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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青荇味。

    她微微蹙眉,伸手抓住顽皮了的发丝。他头皮微疼,回头看向她,正巧看到她手中拽着他的头发。

    “嗯,那个……”她赶紧放下手,明明是他的头发马蚤扰了她,为何她却有一种亵渎了他的感觉?为何在他深邃的眸光下就局促得不知何为?

    撇开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建议道:“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出人意料的,楚轲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揪住她的错处就开始逗弄挪揄她,反而回答得异常爽快。

    她微微有些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走吧!”然后立即扭头施展轻功就朝山的那头奔去。

    他立即施展轻功追上她的脚步,与她并肩前行。过了好一会儿,他偏头望着她,突然开口郑重说道:“平阮儿,我们重新认识可好?”

    什么?

    平阮儿大惊,身形一滞,立即急刹停了下来。若非反应得快,估计她会毫无形象可言地从空中栽下去!

    “你……没病吧?”怎么神神叨叨地来这么一句,什么重新认识,很幼稚的好不好!

    哪知面前的楚轲却依然一本正经的望着她,那眼神直望得她发毛。只见他伸手覆上自己的银色面具,如玉般剔透的五指仿佛带有魔力,将她的视线牢牢地粘在了面具上。

    他的动作仿佛是要揭开面具。这一刻,平阮儿的心突然砰砰地急剧跳动起来,仿佛那面具下揭开的不是他的真面目,而会是什么不可挽回的东西……

    她的手不知不觉间握成拳头,手心竟然沁出了细密的汗。

    他唇角微勾,完美的弧形勾勒出无尽的邪肆魅惑,让人移不开眼。

    下一瞬,玉手一扣,银白色面具滑落,露出了那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没有妖娆生长的红木棉,只有如玉的容颜。

    那眼,是狭长冷冽的凤眸,尾部微挑,勾勒出逼人的风华与威势;那眸子,是三万里星河的璀璨辽远,浩海无边,仿佛岁月长河、天下万事尽在其间;那瞳仁,是三万里海水的波光潋滟,其间诡秘血色幽光如流星划过,微澜海面刹那点亮,同时翻涌冷冽月光。

    然而此刻——

    那眼尾却柔情飞扬,那星河却因她一颗星子而熠熠生辉,那海面也因她这只飞鸟而涌起腾起滔天巨浪!

    那眉,飞扬,如剔羽一般,与微挑的眼尾相互呼应,眉尾点染山河壮阔秀丽。而现在,却因她一人而逶迤旖旎成无边画卷,春光烂漫,暖阳当空,闻花香鸟语,观云卷云舒,听竹声松涛……

    那鼻,高挺,如刀削,仿佛天神笔下最眷顾的刻画,本来硬挺的线条,现在却因她而显得柔和。

    那唇,微勾,薄而淡,浅浅樱色,色泽迷人。此刻因为她而扬起愉悦的弧度,唇角形成的浅浅旋涡,种着满满的爱意与温暖。

    那肤色,是透明的白皙,与墨色长发对比强烈,本来黑白的世界却因为飞扬的眉眼,微勾的唇角而显得迷离绚烂起来……

    第一次,她如此细致地看清了他。

    “在下,红景山红轲。”浅樱色的唇轻轻吐出这几字,他微微颌首致意。

    平阮儿怔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喂,你……你神经错乱了?”

    “红轲。”他纠正道。

    “行!红轲,你玩够了吧?”她有些抓狂,更多的却是心烦意乱。

    颀长的身子立在风中,风卷起他湛蓝色的袍角,如乘风而来的仙人。他执着地开口道:“我是认真的。你所在意的,不就是我接近你的目的不纯吗?如果初始不那么美好,那就重来好了。”

    如果初始不美好,那就重来好了。

    这个人好大的语气,他竟敢这么说!

    “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你未免太过可笑了!”她忍不住讽刺,却不知是为了掩饰心底的悸动与慌乱,还是受不了他狂妄的语气。

    “这么说,你果然是耿耿于怀的。”

    “……”平阮儿突然发现,他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而自己还傻傻地往里钻!而他的眼底,果然深藏着一抹促狭!

    “你!这样作弄我,很好玩吗!”她恨不得咬他两口,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想。”

    “好!”她强压下起伏的怒气,认真问道:“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

    “我可以当你这是在尝试了解我,当然,一切事物都会有代价,而我回答的程度,取决于你是我的什么人。”

    “……”说了相当于没说!她气急!而且这个人一如既往地自恋!

    就在平阮儿接近暴走的状态时,楚轲突然弹指一挥,仿佛开启了某种机关,擦擦声轻响,四周的黑暗中突然腾起一簇簇红色火光,如火木棉绽开,悬浮在空中,分外美丽。

    “做我的妻子吧。”他突然出声道。

    做我妻子吧……

    做我妻子……

    妻子……

    妻……

    无数火光闪烁跳跃,在空中漂浮,如灯盏一般,照亮了无边的夜,同时,也照亮了平阮儿错愕的神色。

    她的瞳孔还保持着张大的状态,樱唇也微微启开,露出白色贝齿的边,整个人显然被他的话吓到了。

    “平阮儿,做我红轲的妻子可好?”他再次询问道,眼神真挚且专注,如细密的网,将她兜头罩住,让她无处可逃。

    突然,她霍然抬头望他,眼中黑沉,如同暴风雨前的黑压压的乌云!下一瞬,她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原地,带动了他几缕乌发飘扬。

    “呵呵,果然吓跑了呢!”他轻笑道,语调轻松,完全没有任何失落与寂寥,仿佛这是意料之中的一般。

    随即他抬步追上前方那一抹飞驰的身影,面上,依然带着暖人心脾的微笑。

    至少,这个女子选择了逃,而非拒绝不是吗?逃,那逃避的会是什么呢?

    ——答案显而易见。

    至于承认,不过早晚的事而已。他今日要的,不过是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已。迟早,他会让她敞开心扉。

    因为,接下来,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题外话------

    小意:吓!小轲轲竟然i像阮儿求婚了?求婚?

    读者:你个二货,虚惊一场!这像求婚吗!呀!欺骗感情!

    小意:(摸鼻子,弱弱道)好吧,我滚回去再重新寻思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场景与时机……怪不得阮儿不答应呢……

    第76章 无欢有意

    程灵素辩了方向,策马一路狂奔,一直跑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听到耳边的风声中带来隐隐马声嘶鸣、大旗展风、以及呐喊冲杀之声,迎面而来的风沙尘土也逐渐厚重起来。她勒住了马,抹了把沾到脸上的沙尘,四下看了看。只见西北方向有一个小小的土山,高出平地许多,当下掉转马头,一口气冲上山去。

    此时正值黄昏,远方天地相接之处还残留着一道极细的霞光,红似血,艳如火。程灵素在山丘顶上极目远眺,但见无数点燃的火堆火把,星星点点,声势浩大,犹如天上的繁星,竟照亮了整个草原。

    她虽比普通人多活了一世,但那一世也只是个未过十八的少女,纵然生死一遭,也未曾见过两军对垒之况。此时一下子见了这许多兵马,任她再淡然,也不由低声惊呼。

    再往凝目看去,只见万军合围之处,似也有一座像她现在所处之处的一座小山,山上人头攒动,一面巨大的白毛大纛迎风烈烈飞舞,展动间的破空之声,好像能穿透那万军的鼓噪呼喊之声,在整个草原上空回响。

    铁木真的旗号!

    只是那处距离这里实在太远,任凭程灵素运足了目力,也看不清那山上的人的面貌。只能伊稀从几个来回闪动的熟悉的身影上伊稀辨认出那似乎是江南六怪和郭靖,间或有刀兵的寒光一掠而过,应该是在与人交手。

    铁木真只当是桑昆要与他商谈儿女的亲事,出门时只带了数百人,两军对阵之下,人数相差实在太过悬殊,就算是他身边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千军万马之中要护得他周全,又谈何容易?更何况,江南六怪既非武功登峰造极的绝顶高手,又心存明哲保身之念,一旦桑昆和札木合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怕是绝难抵挡。

    程灵素看了一会儿,不由暗暗心焦,转过头向铁木真营地的方向望了又望——一座小山,天色明亮时还能仗着视野宽广易守难攻,而天一黑……拖雷的援兵要是再不来,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远处最后一抹霞光之下,忽然尘头大起,似有数万人马杀奔前来,离那处最近的桑昆的队伍阵脚登时松动。

    看到了队伍前头拖雷的大旗,程灵素心头一松,这才发现自己握着缰绳马鞭的掌心里全是汗水。

    她平素虽然性子极淡,可偏偏却是最重情义。虽说是只是纯粹不想失了铁木真这大漠上的屏障,也明知道铁木真将她嫁给都史的用意,可这十年间却也分明的感受到铁木真给予她这个女儿的宠爱。尽管这宠爱中会有几分对于她亲事的愧疚,可若真要说起来,程灵素对于这个自己叫了十年“爹爹”的人,他的安危,她又怎能做到真的毫不挂心?

    见到桑昆的骑兵渐渐乱了起来,程灵素长长地吁了口气,不再细看,掉转马头,往另一边下山,径自向回营的方向而去。

    经此一役,反倒给了铁木真向王罕发兵的借口。他非但以少胜多,攻破了王罕、札木合的联军,若非完颜洪烈手下带着数名武林好手奋力突围,怕是连这位大金国内最威名赫赫的六王爷也要交代在了大漠上全能侍卫最新章节媚君侧,皇后撩人全文阅读。

    当拖雷把这消息告诉她的时候,程灵素忽然想起了悠然醉倒花香中的欧阳克,不禁莞尔。

    以他的武功,“醍醐香”的药力持续不了太久,在这场战役中自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只他若是知道自己了放走拖雷会引来这么大的祸端,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拖雷见她高兴,自己也眉飞色舞:“还有更高兴的事呢,你不但不用再嫁给都史那个坏小子,我还带了份礼物给你。”说着,一指方才他的亲兵扛过来放在程灵素帐前的大木箱。

    程灵素见他像猎到了什么稀奇的猎物来献宝一般,不由失笑:“我要缺了什么,直接去找你和爹爹要就是了,还用得着什么礼……”而就在拖雷将木箱打开时,她最后那个“礼物”的“物”字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木箱子里,不是什么稀奇的猎物,却是个大活人。还是个程灵素认识的人。

    “都史?”

    昔日养尊处优,耀武扬威的王罕之孙,此时蜷缩在木箱中,满身的黄沙尘土,已经看不出身上原来穿得什么衣服,脸上鲜血交错。见木箱突然打开,这个一贯嚣张的小霸王竟然全身簌簌颤抖起来,拼命地往木箱角落挤,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带着哭音。

    “是啊,都史。”拖雷一脸得意,“我前日跟着爹爹扫平桑昆旧部时再乱军里见到这坏小子,本想一刀杀了干净,可一想到你那么多年因为他受的委屈,就干脆把他带过来,要杀要打,都让你处置,给你出气。”

    “委屈?”程灵素倒没觉得都史能给她什么委屈。亲事是铁木真和王罕所定,别说有桑昆和札木合突然生出了异心,就算没有这次的事,她也绝不会就这么乖乖地听从安排就嫁过去……这都史,说起来,除了那一次跟着使者来被她出手教训了一下之外,于她却是半点影响也没有……

    “那……这么个人,随我怎么处置都行么?”

    “那是当然。”

    “好,”程灵素向他一伸手,“借把刀给我。”

    拖雷解下腰上的佩刀,递给她。

    都史浑身猛然一僵,狠狠地盯着程灵素,好像草原深处被逼到绝地的野狼,刚才还在颤抖的身体奇迹般地平息下来,只余胸口剧烈地起伏。

    程灵素却毫不在意,手腕一抖,熟练地挽了半朵刀花。

    锋利的金刃之风破空扑面,都史却死死地撑着一双眼皮,连眨都不肯眨一下。

    明晃晃的刀光只一瞬,却又好像用了很久才落下来……紧缚在腕间的粗绳一下子断裂开来。

    都史显然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处伤,可却清晰地感觉得到,程灵素这一刀,连他一层油皮都不曾刮下来。

    “华筝!你这是干什么?”拖雷脸色微微一变,一把夺下程灵素手里的单刀,呼呼一舞,断然横在都史颈前。

    都史仿若未觉,仍是缩在木箱里,手上绳索已断,他却仍一动不动地盯着程灵素,只是目光变得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

    程灵素任由拖雷夺去手里的刀,只是反手又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你说过随我处置……”

    “那也不是让你将他放了……”拖雷手里的刀握得极紧,看向都史的眼里透着杀意,“捕到狼不杀,反而放回去,遭殃的将会是家里的羊群。”

    “他可不能算是狼绝美桃运最新章节梦魇都市全文阅读。”程灵素自然知道放虎归山的道理,不过王罕的势力尽归铁木真所有,大漠草原,不出一年,将都是铁木真的牧场。区区一个都史,就算真是一头狼,单枪匹马,还能翻起什么浪来?

    “拖雷哥哥,”程灵素见拖雷神色有所缓和,续道,“这次若不是他嚷嚷着要退亲,我们也不能及时发现桑昆和札木合的图谋。不妨就当是……”

    “可是,那爹爹那里……”拖雷素来对这个妹子百依百顺,此时却有些为难。

    程灵素何等聪明,看他的神情便立刻会意。

    都史是王罕的亲孙,若无铁木真的首肯,亦或是默许,拖雷纵然有心,又怎能将这样重要的俘虏送来给她“处置”?

    “我去和爹爹说。”

    “算了。”拖雷拉住程灵素,略略犹豫了一下,随即在自己胸脯上拍了拍,“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罢,爹爹那里,交给我。”

    这话虽说来简单,可拖雷对铁木真崇敬如神,从来不会违抗他的命令,现在能说出这句话来……程灵素不由心里一暖,自前世师父毒手药王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过如此全心全意的庇护。

    早已习惯了凡事都要靠自己去应对,即使她也曾有一个“大哥”……

    头一次,程灵素学着真正大漠儿女的样子,伸了手臂,和拖雷抱了一抱。

    一直知道自家这个妹子虽然心里挂念着他,却极少肯与人如此亲近,拖雷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愣了片刻之后,也伸出手臂紧紧一把将她搂住。

    程灵素到底骨子里是个汉家女子,真情流露只片刻,便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放开手,退后两步,脸上微微有些红。

    拖雷则哈哈大笑。

    “对了,我险些给忘了,爹爹还叫我告诉你一句话。”拖雷回头指挥亲兵将都史远远送走,送到连铁木真都看不到的地方去,然后又回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爹爹说,在明亮的白昼要狼一样的深沉细心;在黑暗的夜里,就要坚强的忍耐,如同乌鸦。”

    程灵素心里一凛:“这是爹爹特意要你转告我的?”

    “是啊,”拖雷点头,“爹爹那时要把你嫁给都史是因为王罕势大,我们不得不忍耐,他说,要你能懂这道理就好了。”

    程灵素默然不语。铁木真不会言之无物,遇到困难要忍耐,此言不差。可“深沉细心”又指的是什么呢?

    十年来,她一直处世低调,数次暗中出手,救人也好,防卫也罢,俱是避开了铁木真的耳目。算来算去,也就都史来访的那一次……

    而都史此次又是先落到铁木真的手里……

    程灵素垂下眼,心里暗自作下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铁木真名言的原话:在明亮的白昼要像雄狼一样深沉细心!在黑暗的夜里,要像乌鸦一样,有坚强的忍耐力!

    马上要挥别大漠了~

    欧阳克:喂喂喂!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居然连个镜头都不给我!

    圆月【星星眼,一脸陶醉看帅哥,啥都没听见】

    欧阳克【一扇子】:喂!

    圆月【捂头】:嗷呜——那是玄铁的扇子!!!脑震荡了……嘤嘤嘤——

    第77章 执剑相向

    “你什么意思!”经护法当即跳到他身旁,面色也多了几分严肃。

    雨后的夜晚十分沉静,风也透着凉意,整个帐篷内一盏烛火幽幽地散发着亮光,照亮三人各自不同的脸色——经护法诧异,坤护法凝重,乾护法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眉心拧起,坤护法转过身来,幽幽的烛火在他黑色的眸子里闪耀,问道:“你们,见过家主的真面目吗?”

    红轲即位不久后才戴上了面具,族中之人皆知他是为了隔绝世人痴迷观赏的目光,是以不甚在意,而他的真面目,在红族之中,拥有一定地位的人应该都见过。乾坤经纬四大护法自红轲即位便跟着他的,自然也见过他的真面目,何况还有一个与他长得七分像的红筠?所以坤护法这问题,问得奇怪。

    “你到底想说什么?”经护法有些不耐烦,家主究竟骗了他们什么,让坤护法如此惊惧?

    三人中,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只有乾护法,他如雕塑一般静坐在一旁,气息收敛,让人很难一下子注意到他的存在。不过此时他平静的眸子底下却翻滚着汹涌暗潮,淡然出声道:“家主封印天火之事,你知晓了?”

    “嗯。”坤护法点头,“灵殿对我施了法,不过我本就一无所知,所以没有让他们得逞。”说到这儿,坤护法不禁唏嘘,幸亏家主有先见之明,特意对他隐瞒,若不然他就要违心地背叛家主了。而他曾发誓,此生绝不背弃家主!

    深吸一口气,他从感慨中抽回神,凝重道:“家主脸上的天火封印,消失了。”

    “什么?”这回,便是泥塑般的乾护法也坐不住了!

    “你确定?”经护法急忙问道,语气中的迫切与急促咄咄逼人,身上散发的威势更是使空气都冷凝了。

    “嗯。”坤护法点头,陈述道:“当日灵殿让家主举行问灵仪式的时候,我便察觉了其中端倪,联系前些日子你们的所作所为,便猜到了家主封印天火的事实。家主以面具遮面,只怕为的是遮盖脸上的天火封印,只是刚才我与家主以唤灵镜相见,家主却没有戴面具,而且我也没有看到封印。所以我们都被家主骗了,家主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封印天火。”

    “不,不对……”经护法喃喃道,心里突然浮现出另外一种可能,“家主封印天火一事我们有目共睹,这一点想必乾比我更清楚,若非如此,家主当初也不可能与平阮儿有这么多纠缠,也没有必要冒险去探访天龙池。”

    “嗯。”乾护法出声赞同,平静的眼眸中此时多了几分疑惑。

    “那这是怎么回事?天火封印即便暂时解封,也不可能消失不见的!”坤护法反问。

    较之二人,经护法的脸色却是愈发惨白,一双褐色的眸子里如酝酿了暴风雨一般,黑沉沉地令人心惊,“只能说明,家主瞒天过海,把灵殿、把红族、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你什么意思?”坤护法不解,“众目睽睽,我们都亲眼看见家主举行了问灵仪式,听到了天神的声音!什么叫瞒天过海,灵殿之下,谁能有这个本事?”

    “如果是血祭呢?”经护法沉声假设。

    “血祭!”乾坤二人大惊失色。

    血祭二字一出,顿时如巨石投入湖面,刹那掀起波涛涌动!

    血祭为红氏禁术,已消失多年,至今也不过留下些许传说而已,且无法分辨其真假!据说千年前,红氏始祖红煜便是以血祭天,只为拯救女帝白未汐的性命,后来在经历九九八十一天烈焰焚身的煎熬之后,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经护法向来痴迷各派武学秘籍以及各族禁术,这也是他对平阮儿功法好奇和对残月宝刀了解的原因。而血祭作为红氏封禁的禁术,他曾一度认真研究过,只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血祭是凡人以血与天神交换条件的一种方式,若是血祭之后的八十一天之内无法达成天神的愿望,则会灰飞烟灭,而具体是什么约定,他却不得而知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家主以己之血祭祀,成为炼狱黑焰的主人,因为无需压制,所以黑焰不再出现在脸上。与此同时,若是无法完成血祭所定下的盟约,九九八十一天后,将会……灰飞烟没。”

    “你确定是血祭?”乾护法沉声问道,眸子如一潭死水,面无表情的脸也因为这死气沉沉的眼神而更加死寂吓人。

    经护法艰难地摇头,声音艰涩,“不确定,只是,却让我不得不这么怀疑……”

    咯噔。

    坤护法分明听到了自己心脏陡然停滞的那一声巨响,如岸上的鱼,嘴巴开阖,却出不了声。

    “不行,我要去问家主!”他本是个暴躁性子,当即忍不住就冲了出去。

    “坤这莽撞鬼!我去追他!”经护法当即跺脚,急忙追了上去。家主的事岂是他们所能置喙的!

    火把熊熊燃烧,灼灼火光从士兵们森寒的铠甲上折射出来,变得锐利刺眼。漆黑夜空中,坤护法与经护法两人却如鹰隼一般,一前一后穿越重重火光,倏地消失不见。

    经护法一路紧跟坤护法之后,快到城墙跟下,视线左侧,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如电光紧追而去。

    纤细,白影。

    他立即顿住脚步,如果没有看错,这白影应该是蓝水国即将迎回家族的圣女苏晚,不,应该是蓝晚。那么她追的又是谁?而且,为何自己感觉不到她身侧有苍家或者蓝家的保护者?

    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对,他当机立断,改变方向,朝白影消失的地方紧追而去。

    远天,一轮峨眉月坠入黑沉的乌云中,霎时间敛尽光芒。风从古木枝头刮过,树枝乱舞,顿时带起一片凄厉鬼哭。冰冷月光消失,天地在黑暗中显得愈发黑暗无边,冥冥幽暗中,仿佛有无数魑魅魍魉悄然冒出,朝人逼近。

    夜色中,斑驳树影摇动,一道残影掠过斑驳的乱影,飞逝,让人几乎怀疑不过是自己眼花而已。然而紧接着,又是一道残影飞过,消失。再之后,又是一道!

    三道身影隔着距离在夜的掩护下开展了一场追逐的戏码。

    最后,当先一道黑影在一处草木高深的谷地中停了下来。由于干旱,本来茁壮旺盛成长的草木透着萧索,幸而这里原是潮湿的谷地,才得以顽强地挺立不倒。

    凄厉的夜枭声音响起,霎时间,自林木深处惊飞起数只夜鸟,与此同时,另外一道黑影如那突然出没的夜鸟一般,乍然出现在先前的那黑影之前。

    “暗主。”黑影突然屈膝一跪。

    经护法隐没在草丛中,看着前方的黑影,心中一沉,竟然是宁有意!那人叫他暗主?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再看前方伏着的那抹白影,还真是蓝晚!看来她是跟踪他来的。这一趟,收获还真是不小。

    “帝京急讯。”那黑影立即站起,恭敬地递上一张白条。

    宁有意十指翻飞,立即将封好的白条打开,旁边的黑影已经为他点燃火石,他就着火光立即将白纸上的东西扫了一遍,眼神愈发深邃,如海中的漩涡,狂猛地拉扯着周围的海水,似要将周围一切吞噬殆尽!

    半晌,他突然沉声道,“一切不变,不可妄动。”

    “是!”黑影领了命令之后立即就退了下去,一个转身就准备隐匿在黑暗之中。然而就是这时候,一根冰棱却急速飞来,叮的一声狠狠地钉在他的脚背上!同时,他嘴巴周围以可见的速度冰封起来!令他无法尖叫,无法逃脱!

    宁有意在听见声音的第一时间便身形一跃飞离了地面,只见他刚才所在的地面迅速结了一层薄冰!心下骇然,身子在半空一扭,同时手自腰间一抹,指尖登时多了几根淬着寒光的细针,不由分说就朝不能动弹的黑影射去!

    把柄,绝对不能留!

    叮叮叮叮!

    黑暗的空中立即爆裂出火星!

    银针全被冰雹般的小粒子挡住,弹了开去!

    同时,破空声响起,一根冰棱立即朝刚落在树冠之上准备逃跑的宁有意射去!宁有意立即一个翻转错开冰棱的攻击,毫不恋战,立即朝黑暗中奔去!哪知前方的夜空中也突然射出一根冰棱!

    他当即挥袖格挡,谁知一双素手突然出现,从后面一把反剪住他的手,他突然闻见素雅的幽兰香。

    正在这时,冰棱直扑面门!直直射向眉心!

    白色衣袖拂过他的脸颊,一只纤纤玉手捉住了离他半寸不到的冰棱,那人的手近乎透明,如同这冰棱一般,白皙干净。

    他定定地望着那只手——那是上帝打造的最精美的冰雕,完美,无暇。皓白的玉腕,纤长的手指,晶莹饱满的指甲……牵动着他的心魂。

    “是你……”他淡淡开口道。

    闻言,她身子一僵,手略微用力,冰棱在手中立即碎成一块块晶莹的残块。她慢慢地垂下了手,而他的脚底却渐渐被冰封住,冰霜一路覆盖而上,直到膝盖。

    不曾想,再见,竟然是这般光景。

    她放开了手,然后说道:“宁公子,得罪了。”

    ------题外话------

    对不起,晚更了!

    第78章 暗卫卫主

    桑昆和札木合只求此行能一击而中,几乎将所有的主力兵力尽数调动了起来,在营外集结,除了外圈寻岗的哨兵之外,就只留下些散兵妇孺看守牲口珠宝,程灵素他们又在营中的偏僻之处,因此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话音未落,不等程灵素出口断拒,欧阳克忽然身形一晃,骤然欺近身来。程灵素急退两步,手一扬,指间银针疾飞射出去。

    欧阳克口中“哎哟”叫了一声不闪不避,折扇在手上轻轻一转,银针正好射在墨色的扇面上,“叮”的一声,立刻转向,飞落出去。震飞银针之后,那把折扇丝毫不停,又向程灵素头上飞旋而去。

    程灵素侧身一避,扇骨带起的刚猛的劲风已扑面而来,逼得她几乎呼吸也为之一顿。急切间纤腰一折,猛然向后仰去。鬓边散落的发丝飞起,被扇沿的罡风一卷,几根黑发,簌簌断落下来红粉官场最新章节。

    却不想欧阳克的手臂犹似忽然没了骨头,明明前一刻还在她面前,蓦地里忽而竟在空中一拐,又绕到了她身后,正好穿到她下弯的腰间,在她腰里一托,顺势一带复仇亡妃最新章节。程灵素只觉得腰间一紧,已被他搂住了腰,身不由己地撞入他怀中。

    这一招之间,犹如电光火石,直到此时那根被折扇挡住震落的银针放才落到地上,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

    “你……放手……”程灵素用力挣了一下。她衣衫上原本洒有赤蝎粉防身,就算欧阳克能事后将这药力逼出,但也同样抵挡不了赤蝎粉那触之如焚的痛楚。可她来时却担心会遇到拖雷,无意间碰到她的衣衫有所误伤,这才在外面罩了见狐皮短裘,挡住了药力。却不想竟又遇到了欧阳克……

    欧阳克只觉得手下的纤腰虽在厚厚的狐裘之下,却仍只盈盈一握,温软柔韧,似能从那皮毛下直透出来。鼻端又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幽香,不由心中快慰轻荡,双臂用力,压住她的挣动,笑得轻薄:“放心,纵然你出手不容半分情面,我可舍不得伤了你。”

    其实,纵然程灵素的武功远不及欧阳克,却也不至于一招就会落败。实在是欧阳克的手臂如此突如其来地几乎是转到了全不可能的方位出招,令她猝不及防。

    这一招本是西毒欧阳锋取意于蛇类身形扭动潜心苦练而创的“灵蛇拳”,出拳时手臂的方位灵动如蛇,虽有骨而似无骨,令人匪夷所思,防不胜防。而欧阳峰万万不会想到,他这原拟于在高手交手中出奇制胜的绝招,还未曾在江湖上露面,今日却先叫欧阳克使在一个小女子身上,却也出师大捷,软香温玉,立奏奇功。

    突然,只听到远处大营中似乎有些喧闹之声,还有人声呼喝,夹杂着金刃敲击,铁甲铿然之声,隐隐约约,一起传了过来。

    那些人说的是蒙古话,欧阳克不懂,程灵素却听得明白,原是方才拖雷奔出营时砍倒的几个人被巡视的哨兵发现,哨兵互相示警,要去营中盘查。

    程灵素听那盘查声正向他们这里走来,心中一动,正要开口高呼,想将他们引过来,乘人多杂乱,借机脱身。

    哪知欧阳克看破她的心思,手臂一收,薄唇轻启,嘴角浮现的一抹浅笑几乎要贴上程灵素的脸颊:“就凭这些人还拦不住我。”

    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往前冲了出去。而这时,营中的示警号角声方才吹响,勉强聚集成队的军士见他们两人来得迅猛,正要大声喝阻。但欧阳克的身法何其之快,拦截的人刚举起刀,一道白影已从他们身侧飞掠过去。就在错身的一刹那,欧阳克腾出一只手,闪电般地拂过那几个人的腕上、颈边,或点或按,堪堪掠到营门边上时,只听背后响起一片惨呼。

    到得营外,已没人敢跟上来。欧阳克见程灵素一直盯着他的手看,不禁问:“怎么?”

    程灵素从那玉雕似的修长五指上移开目光,转到他脸上:“完颜洪烈和王罕好歹也算是盟友,那些都是王罕帐下的士兵,你又何必多伤人命?”

    欧阳克没想到她竟问的是这个,洒然一笑:“我堂堂白驼山少主,要是不给些教训就走,岂不是要被人当作夹尾而逃?”

    程灵素见他下颚微微抬起,神情倨傲,当下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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