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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的劝告,又哭了一会,才缓缓止了泪,眼底的恨意却怎么掩不住。

    魏婆子看得惊心,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儿来,忙拉住她的手,“秋霜,你千万莫要冲动行事啊,若是二少夫人真出什么事儿,到时惹怒了世子,只怕我们母女要以命相抵啊!”

    秋霜隐去眼底的恨意,淡淡出声,“娘,你放心,我眼下伤心还来不及,不会给您惹出什么乱子的。”

    秋霜嘴上安抚这魏婆子,心底却是极为不屑,娘这些年真是年纪大了竟是胆子变小了,当初那样收服冬雪的狠劲哪里去了?那女人挡了她财路,她怎会轻易扰了她!

    魏婆子这才点点头,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秋霜听得不厌其烦,便随意糊弄了魏婆子几句,扔下她出门去了。

    魏婆子莫名不安起来,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叹息,“唉……可莫要生出什么事才好。”

    如此又过了几日,魏婆子见秋霜只忙着做事,但也没什么异常的举动,这才放下心来。

    这日午后,秋阳正好,方菲玥歇了午觉起来,正欲去后花园散步,却见徐景飒笑着拿了一封信进来,“母亲来信儿了,说是再过十日就到家了。”

    方菲玥笑道:“可算是回来了。”

    徐景飒点点头,“母亲盼着见媳妇孙儿,好不容易等到大姨母身子好些,这才急着启程回来。”

    方菲玥笑着抚上微隆的肚子,“母亲的瑶兰院我已叮嘱冯妈妈让人好好打扫了,我和孩子也盼着母亲回来呢。”

    这厢夫妻两人为了平阳侯夫人即将回府的消息高兴不已,尤氏的沁芳院则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

    下人们小心翼翼地服侍着,说话走路都刻意放轻了声音,连来回话的管事婆子行事说话都带了几分小心。

    好不容易回了话,一个穿着藕色薄袄的管事婆子出来松了一口气,小声对另一个管事婆子道:“这大少夫人这几日是怎么了?以前看着柔柔弱弱的,这两日怎地就这样喜怒无常起来?不曾想她发起脾气也是这般骇人。”

    另一个婆子忙对她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这还没出沁芳院呢,你说话且小心些,若是让大少夫人听见,只怕我们定要逃不了一顿板子了。”

    那穿着藕色薄袄的婆子立刻噤若寒蝉,忙捂住嘴,快步出了沁芳院。

    沁芳院堂屋内,尤氏打发了最后一个来回话的婆子,疲惫地柔柔眉心,刚喝了一口茶,就见她的心腹云香匆匆进来,小声禀告,“少夫人,刚得了信儿,夫人再过十日便要回府了。”

    “十日么?”尤氏放下茶盏,懒懒扶了扶松了的发钗,淡淡道:“那也足够了!”

    “是。”云香小心应了一声,恭敬退了下去。

    尤氏则盯着桌上香炉里冉冉上升的檀香无声冷笑,都过燃檀香可以静气凝神,真真是古人留下偏偏愚昧世人的话罢了,否则为何她燃了这么多檀香还是心绪难平?

    她丈夫为平阳侯府的荣誉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找不到,偏她丈夫已死这平阳侯世子之位便落在了徐景飒头上,还有这管家之权,她在侯府管了这些年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偏她方菲玥一来,婆婆让她交了管家之权,让方菲玥管家,她岂能不恨!

    她一味隐忍,倒是让夫人越发得寸进尺,让刚进门的方菲玥管家,这不是明摆着打她脸么?她只不过是为儿子争取了几次应得的世子之位而已,婆婆就这样恼了她,还留下冯妈妈防着她。

    尤氏越想心中越狠,半晌才冷哼一声,暗道,她定要在夫人回来之前与方菲玥做个了断,是她丈夫拼死护住了侯府荣誉,这世子之位必须是她儿子的!

    尤氏双手狠狠握拳头,扬声唤了云香进来,低声道:“告诉那丫头先预备着,等两日时机成熟再见机行事。”

    云香面色一凛,郑重应了一声,“是。”

    洛惜院内,静菡纤紫摆了好晚膳,纤紫笑着去里间请了方菲玥出来,“少夫人,晚膳已摆好了。”

    方菲玥看了一眼外面擦黑的天色,问道:“世子爷自午后被圣上召进宫,还不曾回来么?”

    “是……”静菡忙道:“奴婢方才让人去门房问过了,说是还不曾回来呢。”

    “那便等等他吧。”方菲玥索然放下筷子,叮嘱道:“再去门房看看世子回来了不……”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徐景飒的声音,“娘子这样盼着我,我日后可是要快马加鞭回来了。”

    徐景飒笑嘻嘻地进来坐在方菲玥身边,拿起筷子吃了一菜,含糊不清道:“皇上找我说了一下午话,看着天黑了才将我放出来,竟是连饭也不管,饿死我了。”

    方菲玥为她夹了一筷子菜,笑道:“那便多吃些吧。”

    徐景飒吃了一碗饭才放下筷子,又劝着方菲玥吃了饭,才说起今日进宫之事,道:“皇上突然来了兴趣,要去狩猎,后日就要出门,三日后回来……指了我随侍御驾。”

    方菲玥微微惊讶,“怎会这样急,那不是要让她们赶紧为你收拾行装了?”

    徐景飒低低叹息,“我只是担心你,眼下你有孕在身,我出去倒是放不下心。”

    “我有丫鬟婆子伺候着,你倒不用担心……”方菲玥笑着叮嘱他,“你只要在外头照顾好自己就好。”

    徐景飒笑着点头,“你这几日便在家里好生歇着,等我回来便陪你回方府看祖母可好?”

    方菲玥眼睛一亮,自是点头好说。

    后日一早,方菲玥还在睡梦中,徐景飒却已出了府门,随着御驾出了京城。

    方菲玥醒来见身边空无一人,忙好了静菡进来,“世子已是出府了?”

    静菡笑着点头,“世子一早就出府了,见少夫人还在睡着,便叮嘱奴婢们不许扰了少夫人歇息,等您醒了再进来伺候。”

    方菲玥叹息一声,黯然地摸出这两日偷偷打好的红色同心结,原想着他出门之前送他的,偏他走得这样急,倒是费了她一番心思。

    随手将同心结放在一旁,方菲玥淡淡吩咐静菡,“服侍我起来吧。”

    起了床,方菲玥扶着疏雨静菡的手去后花园散了一会儿步,用过午膳又歇了一会儿午觉,醒来看了一会儿书,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用过午膳,静菡照例端来安胎药,“少夫人,该喝药了。”

    方菲玥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不禁皱起眉头,叹息道:“每日都要喝,看到这些药就一阵反胃。”

    静菡笑道:“良药苦口,到底是对腹中的小少爷好的,少夫人暂且忍忍吧。”

    方菲玥叹息一声,伸手端过药正要喝,却见魏婆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惊呼道:“别喝!”

    方菲玥吓了一跳,忙放下药碗,问她,“这是怎么了,魏妈妈怎会如此惊慌?”

    魏婆子则是快步走到她身边,气喘吁吁道:“这药……这药有红花……”

    “红花……”方菲玥立刻变了脸色,皱眉看向那碗黑乎乎的药汁,脸色惨白道:“红花可是堕胎的利器,这药里怎会有红花?”

    跟着魏婆子进来的疏雨亦是面色一白,“这药是奴婢们亲自看着煎好的,怎会被人下了红花?”

    魏婆子苦笑着摇头,“疏雨姑娘可还记得你今日煎药时谁魏你拿的药碗?”

    疏雨面色更白,“是秋霜……”

    方菲玥诧异地看向魏婆子,她竟是拆穿了自己亲女儿的计谋。

    静菡却是在一旁不解道:“可是奴婢是用银针试过的,不曾发现有何异样啊。”

    “那药是下在药碗边缘的,自是不会被轻易察觉的。”魏婆子说着竟然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小女莽撞,幸好少夫人还不曾吃药,若不然就算老奴舍去这条命,只怕也赎不清满身罪孽。”

    女儿铸成大错,当娘的自然要代她受之,魏婆子像是吐了黄连一般,心中极为酸苦,她虽也是讨厌少夫人,但到底那腹中的孩子是世子的,不曾想秋霜竟是真动了谋害的心思。谋害主子可是大罪,就算她的世子爷的|乳|娘,只怕此事也很难就这样过去了。

    方菲玥心中暗道着秋霜的狠毒,却是亲自扶了魏婆子起来,劝道:“此事与妈妈无关,若非妈妈前来相告,只怕我腹中孩儿早已保不住。”

    她说着又问道:“敢问妈妈秋霜现在何处?她为何要害我腹中孩儿性命?”

    魏婆子流泪叹息,“老奴知道她所做之事,便将她锁在屋里,一路小跑着来见少夫人。”

    她说着又是跪在大哭起来,“也是秋霜那丫头心眼太死,只一心想着做世子爷的姨娘,倒生出这些旁门左道的心思来,还求少夫人赎罪。”

    方菲玥皱起眉头,却也不在理魏婆子,只冷声吩咐疏雨,“你领着几个婆子去带了秋霜来,我倒要亲自问问天因何害我!”

    疏雨领命而去,方菲玥则吩咐静菡扶了魏婆子起来,淡淡道:“妈妈是世子的|乳|母自是不用如此大礼的,待我问清事情心果,即便是看在妈妈奶大了世子爷的份上我也会网开一面的,也算是为我腹中孩儿积德。”

    魏婆子感激涕零,又是跪下磕头谢恩,心中却是明白,即便少夫人仁慈能饶了秋霜一命,她们母女只怕再也在这侯府待不下去了。

    第一三一回 冬雪

    待到秋霜被两个婆子压着道洛惜院的时候,看到一旁深深皱眉的魏婆子,她立刻面如死灰,娘亲竟是真的将她的谋划揭发了。

    秋霜心乱如麻,正想着该如何应对,腿上却是一痛,竟直直对着方菲玥跪了下去。

    她狠狠瞪了踢她一脚的婆子一眼,才摇摇晃晃对着方菲玥跪好:“见过少夫人。”

    方菲玥看了疏雨一眼,疏雨会意,对着秋霜冷喝一声:“大胆秋霜,何以胆敢谋害少夫人!”

    秋霜看了魏婆子一眼,竟是冷笑,“方才我娘只怕已是说过了,你们何必又再明知故问。”

    方菲玥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魏妈妈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词,我倒想听听你的说法,怎会想出在药碗边缘涂了药来害我。”

    魏婆子心里一惊,听夫人这说过像是怀疑秋霜受人指使,若真是如此秋霜倒还是能逃过此重罪,只盼她能赶紧说出主使之人,才能从轻责罚啊!

    秋霜面色一白,却是一口咬定道:“是我自己想了法子!”

    “是吗?”方菲玥浅浅一笑,又看向疏雨,“你也跟着魏妈妈学了这些日子的规矩了,不知若是侯府的奴才谋害主子应如何责罚?”

    “用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活活打死。”疏雨冷冷的声音像是寒冬凛冽的秋风,让秋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魏婆子吓得双腿一抖,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少夫人饶命,求少夫人饶了我女儿这一条命吧,老奴愿意代为受之。”

    秋霜见老娘哆嗦着身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心中大痛,更是恨极了方菲玥,指着她恨声道:“是我恨毒了你,自你嫁来侯府世子便从未正眼看我一眼,甚至连让我为妾的心思都没了,我对世子一片真心……就是因为你,我才不能陪伴世子一侧。所以我才在你的药碗上涂上红花,只盼着你没了孩子,这样我才能有机会纳为姨娘。”

    说道最后秋霜却是突然激动起来,“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我娘无关,我栽在你手里你如何处置我都认了,可我娘是世子爷的|乳|娘,又毫不知情我的打算,还揭发此事保住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动她!”

    魏婆子抱着秋霜大哭,“我的儿啊,你怎地就那样傻啊!”

    秋霜却是直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地强忍着泪。

    方菲玥突然佩服起秋霜来,倒是有勇气敢作敢当。如此看来秋霜背后竟是无人指使了,只是秋霜是魏妈妈微微的亲人了,她该如何处置呢?

    正在方菲玥皱着眉不知如何处置秋霜的时候,却见纤紫引了冬雪进来,“少夫人,冬雪说是知道背后主使者。”

    方菲玥诧异地看向冬雪,冬雪却是不慌不忙地跪下磕头行了礼,“奴婢冬雪叩见少夫人。”

    方菲玥淡淡叫了起,“起来回话。”

    冬雪这才起身,却是皱眉看向秋霜,“秋霜姐姐这样为背后之人隐瞒,不过是想着即便你死了也给少夫人留下个麻烦,可是秋霜姐姐怎地不想想干娘?干娘一大把年纪了,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女儿,你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她越说秋霜面色越白,最后竟是一把抱住魏妈妈痛哭起来,“娘,是女儿不孝……”

    魏婆子老泪纵横,哭着劝道:“女儿啊……你便说出那主使之人吧,若是你死了,娘也不能活啊。”

    方菲玥在一看看得清楚,不由暗暗赞叹起冬雪来,这丫头倒是聪慧,她哪里知道什么背后主使,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用魏婆子来劝秋霜,除非秋霜真是铁石心肠,不然她只怕会被说动了……

    秋霜面色果然微微动容,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扑在魏婆子怀里无声流泪。

    冬雪乘机又劝,“姐姐即便是为了干娘也不能如此啊,秋霜姐姐可想想,若是干娘百年之后无人送终,逢清明节日也无人烧纸上坟,该是何等凄凉。”

    她说着亦是流泪啜泣,“可怜我这干娘辛苦养大了女儿,最后却被女儿生生抛弃,老了亦要无人送终。”

    哭了一会儿,冬雪见秋霜面上已是带了一丝犹疑,只时机成熟,便佯装无奈道:“既是秋霜姐姐不远开口说出那背后主使之人,那我便说了,姐姐可是想清楚了,若我一说,姐姐便再没有从轻发落的筹码的,届时干娘只怕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冬雪又看了秋霜一眼,才低下头对方菲玥道:“夫人,那背后之人是……”

    “是大少夫人!”秋霜突然接过话,泪流满面道:“是大少夫人!红花是大少夫人身边的云香给的,将药涂在药碗边缘也是云香告诉我的。”

    她说着又对方菲玥磕了一个头,泣道:“秋霜一时糊涂,求少夫人饶命。”

    方菲玥不曾想背后竟真是有主使之人,更不曾想竟是那个一向柔弱的大嫂,心中惊骇不已,此刻听见秋霜求饶才微微回过神来,沉吟半晌才吩咐道:“母亲和世子都不在府里,先送魏妈妈和秋霜回他们的小院,让人仔细看着,且等夫人和世子回来再发落了。”

    魏妈妈和秋霜被带了下去,方菲玥看向冬雪,“你怎会知道背后有主使之人?”

    冬雪神色恭敬道:“昨日奴婢去干娘院子里送东西,离的老远就看见秋霜和大少夫人身边的云香说话,云香似是给了秋霜什么东西,秋霜则是慌慌张张地藏了起来。恰巧今日少夫人这里就出了事,奴婢想只怕大少夫人就是背后主使了,于是便有了方才一出。”

    “你倒是聪明。”方菲玥笑着夸赞她。

    冬雪谦虚了两句,才又道:“眼下少夫要做如何打算?”

    方菲玥叹息一声,“父亲和世子跟着皇上去狩猎,要过两日才能回来,母亲更是不在府里,她是长嫂,我自是不能奈何了她去,只能等父亲和世子回来了。”

    疏雨却是担忧道:“世子归来还要两日,沁芳院只怕已是听说了秋霜败露之事,若是这两日那大少夫人又想了毒计害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方菲玥想着疏雨的话疲惫地柔柔眉心,却听冬雪道:“奴婢倒是有个主意。”

    方菲玥看向她,“说来听听。”

    “是。”冬雪恭敬道:“奴婢想,既是事情败露,大少夫人必先是要灭了秋霜的口,到时死无对证,就算少夫人向侯爷和夫人说起此事,大少夫人只怕还会反咬一口说是少夫人害了魏婆子母女嫁祸给她,所以定要确保魏妈妈母女性命无碍。”

    方菲玥点点头,“冯妈妈是夫人留下的人,就让在看着魏婆子母女,有她在,量大嫂也不敢轻举妄动。”

    冬雪面色一喜,“奴婢倒是喝少夫人想一块去了。只是确保了魏妈妈母女的性命,自然更要保护好少夫人。”

    说到这冬雪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如今大少夫人还管着家,倒不好直接同她撕破脸,我们便散出是秋霜想做姨娘不成反倒谋害少夫人的话,以此迷惑大少夫人,让她以为少夫人对她背后算计的事还不知情,我们便等着侯爷和世子的归来。”

    “这主意虽好,只是坐以待毙只怕仍会防不胜防。”方菲玥叹息道。

    冬雪立刻面上一红,“奴婢愚见,让少夫人见笑了。”

    方菲玥笑着摇摇头,“你这主意自是极好的,还要你们去做,只是眼下府中大嫂独大,我们要想着法子护好自己才是。”

    疏雨忙领着众人行了一礼,“求少夫人示下,奴婢们誓死守护少夫人。”

    方菲玥撑着桌子站起来,郑重道:“眼下是我和腹中孩儿生死攸关之时,你们定要听我吩咐,切莫出了差池。”

    众人神色一凛,“是。”

    方菲玥这才吩咐道:“纤紫冬雪,你们去下人中间传了秋霜谋害主子,就说我已是见红,身子大为不好,疏雨沁紫,你们亲自去大厨房那些这两日的食物来,在世子回来之前,我们便在小厨房里做些吃食,静菡烟绿,你们两个则约束好下人,莫要随意出门,更要小心说话。从今晚起,洛惜院便闭门谢客,我要静养身子。”

    众人恭敬应了一声,便各自去了,待到黄昏时分,众人便都来回来,已是妥当,方菲玥便下令关了洛惜院门,这两日之内,不许进不许出。

    待到尤氏听到待到尤氏听闻秋霜事情败露已是到了晚膳时分。

    “可是打听清楚了?只是关了秋霜和魏婆子?”尤氏挥退屋内一干伺候的丫鬟婆子,只留了云香在跟前。

    云香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二少夫人还见了红。”

    尤氏忙问:“孩子可是没了?”

    云香道:“瞧样子应是没了。奴婢听说今儿个下午,二少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去大厨房拿了不少吃食回去,洛惜院更是大门紧闭,传话说二少夫人这些日子要静心养身子,不让人来打扰呢。”

    尤氏冷笑道:“那药碗边缘可涂了大量的红花,只要她喝了药,只怕此生再不能生育了,世子之位,也必须留给我儿子了。”

    “瞧洛惜院的人如此模样,只怕那二少夫人的孩子已是没了,到底是您想的好主意,利用秋霜动手,怎地也怀疑不到咱们沁芳院头上。”云香笑着恭维道。

    “错……”尤氏淡淡摇头,“是没了秋霜,她们才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第一三二回 巧设计尤氏认罪

    云香心中一惊:“夫人的意思是……”

    刘氏冷冷勾丝嘴角,缓缓开口道:“方菲玥如今没了孩子,只怕也没有心思审问秋霜,可是再过两日二弟便要回来了,那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若是让她拿住秋霜好好审问,只怕我们也逃不了干系。”

    云香眼皮跳了跳,“那我们该如何做?”

    “死人的嘴才是最能守住秘密的。”尤氏冷笑道。

    云香心中震惊着尤氏的心狠手辣,却是皱眉道:“只是那秋霜由冯妈妈亲自看守,只怕我们也进不去啊!”

    尤氏的耐心终是被耗尽,气道:“枉你在我身边儿呆了这些年,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云香立刻惶恐跪下请罪,道:“奴婢蠢笨,求少夫人赎罪。”

    尤氏这才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法子多的是,何苦非得要进去?”

    “夫人的意思是……在饭菜里下毒?”云香小心翼翼问道。

    “真真是榆木脑袋!”尤氏骂了她两句,才强压下怒气道:“在饭菜里下毒岂不是一下就会被发现了?如果是相克的食物混在一起吃了……”

    云香这才明白过来,“若是食物相克,那便与我们没有任何干系了。少夫人思虑周到,奴婢佩服。”

    尤氏也没有心思听她恭维的话,不耐烦地挥挥手,:“既是知道了还不快去办。”

    “是,少夫人放心,奴婢必定会办的妥当。”云香恭敬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尤氏却是紧紧握住了一旁的茶盏,用力到关节泛起轻微的白,眼中的目光冷若寒冰,这次她一定要扳倒二房。

    第二日一早,魏婆子的小院便闹开了,魏婆子母女双双中毒身亡的消息便在下人中间流传开来。

    冯妈妈则是面色凝重地守在魏婆子门口,不管大少夫人如何派人来问也一律不许人进去,只严肃地回答说要等平阳侯夫人回来再行处置。

    冯妈妈是平阳侯夫人身边的人,尤氏纵然再想看看魏婆子母女是否真死了,却也不敢让人硬闯,只在夜半时分让人买通了守门的婆子偷偷进去瞧过一眼,待看到堂屋内用白布盖着的两句尸体才放了心。

    待到两日后徐景飒回府,洛惜院紧闭的大门才终是打开,迎了徐景飒进去。

    徐景飒回府的时候正值午后,进门就看到方菲玥挺着三个多月大的肚子正歪在美人塌上,由静菡疏雨伺候着吃着葡萄,见他进来,她忙扶着疏雨起身,心中勿然百感交集,不觉湿了眼眶,“你终是回来了。”

    徐景飒见她湿了眼眶便格外心疼,笑着将她揽进怀里,开玩笑道:“我是回来了,你哭做什么?莫是不欢迎我回来?”

    方菲玥留着泪摇摇头,疏雨却是上前一步,恭敬行了一礼,“世子爷您不知道,您不在这些日子,咱们少夫人可是整日提心吊胆,连觉也睡不好呢。”

    “怪不得瞧着人都瘦了一圈。”徐景飒以为她是终日在为他担忧,便无奈叹道:“狩猎原也不是甚危险的事儿,你何苦这样担忧?”

    方菲玥却是拭了泪,“你可知咱们的孩子差点就没了。”

    徐景飒下意识地抚上她微隆的肚子,“我不在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菲玥看了疏雨一眼,疏雨会意,便将这些日子的事儿一五一十如实同徐景飒说了。

    徐景飒听完勃然大怒,一拳锤在一旁的茶几是,竟是连桌上的茶盏震翻在地。

    方菲玥忙去看他的手,见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却听徐景飒愤然道:“竟然是趁我和母亲不在来害你和我们的孩子,真是可恶!”

    方菲玥叹了一口气道:“大嫂许也是一时糊涂,此事还是要过几日等母亲交由她处置为好。”

    “她可不是一时糊涂!”徐景飒冷笑道:“笼络了秋霜害了你的胎,又下毒残害了秋霜和|乳|娘,分明是早就设计好的,早先用毒害我,我求了母亲不予追究,本以为她早就改过向善,如今看来竟是改不了了!”

    方菲玥震惊不已,“大嫂竟还下毒害过你?”

    徐景飒缓缓点头,“五年前大哥徐景磊镇守西北时因未听从上级命令,执意和前来闹事的西北蛮夷开战,结果死在蛮夷的强驽之下,皇上为此事大怒,还因此斥责的父亲,并说不许平阳侯爵位让大哥的后人继承,父亲这才将世子之位传了给我。”

    说着这徐景飒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为了怕大嫂伤心,我和父亲母亲便将此事瞒着大嫂,不曾想大嫂竟为了世子之位下毒害我,母亲发现后狠狠斥责了大嫂,大嫂虽然保证知错就改,却终究是被母亲记恨上了。这些年看着大嫂隐忍小心,本以她是改过了的,不曾想竟是这般变本加厉!”

    方菲玥恍然道:“怪不得母亲对大嫂总是没有好脸色,竟还有这样一个由头在里面。”

    徐景飒慢慢点头,“所以母亲出府时说让你管家我才会同意,起码管家之权在你手里她也不敢如何害你,偏你又在这时有了身孕,管家之权又回到她手里,我和父亲母亲又不在,她便更可以有恃无恐地算计你。”

    方菲玥轻轻拉住他的手,淡淡笑道:“为母则强,这次她是害不了我和孩子的。”

    方菲玥趴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徐景飒眼睛一亮,听完竟然连衣裳也顾不得换,竟是直接迈步去了平阳侯的书房。

    方菲玥看着徐景飒远去的身影,缓缓叮嘱身后的静菡和疏雨,“吩咐底下的人老实待在院子里莫要出去,外头只怕要闹翻天了呢。”

    果然,徐景飒才到了平阳侯书房没一会儿,平阳侯便下令让人封住了沁芳院,不许人进出。

    尤氏惊慌地搂着一双儿女,忙派了云香去打探消息。只是守着沁芳院的一对士兵格外冷漠无情,无论云香怎么相求,就是不透露一丁点消息。

    “难道是给方菲玥下药的事被发现了?”尤氏暗自在心中揣测,却是怎么也想不通,秋霜明明已经死了,她给方菲玥下药的事儿又怎么可能被人知道。

    刘氏就这样在心中自我安慰着,一直等到了平阳侯夫人回府的日子。

    平阳侯夫人回府的当天下午便让几个婆子分别带走了尤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尤氏则由两个大力的婆子押到了平阳侯夫人的瑶兰院。

    尤氏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平阳侯夫人下首的方菲玥,待到她微隆的肚子不禁瞪大了眼睛,“弟妹的孩子还在?”

    方菲玥闻言抿嘴一笑,好像她说得是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大嫂说得哪里话,我不过是前两日被这孩子折腾得身子不舒服罢了,怎地大嫂竟会以为我没了孩子?难道大嫂不想看到我和孩子好好的么?”

    她终究是失算了!尤氏面色惨白,强笑着开口,“看到弟妹和孩子安好,我便放心了。”

    平阳侯夫人旅途劳累,满身风尘,此刻看到尤氏装模作样的样子却是没了耐心,冷声道:“尤氏,你可知罪!”

    尤氏压下心中的惊恐,暗想左右秋霜也是中毒死了的,死无对证,量夫人也不敢将此事强压在她身上,便装作不解道:“前两日不知为何,父亲突然下令封住了沁芳院,好不容易今日才放出来,怎地母亲竟问我是否知罪?敢问母亲,我错在哪里?”

    平阳侯夫人冷笑道:“不怕你嘴硬,我可是有认证让你开口的。”

    她说着便扬声道:“冯妈妈,还不快将魏婆子母女带上来!”

    尤氏眼皮一跳,抬头就看到冯婆子领着魏婆子和秋霜一前一后地进来。

    尤氏吓了一跳,指着魏婆子和秋霜,不可置信道:“你们……你们不是死了么?”

    秋霜直直看向尤氏,冷笑道:“或许在大少夫人心里我和娘应该死了,但偏偏我们命大的很,大少夫人不想让我们活命,老天爷却是不收我们呢。”

    尤氏面色更白,竟没了一丝血色,摊坐在地上张张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有一个念头,事情败露了……

    平阳侯夫人这才冷哼一声,“秋霜已经将事情原委都与我说了,你当初狠心下手谋害飒儿,我念在你一双儿女年幼才饶了你一次,不想你竟是越发狠心,一连要谋害几条人命,若非玥儿多了个心眼,我那未出世的孙子不就葬送在你的手里!如此狠心的夫人,我侯府岂能容你!”

    “怎么就容不下我!”尤氏突然大声反驳道:“说我狠心?我哪里狠心了!她肚子里是你的孙子,难道霖儿就不是你孙子么?我丈夫战死沙场,世子之位便该由霖儿继承,偏你们偏心,一味让二弟继承了世子之位,二弟妹一来也夺走了我的管家之权,你们自己处事不公,我难道不改挣一挣么?”

    平阳侯夫人气得捂住胸口,指着尤氏怒声道,“你自问你管家这些年每每是不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弟妹行事做派大方得体,我要出远门自是要交给她来管家!”

    “那世子之位呢?为何由二弟来继承?难道不是你们偏心么?”尤氏冷声质问。

    平阳侯夫人气急反笑,“我何曾偏过心?你可知当初磊儿不听上级命令私自发动战争才葬送了自己性命,圣上未必大怒,下旨不许将侯爵之位传给磊儿后人,你父亲这才让飒儿承了这世子之位。你二弟怕你伤心,便劝着我们瞒了你这些年,偏你为这世子之位耿耿于怀,竟生出这歹毒心思来!”

    尤氏震惊地看向平阳侯夫人,心里乱成一团,难道这些年竟是自己错了?

    第一三三回 尘埃落定

    平阳侯夫人一番话说得尤氏愣在原地,怔怔不知如何反应。

    见她如此,平阳侯夫人终是耗尽了耐心,疲惫地挥挥手,“将大少夫人送回沁芳院,从今儿起便锁在沁芳院反省,将少爷和小姐的东西收拾出来,再将西暖阁和西厢房打扰出来,以后便让少爷和小姐跟着我住,没得跟着这个是非不分的娘倒学坏了。”

    一听一双儿女要远离自己,尤氏这才回神,哭着求饶,“母亲,是媳妇错了,求母亲不要带走我的孩子,媳妇知错了!”

    方菲玥不忍心地别过头去,徐景飒轻轻拍拍她的手。

    平阳侯夫人却是看着不看尤氏一眼,沉声喝道:“还不快将少夫人拉下去!”

    两个婆子忙过来去拉她,尤氏却是不停地求着平阳侯夫人,直到被拉出屋子,依旧能听到她的哭声。

    屋子里格外寂静,待到刘氏的声音渐行渐远,魏婆子却是一把拉了秋霜跪在地上,“此事皆因老奴教女不严而起,还求夫人责罚!”

    平阳侯夫人冷声道:“自是要责罚!这些年你们母女仗着世子的宠爱越发无法无天,竟是连谋害主子的事都做得出来,可见良心是被狗吃了!”

    平阳侯夫人极少发如此大的火,魏婆子和秋霜吓得哆嗦一下,附在地上,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母亲……”徐景飒皱眉刚叫了一声母亲,平阳侯夫人便打断了他,“你也不用求情,我知道你念着她的哺|乳|之恩,只是死罪可免,这侯府却是容不下她们母女了,便让秋霜跟着魏妈妈去庄子里享福吧。”

    徐景飒知道平阳侯夫人话一出口便再难收回,让|乳|娘去庄子荣养只怕是她最大的限度了,便也不敢再开口求情。

    魏婆子则是送了口气,拉着秋霜一起磕头谢了恩,忙退了出去。

    平阳侯夫人才缓缓叹息道:“玥儿做了这半日只怕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方菲玥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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