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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脾气,于是……她们在他严厉的要求及锐可伤人的言语下,一个个落荒而逃。

    他要的不是听不得一句重话的温室花朵,但他却不晓得自己何时才能找到一个会做事,然后又坚强得跟塑胶花一样的秘书。

    此刻,他将希望寄托在这个穿着随意的女孩身上——“替我把桌上的文件按日期整理好,然后按着上面的传真号码,一份份传出去。”他说。

    “咦?”瑞希一愣。

    他要她替他做事?不,她是来见他,不是来工作。

    “慢着,我是……”

    “我现在没时间知道你是谁。”他眉头一皱,将她拎到桌前,把她按下。

    她被按到椅上坐着,一脸慌张地。“ㄟ,我……”“做事!”他凶恶的目光一瞪,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着。

    瑞希看看他,再看看桌上堆得跟山一样高的文件,不禁吐了吐舌头。

    怎么会这样?他以为她是来应征工作的吗?

    她搁下背包,拿下一叠文件,发现上面写的都是英文。

    见鬼了,她哪看得懂?

    “ㄜ,我……”她以求救的眼神看着他,“这个……”专注在电脑萤幕上的道广并没有看她,只是不断地敲着键盘,问道:“干嘛?”

    “是这样的,我其实……”虽然她已经大学毕业,但英文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

    突然,他抬起眼帘,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该不是看不懂英文吧?”

    她尴尬地笑笑,“没错。”

    他浓眉一叫,“该死。”

    睇见他那凶巴巴的模样,她不断地想起从前被他骂的那些日子。不自觉地,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发现她竟还好意思发着呆,自顾着傻笑,道广不觉恼火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他忍不住喝问:“你有没有念大学!?”

    他开出的条件是“大学相关科系毕、吃苦耐劳、限男性”,怎么来的全是一些漂亮的笨蛋?

    “我有念大学埃”她连忙想从背包里翻出今天刚拿到的毕业证书。

    “你念的是什么鬼大学?”他没好气地质问她。

    “不怎么有名啦。”她瘪瘪嘴,有几分惭愧。

    抽出毕业证书,她站了起来,像献宝似的扬了扬它。“你看,我的毕业证书。”

    看见她突然拿出毕业证书,道广的脸上多了三条黑线。

    他是遇到什么宝了?谁要她拿毕业证书出来的?

    “坐下!”他忍无可忍的对着她咆哮,还把她的毕业证书粗鲁地塞回她的大背包里。

    她一震,乖乖的坐了下来。

    哇,好像时光倒转,又回到了七年前喔。

    七年前,他也是这样吼她、凶她的。

    因为已经打过“预防针”,她一点都不怕他这般吓人的咆哮声。

    忖着,她又笑了——

    再一次发现她笑,道广怔住了。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怪人,他从没见过有人被这么大声咆哮,却还露出一脸幸福的笑……“喂,你看不懂英文,数字总看得懂吧?”他瞪着她问。

    “当然。”她回答得很有自信,甚至是有点沾沾自喜地。

    “好,”他皱皱眉头,“fax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吧?”

    她挑挑眉,有点不满地:“别瞧不起人好吗?pax是传真,我怎么可能看不懂?”

    他眉心纠结,挤出了一个勉强又抓狂的冷笑。“既然你知道fax是什么,那么只要把fax以后的数字按一按,然后把它传真出去,这样很困难吗?”

    她一听,高兴地,“不难,我会。”

    “真是万分感激。”他压抑着快爆发的脾气,“传真机就在你的右手边,看见了没?”

    “看见了。”

    “看见了就快动手。”他沉声一喝,然后将视线移回电脑萤幕上。

    “噢。”瑞希一边把文件依日期排好,一边偷觑着他工作时认真又严肃的脸庞。

    老天,他真的好帅,而且比起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天真是不公平,怎么会有人明明一脸的凶神恶煞模样,却还是帅到这般没有天理?

    虽然她迫不及待想表明自己的身分,但看他这么忙,她还是先等等吧。

    待会儿帮他把文件传真完以后,再告诉他也不迟。

    忖着,她又抬头瞄了他一下——

    “偶像……”掩着嘴,她难掩兴奋,嘻嘻嘻地笑着。

    第三章

    他想,他这辈子恐怕是再也遇不到这么诡异的事情了。

    在骂跑了n个前来应征秘书职位的女孩后,这个穿着衬衫、牛|qi|shu|wang|仔裤、白色帆布鞋,斜背着一个大包包的女生闯了进来。

    她跟之前来应征的女生都一样,笨手笨脚又糊里糊涂,但不同的是……她有着其他女生所没有的坚强。

    也许他不该说那是坚强,而是她比较没有……“羞耻心”。

    这么说当然重了点,但事实是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骂她。

    不论他用多难听、多严厉的言语责骂她、数落她,她还是嘻皮笑脸,全然不当一回事。

    而且她真的有够怪,居然一边做事,一边偷瞄他,而且还嘻嘻嘻的笑个不停……不过他真的没时间理会诡异的她,因为手边的工作已经够他头大。

    他全心投入手边的工作,慢慢地无视于她的存在。

    终于,工作告了一个段落——

    当他在电脑上将最后一笔资料存档后,他唇角一勾,露出了满意且轻松的笑意。

    “总算完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揉着眉心,他想起那个还在他办公室里的奇怪女孩。

    抬起脸,他往前一瞧——

    她还在,但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一怔,浓眉一虬。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居然就这么大刺刺地睡了?

    刚来应征就上班不稀奇,但第一天工作就在老板的面前睡着,那可就是奇闻了。

    他起身走向了她,检视一下她是否已经将所有资料都传了出去。

    检查无误,他看看表,这才发现已经七点。

    “原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挑挑眉。

    不过就算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会在老板面前正大光明就趴下来睡觉的人,大概也只有她吧?

    正想伸手推她,他睇见了她睡沉了的侧脸。

    她在笑,像果冻般柔软晶莹的唇片微微歙动,脸上漾着满足的光彩。

    他缩回了手,不自觉地端详着她。

    刚才太忙,他还没好好觑清她呢。现在看她,发现她有一张可爱的脸,而且……她的口水就快要流下来了。

    她的脸让人觉得安心、觉得轻松,觉得毫无压力,仿佛只要看着她,心情就能沉淀下来般。

    唇角一勾,他抿唇而笑。

    但一惊觉到自己看着她笑,他立刻将笑意一敛——“他是怎么了?”

    这种小鬼根本不对他的味,他喜欢的是成熟、内敛、独立、娴雅且风情万种的女性。

    “喂。”忖着,他伸手推了推她。

    “嗯?”瑞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将嘴边的口水一吸,“啊?”

    他皱皱眉,怀疑自己刚才怎盯着这流口水的小鬼看到出神?

    “你居然睡着了?”他语带责备地。

    “困埃”她揉揉眼睛,“我昨晚没睡耶。”

    “来这里应征让你很紧张吗?”他问。

    “才不是。”她高举双臂,伸了个懒腰,“是因为今天毕业,太高兴了。”

    “什……”他一怔,“你今天毕业?”

    一毕业就来找工作?她还真积极。

    “对埃”她点头,飞快地从背包里拿出毕业证书,一脸兴奋地递给了他,“我是特地拿毕业证书来给你看的。”

    他挑挑眉,“不用看也知道你念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校。”

    “ㄟ,你这话很伤人耶。”她瘪瘪嘴,双手抱胸,“好歹我也是个大学毕业生……”看见她在他面前那副自在又随意的模样,他微蹙眉头,既疑惑又觉有趣。

    每个来应征面试的年轻女子,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十分拘谨的样子,可她却一脸的轻松自若,毫不在乎,就连那身打扮都让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新新人类?

    “你念什么科系?”他问。

    “文科。”她说。

    他眉头微蹙,“文科的敢来应征?”

    “谁告诉你我是来应征的?”她直视着他。

    他一怔,“你……”

    真是怪事一桩,她不是来应征的?那么……她来做什么?又为什么会进到他的办公室?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瞧她一脸正经,他更是困惑了。

    他认识她吗?不,他没有印象,他对这种小鬼没兴趣,更从没碰过这样的年轻女孩……“我一来,她们就把我推进来,然后你就抓着我帮你工作,但其实我只是拿毕业证书来给你看……”“慢着。”他打断了她,因为他已经开始头痛了。

    她不是来应征,而是拿毕业证书给他看?她为什么要拿毕业证书给他看?而他又干嘛要看她的毕业证书?

    她到底是谁?他跟她有任何关系吗?

    “你……”他眉丘一隆,细细端详着她,“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在外面,他总是保持“清醒状态”,绝不会做出什么糊里糊涂的事来,更不可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跟这种小鬼有任何的瓜葛。

    既然什么“可能”都没有,那么他跟她之间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关系?

    “你不认识我了?”虽然她并没奢望他会记得她,但知道他把她忘得一干二净,难免还是有点失望。

    睇见她那失望的表情,他一怔。

    “我们真的认识?”他浓眉一虬,惊觉到事态严重。

    她点点头,一脸肯定。

    他眉心纠结,神情忧疑。

    “我跟你……”他皱皱眉,忖了一下,“我是说,我跟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的?我……”看见他表情困惑又忧虑,她眨眨眼,一脸好奇。

    他看起来有点不安,有点紧张,似乎在忧心着什么。

    道广睇着她,用辞小心地:“通常我是不会对你这样的小鬼有兴趣的,但是……”“嗯?”看他欲言又止,她睁大了那双晶亮大眼,直直地注视着他。

    迎上她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他心头不觉一悸。

    “但是什么?”她追问着。

    “我……”他有几分碍口地:“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吗?”

    这会儿,她恍然大悟。

    原来他之所以这么紧张不安,都是因为他以为她是他糊里糊涂时钓来的美眉。

    哼,还说什么对她这样的小鬼没兴趣,听起来真教人生气。

    “你对我做过的事可多了。”她打定主意整整他。

    道广一怔,眉头更是深锁了。

    该死,他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吗?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他一脸惶惑,她暗笑在心里。“活该。”

    “你成年了吧?”虽然他不记得曾对这个女孩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但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可“大条”了。

    她点头,“我大学毕业,当然成年了。”

    他松了一口气,“那么……你找我究竟是为了……”“就为了让你看毕业证书埃”她说。

    他眉心一拧,一脸“你在说什么鬼”的表情。

    他对她做了不好的事,然后她跑来找他,为的不是索求什么,而是要他看她的毕业证书?

    “我说真的,”他觉得她根本是在故弄玄虚,他知道她的目的绝不是这个,“你到底要做什么?”

    知道他已经上当,而且正处于极度忧虑懊恼的状态,她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觑见她眼底的黠光,他微怔。

    他发现这个女孩子很不简单,她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她到底想怎样?她这样暧暧昧昧,是为了要胁他吗?

    不,没有任何人要胁得了他东川道广。

    “你要钱?”他脸一沉,声线冰冷地。

    闻言,瑞希神情大变——“喂,谁要你的钱?”

    钱?他都用钱打发女人吗?虽然他是她的偶像,她还是不能忍受他变成这种人。

    “那你要什么?”他被她暧昧模糊的态度惹毛了。

    “我没要什么。”她直视着他。

    他眉梢一扬,沉声地:“你在玩花样?”

    迎上他那锐利而冷酷的目光,她一震。

    他以前常凶巴巴的对她,但这样的冷冽目光绝对跟七年前的不一样。现在的他有着更具杀伤力、更教人胆颤的眼神。

    她从不怕他,但这一刻,他让她想逃。

    鼓着脸,她害怕却又倔强地板起脸孔。“算了,你已经看过我的毕业证书,我要走了。”

    说着,她将毕业证书塞进大背包里,急急忙忙地就要跑。

    道广脸色一沉,伸出了手——

    “不准走。”

    瑞希没有逃开,因为她被他那一双大手重新按回椅子上坐好。

    她抬起眼,畏怯地望着他。

    从前她坐不住时,他也都是用这种霸道又强势的方法,将她按在椅子上的。

    “把话说清楚。”他锐利如鹰般的眼睛锁住了她。

    他这个人不喜欢不清不楚,更不喜欢人家吊他的胃口。他喜欢一次把话讲明,不拖泥也不带水。

    “说什么?”她一脸无辜地睇着他。

    “说你来的目的。”他说。

    “我已经说了。”

    “那不是你的目的。”他笃定地。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目的不是那个?”

    “就因为我不是你,才要你说清楚,讲明白。”

    “我已经说清楚了埃”她秀眉一拧,有几分气恼。

    他发什么神经?人家都已经说明来意了,他还不信?

    “我跟你真的认识吗?”他以一种质疑的眼神瞪视着她:“我真的跟你有过……”该死,他怎么可能跟这种半生不熟的年轻小鬼发生关系?

    “我在什么地方遇见你的?”他决定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我家。”她说。

    “你家?”他一震。

    见鬼!他不认识她,又怎么会在她家遇见她?

    “对,我家。”

    “你……”他退后了两步,以一种凝重的眼神审视着她。

    他惊觉到自己遇见的不是个怪女孩,而可能是个精神状况不太稳定、不太正常的女孩。

    他想,他根本不认识她,而她只是一个疯狂迷恋他,以至于有了严重妄想症的陌生人。

    “该死!”他暗咒一声。

    柜台人员居然把这样的人送上楼来,而他的职员竟也糊里糊涂的让她进到他的办公室。

    更扯的恐怕是他,不只指派她工作,还相信她刚才所说的满嘴鬼话。

    “小姐,我想你该走了。”他说。

    瑞希皱皱眉,微噘着嘴。“我刚才就想走,是你拉着我。”说罢,她又站了起来。

    “再见。”她走过他面前,淡淡地说了一句。

    “唔。”再见?不,他绝不让这种莫名其妙的女孩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瑞希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幽幽地、沉默地注视着他。

    发现她停下来,而且眼睛还眨也不眨地望着他,道广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还有事吗?”他语带试探地。

    她摇摇头,咬了咬唇。“我喜欢你,你一直是我的偶像。”

    他一怔。

    果然,她是一个疯狂的、有严重妄想症的粉丝。

    “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她顿了一下,“我不是无药可救的笨蛋,我真的念完大学了。”

    他眉头一牛怎么说了半天,她又在说大学毕业的事?

    天啊,他真的被她搞糊涂了。

    她又注视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中似的。

    她的注视让他浑身不自在,但已是成熟男人的他,又不愿显露出他的不安及疑虑。

    他蹙着眉头,神情严肃而凝沉地回望着她。

    “不打搅了。”她弯腰一欠,转身就走。

    然后,她离开了他的视线。

    望着那扇已没有她身影的门,他不知为何竟有种强烈的失落感。

    他惊觉到不对劲,机警地将自己的思绪拉回。

    这是一个意外,一场闹剧,而它……结束了。

    不自觉地,他叹了一口气——

    “对了!”突然,一个略显高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吓了一跳,因为她又出现在他眼前。

    因为太过惊愕,他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他就那样看着她,怔怔地、两眼发直地……“我跟你说,”她神情认真地,“我姓伊东,我叫伊东瑞希,拜拜。”

    说完了这些话,她头也不回地又跑掉。

    道广怔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伊东?伊东瑞希?”

    不知怎地,他竟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像是……忽地,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却遥远的影像。

    “伊东瑞希!?”他惊讶地。

    他想起来了,“伊东瑞希”这个名字跟他记忆中的某个影像连结起来了。

    难怪他觉得她那古灵精怪的眼睛似曾相识,难怪不管他怎么凶她,她都无动于衷,甚至还嘻嘻哈哈,难怪她说他们是在她家认识的,难怪她会望着他傻笑,还说什么喜欢他,原来她……她竟是七年前那个伊东家的麻烦小鬼!?

    她为什么突然来找他?她家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拜托他帮忙?她……他心中有许许多多的疑问,但相隔七年毫无联系,理性得近乎冷漠的他,并不认为有维系的必要。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被她的身影纠缠祝此时,他的脚动了——走出大楼,瑞希回头又望了几眼。

    就这样吗?她努力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么一下吗?想想,自己真的有够傻,暗恋一个那么遥远的男人……这七年来,因为心里惦着他,让对读书不在行的她,有了不可思议的动力跟毅力,一步一步地朝着目标前进。

    但就这样吗?就为了见他一面,就为了让他知道她这个无药可救的笨蛋,终于还是念完了大学?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就算她变成了聪明的女生,她跟他之间的距离还是太遥远,更何况她并没有变成聪明的女生。

    细想起来,自己实在天真得有点可笑。只不过是一所三流大学,她就这么自满地跑来跟他炫耀。

    “唉……”她猜想此刻的他,恐怕已在上头笑到内伤吧?

    低着头,她有几分颓丧。

    缓慢地迈开步伐,她准备离去。

    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而稳健的脚步声——“小鬼。”

    听见有人这么叫她,她吓了一跳。因为会这么叫她的除了她的家人,就是……她一震,停下了脚步,并转过头去。

    是他,他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我记起来了。”望着她,道广淡淡地说。

    知道他还记得她是伊东家的“小鬼”,她原本颓丧怅然的脸上有了浅浅的笑意。

    他走上前来,蹙眉一笑。“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为什么?”他问。

    她微怔,“嗯?”

    “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不是看毕业证书那么简单吧?”一个多年不见,甚至没有联络的人突然出现,他实在很难不去猜测她的动机。

    这真的是坏习惯,但在竟争激烈、尔虞我诈的商场打滚多年,他已不知不觉的成了这种凡事存疑的人。

    她微蹙眉头,不解地。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她爸爸曾是他父亲的救命恩人,若她有求于他,他一点都不觉奇怪。

    她一愣。

    “要钱还是……”

    这会儿,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ㄟ!”她打断了他,有点不悦地:“我才不是来跟你借钱的呢。”

    他没有任何不敬或羞辱的意思,但他看得出来,她生气了。

    “我没有恶意,只是问问……”他挑眉一笑:“你突然冒出来,我很难不往那方面去想。”

    “我真的只是拿毕业证书来给你看。”她又强调了一次。

    迎上她认真的、严肃的眼睛,他心头微撼。

    是的,她是说真的。但……为什么?

    像是看出他眼底的疑惑,她续道:“你以前总说我笨得无药可救,我只是想证明我也能念完大学……”他皱皱眉,“我说过那种话吗?”

    “当然。”她轻声一哼,“你说话最毒、最不留情了……”“好吧,我为我的毒舌向你道歉。”她那鼓着脸颊的可爱表情令他忍不住笑了。

    “这个道歉有诚意吗?”她斜着眼瞄他。

    他轻点下巴,“绝对诚意十足。”

    顿了顿,她满意地抿唇一笑。“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家人都好吗?”他礼貌性地问。

    “托你的福,他们都很好,不对我爷爷已经过世了。”

    “噢,”他微怔,“真抱歉……”

    她摇摇头,唇角轻扬,但眼底却有几分哀伤。“他走得很安祥,像睡着了一样……”“对了,”他话锋一转,“你刚才说你念文科?”

    “嗯。”

    “将来想找什么工作?”他随口问道。

    她眨眨眼,盯着他瞧,“你要帮我找?”

    “ㄜ……”他本来只是随口问问,但她一这么反问他,反倒教他不知所措。

    帮她找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有此义务吗?他有必要延续这一段已经断线七年的关系吗?他……他从来不维系不必要的关系及感情的。

    见他有点为难,她蹙蹙眉头,干笑两声。“算了,我开玩笑的……”听她这么说,他突然觉得尴尬。是他先开了口,现在却……“想找什么样的工作?”终究,他还是要面子的继续这个话题。

    “没认真想过。”她耸耸肩,坦率地。

    她那一副凡事都无所谓的调调,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有人把日子过得这么“随便”?

    看来,她除了个儿长高一点,年纪增长一点,其他的都没长进。

    她还是七年前的她,随性且漫不经心。

    “那……”他决定换一个方式问:“你能做什么?”

    她晶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不犯法、不卖身,哈哈……”说完,她自认为幽默的笑了笑。

    她的冷笑话不但没逗笑他,反倒教他眉头深锁。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刚才随口问问的他,不知怎地竟比她还要认真起来。

    “我很认真埃”她语带抗议地。

    “你……”他发现一跟她接近,他就忍不住端出从前担任她家教时的那种架式来。

    “我本来就能吃苦耐劳,既不怕打又不怕骂埃”她说得有几分洋洋得意,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优点。

    瞧她说得一脸得意,他真不知该骂她还是夸她。

    “你这样怎么找得到工作?”他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衣着随便,态度轻浮,谁雇你谁有毛玻”“喂,”她不满地,“你说得太狠了吧?”

    “我这是给你忠告,你别……”话没说完,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打断了他,而那声音来自她的……肚子。

    他脸绿了,微愠地瞪着她。

    她抓抓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抱歉,吃饭的时间到了。”

    他浓眉一叫,双手环抱胸前,若有所思地睇着她。

    “你看什么?”她好奇地盯着他。

    他面无表情地,“看你。”

    她一怔,脸儿倏地一热。虽然知道他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

    他眉心聚拢,“你老爸很正常,你老妈很正常,你哥哥也算优秀,为什么你……”听到这儿,她就知道他要损她。

    “ㄟ,你别出口伤人喔。”她指着他鼻子,先发制人。

    他拨开她的手,狡黠一笑。“你若不是基因突变,就是垃圾桶捡来的。”

    “喂!我才不是捡来的呢!”她杏眼圆瞪,气鼓鼓地提出抗议。

    他唇角一扬,朗朗笑着。

    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他这一个月来笑得最开心、最自在、最发自内心的一次。

    “走吧。”他一手擒住她的脖子,“我请你吃东西。”

    第四章

    坐在路边的屋台,瑞希皱皱眉头,“我以为你要请我吃大餐呢。”

    “这里的东西可不输给大餐厅,你要吃什么?”他望着她,“拉面、关东煮还是烧烤?”

    “嗯……”她看了一眼菜单,“豚骨拉面好了。”

    他撇唇一笑,“明智的选择。”

    “老板,”他朗声地:“两碗豚骨拉面。”

    “马上来。”那壮壮的老板声音豪迈地回应着。

    “ㄟ,”她看着他,一脸纳闷地:“你常来?”

    “嗯。”他点头,“一个星期至少来五天。”

    “什……”她惊疑地:“你家没佣人帮你做饭?”

    “没。”

    “那你妈妈呢?她也不做?”话刚出口,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蠢。

    他妈妈可是尊贵无比的东川夫人耶,夫人不必做家事,当然也不必辛苦下厨。

    “我没住家里。”他说。

    她一怔,“你跟家人不和?”

    “你才跟家人不和。”他斜瞥了她一记,“我都三十一了,不是像你这种需要监护的小鬼。”

    “我才不需要监护呢。”她抗议着:“要不是老爸不准,我早搬出来自力更生了。”

    “自力更生?”他哈地一笑,“小姐,我实在看不出你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你别看不起人,我……”

    “你还没找到工作呢。”他打断了她,语带戏谑地:“说大话。”

    她噘起嘴巴,“我会找到的,迟早。”

    “是迟还是早?”他嘴坏地揶揄她一下。

    论口才,她还真是比不上他。于是,她闭上了嘴巴,酝酿着下一波的攻势。

    “拉面来了。”此时,屋台的老板端上了两碗热腾腾的拉面。

    “东川先生,”老板打量了瑞希几眼,“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

    “她?”道广蹙眉一笑,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

    瑞希受伤地瞪了他一眼,“什么态度?”

    对于她不悦的、生气的目光,他不以为意地笑笑,“我的品味可是很高的。”

    “你这种话很伤人喔。”

    “我没说你不好,只是……”他一边掰开筷子,一边微笑说道:“我喜欢的可是成熟女性,像你这种凡事不经大脑思考,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小鬼,我没兴趣。”

    “哼,”她不服气地,“像你这种自以为成熟,但说起话来却尖酸刻薄的男人,我才没兴趣呢。”

    他撇撇唇,一脸狡黠地:“我记得好像有人说过她喜欢我……”说着,他睐了她一记。

    她红了脸,百口莫辩。是,她是说过喜欢他,而且是当着他的面,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她是喜欢他没错,而她现在还迷恋着他也是事实。但从前说过的话,现在被拿来当笑柄一样谈,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唉,凡走过必留痕迹,都怪当时年纪校

    看着他俩斗嘴,老板哈哈大笑。“东川先生,这位小姐真有趣。”

    “何只有趣,你不知道她以前……”

    “喂,别把八百年前的事抖出来。”她语带警告地。

    他挑挑眉,“怕丢脸?”

    “我丢什么脸?”她决定反击,“那么大的公司,那么了不起的总裁,居然找不到可以用的秘书才叫没面子呢!”

    果然,这件事让他方才的得意张狂顿逝——他眉一沉,目光一凝,立刻露出那精悍严厉的表情来。

    “像你这么坏的老板,谁当你秘书谁可怜。”逮到机会,她再用力地补上一脚。

    想起找秘书这档子事,还真教他懊恼不耐。

    一个月,他东川道广找秘书居然得花上一个月时间?而最呕的是……直到今天为止,他还没找到。

    “你上一个秘书一定是受不了你,才会‘辞官归隐’的吧?”

    “胡说。”他瞪了她一眼,“我的秘书是为爱走天涯,跑到西雅图去了。”

    她微怔。为爱走天涯?真浪漫。

    “再笨都会选择心爱的男人,而不要待在你这种恶魔老板身边。”她趁机再消遣他两句。

    他浓眉一叫,斜觑了她一眼。“是女人,心爱的女人。”

    她眨眨眼,讶异地:“什……你的秘书是同性恋?”

    “他是男的。”他没好气地。

    “啊?你的秘书是男人?”奇怪,怎么跟她想的都不一样?

    她一直以为秘书都是女性,而且是那种成熟内敛,美丽优雅的女性。

    “我征的是男秘书,可是来应征的却都是女人……”提及此事,他似乎有一肚子的气,“真是莫名其妙,她们看不懂求职栏上‘限男性’几个字吗?”

    她微顿,沉默了一会儿,再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面。

    “上面可没写‘限男性’几个字喔。”她说。

    “嗯?”他微怔,疑惑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贵公司的征人启事登了一个月,但从没有过‘限男性’这几个字。”她总在注意他的新闻,就连他公司的征人启事都不放过。

    闻言,他大感讶异。“你说的是真的?”

    “嗯哼。”她点点下巴。

    他浓眉叫皱,神情懊恼愠怒。“难怪没有半个男人前来应征,真是群笨蛋……”“你别怪你底下的员工,他们可能是好意。”她扬扬眉,一副她什么都知道的得意表情。

    “好意?”

    “每天对着漂亮的秘书,也许能改善你的坏脾气。”说完,她咧嘴一笑。

    “免了,看见她们,我才有气。”他说。

    “你这人真够奇怪的,谁不喜欢每天面对漂亮的秘书小姐?”

    “你是说漂亮的笨蛋吗?”他毫不留情地批判着:“那些女孩子总以为秘书的工作就是每天穿得漂漂亮亮,打打电话,陪老板开开会,见见客户,然后薪水就能轻松入袋,她们把这个工作想得太简单了。”

    她突然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默地看着他。

    “不是这样吗?”

    我咧!他还以为她一脸严肃的在想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呢!原来她……“当然不是。”他几乎要伸手,像从前一样的扁她,但在最后一刻,他压抑住那个冲动。

    虽然她的脑袋还是像七年前一样的不灵光,但现在的她毕竟已经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性了。

    对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性“动手”,他可要考虑一下。

    “那么……当你的秘书要有什么飞天遁地的通天本领啊?”她一脸认真地问。

    “简单的说……”他忖了一下,“他必须让当老板的我没有后顾之忧。”

    她微怔,“你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吗?”

    他眉心微拧,“也就是说,他要能解决我的大小琐事,让我不必为杂事烦心。”说完,他似乎稍嫌不足地补充道:“你知道吗?我之前的秘书比我还清楚我历任女朋友的生日。”

    “真的?”她惊讶地。

    “当然。”

    “秘书这个工作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的……”“你知道就好。”

    “尤其碍…”她若有意指的,“能当你秘书的人绝不是普通人。”

    他微微皱眉,“你想说什么?”

    “暴政必亡啊,难怪你找不到秘书。”她为了嘴皮子能小胜而洋洋得意。

    “不是我难搞,是她们对我存有太多幻想。”

    “这倒不假……”她喝了一口汤,“你在报章杂志上出现时,都是一副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模样,谁晓得你一凶起来跟鬼没两样……”“报章杂志?”他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睇着她:“原来你一直在注意我的消息……”她像是被揪住尾巴的猫,惊慌失措地急着想逃脱。“才没有,是你……你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她低下头,认真吃面,目的是掩饰自己的心慌羞悸。

    道广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些细微的小变化,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小鬼,即使她如今以大女孩的样貌出现在他面前。

    “总之……”因为没有注意到,他很快地将话锋栘转回原话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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