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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问道。

    “当然不是。”他义正词严的迅速回道。

    “马的!”季成颢忍不住诅咒出声。

    湛亦麒无奈的摇了摇头。“子赦,你可以轻易的骗过其他人,但是我们已经认识一辈子了,你觉得我们还会不了解你说谎时,总是特别义正词严的小毛病吗?”一顿,他忍不住问:“你真的和一个女人结婚了?”

    “对。”既然谎话都被拆穿了,易子赦也不再隐瞒,豁出去的点头承认道。

    “契约结婚?你怎么敢这样做?这样太卑鄙无耻了!”季成颢朝他大吼,不相信他竟然会做出这么夸张离谱的事情来。

    看他这么火,易子敖忍不住勾起嘴角:心情突然好了一些些。

    “兵不厌诈。我记得允翼是这样说的。”

    “我要跟易叔叔和阿姨告状,揭穿你的阴谋。”瞪着他,季成颢霍然开口。

    “你敢!”易子赦利眼一瞪,咬牙迸声道。

    “为什么不敢,你刚才不是说兵不厌诈吗?”他不诈一点,受害者就会变成他了。契约结婚?这真是一个绝招,自己先前怎会没想到呢?季成颢气愤的付度。

    “你这样做根本没有用。”湛亦麒出声提醒。

    “为什么?”季成颢转头问道。

    “你刚才没听见子赦说的话吗?”

    “他说了什么比契约结婚更让人觉得该死的话?”

    “他说他假戏真做了。”

    季成颢呆了一呆,忍不住低呼出声。“老天,你爱上那个女人了?”他看向易子赦。

    爱上?易子赦被这两个字震住了,他知道自己喜欢看着孟芊苹、喜欢抱她、喜欢呼吸着她独有的香味,喜欢到着迷的地步,但是爱?

    他爱她吗?所以他才会情不自禁的想和她同床共枕,不愿和她分房睡?

    所以他才会为他们俩到底是不是一对真正的夫妻而烦恼不休,因为他希望他们是,却无法忘记有份契约横亘在两人之间?

    他爱她吗?

    原来他爱她。

    “兄弟,醒醒,不要露出一脸陶醉美梦的表情好吗?这样很恶心耶!”季成颢眉头紧蹙的说。

    湛亦麒在一旁轻笑出声。

    “亦麒,别笑,你也说说话呀。”季成颢一脸忧心忡忡的说:“我觉得那个女人一定学过巫术,会下咒,要不然才过两个星期而已,这家伙怎么会变成这样?”说着,他倏然起身去拉易子赦,“你起来,我带你去神坛解咒。”

    湛亦麒闻言,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发神经啊,你!”易子赦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发神经的人是你。”季成颢皱紧眉头,“没有人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座森林的,你快点醒一醒!”

    “拥有一棵属于自己的树,和一片不属于自己的森林,我宁愿选择前者。”易子赦勾勾唇,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超好。原来他爱上她了,原来。

    “亦麒,你别光头着笑呀,快帮我想想办法,这家伙一定是赢了。”季成颢忍不住着急的叫道。

    他们现在才几岁,三十而已耶,正是最有男人魅力的时候,多少形形色色的女人对他们趋之若骛呀,他们可以慢慢挑个三年、五年甚至于七年、十年,直到挑到最好、最适合的为止再结婚就行了,干么现在就跳进婚姻的坟墓里呀?

    也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对突然冒出来指腹为婚的新娘子这么感目,这么避之如蛇蝎不是吗?所以他们兄弟四人才会这么斤斤计较,差点没兄弟闹墙,只因为他们都不想这么早结婚。

    结果现在是怎样?

    子赦不仅搞出了一个契约结婚,还假戏真做的爱上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们几个兄弟都没见过的女人,然后露出一脸陶醉在爱情里的蠢样子,这家伙真的是疯了!

    “他不是疯了,只是坠入情网而已。”湛亦麒笑道。

    “坠入情网跟疯了不是一样吗?”季成颢急匆匆的回了一句。

    “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不过以后你再发神经,小心我会拳头相向。一拳打过去。”易子赦瞪季成颢一眼,没好气的说。

    “所以你今天找我们出来要解决的问题解决了?”湛亦麒一脸笑容的问他。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然后眉头再度轻皱起来。“应该说是解决了一半。”

    “怎么说?”湛亦麒眉头轻挑。

    “之前我一直很烦躁,却不知道自己烦躁的原因究竟是出在哪——”

    “出在你疯了。”季成颢忍不住插口道。

    易子赦瞪他一眼,继续把话说完。“现在知道了,但是实际上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你的问题是什么?”湛亦麒问。

    “是他疯了。”季成颢倏然又抢话。

    “季成颢你可不可以闭嘴,你不说话也没有把你当哑吧。”易子赦忍不住朝他咆哮:“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成颢,你别闹子赦了。”湛亦麒也对他说。

    “我哪有在闹,我是苦口婆心的想救他。”季成颢一脸用心良苦的表情。

    “谢谢你的鸡婆,不过不必了。”易子赦龇牙咧嘴的瞪眼道。

    “好心没好报。”

    “要报去便利商店买。”

    “便利商店没卖那种报。”

    “哪种报?苹果日报还是联合报?”

    “很好笑。”换季成颢对他龇牙咧嘴。

    “你们俩都别闹了。”湛亦麒忍不住笑了出来,深深地觉得任允翼实在应该要来参加这场枣会的,这样他就不必独乐了,也可以有人帮他勒住这两头斗牛。

    他们俩不约而同的哼了一声,然后把头撇开。

    “子赦,你刚才说的问题是什么?”湛亦麒重新回到正题上。

    “我不知道我们俩现在到底算不算一对真正的夫妻。”

    “你们有去登记吗?”

    “有。”

    “那就算是了。”

    “但是我们之间有个契约存在。”

    “契约内容?”

    “事成后即离婚,各不相欠。”

    “只要当事人同意,那张契约可以变成一张废纸,丢了就行了。”

    易子赦倏然抿紧嘴巴,有苦难言。他的问题就在这呀,如果芊苹不同意呢?如果事后她想离开的话,他难道可以拿条绳子把她绑起来,留下来吗?

    “啊哈,我知道了。”安份闭上嘴巴一会儿的季成颢突然大声道:“搞半天是你在一相情愿的爱着人家,人家不爱你呀。”

    “闭嘴!”易子赦沉下脸来进声道。

    “噢喔,该不会真让我猜对了吧?”

    “你给我闭嘴!”

    “哇,恼羞成怒了,还真让我猜对了啊。哇哈哈……”

    “季成颢!”易子赦怒不可遏的跳了起来,瞬间冲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湛亦麒忍不住轻声叹息。

    “成颢,你别再故意激怒子赦了行不行?还有,子赦,坐下来好吗?”一顿,他看着易子赦说:“我有解决的办法。”

    一听见有解决的办法,易子赦立刻将季成颢丢回沙发上,坐回自己的位子。

    “什么办法?”他迫不及待的问。

    “很简单,只要让她跟你一样坠入情网爱上你就行了。”湛亦麒轻松的说。

    易子赦怔了一怔。

    “这么简单的答案也想不到,看样子恋爱会让人变笨这句话果然是真的。”季成颢在一旁哼声道。

    易子赦看向他,呆若木鸡的说不出话来。的确,这么简单的答案,他之前怎么会从不曾想到过呢?只要让她爱上他就行了,爱到心甘情愿的为他留下来,做他名正言顺、真真正正的妻子,他易子赦的老婆。

    “想通了?”湛亦麒嘴角微扬的看着他。

    他点头。

    “那今晚这摊就让你请了。”

    “当然。”易子赦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疑惑的看着突然站起身来的他问:“你要去哪儿?”

    “既然你的问题解决了,而且指腹为婚的相亲饭局也肯定能教你安然度过,我当然得回去提早想一想自己要怎么面对这个难关。”湛亦麒微笑的说,温文尔雅的模样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他有遇到难关的愁困。

    “我觉得你可以省点力气,不用想太多。”季成颢出声说。

    “哦?”湛亦麒看向他,一脸好奇的挑了挑眉头。

    “因为新娘子注定会和你结婚,你又何必浪费力气去抵抗呢?你说是吧?”季成颢皮笑肉不笑的对他咧嘴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新娘子不会看上你这个大帅哥?还是你想学允翼装丑,或学子赦也来个契约结婚之类的先下手为强?”湛亦麒很好奇他会怎么做。

    “我会这么没创意吗?”他不可一世的撇了撇唇。“先下手为强会没创意吗?我倒觉得这方法不错。”

    “所以,你要去假结婚吗?”

    “如果我回答是,你不会扯我后腿立刻打电话告诉我爸妈?”

    “当然会。”季成颢没义气的说。

    “那不就得了,我干么要告诉你?”湛亦麒微笑道。

    “说不说都没差,反正那个新娘子最后肯定会是你老婆,不是我的。”季成颢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是吗?那咱们就只有走着瞧了。”

    “是啊,走着瞧吧。”

    为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着想,兄弟阅墙了。

    音乐声响起,大门被推开,下了班的易子赦从屋外走了进来。

    “你回来啦。”孟芊苹从厨房里抬起头,对刚进门的他微笑的招呼道。

    “你又在做什么?”看见她又窝在厨房里,他忍不住问道。

    他发现她好像很喜欢待在厨房里做料理,以前他的冰箱里只放饮料和少许的微波食品,以防晚上肚子饿却懒得出门觅食时,有东西可以吃。可是现在不只有各种新鲜蔬果,还有她亲自做的手工水饺、台式泡菜、芋圆、葱油饼和馒头。

    她甚至连水煎包和抓饼都会自己做,简直让他傻眼。

    他曾经问她,她怎会做那些东西,她说是妈妈教的,因为家里没余钱可以买成品,所以只能想办法自己做,久而久之就什么都会了。

    她的话让他很心疼,不自觉地皱紧眉头,没想到她却反而乐观的告诉他,她很幸运的拥有一个天才型的妈妈,才能够遗传到厨艺的慧根,并且学到这么多。

    “豆浆。”孟芊苹回答他的问题。

    “豆浆?”他忍不住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外面一杯豆浆才卖十几元而已,没必要连这个都要自己做吧?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弄点东西给你吃?”没理他呆愕的表情,她照常问道。

    “晚上和客户约在餐厅里谈生意,吃了不少。”他摇头道。

    孟芦苹闻言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她很怕他在九点多左右这种时间回来,然后还没吃晚餐或说他肚子饿了,因为他自己吃没关系,可是每回他都要拉她陪他一起吃,害她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胖了三公斤,她很害怕到时候回家,妈妈和士彦会认不出她。

    “过来这里。”易子赦对她招手道。

    她看了一眼已经煮开的豆浆,将瓦斯炉的火熄掉后,才走出厨房,来到他身边。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她问道,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这送给你。”

    一束花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眼前,红色的玫瑰花点缀着白色的满天星,简单悧落却美不胜收。

    “易子赦?”她看向他,脸上有着藏不住的惊喜与不解。他怎么会突然想送花给她?

    “你不喜欢吗?”见她没伸手过来接花,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喜欢。”她立刻说道,然后就见他将花束塞进她怀里。

    “喜欢就拿去呀。”

    孟芊苹看看怀里的花,又抬头看他,然后再看花,再看他,脑袋仍是一片空白,始终想不出他突然送花给她的理由。

    “为什么?”她问他。

    “什么为什么?”他反问道。

    “为什么突然送我花?”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嗯……就是……”她清澈好奇的目光让易子赦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与尴尬。该死,他根本就说不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追求你这么恶心的话。“就是花很漂亮,你不觉得吗?”

    她眨了眨眼。“所以你是因为看到花很漂亮,才临时起意买来送我的?”

    “对。”

    “原来是这蒙,谢谢你,它真的很漂亮,我去找花瓶把它插起来。”她笑着说,然后抱着花转身走开。

    易子赦呆呆站在原地,看她愈走愈远。

    天啊,易子赦,你是个笨蛋吗?大费周章的上网寻找有关浪漫、追求等字眼,还像个手足无措的笨蛋般走进花店里遭店员嘲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买到一束代表爱情的玫瑰花,结果呢,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他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好想拿自己的头去撞墙壁。

    不行,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他不能让这一整天的努力功亏一篑。深吸一口气,他走向伸长手,正忙着从壁柜里翻出连他都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的花瓶的她。

    突然间,他看见有东西从壁柜里掉了下来。

    “铿锵!”

    玻璃破碎一地的声音在屋里炸开,吓呆了孟芊苹,也吓得易子赦脸色大变。

    “不要动!”他倏然大声疾呼,迅速的冲向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现在马上收拾。”孟芊苹惊慌的道歉,想蹲下身来收拾,却被瞬间冲到她身边的他猛然拉了起来。

    “我叫你不要动,你没听到吗?”他朝她怒声咆哮。

    “对不起,我会赔钱给你的。”她不禁瑟缩了一下,急忙对他说道。她知道刚刚被她摔破那个杯子是名牌her’s的,她在网路上看过。

    “谁要你的钱了?”他瞪她,怒不可遏的吼道,突然猝不及防的将她整个人垂直的抱了起来,吓得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啊!”

    “啊什么?有没有受伤?”他将她抱坐到流理台上,一脸严肃的仔细检查她的手脚。

    “没有。”她直觉的回答。

    “真的吗?”易子赦继续检查,没有亲眼确定无法放心。还好,真的没事。“你给我坐在上面,在我说可以之前不准下来。”他命令的对她说。

    她眨了眨眼。“可是我得收拾——”

    “我会弄。你笨手笨脚的,连找个花瓶都会打破杯子,谁知道待会儿会不会也笨手笨脚把自己割破好几个洞?”他打断她的话嘲讽的说。

    说完随即转身找来扫把和畚斗,仔细的把地板上碎裂的玻璃扫干净,然后又搬来吸尘器认真的将每一寸地板与周遭的角落吸了一遍,甚至还细心的蹲下来查看有没有遗漏的碎片。

    看着他这一连串仔细清扫的动作,孟芊苹不确定自己该做何感想。

    他为什么要收拾得这么仔细、谨慎,是为了她吗?因为他一向很少走进厨房这块区域,而她却几乎整天都窝在这里。

    心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感觉暖暖的。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再这样继续对她好下去,她一定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深深地爱上他的,到时候该怎么办?

    不,不行,这是一个交易,一场戏,她一定要切记,一定要把持住,一定要呀。

    第七章

    面对一个又是送花、送礼物,有空就会带你去看电影、吃饭、逛街、踏青的男人,而且重点是那个男人长得既帅又有钱,又对你呵护备至好到不行的时候,请问你要怎么把持得住,不去爱上他?

    难难难,除非她瞎了眼,看不见他所做的一切,否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孟芊苹坐在客厅里无奈的叹了一口大气,觉得好无助。现在的她到底该怎么办,如果让易子赦知道她对他动了真感情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

    一,马上解除契约,把她扫地出门。

    二,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改变,从温柔爱护到冷然漠视,然后等到目的达到后,再把她扫地出门。

    三,好心的告诉她癞虾蟆别想吃天鹅肉,要她最好死了这条心,然后他继续我行我素的过生活,而她则痛不欲生的过日子。

    四,王子闻言大喜,随后告诉公主他也爱她,然后从此王子与公主就在城堡里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哈哈哈,这是最不可能的选项。

    孟芊苹自嘲的一笑,对于自己竟然真有那么一点觊觎第四点可能性而感到可耻。

    她和易子赦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出身富裕之家,她却是个穷苦的老百姓。他是台湾百大企业的总裁,她却曾是个掏空案的污点证人。他是个留学硕士,她却只有高中毕业。他们就像云与泥一样,距离像天与地那般遥远。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就像个自掘坟墓的笨蛋,真的是很笨,虽然说她并不后悔。

    她会觉得无奈,是因为自己的条件配下上他。

    她会觉得无助,是因为无力改变两人间天生的差距。

    她会觉得哀伤,是为了他们注定得分离的命运。

    她会觉得难过,是为了自己无疾而终的恋情而哀掉。

    但是,她绝不后悔自己爱上他这件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爱上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对她这么好——即使无关爱。

    “唉!”不由自主的,她又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被自己的叹气声吓到。

    “我到底在干什么呀我。”她自言自语的说,蓦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决定找点事来做,免得一闲下来就在这里咳声叹气、胡思乱想的。

    转头看向四周,望眼可及的屋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根本就没家事可以让她敞。

    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脑袋却一片空白,没有任何食谱或小菜、甜点零食的做法浮现出来。

    算了,去逛街吧。易子赦办给她的附卡,她只在大卖场里采购家用品的时候刷过,没刷过别的,还被他嘲笑了好几次,今天就到街上去扳回一点颜面吧。

    想罢,她立刻回房间换上外出服出门去逛街。

    皮包里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孟芊苹正将店员递给她的刷卡签单收进皮包。这已经是她今天刷下的第三笔金额了,他的电话现在才打来似乎慢了点。

    “喂?”提起店员递给她的血拚成果,她走出服饰店接起电话,嘴角不由自主的微扬着。

    “听声音心情好像还不错。”易子赦在电话那头评论的说。

    “是呀。”她的嘴角又扬高了些,其实她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的好,但是一接到他的电话就变好了,这大概就是恋爱中人的感受吧。“不过有人的荷包失血严重,可能心情很差。”她与他抬杠。

    “喔,是吗?那个人我认识吗?我的钱还满多的,可以救济他。”他认真的答道,语气里却漾着笑意。

    孟芊苹摇了摇头,怎会忘了这个男人对钱大方到入神共愤的程度了呢?

    “你刚刚在开会?”她问道。

    “对。”所以现在才看到银行刷卡通知的简讯,打电话给她?

    “心疼吗?”她问。

    “九牛一毛。”

    “所以我可以再接再厉刷到手软喽?”她开玩笑的问。

    “欢迎,多多益善。”

    这个男人真的是……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个疯子,要不然就是脑袋有问题。”她皱起眉头,忍不住的说。

    他闻言纵声大笑,笑声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不得不把手机拿开一些。“你买了些什么?”一会儿,他笑罢,好奇的询问。

    “衣服。”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三大袋衣服。“今晚回家后穿给我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许多,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轻颤。穿给他看,穿……

    “什么?”她愕然大叫。

    “今晚回家后穿给我看。”

    他再说一次,声音果然变得比较低沉,听起来相当性感,但是这回她却一点欣赏与想入非非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充满了不知所措。

    怎么办,他竟然会要求她穿给她看,这些衣服……她看着袋子里的男装和大婶眼饰,简直是欲哭无泪。

    “对不起,这点可能有困难。”

    “为什么?”

    “衣服是买给我妈妈和我弟弟的。对不起,我应该要先问过你,经过你的同意的,对不起。”她认罪的向他道歉,一顿后,忍不住问:“你生气了吗?”

    “对。”就像一支箭突然穿心而过,孟芊苹痛得瞬间闭上眼睛,脸上血色尽失。“对不起,我会把钱赔给你的,我以为……我……”

    她以为什么呢?以为他对她这么大方,应该不会介意她把他的钱花在她的家人身上,或者是应该要爱屋及乌的也花些钱在她家人的身上,让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怎么会这么自以为是呢?笨蛋!

    “你以为什么?你这个笨蛋!”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易子赦生气的大骂声。

    “我生气是因为你老是都在替家人着想,做什么事都只想着家人,从没想过自己。你为什么就只记得要买衣服给你妈妈、你弟弟,却没想过要买给自己呢?”

    想起她当初卖身给他也是为了家人、为了弟弟,易子赦就觉得生气,虽然这造就了他们相遇相知相惜的缘份,但是他还是觉得生气,很生气。她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自私一点吗?只要一点就够了。

    孟芊苹眨了眨眼,忍不住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所以,他生气并不是因为她拿他的钱买衣服给妈妈和士彦,而是她没买给自己?是这样吗?

    “我有衣服可以穿。”她小心翼翼的说。

    “他们没有吗?”

    “有,但是都已经很旧了,而我却因为你的关系,最近总是吃好的穿好的,我觉得很难过。”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她却下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你想买什么给他们就买吧,买太多提不动的话再打电话给我,我去载你。”他一顿后又问:“你什么时候要把那些衣服送回娘家,今天吗?”

    孟芊苹呆了一呆,娘家?这两个字适合用在她身上吗?娘家是结婚后女子对自个儿父母家的称呼,但是她这样算是有结婚吗?他这样说是有意还是无心的呢?娘家……

    “喂?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她的沉默让他以为收讯出了问题。

    “听得见。我还在考虑。”她回答道。

    “好,考虑好再告诉我,我陪你回去。我有电话进来了,不说喽,你自己小心点,拜。”易子赦挂断电话。

    她拿着手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上好半响,这才茫茫然的将手机从耳边放了下来。

    是她听错了吧?他刚才真的说了“我陪你回去”这句话吗?应该是我“载”你回去或是我“送”你回去才对吧,他怎么可能用“陪”这个字呢?

    以他心软的个性,的确有可能因为她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而开车送她过去,就像他刚才说,如果她买太多东西提不动的话,他会来载她一样,但是陪和载或送的意思完全不同,那感觉就像女婿拜会岳母一样……

    不,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摇摇头,甩开这不可能会发生的事。他怎么可能会陪她回家呢?他想用什么身份出现在她家人面前,老板?雇主?同居人?情人?恩人?恩客?还是丈夫?

    他们的交易根本就见不得光,至于他们的关系……

    她猛然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剪不断,理还乱。

    算了,不想了,还是继续逛街买东西吧,既然他都已经慷慨大方的许可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机会难得,为了妈妈和上彦,就让她偶尔厚脸皮一次吧。

    对不起了,易子赦,还有,谢谢了。

    虽然想狠狠地厚脸皮一次,但心就是做不到。

    最后她还是只买了三袋衣服、两双鞋子、一件蚕丝被和一个妈妈一直很想要的义大利快锅,便结束了她血拚的行程离开百货公司。

    不过也幸好她的心不够狠、不够贪,否则受苦的就是她的两只手和两条腿了。

    她将吊挂在手臂上的袋子,背在肩膀上的蚕丝被,以及提在手上装着锅子的大纸箱卸下来,放在脚边停下来休息兼喘息。

    天啊,这些东西刚提的时候明明就不是很重,为什么会愈提愈重呢?

    而且让她搞不懂的是,从公车站到家里的距离明明就只有七、八百公尺而已,为何她走起来却像有七、八百公里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到?

    难道是她走错路了,才一个月没回家就忘了回家的路怎么走?还是过去一个月养尊处优的生活把她养娇了,让她变成一个手不能提,脚不能走的娇娇女了?

    开什么玩笑,她才没这么柔弱,也没这么好命好吗?这一点重量的东西,不可能打得倒她的,绝对不可能!

    用力的呼出一口大气,她再度将地上的东西该背、该吊、该提的全都挂回身上,然后迈开步伐一步步的往回家的路走去。因为太过于专心对抗压在身上的重量,她甚至忘了自己即将要面对难题。

    提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爬上位在四楼公寓的家,孟芊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她快累死了!

    放下所有东西,她大口的喘气,正打算伸手敲门时,家门却在一瞬间被打了开来,妈妈倏然出现在她面前,并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瞪着她。

    “妈。”她怯生生的叫了一声,没想到回应她的却是一记耳光。

    “啪!”巨大巴掌声瞬间响透公寓的楼梯间。

    孟芊苹的头被打歪向一边,挨打的脸颊热热辣辣的,很痛,但她却无话可说,因为易地而处,一个巴掌根本就不能发泄担忧女儿失联一整个月的恐惧,尤其女儿在失联之前还莫名其妙的突然拥有一大笔钱。

    “你到底跑去哪儿了?为什么都不打电话回家来,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孟母怒不可遏的朝她吼道,下一秒却用力的抱住她哭了出来。

    她的眼泪几乎在妈妈抱住她的那一瞬间也从眼眶滑落。

    “对……对不起。”她哽咽得几乎无法说话,“对……不起,妈,对不起……对不起……”她伸手紧紧地回抱着比她更瘦小的妈妈,不断地道歉着,母女俩就这样站在家门前抱着对方哭了好一会儿。

    “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儿了?”孟母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的凝望着她哑声问道。

    “进去再说。”孟芊苹伸手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水,以同样沙哑的嗓音说。然后松开她,退后一步的弯身提起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是什么?”孟母看着那些东西问道,同时伸手接过她手上装着蚕丝被的大布袋,分担她一些重量。

    “一些衣服、鞋子、棉被,还有你一直很想要的那个义大利快锅。”她回答道。

    盂母惊愕的顿住了脚步。“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转头看着她问。

    “我们进去再说。”她再次说道,努力争取最后一点时间思考她待会儿到底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孟母点点头,先走进屋里侧身让她进屋后,将大门关上,才和她一起走到客厅中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再拉地坐下。

    “告诉妈妈这一个月来你住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吃饭?为什么都不打电话回家来?还有,那一百万的赔偿金你到底是从哪里拿来的?我要你老实告诉我。”她紧握苦她的手,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她。

    “这些事一言难尽,我们待会儿再说好不好?先看看我帮你买了些什么。”

    孟芊苹四两拨千斤的想用这个方法转栘妈妈的注意力,没想到孟母语气强硬的说:“先回答我的问题。”

    她皱起眉头,正犹豫着该从何说起,以及该说几分实话几分谎话,被妈妈握着的手却突然一紧。

    “小苹,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孟母以冷静口吻,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她问道,可是她不知道她抓痛女儿的手早已泄露了她压抑的情绪。

    孟芊苹不由自主的冲口答道:“没有!”她不要妈妈为她担心、难过,让她觉得自己无能,保护不了儿女。她知道妈妈一定会这样想。

    “真的吗?”孟母依然紧盯着她。

    “真的。”她用力的点头。

    “那你告诉我那一百万是从哪里来的?你过去这一个月来真的在南部工作,住在公司宿舍里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你今天不必上班?你告诉我。”孟母咄咄逼人的质问着,很明显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事实上,妈妈不提,她都忘了自己当初用来离家所编造的借口了。在南部工作?住在公司宿舍里?

    天啊,她当初怎么会想到这么烂的借口,而且还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妈……”可恶,她现在到底该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的圆掉那个谎言呀?

    “那些都不是实话对不对?告诉我实话,我要知道事实真相。你到底做了什么?那一百万是从哪里来的?小苹?”孟母的语气愈来愈严厉。

    正当孟芊藏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妈妈的诲问时,她皮包里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救了她一命。

    “妈,我先接电话。”她对妈妈说,然后迅速的将手机从皮包里翻出来接听。“喂?”

    “你在哪儿?还在买东西吗?”电话那头传来易子赦的声音,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只有他知道她这支手机的号码。

    “不,我在家。”她直接反应的回答道。

    “在家?那我刚刚打家里的电话怎么没人接?”

    “不是,我说的是我家。”她急忙改口道,一顿,她看了妈妈一眼,犹豫地补了一句,“我在娘家。”她看见妈妈慢慢地睁大眼睛,露出一脸怀疑的表情。

    “娘家?你回娘家去了?”易子赦问道。

    “嗯。”

    “你怎么没有事先告诉我你要回去,我不是说我陪你回去吗?”他的声音好像有点不悦。

    “我想你在上班又这么忙,所以……”

    “所以你就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坐计程车吗?”他突然问道。

    “啊?”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搭公车回去吗?”他又问。

    “嗯。”没有多想,她点头回答,没想到——

    “你这个笨蛋!”易子赦在电话那头大声骂道,声音之大连坐在她身边的孟母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是谁?为什么这么凶的骂你笨蛋?”孟母不悦的皱眉问。没有一个父母会容许别人骂自己的儿女笨蛋的。

    “电话给我。”妈妈突然伸手拿走她手上的电话,孟芊苹完全猝不及防。

    “妈!”她惊愕的大叫出声,但孟母已将手机拿到耳朵边对着电话那头的易子赦出声质问——

    “你是谁?凭什么骂我女儿笨蛋。”

    “妈,把手机还我。”她伸手想夺回手机,却被妈妈用少了手掌的那只手臂格开。

    孟芊苹急得都快要哭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易子赦会跟妈妈说什么。如果他跟妈妈说他是她的买主、她现在的同居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孟母突然脸色一变的大声叫道,表情像是被什么吓住了一样。血色迅速的从孟苄苹脸上退去,让她觉得浑身发冷。他到底跟妈妈说了什么?到底说了什么?“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妈妈突然看向她,让她浑身一僵,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内心不安、紧张、焦急又害怕。

    接下来一段时间,孟母听的时间多,开口说话的时间少又短,只听她陆陆续续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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