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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也是差不多这样想的,对不?”他向我媚媚道来。

    呵呵,原来如此,他的经历与我的却是有几分相似,难怪他一下子就捕捉到我的情绪。

    不过我比他想的要严重多了,因为我早就失恋了,只不过我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失恋好几次。我一次又一次的祈求她能回到我的身边,可是她的屡次拒绝早已让我彻底失望,我没有什么再能向她撦求的了。

    更可况她并不是没有得选择,起码她还没有结婚。

    。。。。。。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我和老人都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各有各的感慨。我想老人该不会因为这个还没有结婚吧?看他形单只影的。于是我忍不住问:“大伯,你结婚了吧?”

    “呵呵,当然。”他慈祥一笑。

    那还好,爱的人虽然走了,但自己还是要继续生活的吧!

    “那你的爱人为什么不跟你一起来?”我又问了句。

    “她早就过世,都十年了。”

    我问了句欠揍的话,虽然老人说这话时语气表现平静得很,但我总觉得他的脸上写着些许伤悲。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我连忙道慊。

    “呵呵,没什么,年轻人不要把这些太上心。”他又慈祥的笑,把我的心中的顾虑消失得无影无踪。对啊,人家历经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又怎么会轻易的因为你一句不太典雅的话语而喜怒形于色呢?对于这些,老人他应该早就看得很淡,而人生在世莫过于此。

    我没有说话。

    良久,他跟我说了声再见就转身回到了房间。看着他蹉跎的背影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他的故事应该不会那么简单,也许还别有洞天。

    靠,臭美自己的本性又来了,单凭个背影我能看出什么呀!(来

    第二天,我们继续出发到下一个景点。我正在端详车窗外川流而过的树木,导游突然从对面的座位上起来,然后一屁股的坐到我旁边。他对我说:“小伙子,昨天傍晚那个老头子是不是跟你讲了个故事啊?”

    “你怎么知道的?”我愣了一下。

    “我当时也在阳台上啊,虽然隔得恨远。”

    “那这也不代表他是在跟我讲故事啊?隔得那么远。难道他跟你也说了?”

    “呵呵,当然,他五年前就跟我说了。”

    “什么?五年前?”我很是疑惑。

    “嘿嘿,小伙子,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带这个路线的团带了七年,自从五年前那个老头子第一次来了以后,他就每半年来参加这个团一次,算起来这次都已经是他第十次来,我跟他都混得很熟了。他第一次来就跟我说了那个故事,呵呵。“导游边笑边继续说,“他每一次来都会找人来听他的故事。不多,每次就一个。小子你好命了,成了第十个幸运儿。”

    导游说得眉飞色舞,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我却纳闷了:老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故事又不是很动听。

    其实很明显老人是为了找一个能倾吐的对象,因为毕竟那是他心头中一段令人遗憾的往事,只是不堪回首,他似乎很后悔自己做的事。

    在那个时代的他们,像他这样的例子我想不是只有他独有,可以说屡见不鲜,老人又可必那么在乎呢?

    难道他还有什么没有向我们说?

    想到这里我不禁对导游说:“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说完导游离开了座位,开始向游客介绍我们即将到达的景点。

    。。。。。。

    晚上回到住处,无意间透过窗发现窗外繁星点点,我便不禁的走到阳台上欣赏那瑰丽的夜空。

    又是在不经意间,看见老人也在隔壁的阳台上仰望着星空。我不禁想起今天我和导游说的话,好奇心油然而起,促使着我要了解一切。

    “大伯。”我向他喊。

    “弱,是你啊,你也来看星星了。”

    “对啊,星星那么美,不看就浪费了。”

    老人没有再说话,两人大概沉默了三分钟,我开始忍不住了,便带着试探的语气问他:“对了,大伯,有些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呵呵,说吧,我都一把年纪了,没什么事能刺激得了我。”他笑着随意的回答。

    “你那天说的那个故事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向我们透露啊?”我切入主题。

    老人愣了一下,有点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又泛起了丝丝笑容。

    他说:“年轻人,你怎么看得出来啊?”

    “不知道,感觉了呗!瞎猜的。”

    “你的感觉还蛮准的嘛!呵呵。”

    老人又慈祥的笑了起来,原来他真的还有些东西瞒着我们,他的故事真的别有洞天。

    这下我更加好奇了。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关于这个故事,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啊?”

    “好啊,其实也没有什么,那都是发生在我之前跟你讲的那个故事以后的事了。”老人平静的说。

    “什么时候?”

    “五年前。”

    五年前?不就是他开始到这里旅游的那一年吗?依稀觉得这两件事肯定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然后呢?”我往下问。

    “五年前她的儿女突然来找到我,告诉我她去世了。当时我和她的子女都已经很大了,两人也已经有二三十年没有见过面,当他的儿女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也没有太大的震惊,毕竟时间把一切都冲淡了,我只是稍微的失落了一下,伴随着少许悲伤,也当是我对她的默哀和悼念吧!”老人说到他曾经的至爱去世时,貌似平静的脸上分明印有淡淡的哀伤。

    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跟我说;“后来她的儿女告诉了我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的儿女说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我,一直都是念着我,她之所以跟别人结婚是因为她的眼睛在我还没有被放出来之前就在一次意外中瞎了。她不想我伤心,也不想她成为我的负累,所以她选择分开。”

    平静的话语,不过我想老人此时的痛楚肯定是陷进心坎里,虽然此事已经逝去了多年,不过如此令人震惊,令人刻骨铭心的事实又怎么不教老人后悔终生呢?他绝对不会轻易忘却。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慈祥的老人竟有那么沉痛的经历,我开始有点同情眼前的他了。

    我跟他相比,不知谁更可怜呢?

    末了,老人还对我说:“你说那个女人傻不傻啊?什么都一个人背了,她怎么就不替我想想,我会这么叫她做吗?我宁愿让她成为我所谓的负累我也不想她离开我的身边。”

    此刻的老人肯定很是内疚,看起来他在拼命的追究他曾经的爱人,其实他更多的是在不停的追究他自己。

    他还不停的问自己:“当年我就怎么没有去当面找她问个明白呢?只要我能见到她,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是啊,为什么不当面问清楚呢?我也替他惋惜,可是这就是命运,这就是生活的无奈,生活当中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是完美过,它总要给我们留下些遗憾,让我们活在清清晰晰的愧疚与痛苦当中,不断循环,并以此来深刻我们的记忆,从而来验证我们惨淡的生活。

    我想说句舒心的话来安慰老人,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语,其实我也是要被安慰的人,我跟老人甚至有几分相似,我没有资格去安慰一个与自己差不了多小的人。

    我低着头,一直沉默。

    良久,老人又叹了一口气,他对我说:“女人啊,总是口是心非,你可不要被她们轻易骗了,不然你就会像我一样后悔终生。”

    老人不愧是老人,这么快就从刚才的伤痛中恢复过来,还晓得平复平复一下我这个旁听者。

    抬头仰望天空,星星多如牛毛,伴随着月光照皓着整个沉睡的大地。看清楚些还会发觉有些星星似乎在不停的闪烁,漂亮极了。

    不知道那些是不是老人的至爱在天上闪现的泪光呢?

    两天后,参观完最后一个景点,旅客们统一坐车回到旅游出发点,准备各散东西。走之前,我竟然发现自己对那个慈祥的老人有些不舍,不是出于我的同情,而是我觉得我们多少有点同病相怜。我对他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个有过深刻故事的人,以及他每半年就会重来此地旅游。

    无论怎么样,我也应该给他来个正式的道别,于是我走到他的跟前,咧着嘴笑着说:“大伯,多谢你最后几天对我的照顾,还有你给我讲了个这么动听的故事,实在太感谢了。”

    “呵呵,年轻人你太客气了,我根本就没做过什么,那个故事也没什么动听的,平凡得很。”老人微笑着回答。

    “这就不是啦,你忘了我比其他人对于这个故事知道得更多吗?”我一边说一边甚至调皮的向他使了个眼色。

    “呵呵……”老人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安详的脸庞溢起一丝丝油光,咪成线的眼睛泛出点点璀璨的光芒。看来老人今天心情不错。

    看着他欢心的笑容我就忍不住多奉承了他一句,其实也算是我真正的内心想法:“听你说的那个故事比听那些满口是风花雪月的故事强多了。”

    老人恢复原来的面貌,平平静静的对我说:“当然,此事不关风和月。”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和月。

    第十五章 沉沦(上)

    我笑而不语,真没想到,老人还是个性情中人,连欧阳修的诗句都给他用上了,而且形容得很是贴切,兴许在很多人的眼中,我和老人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痴,我们都曾经深爱过那些离我们而去的女人。

    “年轻人,倘若有爱就去追吧,趁着你爱的人还健在,不要轻易受表象蒙骗,为此我付出了一生的代价。”他说最后几个字时语气很低,听起来沉重得很,他似乎在暗示我,话中有话。

    我苦笑,对于我,老人又了解有多少呢?

    。。。。。。

    和老人道了声再见,我就径直回到了家中。回家的感觉真好,一打开家门母亲就为我打点好一切,忙得不亦乐乎。

    母亲还在因为我过去的事而操心,想到这里我就真的觉得自己很不应该,自己不但没有进到作为一个儿子的孝心,反而让母亲为我日夜操劳。

    我又于心何忍呢?于是放下行李后,我就跟着母亲来到厨房,帮忙洗洗菜,刷刷碗什么的,母亲当然不依,她说我笨手笨脚,在这里只会碍事。这次我没有理会,继续我的工作,我要向她表明此刻我精神抖擞的样子。

    “妈知道你心情好啦,可你在这里真的只会帮倒忙。”妈对我轻诧。

    “你就让我找点事做嘛,人家有力没地方使。”

    “那好,把门口的那袋垃圾给倒了。”妈用手指了指门口。

    “遵命!”我调皮的立了个不大标准的军礼。

    “这孩子……”妈看着我轻笑,看起来一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实则对我充满了宠溺。

    这乐也融融的气氛,沉淀了过去的风花雪月。

    回家后有时会觉得百无聊赖,于是坐在大厅里看百播不腻的肥皂剧,母亲正在一旁喝着茶,突然对我说:“对了,皓儿,你去旅行的那些日子有个女孩打过电话来我们家说是找你。”

    我愣了一下,头脑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就是雨妍。

    我不是开始忘了她的吗?怎么她又会几乎是在我毫无意识的前提下出现?

    我傻了,定睛睛坐在那里。

    “皓儿,你没事吧?”我妈拍了拍我。

    我回过神来,我对自己说是时间太短,把这一切冲得还不够淡,所以雨妍的影子才会阴魂不散。

    “哦,是吗?谁啊?”我问。

    “这个她没说,她见你不在就很快挂线了,连个号码也不留。”

    隔了一会,母亲又说:“不过我听得出她的声音,不多像是上次来照顾你的那个女孩。”

    母亲就是母亲,要猜透自己孩子的心一点也不难。

    “哦……哦……我知道了。”我发觉我真的越来越敬佩我的母亲了。

    不过不知为什么,当她口中说出不是雨妍时,我心头竟泛起丝丝莫名的失落。只是,不是雨妍,还会是谁啊?

    。。。。。。

    那一天刘冰突然打电话给我。

    “小子,听说你休学了。”刘冰在电话里头大嚷。

    “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啊。”

    “现在全世界人都知道了,你当我是傻b啊!”

    “哪敢,哪敢。”我笑着说,这小子说话还是那么夸张。

    “那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给我打电话来啦?问候我吗?”我继续和他扯谈。

    “当然了,难得你休学……”

    “停停停,什么?休学也难得啊?我日,服了你。要不我们去贺贺还好了?“

    “艾,对了,正有此意!”

    “什么?”

    “是真的,我们哥们都好久没见了,要出来聚聚了吧!正好我朋友新开了间酒吧,想要我给他去撑撑场。”

    原来如此,还以为这小子刚才是故意在幸灾乐祸呢!

    “哦,你早说嘛,还以为你故意耍我。”

    “你有给机会我说吗?”

    “……”

    想想的却也是。

    大概就只停了一下,我说:“行了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去就去吧,当给你面子。”

    其实是我死要面子,更可况我在家正闷得发慌,难得有如此机会,我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好的,明晚八点,我来接你。”

    “你接我?”我有点惊愕。

    “对啊,我买了台新车,驾照都拿了。”

    原来这小子是想向我炫皓。

    “弱弱弱,威风了!自己买的?还是向父母要的?”我故意向他挑眼。

    “当然是我自己买的,我真材实料挣回来的,他们早就对我经济封锁了。”电话里的刘冰说这话是很是神气,你可以想象他当时那种恨不得向全世界人宣布的那种骄傲的语气。

    “小子好样的,终于让你混出个人样来!”我一点也没有要恭维刘冰的意思,反而觉得有点是在讽刺自己,因为这一年来,高中才毕业的刘冰他凭着自己的努力最终踏上富足,而我这个冠着头衔的大学生却天天要伸手向父母要钱,并且今天无端端还落得个休学的下场。

    有时真的很羡慕刘冰,他身边围着一大推的女人,但他从不手忙脚乱,应对自如。而我,仅仅是一个雨妍就够我受了,力不从心。

    “嘻嘻,还说这些干嘛,那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我来接你。”

    “好的。”

    “那就这样了,拜拜!”

    “艾艾艾,慢着慢着。”我突然间想起什么。

    “还有什么事吗?”刘冰不解的问我。

    “这次你该不会又在喝完酒后带我去那些地方了吧?”我害怕又会在那些地方碰到雨妍,我跟她总有太多的意外,要是让我看到了她在那里进行着无耻的勾当,就算是给我再多的支撑,我的心也承受不了。

    “什么地方?”

    “装什么蒜啊你!红灯区啊!”小子硬是要我说出来。

    “哦……不会啦,我会念着你的形象的啦。”

    “那还好一点。”我松了口气。

    “那没什么我就挂了。”

    “好的,拜拜!”

    挂了电话的我竟有点莫名的后悔,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在那天晚上发生。奇怪,真奇怪!

    第十六章 沉沦(下)

    第二天晚上,刘冰风风火火的接我去了那间酒吧。

    刘冰果然富足了,这不但从他那台小雅阁可以看得出来,光是看他那张满脸油光的脸皮,就知道他天天暴饮暴食,大鱼大肉。

    我和刘冰来到一个包房,里面预先就坐着几个人,都是刘冰的猪朋狗友。刘冰跟他们客气了一番,就开始和着他们轮番灌酒。刚开始对酒我是拒绝的,酒这东西喝多了始终没什么益处,除了可以暂时麻醉自己,但终究还是换来一滩黄尿。不过他们实在是太豪放,太热情了,人家都是连酒带瓶一支一支的吹,你却独自拿起麦克风唱着那几首烂熟的歌,滴酒不沾。人家三番四次向你盛情的劝酒,我却要想尽法子去推搪,十分委屈。连刘冰都看不过眼,对我悄悄的说你发什么神经啊,我的脸都给你掉光了。

    刘冰都说这话了,我实在气不过去。

    喝就喝,大不了吐个天昏地暗,谁怕谁啊!

    因此我立刻站了起来,拿着瓶刚开盖的啤酒,像个视死如归的战士,向着那帮人一个一个的回酒,把自己一个劲的灌。

    喝完一瓶再来一瓶……

    就在我快要宣布投降的时候,包房的门开了,迎面而来几个打扮妖娆的年轻女子,夹杂着浓静的香水味道。

    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坐台小姐。

    我看到此情此景,酒立刻醒了一大半,下意识的转过头用眼睛死死的瞪着刘冰。

    他装出一副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只盼着能找些借口早点逃离这个地方。我正想着,那些坐台小姐经已一屁股的一个跟一个的坐到我们的身旁。

    “先生,我叫小洋,我们俩先玩玩猜拳吧!”旁边的女子暧昧的对我说。

    糟了!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啊,似曾相识。

    我抬起头,顿时四目交接。

    是杨洋。

    毫无疑问,我们肯定会诧异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管木呆呆的看着对方,空余无休止的尴尬。

    当我回过神来,我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在这间闷热的房间里,我需要新鲜的空气,因此我立马起来,不回头的走了出去。(来自

    正当我走到酒吧门前的大街上,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喊。

    “子皓。”是杨洋叫我。

    她为什么还要出来?是想咒骂我,还是想笑话我呢?

    我迟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关于那些过去,我已经听够了。

    “子皓你快去看看雨妍吧,她就快死了!”有点哽咽的声音,以一种铺天盖地的姿态向我汹涌而至。

    顷刻间,我调转头不可思议的盯着杨洋,她站在酒吧门口那诡异的灯光下,让我有一种目眩神晕的感觉。

    这个女人说什么啊?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说成别人快要死呢?

    “你快去看看她吧!她没有多少日子的命了。”这一次,她是哭着对我说,眼泪从睫毛边划过,留下错错落落的痕迹,仿佛镌刻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真情实意。

    她不像在胡说,我记得这女子曾经在某一天告知过我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雨妍曾在我面前不经意的夸过她的姐妹嘴巴最严实,要么不说,一说她嘴里总能吐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的心开始起伏不定,谁都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我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带着提心吊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强忍着那种酸酸楚楚的伤痛,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我倒希望她刚才是在耍我,我要确认这是否是事实。

    “她……她得了白血病,医生说她如果……如果找不到适合的骨髓,就只剩下三……三个月的命,呜 ̄ ̄呜 ̄ ̄”杨洋边哭边说。

    我震镊着自己的心,把一切杂七杂八的情绪往自己的心坎里塞,按理来说我应该也像杨洋那样泪流不止,甚至会鬼哭狼嚎的大叫,发泄,但事实上我没有,我只是闭上眼睛,朝空中媛媛的呼了一口气,夹带着一点低沉的尾音,在午夜里绝望的回响。

    那种凄厉的痛苦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麻醉我的意识,反而使我的头脑达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清醒。这种清清晰晰的感觉真的会使人撕心裂肺。

    脸上没有显示出太大的波澜,我把眼睛别到另外的地方,说:“怎么会这样的,她不是一向都好好的吗?”

    我不敢看着杨洋,我怕我会在对上她眼神的那一刻迅速崩溃。

    “她在退学之前就被确认出有白血病的了,她……她没有告诉你而已。”

    我似乎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切,我竟然没有太大的震惊,只是稍微的愣了一下。突然间明白到一切,明白到雨妍为何退学都没有表露出过分的伤心,明白到雨妍为何如此坦然的面对死去的陆静,明白到她为何三番四次的来到我身边而后又飘然而去。

    老人说,女人总是口是心非。我想起雨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板着脸说:“对不起,我只是小姐。”

    老人还说,千万不要轻易被她们骗了,不然我会后悔终生。我又想起自己在遭到了雨妍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后那种痛不欲生的沮丧。

    很多人说,女人的美就美在她蠢得无怨无悔。按照这个逻辑,你可以想像美丽的雨妍是蠢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想深一点,觉得自己没资格去说雨妍是个傻女人,因为我自己也被她如此普通的把戏所蒙在鼓里,竟丝毫也不察觉。我才是真正的傻,傻得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她不是叫你不要说出来的吗?”我淡淡的问,外表像个看破红尘的曾人底下埋着一颗滚烫滴血的红心。

    “当我多次看着她在痛苦中睡去,然后在梦里不断呼喊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就实在忍不住了。我看不过眼啊!呜 ̄ ̄呜 ̄ ̄”刚才制止的哭声又慢慢的响了起来。

    我再一次闭上双眼,抬头向着天空。记得以前我被雨妍拒绝后,我曾经以这样的姿态来妄想把眼泪倒流回眼里。这次我彻底失败了,眼泪毫无退宿之意,它犹如几十只热切蚂蚁,快速爬过我的脸庞,快速滑过我的耳边,而后以最优美直线的姿态降落到地面,整个过程无声无色,是一种最惨白不过的安宁。

    黑暗中她的身影开始盘旋在左右,她清新的气息,甜到心窝里的笑容向着我款款而来。

    谁最心疼我?雨妍。

    谁最舍不得我伤心?雨妍。

    谁最爱我?雨妍。

    我说:“告诉我,雨妍在哪里?”

    第十七章 风尘(上)

    我跟杨洋来到一间医院的病房前,她轻轻的敲门。

    “咯咯咯……”

    “谁啊?”如此熟悉的声音,曾经是我的所有。

    “我啊。”

    “哦,杨洋啊,进来吧!”

    杨洋推门进去,我紧随其后。

    “你不用每次都来看我啦!我……”雨妍的声音止在空中,或许她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再次来到她的跟前,此刻她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直瞪瞪的看着我。不过也就震惊那么的一下,很快,她的眼神又换成了一种极度的冷漠,一如我从前被她狠心拒绝的那段煎熬时光。

    她,一如既往的瘦,脸色苍白,甚于白纸,身子就更是单薄到甚于连一阵微风都能刮起的白纸。但是,无可否认,她无论变成如何,依然是那样的美。

    是苍白的美,美得惊心动魄。

    “你怎么来了?”她把眼神别到窗外,冷漠的声音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我……我是来看你的。”

    “我们之间早已经结束了。”

    “雨妍,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说完她瘦弱的手一摆,示意我离开。就在她摆手那不经意的瞬间,我捕捉到她的无名指戴着那枚镀银戒指。

    那枚曾经被她说成是街边的破戒指,她还戴着。

    我再也忍受不住雨妍那种为了让自己背负一切而在我面前假装出来的残酷与冷漠了,堆积在心中长期的愤懑一下子如山洪般暴发,我用哽咽的声音大声的对她喊:“你还逞什么强啊?我送给

    你的戒指你一直都戴着。”

    我哭了,肩头微微耸动,低着头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太明显的声响,哭得很压抑很压抑。我已经哭过无数次了,不过在雨妍面前,我还是头一次,毫不忌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

    未到伤心处。可想言之,我因为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背负了太多的伤痛。再这样下去,我已经不堪负荷。

    我看不见雨妍的表情,因为我不敢抬头看着她,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哭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

    “对不起,对……对不起,呜 ̄ ̄呜 ̄ ̄”不知什么时候,雨妍由先前冷漠的面孔变得泪眼婆娑,甚至传出嘤嘤的哭声,“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呜呜 ̄ ̄ ̄”哭声越来越大,在空气中迅

    速蔓延,充斥着病房的每一个角落,十分刺耳,十分清晰。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因为那些肆虐的泪水哽住了她的喉。我还以为,她还会继续死撑下去,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让我带着终生的内疚活着每一天;我还以为,她还会对我说:“对不起,

    我只是小姐。”

    她说只是为了不想我伤心。

    我抬起头对她说,几乎是带着一种祈求的语气:“你不要什么都一个人背了好不好?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在莫名其妙中更加伤心。”

    我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的流下来。

    “我知道,可是我……我……呜呜 ̄ ̄ ̄”她一直在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在一味的重复“对不起,对不起”,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哭得楚楚动人,那在我心目埋藏已久想呵护的冲动瞬间

    暴发,我毫不犹豫的走到雨妍的跟前,伸出手臂,把她瘦弱的身子轻轻的环抱在怀中。

    她没有拒绝。

    她身上特有的那种气息是那么的令人难以忘怀,长久以来就是我的最热切希冀。搂住了,就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我温柔的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任她躲在我怀里把眼泪挥洒。

    雨妍还在不停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呜呜 ̄ ̄”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也不用自责,我原谅你,我原谅你。”

    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怪过雨妍,她只是太过善良,太过不顾及自己罢了。

    “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要什么都自己拱,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坚定的说,再次给予她庄重的承诺。

    “恩,恩……”她在我怀中不停的点头,混合着呜咽。

    这次她终于肯放低她身上的包袱了。

    我下意识的把她抱得更紧,更紧。

    走了那么长的弯路,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想来的地方。

    现在的我每天都溺在雨妍的身边,不知是为了弥补当初那段见不着的煎熬时光,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雨妍很可能经已时日无多……

    “医生,她现在的状况到底是怎么样?”

    医生用惯有的职业性那种平静的口吻说:“如果能给她找到合适的骨髓,尽快给她做骨髓移植,那就应该很快会好,没什么大碍。”

    “如果?那找不到骨髓呢?”

    “调养得好的话还有四五个月时间,不好就最多剩三个月。”医生说,依旧平静的脸上张显不出一丝丝的波澜,表情像个死人。我明白到对于类似的盘问,他经已回答过无数次,即便他最初的

    心是多么的热切,到了今时今日也会变得麻木不仁,对于面临的死亡,不可避免的死亡。

    三个月,太短了。

    “那就快给她移植骨髓啊?”我急切的说。

    “要找合适的骨髓并不易啊,一般只有病人的直系亲属合适的机率才会比较大,不过我已经给病人的家属验过了,很遗憾,不合适。”

    刚才泛起的丝丝希望顷刻间消失得荡然全无。

    “没有其他办法了?”我茫然的问。

    “暂时还没有。”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只有等了,等到有合适的骨髓。”

    我没有说话,转过身走了出去。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自己在协助病人对抗病魔的过程中屡次落败,这莫过于作为一个职业医者最大的悲哀。他经已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稳好我们

    的情绪,给我们说些好听的安慰的话,让我们尽量配合好他们对病人的治疗,以此来尽可能延长病人最后的时光,也许真的会在等待中奇迹般寻找到合适的骨髓。不过我很清楚的明白到,

    这无疑于大海捞针,绝大多数人都是在这遥遥无期的等待中死去。从外面回到病房,医生说雨妍身上的癌细胞已经有扩散迹象,一个星期后要开始接受化疗。

    化疗很痛苦,这个我早有所闻,不过更要命的是化疗后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因为化疗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大量的杀死人的正常细胞。如此一来,雨妍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加苍白,嘴唇会

    变得干枯,毫无血色可言,头发也开始慢慢脱落……她那么爱美,她舍得吗?记得当初她为了减肥,天天节食,要不是跟了我,我想她永远也不会了解什么才是正常的饮食。

    我的心情阴霾得很,犹如无数的乌云压在我的心坎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雨妍这个事实,不是我怕她接受不了,而是我自己没有勇气。在这一点上我很佩服雨妍,因

    为她表现得比我坚强多了。现在的她见到任何人都是带着副笑脸,看起来乐观得很,不了解真的察觉不到她是个身患绝症的女孩。要是换了别人,我想大多要么就精神呆滞,死气沉沉,一

    天到晚都摆着副死人的脸孔,别人对她做过些什么她跟本就不关注,更不用指意她会说两句话,又或者是笑一笑,这样的人还没死,但却已经处入一种临近死亡的状态。要么就狂轰滥炸,

    脾气暴躁,只念着把医院的医生狂骂,甚至问候了人家的全家上下,祖宗十八,一个气愤不够还随手拿起周围的物件撕毁,打翻,砸碎,甚至坚决拒绝治疗,这样的人只会加快把自己推向

    死亡的边缘。

    她们都在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最后时光。

    不过我也知道雨妍其实是在掩饰,她肯定掩饰得很辛苦,很辛苦,你可以想象那张看起来流光溢彩的脸孔底下埋藏着一颗如何破碎的心。

    我和雨妍好不容易才重新走到一起,如今死神又将要前来向雨妍叩门,想把我们永远分隔在两个毫不相关的世界。

    命运之神你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过分了点呢?

    三个月,真的是太短了。

    我拉着脸走进病房,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去挤个笑脸给雨妍看,要是我真的这样做了,我相信那个笑容比任何时候都难看。雨妍见到我如此面容,轻声说:“怎么了?皓皓。”

    勉强振作自己,轻快的走过去,尊在她的旁边,握着她消瘦的手很随意的说:“哦,没什么,医生说你平时一定要注意休息,这样我的妍妍才好得快。”

    “我这个病能不能好,我自己很清楚,你没必要这样跟我说。”她淡然的望着我。这毫无心机的眼神,像一根根锐箭直插我的心房,让我无地自容。

    我迅速逃离她的眼光,稍微把头低了一下。

    “皓皓啊,有什么你就说吧,我现在都这种情况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她把放在我手心的手拉了一下,温柔的对我说。我抬起头看见她正对我微笑,很自然,不带任何假装的意味。突

    然感觉是她在安慰我,真是惭愧,明明躺在病床的是雨妍,我倒成了被开导的对象。

    如此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把我的心事全部看穿,你是多么的让我神往。我把雨妍的手搓了搓,然后严谨的说:“妍妍啊,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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