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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这种事了。”见他气愤不已,她更是急忙地解释着,就盼别把事情给闹大了。

    “这是哪门子的话?”向来难得动怒的司马邀煦,也忍不住地吼着:“你是二哥的妻子,难道你甘心他不断纳妾?”

    “倘若纳妾可以为二少爷带来子嗣,又有何不可?”不是吗?

    长乐是已经有孕在身,但那是大少爷的子嗣,不是二少爷的……司马府向来人丁单薄,如今又尚未有半个子嗣,教她如何不急?

    “你……”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和长乐一个样子,满嘴子嗣、子嗣来着,难道子嗣真有这么重要吗?为何喜恩却从未在乎过这个问题?她根本不管我到底有没有子嗣,就迳自跑到北方去,到现下都还未回府……”

    一样是童差媳,为何喜恩却和她们不同?

    “我就说了,你一定很想喜恩的,是不?”泪水犹在,但她依旧勾唇浅笑。

    司马邀煦见状,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要我不说,我就不说了。你自己以后要小心一点,难保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不行,他还是得同二哥说一声比较妥当。

    “我知道。”怀笑轻点着头,想要忘掉方才的恐惧。

    “我扶你回去吧。”他欲拉她起身,她摇了摇头。“怎么了?”

    “我自己回去便成,要不然若是让二少爷撞见,他会生气的。”她推拒了他的好意。

    “他会生气?”司马邀煦怀疑地看着她一会儿,最后笑了出来。“是吗?他多少也有一点人性了,我还以为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人哩。”

    “咦?”

    “没事、没事,咱们走吧!”

    “过来,你站那么远作啥?”夜已深,寂静的水榭里头传来司马沐熏低沉而不悦的声音。

    怀笑睇了他一眼,缓缓走到软榻边。“二少爷,要就寝了吗?”

    “嗯。”他轻点着头。

    怀笑欠了欠身,随即开始解下他一身的行头,直到只剩下里头的中衣,便打算赶紧再退到门边。

    “你做什么?”见她急着要走,他倏地抓住她的手。

    这是怎么着?

    她不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接近他,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宠爱吗?如今他想这么做了,她反倒是逃了?

    “二少爷要就寝了,怀笑不是该回去了吗?”她颤巍巍地道。

    不会又要她留下了吧?她不要,她会怕……

    “我不是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出水榭一步?”她是当他的话如耳边风不成?

    “但是水榭不留宿是二少爷订下的规矩……”怀笑愈说愈小声,双手更是止不住地微抖着。

    “昨儿个不就已经破例了?”他反问。

    她到底是想怎样?是想当他的妻子,还是当他的丫环?

    “那是……”怕她四处去胡说他对长乐的心意吧?

    “罗唆!”司马沐熏的手一扯,她随即落入他的怀里,不等她挣扎,他蛮横地吻上她的唇,放肆地吮吻。

    “啊……”怀笑痛苦地蹙紧眉。

    司马沐熏敛眼瞅着她痛苦的表情,倏地拉起她的手,翻开她的袖子,见着她手上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麻绳的痕迹吗?

    “不小心弄伤的。”她想缩回手,孰知竟被他握得更紧。

    “水榭里没有麻绳。”他盯着她张惶失措的大眼。“你是不是踏出水榭了?”

    她的心猛颤了一下,有些结巴地道:“府里……有很多事要忙,我总不能一直待在水谢里,这么一来……很多事,会让下人们没了主张,遂……”她敛下眼,闪躲着他的注视。

    “我不是说了不准你踏出水榭!”他怒吼一声。

    她不是向来乖巧得很、识大体得很?怎么今儿个却一再忤逆他?

    “我……”她心虚得说不出话。

    总不能要她说出实情吧!这件事若是真让他知晓了,肯定又会闹得满城风雨,况且素娘她爹在扬州可也是颇有名望之人,若是他一气之下赶走素娘,那该如何是好?

    “混帐!”他低咒一声,压下她的身子,放任唇舌夹杂着欲念和怒焰席卷她的身子,但当他的唇游移到她的颈项时,他却蓦然停住。

    又羞又惧而闭上眼的怀笑,不解地睁开眼,“怎么了?”

    司马沐熏一脸阴鸷地盯着她,伸手抚着她雪白的颈项。“我不记得我在这里给你留了痕迹。”

    他恼归恼、气归气,但是昨儿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而这个地方该是除了他以外,不会有人碰触的,但他现下却发现了不该存在的痕迹……这意味着什么?

    她偷人?

    怀笑微红的粉脸顿时刷白,惊愕得说不出话。“这、这是……”她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上头有着什么样的痕迹。

    “这到底是谁留下的?”他紧抿着嘴,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我不知道。”她想要往软榻外头退去,却被他抓得更紧,疼得她蹙紧了眉。

    “你背着我偷人?”他怒目瞪着她。

    他以为她是他最可以信任的人,以为她至少是一心为他,不管她的心机如何,至少他可以肯定,她不会背叛他……原本他是想为昨晚的粗鲁而对她表达歉意的,岂料她居然……

    “我没有!”怀笑连忙用力地摇着头。

    “还说没有!”他的大掌几乎快要掐上她的颈子。“除了我,有谁能这样碰你的身子?你让我之外的人碰了你,这岂不是等于偷人?”

    今儿个一整天,他细细回想着她的性子,怎么想也不认为她会是个工于心计的女子,毕竟他已经识得她十多年了……

    他也不认为她会胡乱告知人他曾对长乐有所想望的事,遂他反省了自己,知道自己是恼羞成怒,才会……原本回府之后,想要好好待她的,孰知她一见着他,便闪得远远的,甚至还躲到一旁,压根儿不肯接近他……他是谁?他可是她的夫君,难道她当他是凶神恶煞不成?

    更荒唐的是,他居然在她身上发现了不该存在的痕迹……她到底是不是他所认识的怀笑?

    她怎么可能会背叛他?

    她几乎都待在府中,甚少离府,到底是谁能教她背叛他?

    司马沐熏拢紧了眉头,自然想到她手腕上的伤痕。

    难道会是……

    第八章

    “不是,那是……”

    她该怎么说?

    倘若她真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岂不是真要把事情给闹大了?

    不行!她不能让他知道。

    怀笑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司马沐熏则是不发一语,阴沉地盯着她好半晌,突地抓住她的手,睇着上头的血痕道:“倘若我没记错,我以往常在喜恩手腕上头,见着这麻绳绑过的血痕……”他不愿做这种揣测,但是他确实见过,而府里会把这种事耍着玩的,除了邀煦,他不做第二人想。

    怀笑先是一愣,随即紧抓着他的手。

    “二少爷,你怎么能这么想?事情真的不是这样子的,不是三少爷,你千万不能想岔了!”

    他怎么会这样误解自己的兄弟?

    “要不,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还会有谁呢?

    大哥只知道整天缠着长乐,而府里的下人更是无人敢如此造次,那么还会有谁?

    除了浪荡成性的邀煦,还会有谁有这胆子做出这种事?

    “是……”她不能说啊!“二少爷,怀笑跟在你身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日了。难道二少爷压根儿不了解怀笑的为人,真的认为怀笑是那种滛秽又工于心计的女人?”

    她不敢要求他会懂得她在想什么,但他们相处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应该懂她一点的,是不?

    他应该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的。

    “谁知道呢?你不是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世俗礼教吗?你先前不是还打算要凑合我和长乐?天晓得你的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不懂她,愈是和她亲近,他愈发自己根本一点都不懂她。“对了,或许这就是报应,因为我觊觎我大哥的妻子,所以我弟弟也觐觎我的妻子。”

    这么说的话,不是合理多了吗?

    “不是这样的,二少爷你也知道三少爷一直在等着喜恩,他不可能对喜恩以外的女子动心的。”怀笑拧紧了眉,“三少爷是那么痴情的人,你何苦给他冠上这罪名?”

    这么一来,她岂不是挑起了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嫌隙?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她,至少别让他因她而误会了三少爷,别再让这一件事挑起更大的风波。

    “痴情?”司马沐熏冷哼了一声。“难道你会不知道他几乎把藏花阁当成自己的家?自从喜恩到北方去之后,他便甚少回府,总和一干花娘混在一块儿,这些事,难道你会不知道?”

    倘若邀煦那般吊儿当、放浪形骸的行为举止叫作痴情,那这世上还有人是负心汉吗?

    “不是这样的,三少爷是因为太思念喜思,又气她远走北方,所以……”

    “够了!别把他说得像个痴情男子一般,瞧瞧你这模样,难道你敢说你对他没有非分之想?”她现下是想要转开话题,还是打算当着他的面诉说她对邀煦的情意?

    “说,到底是谁玷污了你的身子?”

    他只想知道真相,他要知道究竟是谁这般大胆地让他绿云罩顶!

    “我……不知道。”怀笑紧抿着嘴,执意不说。

    倘若他误会了便误会吧!横竖他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她,再多讨厌她一点,也无妨了。

    “你真的不说?”司马沐熏深吸了一口气,挑起浓眉,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坐起身。“你以为我不能拿你怎样吗?你真以为你是我的童养媳,以为是你替我冲了喜,以为是你让我的身子好转,以为你是我的大恩人,所以我就必须要一而再地容忍你,甚至是放纵你吗?”

    她凭什么让他绿云罩顶又要他不吭声?

    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我没这么想,我从没这么想过。”

    她从不认为他的身子会康复是因为她,她只是尽心尽力地想要报答老爷的收留之恩,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是吗?那你现下到底说不说?”司马沐熏下了榻,阴鸷的俊脸问过一丝戾气。

    “我……”

    “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想再听你的辩解!”他怒喝着,大手一探,拖着她便往外头走。

    “二少爷,要做什么?”她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气喘吁吁又不知所措,只能任他拖着走。

    “聪明如你,会猜不出我想要做什么吗?”他背对着她,但她可以清楚地听见他话中冷冷的笑意。“先前我才以无子的罪名休了绛仙,你说……你犯了七出之中的哪一条罪?”

    “二少爷,难道你要休了我?”怀笑诧异不已,她真的役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可不是吗?”司马沐熏哂笑着,更加快了脚步,自水榭一路走入中庭,再穿过数道拱门,来到前院。

    “二少爷,不是这样的,是素娘派人想要轻薄我,适巧三少爷经过救了我,你相信我……”见他没有停步的打算,甚至还直拖着她往侧门走去,她不禁全盘托出。“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去问三少爷,他会替我作证的。”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若是知道他会如此盛怒,她会选择在一开始便把事情告诉他,再求他别休了素娘,而不是让自己成了代罪羔羊。

    “我说过了,邀煦向来不在府里,就算我现下要找他,也不一定找得着他。况且他会那么碰巧遇上你快要被人轻薄,继而救了你?”司马沐熏不禁仰天大笑着,不疾不徐地回身看着她。“怀笑,你是把我当成傻子了不成?这世上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她分明是在狡辩,方才要她说,她不说,如今却随便扯谎想要诓他,她真是把他给当成傻子了!

    “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她不想离开他,就因为不想离开他,不管他要她做什么事都可以,她只求他别赶她走。

    司马沐熏冷眼睇着她。“但是我不想相信。方才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说的,如今我要做什么决定,你也不能阻止我……我不只要休妻,我还要将你赶出司马府,今生今世都不准你再踏进府里?”

    是她先惹恼他的,是她先背叛他的,休怪他无情!

    他不会再心软的!

    “二少爷?”

    闻言,怀笑双腿一软,跪在他的面前。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只不过是不希望再生风波,为什么最后却逼得自己要被赶出府?

    司马沐熏不发一语,压根儿不理睬怀笑的哀求,打开了侧门,铁了心地将她给拖出门外,再将自己系在颈上的王珮扯下丢给她。

    “别说我亏待你,这玉珮拿去典当,应该够你做点小生意谋生,也算是我报答了你的恩情。”

    他冷冷地看着她跪倒在门前,尽管她梨花带泪的模样揪得他心疼,但他仍是狠心地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

    “二少爷……”怀笑任由泪水爬满了她苍白的小脸,泪眼迷蒙地看着已合上的朱门,纤手紧抓着他丢下的玉珮。

    她怎么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怪只怪她不肯把话给说清楚,让二少爷误解了她……然他也应该知道,她不可能再对他以外的人倾心,他应该要知道的……但他还是执意要赶她走,是不是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她了。

    难道她只是想要陪在他的身边,这样也不成吗?

    “怀笑……”痛苦地翻了个身,司马沐熏一反以往的强势严谨,显得有些无助地低喃着。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感觉就和幼时一样,疼痛的感觉像是一阵阵席卷而来的浪花,几乎快要夺走他的意识。

    他已经好久不曾这样了,为何现下又如此?

    “怀笑!”使劲地大吼一声,他只能万般痛苦地和莫名的痛楚抵抗。

    怀笑到底是到哪里去了?

    为何他喊了这么多声,依旧不见她来?虽说他晕得不敢张开眼,但天应该已经亮了,她为何还没有到水榭来,难道又上丹岩阁了?

    他不是跟她说了数次,邀煦放浪成性,说不准早对她怀有觐觎之心,她独自上丹岩阁,岂不是摆明了羊入虎口?

    他既然曾经对长乐起了非分之想,谁又能保证邀煦不会也对怀笑有了非分之想?

    她不是听话得很,为何现下却再三拂逆他?

    “怀笑……”她除了会满脑子想着怎么伺候他,想着要如何打理司马府之外,她什么都不会,要是邀煦对她说些甜言蜜语,她岂不是会一头栽进邀煦设下的圈套里?

    邀煦那家伙是会一口就把女人给吞下腹的,他不会认真的,他只是放荡惯了,他只是觉得好玩罢了,倘若她要是真对他动了心,她岂不是……

    咿呀一声,满脑子混乱的司马沐熏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但他睁不开眼,只能气若游丝地道:“怀笑……”

    在怀笑面前,他根本不需要在意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

    “二哥,你怎么了?”

    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传来,司马沐熏不禁微蹙起眉,暗恼自己居然真的以为进门的人是怀笑。

    “我没事。”感觉他的手抚上了他的额,他立即拨开,勉强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身影。

    老天确实是不公平的……

    他们三兄弟里头,邀煦的身子是最先康复的,且他天资聪颖,却老爱往外跑,在他尚未踏出大门之前,他早已玩遍了扬州城,而当他的身子恢复得可以练武时,他早已学了内功心法

    只要是他想要的,邀煦总是可以轻易到手,但是他却从来不管府里的产业,甚至不回府里,把所有的事都丢给了他……

    “二哥,你的气色很差,我去替你传唤大夫。”司马邀煦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是要我先去唤怀笑?不过,我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我方才到她的院落里没见着她的人,问了府里的下人,也说一早便没见着她的人,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没到这儿来?”

    “你跑到她的院落去?”司马沐熏气喘吁吁地问道,勉强起身怒目瞪着他。“你一个大男人,怎能随便进出姑娘家的院落?”

    “我找她……”司马邀煦蓦地噤口。

    原本他找怀笑,是想要她把昨儿个的事告诉二哥,孰知他竟找不着她,到秋楼去找素娘,她也摇头说不知道……瞧她惊慌得很,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他,但若不是如此,怀笑究竟是上哪儿去了?

    “难道你对她有非分之想?”司马沐熏怒不可遏地吼道。

    “我?”他不禁瞪大双眼。“我怎么可能?府里头上上下下都知晓我正在等着喜恩回府,再加上怀笑是你的妻子,是我的二嫂,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你甭想得到她,我告诉你……”他演得倒挺像一回事的,可惜的是……他想起来了。“我把她赶出去了。”

    他把她赶出去了,难怪府里会找不着她的人。

    昨儿个晚上,他一怒之下将她给赶出了府,但他以为她会在门外苦苦哀求,谁知道当他再次把门打开时,却不见她的踪影……

    他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边等到了五更天,一直以为她会再回头的,孰知她宁可离开待了十几年的司马府……

    倘若不是她心里有鬼,她为何不再求他?

    倘若真是素娘派人轻薄她的,她为何不转身再对他说一次?

    “什么?”司马邀煦一愣。“二哥,你为什么要赶怀笑走?她一旦出了府,你要她怎么活?”

    “她是个不守妇道的滛妇,多年来又未为我产下一儿半女,我为什么不能休她?”难不成他休妻,还得要他点头答应吗?“况且,我给了她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珮,够她下半辈子享用的了。”

    说完,司马沐熏疲惫地倒向床柱,长发杂乱,眼中布满血丝,一脸苍白病容,看起来很是狼狈。

    “怀笑怎么可能会是不守妇道的滛妇?”司马邀煦不由得蹙紧了眉。“二哥,你是病坏脑子了不成?你怎么能休了她?她会无子,还不是你造成的,你怨得了谁!”

    “但她不守妇道……总是真的吧?”他几乎快要睁不开眼了。

    “她哪里不守妇道来着?她根本没踏出府过,要上哪儿偷人?咱们府里有哪个男人敢和她暗度陈仓?”他翻了个白眼,表情很是无奈。

    “你说呢?”

    司马邀煦敛眼瞅着他,蓦地眯起眼。

    “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吧?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你把我想得太荒唐了!不同你说了,我要去找怀笑回府。”

    再同他说下去,他八成会让他给气得吐血,与其在这儿听他说些废话,他不如赶紧去把怀笑找回来。

    “我不准任何人找她回来,她是我的童养媳,我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谁都不准再将她带回府!”见他要走,司马沐熏使尽全力吼着。

    他不要她了!

    他不要一个会让他绿云罩顶的妻子……

    司马邀煦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他道:“二哥,你既然知道她是为你冲喜的童养媳,就也该知道,一旦她离开,你极有可能又会像以往一般遭病魔缠身,像现下你不是病了吗?”

    “呸!喜恩离开你两年了,怎么不见你病着?”胡扯!他根本不相信什么冲喜的说法,他会迎娶怀笑,是因为他不想上朝为官,是因为他可怜她!

    他会病倒,是因为昨晚他只着了一件中衣待在前院侧门边等她,遂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又知道我没病着?”他的相思病……病得可严重了。

    “天晓得,你到底是……”司马沐熏急喘了几声,颀长的身子便倒在榻上,冷汗自他额上不断冒出。

    “二哥?”司马邀煦见状急忙上前,伸手抚上他的额,不禁暗咒了一声,又赶忙往外走,急着去唤大夫。

    真是会给他找麻烦……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昨儿个就应该押着怀笑到二哥面前把事情给说清楚?

    第九章

    数日之后。

    “萱儿,还不赶紧回来帮忙,你跑到那儿凑什么热闹?”

    扬州城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在一家卖热食的小铺前,更是挤满了人,正煮着热食的大娘见铺子里正热闹,便忙呼喊站在告示前的女儿。

    “我这就来了。”

    “这丫头……”

    “全大婶,你就别气了,萱儿的年纪尚小,贪玩是正常的,你就别骂她了。”站在她身旁忙着招呼客人的女子柔柔地笑着,清秀的脸上满是笑意。

    全大婶侧眼睇着她,有些赧然地道:“怀笑,倘若不是有你帮我的忙,我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全大婶,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倘若不是你收留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要上哪儿去呢。”怀笑轻笑着,双手也不停地忙着。

    若不是碰上了全大婶这般的好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十多年未踏出司马府,她压根儿不知道扬州城竟是恁地繁华,也不知道天南地北,不知道到底能往哪里去……要不是遇着了一大早卖热食的全大婶,她真的不知道离开二少爷之后,她还能上哪儿去。

    十多年来,街景改变甚大,她早已不识得了。

    “娘,你知道吗?那告示上头写了一件好玩的事。”萱儿跑出了人群,回到铺子里。

    “你又识字了?”全大婶啐了她一口。

    “我是不识字,但围在那儿瞧的人个个都识字,我看不懂,但我听得懂。”萱儿抬起粉脸,一脸骄傲的模样。

    “听得懂又如何?”全大婶瞪着她。“你娘我在这儿忙得昏天暗地,你还在那儿闲晃,你是存心要累死我不成?你都几岁了,怎么不同你怀笑姐姐学学?”

    “我……”萱儿嘟着嘴,“我就是听见有人提起怀笑姐姐的事,才跑去瞧的啊?”

    “我?”怀笑一愣,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

    “是啊!”萱儿用力地点着头。

    “说了什么?”怀笑丢下油腻的手巾,绕过全大婶,蹲下身睇着萱儿。

    “嗯……好像说有人要找怀笑姐姐,又好像说什么人快要病死来着,又好像是……怀笑姐姐,你要上哪去?”她话都还没说完哩,她怎么跑了?“娘,怀笑姐姐是怎么了?”

    “你管那么多作啥?还不过来帮忙?”

    “喔!”

    怀笑撩起青衣布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跑着,在人潮拥挤的街上钻动着,缓缓地朝告示前进。

    “唉,司马家的二少爷怎么又病倒了?”

    尚未看到告示,怀笑便听有人这么说起,她忙向一旁张望,想要听得更加仔细。

    “可不是?前两天我不是说了,司马府里有多位大夫进进出出,个个都是摇着头离开司马府,随便猜也知晓是司马府那些短命的少爷们又病倒了,只是没猜着居然是二少爷。”

    “就是,我还以为是司马府的大少爷已经没救了哩!”

    “依我看,八成是因为二少爷把从小跟在身边的童养媳给赶出府,所以才有了这报应,要不前阵子还见他出入频繁,看起来像个没事的人一般,怎么可能说病便病了?”

    “你又知道了?上头有写司马府的二少爷把自己的童养媳给赶出府吗?”

    “这不用写也猜得到。”男子摇了摇头,指着告示道:“瞧,上头不是写了要怀笑若是见此告示速速回府?”

    “那又怎样?”

    “这怀笑正是司马府二少爷的童养媳。”

    “那又如何?说不准人家是自己跑的,你怎么能说她是让二少爷给赶出府的?”

    “啧,就说你们不懂。”男子又摇了摇头。“前阵子司马府的二少爷才休了一名小妾,推说是无子……你们想想,司马府的二少爷至今不是依旧无子吗?这岂不是可以证明那个童养媳也是因为无子,而让人给休掉再赶出府的。”

    “原来如此!”众人一片哗然。

    “但如今,八成是因为童养媳一走,二少爷就病倒了,才会急着想要把冲喜的童养媳给找回去。”

    “有道理。”众人不禁又点了点头。

    听至此,在一旁脸色发白的怀笑再也没有心情挤到最前头去瞧告示了。

    何须再看?他们都为她解惑了,不是吗?

    怀笑逐渐被人群给挤到后头去,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她才不睬他们到底在揣测些什么,更不管他们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她只是担心二少爷怎么会病倒了?

    打从他正式迎娶她,她就没再见过他病着,别说是病,就连小风寒都不曾见过,为何她一走,他便病了?

    难道真是因为他赶走了她?

    天底下真有这种事吗?她从未想过这种事,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让他给逐出司马府……

    现下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能回去吗?二少爷不是说了他不要再见到她?

    若是他一见着她,病情反而更加恶化的话,该要如何是好?但若是她不回去,放着二少爷不管,岂不是……

    “怀笑!”

    正陷入沉思的怀笑,耳边突地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而肩上更是压下了一股沉沉的力道,逼得她不得不抬眼。

    “喜思?”她顾不得是在大街上,激动得紧抱着眼前身着男装的女子。“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天啊,她原本还想,离开司马府之后,她便再也见不到她了,想不到居然在街上撞见了她。

    “你怎么一见着我就掉泪?”喜恩搔了搔头,有些赧然。

    “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了。”怀笑边笑边掉泪,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就算两年多没见面,也犯不着这样吧?”见她的泪水怎么抹也抹不干,喜思连忙拉着她到一边去。“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采买什么东西吗?怎么不见有人跟在你身边?而且瞧瞧你的打扮……活像是遭人虐待一般。”

    司马府已经穷得供不起怀笑的衣裳了吗?怎么她会一身青衣布裙?

    “我……”怀笑扯起笑,泪水却流了一脸。

    “怎么了?”喜恩有些愕然。

    “我让二少爷给逐出府了……”怀笑娓娓道来,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甫回扬州的喜恩。

    “荒唐!”怀笑话一说完,喜恩便怒斥了一声。“走,咱们回府去,我替你讨个公道!”

    话落,她便拉着怀笑的手直往司马府的方向走去。

    “可是……”怀笑不安地拉住她。

    “没有可是!”喜恩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是少爷便能随便给人安上罪名吗?他也不想想你已经伺候他多少年了,简直是太混帐了,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你赶了出来,真是可恶!”

    “出去,我家相公身体微恙,不见外客。”

    尚未踏进水榭,怀笑和喜恩便让素娘给挡在外头。

    喜恩挑起眉睇着眼前的女子,微侧身问着怀笑。“怀笑,她是司马沐熏纳的小妾?”见怀笑点头,她又问:“就是打你的那一个,就是差人轻薄你的那一个?”

    怀笑敛下眼不说话,喜恩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还不快走,在那头喳呼什么?”素娘双手叉腰,双眼直瞪着她们,一副嚣张的模样。

    喜恩直视着素娘,突地向前一步,一个巴掌毫不客气地甩上她的脸。

    “你……”素娘惊诧地瞪大眼,伸手抚上自己刺痛的脸颊。“你居然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老爷收留了你们这些童养媳,你们能有今日?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低下,居然还敢动手打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想打人就打人,难道还要挑人不成?”喜恩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咱们身分低下又如何?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不过也是个人罢了,在我面前嚣张什么?”说完,又伸手毫不客气地甩上她另一边的脸。

    “你又打我?”

    “这种打法,算是对你客气了,你要是真的惹恼我,你信不信我会找人把你给绑到关外去,把你卖给大漠民族!”喜恩卷起袖子,大有打算再打上一巴掌的企图。“欠人教训的臭婆娘,要不要我再给你一巴掌,好让你清醒一点?”

    素娘惊呼一声,瑟缩着身子,怀笑连忙拉住喜恩,怕她真会在盛怒之下,把素娘给打伤。

    “喜恩,别这样。”

    “怀笑,像她这种臭婆娘,不给她一点苦头尝尝,她是不会怕的!”喜恩气得七窍生烟。“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放着这种臭婆娘在府里作威作福,你不火大,我都快要气死了!”

    “素娘她没有恶意,她不过是……”怀笑绞尽脑汁,却依旧想不出到底该怎么说才好。

    “她不过是怎样?挡在前头,不让咱们进去,这算什么?”喜恩黑白分明的大眼怒瞪了缩在一旁的素娘一眼,压下心头的怒气,拉着怀笑便往水谢里头走。“走,我带你跟司马沐熏讨个公道!”

    “喜恩,二少爷说他不想见我,他说过……”怀笑使劲挣扎着,却抵不过喜恩的力气,孱弱的身子几乎是被她给拖着走的。

    “罗唆!”

    喜恩压根儿不理睬她的抗拒,一路将她拖进司马沐熏的房里。

    一进房,扑鼻而来的是一阵难闻的气味,药味夹杂着呕吐秽物的味道,几乎令人作呕。而司马沐熏则苍白着脸,躺卧在软榻上。“二少爷!”怀笑连忙奔到他身旁,小手一下摸着他的额,一下又抚上他的手。

    仿若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着他,司马沐熏挣扎着艰涩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疲惫不堪地转动眼睛。“谁……”

    “二少爷,是我,我是怀笑,怀笑回来见你了!”怀笑跪倒在榻边,泪水夺眶而出,弦手轻抚着他冰冷的颊。“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已经多年不曾生病,为何我才离开几日,就……”

    他一张俊尔的脸毫无血色,连眼窝也凹陷了,身子更是瘦了不少……

    “你走!”司马沐熏蓦然回神,使劲挥开怀笑的手,气若游丝地道:“是谁准许你回来的?我不是说过不准你……”

    她总算知道要回来了?她好狠的心,居然真的一走了之!他对她尚有一份怜惜之情,而她呢?走得那般潇洒,活像把他给当成傻子一般,他就像个傻子一般在门边等了她一夜……

    “二少爷……”怀笑跌坐在地,泪眼婆娑地睐着他。

    “司马沐熏,你这是怎么着?”喜恩见状,连忙拉起怀笑,怒目瞪着司马沐熏。“咱们当童养媳的,难道就不是人吗?你这样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是把怀笑当成什么?这十几年来,就算怀笑没有功劳,难道没有苦劳吗?她至少保了你十几年没有染病,让你可以在外头行走,替你将府里打点得有条不紊,甚至你要纳妾,她也从未抗拒,甚至还替你备妥婚礼!如今……你却宁可要那臭婆娘服侍你,也不准怀笑踏进府里,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司马沐熏痛苦万分地喘着气,说不出半句话。

    是她自己不回头的,是她自己决心要离开的,甚至还让他像个傻子一般在外头等她等到染上风寒,他现下会病成这样,难道不是为了她?

    “你还想要说什么?”喜恩气愤不已。

    “喜恩,不要这样。”怀笑抹去泪水,“二少爷,让我照顾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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