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相遇,四目交投,彼此都不禁一愕。
不过,只一会,他们就恢复常态,而且立刻展开了交谈,言笑晏晏,晚宴席上,他们说的,全是生意经。
直到吃甜品时,冯经理对他老板说:“董事长晚饭后,是否应该有些余兴节目?”
“江小姐!等会儿我们去三楼夜总会跳舞好不好?”
“我不反对!”其实,海菱是很想和他单独谈谈的。
这个机会用不着等很久,到夜总会,男主人霍亚伦,立刻邀请他的贵宾江海菱跳舞。
他们一直跳到舞池中央,霍亚伦说:“真不可思议,一个开快车,蹦蹦跳的小女孩,竟然是权倾江氏机构的女大亨!”
海菱说:“更不可思议的是,曾经教训过我的人,今晚竟然会恭恭敬敬的请我吃饭,而且还有余兴节目。”
“嘿!你算是占尽上风了?”他在笑哈哈。
“霍董事长,假如你因为想睹一个女大亨风采,甚或想一诉仰慕之情,而竟然发觉她
不过是个开快车,穿牛仔裤的凡人而后悔,那末,我替你感到难堪,并且愿意道歉。”
“仰慕?哈!我仰慕谁?一个女人?我并不觉得江海菱有什么了不起。”
“那你就不应该隆而重之的请我吃饭。”
“那里不过是生意上的手法,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应该在你的裙下。”亚伦的语调里满含着讽刺。
“谁自作多情?”亚伦的傲慢,令海菱反感,像她那样的千金小姐,听惯了奉承话,她怎忍受得了亚伦:“我不想再跟你跳舞。”
江海菱摔开他就走。亚伦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别给人笑话,跳完这个舞好不好?”
海菱回心一想,既然贵为女大亨,就应该有自己的风度,怎可以和这种人一般见识?于是海菱咬咬下唇,让他拖回去。
“怎么了?在生气?”他忽然又软言软语:“我这个人不善词令,想到了就说,我不是有心的,你不要怪我。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海菱被他弄得好气又好笑,她咬咬下唇没有说话,霍董事长?他比海菱还要孩子气。
他们跳了一个舞又一个舞,亚伦忽然说:“你一定有很多男朋友……一打?三打?”
“你认为我很够吸引力?”海菱笑起来。
亚伦一本正经的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那并不是有没有魅力的问题,其实所有女强人,女大亨,女皇帝都有很多人追求。”
“你的意思说,就算她们没有吸引力,甚至比母夜叉还要丑,同样有人追求?”
“一点不错,样貌根本不重要。那些男人所追求的确不过是金钱与财力。”亚伦滔滔不绝:“假如你不是江氏机构的承继人,我担保不会有数以打计的男人追求你。”
“那末!”一丝微微的火焰在海菱的心中升起:“如果你追求我,也是因为我有钱?”
“我还没有想过是否要追求你,事业心太重的人似乎不大适宜做贤妻良母。不过假如我真的追求你,那末我一定不会因为你有钱,原因是,我自己也很有钱,所以我不希罕!”
“你到底有多少钱?十亿?三十亿?”心中的火焰已经升起了一朵火花,海菱极力压制着。
“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因为我从未正式统计过,不过,我的确很富有。”
“我看,你起码有五六十打女朋友。”
“是不是我很有钱?”他张着嘴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十分漂亮。
“你不要以为每一个人都喜欢钱。”海菱狠狠反击他一下:“那些女孩子喜欢你,是因为你自命风流。你骗过多少个女孩子?她们没有找你麻烦吧?你真好福气,整天在女孩子堆打滚!”
“你是什么意思?”他的笑容凝住了:“你以为我是个花花公子?大色狼?”
“那你认为自己是什么?名流?绅士?大亨……”海菱一阵轻笑:“拿把镜子照照自己,完完全全的pyboy典型!”
“你侮辱我!”亚伦脸更红了。
“人必自侮而后人悔之。”海菱也很生气:“你说我没有吸引力,我唯一的条件只有金钱。难道我一贫如洗就没有人喜欢了吗?”
“但是你不能否认金钱的力量比你本身的条件更巨吸引力,我说真话,而你卸存心侮辱我,我受不了!”亚伦低嚷着。
“我也受不了你,你们这些公子哥儿真讨厌,我再也不想和你跳舞”。
“不跳就不跳,谁希罕?嘿……”
※ ※ ※
第二天,海菱以为霍亚伦会打电话来道歉,起码,他应该派人送一盒花来表示内疚。
但是,霍亚伦一点表示也没有,海菱心里不禁有点失望,而且隔宿的愤怒仍未消除。
有人敲门进来,是杨伟良,他手中拿着一束黄玫瑰,很高兴的说:“我终于买到你喜欢的玫瑰,一个早上我一直担心,花店没有送花来。”
“何必每天给我送花,那太浪费了!”
“女孩子都喜欢花,有花的办公室才像女孩子的地方。”杨伟良插好了花,他看了看海菱说:“你今天的精神好像不大好,没事吧!”
“昨天有应酬,睡迟了!”海菱吐了一口气:“我没事,没有任何事能影晌我。”
“海菱!”杨伟良坐下来,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嘛!我最不喜欢人家吞吞吐吐。”海菱皱起了眉,她今天心情实在不好。
“我妈妈想请你回家吃一顿饭。”
“对不起!伟良,我精神不好,不想去。”
“没关系,改天去好了!”伟良立刻说。
杨伟良永远迁就海菱,从来不会惹她生气,这是他和霍亚伦不同之处。其实,亚伦和他,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人。亚伦高大,强壮、骄傲、自负、开朗。伟良是标准的小白脸,温柔,体贴,细心,事事讨好海菱,他绝对没有亚伦那份胆量,敢和海菱作对。因为在亚伦的心目中,海菱只不过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杨伟良把她当作神。
“伟良!今晚我们去‘的士够格’跳舞好不好?”海菱极力要自己开心。
“去‘的士够格’?为什么不去夜总会?”
“我们可以穿着牛仔裤去‘的士够格’跳马蚤、跳bo,上夜总会穿得整整齐齐的,跳起舞来不能放,不够劲。”
“你喜欢去那儿,我都乐意陪你,不过,海菱,你不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你是女大亨,“的士够格”那种地方太复杂,似乎不大适合你!”
“女大亨!女大亨!女大亨又怎样,我是一个人,我不是机器,我还年青,我不是老太婆,怎可以一天到晚把我关在办公室里?怎可以叫我除了谈生意就不说别的?我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要过普通女孩子的生活。”
“海菱,别生气,你喜欢就去,我陪你去好了!”杨伟良可着慌了。
“算了,我今天的心情不好。”海菱抱住了头:“你出去做事吧!我想静一静。”
杨伟良垂头丧气的走出去,海菱望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有点可怜,其实,杨伟良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因为自己心情不好,便向他发泄。
“伟良。”当他走到门边时,海菱叫住了他:“今晚我们到夜总会看‘科马蚤’。”
“其实,只要你喜欢,我也愿意陪你去“的士够格”。”伟良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是去夜总会吧!有一个歌舞团在碧丽宫表演,我想去看看。”海菱笑一笑:“快把工作做好,今晚玩个痛快!”
第4章
周绅士和海菱没有任何生意上的来往,但他是江绅士的好朋友,因此,虽然海菱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她还是单独前往周家赴宴。
她的出现,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寿星公反而被人冷落了,因为每一个人,都想看这位年青能干的女大亨,到底是女人四十一枝花?整容师下的怪物?还是戴深度近视眼镜的老c女?
海菱的清丽脱俗,把所有的公子哥儿迷住了,海菱披着长发,身上是纯白色的百褶裙,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红红的指甲,她是那么纯,那么真,长而阔的裙子轻飘飘的令她摇曳生姿,她美得如同由天而降的仙女。她跟周绅士祝过寿,立刻被他的两个宝贝儿子缠绕着,不久公子哥儿也围了上来,海菱被围得透不过气。
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把她拖了开去,她也来不及研究那人是谁,只盼望能吸到一点新鲜空气。里面的男孩子仍然在争论,为了请海菱做舞伴而争吵,而海菱已幸运地被带出了周家的花园。她吸了一口气。
她定下了神,旋头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套奶油色晚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张黑中透红的俊脸,一排在黑夜中闪耀的雪白牙齿,哈,冤家路窄,竟然是不可一世的霍亚伦。
“嗨!好吗!我们又重逢了。”他似乎已忘掉了上一次的不愉快:“你知道刚才有多少个男孩子向你献殷勤?”
“没数过!”海菱冷若冰霜,别转了脸。
“差不多有三十个,我一直在数,可是怎样也数不准。”他若无其事:“我早就说过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刚才你被他们挤着,心里有什么感觉?像一只失去自由的鸟?”
“哼!”海菱冷哼一声,鼻尖朝天。
“唏!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把你解救出来的,照道理你应该向我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了,霍董事长。”海菱始终是冷冰冰的,而且话中有刺:“你刚才问我有什么感觉?我在担心,我在彷徨,我害怕有一天我破产了,就会没有男孩子喜欢我。”
“你在担心没有人要你!”他豪放的笑:“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就算你一角钱也没有,仍然会有人喜欢你,真的!你很美丽,尤其是今晚,我喜欢你披着长发的样子,你很迷人。”
“我迷人?不,是因为我有钱,有地位,我是个女大亨,所有人喜欢的不是我,是我的金钱和权势!你不是说过,我的家财,比我本身的条件更具吸引力么?”
“海菱,你怎么了,不是要跟我吵架吧?”
“不要叫我的名字,叫我江董事长,而你,也不是我的朋友,只不过是我其中一个客户。霍董事长,假如你不是善忘的话,你应该记得我们是对立的,你今晚是帮错了忙。”
“怎么了?你好像很生气?”他耸一耸肩:“到底为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海菱看了他一眼,他满脸的委屈与迷惑,看来他是真真正正的忘记了那天晚上,夜总会里的不欢而散。为什么他会这样在假装?考验一下自己的演技?还是不幸患了失忆症?
事已至此,海菱再无兴趣和他争论下去,他是故意的作对,还是无意的错失,海菱不想再计较,总之,像这样忽冷忽热,喜怒无常的富家公子,她敬而远之,不敢领教。
“有点凉!”海菱看了看大花园,那洋紫荆在风中飘摇。
“我把我的外衣给你,”他殷勤的说。
“不!谢谢!我看,我还是进去比较好!”
“你不怕那班狂蜂浪蝶?”
海菱说:“我手下几千个职员都可应付,何况二三十个男孩子?放心,我必会善加处理!”
海菱真的回到大厅,那班霍亚伦口中的狂蜂浪蝶,正到处找寻海菱,当他们发现她的时候,他们一窝蜂的冲了过来:“海菱在这儿?”
海菱退后几步,她举起了五只纤纤玉指:“请不要走过来,我不喜欢有一大堆人包围我。今晚,你们全都是我的舞伴。不过,一定要由我来安排,一个一个的,不准争,不准吵!至于次序的先后,由你们的名字去排列,比如,你叫antony你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是a,你就可以排第一,如此类推,明白吗?”
那班男孩子不再缠绕海菱,他们忙着交换名字,有人雀跃,有人叹息,而海菱可以舒舒服服的站在一边,她再也不会透不过气来。
她回转头,向那一直在后面欣赏她的霍亚伦,展出了挑战的微笑。
霍亚伦走上前,大声说:“我叫an,我应该排第一。”
“欢迎你!霍董事长。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
“我不能例外吗?”他凝视着海菱。
“没有人可以例外的,在我的眼中,每一个人都平等,不过,你算是最幸运,因为你的字母是a。”海菱轻俏笑着。
“海菱,我今天真正看到你,你很聪明,你巧妙地把自己的麻烦交给他们。”霍亚伦认真的说:“你的吸引力不单只有财有势,你漂亮,聪明。我相信有人会为你的智慧而倾倒。”
“不过,有人说过,讨一个太聪明的太太,非丈夫之福。我也记得你说过我不会做贤妻良母,所以,我仍然认为自己缺少魅力,缺少令人倾心相爱的魅力。”
“你为什么只是提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看来,你并没有患失忆症!”
“我是个没有心计的人,有话就说,而且,你要明白我的身份和地位,无论我说什么人家都会附和,习惯被奉承,我已忘了说话的技巧!”
“你甚至也忘掉会伤害别人。也许,大多数的富家子都是如此,所以,我告诉你,我将来的丈夫,必定是个穷光蛋!”
※ ※ ※
杨伟良是一个穷光蛋,不过,海菱不相信他爱上她是为了她的金钱权力,杨伟良是一个很安份而且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他忠于工作,忠于海菱,当然,他对海菱的爱,当中难免会夹杂一些报恩的成份,不过,他是可信赖,而且,和伟良在一起,她可以得到安宁和满足,伟良永远迁就她,讨她欢心,也永远不会和她斗嘴,发少爷脾气,令她烦恼。
海菱正在呆想,突然,珍妮敲门进来。
“董事长,董事长。”她走到海菱身边。
“噢!”她如梦初醒:“找我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想告诉你一个笑话。”珍妮摇着手中一张红色的请柬。
“你不是要和韦高结婚吧?”海菱精神为之一振,她非常满意她的两个秘书。
珍妮说:“韦高?你不知道他心头多高,他不会要我的,他在等候他心目中的白雪公主。”
“我认为你们两个很登对,你是否喜欢韦高,坦白告诉我,我愿意帮你一个忙!”
“见面多了,情感总是有的,不过,董事长,你帮我也没有用,我不是韦高心目中的伴侣。其实,他一直在暗恋你!”珍妮垂下了头。
“暗恋我?那小子,”海菱笑了起来:“我不会喜欢他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爱他!”
“你是不是认为他穷,配不起你?”
“怎么会?我向来不重视门当户对那回事,我们江家已经有太多钱,又何必再锦上添花?假如我爱上一个人,我绝不计较他的身份,只要我高兴,我可以嫁一个写字楼的boy。”
“这样说,韦高应该有条件,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很有头脑,是个人才。”
“我永远不会考虑他!”海菱摇一下头:“因为,我一直以来,我把韦高认定是你的男朋友,我绝对不会抢朋友的爱人!”
“谢谢你,董事长!”珍妮忽然流下泪水:“你对我太好,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的老板。”
“别傻了!珍妮。来,快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好听的笑话,我也想开心一下。”
“是这样的,董事长,江氏酒楼的一个部长结婚,他竟然胆敢写请柬请你!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个部长,又不是总经理。”
“珍妮!你有这样的想法就不对,只要是厉于我们机构的,那末,不管他是总经理还是小杂工,同样是我的职员,他敢寄请柬给我,证明他对我有好感,照道理,我不应该令他失望!”
“董事长!你?不是真的要参加他的婚宴吧?他们都不是高级职员,而且……”
“这是一件喜事,是我接管江氏机构以来,第一件喜事。珍妮,我们是去吃喜酒,又不是开科学大会,管他们受过多少教育,最重要的,是看看我那天晚上有没有空。”
珍妮查过约会册,她说:“有几位公子约你去吃晚饭,跳舞。其实,你没有任何的一个晚上,是没有约会的。”
“这些无聊的约会,全给我推掉。告诉那位部长,我决定参加他的婚宴。”
“他一定会开心死!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位女大亨参加他的婚宴!”
“调查一下这个人的工作情况,为人,家境,如果他表现好,而又需要钱用,替我送他一万元贺金。”海菱说。
“一万元?这份礼太重了吧?”
“不要把金钱看得太重要,适当运用金钱,有利无损,我虽然付出一万,但是由于他感激我对他的照顾,他定必加倍努力工作,我所得回的就不只一万。况且,结婚一生人有一次,如果他工作好,就算是我给他的服务奖金。”
海菱没有食言,星期三,她果然带着珍妮和韦高去赴婚宴。
郭部长看见海菱,比见到钻石还要开心,带着新娘子叩头又奉茶,令海菱很难为情。
不过,她能够和低级职员渡过了一晚,感到十分开心,至于那些做梦也想不到会和大老板一起吃饭的工人和低薪职员,海菱的出现,除了令他们无比兴奋,同时对这位民主、大众化的老板有极大的好感。
花一万元就可以买到人心,在情在理,这一万元就可以买到算是本利双收。
当宴会结东,海菱和珍妮向主人告辞,乘车离去,很多人抢着,争着要送她,就算看看汽车尾巴已满足。
在汽车里,珍妮说:“你看他们对你多拥护,我们走得那么远,他们仍然追着摇手。”
“通常劳资纠纷,大部份都是做老板的太刻薄,不关心雇员,同时认为能省一分,就赚一分,其实施予比剥削收益更大。”
“问题是,那些老板能否像你一样阔气?”
“阔气?这就是一般老板所不能忍受的。所谓密底算盘,就等于广东人说的算死草。其实劳资之间,一直在玩数字游戏,而游戏的主持人,就是老板。玩得好,是真正的成功,玩得不好,表面上老板赢了,其实却隐藏看无限的危机。”
珍妮和韦高似乎不大明白海菱的话。
“我举一个例:有两份工作,一个老板刻薄小器,工作时间长,薪水又少。另外一个老板体贴又民主,工作时间合理,薪金较高,你们会要前一份工作,还是后一份工作?”
“当然是后一份工作。”
海菱说:“如果你没有选择,非要做前一份工作不可?”
“那末我会“骑牛找马,做一天算一天,或者偷偷利用工作时间做别的工作多赚外快。工作时间太长,我会多去几次厕所,或者借故走来荡去,打发时间。”
“结果呢?损失仍然是老板,开了冷气机,亮了灯,一大笔开支换来了下属无心工作,跑厕所,打电话,那多苯?”
“你这样精明,江绅士的顾虑是多余的。”
“珍妮?爸爸有什么顾虑?”海菱急着问。
“就是请了江荣和江辉两个人的事,他怕你年青,又怕你开罪人,要江荣、江辉保护你。其实,你对人那么好,做事那么周到,怎会有仇人?江荣和江辉是白请了!”
“我也不同意请保镖,不过我不同意你说我没有仇人。我当然会尽量做好,可是,别人的观感又怎样?谁敢说一辈子没有开罪过人?……”
海菱话还未了,汽车吱的一声,突然停下。
“怎么了?”海菱连忙问司机江伯。
“前面突然有一辆汽车窜出来,现在他们把汽车打横停住,挡着我们的去路。”
“等会儿,他们再不把汽车驶开,我们才跟他理论。”海菱皱起了眉:“香港的交通真麻烦,汽车多,路又窄,看样子,他们驶进了单程路,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把汽车驶出去。”
就在这时候,前面那辆车子,有四个男子走出来,他们朝着海菱的汽车走过去。
江伯连忙下车,上前理论,五个人指手划脚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突然其中一个人向江伯挥拳,江伯正要还手,另一个人踢向他的腰部,海菱越看越不对劲,她下车冲向前。
“董事长,董事长,你不要去……”
“住手,”海菱大喝一望,四个人果然停住了,海菱瞪眼一看,四个人都戴上了脸罩。
“哟!财神爷来了!”其中一个人说:“捉住她,把她身上的饰物拿走!”
“不准碰我们小姐。”江伯挡在海菱前面。
“滚开,你这死老儿,当心我们要你的命!”奇书电&子书那发言的人一手挡住江伯,海菱连忙把长裙绑起,现在她不再拖拖拉拉,行动自由多了。
有人向她扑过去,海菱身一侧,左腿向那人飞踢过去。江伯见主人动手,他也士气大增,奋勇抗匪,六个人打得落花流水。
“把那个女的捉住,不要管那老鬼!”在拳脚交加之下,有人大声呼叫。于是四个人全集中对付海菱,韦高也跑下车来援助。
江伯、海菱、韦高,三个人当中,只有海菱一个人会武功,其余两人都是乱扑乱打。
海菱的劈空掌和连环腿是非常凌厉的,可惜身上的晚服束限了她手足的发挥,况且一个人也难以对付四个人,在混乱中,有人高呼:“那小妞很厉害,全力对付她,抓住她,抓住她!”
海菱的晚装被撕下一块。海菱很愤怒,她双手抓住那人的头,一个膝撞,把他碰得满天星斗,踉跄倒退了几步。
然而,与此同时,海菱已被人箍住脖子。
海菱使用一个后肘击,几乎可以摆脱后面的人,可惜另一个人已冲向前来,他由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一按掣,刀锋闪耀发出银光。
海菱被前后夹攻,动弹不得。
“你们到底想怎样?”海菱挣扎着。
“要钱,也要命!”他挥着刀子,刀光闪呀闪,海菱口硬心慌,她闭上眼睛,等候宰割。
就在这最危急的一刹那,正当珍妮鸳魂甫定,她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匪徒,正在用刀指住自己。
她又惊又急,一个挣脱,直朝往另一个方向走:“救命!救命!”
已深夜,珍妮虽然胆小,可是却中气十足,她的尖叫,就像在黑夜中晌了一枪,其中一幢大厦亮了灯,有人在叫:“打劫!快报警!”
很远很远,传来警车声,那四个匪徒愕然相顾,海菱乘机踢去那人的尖刀,一个后肘击,把后面的匪徒撞了开去。
“差人,走!”四个人拚命逃跑,跳上汽车,一转眼,就把汽车开走了。
海菱立刻扶起江伯,他对韦高说:“江伯受伤,你开车,快,不要遇上警车。”
“为什么?”韦高忙扶江伯,珍妮也走过来帮忙。其实韦高和江伯都受伤,只不过江伯的伤势比较严重,而且他年纪也太大了。
“别再问为什么,快,开车,”海菱和珍妮合力把江伯扶上车,韦高爬上驾驶座,当警车驶进街口,韦高已经一拐弯,轻而易举的,就摆脱了警察车。
一直回江家,海菱立刻请医生回来。江伯、韦高和海菱都敷了药,江荣和江辉知道海菱出了事,吓得气急败坏的冲进来:“小姐怎样了,小姐怎样了,她没事吧!”
“我没有事!”海菱已换了衣服,洗过脸。
“你的脖子和手臂都受伤了!”
“只不过是皮外伤,过一两天就会好。”
江荣和江辉很担心:“要是给老爷知道,那还得了,老爷一定会怪我们不尽忠职守。”
“你们不说我不说,他老人家又怎会知道?”海菱安慰他们:“你们都很忠心,而且很尽忠职守,我知道的!”
“假如小姐肯让我们保护,就不会发生今晚的事,起码,有我们两个人去应付。”
“是的,你们一起去,江伯就不会受重伤。”海菱吐了一口气:“我心里也很难过,江伯年纪那么大了,还要他挨打?那些匪徒也太狠心,下手那么重,差点把江伯打死!”
“董事长,我不明自警车来的时候,我们为什么不留下来。”韦高说:“我们应该和警方合作,而且,说不定他们可以把匪徒捉拿归案。”
“假如我们报警,我就会成为明天头条新闻的主角,我不是普通市民,我是一个有影晌力的人,如果报纸刊登我被匪徒袭击而受伤,江氏股票立刻会下跌两角至三角,我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影晌大局,爸爸说得对,所以每做一件事情,我都要考虑到后果,况且,就算报了案,也未必能把匪徒捉到。现在,不是有很多无头公案在搁置着?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来不及记下车牌,天黑了,连汽车的款式和颜色都看不到,不过,就算看到了,也可能是一辆报失的汽车,没有用,一点头绪也没有!”
“那班匪徒,会不会有预谋?”江荣低首沉吟:“说不定,他们是存心对付小姐?”
“不可能的,董事长刚由外国回来,又没有正正式式露过面。认识董事长的人很少,尤其是那些黑道上的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摸清楚董事长的底细,又怎会贸然动手。我认为完全是劫财,看见汽车名贵,就动了劫财的念头。”
“最初纯粹是想劫财,后来见董事长漂亮,就想财色兼收。”韦高充满了自信。
“你们不是想转行做侦探吧?”海菱微笑说:“五点了,今晚你们不要走,住客房好了……福嫂,江伯受了伤,派一个专人侍候他吧!江辉、江荣,在江伯养伤期间,你们两个轮流开车。”
“是的,小姐。”他们接到任务,十分高兴。事实上这两个月来,他们从未被重视过。
海菱躺在床上,今晚发生的事,一幕一幕在她的眼前重演,虽然珍妮和韦高异口同声,认为匪徒想财色兼收,可是海菱自己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她细心地检讨今晚所发生的事,无可置疑,匪徒的目的是为了她,至于原因何在?她搜索枯肠也猜不透,她只能瞥惕自己,以后必须加倍小心地,事事提防。
第5章
离开江氏大厦,看见霍亚伦的汽车停在大厦前,喜欢穿浅色衣服的霍亚伦,正坐在车厢里。
海菱正想走另一个出口,避开他,可是霍亚伦一看见海菱,便立刻下车,追了上来:“海菱,我是特地来接你下班的!”
“接我下班?你不是偶然路过吗?”
“不,我是专诚来的,我把公司的工作做好,立刻就赶来,大约等了四十五分钟,碰见两个警察,他们劝告我立刻把汽车驶开如果我不是有一个特别的理由,哈!我早就被抄牌了!”
“我奇怪,你怎会知道我今天来了江氏大厦办公,我差不多两个星期才来一次。”
“我未卜先知,而且也是个心灵感应的专家,你的一举一动,我全都知道。海菱,我想跟你谈话,上车好吗?”
“谈公事,请找我的秘书珍妮或者韦高。”海菱指了指停在霍亚伦车后,她另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说:“我的汽车来了,再见!”
“不要走,我要谈的,不是公事?”
“私事?我们之间,根本无话可谈!”
“要谈的不是我和你的事,是你和别人的事,我们找一处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好吗?站在街上,那多难看。何况你又是这儿的老板。”
海菱娇填道:“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老是来麻烦我?”
“我们去吃下午茶,你只须给我一个钟头的时间,我不会麻烦你的,我根本就不是一个讨厌的人,快决定吧!已经有人在愉愉看你了!”
海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站在街上争论,实在不适宜。因此她一咬牙说:“我只能给你四十分钟的时间,七点钟我要参加一个会议。”
“当然!江董事长,我不会耽误你的公事,七点钟之前我一定放人。请上车吧!”。
海菱向江辉做了一个手势,江辉立刻上车。
※ ※ ※
“黑珍珠”是这儿收费最贵的咖啡店,一杯咖啡,连小账要十五元四角,两个人吃一顿茶,付出一百元,有时连一角钱也拿不回来。
海菱在吃黑寡妇””这店子著名的雪糕新地。
“已过去七分钟,有话请快说。”
霍亚伦凝视海菱,他问:“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第一次见面,在夜总会!”
“记得!你说我本身的条件,比不上我的财势具有吸引力。”海菱点着头。
“我收回这句话,其实,在周家已经表示过了。不过,现在的确有人看中你的财势!”
“谁?是那一个落难王孙?不会是你吧!”
“最近,你经常和杨伟良在一起,如果说明白一点,你们已经在拍拖了,对吗?”
“是又怎样?是不是因为他没有你们这班公子哥儿那么富有,所以,你担心他会抢我的钱?”海菱笑起来说:“告诉你一个最秘密的消息,是我看中杨伟良,不是杨伟良向我打主意,怎样?惊奇吧!一个女大亨爱上一个小职员!”
“以你一向的作风,一点也不出奇。况且,杨伟良是个标准小白脸,又懂得温柔,体贴,奉承,这种人,很能讨女人欢心,尤其是那些千金小姐,她们一向习惯于被人奉承。”
“你把我说得太肤浅了,简直是侮辱。”
“我并非这个意思,其实,杨伟良除了长得好看,讨人喜欢,他也很有才干。你选中他,证明你也很有眼光;不过,杨伟良并不如表面那么好,起码,牺牲别人令自己幸福,那就不是正人君子所应为,不知道你是否有同感?”
“你在暗示些什么?杨伟良是个坏蛋?过去有过犯罪纪录?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