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苏姨又不是一去不回,别老是愁眉苦脸的。”玉娘笑说。
虽身为揽月楼的老鸨,但她并不会把利益看得很重,反而像那些姑娘们的亲妈妈一般,她怎能丢下那边的女儿呢!
“苏姨,你怎么这么说,什么一去不回的!”惜惜斜睨了她一眼。
“好,是苏姨说错话了。这样好了,待你成亲的那天,苏姨一定会回来当你们俩现成的媒婆,你说这样好吗?”苏姨对惜惜许下了这个约定。
“玉娘,你可得说话算话呀!”诸葛扬见惜惜害羞不语,便替她把话接上。
“这当然。对了,扬公子,我将惜惜托付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善待她。”玉娘道。
“套你一句话……那当然。”诸葛扬淡淡一笑。
玉娘轻笑了一下,转而对惜惜说:“银虎未除,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我赠予你的短剑得随身携带才行。”
“我会的,苏姨。你一路上也得保重。”惜惜满心离别情绪。
玉娘含笑拍拍他俩的肩,继而踏上回天水遥远的路途。
“别再看了,待拿下银虎之日,就是与她再重逢之时,相信这天很快就会来临的。”诸葛扬已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与那银虎誓不两立。
“听丁亚说,你又要出远门了,是吗?”玉娘刚走,如今他又要离开,让惜惜好生难过。
“其实,上回我并未离开,我知道那是银虎的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就将计就计,故意让那兔崽子以为我离开了,好诱他现身。”
惜惜乍喜地说:“那么,你这回又是假的啰!”
诸葛扬好笑的拧了一下惜惜的面颊,“不,这次是真的要离开。因为,丁亚已经找到在离这不远的一处小镇就叫北风镇,所以,我想去看看银虎是否就藏匿在那儿。”
“那需要费时多久?”惜惜失望的问。
“不会太久的,这段日子我会派丁亚跟在你身边;还有,没要紧事千万别出四轩园。”诸葛扬关切的一再叮咛着。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而且,我会勤练“云裳七剑式”,让银虎无机可乘。”惜惜微笑的说,想让诸葛扬安心。
“练功虽好,但最忌伤身,切记!”诸葛扬最担心的就是她一练起剑来就不分昼夜,不知休息。
“嗯。”惜惜点点头,此时的她犹如洋溢在幸福世界里。
“丁亚!”他往一旁的树荫下叫唤了一声。
霎时,丁亚已出现在眼前,“公子,有何吩咐?”
“随时跟随在小姐身边,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否则,我唯你是问。”诸葛扬一副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
丁亚忠心的领命下去。
“走,在我启程之前,我带你去几个地方看看。”诸葛扬执起她的手,欲往“翡冷轩”的方向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惜惜好奇的问,来了这么久,诸葛扬尚不曾带她至琼宇轩以外的地方。
“带你去看看“兰坊”、“荷塘”还有“樱篱”,喜欢吗?”诸葛扬有趣地看着她遽转的表情。
“真的?扬,我好爱你!你不知道我好早以前就想去看看了,就怕你不答应。”惜惜首次这么主动且热情的抱着他。
“瞧你兴奋成这样,好像我还不如那些美景呢!”诸葛扬故作吃味的说。
“好啦!我的扬最重要了,行了吧!”惜惜撒娇的匿着他。
诸葛扬被她这娇柔的声音一蛊惑,只能连连自持道:“惜惜,若不是银虎还逍遥法外,我真不想走。”
“那你就别走了,我们别再管他就是了。”惜惜异想天开的看着他。
“傻瓜,我不管他,他可是会来找你的!走!否则,日落西下后,就看不出什么了。”诸葛扬执起她的手。
惜惜在他温柔的牵引下,穿越过枝叶扶疏的小径,来到其他三轩,有的水光云影,一叶荷轻轻的沉醉其上,清静淡雅;有的奼紫嫣红,蝴蝶兰宛如飞起的彩蝶,耀眼迷人;有的落英缤纷,樱花有如春雪般翩然而下,飘逸动人。
惜惜禁不住诱惑,手舞足蹈了起来,绮丽美景有美女翩翩起舞的点缀,真是蔚为奇观。
诸葛扬瞧着惜惜那摇曳生姿的倩影,让他神痴心醉,不能自己。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喜欢这儿的景致吗?”
“我好喜欢。”从她脸上飞舞的神采,诸葛扬知道他带她来对了。
“这些地方都是依照我们个人的喜好设计的,依你看,你较喜欢哪儿?”他就怕惜惜不喜欢“梅园”
“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惜惜聪明的说。
“你真顽皮,就知道我的心思。”他摇头笑道。
“这当然,否则,我怎能牵绊住你的心。”她嫣然一笑。
“完了!在你眼里,我似乎一点隐私都没了。”他拍头叫着,其逗趣的动作让惜惜好开心,使得她张开双臂高兴地转着圈子。
过了好一会儿,诸葛扬看看天色已晚,才开口说:“惜惜,该回去了吧!”
惜惜瞬间停止了舞动,一抹沮丧从脸上扫过,“这么快呀!我好不舍离开耶!”
“傻瓜,就住在这儿,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想来随时可以来呀!”诸葛扬宠溺的笑道。
“真的?我可以在这四轩园自由行动了?”今天实在有太多意外的喜悦在等着她了。
“是的,我的惜惜小姐,现在可以走了吧!”诸葛扬将手搭在惜惜肩上,连拉带拖的将她带回了琼宇轩。
第九章
虽然这几天诸葛扬不在琼宇轩,但,前些日子才发现有那么多风光秀丽的好地方,让惜惜忘却了离愁,整个人投入游山玩水之中。
本想好好趁兴玩玩,只可惜丁亚寸步不离的紧跟着她,让她觉得好别扭,但,又摆脱不了,真是大杀风景。
“小姐,起风了,回房去吧!”巧儿眼看晚风拂拂、凉意渐深,便紧催着惜惜回房休息。
“巧儿,你别催我嘛!让我再多看几眼。”惜惜用双手掬起缤纷散落的樱花花瓣,扑鼻的香味洋溢满身。
“小姐,你难道忘了公子的交代,要你多注意身子。”巧儿见惜惜一玩就忘了一切,苦口婆心的劝道。必要时拿出诸葛扬来治服她倒是挺管用的。
一想起诸葛扬,惜惜总是会心一笑,“我这就回去,别老拿你们公子来压我。”
“偏偏就这一招对小姐最有用。”巧儿挖苦着惜惜。
“好啊!你这丫头就会掀我的底。”惜惜伸出手来,紧追着巧儿不放,像是非打着她不可。
“小姐,你别追了,巧儿服输。”自从惜惜练功后,巧儿那双大脚已跑不过惜惜的三寸金莲。
看着巧儿坐在石椅上喘着大气,惜惜才发现原来练功是可以强身的。这也才注意到,自己今儿个为了浏览景致,竟然忘了练功。
“巧儿怎么办?我今天竟然忘了练功!”惜惜微蹙着眉头说道。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儿一早再练不就成了。”巧儿好笑的看着惜惜那穷紧张的模样。
“不成呀!扬说过,练武要持之以恒,断了就得从头再来过;我不能让他回来后,看见我退步了。”惜惜悔恨的直踱着步。
“没那么离谱吧!算了,反正那么晚了,明天练和今天练不是都一样吗?走吧!去睡啦!”巧儿打了个大呵欠,眼睛都快闭上了。
惜惜不忍拖累巧儿,虚应故事道:“好,那我们回去歇着了。”但,她的心里已打定主意,准备练它个通宵达旦。
巧儿满意地点点头,扶着惜惜欢喜的离开了。
是夜,惜惜假寐了一个时辰,而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外,巡视了一下外面的一切。不用猜,那丁亚一定盘坐在房门口打着坐,所以,正门是万万走不得,但,不走正门得走哪儿呢?左瞧瞧,右看看,就只剩下一个出口了,那就是位于床侧的另一扇窗,只不过,那扇窗较高,是作为调节空气用的。
惜惜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试试看。她轻手轻脚的搬了张椅子过去,继而稍嫌困难的爬上椅子,再拉起裙摆,以一种很不淑女的姿势跨出了双脚,但,此时攀登在高处的惜惜在往外望去的那一刻却呆住了。
天呀!那么高。这怎么可能?从屋内看只不过个把尺,但从屋外一望,至少有十来尺。她这才想起这间屋子是盖在斜崖上的,如今该怎么办才是?对了,诸葛扬曾教过她提气飞跃法,虽然她从未试过,但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只好硬着头皮试它一试了。
想到这儿,惜惜吐吐舌头,往天际拜了拜,而后,她回忆着诸葛扬所说过丹田运气的方法,并实际演练着,接着,她轻巧的一跳,如蜻蜓点水般的着了地。
若不是夜深人静,丁亚就在前门处,否则,她真想狂热的喊叫出:她成功了!“虽然还是稍微扭伤了脚踝,但,这对她来说已是非常不容易了。”现在得找个隐密的地方才行。惜惜左思右想的结果,最后她选择了诸葛骏的“樱篱”,因为,那儿樱花满布,藏身较易。
她不再耽搁,轻轻的往目的地慢慢走了过去。实在是天不从人愿,就在惜惜即将踏进“宿云轩”的时候,银虎的声音冷不防的从她背后响起。
“真搞不懂那诸葛扬是怎么保护你的,竟让你三更半夜四处乱晃,看来,他对于他们四轩园的戒备太过于信任了。”银虎邪笑的捻捻胡角,又说:“不错,是防守的没话说,挺森严的。不过,我有销魂散在手,哪怕是上天下地,我仍是能为所欲为。”
“银虎,你说大话竟还大气不喘一声,真是佩服你了。”惜惜不屑的嗤笑道。
“耶!你这娘们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说话挺带种的嘛!嗯,这种脾气才合我的胃口。”银虎那j佞狐视的眼神直盯着惜惜。
“你……你想怎么样?”惜惜抓紧前襟,直往后退。
“不想怎么样。你也别那么怕我,我向来不爱女色,只爱武学,你想活命就乖乖的告诉我,你左手指的那枚银戒该如何使用,才能上得了遥弦山?”他那双贼眼就直勾勾的盯着惜惜的左小指。
惜惜慌张的将双手藏于背后,战栗的道:“我不知道,我父亲并没有告诉我。”
“谁相信你的鬼话!好,不说也可以,你就随我回去吧!”他一把拉起惜惜的手臂,正欲将她劫走之时,丁亚倏然出现在他眼前。
“丁亚,你快来救我!”惜惜挣扎的叫着,根本忘了自己所学的剑法。
“银虎,你快放了我们小姐。”丁亚喝止道。
“笑话!诸葛扬我都不怕了,你以为我还会怕你这个护院的!”银虎一副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模样。
“你大话别说得太早,咱们就来试试看吧!”丁亚拔出长剑,准备攻其要害。
“好,我也让你试试看我的销魂散。”为贪求利益,而不惜刀口舔血的银虎以极快的速度,同丁亚洒下类似面粉的粉状物。
“我已服下了解药,少在我面前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丁亚趁银虎亳无戒备的当儿,在他胸前划下一刀。
“好小子,你……你怎么会有我的解药?”银虎抚着伤口,穷凶恶极的说道。
“你忘了,上回我们四轩园的三位公子,不是将那你的解药骗到手了。”丁亚撇嘴笑道。
“但那次的份量只够救一个人,怎么还会有剩余的呢?”银虎不相信的问道。
“只要有解药,我就可以复制,如今,我们四轩园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你销魂散的解药。”惜惜以颇神气的语气说着。
“你……想不到你这娘们还有这等能耐,只不过,你们也太看轻我银虎了,若我手上只有这销魂散可用的话,还在江湖混什么?”
银虎发觉胸口血流不止,已不能再拖下去,他拿出他的另一绝活“迷魂香”,向他们两人各洒了一把。
当然,丁亚体力不支,全身发软的渐渐失去意识。
银虎一抱起惜惜,立即飞越屋檐,扬长而去……※※※
隔天一早,巧儿穿越长廊,欲伺候惜惜梳洗、用餐时,赫然发现小姐竟不在房内。她快步走了出去,唤来不少家仆一同寻找,却在宿云轩的入口处看见了已昏厥多时的丁亚。
“丁亚!丁亚,你醒醒,小姐呢?”巧儿着急地拍打着丁亚的脸颊。
只见丁亚那张脸已被巧儿打得像红肿的发糕一样,但,他依旧没有动静,也不哼一声,这可把巧儿给吓坏了。
巧儿一筹莫展的傻愣在那儿,蓦然,又大叫出声:“来人哪!快来人哪!”
闻声赶来的管家老陈及张嫂着急的说道:“巧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张嫂!”巧儿一见张嫂,满腹的恐惧有如决堤般狂泻而出。她搂着张嫂不停的哭泣、颤抖着。
“巧儿,别哭了,到底怎么了?”张嫂突然瞥见躺在地上的丁亚,讶异地问道:“丁亚!巧儿,丁亚他……”
“巧儿,你别净哭,说话呀!”陈管家在一旁也急的跟什么似的。
巧儿这才抬起头,抽噎的说道:“一早我进小姐房间就没看见她,所以我就请阿成他们帮我找,没想到却在这儿让我瞧见了丁亚的尸体。”说及此,巧儿又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老陈摸了摸丁亚的鼻息,“他没死,只是昏了过去。”
“昏了过去?”巧儿怯生生的走过去,也摸了下他的鼻息,“是没死耶!这么说,就可以知道小姐的下落啰!”巧儿破涕而笑道。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猜丁亚会不会跟你上回一样中了那个叫什么虎的毒呀!”张嫂扫兴的说。
“惜惜小姐不是要我们每天都事先吃下解药吗?那丁亚怎么还会中毒呢?”巧儿是满脑子疑问。
“哎呀!别考我们两个老的了,先将丁亚扶回房去才是正事。”老陈唤来阿成,两人合力将丁亚扶回了琼宇轩。
※※※
诸葛扬回来了!
一踏进琼宇轩的诸葛扬,立即听闻了惜惜失踪及丁亚昏迷不醒的消息。他心急如焚的走进丁亚的房间,当他靠近丁亚时,从其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紫罗兰香味,诸葛扬确定他中了迷魂香。
迷魂香乃江湖上一些宵小之辈常用的药物,它可使人丧失意志力、昏昏欲睡,以便那些施毒者为所欲为,而达到偷取钱财或凌辱良家妇女的目的。
然而,它另外有一个俗名,叫做“五日迷”,顾名思义,就是五天五夜后,中毒者自然就会清醒过来。
诸葛扬忙不迭的问道:“他昏迷了多久?”
老陈恭敬的回答着:“今天是第五天了。”
“五天?这么说,惜惜也失踪了五天了!”诸葛扬心中大喊:槽了!惜惜这次失踪,想必和银虎有关。他会善待她吗?
这次他远赴线人所指的北风镇,结果还是落了个空。那儿只不过是个很普通、不足为奇的小镇,小镇上居民淳朴,各个安居乐业,虽不富有,但均能安贫乐道、知足常乐,所以,无论从任何一个角落来看,都无可疑之处。
由此,诸葛扬把侦查的范围缩小了。这或许不是个地名,极有可能是一种暗示,或是一种现象,只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他仍摸不着头绪。如今,惜惜又面临生死未卜的时刻,这教他怎么再有心情再去镄研那句“北风”的意思呢?
目前他只能等丁亚醒来,问清楚详细的情形后再作决定了。
诸葛扬待在丁亚房内,眼睛也不敢阖一下,就等着丁亚清醒的那一刻。
时间就这么漫长无止境的过去了,就在五更天时,丁亚已有逐渐醒来的迹象。
“丁亚。”诸葛扬急切地呼叫他的名字。
丁亚在朦胧中睁开双眼,赫然发现立在眼前焦急的脸色,竟是他的主子诸葛扬。
“公子!”丁亚急欲起身行礼问候。
“别起身。我问你,小姐呢?”诸葛扬将他按回床上,迫不及待的问着惜惜的下落。
“小姐!”丁亚微愣了会儿,倏地跳下床,跪拜在诸葛扬面前,“小的未尽职责,竟让惜惜小姐三番两次出状况,理当了却残生,以示谢罪。”语毕,立刻抽出桌上长剑,欲自行引颈就戮。
诸葛扬一掌劈开他手中的长剑,“够了!你还没告诉我小姐人呢?”
“小姐被那银虎掳走了。”丁亚悲切的说道。
“果然是银虎!”诸葛扬忿然的拍了下桌面,脸色遽变,道:“丁亚,我去找小姐,你可得好好的给我活着,琼宇轩就交给你了。”
“是。”
诸葛扬点了一下头,随即飘然而去,其雷厉风行的气势,让下人们看得各个胆寒。
※※※
在虎岗寨底的山谷内,有一处凹陷的洼地,它的东、西、南三方均被山岩所包围,唯有北方一个小小的洞口可让人自由进出。
由于地形低陷,基于气压的原理,在山谷顶上常会有狂风灌入,故称为“北风坳”。
北风坳占地不大,却阴凉的吓人,此乃虎岗寨三虎过去尚不成气候时,为逃避官方追杀时所挖掘用来藏身的地方,也是他们密道的最终目的地。
惜惜就是被关在这北风坳中唯一的一座牢笼内。说它是牢笼也不为过,因为,那也是三虎冬天用来关他们捕捉来的猎物的笼子。
因此,整个笼子传来一阵阵兽类恶心的味道,使惜惜快要憋不住气了。她狠狠的瞪着那洞口,若不是它不断地将风灌入这小小的洞岤中,这难闻的味道也不会愈趋强烈的在这里头回旋不去。
银虎自从将她关在这儿后,就不曾再出现过。惜惜心惊胆跳的观察所在的一切,由于阴暗潮湿,也没有半盏油灯,除了洞口的微晕光芒,她根本找不到一丝逃走的途径。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诸葛扬,想他回来了吗?想他是不是在找她?想他会不会为她担忧?想他好多好多……忽然,她听见从遥远的上方传来了他的叫喊声:“惜惜……惜惜……”
是扬吗?惜惜惊喜的跳了起来,不停地摇着铁栏杆,对着上面大声喊着:“扬,我在这儿。你快来救我,我就在下面呀!”
由于被岩石层隔绝的原故,诸葛扬并没听见惜惜对他的呼唤声。惜惜声嘶力竭的吼着,却换不回诸葛扬一丝回应,她泪落气馁的捶打着铁杆,泪水滴在手上和着血迹掉落在地上。
“你走了吗?为什么你听不见我的声音,为什么?”她蜷曲在角落,喃喃自语着。
“我们这是在地层内,他当然听不见。”银虎闷笑的走进北风坳。
惜惜目眦尽裂的看着他那一副嘴脸,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不共戴天的仇恨。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吓不着我的。来,你乖乖告诉我,你手上银戒的使用方法,我就放你走,让你和你那诸葛公子共效于飞、共结连理。你认为如何?”他蹲在牢门外,哄着她。
“你别浪费你的口水了,我是不会说的,除非——”惜惜故意卖着关子,准备照着她心中的计划进行。
“除非怎么样?”银虎瞪着眼,颐指气使的问道。
“除非你带我一块去。”惜惜说出了目的。
“带你一块去!”
“对,既然银戒在我手上,这秘密也就在我心中,当然,上遥弦山也得有我的份。你放心,有关那武功秘笈及什么鬼兵法我并没兴趣,只是我听说这山上有不少世上罕见的药材,所以我想去瞧瞧。”惜惜很自然的说着,一点也看不出她心怀诡计。
“谅你也没本事跟我抢宝贝。好,我答应你。”他陡然抽出藏于鞋管内的刀子,直向惜惜,说:“我这就先把你那戒指取下吧!免得到时后你哭爹喊娘的讲不出方法,坏了我的大事。”
“不,你不可以这么做,要是你现在就将我的手指砍下,我就嚼舌自尽给你看,让你永远也上不了遥弦山。”惜惜退后到墙角,奋力护着她的左小指。
银虎自大的狂笑一声,“好,为了达到目的,就依你吧!凭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想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我看天也快亮了,等太阳一出来,咱们就动身吧!”
果然,天色才刚露出光彩,银虎就依言现身了。
一进去,他就拿出铁炼拴上了惜惜的两手,把她牵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绑着我?你认为我在你的监视下,还能逃得了吗?”惜惜拉扯着铁炼,却徒劳无功,反而双手满是瘀伤。
“别挣扎!到时候弄痛的是你自己。我绑着你也是为你好,从这“北风坳”出去后,一路上尽是碎石砂砾,难走得很,要是你一不小心掉到崖下,我不就牺牲大了。”银虎洋洋得意的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才肯替我松绑?”这可关系到她的逃脱计划,惜惜得问清楚才是。
“等出了虎岗寨方圆五里外再说吧!”银虎随意应付道。
之后,惜惜无奈的被他拖出了洞岤,走了好远的一段路。惜惜不时的四处张望,但求能见到诸葛扬的踪影,只可惜事与愿违,什么都没瞧见,她失望的低着头尾随在银虎的身后,拖着疲惫的脚步,蹒跚的走着。
这儿乃属赣的范围之内,可比邯郸要来得酷热多了。惜惜走的筋疲力竭、香汗淋漓,就只差没虚脱昏倒。
银虎看着她那颠颠倒倒的步伐,厌恶的说着:“休息一会儿吧!带你们这种娘们走路真是累赘。”
“你不是说出了五里外以后,就要替我松绑的吗?”惜惜要求着。
“我看你不是被绑得挺习惯的吗?既然如此,就继绩绑下去好了。”银虎一脸笑意。
“不,我要松绑。”
“为什么?”
“我……我想要……我想要那个嘛!”惜惜低着头,一双骨碌碌的大眼在转动着。
银虎置若罔闻般的不理会她,兀自又灌了一口酒。
“喂,你怎么不回答我呢?”惜惜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禁心急了起来。
“你要我回答你什么?”银虎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
“我……我说我想……我想去一下茅房。”她也顾不得难堪,就说了出来。
“原来是想小解呀!直说不就好了,拐弯抹角绕了一大圈干嘛!好吧!你就去那堆石头后解决好了,动作可得快一点呀!”
说着说着,银虎大剌刺的走向惜惜,替她解开了缚手的铁炼。
“好了,别想溜,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银虎语气傲慢的站起身,准备走回他的酒壶边。
就在他转身之际,惜惜出其不意的使出诸葛扬教给她的“云裳七剑式”的第一、二式——“拨云见日”、“后羿射月”,一支袖中剑在银虎亳无防备下直射穿他的左后背。
银虎顿时转过身,两眼凶狠、面目可憎的看向惜惜。惜惜有如惊弓之鸟般的倒退好几步,心忖着:难道她失败了?老天,这该怎么办才好?
不管它了,死马当活马医!惜惜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又赶紧使出她的第三、四式——“美人遮面”、“披星戴月”,射出她第二支短剑。只见银虎就像一块硬邦邦的木板,直立立地“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惜惜小心翼翼的走向前,用脚尖轻轻顶了他一下,以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霍然间,银虎一转身,死命地抓住惜惜的脚踝,以粗哑的声音说道:“想不到,我银虎竟会死在你这丫头片子的手里,只……只怪我……太大意了,要死……咱们一块死!”
惜惜眼睁睁的看着银虎拉住她的脚,往一旁悬崖拚命的拖去。霎时,银虎已将双脚伸入崖中,眼见惜惜就快被他给拉了下去了。她突然瞥见身旁那支刚才贯穿银虎上身的袖中剑,惜惜忙不迭地拾起了它,往银虎捉住她的那只右手刺了下去。
啊!银虎惨烈的叫声划破长空,渐渐隐没在幽幽深谷中。
惜惜心有余悸的望着深不见底的幽谷,一时间,她大声的哭了出来。
“扬,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你到底在哪里?我好需要你!”惜惜哭得极其悲怆,漾着泪雾的眼眸看着那只被银虎硬扯而脱臼的左脚。
天快黑了,在这深山之中她该怎么办?如今她又辨识不出方向,脚又不能动,看着那缓缓消逝的彩霞,只有无语问苍天了。
※※※
诸葛扬在虎岗寨前后找了不下百次,就是找不到任何有关于“北风”的破绽或线索。
他也曾试着命人去挖掘那密道,以便能找出出口,只可惜上回的爆破太过彻底了,到处尽是些残砾瓦屑,根本没有所谓密道的痕迹,这使得诸葛扬忧心忡忡。他搜索枯肠、绞尽脑汁,仍得不到能找到银虎、救出惜惜的万全之策。穿越过无数个山镇,也向不少人打听消息,就是没有人知道这“北风”是什么东西。
诸葛扬无助的坐在一处石壑上,正在考虑该从何着手时,一位七旬老者背着一捆捆的柴薪由他面前走过。
“老人家,很重吧!我帮您。”诸葛扬好心的伸出援手。
“年轻人谢谢你了,现今世态炎凉,像你这种好心肠的人已经不多了。”老人咧着一张大嘴笑道。
“您过奖了。不知您住哪儿?我替您先将柴薪送去。”诸葛扬谦和有礼的说道。
“我就住在这山的最底下。我看这样好了,也快正午了,你就在我那吃顿饭吧!否则,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要找吃的可不容易哟!”老人家热情的邀约着。
“这怎么好意思!”
“你别客气了,只是些山肴野菜,还怕你吃不习惯呢!”
“那就谢谢老丈了。”诸葛扬拱手道谢,不一会他又问道:“我想请问老丈,您在这应该住了满长的一段时日吧!”
“已经三十几年啰!虽然这山顶上有土匪横行,但是我和我老伴还是离不开这地方。”老人家感叹的说道。他所说的土匪当然就是指虎岗寨的三虎。
“既然您已在这儿住了那么久,我想请问一下,您可否听说过这附近有个地方和北风有关的?”
“北风?”老者回想着。
诸葛扬屏气凝神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哎呀!我想起来了。大约在半个多月前,我孙儿跑到西南方的一处山谷中嬉戏,他发现在那里的石壁内藏着一个洞岤。他说那儿阴寒的要命,一进去里头就从北边的洞口刮进一阵阵的刺骨寒风。我不知这和你问的北风有没有关联?”老者很热心的提供他要的消息。
“老丈,谢谢您了,我这就先将这些柴薪送去府上,改天再与您畅饮几杯。”突然,诸葛扬就像一阵风的在老者眼前一闪而逝。
老者愕然的看着这年轻人背着几十公斤的柴火,还能有如此俐落的身手,不禁感叹后生可畏。
※※※
诸葛扬按照老者的指示往西南的方向去寻找,果然在十余里处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谷,他纵身一跳,就在其石壁后找到了老者所言的洞岤。
里面并无人迹,不过,从洞口旁的土柱上写著“北风坳”三个字可断定,这儿就是银虎的藏身处了。
这个洞岤并不大,只不过潮湿阴冷得很。诸葛扬用火石撞击用来照明,发觉在角落有一个破旧的牢笼。他快步走了过去,除了几个困兽的铁炼外,并没有别的东西。就在他欲离开之际,赫然发现在铁炼旁有着惜惜的发簪。
诸葛扬难以想像,银虎这家伙竟然将惜惜囚禁在此!这么恶心的恶臭味惜惜能忍受吗?他心疼不已的握紧那发簪,如今让他担心的是,银虎又把惜惜带到哪儿去了?
难道他和惜惜的感情就如昙花一现般的短暂?不,不会的!但,银虎的心狠手辣在江湖上已是众所皆知的事,他得不到银戒,是绝不会放了惜惜的。
银戒!那惜惜的左小指不就不保了!她能忍受得了这种痛楚吗?早知如此,他该向她追问那银戒的秘密,这样至少他就不用像现在一样,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只有焦虑的份儿,却不能替惜惜分担一点点的危险。
诸葛扬心痛地看着发簪和那条前阵子他所“没收”,绣着鸳鸯蝴蝶梦的罗帕,心中感慨万千。他发誓无论为时多久,他誓必要找到惜惜,并将那银虎碎尸万段。
※※※
惜惜折了一枝木条当拐杖,跛着脚,一步步往遥弦山迈进。已经走了好几天,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达遥弦山呀!白天她靠着银虎留下的干粮维持体力,夜晚则住宿在破庙或猎户临时所搭的棚子内,与野兽躲迷藏;如今她已是饥寒交迫、口干舌燥的几近昏厥边缘,她真怕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明月正圆圆的挂在天上,可她已无赏月的情绪,只求在尚有一些气力的时候,能赶上遥弦山。
不知道她是否有父亲当年的好运,遇上贵人搭救;或是在这中途她就成为老虎、野狼的消夜,永远到不了遥弦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在到达山脚下的那一刻,惜惜整个人已虚脱的倒地喘息着。山上浓烟密布,她又该如何使用银戒来解开这个魔咒呢?
拔出袖中剑,她心一横,便对着自己的左小指切割了下去;忍着穿骨的疼痛,徐徐拿出了银戒。
它跟随她十年了,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它,她家破人亡、父亲惨死;也因为它,她遭人追杀、痛不欲生;又因为它,如今她面临进退维谷、四面楚歌的困境。所以,她好恨它,巴不得远远的将它抛到山沟里去;但,现在她需要靠它寻得生路,只是她对它根本就是瞎子摸象,找不出半点可循的方法。
它是一个极普通的银戒,比一般的稍厚些,中间镶着一层金色的圆环,与月光相辉映下,竟有着跳跃的光芒,忽闪忽灭,令人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是否“脱窗”了。
惜惜好奇地转动着银戒,却发现只要它愈接近月光,其跳跃的光芒就愈闪耀。当她将个银戒整个圈在圆月的外围时,瞬间,从银戒中散发出万丈光芒,将整个遥弦山照耀得有如白昼正午一般,是那么明亮刺眼。原本就筋疲力竭的惜惜,经过这么一刺激,霎时晕头转向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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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遥弦山下一片光明,你所施的烟障已全被破坏了,请容枫儿下山察看。”诸葛枫由外疾步走入红云洞,对于这波诡异的现象深感不妙。
“莫非是恩公!”诸葛狫沉吟道。
“您说什么?”诸葛枫间。
“哦!没事,你就下山看看吧!若有人在山下求助,千万别对他无礼,得恭敬的将他带上山来。”诸葛狫谨慎的交代着。
“您是说山下有人向我们求助?”这点让诸葛枫更不解了。
“你先去将人带来,我会将事情再慢慢告诉你的;如今擎儿及骏儿他们都不在,只好偏劳你了。不过,注意对方动机,万事小心。”
“徒儿知道了,请师父放心。”诸葛枫以极快的速度飞出洞口,腾云驾雾来到了山脚下。
当他发现卧倒在岩石旁的竟是一名女子时,不禁大大的吃上一惊。他趋身向前,将那女子转过身来,赫然发现原来那女子就是惜惜!
惜惜!她不是远在邯郸吗?怎么会跑来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