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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她对仁叔吩咐道:“传出话去,就说本将军心情抑郁,在自家练武场毁掉回廊!很有拆掉侯府的架势!另外,去请一个信得过的大夫来,去吧。”

    “是。”仁叔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一句,遵令退了下去。

    平阮儿这才舒了一口气,然后抬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才朝另一头的苏珉走了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扣上他的脉,其他书友正在看:。

    她垂眸静静感受了一番,然后才稍微放下心来,经脉没有损伤,看来就只剩下耳朵了。随即眉毛又皱了起来,那声音这么大,她光是在房间里都觉得吓了一跳,何况猴子在现场,若是他的听力从此受损怎么办……

    “没什么大事,正好我可以练练唇语!”苏珉挑眉说道,一脸的不在意。

    “还不是大事,耳朵都不好使了!”平阮儿有些气,心更是一沉,没想到皇帝竟然连侯府的地道都弄清了,而且还能潜进人来,幸亏猴子反应得快,要不然今天……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要一想就觉得心惊胆战。

    原本她先前在房里还有些许尴尬,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将猴子摆在了生死之间,便使得那些微妙的情绪都消弭无踪了。命悬一线之时,哪还有功夫琢磨那些儿女情怀!事到如今,她惟愿苏珉和苏姨两人平安无事。

    不过,地下密室被毁,也不知道精魂卫有没有人受伤?

    “我们回去吧!”平阮儿大声说道,然后便要拽起苏珉朝前走。苏珉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然后笑道:“老大,你这样真好看!”

    此刻平阮儿正披散着头发,墨发如绸缎般柔软,熨帖地垂在身前,双颊是动武之后的红润,唇也如新鲜的樱桃一般丰盈甜蜜,眸子更是透亮中含着薄怒,有着难得一见的惊艳。

    平阮儿一愣,然后才发现垂在两侧的黑发,也才想起自己从房间里出来就一直是披散着头发!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天呐,我刚才在那刘统领面前便是这个模样?”平阮儿脑袋轰地一声炸成一团浆糊。“我的气势呀……全毁了……”

    苏珉凭借着自己对她的了解和她的唇形,很快便知道她说了什么,忙安慰道:“没有,刚才你那样,活脱脱的女杀神,很有气势!”说完还竖起了大拇指,嘴角却死死地忍住笑。

    “好呀!你个死猴子,竟然拿我开刷!”平阮儿当即反应过来,撸起衣袖便作势要揍人,然而苏珉何其精明,早就脚底抹油地一溜烟儿跑了。

    “你给我站住!”平阮儿大吼道,怒气冲冲地便追了上去!追到一半她又觉得这一头乱发甚是招人烦,当即折了一根小树枝,三下五除二地便将头发利落束起,那架势,哪有半分女子的骄矜?简直粗鲁得不成话。

    两人一追一赶着转瞬便来到了后院。

    平阮儿老远便看见苏姨指挥着一众家丁、丫鬟和工匠忙碌着,这才敛了神色,也不再和苏珉打闹,而是走上前询问道:“姨,怎样?”

    苏姨指着前方轻声说道:“这儿已经快清理好了,就差东北角了。工匠也请来了,你交代的话我也如实说了,还让侯府暗卫将这个消息散布了出去。那些工匠问我这池子要修成什么样,我想了想,便自作主张将它填了,以免留下后患,你看怎样?”

    平阮儿心想苏姨果然沉得住气,而且也了解她,这样处理再好不过了。“嗯,姨是侯府主母,一切由姨做主便是。”

    苏姨见状松了口气,但马上心又提了起来,忙转身问道:“珉儿你怎样了?”

    苏珉亮出大白牙,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

    “姨,咱们先回房吧,让大夫给猴子看看再说。”平阮儿提议道。

    “好!”

    一行人遂去了苏珉的北辰院。不一会儿,仁叔便引着一个背着药箱、胡子老长的大夫赶了过来。那大夫给苏珉检查了半天,然后便捋着胡子摇头叹道:“将军两耳损伤甚重,只怕有失聪之忧呐!”

    第37章 红眼兔子

    “什么!”平阮儿当即失声问道:“可有办法?”

    “郡主莫急,老夫也只是说有失聪之忧而已,若是多加调理,兴许还是有恢复的可能的。”老头虽然这般说话,然而眼中却难掩惋惜。

    “怎么会,珉儿还这么年轻,都是我,若非为了救我珉儿便不会……”苏姨面色苍白,不住喃喃道,嘴唇一开一合,好似一尾搁浅在岸上濒死挣扎的鱼,好看的:。

    平阮儿从最初的震动中冷静下来,安抚苏姨道:“姨,你先别下结论,猴子一定会好起来的!”然后又转向大夫说道:“还请大夫竭力而为!本郡主必有重谢!”她知道,一品郡主的身份和侯府的地位都更有说服力,即便这人不慕金银富贵,也应该会心动。

    “郡主言重了,老夫定将尽力而为,权且让老夫为将军金针刺岤。”老大夫不卑不亢地回道,然后便取了银针出来。

    平阮儿见状,知道这治疗应该还得花费些时辰,便转身对苏姨说道:“姨,你在这儿照看着,我先去书房一趟,一会儿再过来。”

    苏姨知道她是要去处理要事,当即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平阮儿随即走到苏珉跟前,伸出拳头一拳揍出,却到他肩头的时候减了速,只是轻轻一抵,然后亮出大白牙冲他一笑。

    苏珉早已从众人神色中判断出自己的病情,知晓这是她独有的安慰方式,当即也冲她一笑。

    平阮儿眼睛却有些涩,收回拳头后便头也不回地急急出了房间。猴子的笑容几乎晃花了她的眼。她从来就不懂怎么安慰人,也不敢对猴子保证他的耳朵总有一天一定会好起来,更不能去为猴子报仇……一时间,一种沉重的无力感占据她的全身,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无能,竟然不能护得珍重之人的安危!

    一路疾步奔走,沉重的脚步也渐渐便得坚定,纷乱的思绪也被和风捋顺,她知道,接下来还得和皇帝博弈!因为皇帝从来不肯给她喘息之机!

    平阮儿推开书房的门,直奔书桌而去。

    “研磨!”她对身后跟上来的侍女吩咐道。侍女静默地走上前去,便开始添水研墨。

    平阮儿随即取来一张宣纸,又取来笔毫,蘸着墨便开始作画起来。

    “报——”

    一个侍卫突然疾奔而来。

    “说!”平阮儿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京城戍卫队的刘统领奉旨围了侯府,言郡主既然有拆了侯府的架势,唯恐郡主火气太大祸及他人院落,是以命郡主这些日子不得出门,另外,他们还说此行亦是保护郡主。”

    “除本郡主外,其他人可否自由出府?”平阮儿听了消息之后竟然毫不诧异,而是冷静地询问。

    “尚可。”

    “嗯。”平阮儿只是轻声嗯了一下便再无下文。

    侍卫见无事,遂自行退了下去。

    平阮儿大笔挥就,转眼便画好了,只见她画上却是一只乖巧可人的兔子。随即她取出金刀,手指往上一靠,指尖便渗出血来。她带血的手指往画上一抹,那乖巧的兔子立即多了两只血红的眼珠,竟然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旁边的侍女犹自慢慢研磨,恍若不察。

    平阮儿又取来一方折子,然后笔走龙蛇,不一会儿就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大篇。

    弄完这一切,她才对外吩咐道:“来人!”

    门外的侍卫立即走进书房中。平阮儿将刚书就的奏折递给他,吩咐道:“将这折子送到御史大人府上的五公子宁有意手中,请他明日替我呈上去。”

    “是!”侍卫取了奏折,然后又退了回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暗主何在?”平阮儿出声朝虚空问道。

    不一会儿,一道人影便如烟雾般闪现出来。平阮儿面无表情地问道:“府中地道被毁,可曾查出是何人所为?”

    “有一人炸死在池塘中,从着装依稀可辨是府中丫鬟,应当是细作无疑,属下已经将尸首处理。”暗主回道。

    平阮儿心里也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随即抬头说道:“传我命令,将府中心有二用者全部换下,以暗卫顶上,务必清理干净。果然是松懈不得,给他点甜头吃了,竟然就开始打我侯府的主意了!”

    “郡主,这样直接摆到明面,会不会……”

    “已经撕破皮了,还有何惧?去吧。”

    “是!”暗主领命退下。

    这一换便是大清洗,意味着无数条人命,然而平阮儿却是面不改色。

    “小六,精魂卫中可有损伤?”平阮儿朝身旁的侍女问道。

    却见那侍女抬起头来,那双深邃如古井般的眸子,可不正是卫主小六的!

    “无。昨夜久不见主子归来,我等便退了出去,是以今日出事时无人伤亡。想必那细作已在府中潜藏多时,我等一直不曾动用地道,不料这刚动身便被人察觉了。”

    平阮儿略有所思,眉头轻蹙道:“宫中影卫果然名不虚传,是我太过托大,府中防范不严才令他钻了空子。昨夜本想秘密接见你等,却不料反被皇帝将了一军,他心思果然深沉……对了,昨夜这事你派的人回来怎么说?”

    “那影卫夺了主子盒子之后便疾奔皇宫而去,不料半路却杀出几个黑衣人来,看架势也是为了夺取宝盒。一番激战,那几人不敌退下,我等一路跟踪,却发现,竟然是燕国公府中人。”

    “果真有趣,燕国公府竟然备有二手。”平阮儿手指轻叩桌面,开始不解,燕国公府最近行事怎地愈发谨慎周密?这等手段隐约透着几分熟悉……

    “传我命令,派擅长潜伏和追踪之人监视燕三公子,一有动静,立即汇报!”防患于未然,即便这燕三公子是个常年缠绵病榻的病秧子,她也得看紧了。一直以来她因为燕文信足不出户而对他毫不在意,可事到如今,任何蛛丝马迹她都不能轻易放过,因为她必须做到面面俱到才能避免粉身碎骨!“对了,还有一点,我卧房的案几上放了半截蓝色的袖子,我觉得那锦缎有些独特,你派人去查查是哪个商号的,商号的背景是什么,查清了立即禀明于我。”

    “是。”

    “还有,天牢里的那个肖潇也给我看好了,我总觉得皇帝将肖崎从文官降为武职有些蹊跷,若肖崎是皇帝的暗棋,那么这个肖潇没准还死不了,估计会有桃代李僵的戏码出现。若果真如此,你且不要动她,只需将其行踪掌控在手便是。”

    小六颌首。

    平阮儿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朝下,略微思量了一番,确信自己已经无事交代之后才伸手卷起刚刚画好的画,递给小六说道:“你亲自出马,务必将画送到皇帝的龙榻上!”

    “是,属下先行告退!”小六露出了然的神色,伸手接过画,嗖地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

    平阮儿搁下毛笔,叹了一口气。随即缓步走出书房,目光遥遥看向皇宫方向,低声轻叹道:“皇甫勋,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你可别把我逼急了……”

    她说完便再不犹豫,大步朝北辰院走去,而刚才那身叹息极轻极轻,风一吹便散了去,直让人怀疑她不曾开口说过话过。

    第38章 易容出府

    北辰院。

    大夫早已施针完毕离开了侯府,此时房间中只剩下苏珉和苏姨两人。平阮儿疾步走来便看见苏珉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正与苏姨下着象棋。

    看到猴子这一副轻松神色,她先是心中一松,随即又一紧,总觉得上苍太爱跟人开玩笑,吵闹的猴子一下子安静下来还真有些让人消受不起,好看的:。

    “你竟然这般悠闲?”平阮儿大声冲苏珉说道。

    “当然,你不是已经帮我递了不用上朝的折子了吗?”苏珉头也不抬地说道,这淡然从容的气质,倒与先前平阮儿处事时倒有几分相像。

    苏姨诧异地看着两人,眼中有着不解。

    平阮儿走上前压在苏姨的肩膀上,懒洋洋地道:“别看这猴子傻,有时候也是猴精猴精的。今日我故意带他去练武场,一是为了弄出动静瞒过进府查看的戍卫队,一是想给他受伤找个借口。”

    苏珉盯着平阮儿,却是在分辨她的唇形。

    苏姨听到这儿更是迷惑了,不由得问道:“阮儿,你又是如何得知京城戍卫队会闯入侯府的?”

    “苏姨不是更应该疑惑侯府池塘底下怎会有这么一个大坑吗?”平阮儿避而不答,反而问道:“若是叫外人看了我侯府存在着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密室,还有那四通八达的地道,该会作何想?”

    苏姨面色一变,想到先前自己站起来看到的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好好的一个池塘竟然完完全全塌陷了下去,水也早已不知漏到了何处!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大坑,甚是可怖!一看便可知规模庞大!若是有心人看了,定会认为侯府包藏祸心!

    “这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的,先是炸了池塘,然后引来京城戍卫队查看,然后……然后便可以给侯府安上谋……谋反的罪名来了……”苏姨话不成句,手心已是完全冰凉。若果真如此,今日真是凶险万分!

    “也并非如此简单。这皇城里谁家没个地道暗室冰窖?我平阮儿硬说它是冰窖戍卫队也拿我无法,只是,这天下最难以应对的便是世人的悠悠之口,一旦被有心之人将今日之事大加渲染,市井间自然会流出侯府别有居心的流言,届时威远侯府面临的才是真正的困局。世人若是不信任威远侯府,那我手中的兵权便真是岌岌可危了。”

    “竟是如此!”苏姨难免震撼,不住叹道:“难怪你要传出那些你与我赌气炸掉冰窖的流言,这其中,竟是如此呀!”苏姨也不愧是在侯府主母,平阮儿一提点,她便知晓了其中利害。

    “老大这叫后发制人,毕竟人们对于流言这种东西总是先入为主。何况老大都说是自己炸的,即便以后再有流言传出估计也没人再怀疑侯府了,毕竟这世上哪有人自揭其短的?再说一切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老大身上便是合理的。”苏珉亮晶晶地盯着平阮儿,他第一次发现他的老大不是一般的狡诈。

    “恐怕是昨晚那只乌龟惹怒了那人,这次亦不过是警告我罢了……”平阮儿也没有想到,皇帝的反击竟然来得这么快,若非她早有预感那地道迟早会毁,心里早就做好打算,恐怕也做不到今日这般滴水不漏的应对。

    “我为了让流言更逼真,特意让人传出了我在府中大发脾气的话,如今皇帝已经顺势将侯府围住,囚禁了我。不过他这样也无非是想逼出我隐藏的力量罢了。猴子,反正我给你上了折子,这两日你便好好休息休息吧,苏姨也是,让这猴精好好陪陪你。”

    平阮儿拍了拍苏姨的肩膀,然后又冲猴子笑了笑,说完便要出房门。

    “既然如此,你这是要上哪儿去?”苏珉忙一把拉住她,看到她眼中的那一抹精光,他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安分的。

    “上街。”平阮儿实话实说。宁有意的医术只能算略通皮毛,他虽痴迷毒术,但对猴子这样的情况肯定没招,所以,她还得去找别人。

    “阮儿,你还是好好呆在府中吧,别再出什么事了才是。”苏姨忧心忡忡。

    “我是有紧要的事必须出门,放心,不会让皇帝抓着小辫子的,何况暗主一直跟着我,不会有事,其他书友正在看:。”平阮儿拍了拍苏姨的手,亮出大白牙嘻嘻一笑,然后便如旋风般卷出了房门。

    “哎,阮儿……”苏姨的手伸在半空,最后只得无力地垂下来,阮儿行事向来自有分寸,也不必太担心。

    “我也想去呀!”苏珉看着房门怅然长叹道。

    “好好呆在府中!”苏姨面色一冷说道。

    “不公平呀……”苏珉仰天长叹,满腹委屈。

    “果然是猴样……”苏姨摇摇头,然后将棋子往左侧一推,提醒道:“重重炮,将军!”

    “呀?……”苏珉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已经陷入死局。这一下,俊脸是彻底的暗了。“我不服,再来!”

    “再来便再来。”

    话是这么说,然而两人眼中都有着难以掩藏的担忧,摆放棋子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起来。

    “干妈,我现在倒是有些希望紫琉国或者绿萝国挑起战事,这样老大她便可以脱身了……”

    苏姨闻言也深以为然,唯有边境动荡皇帝才会意识到阮儿的重要性,说到底,兵权和战绩才是阮儿的倚仗,一旦天下太平,必然是狡兔死走狗烹。

    “啪!”苏珉一巴掌打在自己额头上:“混蛋,我怎么能这么想!”

    苏姨知道他是想起军营中的士兵了,战争一旦发动,便是尸骨成山、血流漂杵,任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这样的迷局,简直比象棋中的死局还难解呀……

    这头,平阮儿健步如飞回了雁回阁,在房间里捣鼓了一番,不一会儿,便见一个肤色黝黑的炭头小子从屋里钻了出来,可不正是她本尊?不过变装后的平阮儿很不显眼,若非特别熟的人的决计认不出来。

    她轻轻地试着动了一下左手,果然不是很疼了,想不到楚轲赠的药倒是有几分灵效。要是可以把配方捞到手在军中普及的话,那就太棒了!想到这儿,她心中又有些悒郁,自己调教好的赤炎军白白拱手让人,真是太便宜他了!

    于是,她的嘴角立即下拉,表情冷冷地朝府门口走去。

    由于皇帝只是限制了她一个人的自由,府中其他人还是可以自由进出的,是以改装之后的平阮儿出府很是顺利。府外确实站了不少戍卫队的士兵,一个个持枪带戈,严阵以待,如一杆杆标枪般挺立在侯府周围,威慑得周围的人都远远绕道而行。

    平阮儿用余光打量了下,发现先前那个带兵闯进侯府的刘统领也在,心里不禁有些好奇,这人倒是挺得皇帝器重的,而且他手下的兵看上去也很悍勇,算是个不错的人才。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敌人越强,也意味着自己的处境越危险。

    感觉到刘统领朝她射来的目光,平阮儿匆匆低头,然后继续朝前方街道走去。她知道,鱼儿上钩了。今日她特意吩咐府中之人不得出府,如今整个侯府只有她一个人出来,那些隐卫自然会将目标锁定在她的身上!既然皇帝这么想陪着她玩,她自然也不能失陪!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脚步依旧不停。

    不一会儿,平阮儿便来到了中央正街上。

    ------题外话------

    又是新的一个月~哈哈!新气象哟!

    接下来,看阮儿如何与皇帝斗吧!还有新机缘哦~

    第39章 血的报复

    不一会儿,平阮儿便来到了中央正街上。

    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街道两旁的店面从衣食住行到娱乐消遣,无不包罗,应有尽有。酒家里蒸腾的食物热气,脂粉店中莺莺燕燕的娇笑声,绸缎庄里五光十色的布匹绣品,茶馆里说书先生铿锵激昂的评书段子……在桥边流水携着二胡喑哑的声色里,在三月桃花柳絮的飞舞中,编织成一幅锦绣旖旎的春日风光,舞出一段绮丽温柔的帝京景象,从视听味嗅触各方面滋润着穿梭其间的游人、行者。

    ——这,便是上阳城。

    赤焰国独一无二的帝京,上阳城。

    任外头战祸频起,它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安详、富足,甚至更甚,富足之中竟然还透着几分太平盛世才该有的奢靡与浪漫。

    这种奢靡与浪漫,其实是作为曾经一统天下的盛世王朝——赤焰国的骄傲的残存。想当年,始祖皇帝皇甫凌天率铁骑横扫傲洲大陆,最终统一西部诸侯国,让一统东部的女帝白未汐倾国相嫁,成就盛世江山的传奇,是何等的伟业!只是,建国不久东南部沧海瀛洲便爆发瘟疫,女帝率亲兵亲赴灾区指挥救治行动,最终也不幸染病身亡,凤星至此陨落。

    后来,女帝旧部带着剖棺生产的小公主远遁云海。而天下,也在这时候传出了一则骇人听闻的流言,那便是女帝乃是皇甫凌天亲自下毒所害!是以,曾受过女帝恩惠的人纷纷起义,势要覆了皇甫凌天的江山!

    天下,再陷动荡。

    数年混战,皇甫一族不得不退守西部,而天下亦是被群雄割据,最后,天下七分,七国林立互相牵制,此情形一直延续至今日。这些年来,诸国争霸的心思又起,是以国家间的摩擦越来越多,战争也愈发频繁起来。

    不过,七国的局面却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打破的。世人皆知,这世上最尊贵的不是王庭皇室,而是白墨二宫和分别位于七大国的七大武林世家。他们虽然隐世不出,却也决不允许他国太过欺凌本国,是以曾有人言,得武林者得天下!指的便是收服了七大世家便可称霸七国。只是,七大世家武功何其精妙莫测,岂是寻常人可以收服的?是以各国还是老老实实地招兵买马,意图以数万人之力的兵马一统河山!

    这其中,自然以骨子里刻着天下霸主傲气的皇甫一族为代表。

    于是乎,纵然外间兵荒马乱,在赤焰国的帝京上阳城中,你依然可以享受繁华富足,感受温软富丽、奢靡华贵。纵然赤焰国如今偏居西部,却依然摆出傲视天下的霸气。

    平阮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赤焰国这叫坚守骄傲还是自欺欺人?明明前有狼后有虎身陷囹圄,却非得把自己视作真龙?难道不知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一条被拔了鳞片的蛟而已吗!

    从内心而言,她对残酷的皇甫一族有着浓烈的憎恨,尤其是皇甫璋的死。可是,这个国家终究是皇甫璋维护的,终究是她平氏一族拼命守护的,于是,她对这个国家又爱又恨,怒其腐朽怨其自大,却又身不由己地为之担忧为之抗战……

    街上叫卖声声,糕点飘香,望着往来不绝的人流,还有那上阳城独有的街边栽种的绮丽桃花,平阮儿不由得失笑出声,如此春光,无论是自己还是身后跟踪自己的隐卫,都无心欣赏。那宫中那位呢?多年隐忍经营,一朝俯视众生,他可有时间和心情来欣赏他的锦绣河山、无边春色?

    想到这儿,平阮儿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都是他们各自的选择不是吗?他选择孤独冷寂的帝王路,她选择了血腥弑杀的战场,而他,选择在烈烈大火中安然死去……

    平阮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当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璋子一点一点被火吞噬,而今,她怎可如此轻易地接受猴子听力受损的事实,好看的:!

    眸中杀机一闪而逝,平阮儿快步朝人流中走去。她在人流中穿梭着,不断往前,最后在街边的一个面具摊子前身子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在面具摊子不远处的巷道口,突然腾起一团黑色烟雾,随后幻化成一个黑袍人形来。这黑袍人身影如电如光般,转眼间便飘到了面具摊前。

    正在这时,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突然动了,只见这人身形一转便转到了黑袍人身后,手掌也同时出招袭向黑袍人的后背。黑袍人立即察觉到危险,正要飞身跃起,却突然不能动弹,只觉得骨缝和岤道一阵酥麻,随即便是锥心的刺痛传来。

    行人川流不息,桃花纷落,不知停驻在谁的肩头,点染了谁的眉间?还是——颠覆谁的命盘?

    “好好享受一番吧,影卫大人……”面具人的手掌袭上了黑袍人的背,却只是轻轻一拍,然而这一拍却让黑袍人的身体内部一阵轻颤,随即他似乎感到了什么裂开的声音。

    噗噗噗噗……

    黑袍人的身体炸开一连串小孔,传出无数声如气体泄露又似血肉弹出的声音。

    面具人噙着一抹冷笑,然后惊叫一声:“啊啊啊!杀人了!”随即悄然隐入人群中。

    黑袍人应声轰然倒地,地上立即淌出了一大摊血水。

    面具摊前立即陷入混乱,无数声尖叫惊呼响起,本来便拥挤的人群立即变成了一窝无头苍蝇。

    恐惧的传播速度总是远超于人类的想象,整条街也开始乱了起来。有人奔跑、有人逃窜,无数的摊子被撞飞撞倒,布匹、纸伞、蔬菜瓜果等商品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无数声尖叫直冲云霄,惊起小二哭啼,一时间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而黑袍人其实还没有死,他的皮肉正在一块块地破碎,然后掉落,整个人如一条蛇般蜷缩成一团,痛苦的扭动着。血水不断从他体内溢出,泡着那一块块脱落下来的模糊血肉和纷落在地的桃花,凄凉而美艳。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混乱人群中的那道不动的身影,粉色轻柔的桃花瓣斜斜的掠过那人笔直的身躯,带起那人的青丝衣衫共舞,在天地间勾勒出秀丽绝美的血色画卷。

    他的眼中先是惊讶,然后是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最后,他是睁着满含恐惧的双目死去的。

    平阮儿将面具摘下抛在地上,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那团猩红,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微笑。随即抬头朝远处奔来的巡逻队伍看去,笑叹道:“这万花筒蚀骨剥皮针果真好用,真想知道皇帝陛下看到之后是何反应,不过可惜了……”

    那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嗜血光芒,与那西天残留的红霞相映,血红的一片,甚是瑰丽。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日已西沉,天边唯余层层浅紫绯红的云霞,一片片一缕缕一丝丝,如泼墨般层层渲染,又如女子细瓷肌理上薄薄的胭脂,煞是好看。

    而那广博的天空背景里,竟然插入一座高高耸立的九层八面白塔。塔身高自下而上用九级密檐、斗拱分出比例匀称的层次,每层用磨砌立柱,构成八个匀称的圆弧犄角,檐下挂着金铃。

    平阮儿遥遥望着,似乎感觉到耳边都是金铃清脆悦耳的声音。想到今日出门的第二个目的,她立即丢下手中的万花筒,顺着人流离开了现场,朝着九重塔的方向走去。

    ------题外话------

    周末大放送第二更来也!

    呼呼!

    第40章 无妄之灾

    远看觉得高塔就在眼前,然而平阮儿却足足走一刻多钟。

    九重塔位于上阳城城北,地处玄武大街与襄阳湖畔交接处,三面临街一面环水,盘踞一方巍然耸立,逼人仰视,气势恢弘!早在赤焰建国之前便已存在,有着将近千年的历史。

    塔身涂以白灰,在夜幕中也甚是醒目。平阮儿不由得仰头望去,夜色迷蒙中,依稀可以望见塔身墙面上的浮雕图案,凹凸起伏,形象生动,色泽古朴,显达中蕴含着典雅,散发着历经千年风雨而沉淀下来的沧桑感和历史感,悠远而绵长,无处不透露出神秘的美感。

    见一次,便被迷惑一次。

    然而,即便它这么美,也无人敢越雷池一步。九重塔临街的三面都用白玉栏杆围了起来,围出了一大片空地,因而众人只能在外围仰视。也并非没人想进去一探究竟,只是,一旦有人跨过栏杆,便会有无数机关暗器开启,届时,纵然你武功天下第一,也不过是网中鸟瓮中鳖,难逃一死!

    不过,也并非没有进塔的方式。世人皆知,九重塔除了第一层北面有一道门、第九层有八扇窗外,其余各层不过都是些假窗户,是以根本就是铜墙铁壁,而进塔的方式只有一个——运足轻功直接飞上塔顶。而且,还得你与塔有缘,否则半空中也会有暗器机关阻拦。

    至于那扇门,据说是为了迎接九重塔的转世塔主的。历史上最后一位被迎进塔中的,乃是白墨二宫中玄龙宫的尊主。时至今日,九重塔已经有一百多年未曾开启塔门。

    平阮儿撇了撇嘴,然后转身朝河岸边走去,向卖糖葫芦的老大爷买了两串糖葫芦后,又找来防水的油纸包好,便准备纵身跳下湖中。正要往下跳,又突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那个青衫男子用的撑杆划水法,当即又转身去不远处的渔船上买了一根竹竿来。

    夜色正浓,并无人关注她在这湖边干什么,毕竟这九重塔可是圣地,众人从来都是又敬又畏,谁也不曾想到有人敢在这儿“撒野”。

    平阮儿握着竹竿,亮出雪白的牙齿贼贼一笑,然后将竹竿往水中一抛,足尖一点便跃了上去,运足内力朝九重塔的方向滑去。

    可毕竟是第一次尝试,只见她身体歪歪扭扭,竹竿却在原处打转!好不容易勉强控制住了方向,竹竿却因为自己渡的劲气过大,嗖地一声直接蹿了出去!正此时,突然——

    “啊,啊——”

    头顶急速坠下一团黑影!

    “嘭!砰!”黑影直接砸中了无法借力的平阮儿,霎时间两人一起砸进了水中!襄阳湖的平静瞬间被打破,顿时水花四溅!飞洒的水花暴雨般洒落,然后激起一圈圈的涟漪,与那砸破的地方的波纹撞击在一起,然后才渐渐归于平静。

    平阮儿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子震荡了,身体还处在麻的状态来不及疼痛,然后整个人便弯折着急速坠入一片黑暗和冰凉中,眼耳口鼻瞬间全部灌满了水,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竟然还压着一个人!

    她急于摆脱这困境,奈何脑袋却好似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似的,嗡嗡地一片混沌,然后一阵剧痛传来,眼前一黑,便彻底地晕了过去!

    而她身上的那团黑影在水中渐渐舒展开来,却是个男子。

    男子蹬腿伸胳膊,在发现自己身体无碍的同时也从最初坠入水中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好像砸到了一个人。于是他慌忙转过身去,隔着无数的气泡却看见一张如炭黑般的脸,脸上双眼紧闭,看样子是昏过去了。

    他急忙伸手将晕倒的平阮儿捞到怀中,另一只手则不断向上划着,腿也用力地往下蹬。好在他水性和体力都不错,不一会儿就拽着平阮儿游到了岸边。

    这人因我无端地受了这无妄之灾,怎么也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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