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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届的原因所在。”

    说着他瞥了眼卫惊蛰,目含敬佩之意道:“现下的斗姆海暴虐凶险远胜仙会召开之时,连麒麟瑞兽也不敢横渡。上回护送楚老宫主回返忘情宫,阮师姐一行也是动用了敝岛至宝“经天神梭”方才得行。卫公子年纪轻轻,居然能只身御剑横跨怒海,这分造诣、胆识着实令人钦佩。”

    卫惊蛰暗道庆幸,苦笑道:“在下也是不得已为之。实不相瞒,我们此行的目的多少也与楚老宫主有关。”

    周圳面露诧异,问道:“他怎么了,要累得两位万里迢迢身犯奇险至此?”

    卫惊蛰道:“楚老宫主已然离世。只是我农姑姑身中忘情水毒无药可解,只剩下数月性命。迫不得已之下,我们只好冒昧闯入贵岛,希望能寻到当年留存下来的忘情水解药。”说罢他的心一下紧张起来,唯恐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没有”两字。

    周圳沉吟须臾,道:“这事须问过阮师姐。目前敝岛的诸位尊长尽皆闭关不出,岛上事务都由她暂为代理。两位不妨到文章阁内小坐,我这便派人去请阮师姐。”

    在蓬莱仙会上,农卫二人与阮秋波也曾有一面之缘,却没想到她的地位在岛上竟如此尊崇。当下随着周圳进到文章阁落坐,自有蓬莱弟子奉上茶水糕点。

    卫惊蛰也无心享用,直到此刻他才察觉浑身酸痛,一双手兀自在不停地微微颤抖,可见方才为横渡斗姆海,几乎令得自己完全透支。

    不一会脚步轻响,一位相貌秀丽气质脱俗的女子盈盈步入文章阁。虽二十余年未见,卫惊蛰仍一眼认出她来,与农冰衣双双起身礼道:“阮仙子!”

    阮秋波笑语盈盈,还礼道:“卫公子,农仙子,一别二十年两位可好?”

    农冰衣素来快人快语,回答道:“不瞒阮仙子,要是好的话咱们也就不来贵岛了。”

    阮秋波愣了愣,周圳急忙走到侧旁,低声将农卫所求之事说了。

    阮秋波听完点点头,道:“据我所知,敝岛确实还留有当日楚老宫主用剩的忘情水解药。我这便命人取来交给你。”抬手召来一名侍立的蓬莱弟子,向她吩咐了两句。那弟子躬身领命,快步走出文章阁。

    卫惊蛰心头千钧巨石终于落地,直觉得自己与农姑姑这番九死一生的工夫终于没有白费,他侧目望向农冰衣,就见她亦是欣喜无限难以自持。

    两人齐齐向阮秋波诚心致谢。阮秋波浅笑道:“这只是举手之劳,两位不必在意。”

    于是众人重新落坐,一边叙话一边等着那名蓬莱弟子取药归来。

    卫惊蛰将楚望天与叶无青在梵孤山同归于尽的故事简略说了,听得阮秋波、周圳等人唏嘘不已。可故事说完,仍不见那取药的弟子回转,周圳眉头微皱又命一名门下前去催促。

    农冰衣心下甚是感动,谢道:“我原以为此来求药势必困难重重,却作梦也没想到,阮仙子和周大哥这般宽宏侠义,我与惊蛰实是感激不尽!”

    阮秋波道:“农姑娘客气了,只是忘情水毒化解后,两位有何打算?”

    农冰衣一怔道:“我们想快些回返翠霞山,以免盛大哥他们挂念。”

    阮秋波和周圳互视一眼,摇摇头道:“可能农姑娘和卫公子走不成了。”

    卫惊蛰大吃一惊,正色道:“阮仙子此言何意?”

    阮秋波道:“在斗姆海边缘,有一道自古留传的透明结界,想必两位来时也曾留意到。这层结界乃是为防止斗姆海向外泛滥所设,除了退潮的那年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易进难出,任你有通天修为也休想撼动它分毫。”

    农冰衣犹疑道:“可贵岛的经天神梭不是能够自由穿行其间么?”

    阮秋波苦笑一声,回答道:“经天神梭在斗姆海上往返一次,便要耗损敝岛八位同门十年的真元。而且这八位元同门,每人至少需要身负一甲子以上的修为,方能戮力同心驱动经天神梭前行。”

    周圳叹道:“楚老宫主能得返忘情宫,也是因敝岛正巧有弟子离山外出才能成行。否则单为送他,要折损敝岛八位同门的十年真元,这决定连掌门真人也未必敢轻易做出。”

    农冰衣顿感有一盆凉水浇下,问道:“那我们需要等多久?”

    阮秋波迟疑片刻,伸出一根玉指。农冰衣稍松口气道:“一年?”

    阮秋波摇头道:“是一百年,需要等到下届蓬莱仙会召开之时。”

    农冰衣先前的喜悦荡然无存,失声道:“难道这一百年间你们都不会出岛么?”

    阮秋波缓缓道:“当然不是,但经天神梭却不能搭载两位,这是敝岛千年以来立下的不二铁律。除了敝岛的同门,亦只有像楚老宫主这样神智不清之人,才能得掌门真人特许提前离开。”

    卫惊蛰嘿然道:“如此说来结界也好,经天神梭也罢,都是藉口。贵岛是决心要将我和农姑姑留下了。”

    周圳心平气和道:“卫公子莫要动气,这条规矩千年前就已存在,绝非针对两位。”

    农冰衣道:“我明白了,你们压根是不愿外人知道斗姆海的秘密。”

    阮秋波道:“农姑娘这么想也无不可,尚请两位见谅。”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阮秋波又慷慨赠药?农冰衣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作,娇哼道:“再等一百年,我和小卫头发都白了,还出去做什么?”

    说到这里她猛地一省,心道:“就算等到了下届蓬莱仙会,他们也未必会允许我和小卫顺利离开。这斗姆海中定是藏有惊人秘密,方才令得蓬莱仙岛如此慎重。”

    那边周圳神情歉仄正欲劝解,猛见刚才离去的那名弟子怀抱着领命前去取药的同门尸体,满脸悲愤与震惊冲将进来,悲声叫道:“阮师叔,周师妹死了!”

    众人齐齐一惊,卫惊蛰见那死去的弟子两手空空更是心中一沉,但此时此刻委实不宜追问解药下落,与阮秋波等人迅即离座迎上前去。

    周圳只看一眼,便沉声说道:“胸口,一击毙命!”语音里含着三分愤怒,三分惊愕,更带有几分紧张。

    需知这名负责取药的弟子修为不弱,对方却能从正面仅用一掌便取了她的性命,而且没有惊动到其他人,身手之高可想而知。

    阮秋波迅速恢复镇定,问道:“葛洪,你是在哪里发现她的?”

    那报讯的弟子回答道:“就在离丹库二十余丈的回廊里,瞧周师妹倒下的方向应是取药回来的路上遭人毒手。”

    农冰衣和卫惊蛰均自生出歉疚之情,心道:“要不是她为我们去取药,未必会死。”

    阮秋波搜过那死去弟子的衣衫,皱眉道:“解药不见了。”

    周圳讶异道:“师姐的意思,莫非是凶手也是为了忘情水的解药而来?”

    卫惊蛰与农冰衣几乎在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欧阳霓!”

    周圳疑惑道:“谁是欧阳霓?”

    卫惊蛰刚想解释,突听思微峰外有人传音道:“在下盛年,偕诸位同门好友前来拜山。我等不速而至尚请宽宥,盼云临仙长现身赐见!”

    第二十一集 蓬莱篇(完结篇) 第八章 神魔之眼

    “咚、咚、咚咚——”惊天鼓的轰鸣响彻蓬莱三百六十座云峰,一声声如在耳畔。

    所有守值的蓬莱弟子倾巢而出,在仙岛的每一个角落展开搜索,寻找杀害同门的凶手。而盛年、丁原等人亦加入到搜捕的行列中,分由几名蓬莱弟子引领,往各处找寻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小蛋、卫惊蛰、丁寂与罗羽杉、农冰衣以及楚儿被分作一队,同行的还有周圳和四名蓬莱仙岛的精锐高手,负责搜寻思微峰南麓。

    众人连找了几处楼阁,均未发现凶手影踪,心情渐渐焦灼起来。

    霸下问道:“周先生,你们有没有派人封锁住所有出入仙岛的通道?

    莫要咱们在这儿像没头苍蝇似地到处撞大运,人家却早已拿了解药逃之夭夭。”

    周圳不假思索道:“有“揽海结界”封阻,就算凶手肋生双翅也逃不出蓬莱仙岛。”

    卫惊蛰道:“可如果凶手劫持了贵岛的经天神梭,揽海结界也未必能挡住他们。”

    周圳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经天神梭的停放地点极为隐秘,且有敝岛弟子昼夜不断轮流守卫。即便凶手能够找到,亦不晓得驾驭它的方法。”

    小蛋摇摇头,道:“倘若凶手果真是欧阳姑娘和屈大哥,那就未必了。”

    周圳不悦道:“小兄弟莫非以为周某在信口开河?”

    小蛋也不生气,耐着性子道:“屈翠枫已将一位散仙的元神炼作镜奴,再加上欧阳姑娘的智慧,或许此刻贵岛的经天神梭业已落到了他们手中。”

    周圳脸色微变,丁寂道:“小蛋说的极是。周大哥,经天神梭在哪儿?”

    周圳仍对小蛋的话将信将疑,一时踌躇不语。小鲜急道:“你是怕咱们藉机夺了经天神梭夺路逃跑么?”

    周圳摇头道:“这点周某倒是信得过诸位,只是……”

    楚儿冷哼道:“别只是了。假如让欧阳霓和屈翠枫夺得经天神梭逃离蓬莱仙岛,为了阻止咱们从后追赶,以这两人的歹毒心性,十有八九要将经天神梭捣毁,到时候连带贵岛的诸位弟子,咱们谁都休想离开!”

    周圳心头一震,当机立断道:“好,事不宜迟,大伙儿跟我来!”

    一行十余人在周圳引导下折而向西,朝着思微峰山脚全速御风而行。

    不一刻,众人进到山脚一座云洞之内。望着门户大开的洞门,周圳面色凝重,沉声说道:“恐怕真被诸位猜着了!”反手拔出仙剑,一马当先闯将进去。

    朝里走了百余丈,平日用以守护经天神梭的洞内诸般禁制尽皆毫无反应,显然已遭人破坏。周圳也顾不得许多,一路不停地冲入云洞尽头的一座库房内。

    但见库房门口横七竖八倒了数名已然气绝身亡的蓬莱弟子,一艘长逾十丈宽约两丈形如纺锤的紫金色飞艇停泊在库房中央隆隆作响,缓缓地往上升腾。

    农冰衣见状道:“还好不算迟,大伙儿一齐上,将它截下!”

    周圳苦笑道:“咱们还是迟了一步。经天神梭一经发动,非人力可阻。”

    霸下跃跃欲试道:“这好办,我在梭上轰开个口子,咱们冲进去抓人。”

    周圳道:“经天神梭乃洪荒遗金锻铸,莫说无法轰开,即便轰开了,这艘神梭也要就此毁了。”

    另一名蓬莱弟子错愕道:“奇怪,凶手怎会知道驾驭神梭的方法?”

    小蛋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却无暇解释,转脸望向卫惊蛰和小寂道:“我们上!”

    周圳一愣,问道:“你们要怎么做?”

    说话间经天神梭已经完全发动,如一头狂野奔腾的公牛向着众人站立之处冲撞而来。

    小蛋身形纹丝不动,双目凝视迎面冲来的经天神梭,右掌徐徐抬起。

    周圳误以为小蛋想凭一己之力挡下经天神梭,忙叫道:“快闪!”

    小蛋恍若未闻,掌心银光一闪,“呼”地在身前骤然开启出一扇星门。

    卫惊蛰和小寂早已心领神会,拧身飞纵跃入星门。待小蛋的身影亦消失在星门里,银光淡去,经天神梭挟着一蓬雄浑湍急的罡风从上空呼啸掠过。

    “呜——”卫惊蛰的身形甫一弹出星门,一股劲风旋即迎面而至,却是屈翠枫也料到了小蛋会用这手,不待三人落地便施展“周而复始”,打出摺扇。

    卫惊蛰临危不乱,近乎本能地使出领悟了尚不到半天的“无意之诀”,天穹神剑有如羚羊挂角随心而发,“叮”地一记切金断玉的脆响,将袭来的摺扇一劈为二。

    那边欧阳霓趁虚而入,欺身上前,一掌拍向卫惊蛰的左肋。不防小寂紧随而出,一式“二十二字拳”中的“山”字诀直撄其锋。

    “砰!”拳掌相交,两人身躯一晃平分秋色,均自凛然对方功力了得。

    只这一耽搁,小蛋携着霸下和小鲜也从星门中跃出,落到丁寂和卫惊蛰身侧。

    三人并肩伫立,打量神梭内的情景。但见庞大的舱内各种陈设用品一应俱全,两边镶嵌着二十盏明珠壁灯,将里头照耀得亮如白昼。

    在神梭头部有一块正方形的孚仭桨咨厦婀庠瘟髯欢嫌成涑霾胀饩白础>路接幸蛔切畏ㄕ螅嗣罾诚傻旱牡茏幽抗獯糁透髡家唤牵Υ叨嫫菰i袼笄靶校灾芪x5囊磺胁晃挪晃省?br /≈ap;

    屈翠枫见自己的摺扇被毁,暗吃了一惊,冷笑道:“你们到底还是追来了!”

    尽管猜到了劫持神梭的人定是屈翠枫和欧阳霓无疑,但卫惊蛰仍是心里一痛。

    遥想三年前两人在漠北为捕地龙连袂血战,其后又强闯独尊谷患难与共的旧事,卫惊蛰委实想不到自己竟是在这种情形下与他久别重逢。

    他稳了稳思绪,说道:“小屈,丁师叔也来了,你随我去见他罢!”

    屈翠枫嘿然道:“别拿丁原来压我,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丁寂可没卫惊蛰那么好说话,接道:“好,那咱们就别说废话。你将神梭停下,交出忘情水解药,而后封制经脉负荆请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欧阳霓冷冷道:“你最好不要把话说满,如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卫惊蛰道:“欧阳姑娘,你为了自救,在农姑姑身上下了忘情水毒也算情有可原,但暗中随着咱们潜入蓬莱杀人劫药,这份心机未免太过歹毒!”

    欧阳霓淡然道:“如今你们为了给农冰衣解毒,不是正打算向我和翠枫下手么?”

    小蛋道:“要你们留下,只是为了给所有无辜遇害者一个公道!”

    欧阳霓注视小蛋片刻,扭过头去不再说话。却听屈翠枫哈哈笑道:“公道,什么是公道?卫慧不肯给我时间为爹娘报仇是公道?杨挚逼我为一个自杀的女人陪葬是公道?小蛋,你告诉我,这世上到底哪里有公道?什么是公道?”

    小蛋缓缓地用手指抵在胸膛上,沉静道:“有,就在这里!光明磊落,公道自在人心!”

    屈翠枫半晌辩驳不出一句话来,死死盯着小蛋心里羞愤不已,更暗含着一丝自己难以解释的心虚。

    小寂剑眉一扬,拊掌道:“说得好!屈翠枫,屈师叔在世之日,想必也希望你成为一个光明磊落、无愧于心的大好男儿。可依你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他日又有何面目见令尊于九泉之下?”

    屈翠枫白皙的脸庞泛起青气,徐徐道:“你错了。待回返天陆后,我要夺回越秀派掌门宝座,我要横扫四海独尊仙林,更要让天下人从此对我抬头仰望,顶礼膜拜!这才是对我爹娘最好的慰藉,这才是当日爹娘对我最大的期待!”

    卫惊蛰摇头道:“看来我们之间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屈翠枫,拔出你的剑来,让我讨教一二!”

    屈翠枫蔑然笑道:“你以为仰仗手中神剑便能教屈某束手就擒?你以为我还是越秀山上那个修为浅薄任人宰割的屈翠枫?”

    话音落处他左手法诀在胸口竖起,衣襟内青光骤亮“嗡嗡”颤响,四相幻镜腾空祭起,从镜面中跃动出一束金光,临空舒展幻化成鹤仙人元神,在屈翠枫的真言驱动下立掌如刀直劈卫惊蛰眉心。

    卫惊蛰尚是第一次和鹤仙人元神交手,心下不敢怠慢,默运“离”

    诀,天穹神剑一式“擎天柱石”挑向对方手腕。

    鹤仙人手腕疾翻“叮”的一指弹在天穹神剑上,紧接着他大袖挥处,一蓬仙鹤神针铺天盖地往卫惊蛰射落。

    小寂手疾眼快,祭出天殇琴,五指轻抚催动“垒土”诀,“嗡”的凭空幻出一蓬暗黄铯尘烟迎将上去,“嗤嗤”锐啸不断将仙鹤神针化于无形。

    鹤仙人左手又是一晃,从掌心中化出一柄拂尘,“唰”的一声拍向小蛋胸口。

    小蛋早有防备,侧身拔剑,剑刃中“弹”字诀劲力勃然而发,在拂尘上一架一推。

    “砰!”拂尘顺势弹起,千万缕尘丝猛地爆开,反打向小蛋面门。

    小蛋身子一摇,施展“虚空”诀横遁三丈,避开鹤仙人的拂尘,飘落到卫惊蛰身旁。

    鹤仙人一击落空也不恋战,身如鬼魅滑过虚空,退到屈翠枫与欧阳霓身前。

    兔起鹘落间他接连抢攻,与卫惊蛰、小蛋、丁寂均有交手,却迫得这三个人没能还出一招。屈翠枫见此情景大感痛快,得意笑道:“卫惊蛰,你还敢再说大话么?”

    霸下看不惯他的嘴脸,“呸”地吐了口唾沫,通身红光大盛轰出天雷地火。

    屈翠枫心念一催,鹤仙人拂尘轻扬,卷住袭来的赤红光团,反掷向小蛋等人。

    小蛋跨前半步,左手劲力微吐,幻出“和光”星门,将反噬而来的天雷地火收去。

    哪知鹤仙人的身影竟比天雷地火更快半分,后发先至,一掌按向小蛋的头顶。

    卫惊蛰和丁寂一左一右齐齐抢上,双剑并举,一个刺向鹤仙人右腕脉门,一个全力劈向他的小腹,一攻一守相得益彰,好似事先演练过般默契精准。

    当下四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直打得风生水起罡风乱溅。霸下和小鲜干着急插不了手,不由得对视一眼心里均道:“这鹤老魔的元神仅是傀儡,只要制服屈翠枫,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小鲜率先发难,飞翼轻振冲向屈翠枫,两只纤手“嗤嗤”急响,射出圣滛虫丝。

    欧阳霓早料到这两个小家伙会寻上屈翠枫的晦气,鼻子低哼一声,腾身出剑。

    “叮!”仙剑寒光如虹荡开圣滛虫丝,剑锋所指直迫小鲜咽喉。

    霸下自不肯坐视小鲜吃亏,眼中精光电射打出“火眼光飙”,将欧阳霓剑锋击偏。

    小鲜稳住心神,娇喝道:“妖女,咱们看看谁厉害!”心头发狠,一气射出数十缕圣滛虫丝,好似匹练横空,与霸下双双围住欧阳霓,奋力鏖战。

    那边小蛋等人与鹤仙人的元神转眼间交手已逾二十回合,三个人守多攻少渐落下风,但各施绝艺互为奥援,依旧阵脚不乱。

    屈翠枫心生焦意,生恐夜长梦多召来丁原、盛年等人,那时想要脱身可就难上加难。于是左手法印连连变幻,不断强催鹤仙人元神向三人发动猛攻。

    斗到酣处小蛋神色一动,却是看到舱头那块晶石上显现出盛年、罗牛与一位蓬莱仙岛长老级高手的身影,三人劈波斩浪正全速御剑对着经天神梭衔尾直追,奈何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在斗姆海肆虐狂暴的云涛中反有被渐渐抛远之虞。

    小蛋激战之中偷空目光横扫,寻到经天神梭舱门的所在,雪恋仙剑虚晃一招抽身闪遁,星门光芒闪烁熠动,身形已欺至舱门近前。

    屈翠枫吃了一惊,急忙回身亮剑,一式越秀剑派的“青山遮映”飞刺小蛋背心。

    小蛋情知屈翠枫之所以能有恃无恐携着欧阳霓横行蓬莱,不过是有四相幻镜和鹤仙人的元神相助,自身真实艺业较之自己和丁寂、卫惊蛰仍是颇有不如。

    故此他兵行险招,暗运“有容乃大”聚于背心,左手抓住舱门上的把手猛向右转。

    不料舱门沉重且被锁死,小蛋的左手连拧两下把手依旧不为所动。

    “铿!”屈翠枫的仙剑击在小蛋背上,激起一串殷红色光花,却未能伤及分毫。

    小蛋吐气扬声,迫出破入背部经脉的残余剑气,反身一剑逼退屈翠枫,正欲设法开启舱门,猛见眼前金光闪烁,鹤仙人在卫惊蛰和小寂的夹击之中竟是游刃有余,甩拂尘轰出两束沛然莫御的鹤翎仙刃。

    饶是小蛋修为已臻至大乘之境,也不愿轻易与鹤翎仙刃硬撼,身子贴着舱壁施展出“穿花绕柳身法”中的“风逝”诀往左侧躲闪。

    鹤翎仙刃轰然掠过,一束轰在舱门上震得整艘经天神梭战栗摇动,另一束却划过道弧光飞向前舱。

    屈翠枫大吃一惊,急忙高声叫道:“快躲!”

    无奈前舱端坐的八名蓬莱仙岛弟子,神智皆已被鹤仙人的“控神大法”所惑,虽听到屈翠枫喝令,反应终究慢了半拍。鹤翎仙刃轰落处八名蓬莱弟子三死四伤,唯有一人幸免于难。

    屈翠枫心下一沉,对小蛋越发地恨之入骨,迳自催动鹤仙人元神舍下卫惊蛰和丁寂,如附骨之蛆似地向着他追杀而上。

    小蛋只得暂时放弃开启舱门,凝神运气与鹤仙人周旋,心中懊悔道:“早知如此,我方才说什么也该想办法将那束鹤翎仙刃接下来!”

    丁寂见三名蓬莱弟子又无辜受难,不由得怒气勃发,口中长啸,丹田真气如滔滔江水直灌双臂,大喝道:“妖道,看打!”十指轻抚琴弦,心凝霄汉物我两忘,竟是藉助天殇魔琴发动起“地恸”诀。

    “轰——”天殇琴悲怆激昂的旋律中,一蓬浩荡红光如潮水涌生,似是蕴藏着积郁人间千秋万古的悲愤豪情,幕天席地无可遮拦,向着鹤仙人滚滚奔腾。

    鹤仙人的潜意识里似乎也感应到地恸诀旷世无匹的巨大威力,元神骤然金光大亮,左手拂尘迎风暴涨数倍,如黄金色的旌旗般猎猎飘摇,凌空掠出,朝着澎湃奔流而来的红色光澜迎去。

    一声轰鸣响起,连带稍远些的欧阳霓、霸下和小鲜,俱都被咆哮狂涌的罡风狠狠撞到舱壁上方自站稳,胸口气血振荡自不待言。

    那柄硕大的拂尘在地恸诀无与伦比的雄壮起劲催压下,顷刻化为一蓬齑粉,赤红的光澜几乎毫无凝滞继续朝着鹤仙人元神迫去。

    “啊——”屈翠枫猛地扬声厉吼,右手结起法印朝头顶四相幻镜一记虚点。

    鹤仙人如应斯吼,右手刹那膨胀十圈有余,宛如一只巨灵魔掌按向袭来的光澜。

    “砰!”金红两色光芒狭路相逢,激撞绞杀,一缕缕流光四处迸溅乱窜,在舱体上撕裂出无数道细小缝隙,声势骇人至极。

    鹤仙人的右掌当场爆碎,身子抛飞而起,在空中连打几转,落回到屈翠枫跟前。

    丁寂受天殇琴气机牵引,也是一记闷哼嘴角逸血,脸上苍白一片好半天才缓过来。

    卫惊蛰心知机不可失,舱内罡风稍弱,仗剑和身掩袭而上,直取鹤仙人咽喉。

    鹤仙人元气受损,又仅余一臂,若放在以往定会引吭怒啸以牙还牙,可此刻却是神情木然如同没事人般,漫不经心地扫过卫惊蛰一眼,挑出左手大拇指在身前划了半个圈,而后蓦地向前一按,正中天穹神剑。

    仅这一按之力却令卫惊蛰身躯一震,险些从空中栽落,好在他反应神速,撤剑吸气将对方的魔气消解转向,身形往侧旁飘飞而出。

    小蛋拧身而上替下卫惊蛰,雪恋仙剑发出一式“一诺千金”,寓动于静似拙实巧,缓缓往鹤仙人胸前递去。

    鹤仙人头顶“呼”地冒出一蓬绚光,在半空中形成三朵光花熠熠生辉,残缺的右臂金芒幻动迅即重生,五指凝成鹤嘴之状朝着雪恋仙剑抓落。

    丁寂眉宇一挑,纵声提醒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小心了!”

    小蛋神色平和如水毫无惊惧之情,手中雪恋仙剑突然剑锋激颤,幻起数十朵真假难辨的绚丽光花,将鹤仙人的魔爪尽数笼罩。

    “啵啵啵啵——”一连串的爆响,鹤仙人的手爪被仙剑在电光石火间刺出千疮百孔,又迅速恢复如初,待到剑招变化穷尽,鹤仙人猛地变爪为掌,在剑刃上重重一拍,震得小蛋踉跄而退。

    卫惊蛰和丁寂互视一眼,心头均升起惊骇之意,暗自省悟道:“鹤老魔的元神不过是四相幻镜投射在虚空中的影像,真身仍被封印在镜内未曾出动,故而无论他的元神分身遭受如何严重的创伤,都能在眨眼的工夫迅即复原,要想制服这个老魔,就必须先将四相幻镜从屈翠枫手中夺下!”

    然而屈翠枫有鹤仙人元神护持,想要从他手里夺过四相幻镜又谈何容易?

    小蛋自然也明白其中关键,奈何他数次催动心念试图与四相幻镜建立联系,尽皆如泥牛入海无功而返,眼下除了奋力苦战外已别无他策。

    卫惊蛰稍稍喘息一口,唯恐小蛋人单势孤,顾不得右臂酸麻纵身上前助阵。

    正这时,经天神梭迎头好像撞上了什么,轰然一震发出剧烈颠簸。亏得舱内众人皆是一等一的翘楚人物,急忙各自稳住身形觑空望向舱头的晶石。

    但见船舱外浊浪滔天,飓风狂啸,凶猛无伦地不停冲击向经天神梭,已然看不到盛年等人的身影。

    原来八名蓬莱弟子三死四伤,众人又在全神激战,以至于经天神梭完全失控,顺着湍急的漩流滑向斗姆海深处。

    屈翠枫一凛心道:“再这么没完没了的耗下去,可真要同归于尽了!”

    他心里一发狠,将丹田真气拼命催出,双手法印于胸口结在一处往上方高举,口中爆喝道:“生!”

    四相幻镜青光猛炽,竟又幻化出一道鹤仙人元神,向着小蛋飞掠而至。

    小蛋闪身避过,百忙中望向屈翠枫狰厉紧绷的俊面,说道:“屈大哥,“灵性有涯,量力而为”!”却是印刻在四相幻镜背面真言里的一句话。

    屈翠枫一愣,旋即不以为然地冷笑道:“你怎知道我会力有不逮?”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经天神梭蓦然猛烈翻转,舱体上的裂纹越来越深,不断蔓延。

    众人犹如筛子里跳掷不停的豆粒,在舱内东倒西歪难以站定,不约而同收手观望。

    只见距离经天神梭不到里许的云海之中,亮起一蓬恢宏的金黄铯光芒,炽如烈日令人不可逼视。在状若椭圆的金芒中央,却有一圈黑洞洞的云渊不住往外喷着汹涌澎湃的红色云澜,远远望去酷似一只人眼。

    而在金色光环周边约莫百丈的距离,又有一圈银白色星状法阵围绕。

    每一个法阵节点之上,都悬浮着一尊银白色莲花法坛,坛上少则三五人,多则七八人,尽皆是蓬莱仙岛的一流高手,包括掌门云临真人也赫然在内。

    尽管有星阵的抵御,从黑色云渊里涌出的云澜仍有一部分泄漏出来,更多的则是在与星阵惊天动地的撞击拉锯中渐渐淡漠消隐。

    屈翠枫难以置信地望着晶石上显现的景象,不由自主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蛋缓缓道:“神魔之眼,咱们误打误撞,已闯入蓬莱仙岛最核心的绝境!”

    一言未毕,舱内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凝视着晶石,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第二十一集 蓬莱篇(完结篇) 第九章 反空还虚

    谁都知道,神魔之眼乃是上古时由天界往来人间的唯一通道,却在围剿万劫天君一战后被封印了数万年,可在此之前,谁也不清楚,这座传说中的神魔之眼竟然就埋藏在斗姆海中。如此,蓬莱仙岛上的种种反常景象一下子都找到了答案。

    这时候,经天神梭彷佛被一股庞大而无形的吸力所牵引,加速朝着神魔之眼冲去。

    屈翠枫霍然警醒道:“不好,若是再不逃,我可要被卷入神魔之眼!”

    他心念落处,两道鹤仙人分身齐齐轰出两束雄浑金芒,重重击在舱体之上。

    已然伤痕累累的经天神梭再禁不起如此重击,轰然裂开一道开口,屈翠枫不敢怠慢,携着欧阳霓在鹤仙人分身的保护下冲出舱去。

    舱外的云涛顿时鼓荡而入,小蛋左手一挥,射出金蝎魔鞭卷起一名蓬莱弟子,卫惊蛰和丁寂亦是一手一个各挟起两名,星门一开,也遁出舱外。

    经天神梭并不稍停,从星阵上生生撞开一角,一头栽入神魔之眼中消失不见。

    “轰——”从神魔之眼深处传来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周边的整座星阵都生出感应齐声共鸣,犹如一块巨石投落湖中,激得水面上映射的满天星光乱摇不休。

    法坛上近百位蓬莱仙岛高手接二连三地闷哼吐血,被抛离而出。

    屈翠枫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与欧阳霓夺路而逃。孰知丁寂早已用灵台将他牢牢锁定,驱动天殇琴发动“幻火”诀,纵声喝道:“你往哪里走?”

    屈翠枫眼见一蓬光火熊熊如海涌将过来,急忙召来鹤仙人元神救驾。

    小蛋和卫惊蛰趁机一左一右与丁寂鼎足而立,对屈翠枫和欧阳霓形成包围之势。

    那边星阵受损令得神魔之眼立时失去羁绊,滚滚红澜似洪涛般冲破法阵封锁,往四面八方肆无忌惮地汹涌扩展。

    云临真人一袭道袍卓立于星阵之上,目睹神魔之眼爆发之状,面色凝重如霜,低低叹息道:“阵灭劫生,莫非天要亡我九州黎庶?”

    一旁几名蓬莱仙岛的耆宿长老双目赤红,也分不清屈翠枫、小蛋等人谁人是友谁人是敌,愤声喝道:“孽障,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

    眼瞧着一场混战即起,盛年、罗牛与同行的一位蓬莱仙岛长老终于赶到,望着场内情形无不凛然变色,心中发沉。

    那位长老恐起误会,急忙找到云临真人,三言两语将来龙去脉说了。

    罗牛接着道:“掌门真人,不管怎么说这事由我们而起,在下和盛师兄定会给贵岛一个交代。”

    云临真人身侧一名锦袍老者怒道:“怎么交代?“无涯星阵”被毁,神魔之眼再无羁束,里面蕴藏的千古氤氲精华涌将出来,一个月内便会吞没天陆九州,届时苍生涂炭,万灵凋谢,咱们这些人死上一万次也难赎其罪!”

    罗牛听得目瞪口呆,云临真人却已镇定下来,吩咐道:“楚师弟,让大伙儿赶紧归回原位各司其职,尽力阻挡神魔之眼喷涌。拖得一刻是一刻,或许天意怜我众生,此事犹有转机。”

    说话间卫惊蛰三人已与急于突围脱逃的屈翠枫、欧阳霓斗在一处。

    闻听经天神梭猛撞之下居然闯下这般滔天大祸,卫惊蛰亦是义愤填膺,天穹神剑施展开“无意心诀”,如同天马行空妙到巅毫。

    可屈翠枫连放两道鹤仙人元神分身,亦是威力倍增,一任小蛋三人全力拼杀,仍逐渐落入下风。

    盛年稳定心绪,思忖道:“当务之急需尽快制服翠枫,以免他绝望之下生出更多祸患!”当下气运丹田,徐徐说道:“翠枫,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屈翠枫充耳不闻,却将两道鹤仙人元神慢慢向己身收缩,好提防盛年、罗牛出手围攻,至于欧阳霓安危如何,他已无暇顾及,暗暗怨恨道:“早晓得会是眼前这番田地,我就不该答应她冒险前来蓬莱!”

    罗牛见小蛋三人战况吃紧,低声道:“盛师兄,你替我压阵!”手掣沉金古剑杀入战团,却被鹤仙人分身挡下。

    盛年看着战况难解难分,寻思道:“我可不能再乾瞧下去了!”一拔背后久未动用的石中剑纵身跃入战团,与罗牛合战一道鹤仙人分身。

    然而斗姆海中的风暴越来越凶猛险恶,众人非但要与鹤仙人元神奋战,更需分神应付不时袭来的扑天云浪,时间一久顿感顾此失彼力不从心。

    屈翠枫倒是心里一定,笑吟吟道:“盛年,你们这是何苦?”

    罗牛听他直呼盛年的名字,分明将过往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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