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田萌
序
书展后……黑田萌
这次的国际书展,小妹我何其有幸,得以跟几位红牌大ㄎㄚ一起办签书会,实在感动。
首先我要感谢耕林的老大不嫌弃,让小妹我插一脚,再来要感谢如菁美眉不断地给我鼓励及安慰,诸如你不矮、你很可爱等等的……然后呢,我还要感谢惜之阿姊陪我一起上台北,还有把我当哈比人一样保护的语绿小姐、春风小姐,还有方凌妹妹,谢谢你们啰。
(语绿、春风及惜之三位美丽的姊姊都高人一等,当我们走在人群拥挤的书展会馆中时,画面很像魔戒远征队,哈哈……)如果没有你们,犹如迷失在森林个的小白兔般的我,将会何其的可怜。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书展,并帮读者签名,其实他们很多都不是我的书迷,老实说,我是有点沾了别人的光啦。唉……汗颜。
不过在签名的过程中,不断听见有人夸我的字漂亮,倒还是挺开心的,嘿嘿……知道自己要上台北是在四个月前,然后超会紧张的我就足足紧张了四个月。因为我怕啊,怕大家感到幻灭……小妹我不喜欢拍照,主因是实在不上相,一拍照就容易变猪头,所以……嗯,如果有人在纲上看见姑娘我,请相信我本人跟照片不一样。(唉,我这是在干嘛?)总之,能有这种跟读者面对面的机会,实在不错啦,不过有没有下一次,我可不知道。
因为本姑娘实在太容易紧张,还可能因为紧张而胃痉挛,当场昏给大家看。
嗯……我觉得此刻的我有点混乱,甚至是语无伦次,不知所云,所以我还是别说太多,请喜欢我的各位继续给我支持,3q。
我的信箱:806高雄邮政84-25号信箱
楔子
新闻快报——东川集团总裁东川康诚,今天在湘南海边戏水,不小心遭恶浪卷走,幸好一名游客伊东助三伸出援手,勇救东川上岸,相关消息请锁定整点新闻……第一章“家教?”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的东川道广,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坐在他身后沙发上的东川康诚笑着点点头,“对,只要一个月。”
“爸,您有没有搞错?”道广转过椅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人家救了我一命,我得报答人家。”他说。
父亲前些日子差点葬身鱼腹的事,他是知道的。当然,身为人子,他也相当感激那位不顾自身安全,勇敢跳下海去营救他父亲的伊东先生。
但感激归感激,叫他去当伊东家的家教,算是哪门子的报答?
“没有其他办法吗?”他皱着眉头,提议着:“包个大红包给他,不行吗?”
东川康诚摇摇头,“伊东先生什么都不要。”
“什……”知道自己救起的人是富甲一方,政商关系良好的东川集团总裁,居然还什么都不要求?依他看,那位伊东先生还真不是个普通人。
“他有个国三的女儿,正准备要考高中,但是成绩方面好像不是很理想,所以我……”“所以您就自作主张,要我去担任她的家庭教师?”道广浓眉一叫,“老爸,我对小女生很感冒,您不是不知道。”
大学之前,他念的是一所从幼稚园到高中部兼办的贵族学校,从小到大,就被一群疯狂崇拜他的小女生们包围。
他受不了她们的尖叫声、受不了她们崇拜而发亮的眼神,更受不了情书及巧克力的疲劳轰炸。
叫他去担任一个国三女生的家教?天啊,不如叫他去跳海还比较快。
“我知道……”知道自己理亏,东川康诚一脸恳求表情,“但是有恩报恩是应该的,你也不希望爸爸亏欠人家什么吧?”
“可是……”
“我跟你拜托不行吗?”东川康诚露出了他习惯性的“小狗”眼神。
以一个堂堂东川集团总裁来说,他这样的表情实在不妥也不适,但他总能在儿子及老婆大人面前,露出这样的乞怜表情,而这招也一直很有用。
看着他那表情,道广几乎快要招架不祝
“我的天……”他懊恼地咕哝了一句。
“道广,你就答应爸爸吧?”东川康诚注视着他,唇角带笑。
终于,道广无可奈何地屈服在他小狗眼神的攻势之下。
“好啦,就一个月,再多不行。”他说。
东川康诚一跃而起,走到他身边,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乖儿子。”
“去你的。”道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第一次来到伊东家,道广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穷。
伊东家位于旧社区的陋巷中,是一间颇有历史的木造平房。不过旧归旧,倒是整理收拾得相当干净。
依他看,伊东家的环境并不宽裕,而这样的人在得知所救的人是知名富豪后,居然分文不要?
这位伊东先生还真是个品德极高,值得钦佩的人呢。
当他正准备敲门,那扇木门突然打开。跟着,一张鹅蛋小脸探了出来——“你找谁?”
女孩看起来约莫十五岁,有着一双又黑又亮、充满好奇心、古灵精怪的漂亮眼睛。她盯着他,像在欣赏什么稀有宝物般。
道广挑眉睇了她一眼,猜想她应该就是他的学生。
“请问伊东先生在家吗?”他问。
“你说的是哪个伊东先生?”她反问。
他微怔,“你家有很多伊东先生吗?”
她点头,“我爷爷是伊东先生,我爸爸是伊东先生,我大哥十九岁,勉强也算是伊东先生。”
她那双晶亮的眼睛依旧注视着他,他甚至可以在她眼底发现那种可怕的、崇拜的、欣赏的光芒。
这就是小女生!
“你找的是谁?”她眨眨眼,“我哥?你是我哥的同学吗?”
“你好像没来过我家?”她继续说:“我哥哥的同学,我都认识,你是新来的转学生?”
听她叽叽喳喳的讲个没完,他开始觉得烦。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可能捺着性子,“我找的应该是你爸爸。”
她一怔,疑惑地:“你找我爸爸?”说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不像做黑手的……”他脸上多了三条黑线,“我不是黑手……”“那你是……”“你爸爸到底在不在?”他声线一沉。
她眨眨眼,“不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不一定。”她眉眼带笑地凝视着他。
迎上她那犹如见了超级偶像般的眼神,他背脊一阵凉。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老天,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分钟他都快待不住了。
“那好,我下次再来。”说罢,他转身就要走。
女孩打开门,跑了出来。“喂,你是谁啊?”
“我是……”
“巷子口那辆宾士车是谁的啊?”
突然,一声豪迈的、如洪钟般的声音打断了道广。
道广往声源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几岁、身材壮硕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穿着连身的工作服,一身的油污。道广猜想,他应该就是伊东先生。
“ㄟ?”刚回来的伊东见到陌生的年轻男子在家门前,一脸疑惑地:“你是谁啊?巷子口的宾士车是你的吗?”
“是的。”道广回答。
“你找谁?”伊东走近他,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我们家小鬼?”
“爸,他是找你的。”女孩说。
“找我?”伊东一怔,惊疑地看着他:“我们认识吗?”
“我是东川道广。”他说,“我想家父应该跟伊东先生提过了……”伊东一愣,恍然地:“啊?原来你是东川先生的公子,哈哈哈……”说着,他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伸出那大大的、粗粗的、黑黑的手,伊东一把握住了道广的手,“幸会幸会。”
道广一怔,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般人见了他,知道他的身分,总是小心又客气,生怕得罪了他一样。
但这位伊东先生却把他当一般人,热情又自在地伸出那有着油污的大手握住了他的。
在他面前,伊东先生不卑不亢,态度自若。
像他这么真性情的人,道广还真是第一次碰到。潜意识里,他对这样的人有着一种淡淡的佩服及欣赏。
他喜欢这样的伊东先生,虽然他有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十五岁女儿。
“东川先生说要请他的公子来当我们家小鬼的家教时,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呢。”他热情地搭着道广的肩膀,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黑手碰脏了他的昂贵衣服。
“来,里面坐。”伊东搭着他往屋里走,边呼喝着:“小鬼,倒茶来。”
“噢,好!”女孩元气十足地答应着,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临去前,她转头瞄了他一眼。而当他的视线迎上了她的,他不觉又是一阵冷颤——就这样,道广成了“小鬼”的家教。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鬼是伊东家的千金,名叫伊东瑞希,十五岁,国三,正准备考高中。
她的成绩……唔,他老爸说“不太理想”,那真是太抬举她了。
依他看,她要是能考到像样的高中,那根本叫“奇迹”。
“看好,”他专心且严肃地在纸上写着解题公式,“这边加上这里,然后它的总合再……”他非常严肃、非常认真,但他发现,认真的似乎只有他。因为此刻,她的眼睛根本只盯着他。
他浓眉一皱,没好气地转过脸瞪着她。“喂!”
“什么?”她睁大眼睛,天直无邪地望着他。
她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漂亮得让人忘了看她其他的部位。
“你……”他想骂她,却突然骂不出口。
“你有没有在专心听?”
“有埃”她摆明了睁眼说瞎话。
“有?”他捺着脾气,“好,说说看,我刚才说了什么?”
“你刚才……”她眉头一蹙,一脸心虚,“你刚才就是说……说……”“说什么?”他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的头越压越低,低得看不见她心虚的脸。
“你就是说那个……”
“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他不打算放过她。
说真的,要是可以体罚,他会把她抓到外面的树上倒吊起来,然后狠狠的大她三十打板,再让她在太阳底下曝晒几个钟头。
“快说。”他伸手拉住了她的马尾,把她的头提起来。
“唉啵”她皱着小脸,一脸讨饶地睇着他,“好疼……”“快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他沉声地。
“我忘记了……”她说。
“你忘记?”他腾出另一只手,用力的往她额头一拍。
“唉唷!”她又叫了一声。
“有没有记起来!?”他愠恼地瞪着她。
她皱皱眉,斜视着他。“你这么打我,我哪记得住?”
“你!”他恼火地瞪视着她,“好,好,我再说一次……”他强迫自己忍耐,虽然很痛苦也很难。
于是,他又从头到尾解说了一次。
“好,现在做一题给我看。”他随意出了一个相似的题目给她。
“噢。”她拿过纸笔,埋头就写。
看她写得一脸认真,而且那支笔又没停顿过,他想,她终于是领会了。
“嗯……”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他真是个当老师的料,居然有办法把这种无可救药的“笨蛋”教会。
“好了没?”他问。
“嗯……”她点点头,怯怯地将那张写满了数字的纸张推了过去。
道广微微颔首,拿起纸张一看——
不看还好,一看到那张纸,他差点气到吐血。
“笨蛋!”他将纸一丢,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在写什么鬼东西!?根本乱写一通!”
“不……不对吗?”她嗫嚅地。
“当然不对!”他对着她大吼。
他想此刻的自己一定青筋暴突,模样跟恶鬼没两样。
瑞希皱皱眉头,“可是你刚刚明明也是这么算的碍…”“你……”他好想掐死她,如果可以的话。
“真的不对吗?”她似乎对自己的解答相当有信心,不相信自己真如他所说的错得离谱。
他瞪着她,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只要一开口,肯定是非常伤人自尊的重话。
她是父亲恩人的女儿,他再怎么生气也不好对她破口大骂。
“那么是……”她把纸张抽了回来,煞有其事地改了几笔,“这样应该对了吧?”
她把纸张又推了回去,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睇着他。
他抱着一丝希望,拿起纸张一看。这回,他终于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你是脑震荡的猪啊!?”
他骂得很大声,他想,这声怒吼肯定能传到巷口去了。
瑞希睁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安静地、怔怔地看着他。
她的神情有点惊吓,她的眼神有点无辜、茫然、可怜……她的表情让道广陡地一震。
他想他是骂得太过分了,而且显然地,他严重伤害了一个十五岁女孩的脆弱心灵及自尊。
怒气一褪,他露出了歉疚的表情。
“我……”
“哇……”
还来不及对她致歉,他已看见她原本僵住的表情重新活了过来。
她绽开笑容,一脸崇拜地凝视着他。“你连骂人的样子都好帅喔!”
当场,道广的脸绿了。
“你……”
“是真的。”她神情认真,“长得帅又聪明,你真的是我的偶像。”
我哩咧。
他的眉心堆叠起“忍无可忍”的皱纹,气恼的、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痛苦的一个月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这一个月来,在道广斯巴达式的教学之下,瑞希虽没有突飞猛进,但勉强也算是小有进步。
但不管如何,对他来说,今天可是他解脱的好日子。
不过他发现,平时精力充沛、体力过人的小鬼,今天却显得十分的消沉。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他合上课本,站了起来,“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我就不来了,这你应该知道吧?”
他转头看着她,一脸的笑。
她神情落寞地睇着他,“你干嘛那么高兴?”
“我当然高兴。”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欢愉,“因为我就要脱离苦海了。”
“有那么痛苦吗?”她幽幽地。
“你说呢?”他扬扬眉。
她低下头,不发一语。
“总之碍…”他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道:“我就帮到|qi|shu|wang|今天了,接下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可不可以再延一个礼拜?”她抬起脸来,语带恳求地。
他直视着她的脸,肯定地回答:“不行。”
“那六天?”
“不。”
“五天?”
“不。”
“四天?”
“不。”他开始不耐。
“三天?两天?一……”
“不。”不等她说完,他打断了她,“就连一分钟都别想。”
他知道这么说有点伤人,但他一向如此对付那些莫名其妙崇拜他、追逐他的无知小女生。
她露出了失望又怅然的表情,幽幽地:“一分钟都不行?”
看着她那落寞的神情,不知怎地,他的心头突然抽了一下。
他发现自己在同情她,甚至他有了“再延个几天又何妨”的念头。
但很快地,这个念头被他强制驱离。“我走了。”他决绝地。
“喂!”见他要走,她叫住了他。
“干嘛?”他回头。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台相机,“给个一分钟可以吧?”
他微怔,“你要……”
“拍照留念埃”她说。
他皱起眉头,“有必要吗?”
“你不必那么绝吧?”她有点抱怨地,“我们好歹也相处了一个月……”他忖了一下。没错,他们相处了一个月,而这是他第一次跟一个崇拜他的小女生相处了那么久。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做这么委屈的事。
好吧,既然如此,他就把这个当是一个纪念。
“拍就拍。”说着,他站定。
瑞希失望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飞快地将相机搁在书桌上,寻找着最好的角度……“你又忙什么?”他皱皱眉头。
“合照埃”她说。
“你刚才没说要合照。”
“又不会掉肉。”她负气地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你高兴就好,可不可以再快点?”他声声催促。
“就好了……”在他的催促下,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好角度。
按下定时键,她拔腿就往他身边跑。站定,她不管他肯不肯地就勾住了他的手臂。
他又皱眉,“干嘛?”
“看镜头。”她说,然后努力对着镜头笑。
等了一会儿,闪光灯没亮。
“喂,你到底会不会弄?”他挣开了她的手,双手抱胸地睇着她。
“奇了……”她疑惑地蹙起眉头,然后离开了他身边,往相机走去。
就在此时,喀嚓一声,闪光灯亮了——
“碍…”瑞希吓了一跳。
见状,道广抿唇一笑,狡黠地:“拍好了,再见。”说罢,他转身就走,唇边还挂着一抹恶作剧的笑。
“ㄟ,不算啦!”瑞希焦急地追上去,“重来。”
“一分钟已经超过了,你还想怎样?”看见她那张焦虑的脸,他忍不住笑着。
“可是……”她是想合照耶,现在变成了独照,那她想跟他一起入镜的美梦不是破碎了?
不,不行,再怎么样,她都要跟他拍一张相片。
“拜托啦。”她求他。
“不要。”他迳自往外走去。
“喂,你行行好……”她不死心的纠缠着他。
他露出了受不了的不耐表情。“你烦不烦啊?”
“不烦。”她直视着他,毫不掩饰对他的仰慕及崇拜,“我喜欢你。”
他一怔,惊讶地看着她。
这不是第一次有小女生这么对他说,但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他有震惊的感觉。
她的神情很认真,认真得让人觉得不知所措。
就因为不知所措,他冲口就回了她一句话。“可是我喜欢聪明的女生。”
他以为她会回他几句,但她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什么都没说。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及表情让他的心抽痛起来——转过身,他急着逃开。而这一次,她没有再追上来。
走出她家老旧的平房,他回头一望,胸口突然有种郁闷感。
也许是连续来了一个月吧,要离开时,他竟然有了依依不舍的奇怪感觉。
是对她,还是对这个地方呢?他没有多想,因为他可以确定,他不会再来了。
第二章
“这是谁啊?”站在瑞希身边的彩子,不小心瞄到了她皮夹里的一张照片。
“我的偶像。”瑞希付完了钱,拿了面包跟热咖啡,转身就走。
“偶像?”彩子好奇地跟了过来,“没听过你有偶像,借看一下……”“你不认识的。”她说。
彩子扬扬眉,洋洋得意地:“小姐,我是影剧新闻万事通,没有我不认识的明星,拿来。”她伸出手,一副非看不可的模样。
瑞希一叹,无可奈何地将皮夹交给她。
彩子打开皮夹,认真地端详着。“这是谁啊?照片好旧了喔……”“当然,有历史了耶。”
“帅是很帅啦,不过……”彩子顿了一下,“怎么看起来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废话,他是被我逼着拍照的。”
“ㄟ?”彩子一怔,“你逼他?”
“对。”
“他一定是红不起来的明星,才会乖乖让你逼……”瑞希白了她一眼,“拜托,他不是明星。”找到了位置,瑞希坐了下来,开始享用她的午餐。
“不是明星?”彩子在她对面坐下,眨眨眼,疑惑地。
“他是我的家教。”她说。
彩子一怔,“家教?”
怪了,以她对伊东家的了解,他们不该请得起家教埃“你有家教?”她一脸半信半疑地。
瑞希瞅了她一记,“我国三时的家教,只教了我一个月。”
“国三?”彩子扳着手指,认真的数着:“那不就是七年前的事了?”
“嗯哼。”她嚼着面包,随口应着。
“喂,”彩子像看见怪物似的睇着她,“你拒绝那么多追求者,该不是因为他吧?”
“对。”她毫不犹豫地。
“你有毛病啊?”彩子不以为然地:“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我知道埃”她说。
“你知道?”
“嗯。”
是的,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她的偶像兼暗恋对象,就是鼎鼎大名的东川道广,东川集团的总裁。
她知道他在哪里,也知道他近几年来都在做什么,因为杂志及电视经常报导他的消息。
她总有一天会去见他,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她已经大四,念的虽然不是什么名校,但好歹也是间大学。
她不是读书的料,但为了见他,她拚命的打工、苦读,而这一切的辛苦只为了他一句话——我喜欢聪明的女生。
没错,她要变成聪明的女生,然后堂堂正正、理直气壮地站在他面前。
当然啦,她离“聪明”还是有点距离,但至少她可以离“愚蠢”远一点吧。
“既然你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不去找他?”彩子问。
“时间还不到。”她说:“等时候到了,我就去见他。”
彩子挑挑眉,“什么‘时候’才是见他的‘时候’?”
她睇着彩子,撇唇一笑:“拿到毕业证书的时候。”
看着求职栏,瑞希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一个月来,东川集团的征人启事上一直在找总裁办公室秘书。
东川集团是那么大的公司,有多少人巴不得成为其中的一员,怎么偏偏找不到总裁秘书?
她想,也许是因为条件相当严苛,以至于难以找到合用的人吧?
“小鬼,你回来啦?”伊东的大嗓门在她身后响起。
“爸,你想吓死人啊?”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他问。
“没什么……”她合上报纸,转过头去,“明天的毕业典礼,你别迟到喔。”
“知道了。”伊东脱下脏衣服,丢到一旁的洗衣篮里。
伊东太太从厨房里走出来,“去洗个澡吧,就快可以吃饭了。”
“好。”伊东答应,转身往浴室走去。
“瑞希,”伊东太太见她闲着没事,找了件差事给她,“给爷爷奉个饭菜。”
“知道。”她很快地起身,走进了厨房,端出了一碗饭跟两碟小菜,然后放到客厅旁边的佛龛上。
佛龛上摆着爷爷的相片跟脾位,相片上的爷爷笑得露出白牙,看来慈祥极了。
爷爷是前年在睡觉中走的,非常安祥,但也令人措手不及。
她将饭菜供好,合掌一拜。“爷爷,我明天就要毕业啰……”“以前您老说我笨,一定念不好书,但是我现在就快是大学毕业生了,您知道吗?”她对着牌位喃喃自语:“明天一拿到毕业证书,我就要去见他,您要保佑我顺利见到他喔,谢谢。”
她点了一个头,“好了,不打搅您吃饭,您慢用。”
“小鬼……”刚下班的伊东光辉轻敲了她的头一下。
她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我就是这样被敲笨的……”“自己笨,别怪东怪西。”伊东光辉咧嘴一笑。
“哼。”她不服气地一哼,“我明天就毕业了。”
“毕业即失业,你不知道吗?”伊东光辉最爱捉弄他这个可爱的小妹。
“呸呸呸!”瑞希没好气地,“你少咒我。”
“哈哈哈……”伊东光辉有着跟他爸爸一样的爽朗笑声,“你要是一个月内找到工作,我就请你吃大餐。”
瑞希斜眼瞪着他,“一个月?你少看不起人了,我一个星期就能找到工作。”
“哇,好大的口气。”伊东光辉挑挑眉,一脸“我等着看”的促狭表情。
“你等着吧!”为了赌一口气,她“不自量力”地夸下海口。
“老爸,帮我拿回去。”脱掉了学士服,瑞希将它丢给了盛装来观礼的伊东夫妇俩。
“你要去哪里?”伊东疑惑地问。
她绽开了灿烂的笑靥,扬了扬手中的毕业证书,“去一个非去不可的地方,见一个非见不可的人。”
说罢,她转身就跑开。
跑出校门口,她飞快地拦了辆计程车。
“港区的东川大楼。”她说。
“好的。”司机点头,踩下了油门。
一路上,瑞希的嘴角都是上扬的,她不断地低头看看手里的毕业证书,想像着当她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还记得她吗?他会是什么反应呢?当他知道他当年教了一个月的国三女生,如今已是大学毕业生后,又将是什么样的心情?
其实认真想想,她真是个天真、愚蠢又大胆的人。
暗恋一个男人七年——天真。
明知他是她一辈子都构不到的男人,却还思念着他——愚蠢。
事隔多年,莫名其妙的去见他——大胆。
她真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做出这样的傻事来,也许,她有着跟别人不一样的脑袋。
忖着,计程车已来到东川大楼的门口——付了车资,她跳下了车,抬头仰望这栋又高又大又崭新的办公大楼。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站在这里,但却是她第一次迈开步伐,朝它前进。
走进偌大的接待大厅,她发现柜台处站着两名衣着讲究的年轻女性。
“你好,”她走上前去,“我找东川道广先生,请问他在吗?”
柜台小姐疑惑地打量着身着衬衫、牛仔裤,斜背着一个大背包的她,“你找东川先生?”
“对。”她点头,“麻烦你替我转告他一声。”
“你是……”
“ㄟ。”突然,另一名柜台小姐打断了她,低声地:“想也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噢,对喔……”她恍然大悟,然后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睇着瑞希,“你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祝你好运。”
“咦?”听见她这么说,瑞希满腹疑窦地。
正想发问,那名柜台小姐指着大厅右侧的电梯,“请你到十八楼,找秘书课的浅田小姐。”
“浅田小姐?”
“是的。”她点头,“她会安排你见东川先生的。”
“噢,这样碍…”尽管觉得有点不对劲,瑞希却没有多想。“谢谢你。”
“不客气。”两名柜台小姐对她露出了客气的、职业的、诡异的笑容。
她讷讷地转身,走向了电梯。
就在她走进电梯的时候,其中一名柜台小姐拿起了电话——“喂,又一个走错路的来了,嘻嘻……”搭上电梯,来到十八楼,一出电梯,外头就候着一位身着正式套装的小姐。
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那位小姐望着她,张大了嘴——“你是……”“我找东川道广。”瑞希说。
那位小姐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直呼总裁名讳感到惊讶且不以为然。
“你说话的语气最好客气一点……”她说。
瑞希一怔,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客气一点?干嘛?现在是要晋见天皇喔?
“跟我来吧。”那小姐转身说道:“我看早上来的那一个小妞大概快不行了……”“ㄟ?”瑞希又是一怔。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听见了什么奇怪的话,她想问,但那位小姐自顾自的走,似乎不打算解开她的疑窦。
罢了,有什么疑惑,待会儿见了东川道广再问吧。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他当过她一个月的家教,一定能为她解惑的。
人家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噢,不,她不要他当她的“父”,最好是当她的“夫”。
当然,这只是她的妄想。哈哈……
“就是这里。”套装小姐带着她来到总裁办公室外,站定。
“他在里面?”她问。
“是的。”
此时,里面传来男人可怕的咆哮声,隔着门板虽然听不见在吼什么,但这可怕的咆哮声却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没错,是他,此刻在办公室里鬼吼鬼叫的人,就是她朝思暮想整整七年的男人。
她伸出手,准备推门。
“ㄟ,慢着。”套装小姐阻止了她,“她还没出来呢。”
“她?”谁啊?谁在里面?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套装小姐挑挑眉,一脸神秘,“她夺门而出后,你再进去也不迟。”
夺门而出?老天,她是越来越觉迷惑了。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名长得高挑秀气的年轻女子哭着跑出来——瑞希傻眼,怔怔地看着。
“ㄟ,高木小姐……”套装小姐唤住那哭得梨花带泪的年轻女子,低声地:“你不干了?”
那姓高木的年轻小姐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哽咽地:“你们东川先生根本不把我当人看,他……他跟恶鬼一样……”说罢,她掩着脸,旋身而去。
瑞希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是怎样?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忖着,那套装小姐忽地一脸诡异地笑说:“好了,该你啦。”话落,她伸手一推,将还没准备好的瑞希往办公室里一推。
“喂,慢着,我……”她想发问,但套装小姐已经将办公室的门带上。
“喂,你!”突然,她身后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她不陌生,因为她曾被这个声音骂了整整一个月。
当然,事隔七年,还是有一点点变化的。他现在的声音多了几分的成熟、内敛,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男性气慨。
“快过来。”他又一喝。
“ㄜ……”背着他的她,不知怎地竟害怕转身面对他。
怪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等这天明明等了七年,照理说,她应该是迫不及待地就转身,甚至是冲上前去把他好好瞧个仔细,但为何她却……见了他,她要说什么呢?先自我介缙,还是……“喂!你摩蹭什么?”他的声音又传来。
“我……”对,她应该先报上名号,让他知道她是谁。“我是……”话还没说出口,一双大手忽地攫住她的肩膀,接着,她整个人被转了过来——“我现在不想知道你是谁。”一脸焦躁懊恼的道广直视着她,“给我过去坐好。”
“啊?”是他,她终于又见到了他。
给人强势感觉的浓密眉毛、深邃却散发着令人颤抖的霸气双眸、直挺的高鼻子、性感的唇片,还有那精悍的身形……相隔七年,他还是那么的帅,那么的迷人。
碍…偶像。
“你……”看见眼前这个穿着衬衫跟牛仔裤就来应征的年轻女孩,他怔了一下。
他发现她正以一种诡异的眼神凝视着他,而且她的眼睛正闪着光芒,像是……怪了,他竟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他应该仔细的再看看她,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因为他就像是颗不定时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或者,他根本已经爆炸了。
事情都得从他的秘书离职开始说起……
他先前的秘书桑田是一位资历丰富,工作能力值得赞扬的好秘书,但一个月前,“他”却为了爱情而抛下日本的一切,远飞西雅图。
君子有成丨人之美,他找到了真爱,身为老板的他,当然没有阻止或反对的理由。
他祝福他,然后开始找寻他的下一任秘书。
这一个月来,前来应征的清一色都是女性,而且是年轻女性。
她们来应征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东川集团开出的高薪,另一个则是他。
她们对他存有太多幻想,只看见他高大英挺的外表、傲人的高学历、优秀的工作表现,还有令人向往的身家背景……她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们毫无心理准备,她们根本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