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要感到万幸,但是……世事岂有完美之理?

    长乐似乎听出她话中的无奈,蓦地转头睐着她。“怎么了?”

    “没事啊。”她忙摇着头,努力地扯出粉饰太平的笑。

    事情自然是不会有完美的,她该要感到满足了。她是个出身卑微的人,然而二少爷却为了护着她而教训绛仙,甚至还将她给休了……这对她而言,已经十分足够了。

    就算二少爷的心不在她身上也无妨,横竖她待在他身边,不就是为了要让他开心?

    只要能让二少爷开心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有事。”长乐斩钉截铁地道。

    “没事,怎么会有事?”怀笑欲盖弥彰地笑着。“二少爷对我这么好,压根儿不嫌弃我的出身低,那一日,他担心绛仙打伤了我,要带我去敷药的时候,还牵着我的手……”

    她至今还记得他的温柔……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长乐看着她盯着自己的掌心,不由得笑了笑。“看来真像是没事的样子,既是如此,你说起话来怎么会恁地诡异?”啧,他们小俩口似乎还挺不错的嘛。

    “有吗?”倘若她要是笑不出来的话,岂不是要让她给看出端倪了?

    “没事就好。”长乐不疑有他,逞自往前走,缓缓地走到湖畔,斜倚在大石上,睇着花圃锦簇的美景。

    怀笑缓缓走到她身旁,思忖着到底该不该打探她的口风。

    她、长乐和喜恩三个人是差不多一起进府的,遂感情挺好的,相处久了,也都知晓彼此的性子。

    依她对长乐的了解,长乐绝对不可能对大少爷以外的男人动心,但是为了二少爷,她还是想替二少爷探探口风,想知道她对大少爷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而她……是否有可能对二少爷动心?

    “怀笑,咱们往年怎么都没想到要到丹岩阁办赏花宴?”长乐勾唇笑着,一副优闲自在的模样。“这儿美得像画,咱们都快要成为画里的人了。”

    “可不是?”怀笑偷觑着她。“前几日,我想喜恩也差不多该要回来了,便差人将丹岩阁打扫一番,碰巧见着这儿的景致,觉得适合当今年赏花宴的场地,就差人在这儿架起楼台和彩球。”

    “嗯,今年的赏花宴肯定会极有看头。”

    “是啊,喜恩到时候回来,肯定会让我们吓一跳。”她也笑着。

    “可不是?”

    怀笑侧眼偷觑着长乐难得的笑脸,有些吞吞吐吐地道:“长乐,你近来似乎和大少爷相处得不错?”

    “尚可,倘若他别老是把我闷在房里,我会觉得更好。”

    “那是大少爷疼你。”脾气暴躁的大少爷怎么可能轻易地对人低头?因为是长乐,他才会愿意屈就。

    长乐微蹙起眉,侧眼睐着她。“怀笑,你想要问我什么吗?”

    看来不是她多心,而是怀笑心底真的有事。

    “没有。”她太多嘴了,让她给瞧出端倪了吗?

    “是吗?”微挑起柳眉,长乐打从心里不相信。“我看不是这么一回事……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这里是丹岩阁的后院,怀笑特地把她给带到这里来,定是有话想对她说。

    “我……”能说吗?倘若她不假思索地说出口,惹得长乐大怒,那该如何是好?

    毕竟长乐已经是大少爷的人,肚子里也有了大少爷的骨肉,倘若要她再委身于二少爷,依她的性子,八成会同她说:一女不事二夫吧!

    “你说起话来怎么吞吞吐吐的?”

    怀笑牙一咬,“长乐,你觉得大少爷待你好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长乐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大少爷待你是不是……”话还没问完,她便见长乐羞红了脸,她自是了然于心。

    再问,也是多余的了……

    ※※※※※※※※※※※

    “怀笑!”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怀笑猛然抬头,惊见司马沐熏冷着一张脸朝她走来。

    “二少爷?”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是谁要你派那个小丫头来服侍我的?”他缓步走近,见着长乐亦在一旁,连忙收起一脸毫不掩饰的怒意。

    “那我先回去了。”长乐笑了笑,想要趁乱离开,可走没两步,却在地上见着了一条手绢。“这不是我的手绢吗?”

    她捡起来瞧了瞧,却想不起自己的手绢怎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我要还你的。”司马沐熏回头,才瞧见原本塞在腰间的手绢已飘落在地上。这一切都是这个鬼丫头害的,倘若不是她,他又怎么会任手绢离身却一点也没发觉?

    倘若长乐没瞧见的话,要他如何归还这一条手绢?

    “你要还我的?”长乐疑惑地睇向他。

    “那一日,你……”他看了怀笑一眼,轻咳一声,才道:“我流了一身汗,你借了手绢给我,却忘了拿回,遂我今儿个打算拿去还你,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啧,他怎么有那么一点作贼心虚的感觉?

    他是因为把怀笑当成自己的妻子,难免怕她多想,遂才稍稍把话转开,省得她胡思乱想。

    “啊!我都忘了。”长乐轻摇着头,“有了身孕之后,似乎连脑袋都不灵光了,老是忘东忘西的,说不准哪天我上街去,会找不着回府的路哩。”

    “那我得要差小厮把你看紧才行。”司马沐熏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怎么成?我光是让你大哥看着,就已经够难过了,要是连你也派人看住我,岂不是存心要闷死我?”长乐轻叹一声,笑睇着他们两人。“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怀笑随即对长乐欠了欠身,见她依旧纤瘦的身影愈走愈远,才微抬眼睇着司马沐熏,果真见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长乐的身影。

    “二少爷,你怎么来了?”她淡淡地问着,不理会胸口突来的痛楚。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豁出去问长乐,谁知道他竟在这当头出现……而且还带着长乐的手绢出现……

    说是要还长乐的,谁相信呢?

    他根本不知道长乐在这里,怎么会带着手绢出门?一个大男人带着手绢出门,难道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堪吗?

    抑或该说,他根本是随身带着长乐的手绢,借以睹物思人?

    “我倒要问你,你到底是在搞什么?”司马沐熏不悦地转头看她。“谁要你随便差个小丫环伺候我?你到底是在忙什么?不过是要你管着府里的事,你倒是好心地把所有事都给揽上身,甚至还不忘差人打扫丹岩阁?”

    邀煦几乎是不回府的,她特地打扫这里做什么?

    “我想要在丹岩阁举办赏花宴,所以……”她不解地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怒气。“翠云伺候得不好吗?”

    他在长乐面前不动声色,甚至还微微勾笑,然而在她面前,却只会摆凶脸吓她……倘若她没记错,翠云的手脚挺俐落的,应该是不会惹他生气才是,遂他这么火大,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府里那么多地方都可以办赏花宴,你为什么偏是挑在这儿?”司马沐熏微恼地吼着,压根儿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愤怒而无法自持。

    若是真要替自己找个理由,或许只能说是她的不知好歹惹得他大为光火。

    他打算要待她好,打从心里想要怜惜她,她却一点都不领情,甚至还处处闪躲着他……怎么,她何时得到长乐的真传了?

    “这儿的花开得最美,景致又漂亮,不好吗?”她挑错地方了吗?

    “你……”紧握双拳,瞪着她好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罢了,你爱在这儿,便在这儿吧,我说了府里由你作主。”

    得了,他在恼些什么?

    “哦……”怀笑微敛下眼,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是眼才敛下,她的手又让他给紧握住,她连抬眼。“二少爷?”

    “回房替我绾发。”他指了指自己头上绑歪的发。

    “咦?翠云没替你绾发吗?”

    “你想当我的妻子,就得要拿出司马府二夫人的威仪;你想要当个丫环,也得要善尽职责。”司马沐熏没好气地数落着,不由得又摇了摇头,压根儿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像她这样,要他如何待她好?

    第六章

    该死,难道真是长乐教她这种蠢方法的?

    他又不是大哥,他又不会像大哥那般在乎她到底是上哪儿去,遂他根本不可能像大哥一样愚蠢地四处找她……但是,他现下在做什么?

    司马沐熏无奈地看着前方通往丹岩阁的小径。

    都怪她,现下都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他好不容易刻意赶回府,想要同她一起用晚膳,孰知她居然不在水榭,更不在她的房里……他甚少回府用膳,更是甚少找她一道用膳,今日心血来潮,她倒是彻底地泼了他一大桶的冷水,浇熄了他的一头热。

    要他如何待她好?

    不是他不肯待她好,而是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了。

    他没将她放在心上时,她老是缠在他身旁,然现下为免她再受另一个妾室欺凌,他刻意把留在府里的时间延长,她反倒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是存心耍他吗?

    微恼地走了两步,司马沐熏不禁又停下脚步。

    他何必要勉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横竖他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又何必因为长乐的一番话而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

    只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八成是这几日来,他待在府中的时间增多了,让他总觉得找不到她,她不单是早上不来跟侍他,甚至连晚上也推说身子不适,如今更是让他找不着人……

    身子若真是不适的话,她又怎会忙里忙外地筹备一年一度的赏花宴?

    她摆明了是在闪躲他,但他压根儿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就算她不认为他是她的丈夫,但至少也要把他当主子看待的,是不?

    “二少爷?”

    听到有人唤他,他猛然抬眼,竟见着长乐自小径另一头走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大哥呢?”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吧?

    “你大哥他应该是在端月楼。”长乐笑得有些腼腆。

    “那你是独自一人上丹岩阁?”他微蹙起眉。“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待在丹岩阁里?”

    “不,不只我一个。除了我,还有怀笑、三少爷和一群下人。”她忙招供。

    “怀笑、邀煦?”还有一群下人?这是在做什么?“你们在作啥?”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闷得慌,便找怀笑解闷,孰知她正为了赏花宴忙着,遂我只好陪她上丹岩阁,谁知道正巧碰上三少爷回府,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耽误一点时间?”司马沐熏睇着两旁早已点亮的灯火。“我猜,大哥八成又找你找疯了。”

    说不准大哥还未用膳哩,她也不想想她是一个有身孕的人,居然也敢走丹岩阁这一段山路,甚至还上了楼台!倘若让大哥知道的话,明日开始,肯定会把她给锁在房里,不准她踏出半步。

    “所以我现下要回端月楼了。”她干笑着。“方才若不是怀笑提醒我的话,我还真忘了时间。”

    “是她要你先离开的?”很简单的一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在他的耳里总觉得有些蹊跷。

    “是啊。”长乐微蹙着眉。“不过,她也真是的,既是有心要提醒我,为何等到掌灯时分才说呢?还要厨房备了膳食端上丹岩阁,等到我都用完膳了才告知我时候不早了……”

    “是吗?”听起来是挺寻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古怪,总觉得事情并非表面上这么单纯。

    “嗯,不过她倒也挺厉害的,竟然知道我回程的路上八成会遇上你,还要我同你说一声,要你别等她,迳自用膳去。”长乐不以为意地笑着。“她还跟我说,一定得要请你一道回端月楼,八成是怕我肚子里的娃儿出了问题吧!但我听来,却总觉得她像是要把你丢给我似的。”

    司马沐熏阴沉的黑眸闪过一丝冷光,“那么她现下还在丹岩阁上头?”

    “是啊,同三少爷在上头。”她眨了眨眼,又道:“你啊,待怀笑好一点,要不她老是在问我大少爷是怎么待我的,就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相处的……问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那……”司马沐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道:“你能自己回端月楼吗?”

    她不解地睐着他。“当然可以。”她是有孕在身,又不是残废了。

    “那么我先上去找怀笑,你小心走。”话落,他颀长的身形立即闪进昏暗的小径。

    长乐蓦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来……还挺不错的。”蓦地,她又想起司马向熙,连忙小跑步往端月楼的方向跑去。

    她这一回肯定要被骂惨了,说不准还会让他给禁足哩。

    “你一直待在这里不打紧吗?”待在丹岩阁大厅里,司马邀煦半躺在罗汉椅内,噙着笑意的眸子直睇着怀笑。

    坐在他对面的怀笑抬眼睇着他。“丹岩阁一直无人居住,倘若不趁这当头赶紧打扫的话,会赶不上赏花宴的。”她状似优闲,然心思早已不在丹岩阁。

    司马邀煦挑赶眉。“二哥不是向来惯了你的服侍,然你现下却待在这儿,难道一点都不怕二哥发火?”

    “不打紧的。”她轻勾着笑意。

    她刻意替他安排了一段偶遇,他该是会相当开心,现下应该在护送长乐回端月楼的路上。

    “你和二哥吵架了?”他微坐起身。

    她一愣,蓦然勾笑。“我怎么可能会同二少爷吵架?”她怎么可能以下犯上?

    况且,她的心都在他的身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让他开心,她怎么会跟他有任何争吵?

    “这样子啊……”司马邀煦轻点着头,笑得极为邪魅,一溜烟地晃到她身后。“既然你不需要伺候二哥,那你倒不如陪我好了,今儿个就在丹岩阁住下吧!毕竟你会遣长乐先走,该是有你的用意?”

    怀笑只当他是在说玩笑话,压根儿不以为意,只是轻叹了一声。“喜恩就快要回来了。”

    司马邀煦放下悬在半空中原本要将她搂住的手,勾笑的脸浮起一抹愠色。“是吗?我还以为她会一辈子待在北方哩。”

    “回传喜恩会赶在赏花宴之前回来。”怀笑回头笑着。“等了这么多年,她就要回府了,三少爷该是相当开心才是。”

    他面无表情地挑高眉头,“谁说的?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怀笑摇头笑着。”三少爷……你该要很开心的。”

    “可不是?我现下开心得很,横竖二哥不在这儿,又不懂得怜香惜玉,你倒不如……”他的手轻轻地环上她的,然尚未碰着,手便让人给紧紧擒住,他一抬眼——“二哥!”

    “你这是在做什么?”司马沐熏森冷地问着,黑眸直视着他,紧握的手更是青筋颤动着。

    他在打她的主意?

    邀煦的放浪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他再怎么放浪也是在家门外,怎么今儿个却打起怀笑的主意来?

    “没什么啊,只不过许久没见着怀笑,关心她一下罢了。”司马邀煦嘻皮笑脸地道,见司马沐熏似乎没有半点松手的打算,他不禁又说:“二哥,虽说我久久才回家,你也犯不着一见着我,便紧抓着我不放吧?”

    司马沐熏恨恨地甩开他的手。“你别忘了,怀笑早已经入了我的门,她是我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的结发妻。”

    倘若他没来的话,岂不是要放任他们背着他胡来?

    “我知道,大礼那日我还有到场哩。”才几年前的事,他当然还记得。

    “既然知道,现下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留怀笑待在丹岩阁,甚至还企图对她不轨?”倘若不是兄弟,他真会扭断他的手。

    “什么不轨?我可还知道她是我的二嫂,我岂会对她无礼?”司马邀煦不禁发噱。“你真以为我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来吗?”

    他这一番不经意的话,却让在场的另外两人仿若遭雷殛般,怔愣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晌,依旧没有半个人开口,司马邀煦不禁狐疑地睐着两人。“怎么,我是说错了还是怎么着?你们两个犯得着这样盯着我吗?”

    司马沐熏脸一沉,侧眼睐着怀笑。“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待在这里?”

    大逆不道……邀煦不会犯下这种错,他当然也不会。他对长乐的想望会一辈子都在心里,随着时间流逝而遗忘。

    “赏花宴……”怀笑垂下螓首。

    她只顾着要让二少爷如愿,似乎把世俗道德都给忘了。

    “赏花宴、赏花宴!赏花宴真有这般重要,非得要你待到这时候还赖在这里不走?”他不禁怒喝一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倘若邀煦不是他的兄弟,传出去能听吗?

    她宁可待在这里陪邀煦用膳,也不愿意回水榭,甚至还同长乐说,若是见着他,便要他顺道送她回端月楼……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她到底在想什么?仿佛是蓄意要凑合他和长乐。

    希望是他多虑了,毕竟他不认为怀笑猜得中他的心思,况且他对长乐的那一份想望,自从她有身孕之后便已淡了许多,而她自然是不可能会发现的。

    “我……”她不禁语塞。

    她以为他应该护送长乐回端月楼了,难道是他没有遇见长乐?

    “还不走?”他怒不可遏地吼着。

    “哦……”她缓缓起身,方要和司马邀煦打个招呼再走,孰知手却硬生生地被司马沐熏揪得死紧,半拉半扯地被他拖出大厅……

    上一次他牵着她的手时,还温柔万分,可这一回却是疼死了。

    “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一回到水榭,司马沐熏狠狠地将怀笑甩在房里的贵妃椅上,怒目瞪着始终不发一语的她,压根儿不懂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忙着赏花宴……”她怯怯地抬眼,见他正瞪着她,忙又敛下眼,活像个受人欺凌的小媳妇。

    一年一度的赏花宴哩,是从老爷,甚至太老爷时便已流传下来的惯例,总不可能要她更改吧?

    “赏花宴?”他眯起黑眸。“办个赏花宴,犯得着忙得昏天暗地,甚至连水榭都不走上一趟?”

    真是怪了,难道这几年来,赏花宴他都未曾出席吗?

    不对,这是司马府往年的惯例,没有人可以缺席,但为何往年他都不曾感受到赏花宴的忙碌,而今年却觉得这一年一度的赏花宴,可以让司马府上上下下忙得人仰马翻?

    尤其是她!太放肆、太大胆,俨然忘了她的职责所在!

    这该不会是长乐教她的吧?他又不是大哥,她更不是长乐,这种她跑他追的把戏,只会有今天这么一次,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倘若她再敢如此放肆地独留在丹岩阁,届时就别怪他无情。

    “我……以为二少爷在外头忙着,应该是不会回来用膳……”感觉到他隐忍的怒气,骇得她正襟危坐,不敢再造次。

    “我不回来用膳,你就不用待在水榭了?”司马沐熏微恼地在她面前坐下,莫测高深的黑眸闪过一抹光芒。“况且,我说过今儿个不过是巡视,倘若无事,我会早早回府,而你非但没在水榭等着,甚至还同长乐说,倘若她见着了我,便要我送她回端月楼!”

    真的不是他多虑,而是她确实别有用心。

    “长乐有孕在身,她要回端月楼,你送她有什么不对?”她仿若成了犯错的娃儿,不仅不敢抬眼看他,还愈往贵妃椅里头缩,甚至心虚得有些口齿不清。

    “当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丹岩阁,又怎么知道我大约会在那时候到?”他眯紧了厉眸,毫不放过她垂下的小脸上闪过的神情。“怀笑,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发现了?不可能的!精明如长乐都没有发觉,更逞论是她?

    “我……”怀笑心虚地抬眼,干笑着。

    她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只是想要让他有多一点时间可以和长乐在一块儿,她只是希望他开心。

    “怀笑?”

    “我只是……”她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然突见他逼近的俊脸,她不由得脱口而出:“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开心?”他先是一愣,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以为你这么做我会开心?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你脑袋里头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长乐是我的大嫂?”

    “我知道啊,可我也知道你对长乐的心思,所以我才会……”说到一半,她想要闭上嘴也来不及了。

    只见司马沐熏沉下脸,“你知道什么?”

    怀笑害怕得更往里头缩。“我瞧见了你拿长乐的手绢轻嗅着,还见你老是盯着她的背影出神,甚至大少爷误会长乐时,你也几乎都待在清心……”

    “够了!”他一掌劈在她身旁的桃木几上,发出震天巨响。

    她怎么会知道……她为何会发觉?

    这份心意搁在他心底不知道已经多久了,从没有任何人发觉,为何偏是让她给发觉了?

    “二少爷,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碰巧……”

    “我说够了,你是听不懂吗?”他愤怒地暴喝一声。

    怀笑蓦然缩成一团,将惨白的粉脸埋在收紧的膝上,颤抖着身子,不敢再多说。

    “哼!”过了好半晌,司马沐熏蓦然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我总算是明白了。”

    “嗄?”她连忙抬眼,对上他满是嘲讽的双眼。

    “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这么工于心计、城府深沉的女子,直到今日,我才看清楚你这张清秀脸庞下的丑陋!”他满脸鄙夷地冷笑着。

    “我?”

    “你以为这么做便是对我好,处处为我着想,但实际上,你只不过是想借此得到我对你的好感,以为我会大受感动,更将你疼入心坎……”他笑得有些自嘲。“但是你忘了,你不是长乐,我更不是大哥那块木头,这么做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要妻子,我随便找就能找上一票;倘若要丫环,我相信整个扬州城更是可以找出上百个。你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如此一来,我便会一反常态地真心待你,你压根儿不知道我待你已是极好,你实在是太贪心了!”

    真是教他失望透了,他还以为她是可以让他信任的人,以为她就算不把他当丈夫看待,至少也是个忠心的奴婢,然而她居然暗地里想要凑合他和长乐,甚至还无耻地和邀煦共处……

    “二少爷……”怀笑闻言错愕不已,连忙抓住他的手。“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样的心思,我只是希望二少爷能够择其所爱,希望二少爷能够开心,希望……”

    “你难道会不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吗?方才邀煦说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吗?”司马沐熏冷漠地甩开她的手。“还是说,你是蓄意陷我于不义?好让我成了强夺兄嫂的罪人?”

    亏他已经打算真心待她,念在她待在他身边已十多年,想要再待她好一点,以弥补她受了其他妾的欺凌,孰知她居然有这种心眼,他真是错看她了!

    “二少爷……”她轻喃着。“我只是以为你会想和长乐在一块儿。”

    她只是希望他能够开心,她并非别有居心,她只是一心一意地为他,压根儿没想过什么权谋,没想过什么世俗道德的眼光,她只是打从心底为他好……

    “那是我和长乐之间的事,用不着你多事!”司马沐熏怒不可遏地打断她,大手擒住她纤细的手腕。“你别以为你的身分不同,我便无法拿你如何!我是休不了你,但我却有很多法子可以让你从此安分地待在水榭里!”

    怀笑眨着剔亮的大眼,还厘不清他的意思,他的双手就放肆地撕裂了她的衣襟。刺耳的丝绸碎裂声、教她害怕的低沉咆哮、教她恐惧的粗重鼻息,她下意识地想要逃,但却逃不出他的箝制。

    “二少爷,不要……”她挣扎着。

    不要,她不喜欢这样,她怕……她会怕……

    “这不是如你所愿吗?你不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吗?你的意思不就是要我宠幸你吗?你不是想要有了身孕再巩固你正室的地位吗?”司马沐熏忘情而张狂地怒斥着,温热的气息蔓延在她一身的雪肤凝脂。

    有无欲加之罪已不重要,横竖在他的心里,他早已认定了她的城府深沉和工于心计,也认定了自己即使妻妾成群,也得孤独一世……

    第七章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怀笑一身素衣靠在水榭的拱桥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睇向远方的美景。

    她是一心为了二少爷好,为何反而被他给误解得这么深?相处已经十几年,难道他会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吗?

    倘若她真会论权谋、使心机的话,她肯定不会让他纳妾的。

    但他却根本不明白,也许她硬要把长乐和他凑成一对,是太牵强、太违逆礼教,才会教他生怒。但她是一片好意,只想做些让他开心的事,遂把世俗道德都给忘了。

    但若是真心爱一个人,又何必管世俗的眼光?

    况且,大少爷对长乐一点也不好,不是大声吼着,便是臭着一张脸,和二少爷看着长乐时所流露的温柔有如云泥之别。长乐若是和二少爷在一起,应该会比较幸福,且二少爷也会比较开心才是。

    但是二少爷却因为她的一番好意而错把她当成工于心计的女人,唉,她该要怎么办才好?

    他头一次留她在水榭过夜,竟是怕她将他爱恋长乐之事泄露出去。

    他不准她踏出水榭半步,仿佛害怕她会四处同人说他爱恋长乐之事……其实,她根本不需要那么做,也没必要那么做。

    根本是他想太多了,但任凭她怎么解释,他就是不愿相信

    虽说离赏花宴还有个把月的时间,但是丹岩阁尚未布置好,而且还有许多事得差人去做,还得想赏花宴那天的膳食……倘若她不赶紧拟定,届时岂不是要扫兴了?

    怀笑敛眼瞅着眼前的台阶。若是她偷偷跑出水榭,他应该是不会知道才对,除非他在府里埋下了眼线,但若是真有眼线的话,她岂不是又要受罚了?

    微风轻拂,吹起她如丝翼般的衣袖,露出她纤白藕臂上头触目惊心的瘀痕,她连忙拉下衣袖,遮掩住骇人的瘀痕,粉脸微红,神情却是些许的落寞再加上一抹复杂得连她自己都厘不清的情绪。

    二少爷一定很讨厌她吧!打从洞房花烛夜至今,他皆是以骇人之姿占有她,她除了羞怯,还有更多的恐惧……

    “你杵在那里作啥?”

    怀笑猛然抬眼,见着素娘站在拱桥另一头,一脸不善地睐着她。

    “素娘?”怎么回事,为何素娘会踏出秋楼?而她后头那一群男人……她没见过,似乎不是府里的下人。

    “相公呢?”

    “二少爷出去了。”怀笑必恭必敬地道,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下人,而素娘则是她的主子一般。

    “真的出去了?”素娘挑起眉。

    “是。”素娘的爹是扬州颇有名望的富商,而她更是天之骄女,身分地位更胜绛仙,以致她每回见着了她,就不知不觉地把她当主子看待……或许她真的是奴性太过坚强了。

    素娘使了个眼色,身后一干男人立即向前擒住她。

    怀笑让他们给架下拱桥,一脸不解地睐着素娘。“素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吗?同她说一声不就得了,犯得着差人这样架住她吗?

    “只要没有了你,相公就会想起我。”她已经不想老是待在秋楼里数落叶了,她正值青春年华,姿色亦不差,为何她会得不到夫婿的青睐?

    “这……”有关吗?

    素娘笑得狰狞。“别怪我狠,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用尽心机地将相公留在你身边,又借机将绛仙那个泼妇给赶出府,倘若我不自保的话,下一个要被撵出府的,岂不是我?”

    她不过是先下手为强,以保护自己罢了。

    “我没有,二少爷他……”他根本谁也不要,他要的只有长乐而已,这又与她何干?

    “倘若不是你借着童养媳的身分,以为自己真能替相公冲喜,成为他身子复元的最大功臣,相公又怎会留你这个卑贱的女人在身边?又怎会让你成了正室?”素娘嗤之以鼻地道:“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赁你的出身,要替我洗脚,我都会嫌弃呢!”

    怀笑的心猛地揪痛了一下,“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分低下,遂我怎么可能与你争宠?二少爷会休了绛仙,是因为她无子,并不是我……”

    “说到没有子嗣,难道你就有吗?相公为何不先休了你?倘若我不自保的话,同样无子的我,是不是也会步上绛仙的后尘?可是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又岂会无子?”素娘抿紧了唇,阴狠地看着怀笑,“你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素娘,你要做什么?”没时间哀叹自己卑微的身分,怀笑的双手已让几名大汉给绑上了麻绳。

    “你说呢?”她笑了笑,缓缓凑近她。“当然是让相公再也不要你,让他把你给休掉,让他把你给赶出府!”

    “素娘!你别这样……”怀笑死命地挣扎着,却被几名大汉架着往后院的方向去。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也一样得不到二少爷的宠爱,她甚至还让二少爷更加厌恶,倘若被人给玷污,她岂有脸见二少爷?

    “喳呼个什么?”素娘朝四周探望了一下,再指使一旁的大汉将她的嘴塞上手绢。

    “素娘……”怀笑使尽全力挣扎,然而她一个纤弱女子,又怎么抵得过几名大汉的蛮力?耳边传来衣衫被撕裂的声音,湿黏恶心的触觉覆上了她的颈项,吓得她眼泪夺眶而出,无力地合上眼。

    突地耳边传来几声悲惨的古怪呻吟声,她倏然睁开眼,只见司马邀煦难得发怒的俊脸满是阴沉,手脚俐落地打倒了几名大汉而素娘则早已吓得落荒而逃。

    “你没事吧?”司马邀煦别开眼,先脱下身上的袍子披在她身上,再替她拿掉塞在嘴里的手绢。

    “三少爷……”怀笑全身颤抖地跌坐在地上。

    “那群混帐东西!”司马邀煦咬牙怒吼,想要转身再踹几下,却发觉那几名大汉不知何时已经逃走。

    “我没事、我没事……”她紧抿着唇,抹去一脸的泪。“还好三少爷你来了,还好、还好……”

    司马邀煦不舍地看着她,轻轻扶她起身。“没事就好,不过方才那个女子不是二哥的妾吗?她如此胆大包天,简直是目无王法,居然唆使人对你做出这种事,我非要把这件事告诉二哥不可!”

    “千万不可!”怀笑紧抓住他的手。“三少爷,你不能说,倘若你说了,素娘会让二少爷给赶出府的。”

    感觉她纤细的玉指传来阵阵的战栗,他不由得更加恼怒,“她敢这样对你,她就得知道后果会是如何,倘若今日放过她,日后她又故技重施,谁保得住你?今日是你运气好,遇上我碰巧有事要找二哥,倘若我再晚点过来,你知道你的下场会怎样吗?”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今儿个会发生这种事,我也有责任的,是不?倘若我要二少爷多陪陪素娘,今日就不会发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