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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凶恶地追随他的背影。

    易沉楷感觉到背后那两道快把人灼穿的目光,哀怨之至,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53告诉你真相

    当易沉楷接完那个电话,他们却谁也闹不起来了,是李总打来的,说有人已经联合起来,准备告易沉楷,而且还要把这件事捅到报社。李总打这个的电话,并非多么体谅易沉楷,只不过因为此时的雪中送炭,是最好的押宝,只要易沉楷这次能够缓过劲来,自然会记得他的功劳。

    易沉楷此时没有心思去计较李总的小算盘,只是坐在沙发上苦笑,这一次的事情,看来真的已经收不了场。

    苏画在他旁边坐下来,满眼担忧,很想问现在该怎么办,却又吞回了话。她知道,此时如果她也表现得惊慌失措,只会加重他的压力。她握住他的手:“别太担心了,事情会有转机的。“

    易沉楷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笑了笑:“我没事。”

    他站起来,佯装轻松:“我要回家了,学你一样,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睁开眼睛,也许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苏画不愿意去看他眼睛里伪装的自信,只轻轻点了下头,“哦”了一声。

    易沉楷走了,苏画一个人在沙发上怔怔地坐了半晌,后来她穿上了厚外套,又换上一双柔软的平底鞋,出了门,慢慢地下楼。

    走到路口,很幸运地遇到一辆刚进小区送完人的出租车,她挥手拦下,对司机说:“去人民医院。”

    当她找到孙科长的病房,敲响门,他的妻子出来,一脸戒备:“你是谁?”

    “我是苏画,孙科长以前的下属。”苏画没敢说自己是易沉楷的秘书,怕被拦下。

    孙科长是个老实人,在家并不说公司的是非,而他的妻子常年在家,也和其他人接触不多,所以并不知道苏画的身份。她表情和缓了些,将苏画让了进去。

    孙科长仰面躺在病床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苏画走过去,他的眼珠迟钝地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无声无息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她在这个空间里根本不存在。

    苏画想起以前那个总是和善地笑着的小老头,心里一疼,掉下泪来。科长的爱人走过来,递给苏画纸巾,自己也抹了把泪:‘他现在,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不说话,不喝水,好像谁也不认识。“

    苏画咬紧了下唇,心里似乎有刀在割。

    许久,她抬起头来:“我能跟科长单独待会吗?“

    他爱人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出去了。

    门关上了,苏画的眼泪开始肆无忌惮地掉,直到最初的难过勉强平静了一点,她才开口:“对不起,科长,我当时……如果晚半个小时接您的电话……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科长仍旧一动不动。

    “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话,也许您根本就不会相信。可是,我还是想要把这些告诉您,易总他……不是坏人。“

    苏画看见,当她提到易总的时候,科长的情绪起了变化,他的手握成了拳头。

    苏画心中疼痛更甚:“那天,就在您出事之前,易总已经拟好了新的考核标准,对于给华易服务多年的人,会给经济补偿,而且对于您这样年纪大的人,会发基本工资……“

    听到这里,科长突然转过头来,死盯着苏画,额头上冒出青筋:“你骗我,不可能。“

    苏画的眼泪掉了下来,眼神却是坚定无疑:“我没有。“

    科长紧盯着她的眼睛,她也勇敢地迎向他的视线,毫不躲闪。

    也许是她眼里的澄澈软化了他,他又收敛了激动,平静下来。但是眼神也再一次移开,不再看她。

    苏画擦掉眼泪,站了起来:“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其他的事,我也无意阻拦。我今天来,只是想要告诉您真相。我现在只想求您一件事。”

    她看着科长,他仍旧不言不语,可是她知道他在听她说话。

    “下次易总来的时候,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好吗?”

    擦干的眼角,再次溢出泪来,苏画转身离去。

    在门口,她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塞给孙科长的妻子:“我今天来得太匆忙,也没来得及给科长买点东西,这个您拿着,回头给科长买点水果补品什么的。”

    孙科长的妻子连忙推回去:“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两个人一推一拒之间,身后突然传来易沉楷的吼声:“苏画,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画一惊,手上的力道松了,钞票落下去,纷纷扬扬地在空中飘落……

    54开花的秘密

    易沉楷疾步来到苏画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再问一次:“你在干什么?“

    难道她是来这里,求孙科长放过他的吗?甚至还要用钱来讨好别人?

    孙科长的爱人狐疑而戒备地看着苏画:“你到底是谁?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苏画还没来得及说话,易沉楷已经接了过去:“她是我的秘书。“

    孙妻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原来你是来当说客的。”说着,她上来推苏画:“你滚,跟他一起滚。”

    苏画的脚本来就还肿着,被这样一推,脚一顿地,更加疼得钻心,摇晃了一下。易沉楷搂住她,想要带她离开。

    苏画却拉住了他:“别走,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要当面对人家道歉吗?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走掉?”

    “道歉?他欠我们家老孙一条命,道歉能还吗?”孙妻声音尖利起来。

    这时,病房里突然响起声音:“你别说了,进来。”

    孙妻气恼地回头望着门里:“你就是这么个老实头,人家花言巧语几句,你就相信了,要不是你这么傻,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她吼完,又抹着泪,恨恨地盯了他们一眼,旋身进房去了。

    易沉楷的脸转向窗外,沉默不语。

    苏画轻轻地叹了口气,扯了扯他的手:“如果你没有当面对被你伤害的人说一声抱歉,即使你给了再多的补偿,你心里的愧疚还是减不掉半分。而对于孙科长来说,也是一样,如果听不到一句你对他真心的道歉,即使你给他再多钱,他也只会觉得是一种施舍,让他更觉得受辱。”

    易沉楷回过头来,看着苏画,她的眼睛,因为被泪水洗过,分外明亮。

    “进去吧,我陪着你。”她对他柔柔地一笑,握紧了他的手。

    那一刻,易沉楷仿佛看见,她的背后,生出洁白的羽翼。

    当苏画牵着易沉楷来到孙科长的床前,他们夫妻俩都别过脸去,没有人看易沉楷。

    易沉楷坐到床前的椅子上,他看着躺着的这个身上满是绷带的人,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一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是怎样怀着绝望的心情,踉跄着爬上窗台,然后一跃而下。

    而这一切,都是他犯下的罪过。

    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最后用手捂住了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孙科长转了过来,吃惊地看着易沉楷,他不敢相信,这个从第一次出现就昂着头,看不见卑微如蝼蚁的他的人,居然会在他面前流泪。只是一瞬间,他就老泪纵横。

    孙科长的妻子,此时已经嚎啕大哭,苏画走了过去,扶住她,她没有推开苏画,只是伏在她肩上痛哭。

    苏画说着:“别哭了,阿姨。”自己却泪流满面。

    泪水是溶解恩怨最好的溶剂,心里坚硬的墙,在泪水中逐渐打开了一扇可以相互沟通的窗……

    当苏画和易沉楷从医院里出来,已是深夜,天空一片漆黑,没有一颗星星。医院的夜并不宁静,时不时有救护车呼啸而来,疾奔而去。车顶上闪烁的警灯,显示着生命告急。

    苏画看着这一切,眼里有淡淡的哀伤,人世间的不幸,往往降临得猝不及防,也许这一刻,你还觉得人生有无数美好的可能性,下一刻,却一切归于死寂,烟消云散。

    易沉楷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因为疼痛而不敢用力站直的脚,看着她直到现在仍然放在他手心里的手,看着她流动着怜悯和善良的眼眸,心里的某个秘密破土而出,转眼间枝繁叶茂,瞬即绽放出花来,再也守不住,他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苏画。“

    55错过的告白

    就在易沉楷深情告白的时候,事不凑巧,一辆救护车尖叫着在他们面前停下,易沉楷因为害羞而低沉的声音,彻底被噪音所掩盖。

    车上冲下来一群医护人员,焦急地喊着:“让开,让开,别挡着过道。’

    苏画在忙乱之中松开了易沉楷的手,被汹涌的人群挤到过道另一边。

    她看着担架上满身是血的人发怔,直到人群冲进了医院内厅,易沉楷过来拉住她,她才勉强回神。

    易沉楷急不可耐地问:“喂,你怎么对我刚才说的话毫无反应?“

    苏画一脸茫然:”你刚才说了什么?“

    易沉楷瞬间呆掉,全身经脉尽数短路。他那么珍贵的纯情告白,她……她居然没听见?!!

    苏画看见易沉楷悲愤的样子,摇了摇他的胳膊,奇怪地问;‘你到底说什么了?’

    易沉楷甩掉她的手,掉头就走,脚步飞快。

    苏画只好一边跛着脚在后面追,一边喊:“你说什么了嘛?喂……等等我。’

    一不小心,她的脚撞上石阶,她闷哼一声。易沉楷停顿了下,放慢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来扶她。

    “冷血。”苏画在心里骂。

    等她好不容易走到他停车的位置,他已经站在车前烦躁地叫:“我说你快点好不好?”

    苏画吼回去:“我手脚哪有你这么利索!”

    易沉楷不吭声了,薄唇抿成一条线,拉开车门,把苏画塞进去,系上安全带,他粗鲁的动作又碰到了苏画的脚,苏画咬着唇,直恨不得掐他。

    一路上,两个人都冷着脸,苏画懒得再追问他到底说了什么,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从他嘴里也听不到什么好话。

    易沉楷不停加塞和超车,形同飙车党,苏画忍无可忍,小声骂:“毛病。“

    “好啊你,又骂我毛病?“易沉楷七窍生烟。

    苏画莫名其妙:“什么叫又骂你毛病?我什么时候还骂过?“

    她居然忘记了??易沉楷立刻小气地提醒她:“那次在电梯里,你也骂过!“

    苏画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随即又惊讶地指着他:“你是什么动物啊,耳朵这么灵的?“

    电梯门关了他居然还能听见她骂他,真是皇家猎犬转世!

    易沉楷快要疯掉,这世界还有天理吗?他的表白她没听到不说,现在还拐弯抹角骂他是狗?!

    他立刻停车:“你下去。“

    “你让我在这里下车?“苏画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居然深更半夜把她扔在大马路上!

    “这是我的车,我想让你坐就坐,不想让你坐你就下去。”易沉楷的口气不可一世,激怒了苏画,拉开车门就下去,随后狠狠甩上车门:“你以为我稀罕坐你这破车?”

    苏画走了两步,又不甘心,转回来狠狠地往车身上踢了一脚。

    易沉楷本来在叫她下车之后又后悔了,可是她这一踢也把他惹火了,车子绝尘而去。

    冬天的夜里那样寒冷,她紧紧地裹着外套站在风里,忍了几次,眼泪还是委屈地掉了下来。

    她挥手拦下一辆的士,钻了进去,坐在后排低着头擦眼泪,因此没看见那辆无情地抛弃她的辉腾,已经倒转回来。

    易沉楷恼火地拍着方向盘,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回来接她,可是却只差一步,错过了。

    那天晚上,易沉楷一直在后面悄悄地跟着苏画坐的那辆的士,直到安全地进了小区,他才放心离开。

    回到家,他站在窗前抽烟,望着脚下的那一片灯海,想着苏画今天为他所做的一切,眼中的温柔一点点变浓。拿出电话,想要拨给她,却又叹着气微笑,那个女暴龙,正在气头上,必然不肯接他的电话。

    那一夜,他辗转反侧,脑海里全都是她的样子,温柔的样子,偷笑的样子,火爆的样子,流泪的样子……

    最后,他在她的幻象中睡着,在进入梦境前的最后一刻,在心中呓语:

    苏画,喜欢跟你在一起。

    56被抛弃的可怜虫

    清晨的易沉楷是被苏画的电话吵醒的,他惊喜地接起,以为苏画终于悔悟了,主动向他示好。哪知道只听见苏画冷冰冰的声音:“易总,我请假。’

    一整夜都在盼望着今天能够见到苏画的易沉楷,直觉地拒绝:“不行。’

    苏画憋了一晚上的火气爆发了:”你是周扒皮啊,我脚肿成这样,还不许请假?!“

    易沉楷想到昨晚她的暴行,反唇相讥:“你怎么不说你的脚是踢我的车踢肿的?“

    苏画憋气,他说的没错,昨晚踢他那辆破车的确加重了伤势,可是这个没良心的,怎么不记得她为他走了那么多路!

    于是,她将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对着嘴,大喊出三个字:“你-去-死!“

    然后,利落地按掉电话,顺便关机,痛快淋漓。

    易沉楷在那边耳膜轰鸣,等他回拨给她,已经只剩下机械女声告诉他,某人已经在成功的报复他之后断绝了他反报复的机会。

    易沉楷气恼地丢掉电话,将脸埋进枕头,捶打床铺。

    亏他还培养了一晚上的温柔情绪,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他指天发誓,再也不会对她告白第二次!!

    他垂头丧气地去上班,到了十楼,看着没有苏画的大厅,空荡荡得好凄凉,连窗边的虎尾兰,也蔫答答地没有半点精神。他破天荒地跑过去给它浇了点水,拉着它的叶片跟它同病相怜:我们都是被苏画抛弃的可怜虫!

    还没放下洒水壶,李总就从电梯里出来,一脸喜色:’易总,他们告不成了。“

    “哦?’易沉楷抬了抬眼皮。

    “老孙他们两口子变卦了,说不告了,我估计,他们可能是想向您示好,争取更多的补偿……”

    李总的话还没说完,易沉楷就打断了他:“这件事就这样了,你去忙你的吧。”

    李总愣了愣,迟疑的答应了一声,觉得自己很不合算,这件事中,他似乎没有得到半分好处。

    就在李总耷拉着肩膀走向电梯的时候,易沉楷又叫住了他,唇边有一丝微笑:“你为我做的事,我会记得的。”

    李总欢天喜地的走了,易沉楷冷冷地笑了笑,在那群腐烂的人中安插一个帮他盯梢的内线,何乐而不为?在华易,玩心机,还没人玩得过他!

    易沉楷转身向办公室走去,经过苏画的办公桌,看到她的太阳花便利夹,颜色那样明媚。他的心舒展开来,伸手去抚摸纸条上苏画娟秀的字迹。

    也只有苏画,能让他卸下面具,做最无忧的孩童,开心地闹,放肆地笑,真实地流泪。

    想到苏画,他又挂念起她伤了的脚,经过昨晚的折腾,肯定是雪上加霜。算了,反正华易在这样动荡的时候,也没什么事情能够顺利开展,他干脆去陪她。

    于是,他连自己的办公室门都懒得推开,直接下楼开车去找苏画。

    57猪八戒背媳妇

    等他到了苏画家门口开始按铃,不出他所料,门里的人又在睡回笼觉,半天没有回应。

    他以少有的耐心,站在门口悠闲地一遍遍按铃,好吵醒那头贪睡的小猪。

    苏画在被子里火大,电费水费上网费,她统统交过了,到底是谁啊,这一大清早的。

    可是按铃人的锲而不舍让她没办法,只好裹了件棉衣,趿拉着拖鞋来开门,当从猫眼里看到易沉楷,她原本只黑了一半的脸色,立马全黑。

    她猛地拉开门,靠在门上的易沉楷摇晃了一下才站稳。

    连开门都要算计他,易沉楷无可奈何,他到底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苏画横眉冷对:“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对吧?想看看我踢了您那辆名车之后的悲惨下场?”

    易沉楷无言,低头去看她的脚,露出来的脚踝已经真的肿成了红萝卜。心里一疼,他道歉:“昨天对不起。”

    本来处于备战状态的苏画,被他这样突然温柔的一道歉,戒备松了,眼眶一红,泪就掉了下来。

    易沉楷见状,慌忙抱住她:“对不起,真的,都是我不好。’

    苏画抽抽噎噎地哭,把眼泪全抹到他的西服上,最后又抓起他的领带揩了一把鼻涕。看到他考究的衣服变成了抹布,她满意地破涕为笑。

    易沉楷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以为意,古人说,千金难买一笑,何况他现在浪费的不过是区区一件衣服?

    发泄完怨气,苏画吸了吸鼻子,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易沉楷的眼神怎么老往下溜?低头看了看,苏画一声尖叫:她的外套打开了,里面睡衣的领子因为刚才的拥抱变得忒低,某些不该被他看的部分,若隐若现。

    她羞红了脸,回转身往房里跑,易沉楷跟在她身后坏笑,原来大冬天的早晨吃冰欺凌,也这么爽!

    苏画在卧室里,穿了件严实的高领毛衣,还觉得不够,又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这才期期艾艾地出来。

    易沉楷坐在沙发上,一看见她这身“安全”过头的打扮,马上一本正经地“提醒”她:“头上还没包头巾呢,妇女只有眼睛能露出来。”

    苏画恨得牙痒痒,这种人,眼睛占了便宜,嘴上还不放过她!

    眼看火山就要爆发,易沉楷立刻识相地讨好她:“来,哥哥带你去医院看脚脚。”

    苏画干呕:“拜托,你都这么老了,还装蜡笔小新?”

    易沉楷瘪嘴,偶尔装装天真也不行?

    不过易沉楷倒是真心的想要带她去医院,她的脚伤让他心疼。

    易沉楷拉着苏画出了门,很主动地蹲下:“我背你。”

    苏画怔了怔,爬了上去,他的背宽阔而温暖,让人有莫名的安心。

    苏画的静默让易沉楷有些奇怪:“你不会是在我背上补觉吧?”

    苏画往上爬了爬:“我哪敢睡觉,你这种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我摔下去。”

    易沉楷不悦:“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看他当了真,苏画赶紧安慰他:“开玩笑的啦,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脱口说出这句话,苏画觉得有些异样,再次静默。

    易沉楷却心情飞扬,觉得背上的重量突然变得轻盈,他背着她轻快地往楼下跑,笑谑:“我这样,好像猪八戒背媳妇。”

    苏画心里的异样更甚,只好勉强掩饰:“哪有这么帅的猪八戒?”

    易沉楷顿时心里美滋滋的,好像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过别人夸他帅似的,扭过头来追问:“你真的觉得我帅吗?”

    苏画失笑,拍一下他的头:“看路。”

    他只好转过去,听见她在背后嘲笑他:“哈,原来这么自恋的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一定觉得自己帅得天下无敌,宇宙无双呢。”

    易沉楷立刻把苏画颠了颠,威胁道:“我现在只要一松手,你就会摔得屁股开花。”

    苏画闻言立刻抱紧了他的脖子,勒到他求饶:“好啦好啦,我快被你勒死了。“

    苏画在他背后得意地吐吐舌头,脚甩了甩:“跑快点。“

    易沉楷低头垂泪,他真是自虐,送上门给她做苦力,还被她欺负。

    他哪里是世界上最帅的猪八戒,他分明是世界上最衰的猪八戒!

    58雪中圆舞曲

    医生的按摩手法果然专业,苏画的脚在经过治疗后好了很多,可以勉强正常行走了。

    脚舒服了,心就不安分起来,一出医院大楼,她拽着易沉楷的袖子,一脸期待:“反正已经跷班了,我们干脆出去玩吧。’

    易沉楷白她一眼:“在老板面前说跷班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你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苏画撇撇嘴:“老板陪我跷班,我干嘛不能理直气壮?“

    易沉楷失笑,又忍不住伸手拨乱她的头发:’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会跟你混到一起的。“

    苏画想了想,也笑起来。

    是啊,他们是怎么会混到一起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她眼里,是站在遥不可及的云端上的大人物。他们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可是在某一个点,却不小心撞到一起,从此,他们的轨道各自错乱,又相互交织。最后,他们变成两个手牵着手并肩前行的小孩子,一起笑,一起闹,一起走最难走的路。

    苏画忽然微笑着伸出手,掌心贴着他的眉心:“你会是我生命中谁也无法代替的人。”

    易沉楷在这一刻,觉得全世界唯一美丽的,就是她的笑容。

    他真的好想狠狠地吻下去,吻住那朵笑容,却又害怕碰碎了它。

    犹豫不决中,他看见她顽皮地笑,在他面前挥手:“回魂啦,回魂啦,元神快快归位啦。”

    他笑着去呵她的痒,她笑得赖在他怀里……

    刚落下的初雪,打着欢快的旋儿,在这两个疯闹的小孩子周围跳舞,他们的笑声,就是最美的圆舞曲。

    59丑媳妇见公婆

    “苏画。’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欢乐的旋律。

    苏画和易沉楷停住动作,看见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人,秦棋。

    苏画有一丝尴尬,站直了身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秦棋的笑容里,看不出异样,他仿佛没看见易沉楷般,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温柔如昔:“我家住在这边,回来看看。你呢?怎么会来医院?”

    “哦,我的脚扭了,易总他带我来……”她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已经空荡荡的,她转过身,看见易沉楷已经快步走向他的车。

    “易……”她想叫他,他却已经钻进车里,关上了门,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车子远去。

    秦棋眼眸的颜色加深了,他揽住她:“走吧,跟我回家。’

    苏画回神,惊讶地看着他,他这是……要带她回家见父母?

    “可是,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准备……”她不安地说。

    “没事,反正迟早都是要见的,择日不如撞日。”秦棋微笑,捏了捏她的鼻头。

    他其实也并未想过要这么快带她见父母,可是刚才看见的那一幕,突然让他有强烈的不安,他急于想做点什么,来巩固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画被秦棋带进医院里面的家属楼,她忍不住低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就是这个医院所属的医科大学毕业的?“

    秦棋有点诧异:“哦?这么巧。“

    当秦棋指着某个门栋:“我家就住这里。’

    苏画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里,呃,她好像来过。

    当秦棋按响二楼的门铃,苏画觉得头皮发麻,没错,这里她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来过!

    开门的还是那个气质优雅的老太太,苏画低着头,听秦棋叫:“妈,我回来了。’后脑勺滑下一滴冷汗。

    老太太看到儿子领回一个如此害羞的小姑娘,很奇怪的问:“这位是……?“

    “我女朋友,苏画。’秦棋回答,换来他妈妈的发愣。

    不过她很快回神,亲切地拉住苏画的手:“来,快进来坐。”又转头对里屋喊:“老秦啊,快出来,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了。”

    这下,苏画觉得自己真的是冰火两重天,脸烫得可以煎蛋,脚板心却又发凉。

    老头出来了,还是和当年一样严肃。他很认真的打量苏画,眯着眼睛好像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有点疑惑地问:’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岂止眼熟?苏画冷汗直冒,干笑:’啊,是的,我是这个大学毕业的,您和齐老师原来上过我们班的课。“

    但愿啊但愿,不要再想起其他更多的往事。苏画祈祷。

    可是这么一提醒,秦妈妈也研究起她来,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眨眨眼,笑了起来。

    苏画沮丧,完了。

    果然,秦妈妈拍了拍秦棋的肩膀:“儿子,你真有眼光,挑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秦棋奇怪:“听这口气,好像发生过什么故事?“

    苏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听见齐老师笑呵呵地说:“也没什么故事,也就是在我们家打翻了杯茶,削苹果把手切了,然后又摔了你爸的奖杯。“

    秦棋忍不住大笑,逗苏画:“原来你跟我们家这么有渊源。’

    苏画的头快要低到膝盖上去,大二那年,她很光荣地成为校报记者,第一个采访任务,就是跟着高年级的师姐采访本校的着名学者――秦教授。哪知道,一坐下来,向来治学严谨的秦教授就开始考她们专业问题,学临床的师姐对答如流,学药学的她却张口结舌,慌乱之中,她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洪水泛滥。好心的齐老师,为了安慰她,连忙招呼她吃苹果,她自告奋勇的要自己削,结果激动之下没拿稳水果刀,把手划破了。齐老师只好哭笑不得地带她进里屋去包扎,结果她又干了件雷死人不偿命的事――走得太急,胳膊碰倒了秦老师的奖杯!金色奖杯在地上骨碌碌滚动的样子,和当时齐老师无语的眼神,至今历历在目。

    哇……苏画羞愤交加,这以后还怎么在秦家混哪!

    60完美的家庭

    秦棋看着身边那只害羞的鸵鸟,笑意更浓,伸手搂过她,帮她解围:“算了算了,这不正好说明我们家苏画单纯可爱吗?”

    儿子和女朋友的亲密,让秦家父母对视一眼,似欣慰似复杂。

    秦妈妈站起来:“好了,你们先玩一会,我去做饭。”

    苏画连忙站起来:“我帮忙吧。’

    秦妈妈笑睨她一眼:”不用了,小画,怕你又把手切了。“

    苏画沮丧,却又因为秦妈妈叫她小画而倍感亲切。

    秦教授也站了起来,看了秦棋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说:“我先进去看书,你们聊。”

    他父母走了,苏画才放松下来,睁大了眼睛望着秦棋:“你真的是这家的儿子?”

    “当然。’秦棋揉揉她的脸。

    “命运真神奇。“苏画感叹。

    秦棋好笑:“是什么能让你发出这么成熟的感慨?“

    苏画却还在激动中:“你不知道,你们家以前是我们班同学羡慕的典范。“

    “不会吧?“秦棋反问。

    ‘真的真的。“苏画一脸兴奋。“你妈妈就是我们女生的偶像,她第一次来上课,系着圆点小丝巾,穿着套装的样子我一辈子都记得。那天晚上我们都在说,要是自己老了还能像齐老师那样美,这辈子怎么样都值得了。”

    秦棋看苏画那双闪闪发亮的纯黑色眸子,还有微翘的粉色嘴唇,突然有些情不自禁,俯下头去吻她。

    苏画顿时窘了,推他:“喂,这是在你家呢,你爸妈会看见的。’

    说曹操曹操到,秦妈妈此时走出厨房拿东西,撞个正着。

    苏画羞得只拿眼睛瞪秦棋,秦棋却一脸无所谓的坏笑。

    秦妈妈看着他们,笑了笑,没说什么,眼底却闪过一丝忧虑。

    吃饭的时候,秦棋自然而亲密地帮苏画夹菜,秦妈妈也一再招呼苏画多吃点,连秦教授也和蔼的笑了笑,要她别客气。

    苏画偷偷地安下心来,看来,以前犯下的那些小错误,并没有影响到自己给人家的大印象。

    61相见不如想念

    开开心心地吃过了饭,秦棋才想起来,父母今天叫他回来是说有事要找他谈。他问父亲:“爸,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秦教授愣了一下,探询的目光转向秦妈妈,她的眼神中也包含着为难。

    父母的眼神瞒不过秦棋,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他们想说的事情,和谁有关。

    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蒙上了灰色,他站起来,勉强对苏画笑了笑:“你先跟妈看会电视,我跟爸去书房谈点事情。”

    “哦。’苏画答应,心里却在疑惑,为什么秦棋的情绪会突然这样低落。

    他们的谈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坐在外面的齐老师,也明显心神不宁,苏画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苹果,木然无味。

    当秦棋从里间走出来,脸上已经再没有笑容,眼神阴郁。

    “秦棋。’苏画小声地叫他。

    “嗯。’秦棋仿佛这才意识到这个家里还有她一样。他走过来,拉起了她:”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告辞时秦家父母的眼神,那样担忧。

    下了楼,秦棋拉着苏画匆匆地走,脚步那样快,使苏画不得不出声:“走慢点好吗?我脚疼。“

    秦棋停下来,眼神愧疚:“对不起,苏画。’

    他又对她说对不起了,不知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这三个字,没有那样简单。

    “是不是……你父母不喜欢我?”她咬了下嘴唇,迟疑地开口。

    “不是的,你别瞎想。”秦棋慌忙解释。

    “那……那……你们在里面到底谈什么?“苏画最终还是把心中的这个疑问,问出了口。

    秦棋眼神一暗:“没什么。“

    苏画突然觉得悲哀起来,她不该问的,这是他家里的事,而她并不是他家的人,无权知道。

    苏画眼神的黯然,触痛了秦棋,他抱住她:“苏画,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苏画在他怀中,没有再问,却在心底埋下疑惑的种子。究竟是什么事,他这样不想她知道。

    一路上,秦棋似乎都在跟苏画说话,可是又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送她到楼下,他松开她的手:“对不起,我今晚还有工作,不能上去了。’

    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二个对不起,这三个字,似乎是一块大石头,拖着苏画的心,一点点地沉到水底。

    秦棋转身打算走,苏画拉住了他:“你忘了一件事。’

    秦棋看着她:“什么?“

    “你忘了吻我。’苏画说,心里沁出泪来。

    秦棋怔了怔,将她拉入怀,唇覆下来,一个浅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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