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两小无猜,好一个情比金坚,流光去想,似乎这些话,秦曼青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一般,明明她现在也总是厌恶赫连钰,为何她心上还是有些拧着疼呢?
果真看到阿曼说着眼里掠过一丝嘲弄的笑意,重重看了自己一眼,她袖下的手不觉握紧,手中的痂未退,甚是硌手。
老佛爷望着这讨人喜欢的丫头,不觉惋惜,她本是想将她赐给老八的,偏偏这丫头性子烈,昨夜遭行刺后深夜入宫求见,她说她爱慕老七,而自己要她忘了老七,将来一心一意辅佐老八称帝。她竟露出她的手臂给自己看,悠姑替她点画的那枚守宫砂尽已消失,她还未出阁,竟先与老七行了鱼水之欢。
她狠狠将小秦骂了一通,而小秦哭着跪着求她成全,那毕竟是自己疼爱了多年,付出心血培养了的丫头啊,又怎能不应?
“罢了,罢了。便依了你们吧。”老佛爷略是不满却妥协地说道,又看向赫连钰,“老七,以后你定要好好待小秦,若是教哀家知道
敢负她,哀家定不轻饶了你。”
赫连钰只认真道:“老七定不负老佛爷成全。”
“那便起身吧,待丽妃一案结束后,哀家便为你们将喜事办了。”
秦曼青满眼的欢喜与感恩,与赫连钰一起拜谢,只是秦曼青缓缓起身后,却不见赫连钰动身,见他仍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殷切地看向皇帝,“父皇,谢怀玉的事,也请父皇成全!”
谢怀玉是谁?
不止大家在猜测,甚至连流光都挑眉思索,谁知,皇帝将深沉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她浑身一个激灵,这杀千刀的靖王嘴里的谢怀玉不会说的就是自己吧?
就算他说的是自己,怎么他会给自己娶了一个如此别扭难听的假名?谢怀玉,谢怀玉,怎么听都像是谢流光怀念赫连钰一样!心中狠狠卧槽了几声。
又听得他有模有样地说:“儿子酒后犯浑要了这谢家的姑娘,她如今已怀有儿子骨肉,儿子定要尽该尽的义务与责任。”
哦,原来她之于他,是义务,是责任,是不可不承担,就因为她怀上了他的骨肉,难怪他们连条臭虫子也结不出来。只是,尼玛,这杀千刀的没种将实情说出来,什么叫酒后犯浑啊?明明就是清清醒醒强要了她!
要是他喝过酒后让她怀上,她才不敢要这孩子,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那缕灵魂告诉过她,酒后受孕生下来的要不智障脑残,要不怪胎缺屁眼,反正都叫做歪瓜裂枣,就算他敢要,她也不敢生啊。要对后代负责的,好么?
秦曼青脸色白得可以刷墙,她早已知道赫连钰要给谢流光名分,但她不知是与她同时。
好吧,阿曼,你很不爽,我也相当不乐意。你要嫁给赫连钰永结同心是你们的事,我不想进去插一脚,趟你们的浑水。
两只蝴蝶齐飞正好,不多也不少,三只一起飞,很容易出现空难。
皇帝许是看出她一脸的愤懑与恼怒,便问她,“谢怀玉,你表情这般为难,是被靖王逼迫么?”
流光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赫连钰,正见他此刻讳莫如深地望着自己,目光阴测测的十分吓人,怎么都觉得她要是敢当场说一个“是”字,他就敢当场把她给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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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十里春风怎敌你(五)
流光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赫连钰,正见他此刻讳莫如深地望着自己,目光阴测测的十分吓人,怎么都觉得她要是敢当场说一个“是”字,他就敢当场把她给弄死。
她环顾了一周,绞着小手,心中在反复思量,顺从内心定是要回绝,可是,她不能,她不知道赫连钰用了什么方法让皇帝相信她叫谢怀玉,至少她得等救出爹爹后,再一脚踹了赫连钰。
半晌,众人见得这施了厚妆的孱弱女子有气无力地开口,“回皇上,民女与靖王之间,比不得他与秦小姐那般深情厚爱,若是有缘分,那叫做阴差阳错。倘若靖王非娶民女不可,民女便将就着吧。”
将就?
赫连钰眸色顿暗,袖下双拳捏紧,心中冷笑,这女子还真是口才了得。
她这语出惊人的话,无不让在座的沉眉,这女子倒是口气大,明明已是破鞋,倒也并非一定要嫁给靖王不可。不说她区区一介草民嫁入皇室,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更何况靖王亲自求皇帝赐婚,她表情平淡,并无多少欢喜多少忧。
这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虽几位皇子都清楚这人是谁,但又不禁去寻思这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怎如此别样?
皇帝亦是微微沉眸,又随即释怀笑了笑。他想,这口气还真是符合那丫头性子。
皇帝身旁的刘公公微微疑惑,皇上这笑就仿佛认识这女子许多年了,他偏过脸,朝这谢怀玉打量而去。
对于这谢怀玉,老七昨夜的信中也有提及,这人便是曾经的小光子,而如今她的魂魄却是谢湛家三丫头。若是换做别人,他是不信的,但谁叫这谢流光是云道子的仙徒呢?
这大千世界,千奇百怪之事也不是没有。
那丫头还是在她小时候见过了,当时她还没被仙家云道子带去天山学艺。那时她约莫五六岁,顽劣成性,拿竹篙捅了邻家大院里树上的蜂窝,结果被蛰了满脸包。
谢湛领着她进宫来医脸上毒包,她嫌满脸脓包太吓人,每回进宫都用大黑布包裹着脸。
有次她上完药后,她独自在御花园里玩时碰到他。他问她是哪家的孩子,她却老气横秋地问他是哪个大人,那时皇后刚过世,他没有穿龙袍,只是一身素缟,也难怪她会如此询问。
他只觉这娃娃有趣,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敢如此放肆?
那日也真是鬼了摸了头一般,他索性便说,“你猜!”
某女娃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子,黑布巾下的唇瓣一扯,“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不猜你猜我猜不猜我猜?”他居然还对自己的对答如流引以为傲,哪知这女娃微微震惊,略一思考,干脆爽利地回答,同时还带着侧漏的霸气,“我猜你妹啊。”
某皇额头上顿时冒出无数问号,深想了下——干嘛突然猜我妹?
于是他口随心应,问道,“你要猜朕的皇妹作何?”
“我顺口溜儿,没别的意思,你习惯就好。”她呵呵地坏笑,似乎又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人自称朕,她一下子蒙了,两条短短的小腿一颤,想必是吓得软了,又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大叫一声,“爹啊……”
害得他觉得自己弄哭了一小女娃,真是措手不及。
也不知谢湛怎教养出了这么一个爱哭的鬼丫头,他实在头大,只好上前抱了抱她替她抹金豆子。
“皇上,我爹说你杀猪的,谁不乖,你就会砍了谁的猪脑袋,但是……你身上有爹爹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吓人……”她抽泣着眯着眼缝望着他。
听得她这么说,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究竟是他哪个臣子竟敢将他比喻成杀猪的?后来被谢湛认领回去时,才知这丫头片子是谢湛家的小女,他该早就猜到,这世上也只有谢湛敢将他比喻成杀猪的。
面对这小小的鬼灵精,他一下子心便软了。
她说他身上有爹爹的味道,那是自然,他已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她眼泪停止后,她又难为情地央着他抱她去找爹爹,她说方才腿吓软了走不到了。
见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虽然眉尖、额上还留着几个丑陋的细小疤印子,但也并不让人生厌,他又蹲下去将她抱起,她小手儒软纷嫩圈着他的脖子,他又不禁去想,似乎对于自己的孩子,他很少去抱。
募得,他又想到小七,又一次小七跑得急跌倒蹭破了手,见到他来,也不敢央他抱,只忍着疼自己爬起来,将流血的手悄悄背到身后。
小七,小七,他猛地想杨素心说小七腿摔断了,小七不能再像以前一般又跑又跳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能对别人家的孩子如此,更何况自己的孩子呢,小七母妃再错也不至于让这孩子也跟着他母妃去啊。
那日,他命人将小七从偏殿里抱出来,而他一条腿却因治愈不及时便废了。
而今,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他们都已长成。
他想,有些缘分冥冥中早已注定,他想,这小女娃是能给老七带去福分的。
皇帝看了看流光,又看了下赫连钰,却是如流光语气一般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们二人便好好将就将就。”
赫连钰心中笑意轻轻碾过,对于流光的身份,他没有刻意隐瞒,而是坦诚在昨夜信中向父皇道出实情,终究父皇念在对他这条断腿的亏欠,还是答应了他。
这世上,只要是他想要的,又如何不能取得?
“父皇,儿子昨日去营救时,亲眼看到这名叫做谢怀玉的女子骑在一条巨形青蟒之上,儿子认为……”赫连修说着,微微顿了顿,似笑非笑看向流光,又说道,“这谢怀玉会使巫术。将她嫁给七弟,真的稳妥么?”
皇帝虽是知晓流光身份,但是当着众人面也不好揭穿,便问:“谢怀玉,太子所述是否属实?”
这太子好端端说她会使巫术,在大齐使用巫蛊之术,可是杀头的大罪,他这是要整死她的节奏么?这前夫可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她以后强大了,不将他灯芯给拔了?
流光处变不惊地望着皇帝,“回皇上,怀玉乃小小弱女子,又岂会使什么巫术?若真会使,那也不至于昏沉湖底。想必是怀玉前世修得福,得青色灵蟒来救,逃过一劫。”
赫连修看着这女子微微笑着回敬自己,这女子善辩已不是一两日了。他也知她与阿曼必定成为七弟的女人,但让他所料未及的是,确定她即将成为七弟的妃子时,心中难受竟比阿曼要嫁给别人多,芳菲说,他曾是流光前世的夫君,他们前生便已结了缘。
如今,他前世的发妻怀着身孕即将成为他七弟的王妃,他占有了她姐,她便霸王了他弟么?而且,一霸还是霸王了俩。
想着这些,心中郁闷,他便随口说了一句,为了消遣下她,也是为了引起她注意罢。
“怀玉,你说得也无不道理。”皇帝说着,又冷眼睨向秦曼青,“但是,秦曼青你以女子身份入朝为官,扰乱大齐法纪,朕不得不罚!”
皇帝声色微厉,而秦曼青倒是落落大方道:“小秦愿听候处罚。”如今,她已能嫁给赫连钰,其他处罚对她来说已不算什么。
赫连钰敛眉,走到秦曼青身前,流光看得出那是保护的姿态,她的手又再次紧了一紧,又听得他说:“父皇,有什么处罚,儿子一力承担,阿曼即将是儿子未来的妻子,儿子又岂能教她受苦?”
皇帝沉了沉眉,冷声道:“好!那你们就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即便对这个儿子不如以前反感,但是他不能让他违反了王法。
果真,这二人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一对苦命鸳鸯。
她又想,以前,他让人拿了搓板给她罚跪,如今,风水轮流转。
她心中惬意,还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犯困的眼,再睁开时,正对上某七吃人的眸光,她耸了下肩,表示抱歉,她不该在他们二人上演情深深雨蒙蒙的苦情戏的时候不配合地打哈欠,但是她实在犯困,今日起得太早了,身子又乏累。
紧接着,她又丢了个“你好好陪你家阿曼罚跪,我先回去补个回笼觉”的小眼神给他。
只是,待众人一散场,她就被他牢牢逮住,死死牵着,将她带去皇家祠堂。
阿曼咬唇,好似这男子眼里只有一个谢流光。
一路过去,有宫女太监纷纷朝他们投来目光,好似今日被皇上罚跪的是她与他。
该死的,她心中咆哮,一到祠堂里面,她便再也忍不住,用力甩开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朝他大吼,“爷,你就见不得我好受么?挨罚的是你与秦小姐,与我何干?将我拉到这里,与你们一齐受罪,你心里便觉舒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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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十里春风怎敌你(六)
该死的,她心中咆哮,一到祠堂里面,她便再也忍不住,用力甩开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朝他大吼,“爷,你就见不得我好受么?挨罚的是你与秦小姐,与我何干?将我拉到这里,与你们一齐受罪,你心里便觉舒坦么?”
偌大宽敞的祠堂,回荡着她嘶吼,满满的,嘶声力竭的。
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也是微微一晃,再抬眼看去,那面目泛白的女子也退开她好几步,她眼中感情表露无遗,那是厌恶,深得好似能将他活埋,他心中一绞,他即将要娶的女子竟如此厌恶他?心中怒火燃得更盛,如疯长的野草,他面色铁青要冲过去想要再擒住她,只是指尖再触及到她手腕时,她腕上是刚才被他用力捏成的赤红,又让他猛地住手,怎么也无法再抓上去。
“是不是我与你们一同罚跪,便能顺你的心了,如果是,那我跪也无妨!”
她的眸艳而辣,狠而淡地瞥他一眼,心中却是在想,让老子罚跪,你们以后肯定折寿,说罢便朝供奉台前走去。
赫连钰心上被什么狠狠一刺,嘴唇轻轻一动,又募得抿上,紧紧的,一如他此刻攥紧的拳,他也不知为何要对她发火,似乎没任何缘由,似乎任凭他对阿曼再百般爱护,都再无法激起她心中一丝涟漪,这样的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到谢流光那里总是不堪一击。
“阿钰,既谢怀玉来了,不如将让她同我们一齐跪祀你先祖,也算是替你多积些功德。”
秦曼青这人就是见不得她好,她冷冷轻笑,便道:“如果光靠跪拜与烧香就能积功德,那些作恶之人也不会到头来不得好死了。”
说着,对准那蒲团便跪了下来。心中又想,反正老子搓板都跪过,也不在乎这软绵绵的蒲团了。
秦曼青皱眉,那是在场的唯一一个蒲团,便教她先用了。
流光知道那姓秦的小脸又得扭曲了,那谁让你不安好心让我跪祀与你们一起受罪来着?那便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为何她那一跪,他心中闷窒没得释欢,却是更甚?
赫连钰不动声色走到她身后,腋下骤然一热,他双臂伸抱进来将她带起,身子顿时腾空,她吓得不轻,双脚一拢,也将那蒲团夹了起来。
就那样,他以怪异的姿势将她抱到一旁紫檀木椅子上,他的薄唇依然冷削如刀,只是从他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却是比刚才轻柔许多,“我只是怕你一人回府不安全,你留在我身边,待父皇罚完,我们一同回去。”
她一直垂着脑袋,看着双脚之间的祥云蒲团。
见她不吭声仍生气的模样,他伸手又摸了摸她发顶,“放心,父皇不会罚我们太久。你便在这坐上一会,如果累了就睡。”
她仍旧不理睬,刚刚发火已消耗好多心力,她弯腰下去,躲开他揉摸她发顶的那只手,心中只想,要摸去摸你家阿曼,别把老子当chong物狗。
拾起蒲团,又赛进屁股下面,这椅子上冰冷,她可舍不得自己受委屈。坐得舒服后,又眯起眼来打盹,有些人眼不见为净。
赫连钰微微眯眸,她将唯一一个蒲团给坐了,那受苦的便是阿曼了,他看向阿曼,阿曼只轻轻摇头表示没事,他回头再朝她看去,她睡颜安静恬淡,竟不觉轻轻一笑,这女子向来狡懒,总是没阿曼懂事。
耳边又传来窸窣声音,忽的流光又感受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微微温暖,头上温淡打趣的声音传开,“你冻了不碍事,本王孩子可不能冻。”
她不以为意地努了努嘴,你家精子是宝贝,老子便不是宝贝,这人实在太没良心!
阿曼见他一身素白单衣走到她身边,牵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揉了揉以示安抚,阿曼只轻笑,轻说了句,“你心中有我,我便已知足。”便与他一道跪下。
背后,流光偷偷睁开眼来,望着他们二人背影,这屋子比其他屋子都要暗,没有造一扇窗,牌位台上一盏盏长明灯,灯火明熠通亮,光晕打在他们二人身上,太过协调,和谐到刺人眼球,她眼中募得一红,又飞快闭起眼来。
他将蒲团甚至衣服统统留给自己,而,他将他唯一的最珍贵的爱留给了阿曼。
总是想着不要去比较,却又不自觉地去比较,胡思乱想大概就是女人的通病。
止住脑中的那些想法,没一会儿竟也真的睡过去。
醒过来是被香喷喷的味道给惹醒的,她肚子咕噜一叫,睁眼便见那二人各自端着一碗龙须面吃得够香。
她这一睡便睡到了午饭的点,她吞了吞口水,但还是忍住开口说饿的念头。
他这人还真是刻薄,不放她出去,更明知她在这里,还只让厨子只准备两人份的食物。又往门口看去,一个当值的侍卫都没有,这时候是换班的时间了。
最好噎死你们,她凶残地发毒咒。
又想闭起眼继续睡时,那刻薄的男人突然回过头来,她想,他不是会听见了的诅咒了吧,避闪不及,她只好尴尬地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似乎,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微微拧了下眉,便站起朝她走过来。
她看着他递过来的碗筷,那面才吃了一半,微油的汤水飘着几棵小葱花,还有个未动过的荷包蛋,他们是受罚之人,伙食自然不会很好。
只是,对于这极其普通的食物,她又下意识地吞咽口水,可是怎能向他妥协?
她又摆了副我才不吃你残羹剩饭的傲娇嘴脸给他看,谁知,她这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大声叫起来,妈蛋的,她心中恼火低咒,要去拍自己那不长脸的臭肚子,感受到头上火辣凶狠的视线,她又收
住手,这人警告过她,不准她伤害他家精子。
“我以为你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便没让人做你的吃食。”他想,吃热的总比吃凉的好。
她心中有什么灼热轻轻一涌,又教她死命压下,瘪了瘪嘴,不知该说什么。
秦曼青死死地盯着他们,阿钰向来喜洁,从不碰别人碰过的餐具,亦不会将自己餐具给人使用。
见得她如此倔强又强忍的表情,他有些哭笑不得,便又只得 耐着性子轻声说:“你早上已没用餐,现下侍卫换值,还得有些时候过来,这传话、煮食一来一回又得费时,你确定你要让你肚子里那个陪你一起挨饿么?”
她想,便看在孩子的面上。
她一咬牙,飞快接过他手中碗筷,率先大口地啃起荷包蛋,动筷子捞面条塞进嘴里的时候,她心中猛地一窒,她总是习惯将好的放在前面享用,而他却是将好的留到最后,他明明就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不是么?
是皇子又怎样?不得chong,比宫里的犬更难混。
这男子竟让人觉得心疼。
心中微涩,眼中亦是,她微微抬眼在他脸上逡巡了一眼,又飞快垂下眼皮,嚼着面条咽下去只觉喉咙发干发紧。
“不合胃口?”他问道,“你便将就着些,等会回府里我让厨子给你做嗳吃的。”这人以前是大家小姐,不比他与阿曼,挑嘴是寻常的事。
她摇头,只就着哽咽的喉将食物硬生生吞咽下去。
那一刹,他嘴角轻扬,笑意如春风,只为她的摇头,只为她的回应。
不知是不是饿得太久,她竟觉得那碗面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吃好了,谢谢。”现在虽对他不甚喜欢,但她想还是要道声谢,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
他微皱了下眉,也顺着她递过来的方向,接下她手中吃净的碗筷,嗔了一声,“你还真是懒。”
她嘴上没吭声,只刻意地挺了下肚子,她可是孕妇,应该享有孕妇该享受的待遇。
秦曼青只觉这面实在难吃地难以下咽,便重重搁在一旁,她从没见过阿钰这样的一面,随和贴切,就像是寻常人家的丈夫对待一般,她以为她是了解他的,又恍觉似乎他们相识了十几年,都是多余。
赫连钰端着碗筷折身时,看见阿曼碗里只吃了一半,便关切地问:“刚才不是说饿了吗?”
“没胃口。”她冷淡说了一句。
脑子什么一闪而过,她轻声问:“阿钰,你将你的面给了她,肯定没饱,不如你将我这里的吃了吧,也莫要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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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十里春风怎敌你(七)
脑子什么一闪而过,她轻声问:“阿钰,你将你的面给了她,肯定没饱,不如你将我这里的吃了吧,也莫要浪费了。”
瞥见他眉头轻拧了下随即又舒展开,她心中冷笑,果真如她猜测的一样,他竟嫌弃她碰过的,他只温和道:“我还不算饿,待会让人再煮一碗过来便可。”
阿曼抿了抿唇,终是没再说话,重重扫了流光一眼,流光只觉她那眼神太阴狠。
这时,外头有太监过来传话,说老佛爷要见谢怀玉。
流光倒是心里觉得轻快,心想终于不用再对着这二人了,便应了声随那小太监出去。
赫连钰微微拧眉,默默目送她,直到流光身影消失,秦曼青才说道:“老佛爷是有分寸的人,想必不会为难她。”心中却只想老佛爷替她好好教训这小破蹄子。
“小公公,这似乎不是去慈宁宫的路吧?”流光狐疑地问道,前世作为太子妃也是常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的。
那联控股陌生的小公公回头道:“姑娘莫急,老佛爷现在静庭轩喝午茶,宣你去那说话。”
只是这路越走越偏僻,也不是往静庭轩去的,流光心叫不好,转身便跑。
身子才转过去,从黑暗里猛地探出的一只手便抓住她,另一只冰冷如尸的手掌死死捂住了她的嘴,熟悉又危险的气息一下子扑罩住她的全身,她心中怕悸不安,那人只淡淡道了一声,“退下吧。”
又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妖邪的气息在她耳廓间流转叠荡,“流光,只要你不叫我便放手。”
她背对着他,用力地点头,只是为何她明明已答应他不会大声呼叫,在他的手离开她的嘴后又飞快点了她的哑岤。
她恼怒地跺脚,在他怀里反抗起来,这王八羔子怎说话不算话?
挣扎时,他就又将顺势抵在屋檐下的墙角。
“都怪你上次让靖王将孤的令牌送还与我,我又怎能轻易听信出尔反尔的你?”他微微眯眸望着蹙着眉尖,怨恼地瞪着他的流光。
她想了想,又用力摇头。
“看你可怜,孤再信你一次,反正这地儿偏僻,就算孤在这里强了也不会有人知。要孤怎么待你,便全看你的了。”
她突然想到素槿殿里死得惨烈的丽妃,浑身一个激灵,这人残忍嗜血,既说得出就做得到,心眼一转,便换成了一个无助的小眼神,又使劲点头,保证你说一我不敢说二的嘴脸。
哑岤一被解开,怎么这禽兽就不问三七二十一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她嘴唇上用力咬过来,她偏头去躲,又被他二指擒住了下颚,一阵清爽却陌生的气息钻入她口腔里,极致的激烈缠绵,她脑袋里闷空,上一世这人尽管温柔殷勤,但极少吻她,即便是吻也只蜻蜓点水,像这样的唾液的相缠是第一次,脑子短暂的短路过后,一股恶心就从心底深处翻滚涌上,那是比对赫连钰更深的厌恶。
她想狠狠给他一巴掌,但是手掌又教她拼命紧捏成拳,一动不动任由他侵犯,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女人的不回应,以及她眸里一览无余的厌恨,都让他眉眼轻轻一敛,甚至阿曼都不像她这般不给面子,不去回应他的热力。
他的唇从她的上撤离,在她脸上仔细打量,“自己不会上妆便别上了,可真是糟蹋你这张小脸。”
“是你老子的人给我上的。”
一刹那,他的眸里闪过淡而柔的笑意。
只是这人的笑又让她整颗心都发颤,如果说赫连钰时而的柔是温柔的柔,那么这人就是阴柔的柔。
他一双黑暗无比的眸从她的脸缓缓移至到她的肚腹上,如一把锋利的剖刀,“流光,为何要成为阿钰的女人?”
他阴魅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甚至能让她肚子里产生血肉剥离的疼痛感来,她一边发慌又一边强自故作轻松地说:“太子爷,是你让我当你的细作,又可能逃开成为他女人的一劫呢?难不成现下太子爷你反悔了不成?”
他的眸光一下子深下去,眉头深拧,重重凝视着她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但,似乎她说的话,他又无从去驳,他要她成为他的细作,成为老七女人那早该是他能料到的事,只是为何早就料到,当得知她腹中已有老七骨肉,心却是微微的麻。
是的,他反悔了!
他的唇紧紧抿着,手从她的下颚一点一点摸到她肚腹上,明明这女人肚腹还平坦地就像没有老七的骨肉一般,但他的掌心竟如针扎般刺疼,“流光,回来,乖乖做孤的女人。”
流光不知这男人怎会突然如此反复无常,他明明只是想利用她罢了,不是吗?
“太子爷,你确定吗?我想我二姐一定与你说过,你曾是我的夫君,却也是害死我的人,我回来也许只为复仇而来。”
突得,赫连修竟猖狂笑起来,艳丽阳光下,他眉如冷霜眼如弯刀,这人连笑起来也是如此阴险?
“流光,孤早就说过,你若要报仇,便放马过来就是,你若有本事,便在孤心上捅上一刀。”他冷冷说着,眼里竟是讽刺人心的笑,他不相信她有本事能杀得了她么?他说着,如斯的声音又点点滴滴飘进她耳里,他说:“即使你在孤心上捅上一刀又能怎样?那只能要孤的命罢了。你又可知,对一个人最致命的报复是什么?”
这人身上邪柔如妖气,能将这春日里所有盛开的花杀死。
她微微震惊地看着他,“是什么?”
他又轻轻靠过来,声音似能蛊惑人心,“让你的仇人爱上你。”
流光心眼剧烈一跳,对一个人最致命的报复是让你的仇人爱上你,这句话在她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盘旋,忽然,她的手轻轻揽住他的腰。
“修哥哥……”
只一涩哑低柔一声,却有惊人的力量,让赫连修身子轻轻一震。
她伏在他肩上,察觉到他身子轻颤,嘴角轻轻扬起,若这真是对你最致命的报复方式,那我就努力效仿。
“你倒是学得快!”赫连修低低一说,却将她拥得更紧。
这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拉锯战,究竟是豹先捕猎到鹿,还是鹿先捕获到豹的心?
流光心头一跳,心里明知与虎谋皮极其危险,但她也已是山穷水尽,既不能再害阿缘,又想逃出赫连钰的掌心,现下也只能依靠这人。
上辈子这人对她弃如敝履,厌恶之极,这一世却宁可不利用她,只让她乖乖做他的女人。
只是换了一副皮囊罢,男人心竟变得如此快?
呵……谁说那些两情相悦、一见钟情与皮相无关?
“那你不也是喜欢么?”她羞涩地轻轻道。
装强狠辣太难,装弱小温柔还不容易么?
他心中明了这女子是装的,但那又如何?未来这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女子呢?只要他先拿下这女子的身,还怕拿不下这女子的心么?他们未来有的就是时间。
都说时间最伟大,仅仅是一辈子而已,他竟对这女子产生了兴趣?只因为老七与老八也看上了她么?有人争抢的东西总是比较香,不是么?
流光只按压住反胃的冲动,试探地问道:“修哥哥,做回你的女人,你能给我想要的么?”
“你这是坐地起价么?”
“那又有何不可?你若不能给我想到的,那我又为何要因你而离开阿钰呢?我大可没必要为了复仇再白白死一次,不是么?我只是个女人,我只想我的男人能给我想要的chong爱而已。”
她告诉他,若真要去他身边,并非为了复仇,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赫连修轻轻一笑,这女子想要什么,他又怎能不清楚?
“孤能将你爹弄进去,也自有法子能将他弄出来。”
他眸里又掠过狡佞笑意,流光心里被什么一扯,对这人更是憎恶,果然,如她所猜测,爹爹这案子果然是他一手策划,而二姐也是帮凶。
女人怎这么容易因爱而蒙蔽良心,竟连亲父也能一次又一次去迫害?
“等修哥哥你将我爹爹弄出来后,就带我离开靖王吧。”只是为何说出要离开那人时,心中还是有些许失落来,毕竟那人曾是与她共赴患难过的人呐,而他终究非良人,而他们终将分道扬镳。
赫连修知她要等她父亲获释后,才肯从他。
他向来不喜逼迫女人,只眯着眼微微笑:“只是,你腹中这孩子是现下就流掉,还是等生出来后弄死?”
他明明是笑,但这笑声越发冰冷,俨如地狱恶鬼狠笑,一下子将她心中欢喜与失落的感觉都冲掉,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害怕。
ps:抱歉,我断更了,昨天出差,接近凌晨回来,实在更不动了。后面会慢慢补回来……
115十里春风怎敌你(八)
“怎么你不愿意?”
他的声音只微微放低一点,而春日里的阳光也像是被冻住,让她脊背上微微发凉,这人还自是狠毒,比不得阿缘,会怜惜她,顾及她的感受?
她的心挣扎着一点点拧紧,她到底该如何去做,是延续新的生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