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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起来。

    心里又是一绞,什么是希望,希望过后就是失望!

    对不起,最后一次。

    我默默地说。

    ……

    “你要做什么?”我阻止他,看着他手上的针筒问。

    “菜里的药效不够,我怕他会突然醒来,这个可不是什么毒药。”他似笑非笑,挤压针尾,针头微微泛黄的液体流出来。

    美国的事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手上的疤也是他留下的,他为裘峰宇做事,怎么可能好心,更何况,这支针筒还不断提醒我,那是裘峰宇他结结实实挨过。

    他不可能救我,我也不会救他!

    “那个不需要,我们现在离开,听见没。”我用水果刀抵在他脖颈处,阴狠地转了下刀,“裘峰宇应该没这么好心吧,如果你想死,大可一试!”

    霎时,他颈部一条殷红。

    “不要浪费时间,对待敌人我不会手软,也不会妇人之仁。”

    chapter 65

    “我从不认为女人是弱者,特别是你,你很好地证明了这点,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能心狠到什么地步。”他侧着头,嘻笑地从后视镜中与我对视,挑起眉峰,挑衅的样子,然后点了一支烟逍遥地抽上一口。

    “你想试试?”我轻笑,撇过头迅速地掐掉眼头扔出窗外,不屑道:“你还不够资格!”

    他的主人裘峰宇都不一定够资格,何况是他。

    不想与他继续,我拿起手机打电话,从刚才我就一直定不下心来,不知道那盆菜是否真如他所说的只是一点药,如果不是,那后果不堪设想。

    “哥……”刚开口,我的声音就被那边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吞没,他的火气不小,却很关切。

    “小瑾,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你有没有怎么样?这些天联系不上你,到了你家也被莫邪拦下,你和他到底怎么了?还有你和……”

    电话那头巨吼,震得我耳膜愈裂,把电话拿远一些,怒吼声充斥整个车内,旁边的人有意无意地笑起来。

    “哥,等等,”我打断他,正色道:“听着,不要打断我,也不要问我为什么,现在去我家,把莫邪送到医院,大门钥匙在花坛左边第二个花盆下。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你快点去!”

    一口气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合起手机,瞪了一眼旁边像看戏一样的人。

    “你不相信我?”他问,嘻笑地打着车盘。

    “对,我不相信你。”我肯定,“我们从来就不是一国的,何来相信,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高了吧!”

    “知道你非自愿的被莫邪困住,我就立刻把你弄出来,”他睨着头,正视前方,又看了我一眼,极认真地说道:“我想,我们并不是一定要做敌人的。”

    “裘峰宇有本事弄我出来,可我没本事把他弄出来,看来这次你要做赔本买卖了。我一向不喜欢欠人,你开个价吧,就当是谢谢你,我们两清。”他说得轻巧,如果不是对他们有利,他会这么好心,我只是不想说明罢了,如果钱可以摆平,那最好。

    裘家这次非倒不可,裘峰宇他想出来,就算可以,我也不会让他出来。他就等着在牢里待着吧。

    “钱于我们无意,你知道的,我们不缺钱。”他摇头,否决。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是你不要,你现在可以放我下车了。”我要下车,而他好像没听见一般,猛踩了一脚油门,“我要下车,你听到没!”我朝他吼,伸手开门。

    “竹小姐,”他叫住我,按下开关,门栓被他扣死,他扔了一份报纸过来,似笑非笑地说道:“要你解决的事情真不少呢!”

    震惊!说不出话来!

    ‘揭秘欧家私生子,其兄不顾伦理,玷污其嫂,禽兽不如!’——报纸的大标题!

    怎么可能,我明明叫她停手的,而且那天的所有报纸我都看过了,怎么会这样?!

    “呵,看到自己半裸上报花容失色了?不应该啊,你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吗?”他指着报纸上的日期嗤笑道:“你说这,算不算说聪明反被聪明误,自掘坟墓呢?!”

    日期是第二天!我被囚禁的那天!

    难道这是莫邪断绝我一切消息的原因,他不想我知道这件事,他粉饰了个和平天下给我,其实外面早已狂风大雨,翻天覆地。

    “是你做的!”我肯定,他得意地一笑。

    现在不安分的人就只有他们了,这件事爆发,欧家、莫邪和我都深陷其中,裘家得以喘息,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心软了,可这事却没有因为我而停止,连我都措手不及。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他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拉着我一路狂飙,我甩手,叫吼,挣脱不了,却引来更多邻人的侧目……

    惊讶、厌恶、同情、讥讽……

    “有个人吊着最后一口气说要见你一面。”

    身体不经一抖,牵动神经,被消毒水味包围,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来……

    他说什么?吊着最后一口气?是谁?

    被他一路拖到手术室门口,红色的手术灯亮着,我瘫靠在墙上动弹不得,门就在眼前,可我抬不起手。

    “现在怕了?”他耻笑道:“这是你替她选的,也是你欠她的!”

    是怎样进去的我已经不知道,眼前一片血色,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还有死亡的味道!

    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除了白就是红,白大褂身上也竟是大片血迹,触目惊心,红白色的怪物我面前晃来晃去,还有那不断反射折射的手术器具……

    “小瑾,你终于来了!”她幽暗的瞳孔突然发光,带着期冀的光芒,血淋淋的手伸向我。

    “周宓瑶……?!”声音不自觉地微颤,头皮一阵发麻,满是鲜血的白被单盖在她的下身,星星点点的血滴沿着被单滴在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替她选的,死亡,裘家之所以不让她打胎是她不可以,她的体质不允许她这样,她会大出血,她会血崩,她会死……”

    血崩?周宓瑶血崩?!

    是我害了她,是我,一切都是我!我又害了一个人!

    “小瑾……答应我……”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蹙着眉很痛苦很艰难的开口,几不可闻,我凑过头附在她嘴边,她说道:“求求你,不要为难我阿姨他们……好不好?答应我!”

    胸口像被大锤敲击一般,一下比一下大力,震得粉粉碎。

    “对不起……”我像她忏悔,脑子里除了这三个字,一片空白。

    “小瑾,答应我,好不好?!”她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用劲全力,强忍的泪滴沿着眼角划出来,打湿在我脸庞。

    “……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你不会有事的,好不好?”我弯在她身旁,看着微弱无血色的脸孔,哽咽着,“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

    “你不许睡,周宓瑶,听到没,你不许睡,欧家垮了,欧楚宸昏迷不醒,没有人再逼你嫁给他了,你快醒醒,”她闭上眼,安详地微笑,像是了却了心事。

    ‘嘟……’心电监护仪突然叫起来,上下弯曲的线浪转而变成一条直线。

    我歇斯底里地叫她,摇晃她,“啊……不会的,你醒醒……周宓瑶……”

    ……

    她死了,因为一句话,是我害死了她。

    我是不折不扣的凶手,不可饶恕。

    我怎么会坏成这样,用刷子都洗不净身上的肮脏。

    ……

    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她打胎的。

    这个孩子有无都不重要,那时我只是气愤莫邪和欧家的关系,我只是想警告莫邪罢了。

    我费尽心机对付欧楚宸,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躺在病床上,他凭什么娶她,他不可能娶她。

    到时候,只要她喜欢,她可以一个人抚养孩子。

    我明明想好了一切,可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不受控制地发展。

    这不是我要的!

    chapter 66 番外——仲舒骏

    烟雨朦胧,像细密密的丝线般不停垂落,打在行人的伞顶,湿答答的空气中又多了中叫作萧条落寞的气味。

    竹瑾在医院昏迷了五天,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地说胡话,面部狰狞,蹙紧眉,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梦魇。有时她的惨叫声叫醒众人,而她,依然昏睡不醒。

    病床前围着一堆人,沉着脸,面色凝重,这个情形不好,她对他们来说都是生命中重要的人。

    医生看着仪器,忧虑地摇头道:“所有指数又再下降,再这样昏迷,靠打营养素,也不是办法,你们要有个心里准备。”

    所有人面色更加阴沉,乔桀想了一会儿走到莫邪跟前使了个眼色,示意去外面,有话要和他说。莫邪会意临走前又看着病床上苍白如纸的女子,心如刀绞,这是他心爱的女人,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早该放了她,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她。

    这两人走后,仲丞蛟也识相地走开了,仲舒骏趴在床边红着眼,心里早把自己凌迟千百遍了,其实他也可以像莫邪一样态度强硬,把她绑在身边,在自己的保护下,为她遮风挡雨,可他却放任她,她的主动勾引他早有预感,而他选择无视,他觉得那样是为她好,只要她喜欢,他都可以接受。

    她想靠自己解决问题,他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他后悔了,真的很后悔。

    他靠在她枕边,神情地看着似是沉睡的女子,道:“小瑾,快醒来吧,看看我都成什么样了,邋里邋遢,满脸胡须,没有你的日子真难熬。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其实那次车祸我没什么大碍,骗你来着,如果不这样不知道爸妈什么时候才可以接受你,我很坏吧,现在才知道这种等待的滋味,很磨人。”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我一个公子哥站在商场门口,周围一票还有保镖,挺拉风的,还没站稳就看见迎面一个小女孩像见鬼一样,失魂落魄地往我这跑,好几次都和车擦身而过,看着你逆向穿梭在马路中央我都替你捏一把汗,这么个小身体让人想保护。”

    “每天我都会逃一节课来接你,看你挥舞小手吃冰激凌,早忘了之前的害怕,小身体竟然能吃下三份,真怕冻坏你的胃。虽然那时你才到我腰,牵着你就像牵小朋友一样,但我就开始幻想要天天看你长大,慢慢长高,然后依偎在我怀里粘着我,做我的新娘。”

    “找不到你那天,怕你又碰到危险,跑到你家才知道你们一家都搬走了,出国,问不到知道的人,那几年我天天都注意着那幢空房子,再次有人住进时,我兴奋了很久,却是姓乔的一家三口,工作上,和乔桀接触多次,只有一次他喝醉了说到他有个妹妹在美国,平时他决口不提与工作无关的事。”

    “正是这样,查到他不定期会去美国,我在那边逗留了一个星期,看着你在深夜摇曳身姿,酒醉金迷,混沌不堪,喝酒喝到痛哭,说不出滋味,我送你到公寓,听你说胡话,睡梦中你抱着我叫妈妈、爸爸不要丢下你。半夜就离开,你应该不知道那时你就已经被我盯上了吧。”

    “飞机上,我只是想勾起你注意,你不知道,我一大帅哥坐你旁边,被你无视几小时,心里闷得慌,如果重来,我绝不会是那个开场。刚回国没进家门又被催出国办事,一办就是一个月,婉晴订婚礼上,你小鸟依人地靠在阿蛟身边笑脸如花,婉晴说是阿蛟女朋友我差点没把房子拆了,你竟然还很镇定地和我寒蝉和我握手,当真我是陌生人。”

    “那时我曾问过你,是什么改变了你,你不再是冷漠,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时间,你也有自己的喜怒,像个20岁活泼开朗的女孩,其实我是怕,阿蛟改变了你,我怕我晚了一步,错过了十年后,又要继续错过。”

    “你还是个小女孩,怎么和我这个经历过风雨的大老千比,我一激将你又不知云云地掉入我的陷阱了,也许你不是认真和我开始,不过我有自信,我会慢慢进入你的心,充满你的心。游乐场的你是我最最喜欢的你,你热情、执迷、狂热、神经质,就像一只迷路羔羊,整个心思都围在我这头大灰狼身上。”

    “当我觉得我们越来越近时,发生的一系列事又让我们变远了,你被绑架、你家庭的变故,你父母的去世,你被扯着头皮成长,去接受那些发生的而你不愿面对的事。”

    “你真的长大了,你为我们的将来努力,迁就婉晴和我妈,我们的订婚会被我最亲的亲人破坏,你被放在尴尬的位置,我丝毫的犹豫引来你的痛,当我看到你决绝而惨淡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即将离我远去,是他们把你逼离我。”

    “我愤世嫉俗,我罔顾亲情,我兀自玩命……我寻着各种机会发泄。真好,你来了,你还是在意我的,我不想我们只是平行线。我说了伤你的话,我不是气你,我只是气自己没用,需要女人为我瞻前顾后的,你应该活在我庇护下,而不是,凡事为我考虑。”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不可能安稳,周宓瑶是这样,裘峰宇也是,我恨自己小心眼,用和周宓瑶结婚来拆穿她,你躲到美国去了,也因为这样九死一生,我,罪无可恕。你浴血奋战,满是伤痕,疲惫的身体,疲惫的心灵,我以为,我默默无闻地站在角落里看你,你需要我我就出来,你不需要我我就偷偷看着你。”

    “原来我还是错了,大错特错。我应该争取的,你是女人,就该幸福快乐地生活,再大的事都由男人撑着,现在你伤痕累累,满目疮痍,太多事都不是你可以面对的,我真孬,我仲舒骏就是个孬种。”

    ……

    仲舒骏匐在床边低泣,哽住喉咙,像个孩童般眼泪满满地脆弱和害怕,他不能想象没有竹瑾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和在地狱都什么差别。

    “小瑾,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你在哪我就在哪,永不分开!”

    他磕着头,埋首在被单里,他没看见,她的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滴,止不住一般,滑落。

    ……

    这一夜,他忏悔,他的过错,不可原谅。

    如果,如果有如果,他要竹瑾快快乐乐地生活,无忧无虑。

    第二天中午,细雨迷茫,病房围满人,大家松了口气,低低的喜悦,竹瑾醒来,可那受伤的神情让人痛到心里,不说话,痴痴地看着输液瓶里一滴滴液体,突然,她看到液体变成红色,就像浑身滴血的周宓瑶,她疯了一般拔掉针头,扔得老远,厌弃。

    她害死了人,自己却在这里接受救治,老天是不是瞎了,不是要下十八层地狱,要下油锅嘛?!

    “小瑾,你这是做什么?”乔桀心痛地看着这个妹妹,她受了很大的打击。她是爸妈的宝贝,她不可以有事,“医生,快给她插上,她刚醒,脑子不清楚。”

    “不要过来,我不要,你听到没……啊……你干嘛……”

    竹瑾在发疯,现在只有镇定剂才可以稳定她,众人面面相视,垂着头,小喜悦刚开始又是烦恼,她似乎非常的不配合,这要怎么办。

    这一个星期,所有人都被折腾个够呛,现下,只有仲舒骏,他说的话竹瑾还能听几分,别人,就是乔桀都拿她没辙。

    这天,她吵着要出院,摔了好多东西,众人在旁边劝,莫邪眼巴巴地看着她和仲舒骏回去了,他学会了尊重,他不想在强留她。

    她选择,他接受。

    晚上到家,仲舒骏为她准备房间,走前却被她拉住了,她泪眼朦胧,扯着他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陪着我好吗?我害怕,我睡不着!”

    他是知道的,白天她再怎么闹、再怎么拗,其实她只是害怕。

    “放心,我不走,”他搬了个凳子在床边,清澈的眸子透出光,“我坐在这里陪你,好好睡个觉。”俯首,轻吻她的额头,她轻轻眯起眼,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现在是无尽的黑夜,那他一定是那根点亮黑夜的火柴,虽然微弱,但真正燃进她心里。

    不一会儿,正当仲舒骏凝视她稍显安宁的睡脸时,她霍地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发呆两秒钟,然后转过头,拉着仲舒骏的微凉的手,掀开被单:“你这样会生病的,快,进来!”

    她躺在他怀里,圈着他的腰不肯松手,整个脸埋首在他怀中,绷紧的脸孔露出久违的轻松笑容,仿佛这是她最可靠的港湾,仲舒骏看痴了,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她依靠着他,他为他挡风遮雨。

    半夜,变小的雨势突然急剧,打在玻璃窗上,清晰地响声,怀里的人儿不安地蹙起眉,嘴里念叨着什么,指甲扣紧他腰里,仲舒骏为她裹好被子,抚平她的眉头,“没事的,都过去了。”他默默念着。

    她天天做恶梦,他都知道,睡梦中她哭得撕心裂肺地说自己该下地狱……

    她才二十岁,却经历这般,她总说自己坚强,其实她很脆弱,她害怕失去假装强大,用坚硬的壳来包裹柔弱的内心,一旦沦陷,会是毁灭。

    ‘轰隆隆~~’……

    惊雷一声划破长空,地动天摇,一刀劈在空中,曲曲折折一分为二。

    “啊……啊……周宓瑶……”身边女子,嘶吼,坐直身体,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惊的,视线被黑暗吞噬,她急促地呼吸,脑海里还是她挥之不去的样子。

    “小瑾,没事的,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拉回她无焦距的瞳孔,紧紧抱着她,她比水晶还脆弱、易碎,现在的她经不起一点风浪,她的神经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她捣蒜般点头,嘴里不断重复,“结束了,都结束了……”

    仲舒骏一夜无眠,看着她,他怕她再被梦魇,只要一发现不对他就会摇醒她,然后再看着她入眠。

    他一天天憔悴,俊逸的脸庞垮下来,黑着眼圈像个大熊猫,睡眠很重要,她有些愧疚,自己睡得越来越好,恶梦变少了,她想得到他是怎么做到的。

    “仲舒骏,我想一个人睡。”饭桌上,她抬起头,看着疲惫的他说道:“我还没有做好接受另一个人的准备,所以,我们还是分开睡。”

    “我知道,我不是要你现在接受我,我……”

    “我不管,你不搬就我搬。”竹瑾板着脸,假装很严肃。

    仲舒骏妥协了,睡在隔壁房间,夜里,还是辗转难眠……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被子有没有盖好,有没有受凉,有没有恶梦,没人在她身边她怎么办,想着想着,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坐起来,他动作很轻,蹑手蹑脚进门看到她安详的样子才放心,为她掩好被角再离开,不忘再次回头看她。

    他一走,她就睁开眼,脸颊额头的汗已被她檫干,可背上一片微凉,还好她醒了,不然……她不敢往下想,她不可以再这么拖累仲舒骏了,看着他一天天颓然她过意不去。手里还握着她的救命稻草,被调成振动的闹钟,每隔两小时振一次,看来要再调整一下。

    精神有些恍惚,她洗了个冷水澡,当身体再次冷静后才得以入睡。

    仲舒骏有些不相信,这几天,他常常夜里偷跑过去,他知道有时她很拗执,和自己杠上,即使前路艰险泥泞她也会硬往下走,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

    放下手上的工作许久,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公司了,秘书送来几打文件,报表、企划、等待签署的文件合约。

    天空总算放晴,也许老天也在为他们高兴,算不算苦尽甘来呢?!仲舒骏暗自嘲笑:语文什么水平,这词不贴切,但他却也不知用什么词形容了。

    慵懒的午后,惬意地喝咖啡,看着小瑾在那插花,扑扇着长长的睫毛,红彤彤的笑脸像苹果一般可爱,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此刻他真正体会到了。

    瞧,她正斗争着,剪刀斜剪枝干,长长短短的,五颜六色的花朵插在营养海绵里,看得出她要求不低,插了拔,拔了再插,细密密的汗珠浮在额头上,她一抹袖子,继续工作。

    这样的生活真好,就像男耕女织一般,飞快地动笔,大名飘逸。

    厚厚的文件处理了一大半,一个密封牛皮袋上写着重要文件,仲舒骏疑惑着,重要怎么会在这么下面,还是密封的。

    他看着手里的文件又看着那边不亦乐乎的小瑾。

    离婚协议,莫邪已经签名,莫邪现有的财产一人一半。最后还夹了他们的契约。

    小瑾似乎感觉到炙热的眼光,她抬起头,汗珠沿着脸庞滑落,仲舒骏有些发呆地看她,在她动人心魄的美丽外壳下,有着坚强而脆弱的心,他为她心痛。他的凝视让她一愣,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擦一把,发现是大汗滴,扬起嘴角露出笑脸,接着低下头继续工作。

    据说插花,可以修身养性,净化心灵,慢慢地自己对那些动态运动已不再执迷,身体也越来越懒,就像个大花猫,喜欢在午后慵懒地伸懒腰,做些调养身心的东西。

    也只有这样她才会心安吧,她觉得自己杀孽太重,她真怕自己哪天受不了疯掉,倒下,到那时候,仲舒骏会很难过吧,她依稀记得一个声音在耳边:“小瑾,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你在哪我就在哪,永不分开!”

    不用求证,她不可以让这样的事发现,万分之一都不行。

    她一个人下地狱,无可厚非,可是她最爱的仲舒骏怎么可以呢?!他应该健健康康地活着,所以她逼迫自己,在他看到的情况下,开开心心,她知道,她开心他就开心。

    夜里又是怎样的光景,她不在意,魂牵梦绕,恶梦缠身,黑夜化身恶魔吞没她,扒皮抽筋,剔骨喝血,这都没关系,这是她的报应。

    一连多日的冲澡,竟然没有生病,她觉得自己的体质更好了,虽然神经越发残败,就怕那跟根筋会负荷不了。往好处想,这也算是一种获得吧,其实她是知道的自从美国回来身体就大不如前,要不,握剑手怎么会抖,欧楚宸怎么会还在医院呢?!

    时光飞逝,一晃眼又过了一个月,外面一片平静,发生过的都已被时间淹没,依旧四国鼎立,谁也没有倒,欧氏虽然大不如前,但由莫邪的领导依旧强势,仲乔如常,裘家因为周宓瑶一个人的死亡而得意保全,裘峰宇没有被定罪,但回到裘家后行事颇为低调,他也在忏悔吧,他也被恶梦缠绕,周宓瑶怎么会死,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是他求她死,只要她死了,竹瑾会天天活在自责中,只要她临死前叫她放过裘家,她一定会照做的,这样裘家的危机就解决了,他也不用受牢狱之苦。

    他是罪人,他得罪众人裘家差点毁在他手上,可他却要他妹妹来为他的过失负责,一条命救了整个裘家,如果是交易,站在商人的角度,是赚了。可那是一条命,他妹妹的命,他的良心天天受到谴责,他才是那个杀人魔鬼。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他是裘家的独子,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如果可以他希望死的使自己,可他也知道,他的命值不了这个价,而且他不想死,他死了他父母怎么办?

    其实,他胆小,他懦弱。

    作者有话要说:呃。。。明天继续。。。

    很久没更了,墙角画圈圈去!

    chapter 67 番外——莫邪

    最近一系列突发事情对欧氏打击不小,不仅是股价狂跌,欧氏破产的谣言更是满天飞,就连股东都纷纷扬言要退股,他是用强硬的手段压制了,欧氏也算是稳住了,瑾的事他处理得时分小心,没人再会议论这件事。

    只是这具身体异常疲惫,经历生死都不曾疲惫的身体现在居然想要罢工。

    累的只有身体吗?

    为了那些繁琐的事,他许久没回家了,那个家,现在还能称之为家吗?有见过这么潦倒只有一个人的家吗?

    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这阵子他太忙了,太多事需要他处理,别无其他。

    寂静的夜,冷清的月,硕大的房子,映照出形单影只的他,影子拉得老长,他苦涩地想,那是一个人冰冷至极的温度。

    一个人的生活他有些不习惯,即使她对他不常笑,可只要她在身边他就觉得很充足,他暗自嘲讽:这么多年,哪天不是他一个人生活,现在竟然会不习惯,他从没想到他莫邪也会有这天——

    被女人捆绑的一天。

    这样的夜,矫健的月色,不免让他想起那个同样的夜,她伶俐的身手。

    他们第一次遇见真是有惊无险,没有她他也能化险为夷,她的伸手不错,至少在女人中是不错的,多了她倒也没帮倒忙,就是平白无辜地挨了一拳,看到他惭愧尴尬的样子,有一股悸动涌上来。

    之后他有找过她,不过没找到,也就算了,他想,他这样背景的人有多少女人能承受,享受的同时也是遭罪,女人如果没有什么能耐他是不会要的,所以他身边从不曾有女人出现。

    而她,不过一面之缘。

    那时,他是这么想的。

    他一叱咤风云的黑道大哥,却要以私生子身份为欧楚宸擦屁股,他怎么会不恨欧家,在他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欧家老头子没有出手帮他,他的今天都是他自己风里来雨里去拼出来的,他没有靠过欧家一丝一毫,现下好了,他发达了,他竟然厚着脸皮要他帮他。

    呵,他忍,只为一天,完完全全吞并欧氏,他倒要他看看到底谁更有本事,从他抛弃他母亲开始他就错了,代价就是整个欧氏。

    没想到他为欧家做的第一件事就绑架了她,如果不是她的身份特别,他事先关照过,那她也许就会……不得不说她的冷静出乎意料,坚毅的一面让人不容小视。

    他醉了,不知道自己说了做了什么,只是看到后半夜,她蜷缩着身体在角落里发抖,依稀的月光打在她脸色,映照出她惨白的脸。

    她在害怕?他暗自腹诽。

    原来她还是怕的,女人就是女人表面装得在坚强,她还是脆弱的。

    他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让乔桀和仲舒骏看上,胆小懦弱得让他发笑,他照旧不动声色半眯着眼透过黑暗看她,她在自言自语什么,静谧的空气中她的喘气声不止。

    当他要彻底看低她,嘲笑的嘴角刚要提起,她直起身体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假装镇定地躺在他身旁,呼吸似乎平静了不少,他玩心一起翻身把她锁在怀里,手移在她腹部紧紧圈住。她的身体经不住颤抖,用手堵住嘴,背景隐隐的汗印在他胸膛上,她的心跳浮在空中。

    原来,他已可怕到这种地步?

    清晨他看清她脖颈的拇指印,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很是醒目,他回想不起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但不难看出发生了什么。她冷静依旧不提只字,仿佛太阳升起黑夜便不复存在。她平静地面对他,和他谈条件,那晚的脆弱不复存在,差点连他都怀疑是不是存在过。

    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个众人寻破脑袋都没有找到的‘海洋之心’,轻而易举的从她嘴里飘出。

    她像个迷一样,致命地吸引他。

    她利用他打击欧氏,他觉得这都不算什么,他们有相同的目标,但他忽视了那该死的血缘。

    她和仲舒骏车祸是他料想外的,欧楚宸的反击不弱,他小看了他,不过伤的是仲舒骏和他无光,仲舒骏这个没用的男人,根本不配站在她身旁。他用了惨绝的手段把她染红,还残忍地告诉她,这是她要的,所以他帮他完成。

    杀一个人对他来说轻如毫毛,刀尖舔血的日子他过惯了。

    她被吓到了,他看着她摇摇欲坠,脆弱得像陶瓷娃娃般。但很好,她没倒下,她竟然还能独自一人回去,即使早已失魂落魄。

    她说什么,即使是下半生要和一个残废无能的人度过她也不选他,该死的,她这个笨女人,她会为自己的话后悔的,他发誓。

    因为她,他的情绪波动起伏,他告诉自己他对她不是动情,而是,她是那个适合他女人。

    她不脆弱,她有勇有谋,他不需要为她瞻前顾后,他这么告诉自己。

    他使了手段破坏她和仲舒骏的婚礼,她像个笑话站在台中央,接受众人的嘲讽,他的眼在滴血,那些嘲笑她的都要付出代价,但现在他不可以帮她,她要和仲舒骏、仲家,彻彻底底的剪短。

    他跟了她一路,她的痛苦他看在眼里,但他不后悔,只有他才是那个可以给她安稳的港湾。她赤脚走在公路上,风中逸满她的自嘲声,惨淡潦倒,差点他就要冲过去了,时候还没到,看着她犹豫徘徊许久终是走进电话亭,公路对面,他紧握手机,屏幕却没有亮起来。

    还拗什么呢?她低不低头还重要吗?只要她想到他,他就赢了!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是那副性子,和他谈条件,不胆怯,她手头上所有欧氏的股票全数归他,必要时乔家也会帮他,她留在他身边两年,两年后约满离婚,她付出的他要三倍换她,到那时,她入主欧氏成为第二顺位大股东,有参与权和决策权。

    不得不说,她算计得很好,但最后谁输谁赢都还未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她留在身边,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他对自己有信心。

    回过神,他嘴角苦涩地挑起,看着墙壁上的结婚照,她表情淡漠,没有做新娘的喜悦,可他极喜欢,她的淡漠他都看在眼里,那只是表象,她用来欺骗世人的假象。他不可能忘掉绝命的丛里追杀,她咬开手指喂血,她把他护在身后,那坚定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

    就算是一条血路,我们都得活着出去!

    这也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他自大的认为只有他保护得了她,可她还是他面前受伤了,更准确的是她被他连累了,他怎么可能丢下她,除非他死。

    都说,走过荆棘小道后会是康庄大道,彩虹总在风雨后,那都是骗人的。

    他没有尝到甘甜,无以言表的苦涩填满他。

    他以为那会是他们关系的转折,他还是低估了仲舒骏在她心里的位置,他偏执的,不择手段把她绑在身边,他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她就能看到他的好,他不比仲舒骏差,唯一差的就是他们相遇的太晚,晚了仲舒骏整整十年,晚到他已经埋在她心底最深处,拔不出,除不掉!

    他输了?!他不甘心。

    他明明有最接近她心的时候。曾几何时,她为他,奋不顾身!

    他和仲舒骏达成协议,他离她远远的,算他卑鄙吧,留住自己喜欢的,厚颜无耻又怎样?!

    他恼怒她不接他电话,可因为她的一句话,阴郁的脸放晴,朵朵鲜花绽放,只是他不知道,那是暴风雨的前奏。

    她询问他意见,很认真的样子。他当然不会干涉她,她不知道,只要她对他微笑一下,那怕是一个细小的动作,他都会开心很久,他压抑略为澎湃的心跳,开心的花朵没有张开就被她亲手、狠狠地掐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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