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怀中的铃奈既害羞又尴尬。她很想从白兰的怀中被解放出来——白兰身上那混合了些微糖果甜香的男性味道以及白兰的体温都让她说不出的紧张。偏偏白兰完全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两人的身体近乎胶合的紧贴在一起,只要铃奈一挣扎,她的身体就会和白兰的身体有更多的亲密接触。
“嗯~?什么事~?铃奈酱~”
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行动感到害羞,白兰在听到铃奈那近乎嗫喏的轻细声音之后体贴的开口问道。
“不、没什么……”
为了好好的听清铃奈的声音,白兰低下了头。凑到铃奈面前的他让铃奈无法直视他那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英俊面孔。
“就、就是那个……”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向自己脚尖的铃奈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白兰先生和斯佩多先生应该不认识吧……?为什么……那个、呃、有点奇怪……”
(我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啊!!)
对于自己的软弱感到欲哭无泪,铃奈没有想过自己随口掰出来的问题是不是在探听他人的。
“嘛~”
带笑的浅紫色眸子倒映出窘迫的铃奈,白兰松手,不再继续那种会让铃奈感到尴尬的拥抱。
“要说认识也算认识~要说不认识也算不认识~”
一手叉腰,满面笑容的白兰以一种铃奈无法分辨其中的成分与内容的口吻向着一边的giotto以及g笑道:“我理解哦~纲吉君那爱胡闹的祖先、彭格列一世,giotto彭格列和他的左右手兼青梅竹马的伙伴g君被deon君夺走最重要的事物的感受~”
“……”
听到白兰的话,giotto和g同时沉下了脸。giotto虽然没有像g和其他人那样明显的表现出了猜疑与错愕,但giotto那被晨曦染红一般的金红色双眸中亦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
不意外众人有这样的反应,白兰随之笑着摊手:“啊,不对~我说反了呢~”
“如果是giotto君和g君~应该能够理解我被deon君夺走最重要的事物的感受……这样才对啊~”
“被……斯佩多——”
“夺走了最重要的事物……?”
不只是纲吉、迪诺、狱寺、山本和了平等人面面相觑。就连giotto、g、阿诺德、雨月和蓝宝等人也因为白兰的话而微微皱眉。
先不说斯佩多和giotto等人一样都是百年前的亡灵,白兰是十年后毁灭了无数平行世界的罪魁祸首,斯佩多应该和白兰毫无交集。退一步来说,就算因为同为73的彭格列指环与玛雷指环为斯佩多和白兰之间制造了什么因缘际会,在白兰那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斯佩多应该不可能从他那里夺走白兰最重视的事物。况且,心中只有与艾琳娜的约定的斯佩多唯一在乎的只有彭格列是否足够强盛,是否强大到令人颤抖。斯佩多可能会为了彭格列的壮大而铲除白兰以及白兰的家族。以至于白兰被他夺走了最重要的事物。但斯佩多无法夺走白兰最重视的事物而不让除了白兰以外的人知道。
“斯佩多先生……?”
铃奈迟疑地望向了不远处的斯佩多。她知道斯佩多做了很多错事,那些错事也不是一句“对不起”或者是“抱歉”就能了结的事情。只要一想起自己差点就在斯佩多的操纵下杀死同伴与朋友,铃奈就无法抑止的浑身颤抖。那种悲伤、那种愤怒、那种漆黑的绝望……铃奈不敢想象白兰被斯佩多夺走了最重要的事物后是怎样的心情。但铃奈知道如果白兰真的被斯佩多夺走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物,白兰要斯佩多血债血偿绝对是无可厚非。
——没有人能够在被夺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物后还能保持理智与冷静。
铃奈不愿意看到那种鲜血四溅的展开。西蒙和彭格列的一战已经让铃奈近乎痛苦的明白真刀真枪的厮杀中有可能会出现怎样的牺牲。不论是接近自己的目的不明的白兰,还是忽然间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斯佩多……这两个人中的哪一个铃奈都不想看见其流血流泪的样子。
(不,)
闭眼定了定神的铃奈在心中微微摇头。
(不只是白兰先生和斯佩多先生。大家、)
(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流血悲伤了。)
铃奈当然明白自己这近乎天方夜谭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可笑。可铃奈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换取同伴们的幸福与快乐。
铃奈希望斯佩多能给自己一个自己能接受的答案。即使铃奈现在还不清楚得到答案后自己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从铃奈的碧眸之中看到了铃奈的真心,只用了半秒来踌躇的斯佩多凝视着铃奈道:“……铃奈大人,我和那个男人像这样面对面的交谈是第一次。我唯一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是在十年后的世界,prio、giotto问我们是否同意将彭格列指环原版解放的时候。”
不等斯佩多猜测铃奈是否相信自己的说辞,斯佩多已经在铃奈的脸上看到了些许的安心。
(喂喂,又是“铃奈大人”啊?)
怎么听都觉得斯佩多这么称呼铃奈实在是诡异的不得了的纲吉心中默默吐槽上一句。他看到铃奈转而看向了白兰。
“白兰先生——”
“我可没有说谎的兴趣~”
白兰笑笑,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辩解:“虽然另外的我挺喜欢违背约定~”
(“另外的我”……?)
一种奇妙的异质感从心头升起,铃奈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难道说……”
铃奈恍然地抬起碧眸,看向了白兰:“是平行世界里……?”
浅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愕,白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接着笑容更甚的白兰朝着铃奈微微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铃奈酱~理解事物的速度很快呢~”
真六弔花们似乎也意外于铃奈这么快就察觉到了这个事实。石榴、铃兰、狼毒和雏菊对视一眼,桔梗则是看向了自家的boss。
“没错哟~某个平行世界里的deon君夺走了我最重视的事物。啊,不过这么说也不是很正确。准确的说是某个平行世界里的deon君夺走了某个平行世界里的我最重视的事物。拥有玛雷指环的我得到了其他平行世界里的我的部分记忆,所以我知道其他平行世界里发生了什么~”
白兰的话让众人心中五味陈杂。所有人都在思考着白兰的话有多少的可信度。
“嘛~这个世界里的deon君是这个世界里的deon君,其他平行世界的我也不是你们眼前的这个我。我对deon君没什么怨恨哦?虽然很讨厌就是了~”
毫不掩饰自己对斯佩多的嫌恶,白兰那没有温度的笑容让众人心头都是一寒——白兰或许对这个世界的斯佩多没有恨意,但他对“deon斯佩多”这个存在有着相当的杀意。
“我和桔梗他们是从其他的平行世界来的。嗯~……按照时间的前后来说就是我们来自各比现在稍晚一些的未来~”
“未来……”
“平行、世界的……未来?”
威尔帝手中的狙击枪的枪口往下垂了垂。不可否认,身为科学家的威尔帝被白兰所说的点燃了好奇心。
在被诅咒变成彩虹之子以前威尔帝就在想办法把73弄到手,进而研究73。但是要把73这种等级的至宝全部拿到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奶嘴可以说是彩虹之子的一部分。奶嘴出现异常或许会导致彩虹之子的死亡。所以威尔帝在得到雷的奶嘴之后也不敢贸然进行研究,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也就是说我们是从未来来到这里的~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我’是——”
“……你的话缺少可信度。”
淡淡地开口打断白兰的人是阿诺德。大多数时间都相当沉默寡言的阿诺德在这个时候开口确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玛雷指环没有穿越纵向时空的能力。一个世界也不该有两个同样的人。”
阿诺德的话让白兰轻笑出声:“嗯哼哼~……”
“可事实就是那边的人、”
白兰笑着指向了青年狱寺以及他身旁的青年山本。
“十年后的纲吉君的守护者们、十年后的xanx君和巴利安还有彭格列门外顾问组织cedef的下一任boss候补巴吉里昆君都在十年前的这个世界存在啊~”
浅紫色的眸子扫过青年云雀、十年后的巴利安众人以及青年巴吉尔,白兰眯眼而笑。
“可以说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再度从错愕过度以至于哑然的铃奈身后压住铃奈的肩膀,环住铃奈的颈项。黏回铃奈身上的白兰对着γ笑道:“那边的γ君不也是本来不该存在于这里的人吗?”
“!!!”
众人皆是一惊。先前因为白兰那亲昵的动作而动摇的铃奈现在和γ一样因为白兰的这番话而动摇了。
“带我去见尤尼酱吧~尤尼酱能分辨出我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
“白兰你这混蛋……!!”
听白兰提起尤尼的事情,γ瞬间暴怒。
“你根本不配提起公主的名字!!!”
握成拳的手上有青筋暴起,理性被愤怒的火焰焚烧殆尽。在心爱的艾丽娅离开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尤尼的吉留涅罗第一猛将因为想起了白兰从自己身边、从吉留涅罗夺走了并禁锢了尤尼的事而感到了无比的屈辱与痛苦。
回忆中尤尼的眼泪和那最后的笑容灼烧着γ的心。明知现在的自己哪怕没有被十年后的铃奈所伤,自己也无法与白兰匹敌的γ满脑子都是豁出性命与白兰同归于尽的想法。
闻言,白兰不怒反笑。
“γ君真~是位单纯的骑士啊。我还以为这个年纪的你会更加成熟一点。”
“昨日的敌人,今日的朋友。世界不止黑白两色。想要守护最重要的事物,γ君最好还是快点成熟起来明白这些道理哦~”
“你——……!!”
γ不想承认白兰说的任何一句话。然而事实是白兰说的确实很有道理,γ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怎么办……?)
旁观着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纲吉心中迷茫而焦躁。没有死气丸、无法死气化的他只是一个极其非凡的废柴中学生。虽然纲吉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令人焦躁不快的白兰大概对自己和同伴们没有敌意。但纲吉还是无法不怀疑眼前这个白兰是不是对什么事情有所图谋。
“……我知道了。”
在纲吉得出结论以前,铃奈先发出了声音。
“那么白兰先生和我们一起去见尤尼酱吧。”
碧眸中不再有动摇、羞涩或是尴尬,铃奈轻轻地推开了白兰环着自己颈项的手。转身面向白兰的铃奈已经脱离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份,客观的作出了决定的她果断的令人难以想象刚才她还在满面通红、因为异性的碰触而动摇不已。
“如果白兰先生做出什么可疑的举动,我和大家会用全力来阻止白兰先生。”
抬头望着白兰,比白兰要矮上不少的铃奈散发出的气势一点也不逊色于她面前的白兰。
“可以吧?白兰先生。”
白兰先是一怔,后复一笑。
“当然啦~铃奈酱~”
句末有音符浮现,白兰的心情显然好的不得了。
得到白兰的应允,铃奈又看向了斯佩多:“斯佩多先生——”
“……”
微微沉默了一下,斯佩多很快低头向着铃奈行礼:“我知道了。一切都依照铃奈大人的指使。”
说不出是同类相厌还是同族嫌恶,亦或是雄性的斗争本能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友善,以至于双方对彼此产生了歧视。总之斯佩多对白兰没有任何的好感。一如白兰对斯佩多没有任何好感一样。
收起大镰的斯佩多像是要用自己的视线洞穿白兰的身体。
“如果这个男人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薄唇轻启,斯佩多的口吻似乎是在期待着白兰做出什么“可疑的举动”。
“我一定会杀了他。”
第4章 目标03循环
“啊……啊……”
一束鲜红的玫瑰从青年的手中掉下,摔落了几片殷红如血的花瓣。
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脖子,身着白色西服的青年生理性的张大了嘴巴,跪在了地面上。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红莲的火海。而那火海的彼端是他曾经熟悉的地方。是他二十几年来唯一有过的“家”。
“……”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爆响。高温让包裹着玫瑰花束的塑料包装纸迅速收缩成散发着难闻味道的黑褐色块状物。火焰之中,青年专门为妻子建造的秋千化为灰烬,那幢青年妻子最为喜欢的白色建筑也被烧成了黑乎乎的焦炭。
“——————”
青年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发出近似于哀泣的声音。
(这就是……)
“……铃……”
青年开阖着唇瓣,挤出一点点干哑的声音。
“……奈……”
浅紫色眸子之中倒映出的是被悬挂在烧成焦炭的建筑物上的逆十字架。那个同样被烧成漆黑的逆十字架上还绑着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人类尸体。
“铃奈啊啊啊啊啊啊————————————————!!!!!”
那具尸体正是青年、白兰杰索的妻子北条铃奈,以及他们尚未出世的女儿。
浓烟上升,火舌席卷。承受不住大火的侵袭,建筑物、逆十字架以及悬挂在逆十字架上的人类尸体轰然倒塌。眼泪无法滋润眼球,双眼火辣辣的疼痛。双手的手指在身侧的水泥街道上抓住鲜红的指痕,惨烈的啸叫之声一如受伤野兽的悲鸣。白兰目睹了自己最重要的一切是怎样消失在火焰之中的。
那是比憎恨还要更加绝望千倍,比绝望还要更加痛苦万倍的心情。
“……再、再不出门会迟到的……”
清晨,白兰的妻子还会因为白兰在家门口索吻的行为而困扰的红了脸。
“白兰想要的话……今天晚上、可以。”
抓住白兰的衣角,白兰的妻子红着脸盯着自己的脚尖。即使已经结了婚,肚子里也有了白兰的孩子,她还是纯情的令白兰觉得不可思议。
“医生也说没问题的……宝宝已经安定下来了……只要不太激烈、就可以……”
望着害羞到想要变成土拨鼠找个洞钻下去的妻子,白兰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么——”
抬起妻子的下巴,白兰给了妻子一个深而长的吻。
“唔、唔嗯……嗯……”
白兰的手掌能够感觉到妻子脸颊上的温度微微升高。甜腻腻的吻让她发出一连串惑人的呻|吟。如果不是怕压到妻子隆起的肚子,白兰还真想就这么把妻子压到一边的墙壁上吃干抹净。
“多谢款待~”
揽着妻子的腰,吻到餍足的白兰眨了眨眼,顺便还舔了舔自己湿润的唇。
“那我去工作了~”
“路、路上小心……”
有些腿软的说着,双颊酡红的白兰的妻子扶住了一旁的鞋柜——天知道她要是不找个东西扶住,她现在就真的站不稳了。
“嗯~铃奈酱在家也要小心。”
觉得这样的妻子可爱的不得了,白兰微微一笑,再度蜻蜓点水的偷袭了一下妻子的嘴唇。
“今天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的~”
“……!”
在妻子耳边喃喃完,眼见妻子的脸更红的白兰好心情的走出了家门。出门后发现妻子在窗前目送自己的他不忘对窗前的妻子挥了挥手。
一切都平和到令人难以想象。一切都平和的那样理所当然。
回到家里,看到妻子的白兰有时候甚至会忘记自己是黑手党首领的事实。白兰曾经以为这就是自己今后会一直过下去的生活。
“铃——————奈——————………………!!!!!”
直到这个瞬间。
家。家族。世界。
最重视的人,最重要的事物被毁于一旦。顷刻之间变得一无所有的白兰不再在乎自己的家族会变得怎样,更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变得怎样。
他的心里只有报复的冲动,只有报复的。报复是支撑着白兰继续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来得及参透这句中国古话的d斯佩多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招致了第二个自己的诞生。百年间的心血悉数被毁,连和艾琳娜的约定都无法遵守的斯佩多直到最后才讽刺的发现原来现在的白兰就是当年的自己。
痛失挚爱之人的斯佩多已然疯狂。然而,白兰杰索又何尝不是一样?
查出了妻子被何人所害的他不惜撕毁和彭格列家族的盟约。为了彻底的毁灭那个夺走了自己最为重视的一切的怨灵、d斯佩多,白兰倾尽整个杰索家族之力毁灭了试图保护彭格列指环的彭格列家族。接着将至宝73之一的彭格列指环彻底粉碎。
(那个“我”是打从心底的恨着deon君的。)
但是此白兰非彼白兰。
现在出现在铃奈等人面前的白兰是跨越了时空的障碍,从未来回到过去的白兰杰索。他没有失去妻子,亦没有失去尚未出世的孩子。
那个被斯佩多夺走了最重要的事物的白兰在那之后又遇到了什么,现在这个跨越了时空的白兰无从知晓——即使有玛雷指环的力量,白兰也不可能知道所有平行世界的所有的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白兰能知道的只有一部分事情。
不过跨越了时空的白兰多少也能猜到那个白兰的下场。他那过于残酷的行事作风以及他一个人擅自卷起腥风血雨的行为必将为他招致一个凄惨的结末。那不是“死”就可以了结的事。
注视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北条铃奈,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这个自己知晓其许多的事情、却对自己一无所知的少女,白兰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
“白兰先生?”
感觉到了白兰的视线,铃奈回头,以疑惑的眼神看向了白兰。
“铃奈酱,身上的伤还痛吗?”
迈步上前,白兰柔声问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抚摸铃奈脸颊的他并没有想过要弥补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的遗憾。
“唉、啊……嗯……已经不是很痛了。”
被白兰的动作弄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天生不会拒绝他人好意的铃奈虽然觉得害羞,可还是不会叫停白兰的动作。
清楚的感觉到周围那些带刺的视线,白兰又是一笑。他的手拂过铃奈脸颊,接着又来到了铃奈那纠缠在一起、打了不少疙瘩的湿润长发之上。
“难得的洋装都弄脏了呢。”
眷恋的凝视着看上去很是狼狈的铃奈。手指像有自我意识那样留恋的抚摸着那卷曲的黑发,感觉到铃奈的体温相当低的白兰说着就要脱下自己那扣着不少柳丁、别着不少别针的外套。
“……游轮上有浴室。待会儿先洗个澡吧。”
在白兰将自己的外套递给铃奈之前,青年山本的西服外套已经披在了铃奈的肩上。
“浴袍可能大了点。不过在这身衣服洗好烘干前你暂时穿着那个应该没问题。”
青年狱寺说着,和青年山本一起不着痕迹的将铃奈带离了白兰的身边。
“啊……嗯……”
(山本先生和狱寺先生……好像、有点怪怪的?)
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太清楚自己察觉到的东西究竟是怎样的东西,铃奈露出一个稍微有点苦恼的表情。事实上,如果这个时候铃奈回头看一下青年山本和青年狱寺,或许她就能够明白这两个成年男人的心情。
——无言地瞪着白兰。青年山本以及青年狱寺可以说是在用视线警告白兰不要太过接近铃奈。
“铃奈前辈……!”
先前因为白兰那意想不到的态度,以及斯佩多那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而目瞪口呆的纲吉这个时候才回过了神。小跑几步来到铃奈身边,看上去比铃奈还要狼狈的纲吉急忙问:“铃奈前辈你没事吧?!”
“我没事……”
一连串始料不及的事情让铃奈根本没有时间去好好的思考。现在铃奈冷静下来了,看到纲吉的她几乎是马上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事。
“该问大家有没有事的人是我啊……!”
环视四周,铃奈瞥见了灰头土脸的狱寺、山本与了平。比狱寺和山本看上去还要糟上百倍的云雀和迪诺。骸、弗兰和库洛姆都受了不少伤,就连那个号称最强的斯巴达教师里包恩和最强的拳法大师风都没能像平时那样在战斗之后也维持着干净清爽的样子。
鼻子酸酸的,眼眶发红又发热的铃奈双眼发胀。
“都是因为我的错,所以大家才会弄成这个样子……”
铃奈说着低下了头。
“要说是谁的错的话——”
狱寺和山本对视一眼,接着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跟在铃奈身后,几乎可以说是亦步亦趋的斯佩多。
“绝对是这个混账的错啊!!”
“没错没错~所以铃奈前辈不用放在心上啦~”
狱寺用力指向斯佩多的鼻尖,山本则是双手抱在脑后,爽朗的“啊哈哈~”的笑着。
“要说是谁错了的话……或许该说是我们错了也说不定。”
璀璨如晨曦般的火焰之光微微闪动。以金红色的眸子看向铃奈,giotto带着g、雨月以及阿诺德等人来到了铃奈的身边。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能对deon解释清楚,deon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情……虽然现在我说这些也已经晚了。”
“……”
g以沉默表示对giotto的赞同。他和giotto一样……不,应该说比giotto还要后悔自己当时居然答应怜南不把有关于她的力量的事告诉斯佩多。
“giotto,你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看了giotto一眼,随即转头,跟在铃奈身后的斯佩多淡淡道:“这是你的坏毛病。”
“deon……”
“我所犯下的罪是我一个人的东西。任何人都没有必要为我分担,也没有人能够为我分担。”
(这份罪孽是我生存的痕迹。也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这种过于煽情的言辞斯佩多无法对giotto说出口,斯佩多也无需说出口。giotto的超直感也会告诉他一切。
“即使那个人是你也一样。”
“……”
giotto明白斯佩多的真意是不希望自己和他一样继续痛苦不已。斯佩多不希望持续了一百年的隐忍、一百年的孤独以及一百年的哀伤之后,giotto还要像自己这样继续为艾琳娜以及怜南的逝去而痛苦。
“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错——”
“不,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斯佩多的话。铃奈少见的显得有些生气。
“大家、艾琳娜小姐也好,怜南小姐也罢!斯佩多先生、giotto先生、g先生、阿诺德先生……所有人都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已!”
铃奈不是不理解giotto和斯佩多的痛苦,也不是不理解giotto想为斯佩多分担、斯佩多希望giotto能够解脱的心情。正是因为知道giotto和斯佩多是在为同伴着想,铃奈才更加无法把这两个人的对话听完。
“没有一个人做出一个选择就能改变世界!事情会变成现在看到的这样,那是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所有人共同选择的结果!”
铃奈不希望斯佩多、giotto或是任何人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如果一定要说谁是错的……那我们所有人都是错的!”
闻言,斯佩多和giotto都是微微一怔。
“铃奈、大人……”
“铃奈……”
其他人也都是以感慨良多的眼神看向了铃奈。
(真的、成长了呢。)
圆圆的大眼凝视着铃奈,里包恩按了按自己的帽檐。
“真的是成长了呢……铃奈。”
发出了里包恩压抑在心底的感慨的人是风。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里包恩的所思所想。最强的拳法大师以水袖掩口,微微轻笑起来。
“在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做老师的也没什么好能交给她的了。不是么,里包恩?”
“哼。”
不屑的挑了挑嘴角,里包恩并没有给予风正面的回答。
“那只是你而已。”
“……”
听到里包恩那不算是答案的答案,风再度轻笑出声,不再言语。
(里包恩,你或许还没有察觉到。)
凤眼瞟过多年来的同伴,熟知里包恩为人处世的风格的风能够确信一件事情。
(你比你想象的要对她执着多了。)
第5章 目标04风和里包恩
“好、好痛……”
碧眸中泪光闪动,浴袍的大半都滑落到了床下,半躺半坐在床上铃奈几近啜泣。
“稍微忍耐一下,马上就不痛了喔。”
柔声安抚着,风眼也不眨的抚上铃奈那赤|裸的身躯。用沾满黏腻膏状物的手指在铃奈的肌肤上涂抹着。
“嗯、嗯……”
鼻音微颤,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的铃奈没有想到风手上的那个膏状物、据说是万能的外用治疗膏涂到身上之后,自己的身体会像被火烧一样疼痛。
(一般来说不是该是凉丝丝的、很舒服的吗……?小说里漫画里主人公被涂药之后都会觉得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啊……)
少女光洁柔软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粉红,胡思乱想着别的事情,以此来减少身上的疼痛感。浑身上下只有重点部位被毛巾盖住的铃奈额上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铃奈是被斯佩多直接带到西蒙家族的“圣地”上来的。纲吉等人为了能快速赶到这个岛屿上来就乘坐了速度比游轮快上更多、灵活轻便的小型游艇。之后赶来的两个巴利安使用的交通工具也是差不多的小型游艇。
小型游艇的载重有限,再加上当时情况紧急。众人都只带了必要的物品,生活用品是一件没带。
迪诺出发前让部下同时开出加百罗涅的远洋游轮。游轮的航速比小型游艇要慢,所以等到斯佩多引起的事件被解决,加百罗涅的游轮才终于抵达了“圣地”。
加百罗涅的游轮上有浴袍,还有男女侍应生的备用服装。狼狈不堪的众人有洗澡的地方也有能够更换的衣服。问题的重点在于没有带生活用品的众人也不可能带上内衣裤。再加上与其他人相比,铃奈受的伤不多,伤势也不算严重。在众人的死气之炎都都耗损的相当严重,纲吉等人在接连遭受重创后又只是快速的治疗了一下的现在,铃奈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晴之焰的治疗。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这一幕。
——铃奈勉强用毛巾遮住自己的羞|处,让有丰富中医知识的风为自己诊疗并抹药。
因为不是第一次被风这样看光光,也不是第一次被风抚摸身体。再加上风就是个大头小婴儿,铃奈虽然有点害羞,但也没有到害羞的无法忍受的程度。
“好了。”
用药膏涂抹完铃奈身上最后一个细微的伤口,风跳下了床,又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来擦拭自己的双手。
“嗯……”
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来,整个人比发烧还要热、还要难受的铃奈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知道自己不用再接受抚摸酷刑的她松了一口气。
凤眸带笑。擦干净了手的风很快又来到了铃奈的身边。帮铃奈理了理因为汗湿而黏在额上与脸上的黑色长卷发,风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更害羞一些。”
“……?”
疲惫的几乎想要睡过去的铃奈掀动眼帘,然而她的视界却陷入了温柔的黑暗——风那肉呼呼的小手温柔的盖上了铃奈的双眼。
“风师傅……?”
“睡吧。铃奈。”
风帮铃奈把碍事的睡袍从床脚拿走,又为铃奈盖上了干净的被子。
“不行、我还有事没做……”
早在被风涂药的时候就已睡意上涌,但铃奈还是拼命的保持着意识的清醒。
“我还没有——……”
同伴们受的伤只会比自己多,不会比自己少。只要一想到纲吉、狱寺、山本、了平、库洛姆、骸、云雀、迪诺、弗兰、斯夸罗等人现在都还浑身是伤,铃奈就觉得自己没法放着受伤的其他人不管,自己一个人先去休息。
(至少、至少要等到委员长醒来……)
铃奈深知云雀是多么坚强的人。然而此刻,被誉为“最强”的云雀却是躺在病床之上还没有回复意识。接连的恶战再加上“罚”所带来的巨大力量的冲击,本来云雀在白兰出现以前就有随时都会失去意识的可能性。可是在白兰出现的时候,云雀依然靠着战斗本能维持着部分意识的清醒。如果白兰和真六弔花出手攻击,按照云雀的那种性格,除非他战死,否则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还击。
虽说事情没有发展成那样。不过直到连指尖都无法再轻微的动弹一下,云雀才终于完全的失去了意识。被了平扛着上了加百罗涅的游轮。
铃奈一直挂心着这样的云雀。如果不是被里包恩命令先去洗澡然后到风那里治疗伤口,铃奈大概会去确定各自接受治疗的同伴们都没事之后到云雀所在的房间门外去守着云雀。直到云雀恢复意识。
“我不能——……”
铃奈无法忘记自己的双手沾染上同伴们的血的触感。比起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现在的铃奈更加害怕同伴在自己的眼前出事。
(那种回忆、那种回忆……再也不想要了——)
“我必须——……”
“你不能让同伴们担心,你必须好好的休息。”
风那悦耳的声音与些微甜美的香气轻轻的飘散在空气之中。像是被催眠了那样,眼皮本就十分沉重的铃奈这下子再也睁不开眼睛。因为疼痛而绷紧的身体也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晚安,铃奈。”
风微笑,从水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