里拿资料。一刷卡进门,因为有空调,夏绘溪觉得一下子凉爽下来。本来有些黏热的脊背就像被洒了干爽的痱子粉,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博导的办公室在三楼。夏绘溪敲了敲门。
听到有人答应后推门进去,这才发现办公室并不只有彭老一个人。
她的导师彭泽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心理学家,也是研究所的所长,此刻老头坐在沙发上,正和一个年轻人聊天。
彭泽的脾气是相当的好,虽然是学术权威,可是待人接物从没有半分架子。他捧了自己惯常用的宜兴紫砂壶,一边招呼夏绘溪:“来,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年轻人很主动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个子很高,站得也挺直,向夏绘溪伸出手:“你好,我是苏如昊。”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夏绘溪愣了愣,握住他的手:“夏绘溪。”
“小夏,苏如昊,我对你提过的。国外xx大学应用心理专业毕业的硕士生,这一届新招的、也是我的博士生。”彭泽把茶壶搁在桌上,又转向了苏如昊:“这是夏绘溪,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不熟的地方可以多问问师姐。”
苏如昊显然是在认真而不失礼貌的打量夏绘溪,最后含笑着说:“好的。”
此刻的夏绘溪有些不在状态,隔了好一会儿,才重复的问了一遍:“你是哪里毕业”
苏如昊很认真的又说了一遍。显然,她之前并没有听错。
夏绘溪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仿佛见到了外星人,又仿佛有人往这个年轻人英俊的脸上涂满了油漆。他在那个世界闻名的学府心理系毕业,却回来国内读博士
这个世界癫狂了吧
她没坐下来,苏如昊就陪她站着。他唇角的那丝笑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似乎就是聊天符号中那个笑脸括弧,简洁干净,不由自主的会让人喜欢。夏绘溪毫无抵抗力的回给他一个微笑,转头对导师说:“我是来拿资料的。”
彭泽将一叠文件夹给她,又关照了几句,她便简单的冲苏如昊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夏绘溪在一楼的大厅里看看时间,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开始上课,她不想这么早走进烈日炎炎中,于是坐下来百无聊赖的看资料。直到有人喊她:“夏小姐”
她抬头一看,是苏如昊。他一手插了口袋,站在不远的地方向自己打招呼。这个年轻人有着清爽的鬓角和俊朗的轮廓,眼珠黑亮得像是宝石。夏绘溪不由自主的想,要是被那群爱闹的学生知道,大概论坛上又多了一个火热的话题了。
他们并肩走出去。夏绘溪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要来国内读博”
苏如昊的脚步很沉稳,走在马路一侧,肩膀上落满了金色的阳光:“就是想回国了。你知道,国内最好的心理系就是在南大。”
夏绘溪还是觉得有些不解。不过她也明白,彼之蜜糖,我之毒药,勉强不来,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恰好到了分叉路口,夏绘溪要去教学楼,于是礼貌的问他:“你要去哪里”
他显然对学校很不熟悉,想了一会儿,才说:“第一天来,随便逛逛。”索性随她一起去教学楼。最后苏如昊才记了起来:“刚才彭教授说下午有一个关于精神药物开发的记者会,是所里的一个项目,他说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夏绘溪点头:“好的。你把手机号码给我。下午的时候我再联系你吧。”
正是学生上课的时候,他们站在教学楼门口说话的当口,好几个夏绘溪的学生从她身边走过去,走得远了还回头挤眉弄眼张望,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她只当作没看到,摁下了储存键:“好了。那么下午见。”
“再见,夏小姐。”
夏绘溪本来已经走出去,听到这句话,终于还是转过来:“我们国内一般还是叫做师姐的。或者,你叫我小夏也行。”
入口的地方其实有些阴暗,光线并不明亮。苏如昊静静的站着,看见年轻的“师姐”站在离自己不到三步的地方,语气轻松的劝告自己。她穿着短裤,显得腿很修长漂亮,而素净得没有瑕疵的脸仿佛是上好的玉石雕成,又嵌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有一种动人的干净。
他笑了笑:“师姐,我还是叫你小夏吧。”
上课铃响了,夏绘溪冲他挥挥手,迈开步子走了。
苏如昊站在原地很久,走动的人越来越少,只是偶尔几个迟到的学生冲进去。仿佛是退潮,白色的浪卷渐渐的稀疏,最后消失在海岸线上。他平静的打量这个陌生的校园,这个他即将要工作学习的地方,让他有一种奇特的归属感。
课间十分钟,夏绘溪被几个女学生围住了。其中一个女生笑嘻嘻的问:“老师,送你来上课的是你男朋友么”她应对得很沉稳:“不是。是你们一个师兄。我的师弟。”几个女孩子显得有些兴奋,叽叽喳喳的讨论了一会儿,直到上课了才散开。
夏绘溪继续讲课,中央空调在给这个教室降温,学生们的唰唰的记笔记,一切正常。她用余光扫到了一个女孩子,坐在角落的地方,目光似乎有些失神,也没记笔记,直直的看着黑板。
她记得这个女孩子的,于柯。成绩很好,又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老是拿到那几项特设的奖学金。她向来表现很好,很少有这样开小差的时候,这让夏绘溪有些诧异。不过大学的老师都不大管这些,她想了想,并没有停下讲课,只是若有若无的去注意那个女孩子。
下课的时候,她径直走到于柯身边,和蔼的问了句:“身体不舒服么”
于柯穿着很朴素的灰色短袖衬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慌乱的摇摇头:“没有。”
夏绘溪笑了笑:“没事,我看你脸色不大好,也就随便问问。”在她转身要出门的时候,于柯忽然又喊住了她,声音有几分不确定:“夏老师,这几天我常做同一个梦。”
其实夏绘溪现在上的这门课,虽然是在介绍心理学流派,可偶尔的,她会向学生介绍梦的解析方法。她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荣格博士通过梦的解析,可以精准的分析出一个人意识和无意识,并且对人的生活状态作出正确的指导和建议。
她微一愕然之后,转身牵了学生的手:“来,我们边走边说。”
这是南大很受欢迎的一家奶茶店。价格实惠,环境也好,加上服务贴心,哪怕学生们点的只是一杯最便宜的原味奶茶坐一下午,又喝见了底,店员也不会催。因为地方不大,所以总是爆满。来得晚了,找不着座的学生只能怏怏不乐的去一旁的窗口买外带。
现在恰好是午饭时间,所以没什么人。
夏绘溪点了两杯布丁奶茶,然后不动声色的打量对面的学生。其实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短发,瓜子脸,有种城市女孩少见的淳朴。于柯一直在沉默,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可夏绘溪不急,喝了口饮料,滑溜的布丁在唇齿间轻轻的碰撞,有一种鸡蛋的香甜气息在弥散开。
“老师,我梦见我的老家。我奶奶去世了很久,可我在陪着她说话。我们一起晒太阳。”于柯的手就放在桌上,纤细的手指握拳,又放开,极度的紧张不安,“我还梦见我在跑步”
夏绘溪专注的听着,恰到好处的接了她的话:“然后你跑不动了或者跑道无限的延长开去,直到筋疲力尽也看不到终点”
哐啷一声,那杯奶茶被于柯碰翻了。稠稠的液体落满了一桌,冰块叮咚作响着在桌面上滑开去,大块的布丁泛着诱人的色泽。店员连忙过来擦拭,挡住了夏绘溪的视线,她不得不微微的往后一靠,语气温和:“是不是这样”
因为丝毫不差的预测出了梦的下半截,于柯看着年轻老师的眼神充满了信服,她用力的点头,牙齿把嘴唇咬得雪白:“是。”
其实是很寻常的一个梦,连平常说的噩梦都称不上,可于柯脸色苍白,语气正在颤抖,仿佛难以复述出这样的场景。
夏绘溪心里已经明白了。她一手扶了自己的额角,微微阖眼,又一次调整了语气:“不要怕。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试着帮你分析一下。”
二
从奶茶店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亲密仿佛是姐妹了。夏绘溪有些随意的搂着于柯的肩膀,又拍了拍:“现在心情好点没有”她遗憾的叹口气,“本来应该请你吃个饭的。可我现在还有事”
于柯还是有些拘谨,或许因为这些天睡得不好,眼下一片乌乌的沉青色。她站在那里,看着笑容满面的老师,一点点的放松下来,最后语气诚恳而认真:“谢谢。”
其实她不是没有收到过回报丰厚的咨询费。可是没有什么会比这样一句真诚的道谢更让人觉得愉快。
于是一怔,夏绘溪轻松无比的笑了笑:“算不上帮忙吧我们是彼此分享,不是么”
灰色的道路笔直的伸向前方,于柯纤细的背影走在林荫道上,绿叶和阳光,似是浅金和深绿的颜料,泼满了这幅清新的油画。她希望这个还很善良的孩子,能一直这样无畏的走下去。
回头看了看时间,才觉得有些晚了。夏绘溪快步回自己的住处,又给苏如昊拨电话。
“记者会是在三点,我们两点半在门口见吧一起打车过去。”
电话那边隔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苏如昊一口答应下来:“好。”
她回家很快的换了一件轻薄的亚麻质的棕色长裤,理了理头发,急匆匆的就往校门口。不迟不早,恰好是两点半。她一眼看到苏如昊站在那里,十分显眼,挺拔如同白杨。
偏偏打不到车,大热天的,她急得满头大汗。回头看了眼苏如昊,他倒是不急不缓的站在那里,最后说了一句:“要不坐我的车过去吧”
夏绘溪有点反应不过来,最后微微张了嘴,眼看着那辆停下的出租车被另一个人拦走了,她转过身,一脸哭笑不得:“苏如昊,你干嘛不早说”
苏如昊和她一道去校停车场取车,一边微笑解释:“是你建议一起打车去的。”
黑色的车子,线条流畅,又有几分稳重。夏绘溪并不惊讶,这人既然是名校海归,家境好也不会叫人意外。她坐上去,微微调侃:“这个牌子不是跑车也很有名么”
苏如昊耐心的在等前面的校车转弯,手指在方向盘上在打着规律的节拍,侧脸沉静:“跑车并不适合所有的人。”
这分明是一个年轻人,又因为是自己的师弟,夏绘溪潜意识中就觉得他应该比自己青涩一些。可苏如昊有一种不由自主的让人信任的气质,夏绘溪觉得,逼着他喊自己师姐,确实有点不大合适。
记者会是在crix的新建厂址里举行。那是在城市的郊区,需要从最东边的南大绕到最西郊。道路阻且长,夏绘溪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忽然听到苏如昊问自己:“我们所里和crix的联系很频繁”
“合作单位嘛,算是密切的吧。不过临床药物这一块我不清楚,和我的方向并不相关。这次记者会时老板要求出席的,本来也没我什么事。”
他点头,不再多问了。
赶到的时候几乎已经要开始了。
夏绘溪坐下后连忙低头找纸笔,却敏感的发现的前边起了骚动。
她抬起头,恰好看见一群人拥簇着一个年轻男人在贵宾席上坐下,正对着台下。他的身材修长,略有些清瘦,头发微长,五官近乎完美,那双眼睛仿佛是深寒的一泓潭水,深邃得触不到底。
夏绘溪低低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起心底那一点点无人发觉的不自然。关于那个栩栩如生的梦,她已经用心理学的知识替自己梳理过好几遍。可是此刻她见到真人,却发现有些细微的情感比如尴尬还是难以克服。人类的天性和冲动,比如生存,比如繁衍,总是潜伏在心灵深处的。也无怪佛洛伊德将一切的心理探究最终归结到了性欲之上,尽管这点让他声名鹊起,也让他饱受攻击。
如果可以,她也想给自己一个叫人信服的分析为什么梦的对象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