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皱眉,经护法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倒感觉不是敌人,因为他对付的都是我们要下手的人,分明是在帮助我们,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怀疑是你背后的高人。而且主子……估摸就这两日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朝苏珉瞟了两眼,不过也没太顾忌,苏珉毕竟是平阮儿的兄弟,知道营中的楚轲不是真正的家主也没事。
果然,苏珉的表情很淡然,这样的淡然倒叫经护法不淡定了。
“你怎么不惊讶?”
“惊讶什么?”苏珉反问,唇角勾着戏谑的笑容,“惊讶我怎么知道营帐中的不是你家主子?”
这下轮到经护法目瞪口呆了,他一直以为苏珉很呆很莽撞,结果乾护法那完美无瑕的扮演竟然被他识破了,太了不得了!
“你家主子就是一只狐狸,试问,狐马蚤味这么大,怎么可能认错呢?”
“你!”经护法怒了!
“够了!吵死了!”平阮儿直接站起身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头走去。
“你去哪儿!”身后两个不消停的男人异口同声。
“找高人!”平阮儿头也不回地回道。
“哎,你现在不能出去呀!”话痨开始变婆妈。
“对呀,老大你这样出去不得,要是被人认出来就……”
平阮儿突然扭头看着二人,正色道:“不穿盔甲,鬼才知道平阮儿是谁!”说罢运足轻功,在夜色中径直飞下城头,然后朝大街走去。
她倒要会会,这所谓的高人。
然而还未听到身后经护法等人跟上来的脚步声,身侧就突然涌起一阵旋风,等她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气旋笼罩,然后便感觉脚已经离地,身子被强风扯着,比经护法用轻功带她时还要刺激百倍!
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娘的,她被劫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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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上书,皇甫勋如何应对?亲们可以猜一猜哟!
第62章 镜花水月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平阮儿能感觉到衣领被人揪住,却丝毫感觉不到人的气息,甚至不知道劫持自己的人在左在右,在前还是在后,仿佛有一层云雾将她的眼睛蒙住,耳朵封住,以至于她感受不到周围的情况。而且这种快速的移动并未让她感到丝毫难受,仿佛有一层气团将她的腹部包裹,可想而知此人功夫之高!
而且,她有一种直觉,这个人不是敌人。
大约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平阮儿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然而脚就触到了实地。
脚突然沾地,让她腿突然有些颤,有些软。好不容易站直了,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山头上。向下俯瞰,可以将倒马关尽收眼底,想来这是倒马关最高的山峰——马嘴坡。
眼睛既然已经能看见,耳朵的听力自然也恢复了。背脊突然一僵,因为她察觉到劫持自己的人,就在身后。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做无谓的挣扎,平阮儿直接扭头过来。
然而入目却是一个以黑纱斗笠罩面的黑衣人,黑衣人离她大约三尺距离,即便如此近,却因为黑纱遮挡而看不清他的容貌。看身形,那般高大颀长,应该是一个男人无疑。
不过她并不是很好奇,有时候知道的越少,生存的几率就越大。而且她也不打算开口,虽然这不是一场谈判,但主动权仍然存在。若是这个人真的不是敌人,他迟早会将理由坦陈地告知于她,而无须她开口。
果然,两人面对面对峙了片刻,黑衣人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清越无比,如笛声悠扬,是经历了世事浮华、看透红尘之后的空灵透彻。
单凭这声音,就似乎让人看见了悠悠岁月积淀的智慧与明睿。
平阮儿心中愈发疑惑,如此独特的声音,若是听过一次,她定然不会忘记。而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她却懊恼地发现——真的没印象。
由此而得出结论,她的确不认识这个人。
“平将军果然胆识过人。”男人止住笑声说道,语气中暗含一丝赞叹欣赏。
“不知前辈有何指教?”平阮儿不卑不亢、不畏不惧,淡然回道。
“指教谈不上,不过有一物相赠是真。”说完不待平阮儿回应,就径直出手封了她几处大岤,令她动弹不得。
他以手为轴,使平阮儿在他手下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
此刻平阮儿的意识还十分清醒,然而她的手脚却根本不听自己使唤,甚至体内真气也仿佛被无形的大网笼罩,无法运行。就连经脉逆流的方法在这一刻也完全失去了作用!
天旋地转,所有的景物变成了模糊的飞逝的条状物!
“小丫头,放松。”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手掌一拍,平阮儿就毫无招架之力地盘坐在地上。座下立即扬起了沙土,却被无形的气罩弹开,向四周激射出去!
紧接着,平阮儿便感到一阵暖流从背上迅速朝四方经脉传去!
他是在给自己输送内力?
平阮儿惊疑不定,然而还不待细细思量,脑海就渐渐变得空白虚无。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梵语般空灵澄净的声音透过耳膜幽幽传来,令平阮儿翻涌的血气慢慢沉静下去,归于平静。
月夜,风起。
樱舞纷飞,在冷月寒色中飘入心湖,微粉色的花瓣坠落澄澈碧水,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波纹远远扩散,最后融入月光笼罩的湖水中,消失不见。从水底向上看,湖面如镜片,花瓣浮游在水上,月亮遥遥不可触摸,却是,另外一个世界。
安静,而空灵。
背上的暖流渐渐变得冰凉,如寒流一般在体内流窜,却凉得令人舒坦,让人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来,每一寸肌肤都在活跃跳动,每一根发丝都在叫嚣着好爽!
干净新鲜的空气立即涌入肺腑中,将浊气完全挤出,浑身只剩下饱满的能量!
“今以镜花水月予汝,祛其戾气,除之血光,铸尔精魂,强尔体魄,愿汝与红家主得成正果……此乃报汝十五年相侍苏晚之恩……”
脑海中突然激荡着这一句话,仿佛从遥远时空传来的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平阮儿才缓缓睁开眼睛来。眼睛霍然睁开的那一刹那,清澈纯粹的光华在瞳眸中流转,如清泉,却比清泉更清更纯!如月光,却比月光更凉更冰!
这一刻,平阮儿突然感觉身上数日积聚的疲累已尽数消失不见,简直是神清气爽!与此同时,整个人突然变得耳聪目明!每一个呼吸似乎都与大自然同步,风动、云卷、花开、叶舞、虫鸣、鸟叫……仿佛所有的东西都活了起来,让她的心灵产生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悸动。
这……这是?
环顾四周,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
那人到底是谁?他传给了自己一套功法?
“镜花水月?”平阮儿喃喃念道,心中暗忖:看来是因苏姨得福。这人既然说是为了报答自己照顾苏姨十五年的恩情,说明是苏姨的什么人吧?
苏姨,你在哪儿?
正当她想得出神之际,一声“老大”拉回了她的思绪,原来是苏珉赶到了,同行的还有经护法。
“老大你没事吧?”苏珉急忙跑到她面前,关切的问道。
摇了摇头,平阮儿示意他不用担心,“没事。”
“我们刚刚走到后面,就看到你突然消失了!到底是什么人?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行了,你说我该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呢?这不是没事吗!具体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不过……”她挠了挠头,其实心底里也不敢相信这么大的狗屎运居然被自己捡到了,“那个……高人赠了我一套独家功法。”
“什么!”苏珉与经护法同时惊叫道,随即两人竟然默契十足地将手指搭在了平阮儿的腕上,一左一右,架势骇人。
看着二人差不多的姿势与表情,她突然邪恶地想,这两人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嗯,有点儿天生一对的感觉……断袖也不错,心有灵犀就成!真爱嘛,当然是不分国界、不分年龄、不论身高,所以,也可以忽略性别嘛。
不知道什么原因,经护法身上一阵恶寒,随即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平阮儿对着他二人j笑的模样。
“把你那些肮脏龌龊的思想给我吞回去!”苏珉怒吼道,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再明白不过了!气死他了,他在关心她的时候,她竟然还有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平大元帅,你是因为有新的技法傍身,所以肆无忌惮了吗?”经护法磨牙威胁道,苏珉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何况他这个猜心王?
两人的眼珠都漆黑得如同大黑洞,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平阮儿心中愈发觉得这二人相似,却再也不敢表现出一丝情绪。
太恐怖了,一个人发飙她还能抵挡得住,夫妻同心可就无法招架了。
“平阮儿!”两声暴喝,震动山河!
溜!
平阮儿当即运足轻功,一溜烟儿逃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又流泻出来了,她实在不是故意的!
后面两道破空声紧追而来,死咬不放!苏珉武艺本就高强,虽然比经护法还差那么一点,却足以跟紧他而不至于被甩下。
令二人诧异的是,平阮儿这个轻功不上不下的人,今日竟然能与他二人齐平!
三人一前一后依次闪入了城楼,如暗影鬼魅,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进屋,平阮儿就立即取下三个茶杯,斟满水,然后一手一个举起,递到紧跟而来的二人面前。
“哥今个儿轻功一日千里,来!同哥干一个!”说罢不由分说将茶杯塞到了面色铁青的二人手中,然后再拿起另一杯茶,“以茶代酒,来!”
无奈地叹了声气,经护法与苏珉相视一眼,知晓他们是彻底被她耍了,敢情她是故意激怒他二人来检验自己轻功的!他们这是白白的当了一次陪练呀!
“当!”苏珉将茶杯与她碰了砰,然后闷闷地喝了下去。表情依旧冷酷,借此来表达他对平阮儿的诸多不满。
“祝贺你!”经护法倒是立即释怀了,他已经被这个女子算计了太多次,不在乎再多一次。无非就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又不会少二两肉。不过他还是对平阮儿这突然暴涨的功力感到好奇,“非‘破微’境界尊者,断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如此全套的功法传输给你!你遇见的人,不简单呐!”
“什么,破微!”苏珉的声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嘶,尖锐而刺耳,“这世上,当真有……有破微境界的高人存在?”到后来,他的声音甚至带几分颤抖,充满了期待、惊诧、难以置信等多重味道。
“什么破微?”平阮儿的声音却是单纯的疑惑。
看到平阮儿与苏珉截然不同的表情,经护法不由得笑了,然后轻笑道:“没想到俗世之中还有知道破微的人物。”说这话的时候,他毫不吝啬地给了苏珉一个赞赏的眼神。
嘴巴微张,苏珉脑袋里全是破微这个词,他一直以为是传说,未曾料竟是这世间真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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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酱油的高人出现了,不过他接下来却参与了一件很大很大的事!
生孩子!大吧?
嘻嘻,这位高人可是下一本书女主的亲亲师父!哈哈哈哈!
存稿进行时,小意子笔试过了,要去面试咯!给自己打气!嘻嘻!
第63章 一切有我
只听得经护法解释道:“在江湖中,多以门派划分势力,诸如南拳北腿、东枪西棍,又如飘然阁、仙人府、巫谷、东山寺、雷霆岛等,不计其数。这些势力多盘踞一方,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由于各有千秋,所以无法比较。然而习武之人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气。是以用气将整个武林划分等阶,也就使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在初级阶段或许气并不那么明显,功法路数在打斗时也似乎更为重要,然而越到后期,越往高处,气就显得越重要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高手的对决,已经抛开一切花哨招式,这时候,比拼的就是内力,是气。也正是因为气的重要性,所以在高手之间,还存在一个并不为众人知晓的等级阶位的划分。”
他顿了顿,继续道:“在傲洲大陆,你们所能接触到的人,都只是入尘阶段。习武即为入尘。与此同时,入尘境分为三个等级,分别为初尘、扬尘、定尘,每一个等阶都分为初级、中级与高级三个等级。若我所料不差,平大将军是扬尘中级,而苏将军,恭喜你,你已经是定尘高级,甚至已经超越了高级。而据我所知,武林的五大门派中武功最高的雷霆岛岛主便是定尘高级。”
平阮儿立即无比佩服地看向苏珉,搞半天他不但比自己高这么多层次,甚至还有与武林高手一较高低的资本!不,不是媲美,而是超越!
扫了眼求知若渴的苏珉和一脸艳羡的平阮儿,经护法再道:“超越入尘境,即称为破尘。破尘乃是一个过渡期,若是突破,则可‘入微’。入微为第二个阶段,这个阶段,除了白墨二宫与七大世家之外,只有少许修士可以达到。这也是为何这套阶位划分并未在世上流通的原因。因为破尘已是十分艰难,何况入微。”
平阮儿挑眉,果然站得越高,看到的东西就越多,视角就越开阔。
“入微与入尘一样,分为三个阶位,分别是:初微、知微、至微。同样,每个阶位也分为初、中、高三个级别。我现在就是知微初级,嗯,主子应该是至微高级。”
听到至微二字的时候,苏珉终于意识到自己与楚轲相差了多少,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因为武力修为越往上越艰难,越不容易突破,越容易陷入魔障,走火入魔!
打个通俗的比方,开始登上阶梯时,你的步履很快,一个时辰下来,你或许能爬满上千级阶梯,然而越往上,坡度越陡,而你的体内也渐渐不支,这时候同样一个时辰的时间,或许你只能爬个几百阶,更或者,你已经爬不动了,只能在原地气喘吁吁。
一个人接触新事物总是记忆深刻的,不过若是要钻研,就未必透彻了,也是这个理。
“楚轲是至微高级?那你说的破微不会是比至微还要厉害吧?就像破尘比定尘厉害那样?”平阮儿难以置信地问道。
楚轲乃是七大世家之首的家主,竟然还有人比他还厉害!
“举一反三,你脑袋倒是很灵光!家主突破至微根本不是难事,只不过他刻意压制……”糟糕,差点儿就把家主压制天火的事给抖出来了,经护法不由得后怕。
“原来世上还真有破微境界的尊者存在。”苏珉感慨道,心里终于平衡了一些,好歹有人比楚轲更厉害。不过楚轲竟然是至微境的,普天之下,入微境界的人根本就找不出几个,除了那传说中的神秘世家,难道……
果然多说多错,经护法突然发现,这两兄妹脑袋都十分好用,让他都不敢再开口了。
“那破微之后呢?”平阮儿好奇道,今日终于知晓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呐!
撇了撇嘴,经护法想到自己都讲得差不多了,只好硬着头皮将剩下的讲完,“破微为过渡,接下来就是入境。入境分为初境、玄境,然后是天人境。不过天人境一直都只是传说,而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无非就是初境罢了。”
糟糕,一不小心又暴露自己了!见过初境尊者,那自己肯定也不简单。小眼神投向苏珉,希望他没有反映过来。
而这一次苏珉的确没有注意到经护法的说辞,他已经完全沉醉在了武学的高深莫测与永无止境中。
看着经护法瞄向苏珉那小心翼翼的小眼神,平阮儿弯唇一笑,看来经护法潜意识里已经把她当作了自己人,若不然也不会“泄露”这么多,而且眼神并没有扫向自己。想到这儿,又不禁疑惑,为何他不把自己当外人?楚轲让他来保护她,又是何用意?
“刚才你们去哪里了?”清朗的声音传来,只见楚筠疾步走来。
神思抽回,平阮儿回道:“出去透了透气,对了,如今情况怎么样?”
“毒已经控制住了,不过要完全恢复恐怕还要一些时日。正如苏将军一般,还是不要妄动的好。”楚筠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珉一眼。
苏珉一个凌厉的眼风扫了过去,略带警告意味。楚筠来的第一天就看出了他的异样,并通过试毒的机会探清了他的病情,若非他极力恳求,只怕楚筠早就把他的秘密给抖了出来。
“行了,夜已经深了。你先休息,我们再去营帐里巡逻一圈。”苏珉不由分说将手搭在了楚筠的肩膀上,强行将楚筠给拽了出去。
两人眉眼往来,平阮儿却没有往细里去想。苏珉毒素一清除,就立即帮她忙里忙外,所以她只当苏珉不想让自己听到楚筠的话让他休息。
见二人离开,经护法摸了一下鼻子,然后说道,“本护法也出去了!”在平阮儿面前,他不用顾忌,还是习惯沿用本护法的自称。
人一走,房里立即显得清静而空旷。
揉了揉肩膀,平阮儿径直走到沙盘前,开始琢磨守城方案。演练了好几个守城方案,一不注意就弄到了四更天,她这才直接倒在了床上。
天干大旱,水已经价值万金,有市无价,所以根本不要妄想还有洗漱用水。
躺在床上,望着顶上的承尘,平阮儿一巴掌拍在了自己滑腻的脸上。今日机缘巧合之下习得“镜花水月”,竟好似有洗精伐髓的作用!连带灰扑扑的脸蛋都恢复了往昔的滑腻干净,而且肌理似乎更加细嫩了!
使劲捏了捏脸颊,平阮儿唉地叹了一口气,肌肤滑腻?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天煞孤星一个,日日呆在军营之中,要这姿色何用?反正这辈子是注定嫁不出去的了……
嫁人?
她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她平阮儿今儿个是怎么了,竟然漫无边际地想到了这茬?
不过她很快地敛住了笑容,手指慢慢滑向了唇角,然后用指腹轻轻来回摩挲着唇,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仿佛三月里的春雨,细密朦胧。
过了这么多天,她才想起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的初吻,似乎,好像,已经不再了!
眉头一皱,她脸上突然出现困窘之色。那日亲吻时她不会有口臭吧?而且后来她还主动地啃呀啃,甚至还将舌头……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张俊脸,鼻端也仿佛嗅到了青荇的味道,脸庞突然如火烧一般。
该死,她竟然在怀念那个吻的味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因为自己的口臭而困扰,只是因为自己的形象而尴尬!脸红很正常,绝对没有其他多余想法!绝对不是!
呼——
长吁了一口气,她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谁脑子有病才会想那个男人!她是独身主义,心志坚定万分,绝对不会被美色轻易迷惑的!
嗯!
又在心底肯定了一遍。
然而,人却愈发的烦躁起来。于是,侧身,翻身,再翻身,她开始在床上烙饼……
为什么她脑海里全是被吻的那一幕旖旎春色!而且唇齿间似乎不排斥那种酥麻的感觉,甚至,还有点儿喜欢?
天呐,她究竟在想什么……
咚地一声,她直接坐了起来,眼睛定定地望着床帏,深吸了一口气。
“哎!”她连忙用手使劲地拍了拍脸颊,然后咚地一声又倒了下去。
“平阮儿,本帅命令你立即安寝!”说完她眼睛一闭,如一条死鱼一般硬挺地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因为这一番折腾起了作用,还是因为身体实在太过疲累,她的心跳由快入缓,整个人也渐渐放松下来,沉入了梦乡。
梦中,她的鼻端好似闻到了那独特的青荇味,又好似听见了滴滴答答的下雨声……真好,甘霖大降,她再也不用背负不敬神灵的罪名,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翻了个身,她睡得安稳,呼吸轻浅,唇角甚至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床前,一道颀长的身影轻轻弯腰,然后在她的眼皮上落下如羽毛般轻柔的一吻。
“睡吧,一切有我……”声音温柔如水,在夜色中流淌。
烛光忽闪,两面的窗户忽地轻轻落了下来,隔绝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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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点击和收藏都惨淡得出奇,为了提高曝光率,小意子只好将文文发布时间改到老时间了19:00了。阮儿是亲闺女,所以私心里肯定是希望更多的亲认识她!
多谢对《将军》不离不弃的你们!飞吻~
第64章 天降大雨
翌日,平阮儿是在震天动地的吵闹声醒过来的。
睁开蒙着水雾的眼睛,她还处于刚睡醒的迷蒙中。过了好一会儿,人才霍然坐了起来。
她是有多久没有这般好眠了!竟然没有在睁眼的第一时间恢复清明神智?而且外面这么吵,很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竟然没能把她吵醒?
听到外面的糟杂声,她心里突然有点惊惧,在沁阳县时一觉醒来人们就要她自觉谢罪,这次又会是什么?
“元帅您醒了没?”门外突然传来士兵的声音。
“进来。”平阮儿直接回道。奇怪,往日醒来时苏珉早已出现在她屋子中,如今人上哪儿去了?
然而还不待她疑惑,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士兵竟然端了一盆水进来!
天!洗脸水!
昂贵、千金难买、梦寐以求的洗脸水!
“这是干什么!”她的语气透着凌厉,明明已经三令五申严禁士兵们给她特殊待遇,不准因为她是女子、是元帅而为她准备洗涮用水,怎么现在是把她的命令当作耳边风了?
士兵脸上转过刹那的畏惧,随即是感动和敬佩,元帅以身作则,与他们同甘共苦,不感动是假的!
“元帅,昨夜四更后下了雨,一直下到今日早晨,这是属下们用盆接下来的水,苏将军让小的给您端来洗漱,庆祝一番。”
“下雨了!”平阮儿惊诧!不等士兵回答就赤足跳下了床,直接走到窗户前,推开窗往外看去!
果然,地上湿淋淋的,确实是下过雨了!而且还能更清晰地听到人们欢呼的声音!
一颗心砰砰地跳动起来,似乎要跳出胸膛!
老天终于下雨了!
“苏将军他们呢?”她回头朝士兵问道,脸上掩不住喜色。
“将军吩咐完就进了房中,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听到士兵的回答,平阮儿眉梢微挑,这是怎么回事,猴子可从来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根本不可能偷懒懈怠。
“行了,你将脸盆放那儿就成,退下吧。”平阮儿吩咐道。
士兵依令照做,然后便退了出去。
感觉到足下的凉意,平阮儿缩了缩脚,然后伸手支开窗户,心底突然纳闷:奇怪,昨晚睡觉的时候分明是开着窗的。
等到洗脸的时候,愈发觉得不太对劲,她本就是浅眠之人,为何昨晚下雨却没有听见?
心中不解,快速地洗了个痛快之后,穿好衣衫,然后就朝苏珉的房间走去。
还未走近,便看见苏珉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回头朝宁有意交待什么。
宁有意竟然也抛下手中的工作来了?这两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猴子!”平阮儿高声喊道。
“嘘!”苏珉连忙示意她噤声。
眉头高皱,这是在弄什么呢?屋里有人?
抬步走过去,她这才小声问道:“怎么,你金屋藏娇?”
戏谑的语气意外地没有引来苏珉的反驳,而是同时遭到了他与宁有意的白眼。
面色一板,苏珉正色道,“我要告诉你一个……嗯,消息。”
本来被下雨弄得心情愉悦的平阮儿,在苏珉一板一眼正经的面孔下,心肝儿也不禁颤了颤,从足底涌上不好的预感,令她心中很没有底。
“咳咳!”宁有意轻声咳嗽,面上看不出表情。
如果说平阮儿刚才是担心害怕,现在就是忐忑不定了。
终于,苏珉绷不住了,“哈哈”地笑了起来,随即又赶紧压抑捉弄完人后的畅快笑声,轻声道:“里面的,是——干妈!你看你,没想到胆儿这么小!终于被我猴子骗了一回,哈哈,看来我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了!你的表情实在是太……太精彩了!”
“你说什么!姨……苏姨……在屋里?”她难以置信,急切地打断他的自吹自擂。
“嗯!”猴子点头!
“娘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平阮儿如恶狼一般拉过他的手臂就咬了一大口。
“唉唉唉,痛!你是属狗的呀!”
“我高兴!”平阮儿龇牙,白花花的大牙让苏珉心里一寒。
“好男不跟女斗!哼!”
看二人斗嘴,宁有意也不禁被这种轻松的气氛感染,笑道:“行了,你二人别吵了,苏姨正在休息,嘘——”
平阮儿连忙松开了苏珉的手,郑重问道:“苏姨什么时候来的?”
“昨夜四更。”
平阮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苏姨来得太及时,太赶巧,太突然,以至于让她怀疑……
“阮儿,进来吧。”房内突然传来苏姨轻柔温和的声音,不过细细听,里面却透着一丝疲惫。
收下心中疑惑,平阮儿直接走上去推开房门,然后进了屋内,身后的苏珉也紧跟着进了屋子。宁有意却在门边徘徊。
一进屋,便看见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端坐在桌前。如一支空谷的雨后梨花,清雅秀丽,疏离而淡然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又如一副水墨画,意境高雅,气韵生动,带有雾气迷蒙之神秘感。
突然发现,这样的苏姨有些不同了。
以前的她虽然也宁静淡泊,沉静淡雅,却还是带着人烟味,如菊,根始终连着土壤。而如今,却好似高岭之花,仿佛霜雪孕育出来的一般,脱离世俗尘埃之羁绊,不可触碰,只能遥望膜拜。
即便她在对自己微笑,那笑容中却透着冰寒的霜气,带着丝丝的凉意,沁人心骨。
“苏姨?”连平阮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声苏姨当中,有着小小的迟疑。或许她还是不能接受,眼前这个淡漠的女子是自己熟稔亲昵的苏姨。
“过来,让姨好好看看你。”她伸出柔荑,眼中含笑。
看到那双满含关切与温暖的眸子,平阮儿的眼眶微微润湿,是她的苏姨没错!
“傻孩子。”苏姨似乎能看出她心中所想,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然后微微感慨,“阮儿瘦了许多。”
“我呢!难道干妈就没发现我壮了许多?”苏珉立即撸起袖子,鼓起胳膊上的遒劲肌肉,如讨主人赞美的小狗一般,摇尾乞怜道。
平阮儿刀子似的眼光立即射向他!嘴巴撇起,这猴子,果然一如既往地爱破坏气氛。
“珉儿是壮实了些,还黑了。”苏姨浅笑回道。
“男人黑了才有气概!”苏珉立即接道。
“珉儿本来就很有气概。”
平阮儿受不了了,严重吃味,软若无骨地趴在苏姨的肩头,一边享受苏姨身上令人心静温暖的气息,一边抱怨道:“苏珉是你亲儿子,我就不是你亲闺女了?偏心!”
“人心本就是偏的!”苏珉再次接话道。
想也不想,她操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扔了过去,“吵!”
急忙接住攻势迅猛的茶杯,苏珉无奈摇头,然后对二人说道:“我去给你们弄早点来。”说罢就出了门。
“哼!算你识相!”平阮儿哼唧道。
“你呀,鬼灵精!”苏姨伸出手指在她额上宠溺地点了一下,然后侧头看着她认真说道:“也只有珉儿这般迁就你,了解你。知道你故意支开他,也不吭声,你当真以为他笨?”
“不,我从来不认为猴子笨。”她突然十分认真地回道。正如苏姨所说,她所谓的“吃味”,也不过是故意将他支开的小把戏而已。苏珉明白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之下的深意,甚至比她自己都还了解自己。
不过语气一转,她立即玩笑道:“咱们的苏大将军是谁呀!猴精!那脑袋灵光得,啧啧,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行呀,你就插科打诨糊弄你姨吧。珉儿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很不错,真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平阮儿立即坐直了身子,目光细致地在苏姨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再将手放在她额头上,又贴了下自己的额头,这才说道:“没发烧呀!”
一把拉住她的手,苏晚不容她回避,正色道:“我是认真的。”
垂眸敛目,平阮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抬头回道:“猴子是个好样的,他,永远是我哥。”
“唉……”虽然已经猜到答案,苏姨还是不免唏嘘,这一趟来这里已经是万分不易。所以在离开之前,她希望将两个孩子人生大事给落实了,要是能成一对那就最好不过。只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急切了。
“姨,你大老远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平阮儿不由得疑惑。
“自然不是。只是你与红家主……姨还是不希望你……”
“我与他没有什么!姨想多了!”平阮儿直接反驳,心里却涌上些许烦躁。不知为何,她并不想与苏姨谈论关于楚轲的事。
“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谈这个。”苏姨也不勉强。
不过这句话让平阮儿心中一酸,儿孙自有儿孙福,出生丧母,幼时丧父,唯有苏姨一人,充当家族长辈的角色,即便年龄只比她大十岁,却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