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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他们,什么都不做的目送着他们远去。

    一步一步,平阮儿带着苏珉坚定的朝前走去,自救第一步成功踏出,接下来,只望楚轲等人速速发现她的失踪,派人救援,否则,即便她与史光臣谈判成功,只怕苏珉也坚持不到那时候了。

    猴子,你不可以抛下我,我们一定能活着进城,一定。

    ------题外话------

    楚轲,快来救阮儿!

    第88章 慌不择路

    状况越演越烈。

    史光臣站在战车上,看着坠落在城门前的雷火炮弹,眉头一皱,“传令下去,盾牌手掩护,再将雷火炮往前推进五丈!”

    “大帅,这实在太过冒险,再往前就是赤焰国抛石机的射程范围!”阎岳忍不住出声劝谏。有一座雷火炮已经出现自爆的现象,极有可能是被人做了手脚,至于其他雷火炮,情况还很不好说。

    “冒险?若是没有自爆便罢,还可以攻城;若是自爆,继续将雷火炮留在这儿,岂不是危险之极?传本帅命令,速速行动!”史光臣眸中冷光寒咧,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阎岳被这眼神刺得一个激灵,立即醒悟过来,大帅要的是绝对服从,自己此时此刻提出质疑无疑是极其愚蠢的做法。

    阎岳当下转身吩咐祁东下去命旗手传令。

    祁东退下,史光臣这才扭头对阎岳问道:“冯征怎么还没有回来?你觉得突然出现在军中的那女子会不会是平阮儿本人?”

    “公子曾为赤焰国高级将领画过图像,想必士兵们是不会认错的。只是末将实在不理解,为何平阮儿会突然从天而降,落入我军队伍之中?”阎岳正色回道。

    史光臣也是满腹疑惑,但立刻摆了摆手,说道:“真是本人就好办多了,现在周代一人在前暂时还抵得住,你先去将傻儿找来,一会儿好上去帮他一把。”

    阎岳眉头皱起,面带疑惑,却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然后退了下去。他不知道为何大帅要执意将一个傻子带在身边,这一点估计也只有冯征知道,只是看来这个傻子应该是有大作用的。

    旗语下达。很快,紫琉军队中炮兵营的士兵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就顶着箭雨与乱飞的石头推着雷火炮往前而去。既然射程不足,那么就缩短距离,只要雷火炮落在城池上,再坚实的城墙都会被炸出豁口来。

    “楚副将,敌人的炮兵营正推着雷火炮朝我方逼近,目测距离七十丈。”司马庆立即汇报道。

    城头上,楚轲依旧是一身湛蓝薄衫,炮火硝烟中,他一尘不染,显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而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份从容镇定的气度,更是让人油然而生出一种天地万物臣服于他脚底、万里河山尽在他指掌之间的感觉。

    湛蓝色的袍角在子夜的冷风中随桅杆上的旗帜一同翻卷飞扬,如一只欲振翅翱翔九霄的青凤。一朝凤唳九霄,长空大地皆为之震动。

    “连发弩队暂停攻击,巨型抛石机组,准备。另外,让司马俊指着周代射,注意,勿要伤其性命。”云淡风轻地一声,便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

    司马庆眉梢一挑,心中暗暗惊异,这楚副将怎么知道俊的箭术比李朗的好的?飞羽骑中箭术首屈一指的便是猴王,随即是俊,然后才是李统领,不过俊的这一手,也只有他们几个才知道。

    “飞羽骑的资料,你们元帅都给了本副将。”楚轲淡然道。

    司马庆震惊不已,元帅竟然把飞羽骑的资料都给了他!元帅竟然信任他至此?但他深知现在不是探究之际,当即转身,两手抵住,冲李朗做了一个手势。李朗伸直手臂,五指并拢冲他回了一个手势,然后转身同一旁指挥的彦昌交谈起来。

    待收到李朗回复之后,司马庆转而走向角楼,然后冲角楼前自己那罂粟花一般妖娆的弟弟司马俊说道:“让你的抛石机组做好攻击准备,同时,楚副将让你指着周代射,但是不可伤其性命。”

    司马俊的眉梢轻挑,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容,衬得整个人愈发妖艳迷人,“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他回道,扭转身如漫步云端一般优雅地走进了角楼中,斜倚在朱漆柱子上,红唇艳艳,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小的们,可是准备好了?”

    “回副队!准备好了!”回答他的是铿锵有力整齐统一的声音。

    “那就让紫琉国的炮兵营,来得,去不得。”唇角依然挂着迷人的微笑,然而眸中戾气却冰冻三尺,令人生寒。

    司马庆无奈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却听得司马俊呵呵轻笑两声,然后转而看向远处如蚂蚁一般朝倒马关涌来的士兵,喃喃道:“我已经等不及了,咱们的回回炮与紫琉国的雷火炮,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呢?不过,唉……雷火炮已经被老大做了手脚。罢了,反正都要死的,这样痛快一些,也算是便宜他们了。”

    “也是。”司马庆表示赞同,自然知道司马俊为何如此说。

    白皙如玉的手指缓缓抚过箭上之弦,如同拨弦弹奏一般优雅,眸子幽深,好似在注视心爱之人般深情,然而细看,却会发现那眸底的冰寒与幽深,此刻的司马俊,说不出的邪魅俊美、妖娆惑人。

    他可没忘了自己被那所谓的“瘟疫”弄得九死一生,而猴王为了他们以身试药的痛苦经历。紫琉军队昔日对他以及对飞羽骑所做的一切,他可是记忆尤深呢。如今,也算是礼尚往来,比起中毒要死不活的折磨,这样迅速而毫无痛苦的死法,还真是便宜这些人了。

    这回回炮乃是楚副将任职代兵部尚书期间研制出来的,能猛然抛起百斤中的巨石,威力巨大不说,射程更是相较一般抛石机要远,更重要的是节省人力,操作简单,不需要人拉炮锁,只需在炮架上安装铁钩,钩住炮杆,放炮时只要将钩拉开就可。所击无不摧毁,入地七尺,堪称毁灭性的武器。

    虽然不及雷火炮精良,但其威力仍不可小觑。若是二者硬碰硬,结果还真不好说,更何况如今雷火炮已经被老大动了手脚?

    “放!”

    角楼里一声令下,嘈杂混乱中,铁钩拉开的整齐的咔擦声却显得分外清晰,炮梢压下,百十斤的巨石猛然投掷而出!

    与此同时,司马俊举起重型长弓,抽箭,拉弦,瞄准,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如流水。如他这样美丽妖娆的人,却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骇人的威势,箭如电光飞射,携奔雷之势悍然射去!

    暗夜长空中,无数巨大的黑影从城头射出,撕破天空,带着摧城焚河的巨力,发出急速刺耳的啸声,投下大片阴影,转瞬就罩在了紫琉国士兵的头上!

    轰轰轰轰!

    砰砰砰砰!

    一个个深坑立即惊现于紫琉的先遣部队中!

    巨石砸下!尘土飞溅!血肉飞洒!断肢飞出!

    还正在给雷火炮上栓的炮兵猛然被袭,还未反应过来,头顶便兜头砸下一块巨大的石头,咔擦一声,不知道是雷火炮的炮管断了,还是他头颅碎裂的声音。

    轰轰轰轰!

    攻势越发迅猛,死亡在向紫琉国士兵招手。

    混乱,动荡,死亡。

    没有人能够逃脱,左右全是索命的石头,全是撕裂肉体的力量。

    “退!退!”周代策马急急躲避,马嘶鸣的声音让他的心弦都绷紧了。不知为何,明明赤焰国已经停止了射箭,却不断有箭朝他射来,而且只射他一个人!

    一根箭擦着他的脸颊,带出一抹血痕!一根箭将他的发冠射落,令他头发披散,形象顿失!一根箭射在了马的前蹄一寸出,惊得马人立而起,随后狂奔起来!然后又是一根一根的箭!

    “娘的!”这一刻,周代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命大,还是该不忿自己竟然沦落到如此窝囊地步。一根根箭不断射来,不断摧毁他的心里防线,死亡的威胁让他变得恐慌惊惧,若是直接死亡还好,然而被人玩弄于掌心之间等待死亡的过程却比直接死亡更令人难受不安。

    “退!退!”他急忙喊道,虽然他很想走,但是……

    然而就在这时,一根箭直接射到了他坐下骏马的臀上!

    马吃痛嘶鸣,当即撒蹄狂奔!周代被突然加快的速度带得身躯往前一冲,愣生生地撞在了马鞍上,令他腹部痛极。既然是上天让他后撤,那也怪不得他了!他当即顺势伏在了马背上,暗中将缰绳勒在手掌中,掌控骏马逃亡的路线。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保命要紧,反正他已经下令了,更何况是天意如此,他在心中如是想到。

    笑话,留在这里就是等死,谁曾料到赤焰国竟然藏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他才不要将小命丢在这里!

    看到主将周代逃离了前线,紫琉国的士兵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当即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如被火驱赶的蚂蚁,争先恐后地朝后退去。

    只是地上又是深坑,又是尸体,又是石头,又是散落的武器旗帜……凹凸不平。无组织无章法无秩序后退的士兵,这一下彻底断了自己的生路。被绊倒的人数不胜数,然而却没有人伸以援手,生死一线间,即便是热血的士兵此刻也全无了战友情,再热的血液在看到周代抛弃他们独自逃跑的时候也冷凝了下来,一个个踩着还未死亡的战友身体不断朝所谓的活命之路奔去,却不过是死亡前无谓的挣扎而已。

    看着夺路狂奔的周代,以及因他退避逃跑而引起的一系列反应,司马俊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楚副将还真够了解人心的,故意让他指着周代射,分明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想到这样的攻心之术,他就突然想到了自家老大。为何这么大的动静,老大和猴王怎么还没出现?

    ------题外话------

    司马俊和司马庆这对兄弟,算是一个伏笔吧。

    第89章 死路一条

    司马俊担心的问题,也正是此刻楚轲所担忧的。如今蒋世德与肖崎也失去了踪迹,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还没有消息吗?”宁有意走上前来,满脸担忧。

    楚轲戴着面具,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然而宁有意却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那抹担忧,这个男子对老大,似乎很看重呢。而他,就是相信这个男子有办法可以找到老大,所以他选择问他。

    楚轲不言,乾坤二人与苏晚都已经出去寻找,如今还未传来消息,恐怕情况不容乐观。他从来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然而此刻,却无比后悔自己先前将经护法从她身边撤走。若是……他突然不敢再想。

    正在这时,衣衫与空气摩擦生风的声音迅速传来,却是楚筠与经护法。两人如白鹤敛翅,顿时收势停在楚轲与宁有意面前。

    “公子,三公子来了。”经护法恭敬说道。

    宁有意眼睛一眯,原来这楚经是楚轲的人,而楚筠竟然是楚轲的弟弟。也是,三人都姓楚,他早该想到的。

    楚轲给了经护法一个眼神,经护法便退了下去。

    “三弟,把所有救急的药丸和止血之物都准备好,我有不好的预感。”楚轲淡然说道,却已经不是在推测,而是带着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

    楚筠颌首,郑重回道:“我知晓。”

    而此时,隐入暗处的经护法立即召唤出唤灵镜与乾坤二人同时联系。镜面一分为二,乾在上,坤在下,两人同时出现在了镜面中。

    “怎样?”他开门见山。

    画面中,坤护法正蹲着身子低头查看着什么,只见他扭转头来对经护法说道:“林中发现打斗痕迹,同时还有几具尸首,其中一人是监军肖崎。”随即只见他手指一拨,对虚空说道:“乾,你那边可有何发现?”

    镜面上方的乾护法立即回道:“还有其他人的痕迹,一共三路人马。这儿还有一具尸体,致命伤口乃是由主母的残月弯刀造成。”正在这时,却听得旁边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等下,有人来了!”分明是苏晚的声音。

    坤护法的画面立即隐去,整个镜面全部切换成了乾护法所在。

    冷清月光从丛林缝隙中穿过,落下一地斑驳光影。隐约可见前方几个人相互搀扶着朝乾护法的方向急速走来,几人身形不稳,似乎受了重伤。

    “是蒋世德。”苏晚立即说道,然后身形如鬼魅一飘,瞬间闪身至蒋世德面前,“你们元帅在哪里?”

    周围的士兵立即警戒地举起兵器指向苏晚,将蒋世德护在正中,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蒋世德虽然受伤,说话显得有些气虚不足,然而那冷硬的面孔分明在告诉苏晚,若不说明身份,不要妄想从他口中套出任何消息。

    苏晚自今日清晨抵达倒马关后,直接在山顶施法化气为雨,事后更是因为身体虚弱而被苏珉安排在了房内休息,之后也只见过平阮儿与苏珉几人,直到晚上准备远远地看一眼宁有意,这才偶遇宁有意鬼祟出门,于是一路跟踪,发现了他的秘密。

    所以她的出现并不为众人所知,而且蒋世德并不属于飞羽骑,也非侯爷的部下将领,是以并不认识她。

    “我是你们大帅的姨娘。”不管蒋世德信与不信,事实的确如此。

    “麻烦!”乾护法冷冷吐出两字,袍袖一甩就将蒋世德身旁的几个士兵震飞在地,伸手一把掐住蒋世德脖子,冷声道:“说,你们元帅在哪儿?”

    蒋世德突然被人扣紧脖子,生死悬于一线,却毫无畏惧,“我,我是不会……说的……”

    乾护法懒得同他解释,冷哼一声,五指张开,在蒋世德还来不及喘息之际就一掌拍向了他的天灵盖。

    “平阮儿在哪里?”他再次问道,不过这次的声音却诡异的空灵,仿佛自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

    苏晚眉梢一挑,知道乾护法这是在用红族秘法盘问。当务之急是知晓平阮儿的下落,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蒋世德两眼翻白,双颊不住颤动,口中不受控制地吐出答案:“元帅和苏将军一起掉下悬崖了……”

    掉落悬崖!

    苏晚脸色一白,顾不上等待乾护法就径直朝蒋世德等人下山的方向奔去。

    乾护法扫了眼女子飞奔而去的白影,转头继续冲蒋世德问道:“哪里的悬崖?”

    “前头第一个山顶……”

    乾护法当即松了手,苍灰色的袍子一振,整个人如幽灵一般消失在原地。

    镜面立即变得暗黑,只听得乾护法最后留下的幽幽声音:“我同前辈上悬崖查探一番,坤即刻上来相助,经速速将消息传与家主,另,主母极有可能掉入崖下紫琉国军队中!”

    经护法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伸手一抹将唤灵镜抹掉,然后几个纵跃飞奔到楚轲面前,“公子!有消息了!元帅与苏珉一起从山上掉落悬崖,如今极有可能掉入紫琉国队伍中。”

    “什么!”楚筠当即就蹦了起来,“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听到这个消息,宁有意也大吃一惊,扭头朝楚轲望去,谁知楚轲却早已不见了踪迹。赶紧将身子趴在女墙上往下看去,才发现楚轲竟然直接纵身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看模样竟然是要直接闯入紫琉国军队中。

    疯子!

    真是疯子!

    虽然知道这个楚轲有那么点儿本事,但是妄图以一人之力独闯敌军阵营,无异于飞蛾扑火,这么一个冷静理智的人,这会儿怎地这般冲动,不顾后果?

    哪知就在这时,身旁的楚经也一声不吭地跟着楚轲就跳了下去。

    “哎,二哥、经护法你俩等等我呀!”楚筠一声疾呼,竟然也不管不顾地跳了下去!宁有意急忙伸手去抓,却还是晚了一步,青色的衣角从他的指缝间滑过,最终变成鼓起的风帆,在风中猎猎招展。

    宁有意本来有些担心,却见楚筠足下轻点,凌空踏步,如一只乘风飞翔的仙鹤,然后毫发无伤地滑翔落在地上。倒马关的城墙经过千年的修补增高,已经高达五丈,没想到对于这三人而言却形同虚设。这样的轻功堪称神技,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若是自己这般跳下,只怕不死也残。

    然而此刻根本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宁有意脑袋飞速运转,立即朝着彦昌与李朗所在走去,然后指着那三个飞速奔袭的身影建议道:“元帅如今极有可能掉入敌方军队中,他们三人已经前去营救,我想咱们应该替他三人做好掩护。”

    “什么?”彦昌难以置信地盯着那远去的三道身影,这才确信了宁有意的话,饶是他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也没见过这种阵势,“三个人就想与千军万马为敌,简直是胡来!”口中这样说着,却还是下了命令,“弓箭手准备,掩护前行三人组!”

    李朗面色凝重,当即大步朝角楼走去,对司马俊两兄弟说道:“暂且停止攻击,楚副将在下头。”

    “楚副将在下头,哪下头?”司马庆当即问道。

    “楚副将跳下城墙去敌军阵营救老大去了,别问了,我也不太清楚。”

    闻言,司马俊放下手中弓箭,如柳叶般裁剪精致的眉毛一皱,眼底滚着浓黑的幽光,转身立即下令让士兵们停止攻击,然后大步就朝城头奔去。脚下生风,行走间,如水衣衫翩跹飞舞,竟然如利刃破空般带着呼啸之声。

    举目眺望,所见皆是飞扬尘土,耀耀火光。目光根本无法穿越混乱场面看到紫琉国中军阵营以至后方的情况,一颗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但愿她和猴王,不要有事。

    “老大和猴王一定会没事的。”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司马俊没有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李朗手下的力度如此坚定,既然他如此坚信,那自己便也相信一把。

    司马庆看着自家弟弟琉璃般纯粹眼眸中少了魅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凝重,同样如琉璃的眸子转而变得幽深黑暗,仿若深渊。

    在苏晚与乾坤护法从悬崖循迹查找平阮儿踪迹之时,在楚轲三人组不断朝紫琉国大军阵营逼近之时,在城头众人担忧之际,平阮儿与苏珉正面临此生最大的危机。

    她算准了一切,却还是算错了史光臣的心。

    “谈判?平阮儿,如今你已经落到了本帅手上,还有何资格与本帅谈判?”史光臣大笑道,细窄的眼睛因为大笑而挤成了一条缝,从里面迸射出入毒蛇般冰冷的光泽,令人浑身不舒服。

    此刻史光臣只恨不能将平阮儿大卸八块,开战一个月来,他紫琉国凭借雷火炮势如破竹一路西下,若非听从圣意下毒毁去赤焰国根本,又怎会还滞留在倒马关口处?而平阮儿,竟然让他今日在倒马关前吃了败仗,他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既然平大元帅威望这么高,那么本帅想,即便你死了,你手下的将士也定然舍不得让你的尸首抛尸荒野吧?何况你们赤焰国不是讲究轮回转世吗,若今日你的尸首被人凌虐,那么孤魂将无处归依,如此,恐怕赤焰国会更加忌惮本帅这个控制你尸身的人吧?所以比起活人,元帅您似乎死了效果更好一些呢。”

    阴森冷冽的话语让平阮儿浑身如坠冰窟,物极必反,她本来想用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博得史光臣对她的忌惮,让他不敢下手,毕竟哀兵必胜,却没有料到史光臣果真是小人,连虐尸这般下作的事都想得出,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了解赤焰文化,用自己的尸体来挟制她的部下,而此刻她的威望,反而成了催命毒药。

    其实史光臣又何尝不是在赌,对于这样一个天纵奇才的将领,有机会却不将其扼杀,无异于纵虎归山,所以无论花费多少代价,他今日都必须将她处死!更何况他胸口还憋着气!

    “杀!”一声令下,无数士兵捏紧武器,朝平阮儿缓步试探逼近。

    ------题外话------

    第二卷正在接近尾声,哈哈,我要努力向第三卷进军!

    第90章 并肩作战(一更)

    “阮儿,松手。”苏珉突然出声道,手里的长剑也渐渐举了起来,指向前方不断逼进的敌人,道:“只能,同战。”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坚定。

    平阮儿知道他说得不错,士兵如密密麻麻的潮水,仅凭她一人之力,跟本不可能护住猴子,若要活下去,只能一起战斗。

    “猴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她愧疚,无比的愧疚,若不是自己,苏珉定然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不会面临如此大的危机。

    苏珉偏头看向她,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安慰道:“傻瓜,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出事不成?咳咳!咳咳……”

    因为用力咳嗽,血迅速从他的唇角溢出,滑落在她的肩头,如一朵妖娆盛开的花。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她急忙抬起袖子替他揩干净唇角的血,然而手指却止不住微微颤抖,她似乎感觉到猴子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逝,一如那肩头温热的血液渐渐变得冷凝一般。她难以想象,好动不羁的猴子有一日会变成无法动弹、无法说话、无知无感的冰冷冷的尸体……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纵然她身经百战、历经风雨,她终究只是一个血肉铸成的普通人而已,有普通人的情感,有普通人的担忧,有普通人的欢喜,有普通人的伤悲,甚至,因为看多了生死无常,她变得更加敏感、更加胆小、更加惊惧,更加害怕至亲之人离自己而去。

    站在战车上看着这一幕史光臣突然冷哼一声,唇角牵起不屑的嘲讽笑容:“不过一介女流尔!”

    围着平阮儿的士兵自然也听到了自家大帅的评论,当即信心大增。对呀,这平阮儿根本就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三头六臂狰狞恐怖,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有哪里值得让人惧怕的?想到这儿,众人当即鼓起勇气直接出击!

    感觉到周围突然暴涨的士气与杀意,平阮儿当即扭头,目光冰冷地射向这些士兵。尽管脸上还有泪痕,然而此刻她的气势却陡然变化,那样森寒的目光,仿佛里面装着无数白骨鲜血,无数在阴暗中哭泣的亡魂!她整个人如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一般,满身杀戮与死亡的气息,阴冷刺骨的气息几乎令人呼吸不能!

    与此同时,苏珉弯折的背脊也渐渐挺立起来,与平阮儿背靠背,如一把坚不可摧的传世宝剑钉在原地,锐不可当。

    他浑身带血,满身是伤,整个人如从血海中挣扎爬上岸来的一般。额前掉落几缕乌发,被血凝成几绺,耷拉下来,风吹过,荡起,露出一双血染的锐利眸子。

    众人被这对兄妹的气势震骇住了,一时间竟然不敢再继续向前。

    史光臣有一瞬也被平阮儿嗜血的眼神摄住了,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待望见己方士兵的窝囊样,急忙下令道:“愣着干什么!杀!谁取了这二人的项上人头,记一等功,连跳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眼前二人已身受重伤,不过是强弩之末,众人只不过是一时被吓住,待回神过来,顿时气势倍增!

    “杀呀!”

    “冲呀!”

    无数人举起长矛长枪还有长刀长剑就朝正中央的平阮儿与苏珉刺来。

    冰寒的武器之光比天上森冷的那一弯月亮的冷辉还要耀眼,白晃晃地令人生寒。

    “战!”苏珉大喝一声,积蓄的力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握着长鸣剑径直一个踏步飞跃,如大鹏展翅,在暗夜中撕裂苍穹,转瞬就迎上敌人!

    当当当当当!

    无数武器折断,碰撞出清越响声。苏珉一手长剑如浴血战神,在冷光闪烁中如游龙矫捷穿梭,所过之处士兵如麦子倒下,只听得砰砰的倒地声,只见得无数血飞洒,随长鸣剑划出惊美的弧度!

    刷——

    一抹血珠飞溅在平阮儿脸上,斜斜掠过鼻梁,将苍白的脸一分为二。

    她眸子赤红,唇红如血。右手长枪,左手弯刀,远攻近防皆不误。长枪吞吐,炫目白光如皓月破云而出,转瞬指向敌人胸膛,枪头一挑,鲜血共红缨飞舞。手肘夹着枪,枪杆自从手肘间穿出,身体顺着长枪就往前推去,直奔到被刺士兵身前,左手倏忽从下往上翻上,手中夹刀,冰冷刀锋立即贴着那人脖颈划过,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如洪水倾泻。

    膝盖一抬,一顶,手中夹紧长枪,一个用力就将枪头拔了出来,又是一阵血涌!她却面不改色,头也不回,手腕一扭,拧得手中长枪飞速旋转,左手弯刀横拍在枪头之上,发出铿锵一声金石之响,便见长枪霍然朝后飞去,枪柄如利剑一般贯穿身后那个意图偷袭她的士兵的胸膛!

    她随即转身,掌中弯刀顺势旋转飞出,带出一抹锋利的寒光,哧哧几声,弯刀飞回,眼前一排士兵就立即倒了下去。

    平阮儿前脚掌一踏,人借势飞出,越过被枪穿透的那个士兵,一把捞过长枪,嗤啦一声,竟然直直将枪从那人身体里顺了出来,砰的一声,士兵应声而倒。而整杆枪全被士兵的血染透,甚至还带着些许模糊的血肉……

    她手握长枪,背影笔直,在战场中如一杆坚挺不倒的标枪。

    长枪上的血不断地顺着枪身往下滑,汇聚在枪头处,不断地往地上滴血。

    滴答。嘀嗒。

    血滴落在地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分外明显。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众人如同牵线木偶,突然没了动作,只面色惊恐地望着场中的女子。

    就在这时,平阮儿突然抬头,露出了满是鲜血的面容,还有那两只被血浸染得通红的眸子。

    女杀神。

    女杀神!

    这一刻,众人齐齐一凛,终于明白这个称号从哪儿来的了。

    她的武功并没有多高,杀的人也不如苏珉多。然而——

    她身上的杀气却无人能比,杀人手段更是残忍无比。每一击、每一杀,都足以叫人灵魂震颤、瑟瑟发抖。

    而她现在的眼神,分明在说:还有人想死?本帅不介意送上一程!

    看着满地倒伏的士兵尸体,史光臣的眉头狠狠地拧成了一个死结。不过两个重伤之人,竟然片刻之间就让他折损了这么多士兵!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他的亲卫,军中精英!

    “冯征,你上!”史光臣当即扭头对冯征说道,前线周代已经失利,所以无论如何,今日一定要拿下平阮儿!

    先前平阮儿的表现冯征全部看在眼里,他惊讶于这女子对苏珉的情深意重,也惊讶于她的杀伐戾气,同时又有些惋惜,这样的使枪好手,终是要折在这里吗?

    英雄惜英雄,此刻他对苏珉与平阮儿都不禁生出了这种感觉,然而立场对立,他们终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何况,若今日不与之对敌,只怕再无机会。而且大帅的命令他必须遵从。

    “是!”冯征当即提起长枪,足尖一点,飞身而上,踩着几个士兵的头颅就进入了包围圈,“平大元帅,让本将军来会会你!”人从天空飞落而下,稳稳落于士兵之前,长枪大力贯下定在地上,顿时弹起一阵扬尘。

    苏珉长剑一挥,抹过身前两个士兵的脖子,顿时收势,一个翻身飞跃到了平阮儿身侧。此刻他唇色已经白得令人心惊,整个人的肤色都无一丝血色,可见已是拼着最后一口气。

    “小心。”他说道。即便此时此刻,他担心的依然不是自己,而是平阮儿。

    看着苏珉苍白的面色,平阮儿一张脸更是如铁森寒,抬眸看向冯征,幽深的眸子毫无波澜。

    她没有回答,却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盯着冯征,于是冯征便当她默认了。

    “看枪!”冯征如猛虎出山,携着长枪就直朝平阮儿刺来!长枪劲力刚猛,撕裂空气,带起罡风阵阵,雪白的尖锋转瞬便抵达平阮儿眉心!

    众人的心齐齐一提,这女子居然没有动!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枪头抵着平阮儿眉心,就要刺入之际——冯征却不能再进一分一毫!

    平阮儿手中的枪仿佛活了一般,明明前一瞬还停在她手中,枪头还在她的背后,一下瞬却已经抬起,枪头无比精准地指着冯征的喉咙,甚至还刺入了半寸。

    只见她手臂伸直,五指成爪握住了枪的柄端,竟然凭着五指之力平直地举起了整杆枪!

    快!准!无处不是枪,无处不可握,无处不可杀人!

    这就是她练了近二十年的枪法。冯征是苦练枪法,她又何尝落下,而且她还有苏珉这样一个天赋奇佳的练武奇才陪练,效果可想而知。

    冯征输就输在,他是孤独的枪者,没有可与其比肩的对手,当达到一定高度之后,就再难进步。而平阮儿所学驳杂,融会贯通间加以专注,注定了她的成功。

    只是,她今日这杆枪是顺手捡来的,又怎比得上冯征手中的利器,而且冯征又怎是吃素的,失利也不过是因为一时激动失了素日谨慎。

    而平阮儿这招,便是为了夺其声势,在他心头笼上阴影,从而尽快结束战斗。

    两人对视一眼,冯征眼中翻涌惊涛骇浪,平阮儿却依然沉静得如一潭死水。手腕一动,两人同时撤枪后退,目光却依然胶着在一起。

    平阮儿手一放一抓,握住枪杆,这回她先动了,足下生风,随即一踏飞起,红缨在空中竟然旋转成扇面,其间枪头雪亮如惊电,急速奔袭朝冯征而去。

    冯征当即后撤几步,举枪迎上!

    两道闪电于空中交汇,刺目火光闪现,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响。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笼罩在冯征头顶!

    “小心!”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冯征立即抬头,一道白光迅速闪入他的瞳仁中,竟是苏珉携长剑刺来!他当即错身避开,然而平阮儿的枪头紧跟着从腰间刺来,他身形一扭,一个翻滚让开,正抬头,却见一枪一剑配合默契,同时朝地上的他刺来!

    “卑鄙!”他大骂一声,忙翻滚让开。

    那两人却不不答,紧追他的枪头戳在地上,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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