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顾易沉楷眼神制止,他坚定不移地告辞了,过后被易沉楷训,也比留在这当夹心饼干要强。
126易沉楷的美男计
魏庭走了,戚安安这才有机会甜腻腻地叫了声‘沉楷哥哥’。易沉楷没有答应,只是沉默地看着电脑。
正在尴尬之际,苏画出于秘书的职责,倒茶进来。
不爽的戚安安,顿时把怒气 发泄到苏画的身上,高扬着下巴,神情倨傲:“我从来不喝纸杯里的水。”
苏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我们这招待客人只有纸杯。”
这话不是字字指着自己是外人吗?戚安安恼火,蠢话冲口而出:“你以为你自己已经是华易的女主人了?”
易沉楷的眼神,如刀子般射过来。苏画却依然神情自若:“你误会了,戚小姐,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说完,她鞋跟一转,瞟都没瞟戚安安一眼,就步调优雅的出去了。
反正我已经尽到待客之道,至于您是不是真的尊贵到喝不下纸杯里的水,纯属您个人私事,与我无关。喝不下?那您就渴着!
戚安安气得脸色铁青,一旁的易家奇也好不到哪去,可是苏画又似乎做得有理有据,叫人不好发火。
易沉楷把目光转回到电脑上,暗自发笑,小妮子,看来用不着我亲自出手啊!
没过多久,开会的时间就到了,易沉楷站起来,叫苏画进来收拾资料。
易家奇故意对戚安安说:“安安,你今天就作为戚氏来的嘉宾,参加我们的大会吧。”
戚安安想到自己可以坐在台上当嘉宾,苏画却不知要坐到哪个暗角里当抄写员,优越感油然而生,声音极其清脆地答应了。
苏画跟易沉楷对视一眼,撇了撇嘴。
会议开始了,当等待的华易的广大人民群众,终于看到他们如春风般和蔼可亲的董事长,带领寄托着他们某种阴暗愿望的“未来少夫人”进场,热烈鼓掌。
易家奇非常享受这种久违了的崇拜,不停向大家挥手致意,紧随其后的戚安安,也挺直了腰,微仰着头,摆出高贵的天鹅姿态。
对于这夸张的场面,易沉楷冷眼旁观,苏画视若不见。
大家各自就坐,由易家奇开场发言,他先是高度赞扬了去年大家的成绩,然后又热情洋溢地展望了未来。对于错误和困难,他只字未提。
可是接下来的易沉楷,却一开口就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这种虚假的繁荣,将众人刚刚觉得春光明媚的心,再次打回寒冬腊月:“去年的纪律整顿,有一定的成效,但是并未从根本上改观华易,今年公司将制定更加严格详细的考核制度,对于达不到要求的,停职下岗,绝不例外。”
在座的人噤若寒蝉,易家奇悻悻地假装低头喝茶。
“以上说的,是华易的内部问题。而华易的外部环境,更加糟糕。我们赖以生存的维生素x,早已不是以前的所谓中国第一亚洲第二。国际上就提都不用提了,我想也没人有脸提。就算是国内山东,浙江那两家厂的崛起速度,只怕也让人汗颜,不知道在座的各位作何感想?”
鸦雀无声,有人已经不敢抬头看台上的易沉楷。
坐在戚安安旁边的易家奇很尴尬,当着戚家的人,家丑外扬了。戚安安此时倒是对易沉楷话里的内容毫无反应,她痴痴的望着易沉楷,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势坚毅的男人味,让她着迷。
易沉楷的眼神,一行行慢慢浏览台下众人的脸色,等看见都灰败下去,才再次开口:“所以,为了拯救华易如今的困境,我们必须勇于开拓。眼下国际两大巨头维生素x的停产,正好是我们抢滩的好机会。如果我们扩大生产规模,将在争夺国际市场的同时,彻底打垮国内的其他厂家,回归霸主地位。”
接着,他转入今天的正题:”今年,公司打算新建生产维生素x的分厂,鉴于大家都为华易服务多年,将给予每个人以购买新厂股份的机会,具体购买标准和价格,经财务部门核算后会正式公布。“
台下的人先是发怔,接着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是个机会,但是一切都听凭大家自愿,不会强制要求。’易沉楷说完十分温和地笑了笑,如春风拂过全场。
从未见过易沉楷如此笑容的人们,一瞬间被震住。尤其是女同胞,几乎都忘了呼吸,呆呆地望着他。戚安安更是丢了魂,眼神都直了。
坐在一边的苏画,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笑骂:
易沉楷你这个阴险小人,居然使用美男计!
127二十四小时工作制
会议结束后,戚安安本来还想多缠易沉楷一会,可是易家奇因为在会上被驳了面子,心情极度郁闷,连十楼都不想回,戚安安也只好极不情愿地跟着走了。
到了吃饭时间,易沉楷说上班第一天,不想进食堂,带着苏画出去吃饭。
在车上,苏画调侃他:“不错啊,易大公子,你今天回眸一笑百媚生,台下的姐姐妹妹大婶阿姨,哗啦啦啦倒了一片。”
易沉楷得意洋洋:“怎么样?见识到我的魅力了吧?怕了吧?紧张了吧?”
苏画斜睨他一眼:“易沉楷你要是敢在外面给我搞七捻三,你看我不立马一脚蹬了你,重找一个。”
易沉楷就是那种最喜欢刺激别人,自己却又最经不起刺激的人。“刷”地一个急刹车,苏画如果系着安全带,肯定会冲到窗玻璃上去。她气得骂:“易沉楷你疯……”
还没说完,唇已经被堵住。
这分明是法式深吻的架势,而苏画的眼睛瞟见路对面的交警,已经开始往这边张望。
她一把搡开他:“你想因为接吻被罚款是吧?你出得起那钱,我还丢不起那脸!”
易沉楷嚷嚷:“不许你说找别人,你这辈子只能跟我在一起。”
苏画对于他的表白无动于衷,指了指他背后。
易沉楷回头,摇下车窗,对交警解释:“我刚才……车子突然出了点故障……”
苏画以手托腮,看着易沉楷的窘状,在心里幸灾乐祸:
车子出了故障?我看你是脑子出了故障!
磨叽了半天,易沉楷才总算应付过去,擦了把汗,重新上路。
苏画在一边冷嘲热讽:“唉,你运气真不好啊,这要遇上个女交警,说不定人家不仅不会找你麻烦,还会敬礼目送你离开。“
易沉楷自知理亏,不敢回嘴。苏画逮着机会,继续损他:“要知道,你可是十万伏的高压电,在台上那么一笑,连我都被电得恨不得拿出私房钱为你捐款啊。“
这下被易沉楷接过话去:“你还有私房钱?“
苏画被噎住:“我……是说……如果我有的话。“她的卡上不足五位数,拿出来也是丢人现眼。
易沉楷坏笑:“其实没私房钱也没关系,只要你每天晚上好好服侍我,让我能精神振奋地带领大家共同致富,你也算是奇功一件!“
“奇你个头的功!“苏画气急败坏地吼:”我还要怎么好好服侍你!我哪天不是被你折磨得……“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红着脸闭了嘴,低着头恨恨地扯自己的包包带子。
久旱逢甘霖,这几天他的确是火力猛了点,害小姑娘受累了,嘿嘿。
但是他嘴上却不让步:“这怎么能怪我,谁叫你生得那么诱人的!“
真是偷花的怪花香!苏画气得磨牙,抬头死瞪他。
易沉楷在她眼中怒火的炙烤下,只好赔笑:“好了好了,乖啊,我今晚放你假哈。“
今晚放她假?!苏画此时十分地悔不当初:
苏画啊苏画,你这个笨蛋,你什么人不好找,为什么偏偏要找周扒皮做男朋友,害得自己现在变成了二十四小时全勤工作制!
128忍受分离
那天晚上,易沉楷倒是真的放了苏画的假。晚上睡觉依然是抱着苏画,手脚却规规矩矩地放在它们该放的地方。苏画在最初的怀疑过后,放心地入睡。
然而,第二天早晨,苏画在睡梦中感到身体有异常却又熟悉的燥热,后背传来温暖而潮湿的痒,等她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为时已晚……
“易沉楷你这个骗子,骗子,你说了放我假的。”苏画在事后气愤地捶打他的胸膛。
易沉楷耍无赖:“我这不是已经给你调整了工作时间和工作量了么?”
苏画气得无语,又狠掐他一把。可是易沉楷在长期忍受苏画的掐功之后,痛阈值已经大大提高,满不在乎地抱着她大笑。
苏画挣脱不了他的怀抱,闹了一阵也只得安静下来。易沉楷这时,轻轻叹了口气:“画儿,我今天要出差了。”
苏画一怔:“去哪?”
“宁城,我该去具体谈土地和投资的事了。”
宁城在遥远的外省,这次去的事情又这么重要,只怕是一去多日。苏画的心沉了下来,不自觉地抱紧了他。
他的唇,轻轻蹭着她的额头,为她的不舍而心疼:“对不起,之后我恐怕要经常出差,又不能每次带着你。”
苏画努力让语气变得轻松:“别担心,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他是展翅的鸿鹄,而非偏安的燕雀。所以,她必须学会习惯分离,安然等待。
只是分别到来,心思变得缠绵。苏画抬头寻找他的唇,想要留下足够怀念的温暖……
上午十点,当易沉楷和魏庭出发的时候,苏画很理智地将他们送到车上,就打算离开,却被易沉楷拽住胳膊,满眼担忧:“这几天,也许戚安安和我爸还会来找你麻烦。”
苏画轻轻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埋。”
易沉楷也笑了,毫不避讳地亲吻了她的唇。他知道,这一幕会有很多人看见,但他就是要全华易的人都看见,他有多么爱苏画,即使他走了,也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易沉楷的吻,让人想流泪。但是苏画忍住了,她要用微笑送他走,让他不要牵挂她。
易沉楷走了,苏画转身的那一刹那,看见程惜雅嫉妒的眼神。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从程惜雅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风。程惜雅在那风里呆怔,心里涌起的,是自卑和失落。从和苏画认识起,每一刻,她都刻意把自己塑造成赢家,可是却还是输了。她跟钱雪那样诽谤苏画,秦棋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揽着苏画离开;她以为,戚安安的出现,是上天给苏画的打击,可刚才却看见易沉楷对苏画的吻,那样深情。莫非苏画的幸福,就是这么坚不可摧?
她忽然觉得手心微疼,低下头,看见自己的长指甲,已经掐进肉里。她忽然感到自己悲哀了,为了苏画的幸福,惩罚自己。一瞬间,她想流泪,却又仰着头,望着明亮得晃眼的阳光告诉自己,你没错,是苏画不配得到这么多的幸福。
这时,有车驶进院子,透过玻璃,她看见了车里的那个公主。她笑了,总会有人代替她,让苏画难过。
129接吻鸟的故事
戚安安下了车,程惜雅走过去,甜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戚小姐。”
戚安安从小习惯了众星捧月,对于程惜雅的示好,不过象征性地点了个头。
戚安安的高傲,让程惜雅心里极不舒服,却又多么希望,戚安安能用她的高傲,去击溃苏画。
戚安安上了十楼,看见苏画,只是冷哼一声,就直闯易沉楷的办公室。
苏画懒得告诉她易沉楷出差了,也没有站起来给她倒茶,她不是自己说喝不下纸杯里的水么,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戚安安初时以为易沉楷出去了,又不想跟苏画说话,只好一个人无聊的坐在易沉楷的椅子上上网,等他回来。
可是等到中午,不仅没见易沉楷回来,而且听见外间有收拾东西的声音。她赶紧跑出去问苏画:“你干嘛去?”
“吃饭。”苏画简单地回答。
“那……那……沉楷哥哥他今天中午不回来了么?”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也知道,倘若易沉楷能回来,必定会跟这个女人一起吃饭。
“他出差了。”苏画淡淡地说。
“什么?沉楷哥哥出差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戚安安大叫。
苏画在心里好笑地反问: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但她从来不是喜欢挑起事端的人,所以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苏画的隐忍,在戚安安眼里却是优越感,得到了易沉楷的优越感。
她顿时火了,出口伤人:“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不过是沉楷哥哥的女人之一。他换过不知n个女人,你也迟早被他换掉。”
苏画的心在这一刻确实被刺伤了,但是她仍旧倔强地不流露一丝软弱:“那么你呢?你是第几个?”
戚安安的心,也一瞬间被击碎,她是第几个?她还不是易沉楷的女人,他没有给过她机会。
但是,总会是的。
她抬高了下巴:“我告诉你,无论沉楷哥哥有过多少女人,我都会是最后一个。你们这些人,都是嫁不进易家的,只有我能。”
戚安安高傲的姿态,没有让苏画感到自卑,只是觉得沉重,她跟易沉楷的爱,勿庸置疑。可是易家的人,不接受她,也是事实。甚至或许,永远不能。
他和她牵了手一起走的路,注定艰辛。
戚安安看着苏画雾色深重的眸子,知道自己打击到她了,得意地一笑,包包一甩离去,高跟鞋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敲出坚硬刺耳的声音。
苏画怔怔地看了一会窗外,拿了钥匙下楼吃饭。
即使不被所有人看好,但是既然已经爱了,就要勇敢到底。
独自度过一个漫长的下午,到了下班的时间,苏画接到易沉楷的短信,照例是叮嘱她不要加班太晚。
“好。”她微笑着回短信。
检查了今天的工作,她关了门窗,离开十楼。
一个人的简单晚餐,是成都小吃店里的担担面。
吃完饭,到附近的广b场去散步。
起了风,吹乱苏画的长发,她拢到耳后,仰头看洁白的鸽子在广场上空盘旋。
她好想,此时此刻,易沉楷能够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看鸟儿飞翔……
易沉楷在那个傍晚,收到苏画的短信,是一张照片:
两只可爱的鸽子,亲昵地相依,相偎,相吻。
他笑了,按下两个字:
吻你。
130一个人的夕阳
后来的几天,戚安安没有再出现,大概是因为易沉楷不在,她没了来华易的动力。苏画也得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做事,在工作的间隙慢慢地翻看手机里的照片。
最近,她开始养成用照片记录生活的习惯,清晨睡眼朦胧的笑脸,路上看见的一朵黄丨色的报春花或者树上抽出的新绿的芽,咬过一口的巧克力冰淇淋或者插上吸管的香芋奶茶……
她用彩信和他分享她每天经历的点点滴滴,他没有时间拍照片,只是看着她的照片微笑。
就这样到了周六,睡过整个上午,在被窝里和他甜蜜地打了近两个小时的电话。她起床洗脸刷牙,磨磨蹭蹭地吃完她的早饭加午饭,才出发去商场。
在这间房子里住了这么久了,却还是无法喜欢上黑白的单调,所以她想要为这里添上些色彩。不过她没有把这告诉易沉楷,一是免得听他嚷嚷,另外是希望给他个惊喜。
换窗帘是过分巨大的工程,所以她聪明地选择只换窗帘扣。蓝白条纹的海洋风,清爽而简洁,她又买了同系列的沙发靠垫和盖毯。
选完客厅里的东西,她想起那个黑白分明的卧室,叹气,又去买了套白色的底,浅粉的樱花瓣的床上用品,她已经好久没亲近过粉色了,岂不是对不起他叫她kitty的诚意。
买东西的时候不觉得,等开完票回来,看见那一大堆打包好的东西,苏画傻了眼,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一个人搬回家。
在店员的帮助下,她终于将这些都弄下了楼,来到路边等车。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出租车很紧俏。她又拿着那么多东西,笨拙地抢不过别人。
好不容易有一辆车正好在她面前停了,里面的人下了车,她赶紧把东西往车里塞。
这个城市里的司机都是属火的,无论是公交车,还是出租车。不一会,司机就开始不耐烦地吼:“你能不能快点小姐,现在正是抢生意的时候,你这么慢,想浪费我多少时间!”
苏画只好一边赔笑一边加快速度。可是越忙越乱,手上的东西老是拿不好,司机越来越烦躁。
又一个抱枕掉了,苏画正在焦躁中,有一只手为她捡起来,递进车里。
她感激地抬头想说谢谢,却在看见那张脸之后呆住:是秦棋。
秦棋却只是说了句:“把东西拿好。”就转身离去。
“喂,你到底去哪里?”司机极度不耐烦地问,他今天真是倒霉,在黄金时段碰上这么个傻里傻气的乘客。
苏画回过了神,报上了地址,却又忍不住回头看秦棋的背影。
为什么,她已经退出了他和齐心悦的世界,也亲眼看见他们之间那样温情的场景。可是到了今天,她却觉得,他的背影,还是那样落寞。
秦棋一个人慢慢地走到大楼的背面,这里似乎和街上的繁华无关,只有泛着锈迹的铁丝网,和正在生长的杂草。他的工作室就在这栋大楼里,所以他熟知这个角落,常常在烦闷的时候,来这里抽烟。
其实一下楼他就看见了她,还是那样娇小得让人想要保护,傻傻地守着那一堆小山似的东西,笨笨地挥手拦车却又总是落空。
那一刻,他心里钝钝地疼。如果时间能够流转多好啊,他就可以走上去,敲一下她的头,叫她“傻妞“。可是此时,她却已经和他无关。甚至,她买的,都是和别人的家居用品。
他本想尽快离开,不要再看她,免得心里的疼痛更深,却又移不开脚步,最后在看见她那样懊恼又无助地看着掉在地上的东西时,他还是走上前去帮了她。
她抬头时的呆怔,让他害怕,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将她从车里拉下来,拉进他的怀里,所以他立刻离开了,不敢多呆一秒。
他不想再破坏她的幸福,他给不了谁幸福。他总是眷恋着已经失去的人,所以身边的人,注定再次失去。
秦棋自嘲地苦笑,狠狠地吸了口烟,再慢慢地吐出来。
现在已经是夕阳满天,他想起她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在他怀里痛哭,然后他们就是这样一起靠在墙上,沉默地看夕阳。
如今,这夕阳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还有他心里,她的影子。
131温柔如海
那天,当苏画抱着那些东西回到家,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点点变黑,眼前似乎老是晃动着秦棋的背影,她又想起过年前遇到他和齐心悦时,他们也并没有牵手。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错?这错会不会和她有关?
她默默地去冲了澡,给自己下了碗面,可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心里的某种不安,她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些汤,就再也吃不下。
坐在沙发上又发了会呆,她打电话给易沉楷。
响了几声易沉楷没接,苏画心知他有事,打算挂掉,电话却在这个时候被接起。
接电话的人是魏庭,声音似乎有点犹豫:“苏秘书,易总他睡了。”
苏画一愣,易沉楷从来不会这么早睡,一定是有什么事,她着急的问:“他怎么了?”
魏庭等了两秒才说:“他被灌醉了。”
“他有胃病,不能喝酒的。”苏画急起来。
“对不起。”魏庭轻声道歉,他以前并不知道易沉楷有胃病,所以今天对方敬酒时,他没有拦。却没想到那个地方产的土酒那么烈,他长期跑市场,所以没什么大问题,易沉楷却在两杯酒之后就去了洗手间狂吐,最后被人架着回来。
苏画没有继续怪魏庭,她只是心疼地问:“他还好不好?”
这时,本来睡着的易沉楷睁开了眼睛,昏昏沉沉的问魏庭:“谁的电话?”
“苏秘书的。”魏庭把手机递给他,识趣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胃疼吗?”苏画低声问。
“不疼。”易沉楷的胃本来是疼的,她温柔的声音,却像是最速效的止痛剂,瞬间缓解了那疼痛。
苏画开始气恼地骂他:“你是笨蛋吗?一天不叮嘱你,你就忘了你自己不能喝酒。”骂着骂着,又急出了眼泪。
易沉楷听见她的哽噎,心里内疚,轻声地哄:“对不起,画儿,今天是因为事情太重要,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好么?”
苏画不说话,她又想起那次他喝多了酒,当时惨白的脸色和他受的苦,心里疼得发涩,只恨自己此时不能在他身边照顾他。
易沉楷却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画儿,我再也不喝了。”
“好了。”苏画打断他,放柔了声音:“你让魏庭给你买点胃药,用温水喝下去,然后好好睡一觉,要是还是疼,就让魏庭送你去医院。”
易沉楷握着电话笑了,眼里的温柔深如海。有一个人,在那样远的地方,却这样贴心地牵挂你,多么幸福。
“我爱你。”
这一句表白,让苏画怔住,她忽然觉得秦棋的事,她可以轻松地说给他听了。
“我今天碰见秦棋了。”苏画说得很自然。
“哦?”易沉楷怔了怔,“在哪碰见的?”
“商场门口,我去买家里用的靠垫和床单。”
“你们……嗯……你们说什么了吗?”易沉楷其实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苏画知道他的小心眼,微笑着撇了撇嘴:“我们没说什么,只是我的东西掉了,他帮我捡起来。”
“哦。”易沉楷长长的舒了口气。
“可是……我觉得他好像过得不是很幸福。”苏画说出她心里的不安。
易沉楷沉默了一会,凭男人的直觉,秦棋对苏画,并未忘情,不幸福是正常的。
但是这一切,不该是他的画儿挂心的事,他必须及时掐断她的愧疚。
“每个人幸不幸福,都是自己选择和争取的,跟别人无关。“
他的话,她还在体会中,他已经开始叫:“我胃又疼起来了。“
苏画再顾不上想别的,只是慌乱地问:“魏庭呢,魏庭呢?“
易沉楷其实只不过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怕她太担心,赶紧说:“我刚才喝过药了,没事的,一会就好的。“
苏画一颗悬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她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睡吧,乖。“
易沉楷在她的声音里慢慢合上眼睑。他已经放下了心,他知道,在她的心里,谁也不会比他更重要,她已经是他一个人的画儿,没有人抢得走。
132顺利闯关
土地的事本来谈得还算顺利,可到了最后,却出现了一个不是特别愉快的小插曲:宁市的市长余正海想要把他的小舅子安排进新建的厂里当副总,理由是宁市也算是大股东,需要有代表进驻高管层。
余市长将这事提出来的时候,坐在一旁的魏庭深知这犯了易沉楷的大忌――他最恨裙带关系。易沉楷的脸色没有发生明显变化,眼底却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不耐烦,他打了个哈哈,说新厂投产也是一两年后的事了,到时候再说。
余市长却抓住这句似是而非的回答,非要私人请他们吃晚饭,并且在晚饭时将他的小舅子也带来了。易沉楷只看了那人一眼,便在心里彻底否决了那个提议的可能性:不过是个油头滑脑的浪荡子,还想当他的副总,笑话!
席上,易沉楷借前天的胃疼作借口,婉拒了敬酒,偶尔碍不过面子不得不喝的酒,魏庭也自觉得替他喝了。余市长渐渐感觉到了无趣,却又不好在脸上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
在回去的车上,余市长的唇阴冷地抿成了条直线,一言不发。可是他那个永远不懂得识相的小舅子,还在一边追着问:“姐夫,你说这事他们到底态度怎么样啊?“
余市长终于发火:“你说能怎么样?我哪次不是跟着你丢人!“
小舅子蔫了,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到了家,余市长的老婆满脸期待的笑,迎了上来:“怎么样,老余?那事说定了吧?“
余市长极度不耐烦地丢下外套,走进书房摔上了门。
余市长的老婆的笑容僵在脸上,呆立在玄关,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他们家父母死得早,从小既当姐又当妈地把这个小她八岁的弟弟带大。可是她的娇宠却造就了他的不成器,永远是眼高手低,一门心思地想要做大事业,却又屡战屡败。她知道,丈夫对她这个弟弟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可是,她永远也经不起弟弟那种依赖而恳求的眼神,就像现在这样。
她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小声说:“小涛你先回去吧,我回头再跟你姐夫说说。”
她弟弟走了,她又看了一会那扇紧闭的门,转身去泡了参茶,轻轻推门进去,把茶放在桌上,又将盖子挪开一半,好让茶尽快凉到适宜入口的温度。
余市长只是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一动不动。
她站到丈夫身后,开始帮他按摩颈椎。力道轻重有度,手法专业娴熟,那是她特地为他去中医那里学过的。
他的精神渐渐放松,对小舅子的怒气,也渐渐消散在妻子所表现出来的体贴里……
余妻摸准了火候,开了口:“其实……小涛他虽然不是很争气,可是好歹也是有文凭的大学生,正正规规学过工商管理的。照理说,进个企业做点事,也不是完全不合适。这个华易怎么说也是外地来的,也不该这么傲气,正海你说对吧?“
余市长一晚上憋着的火,也被煽起来了:是啊,宁市再穷再小,那也是我余正海的宁市,你易沉楷凭什么敢在我的地界上不卖给我面子!你既然不让我如愿,我就不让你如意!
隔天,谈判桌上的风向就变了。
胡副市长有些尴尬地发言,说市政府经过仔细考量后,认为原本打算给华易建厂的南郊离市区太近,怕生产的烟尘影响市区的空气质量,所以厂址要改到北郊。
易沉楷深知这不过是余市长暗地里刁难,沉默而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色给魏庭,他心神领会,出言反驳:“南郊厂址离市区有二十公里,烟尘不会有那么远的影响范围。而北郊远离河道,会对将来的生产造成不便。“
这一下余市长又抓住了由头:“你们将来的生产废水是不是都要排进河里,那会造成水质污染。“
对于这个问题,易沉楷自然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我们有专门的污水处理厂,废水都是经过检测,达到了排放级别的。“
余市长那边没有更好的理由,不好再发言,胡副市长适时地宣布暂停休息。
易沉楷和魏庭表现得很轻松,两个人坐在一起闲适地抽烟,不时笑着小声说两句。似乎即使这次谈判出现最坏的结果,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后续打算,并不在意。
而一直以来对华易进驻宁市抱有很大期待的胡副市长则开始急躁,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借口有事要谈,把余市长拉到另外一间办公室:“市长,您也看得出来,华易他们不是没有其他选择的,到我们宁市,也不过是看中了我们能给他们最合适的厂址,倘若我们这一点不能满足华易,他们说不定就换下家了。我们市今年,可是还一家大的企业都没引进来啊……”
余正海烦躁地摆了摆手:“知道了。”
胡副市长没敢再说话,只能先出去。余正海狠狠地抽完一支烟,眼神冷厉地按灭烟蒂,长吐了一口气,这才换上缓和些的表情出去。
接下来,余正海退了一步,又进了一步:南郊建厂可以,但是必须给宁市这方多让些股份。
这一次,易沉楷表现得很大方,直接多给了一个百分点。
事情就这样被抹平,签约顺利完成。
余市长虽然心里不那么平整,好歹也算保住了面子,又开始表现出市长的风度,安排起晚上的庆功宴。
易沉楷和魏庭,舒心地交换了个眼神:本次闯关,两人配合不错!
133丫头,加油!
易沉楷和魏庭在签约的次日早上就启程回华易。
飞机上,易沉楷对魏庭说:“土地问题解决了,下一步是菌种,我们在这周内飞加拿大,有个实验室已经拿到了第四代生产菌种,生产单位是第三代的倍。“
魏庭惊讶地看着他,这个消息他从未听说过。
易沉楷不屑地一笑:“你以为靠华易信息部的那些人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等他们知道的时候,菌种早就被别家买走了。“
魏庭的心里,生出佩服。易沉楷其实是个十分细致的人,要走的每一步,都经过了仔细的计算和充分的准备。
来接机的人是苏画,在看见她的一刹那,飞机上那个冷静的易沉楷就消失不见了,几乎是直冲过去,抱住她。
魏庭远远地看着,脸上露出微笑。爱情真的让人羡慕,也许他也该重新寻找一个能够让自己快乐的人。
相聚的欢乐过后,三个人坐公司的车回去。魏庭很主动地坐到了前排,把后排留给那对情侣。
苏画在别人面前,不好意思和易沉楷太亲热,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跟他十指紧扣。易沉楷一边接着永远接不完的电话,一边温柔地抚摸她的指尖。
回到公司,苏画早已在去机场前就把这些天的报告按轻重缓急分类好,放在易沉楷的办公桌上,等待他批阅。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越来越能干了哦。’
易沉楷看报告的时候,苏画站在一边,不时补充报告的细节,加快他的处理速度。到了最后,苏画有些迟疑地说:“其实……本来还有一份小食堂申请采购经费的报告的,被我驳回去了。“
“哦?“易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