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桐等人的苍劲而豪放的愉快笑声。
他佯装察看营地布置环境,竭力避免警卫注意,悄悄走出疏林。
到达谷后,回头看看林中的营地,发现林外的警卫,似是并未注意。
于是,一长身形,腾空飞上谷后的峭壁,展开轻功,快如电掣,直向深处那道断崖处驰
去这时,夜空深远,星斗满天,强劲的山风,迎面生寒。
江天涛沿着一座广大斜岭,身形疾如一缕清烟,直向深处那座断崖下的“天”字号营区
驰去。
前进中,游目一看,只见满山满谷,营帐棋布,点点灯火,密如繁星,俱是各门各派前
来参加“龙首大会”的掌门首领们的营区。
江天涛虽知武林中,除了各大正宗门派外,倘有许多领袖一方的帮会霸主,但没想到竟
有如此之多。
一阵飞驰,不觉已登上一座矮峰。
峰上松涛呜咽,寒意尤浓,举目前看,这才发现愈深入,营地灯火愈稀少,尤其,群峰
拱围的会场上,一片漆黑,竟看不见一丝灯火。
他曾听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说,会场四周,警戒森严,在典礼末开始前,任何人不得进
入或窥看。
但,会场一经开放,一到夜晚,又光明如昼,灯火通宵达旦。
因为,各路前来,参观龙首大会的天下英雄,在大会开会的三天中,大都露宿在大会场
上。
江天涛已知道了“天”字号的营区,大都靠近大会场地,因而,他断定最内缘的数座广
大营区就是了。
于是,沿着一道崎岖岭脊,尽量避免接近其他门派的营地,直向最深处的数座营区如飞
驰去。
根据常理判断,本届大会由少林主持,需要人手必多,因而营区也大,靠近会场的那座
灯火辉煌的最大营区,必是少林寺的。
其次是一号居中,二号必然在左,位于深处断崖下的那片营区,想必是武当的无疑。
心念已定,沿着一道深长狭谷飞行,直奔那座断崖。
到达狭谷尽头,他倏然刹住身势,只见出口处的右侧大石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天字
第二号区,武当派!江天涛确没想到,竟然如此凑巧!
于是,整整衣衫,紧紧佩剑,昂然向出口处走去。
走出谷口,星目倏然一亮,只见谷口外,竟是一片广大的鹅卵石场,看情形,极似乾涸
的河道,在河道的中央,赫然建有一座灯火辉煌的营地。
营地范围极广,篷帐一律深黄铯,一望之下,无法统计有多少座帐幕。
一座青竹编成的牌楼,与九宫堡谷口的形式完全相同,上面也缀有三个斗大金字。武当
派。
这时,阵阵吹笙诵经声,迳由正中庞大的帐幕中传出来。
江天涛一听,剑眉立即蹙在了一起,因为武当派的道人们,正在晚课,只得将身形停下
来。
就在他停身不久,营地中的经声,突然停止了。
江天涛再不迟疑,迳向青竹牌楼前飘洒的走去。
前进尚不足三丈,只见青竹牌楼内,如飞从出六名灰衣老道,俱究都目光炯炯的向他望
来。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恍然似有所悟,河道中平坦无物,仅有三五株柔弱的小树,除此尽
是灰白色的鹅卵石,十数丈外立个人影,目标极为明显,他断定在他一出狭谷时,便被武当
守门的老道发现了。
当然,庞大帐幕中的经声,突然停止,也许是接到警卫老道的报告,而停下来因为,在
龙首大会开幕的前夕,突然有人接近营地,的确是令人震惊的事。
心念间,距离青竹牌楼已不足十丈了。
蓦闻六个老道中的一人,大声问:“来人是那一方面的朋友,此地是武当营地,施主来
时末见谷口的标牌吗?”
江天涛身形不停,继续前进,同时朗声道:“在下特地来贵派营地,有要事面见贵派掌
门!”
六个老道一听,似是吃了一惊,相互看了一眼,接着匆匆私议了几句。
依然是方才那个发话的老道,沉声道:“大会有明文规定,在大会末揭幕前,任何门派
的门人弟子,严禁至其他门派洽谈事情和拜访友人,施主难道不知吗?”
江天涛这时已看清发话的老道,年约三十余岁,一身灰道袍,身材略显瘦削,但一双眼
睛,却是湛湛有神。
打量间,已朗声回答道:“在下当然知道有此规定,但因事体重大,为了贵派千秋大
业,与本堡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关系至钜,在下不得不来!”
六个老道一听这口气,身体不由猛的一震,同时,也看清了蓝衫佩剑,丰神飘逸的江天
涛的真面目。
中年瘦削老道,炯炯的目光,刻意的打量了江天涛一阵,一俟江天涛在五丈外停身,立
即单掌胸前一立,沉声道:“听施主的口气,想必是幕阜山“九宫堡”的人?”
江天涛也拱手还礼,谦和的道:“不错,在下正是来自九宫堡,请道长代为通报贵掌
门,就说九宫堡少堡主江天涛特来拜会。”
六个老道一听,面色大变,俱都呆了。
久久,中年瘦削老道才急忙稽首惶声道:“少堡主身为大会新进龙首,想必熟知大会规
定……”
江天涛末待对方话完,立即解释道:“在下前来拜会贵掌门,既非访友,亦非洽商事
情,请道长急速通报贵掌门,以免误了大事。”
中年瘦削老道见江天涛说得严重,只得和其余五人低声商议了几句,即对江天涛恭谨的
道:“请少堡主稍待,贫道立即进内通报敝派掌门师尊。”
说罢转身,匆匆走进管内,其余五道,立即分则竹门左右。
江天涛趁机打量河道中的地理形势。
只见武当派营地之后百丈处,即是那座险峻矗立的断崖,中央一道缺口,似是直通群峰
深处。
营左数箭之地,在断崖的尽头,仅露出一角灯火辉煌的营地,可能就是少林寺的营地,
至于正东,远约一里的营地是那一派的就不得而知了。
打量末完,方才进内通报的那个瘦削老道,神色慌张的已由营内如飞奔出来。
瘦削老道来到竹门前,即向江天涛稽首期声道:“敝派掌门师尊,率队恭迎少堡主!”
江天涛一拱手,谦和的道:“多谢道长代为通报!”
话声甫落,营内已响起一阵怡神悦耳的笙笛乐声。
接着,两路吹奏各种乐器的灰衣老道,迳由营内走出来。
江天涛一见,也神庄穆,肃然而立。
乐队之后,是四路纵队的灰衣道人,个个神情肃穆,俱都单掌立胸,竟有数十人之多。
最后,是三个头发霜白,身背长剑的老道人。
正中老道人,身穿紫道袍,仙风道骨,袖袂飘然,手持一柄金丝拂尘,望之有超然之
感。
左右两个道人,均着灰道袍,精神矍铄,目光精湛,红润的面庞上,略带傲气,想必是
武当掌门人的师弟,玄尘和涤尘,而正中那人,自然是武当派的掌门人红尘。
在红尘道长的身后,是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和四个一式俗装身着淡黄长衫的中年
人。
中央着青绸道袍的中年道人,已蓄起五绺黑胡,修眉长目,道貌岸然,背插一柄紫穗长
剑。
其余四个黄衫俗装中年人,个个眉宇带煞,俱都背插长剑,每个人的人脸上,隐隐透出
一股傲气。
江天涛知道,正中青袍道人,即是武当掌门“红尘道长”的亲授大弟子,唯一的衣钵传
人松鹤道人。
其余四个黄衫背剑的中年人,便是名噪江湖的“武当四剑客”,均是武当涤尘道长的亲
传弟子,个个剑术精湛,俱都自命不凡。
江天涛打量间,乐队已经分立左右,其余数十道人地分则两边。
武当三尘,品形站好,松鹤和四剑客,一字立在后面。
红尘道长,竖掌稽首,朗声宣了一声“无量佛”,清越的乐声一止,立即朗声道:“欣
闻江少堡主驾临,本派长幼均感荣幸,野营在外,仪仗不全,倘示江少堡主海涵!”
江天涛也急忙拱手,谦和的道:“在下冒昧来访,尚请道长恕唐突之罪!”
红尘道长,爽朗的哈哈一笑,立即开门见山。道:“岂敢,岂敢,少堡主旅途万到,即
临敝派营地,不知有何教益?”
江天涛淡雅的一笑,也开门见山的道:“在下久闻贵派的“镇山剑法”冠绝宇内,独步
武林,特来向道长请教,俾瞻绝学!”
话一出口,红尘道长以下,无不面色大变,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在江天涛的英挺俊面
上,尤其“武当四剑客”,八支眼睛,齐射冷焰。
红尘道长,早已断定江天涛绝不是无因而来,但却没想到是来公然挑战。
他紧蹙霜眉,轻捻着银须,寿目一瞬不瞬的望着江天涛,他觉得不论双方剑术,孰精孰
劣,仅这份胆识豪气,就足令人佩服。
于是,机许的微微一颔首,正待说什么,蓦见赋性急燥的“涤尘”老道,突然轩眉朗声
道:“小施主新掌九宫堡,尤末跻身龙首大会,便妄想争夺高位,须知你能在本届大会,保
住你父亲既有的级位不逊,已算难能可贵了。居然尚逞能前来挑衅,违反大会规定,实在有
欠思考!”
江天涛衣然淡淡一笑道:“在末来之前,在下早已深思熟虑过了。”
涤尘老道一听,愈加忿怒,霜眉一轩,不由怒声道:“既然诚心争夺本派的席位,后天
大会上尽可公然挑战,今夜无端前来寻事,恕不奉陪!”
江天涛一听,不由朗声笑了,接着一拱手,傲然笑声道:“今夜冒昧前来,有扰诸位道
长清兴,既然吝于赐招,在下只有后天请教了。”
说罢转身,大步走去。
红尘道长虽然从未与九宫堡的江老堡主试过招,但“丽星剑法”在武林中的呼声,确实
比武当的剑法为高。
俗语说:“来者不惧,惧者不来”,江天涛既然敢支身单剑前来,必然有其可恃之处,
不如趁此机会,试试对方的丽星剑法,也好作后天迎战护位的准备。
心念已定,脱口高呼:“江少堡主请留步!”
江天涛闻声卷身,谦和的道:“道长何事?”
红尘道长一蹙,迷惑的问:“大会明日即行揭幕,少堡主何以定要在今夜前来要求比
剑?”
江天涛淡淡一笑,谦和的道:“因为在下,无意向贵派挑战,乜无意争取较高级
位……”
“涤尘”老道一听,末待“红尘”道长答话,首先忿忿的哈哈笑了,接着,傲然笑声
道:“如果你自信有把握,本派并不介意!”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剑眉一轩,怒声道:“很好,在下久闻道长,常夸贵派剑法,
远较本堡“丽星剑法”为高,在下就向涤尘道长请教几招不传绝学。”
涤尘道长虽然年已六旬,但性情依然暴烈如火,这时一听江天涛指名挑战,愈加怒不可
遏,傲然一声大笑道:“好,贫道今夜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正宗剑法!”
说话之间,闪身而出,面向红尘道长,沉声要求道:“恭请掌门师兄俯允出战江施
主!”
“红尘”呼住江天涛,旨在暗察九宫堡“丽星剑法”的剑路,没想到竟与“涤尘”发生
冲突。
涤麈身为武当老者,望重一时,如果不慎失手,为了挽回武当派的名誉,势必迫使他红
尘亲自出手,万一他也不敌,武当声誉,岂不一败涂地?
红尘心念电转。向着涤尘挥了一个宽慰手势,面向江天涛谦和的说:“江湖之中,谣诼
纷扰,往往风言中伤,以致双方失和,甚至大动干戈,结果两败俱伤,始知上当!”
说此一顿,捻须一笑道:“贵堡丽星剑法,与敝派的镇山剑法,均为精奥玄奇之学,各
有所长,轩轾难分,今夜少堡主前来,旨在切磋,点到为止,贫道特派本门优秀弟子侯如
平,恭陪少堡主走几招!”
说罢转身,面向四个黄衫中年,沉声道:“侯如平,你去恭陪江少堡主走几招!”
“武当四剑客”中,立在松鹤身侧的一个浓眉朗目,白净面皮,年约三十余岁的黄衫中
年人,立即躬身应是道:“弟子尊命!”
红尘缓缓点头,又念意颇深的说:“江少堡主新掌九宫堡,你要小心了。”
“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虽然心中不服,但表面上却不敢稍露傲态,恭声应了两个
是,绕过武当三尘,迳向场中走去。
江天涛旨在要武当派知道“丽星剑法”的玄奥,并不亚于武当剑法,至于谁和他交手他
并不介意。
这时见大步走来的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嘴哂冷笑,一脸的不屑,知道对方自视甚高,
为了刹刹对方的傲气,索性面向涤尘淡雅的一笑道:“交手过招,求胜必然心切,难免失手
伤人,道长既然说点到为止,在下与侯大侠,就以柔枝对拆几招吧”
说罢转身,数尺外恰有一株柔枝小树,急步过去,顺手折了一根三尺有余的枝条,转过
身来再看武当三尘,面色早已大变,而在立对面一丈外的武当第一剑客,也早已呆了。
江天涛佯装未见,左右一掠柔枝,绿叶随手而落,接着面向侯如平,一拱手道:
“请侯大侠试招吧!”
吧字出口,右臂趁势斜挥,手中柔枝立即幻起一团油绿光圈。
武当三尘见江天涛神色自然,漫不经心,末见如何运功作势,真力已贯柔枝,这份功力
绝非侯如平可比。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淡淡一笑道:“侯大侠如不惯用柔枝,就请仍用长剑亦可。”
如此一说,武当三尘和松鹤等人,脸上不由同时一红。
侯如平一听,顿时恼羞成怒,脱口一声大喝:“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用宝剑陪少堡主
走几招!”
大喝声中,举臂翻腕,呛啷一声,寒光如电,长剑出鞘的同时,飞身已扑至江天涛的身
前。
紧接着,一招“丁山披挂”,手中长剑,幻起一道如银匹练,挟着一阵剑啸猛削江天涛
的胁肩。
江天涛哂然一笑,朗声喝了声好,身形一旋,柔枝带啸,闪过对方一剑,枝梢已到了侯
如平的右腕。
侯如平心中一惊,急忙沉腕撤剑,趁势欲扫江天涛的下盘。
江天涛一心想刹刹武当四剑客的傲气,岂容对方换招,接着一式“顺水推舟”,柔枝疾
如奔雷,直点侯如平的“|乳|根岤”!侯如平大吃一惊,脱口一声惊呼,双脚一蹬,身形斜飞
暴退
江天涛一声不吭,身形快如附影,同样的斜飞追进!红麈道长一见,面色大变,脱口一
声急呼:“少堡主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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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会前风光
情字方落,沙然一声,江天涛手中的枝梢,已轻巧的滑过侯如平的|乳|下和左胁。侯如平
脑际轰然一声,吓得脱口一声厉嗥,飞身暴退二丈,面色如土,冷汗直肃立左右的数十道人
一见,个个面色大变,侯如平的剑术造诣,远超其馀三剑之上,这时在江天涛手下竟然走不
过两个照面,俱都惊呆了。
松鹤道人和其馀三剑,也楞了。江天涛一俟侯如平身形立稳,急忙拱手,含笑道:“承
让承让!”红尘道长见侯如平没有翻身栽倒,知道江天涛手下留情,柔枝上并末暗透真力,
心中不由暗暗感激。正待说什么,蓦闻涤尘老道,怒声道:“江施主施展的这两招,可是令
尊大人仗以成名的“丽星剑法”?”
江天涛见涤尘每次问话,俱都声严色厉,索性气他一气,于是,淡淡一笑,说:“丽星
剑法乃本堡祖慱秘学,设非遇到强敌高手,绝不施展!”武当四剑和十道人一听,面色又是
一变,对方出手两招,神奇诡谲,快如电闪,尚不是九宫堡仗以成名的丽星剑法,而这丽星
剑法一经施展,其厉害程度,可想而知了。涤尘老道早已气得轩眉瞪眼,面色铁青,久久才
暴喝一声道:“好,贫道就试试你的丽星剑法,究竟如何厉害!”
暴喝声中,末待红尘应允,飞身纵向场中。江天涛正要斗斗武当三尘中的人物,于是朗
声哈哈大笑道:“道长肯予指教,在下求之不得!”涤尘老道,立稳身形,怒哼一声,翻腕
撤剑,呛啷一声,寒光电闪,一泓秋水,已横在身前。
紧接着,霜眉一轩,瞋目望着江天涛,怨声道:“江施主请亮剑!”江天涛淡淡一笑,
道:“道长与在下都用柔枝岂不更好!”涤尘狠狠的一摇头,沉声道:“贫道认为用实剑更
能发挥剑的精奥!”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也好,只是在下的丽星剑功能削金断玉,以利器争强,胜之不
武……”涤尘末待江天涛话完,立即怒哼一声,说:“贫道手中的这柄剑,也非凡品!”说
话之间,故意力透剑身,顿时寒芒暴涨。
“武当三尘”在剑术上,均有数十年的造诣,江天涛表面神色自若,但心里已提高了警
觉。于是,顺手丢掉手中柔条,淡淡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亮剑向道长讨教几
招武当绝学。”学字出口,横肘撤剑,手按哑簧,暗透真力,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彩华如电
一闪,光芒暴涨三尺,周围数丈内,立时洒上一层薄薄光辉。
红尘道长等人一见,俱都面色大变,知道涤尘老道要想在如此飞射三尺的剑芒中欺进已
属不易,要想取胜尤难。“松鹤”道人和“武当四剑客”,不但没有了傲态,而且每个人的
脸上,都充满了忧急之色。
立在江天涛对面,吹胡子瞪眼睛的涤尘老道,瞪着江天涛手中剑芒伸缩,彩华夺目的丽
星剑,早已惊呆了。这时,他才知道,对面年纪轻轻的“九宫堡”新任堡主江天涛,确如外
界所传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深悔贸然出场,而且硬逼对方出剑,看来自己数十年创出
来的一点声名,今夜就要断送在对面的年轻人手里。
一想到自己的声名即将断送于眼前,暴烈的怒火,突然高炽起来,不由蹙眉厉声道:
“剑已出鞘,江施主何以还不递招?”
江天涛看了武当群道的神色,以及涤尘老道的兀立发呆,知道已收到了炫赫之效,只要
武当掌门红尘道长,知难而退,略微出声阻止,他便趁机收剑!岂知,“红尘”道长正在苦
思对策,而“涤尘”老道已开始叫战,江天涛只得扣剑拱手,朗声道:“如此在下有僭
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丽星剑”,一招“仙人指路”,振腕点向“涤尘”老道的
咽喉。涤尘老道,久经大敌,知道江天涛这招仙人指路,可实可虚,变化神奇,因而,不待
江天涛剑势走实,绝不还击。
岂知,江天涛剑路与众不同,剑至中途,突然光芒暴涨,剑尖一颤,立变三朵瑰丽眩目
的剑花。涤尘老道心中一惊,本能的滑步旋身,剑走偏锋,迳扫江天涛的“曲池”
就在涤尘出剑的同时,江天涛的剑式倏然再变,三朵瑰丽剑花中幻起一道青匹练,丽
星剑闪电削向涤尘的双肩。
涤尘老道,终归是用剑的老手,而且在武当剑术上也有了相当的火候,对这些昔通剑
式,仍可从容应忖。而自幼即得“海棠仙子”苦心亲授的江天涛,仅用普通剑式和一两招
“芙蓉剑法”,迎战涤尘,已经是游刃有馀了。
于是,两人相互攻守,愈战愈烈,只见剑光不见人影!红尘道长看得出,虽然已经交手
了十多招,江天涛似是仍末施展“九宫堡”仗以威震武林的“丽星剑法”。而且,根据江天
涛的飘逸身法和沉稳的剑势,知道江天涛要迫使涤尘将武当剑法施展完了,仍以普通剑式将
涤尘击败!
那时,不但没有看出一招丽星剑法,而江天涛却了解了武当剑法的全貌,后天龙首大会
上,也许三五招,便被江天涛将武当的席位踢掉!心念至此,红尘道长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急忙举起手中金丝拂麈,正待喝阻,蓦闻剑光中,突然暴起涤尘老道的大喝道:“江施主为
何不施展丽星剑法?”
接着是江天涛的朗声一笑道:“道长你要准备了!”了字出口,场中突然耀眼一亮,彩
华大盛,丽星飞洒,周围数丈内,立即涂上一层彩霞。同时,双方身形,俱都清晰可见,涤
尘老道,正以武当绝学“麻姑献寿”,幻起一片如林剑影,力敌江天涛的“丽星万点”!
江天涛末待招式用老,疾变“星月映雪”,一片深黄光华中,寒星点点,地面洒满弓寒
光,迳奔涤尘的中盘。“涤尘”老道心头猛然一震,脱口一声惊呼,奋力回剑,疾迎江天涛
电掣而下的丽星剑!
江天涛不愿以利刃斩断“涤尘”的兵器,只得再变“星转斗移”,直向涤尘老道肩井刺
去。涤尘没想到江夭涛的剑式如此神奇,而变招尤为神速。这时蓦见耀眼彩华挟着丝丝剑
啸,和砭骨寒气,直奔面门,心知这招躲不过,索性拚了!
心念已定,大喝一声,连人带剑,猛向江天涛冲去江天涛没想到涤尘黔驴技穷,竟想同
归于尽,心中一惊,滑步旋身,擦着涤尘的身边,冒险滑向对方身后。涤尘杀机已起,诚心
将江天涛毁在当地,就在江天涛滑过身侧的同时,左掌倏然举起,闪电向江天涛的肩胛劈
去。
红尘道长对涤尘冒险进招,已经感到有些不妙,这时见涤尘又暗施煞手,真是又羞又惊
又怒,不由脱口大喝:“不可”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滑身而过的江天涛,正极端恼怒之下,左手一招“李王托塔”,已将涤尘老道的左
腕握牢。紧接着,一声轻蔑沉喝:“道长末免大欠磊落了!”了字出口,奋力一送,涤尘一
声闷哼,身形踉跄前冲,去势甚疾就在这时,黄影一闪,一声大喝,立在场外观战的武当第
一剑客侯如平,飞身向前,立即伸臂去扶!
但是,江天涛的推送力猛,涤尘老道的身形,冲力又足,加之侯如平正在前扑,蓬的一
声大响,接着蹬蹬连声。侯如平拿桩不稳,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涤尘老道,也仆在侯如平
的身上,立即表演了一式确确实实的“饿虎扑羊”!
红尘道长一见,顿时涨得老脸通红,久久说不出话来。涤尘老道,左臂一撑地面,挺身
跃起,怨毒的望着江天涛,只气得老脸铁青。江大涛不耻涤尘老道的暗袭行为,因而冷冷一
笑,沉声道:“在下收手不及,希望道长不要介意才好!”
说罢,看也不看涤尘一眼,横肘收剑,“沙”的一声将剑送回剑鞘内。就在他将剑送回
剑鞘内的同时,蓦闻涤尘震耳一声大喝:“困住他!”喝声甫落,黄影闪动,“武当四剑
客”,闻声飞身而出,个个轩眉瞪眼,俱都满面怒容,立即将江天涛团团围住。
紧接着,寒光连闪,呛啷连声,四柄森森长剑,同时撤出鞘外。江天涛一见,顿时大
怒,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哈哈怒笑,接着,极轻蔑的笑声道:“久闻贵派“四象剑阵”,固若
金汤,奇奥绝伦,迎敌交战,无役不胜,在下今夜连番领教贵派绝学,获益匪浅,幸何其
多!”
说此一顿,转苜望着红尘道长,含意颇深的继续说:“贵派的“四象剑阵”,全靠密切
合作,互应灵活,但,老阴六数,末旺水绝,为其最脆弱之处,攻少阳而以木引火,诱少阴
而以土克金,其阵立破,贵派剑阵中的这一缺点,不知道长可曾改过?”
如此一述,武当三尘和四大剑客,个个面色苍白,俱都浑身一战,因为江天涛所说的,
正是大破“四象剑阵”的唯一要诀。红尘道长心中怦然一动,恍然似有所悟,不由急声问:
“敢问少堡主,尊师何人?”
江天涛见问及师尊,立即肃容拱手道:“家师乃幕阜山系舟峰,道号“海棠洞
主”……”红尘听得心头一震,再度急声问:“可是昔年的江南女侠?”江天涛立即肃容颔
首道:“不错,正是家师昔年行道江湖的雅号!”
红尘道长一听,立即稽首道:“本派所创四象剑阵,近二十年来,仅有一人脱困破阵,
那人就是尊师“江南女侠”,所谓名师出高徒,四象剑阵自是困不住少堡主,今夜天色已
晚,明日大会,贫道当再向少堡主拜领教益。”
江天涛剑眉微轩,朗然一笑道:“在下曾明言在先,本堡无意争取晋级!”红尘霜眉一
蹙,十分迷惑的问:“少堡主何以要礼让至此!”江天涛立即肃容拱手道:“家严昔年不与
责派争衡的主因,乃尊敬贵派上届掌门“玄灵上人”,终年奔波,造福武林,是一位德高望
重的前辈伟人,是以在下恪尊父命,仍保原位,期于道长邻座,俾能时领教益!”
武当三尘,四大剑客,以及数十道人,俱都听得十分感动,无不赞佩“陆地神龙”江老
堡主的海阔心胸和礼让美德!红尘道长急忙稽首,朗声宣了个剑号,道:“令尊江老堡主,
名扬海内,誉满武林,黑白两道的英雄侠士,敬赠雅号“陆地神龙”,老堡主可谓当之而无
愧,今夜少堡主大驾莅临,本当盛筵款待,聊表感谢之忱,怎奈野营在外,诸多简陋,不便
挽留,尚祈少堡主见谅是幸!”
江天涛谦和的一笑,道:“冒昧造访已属不当,怎敢再行叨扰,方才失礼之处。尚请三
位道长见谅,在下就此告辞了。”说罢拱手,深深一揖!
武当三尘急忙还礼,同时朗声道:“江少堡主慢行,恕贫道等不远送了。”话声甫落,
乐器齐鸣,清越悠扬的乐声,飘绕半空,数十老道,纷纷竖掌,肃立目送。
江天涛揖罢直身,说声“请止步”,迳向狭谷口走去。前进中,仰道一看夜空,已近三
更,想到马云山等人,必已发现他不在帐中,焦急情形可想而知。因而一进狭谷口,立即展
开轻功,沿着来时的路径,直向营地如飞驰去。
登上小谷后的矮峰,凝目一看,发现九宫堡的营地中,灯火点点,一如来时般宁静,林
外担任警戒的堡丁,依然立在原地末动。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马云山等人,也许尚不知
他已离开小绿谷,于是,驰下矮峰,直向小谷边沿的削壁前驰去。
尚未到达削壁下,蓦见前面乱石矮松中,突然立起一个魁伟身形,同时,有力的低声
问:“可是少堡主!”江天涛一听,知是“镔拐震九州”马云山,急忙歉声道:“马前辈,
是我。”说话之间,已至近前,发现马云山神色凝重的面孔上,充满了焦急和不安。
马云山见少堡主安然回来,放心不少,一俟江天涛刹住身势,立即关切的问道:“少堡
主可是去了武当派?”江天涛俊面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回去谈!”
马云山一听,立即在腰间取出一个四才多长的小竹筒,一按哑簧,嗤的一声,一道火焰
直射夜空。江天涛仰苜一看,叭的一声炸开九朵火花,正是九宫堡特制的焰火讯号,他知道
马云山正在通知金剑英等人回来。
于是,两人疾泻而下,迳向中央的疏林营地驰去。到达林缘,警卫堡丁,俱都以惊异的
目光望着江天涛和马云山两人。这时,看守营地的朱彩鸉和邓丽珠,已慌张的迎了出来。
朱彩鸑一见江天涛,立即嗔声埋怨道:“涛哥哥,你往那里去了,吓死人了,也不讲一
声,我去石头哥那边去找你,他说你根本没去!”江天涛向着朱彩鷿和邓丽珠一笑,没有说
什么。
马云山在江天涛身后,强自含笑,挥了挥手,示意到议事帐蓬内再说。于是,四人匆匆
走至议事帐蓬,“赛扁鹊”谢感恩第一个由谷口方向赶回来,接着是陈振铎。但两人看了马
云山和朱彩鷩等人的神色,仅向着俊面展笑的江天涛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江天涛进入灯光如昼的议事帐蓬,第一眼看见的是正中大椅前的桌面上,放着一叠各式
各样的大红拜帖。走至大椅前,来不及落座,立即低头翻阅那些拜帖。只见每一张拜帖的封
皮上,都有一个代表着该门派的标志。
最上面的一张,是少林寺的拜帖,封皮上的标志是一项中间有个金佛字的昆卢僧帽。第
二张是丐帮的拜帖,上面绘着一个讨饭袋和一根打狗棒,在标志的两边,倘写着八个金字:
“吃尽四海:
讨遍八方”江天涛读罢,不自觉的莞尔笑了。
这时,齐鲁大侠金剑英和小李广锺清,以及金头鳌宁道通三人也进来了,但两人看了帐
中的情形,和马云山等人递了一个眼神,立即悄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江天涛继续翻下面看
的拜帖,是:峨嵋、昆仑、点苍、邛峡、衡山、武当、雪山、长白、崆峒、华山、三钗、大
黄庄、飞云谷、龙刀会、绝毒门、月梦湖、瑯琊岛、乌拉海、吐鲁番、娘子寨、摩天岭、大
洪山
看至大洪山,江天涛特地看看张石头的拜帖上绘的什么标志,一看之下,竟是一块大石
头,不由快意的哈哈笑了。就在他愉快大笑的同时,篷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浑厚苍功,充沛有
力的斥骂声:“好个小子,我秃头特地到镇上,花花绿绿的地方去找你,结果你小子倒先回
来了”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恫,已由帐门外奔了进来。邓丽珠听了“花花绿绿”四个字,知道
老爹去的不是好地方,因而娇靥一红,立即嗔声说:“爹……”邓正桐进帐一看众人凝重肃
穆的神色,心知有异。
这时见爱女粉面一红,误以为他又忘了改变称呼,急忙又同着江天涛一抱拳,谦的道:
“少堡主适才外出,让属下找得好苦……”话末说完,马云山等人再也忍不住笑了。
江天涛急忙一肃手,笑着道:“邓前辈请坐!”邓正恫低声应了个是,就在马云山桌对
面的一张椅上坐下来。江天涛见人已到齐,立即将末看完的一些拜帖放在桌侧,面向马云
山,问:“我们的拜帖是否已送至各门各派的掌门人?”
马云山立即欠身道:“中午少堡主一到,谢兄立即派人火速将拜帖送去,这些拜帖,是
各派接到少堡主的拜帖后,才送来的!”江天涛恍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声,道:“难怪
红尘道长一见面便说旅途乍到,原来是他根据我们的拜帖…”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猛的一拍大腿,不由兴奋的道:“小子,你可是去找武当派的
那三个牛鼻子去了?”江天涛俊面一红,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不错……邓正恫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