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情郁闷之时，手机震动，他接起电话毕恭毕敬。
“是……好的，我马上安排。”
陈睿又打了几个电话，然后转身快步再次进入创意总监办公室，对心情不佳的齐家林说：“齐总监，齐董事长现在想见你，我已经安排了会所，车子在楼下等候，您随时可以出发。”
二
和自己的父亲在正规的会所里，面对面单独见面，齐家林还是头一次。袅袅的香茶气息萦绕室内，轻轻飘飘，原本应该是悠闲自在的气氛，但因为父亲抿着嘴不发一言，反而让人紧张。
齐家林起身给他续倒了一杯茶水，恭恭敬敬地递到父亲的面前：“爸，今天我们父女俩难得独处，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齐尚圭点了点头，看着齐家林，满是希冀：“爸爸有一件事想对你们说，但是怕你妈他们一时接受不了，所以考虑了很久。我知道你从来贴心，一直是爸爸疼爱的小棉袄，如果我先告诉你，或许你能够谅解，接受这个事实，也能宽慰你妈……”
“爸，到底是什么事？”她从没见过父亲这样低声下气地对她说话，所以齐家林更加疑惑和好奇，同时心底也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件事会影响他们整个家庭。
齐尚圭并不像齐家林这么急切，而是喝干了杯中的茶水，才沉声说道：“爸爸年轻时曾经对不起两个女人，一个是你妈，还有一个是我的初恋。她是一个好女人，知道我有家世以后，不愿意介入我们的家庭，在怀了我的孩子的情况下，一个人默默地离开，还坚强地独自把孩子带大。”
齐家林目瞪口呆，震惊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问：“然后呢？”
“最近她得了重病，是绝症，医生都说没希望，我知道这个情况后，非常内疚和痛苦，所以我必须尽力帮助她，并且照顾好我和她的孩子。”
“你见过那个孩子了？”这是什么意思，尽力帮助那个女人，齐家林并不反对，但是要照顾那个私生的孩子，意思是要将他带回家里来吗？
“见过，而且她从小到大的照片都有。”齐尚圭面露苦涩，似乎十分歉疚。
原来父亲一直瞒着全家，偷偷地关注着那个孩子。齐家林心中顿时酸酸涩涩，很不舒服：“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齐尚圭的语气十分肯定有力：“我要认这个孩子，让她成为齐家的一员，齐氏的三小姐。”
“她是个女的？”齐家林虽然已经十分不高兴，但是眼看父亲心意已决，怎么都不会更改，也不敢贸然说出不同意的话。这样突如其来的姐妹，又是父亲背叛母亲所生，她打心眼里看不起，也不愿意接受。
齐尚圭放下威严，俨然变成慈父的状态，对齐家林说：“她是你妹妹，非常可爱，你一定会喜欢她。”
为什么今天有两个人对她说，她一定会喜欢。她凭什么去喜欢一个勾引她爱的男人的程家森，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妹妹。她绝对不会和这两个人好好相处！
齐家林冷笑道：“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妹妹，让我的爸爸这么疼爱。”
齐尚圭面露微笑：“其实你见过她，她叫程家森，在你的部门上班，难道你没发现她的名字和你还有家木有特殊的联系吗？”
真是一道晴天霹雳，齐家林更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脸色越来越冷，灰暗得看不到神采。想不到自己讨厌的两个人选合二为一了。
为什么又是程家森，她怎么配当自己的妹妹！她的整个人生都要被她给毁了！
“爸，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我们必须仔细考虑，千万不要对外公开。除了妈妈这边不会同意，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我想就连公司也会受到影响，不利公司的发展。”
齐尚圭一脸失望：“林林，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是我的孩子，你的妹妹，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必须相认，即使付出一点代价也在所不惜。至于你妈那边，我找你来，就是希望你能多多劝慰，让她不要给我惹事。”
“爸，我做不到！”齐家林性子倔强，毫不客气地回答她的父亲。
齐尚圭没想到一向最听他的话的二女儿这次敢这样坚决地忤逆他，不禁勃然大怒：“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就算爸爸曾经背叛你妈，犯了错误，但你的妹妹是无辜的。这么多年来我们有钱有势，却没有尽到家人的义务，好好照顾她。现在母女俩有难，你这个做姐姐的竟然全然不顾……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忠不孝的女儿！”
说到重处，齐尚圭气息紊乱，心脏负荷不了，只能缓这劲儿再说。
齐家林从来没有被父亲这样指责过，心里更加有气，对程家森的愤恨也积压更深。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认程家森做我的妹妹的。”说完，齐家林不顾父亲的脸色，拎起提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 别扭
一
好不容易平静了生活，适应了忙碌的节奏，程家森稍稍松了一口气，以为可以安心一边照顾母亲，一边认真工作。没想到更大的考验在不久以后等着她。
如往常一般，程家森照顾好母亲，走出医院，看到戎博维准时地等在门口。他身姿屹立，背靠着车子，有型有款。程家森嘴角微甜，快步走向他。
“冷不冷？”戎博维替她拿了外套，不等她回答，顺势披在她的身上。
“你冷不冷？”等她这么久，戎博维肯定吹了不少冷风。
戎博维笑了笑，邪肆如顽童。“你猜我冷不冷，过来探探我的体温就知道了。”说着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程家森嗤嗤直笑，跳跃着躲开他的环抱：“你好像电视里演的邪恶员外！”
“小翠，你就从了老爷我吧。”戎博维终于逮到了她，抱着猛亲。
两人笑闹成一团，程家森不住捶他：“别闹了，快放开我，这里是医院门口，被人看到不好。”
戎博维无奈地放开她，却说：“回家继续。”
夜色如水一般寂静，秋风虽然变得冷清，但是难掩舒爽透彻。戎博维和程家森回到公寓，又一起来到花园里散步。两人身形相配，男才女貌，路过的同区住户总投来艳羡的目光，俨然以为他们是一对少年夫妻。
走到一处中了许多挂花树的林子，轻轻一闻便是沁人心脾的花香，戎博维诗兴大发，随口便来一句：“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程家森好奇：“你一个美国长大的孩子，中文造诣怎么比我还要好？”
戎博维想到小时候的情景，微微皱眉：“我爷爷喜欢这些，逼着我学。”
“哦，原来是这样。”程家森不禁羡慕，喃喃道，“有爷爷真好。”
程家森从小除了母亲，就没有其他的亲人，而现在唯一的亲人……一想到今天看到母亲又比前几天消瘦了些，心就忍不住难受。所以即使有戎博维在身边，也难掩心事重重。
“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戎博维在她眼前晃了晃，吸引她的注意力。
“没事。”她答得有气无力，戎博维怎会看不出她的心事。
她母亲的病，所有医生都已经尽心尽力，还是无法拿出行之有效的方法，看来是真的没有治愈的可能。只希望程家森能逐渐接受这个事实，勇敢地面对将来会发生的事。
“别多想了，你再怎么烦恼也不可能改变一些事实，坚强一点，你不会是一个人。”
戎博维的话总是这么沉稳有力，程家森当然也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多少次告诉过自己要坚强面对，已经这么久了，她不能总是困在伤痛中，她要让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放心。可是每每想到母亲，还是会心痛得想要落泪。
程家森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后我不会哭了，你放心。”
戎博维知道她很能掩盖心情，但也不点破，换了话题问她：“天气越来越冷，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冬装？我找ari替你采购。”
“不用了，不用麻烦ari，我自己会买，而且以前的衣服也能穿。”想到ari专业的眼光，选的必定是高级、昂贵的衣服，她可承受不起。
“那好，我给你我的副卡，你自己去刷，看到喜欢的就买，别磨磨唧唧。”戎博维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为他省钱，他只要她开心。
程家森心里别扭，吃他的住他的，还要花他的钱，她都快要看不起自己，于是说：“我不要你的卡，我自己可以负担。”
戎博维不喜欢她拒绝，微微生气，语气有丝不耐：“别逞强，你那点钱能买多少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
程家森也不知道怎么，听了他的话，突然来了脾气：“你看不起我那点钱是吗？你是有钱人，我是穷人，但是穷人的钱也是钱，如果你嫌弃我，可以把我甩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气氛瞬间冷寂下来
“程家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戎博维简直不敢相信她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程家森挺着胸膛，鼓着气势重复了一遍：“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戎博维的脸瞬间陷入冷寂：“你觉得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可怜你？”
程家森倔着性子不说话，她早就知道他们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生活差异很大。在两人的关系中，她永远处于弱势，但是此刻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低头。
“那好，以后都随便你。”戎博维从没想过自己的真心真意会得到这样的评价，心寒不已，沉着嗓子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程家森一个人站在桂花树下。
二
戎博维独自回到公寓，心情郁闷，从酒柜里拿了一瓶葡萄酒，倒了一大杯，猛地一口灌下，还是非常不爽。来到卧室，看到她每晚都要抱在怀里的兔子，戎博维一时气愤，抓起它扔得老远。
她真是让人抓狂的女人！
戎博维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冷着脸，虽然还在生气，但是枕头上幽幽传来她的气息，绒绒地挠着他的心，想到她幼稚的睡颜，即刻舍不得责备她。
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闹别扭也要有个限度，家还是要准时回的。
戎博维腾地弹起，来不及穿外套，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她一个人在外面，又不回家，要去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
想到这里，戎博维更加急迫，跑到楼下，绕着小区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打了她的手机，她也不接。他心突突直跳，第一次这样心慌。
“程家森，程家森……”抱着一线希望，戎博维又来到桂花林里，她还会在这里吗？
刚刚的挂花树依然闷闷地映照在昏黄的路灯下，而程家森的身影早就不在了。
戎博维正要转身离开，林子深处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博维。”过了一会儿，程家森憔悴着脸从里面走出来，显然刚刚大哭了一场。
戎博维心神一震，大步走上去，狠狠地抱住了她。
第六十章 头条
一
戎博维紧紧抱住程家森，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
程家森也紧紧环住他，哽咽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关心我了。”戎博维一离开，她的心就跟着碎了。他的背影这么决绝，一点也没有回头的意思。
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么过分的话，明明知道他的话里没有轻视她的意思，为什么还要倔强地惹他生气……
戎博维感受到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心疼得无以复加：“我怎么会不关心你，我永远会在你身边。”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知道你不是可怜我……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你那么优秀，而我除了廉价的自尊心，什么都没有……”
她抽抽噎噎，说得断断续续，满是伤心。戎博维心里抽紧，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吻她，用自己的心去温暖她不安的心。
“在我眼里，你才是完美。我爱你！”戎博维凝望着她，眼里的深情仿佛要将她沉溺。
程家森微微发怔，终于收住了哭腔，呆呆地说：“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说你爱我。”
戎博维嘴角微扬，揉了揉她的头发，只是说：“走吧，我们回家。”
怎么可能会是第一次，在她半梦半醒间，他不知道呢喃了多少次，只不过每次她都含糊应答，然后就去会周公了。
回到家，戎博维才发现她根本就没带手机出门，怪不得打她电话一直不接。
戎博维敲了敲程家森的脑袋，完全没有刚才的温柔，十分严肃地说：“以后不管到了去哪里都要带上手机。还有，一定要接我的电话！”
程家森现在气势全无，只能诺诺说好。
戎博维拿了浴巾走向浴室，对还呆在原地的程家森说：“要不要一起洗澡？”
程家森迅速脸红，赶紧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过会儿洗。”虽然两人早已亲密无间，但是这样明晃晃地坦诚相见，她还是做不到。
戎博维闹她：“装什么纯情，又不是没一起洗过，我和你的第一次就是你在浴室主动的。”
“你……你胡说！”程家森羞涩得想要武力来掩盖，扑上去捶他。戎博维顺势亲了几口，然后赶紧躲进浴室里，在里面大声说：“等着我吧，小翠。”
程家森在门外忍不住笑了出来。
刚刚还伤心得痛不欲生，以为会失去他。现在却因为他而笑得灿烂……他们两人之间的别扭只闹了一个小时就和好了，真希望以后都不会争吵，永远这样幸福。
二
天朗气清，阳光正好。程家森在戎博维的怀里醒来，特别安心舒适。她伸了个懒腰，悄悄地爬起，准备一天的早餐。
和戎博维同居的日子愈久，家里的事愈分工明确。程家森不善厨艺，所以只负责早餐，中餐两人在公司解决。到了晚餐，只要戎博维有空，就会亲自料理，没空则一起下馆子。食材的部分，偶尔两人会相携一起购买，大部分都是戎博维的助理定期采购放在冰箱。
其它琐碎的家务活基本会有家政公司来处理。
所以能让程家森大展身手，并且体会到家庭主妇快乐的机会，只有每天的早上！
她哼着小曲，一边翻转锅子，一边挥动铲子，有如大厨的气势，要是没看到锅子里只有一个荷包蛋，还真以为她在炒什么美味佳肴。
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整出了一桌像样的早餐。时间刚刚好，程家森满足地摘掉围裙，打开电视，等着洗漱完毕的戎博维落座。
戎博维过来亲一下她的额头：“辛苦了。”然后坐到位置上。
程家森笑着摇摇头：“不辛苦，我喜欢做早餐。”
除了做早餐，她没有其它能为戎博维做的，所以她非常坚持和热爱这份事业。
做的是中式早餐，非常简单，稀饭、荷包蛋，加几个小配菜。戎博维虽然从小吃西式早餐长大，不是三明治配牛奶，就是土司抹花生酱，非常少吃中式快餐，但自从和程家森住在一起的几个星期里，他每天都吃得津津有味。
电视里正播着早间的财经新闻，戎博维边吃边听，这是他的习惯，他就喜欢一早掌握资讯的感觉。程家森耳濡目染，逐渐也形成了习惯，跟着他一起看。
“下面播送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大齐集团总经理办公室今日清晨突然向媒体发出记者会邀请，于今日早上九点在集团新闻中心，召开新闻发布会。此次发布会时间仓促，也未对外公开发布会内容，有知情人透露，‘大齐’很可能是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建筑材料不合格事件做出回应……”
电视机里主持人口条朗朗地播着新闻，程家森突然没了精神，拨弄着稀饭觉得难以下咽。
戎博维微微皱眉，关掉了电视，对她说：“其实你还是很在意齐董事长的，对吗？”
程家森没有回答，但却算是已经回答了。
“既然关心他，就不要再抗拒和他相认了，傻丫头。”
“他有这么大的企业，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程家森笑了笑，“我吃饱了，你送我去上班吧。”
三
话虽这么说，程家森倒了公司却一直对今天早上的新闻上着心。也不知道这次新闻发布会是由谁来发言，如果是他发言，他会受到记者的抨击和指责吗？今天连齐家林总监也没来上班，估计是到发布会现场去了，可见这次事件有多严重……
程家森不安地敲着键盘，不断刷新着财经新闻的页面，希望能尽快得知消息。
九点半左右，新闻页面果然刷新了页面，上了头条的果然是大齐集团的消息，不过却不是有关“建筑材料不合格事件”的回应……
标题赫然写着：“大齐董事长分家产，欲将旗下广告公司交给两个女儿接管，其中一位女儿身份成疑”
程家森眼神空洞，一时没了反应，只觉得胸口的心跳快得似乎就要爆裂。
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十一章 冲突
一
程家森面对电脑屏幕，脑海里一片茫然，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回过神。难道“大齐”今日的发布会就是为了公开她的身份？为什么齐尚圭会这样做？
就在她发懵的当下，财经新闻的网页新闻又滚了一滚，全是大幅报道有关齐尚圭董事长第二个女儿的身份，有些言之凿凿第二女出生在国外，齐尚圭长期保密没有公开，现在回国来帮助父亲事业；也有持怀疑态度，觉得这个女儿出现的时机非常古怪，齐尚圭是不是想转移大家对工程质量事件的注意力；更有甚者直接猜中第二女是私生女……
看到“私生女”这三个字，程家森的心里就是一惊，如果大家知道这个女儿就是自己，她会不会永远要贴上这个标签？这个标签该是她进入豪门的荣幸，还是永久的耻辱？
就这样惴惴不安地过了一天，程家森下班时脚步都是虚的。走在后面的林佩妮上前亲昵地搭着她的肩，没有发现程家森的异样：“喂，你很不够义气哦，连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程家森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幸好林佩妮及时扶住，林佩妮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才觉得奇怪，忙问：“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程家森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佩妮详装生气：“你以为这种事能瞒得过大众的眼睛吗？大家早就在私下里议论了，我还是听别人说的。气死啦，你一点也没有把我当朋友！”
大家怎么会知道，程家森更加疑惑和不安，急忙问：“同事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私底下都说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是羡慕你呗，找个帅气的男朋友也就算了，还是戎总这样有钱有势的优质男人，更让人嫉恨的是他每天早上送你上班！说，你们是不是住在一起？”林佩妮前一秒还是花痴样，后面就凶神恶煞地质问程家森。
原来大家谈论的是这件事，程家森本来不喜欢和同事谈论自己和戎博维的感情，但是现在反而松一口气，尴尬地对林佩妮笑笑：“佩妮，这件事下次再说，我要赶去医院了。”说完就匆匆离去，远离人群，快步走向公交站。
戎博维的下班时间一般都比程家森要晚，所以程家森下班就去医院陪伴母亲，到了医院休息时间，才离开医院，和等在外面的戎博维一起回家。
到了医院，以为可以就此平静，和母亲两人温馨地相处一会儿，不理外面的纷纷扰扰，没想到一到母亲所在的楼层就听见从病房里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谩骂声：“你这个贱女人，当年不是说得信誓旦旦，不会来破坏我们的家庭，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尚圭面前博同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过够了穷日子，现在想仗着有个女儿来分我们家的财产……别做梦了，有我王雪芯在的一天，就不会让齐尚圭做这种糊涂事，我劝你你还是早点带着你的野女儿滚远点，不要来丢我们家的脸！”
程家森夺门而入，气喘嘘嘘：“不准你这样说我妈！”
王雪芯原本还在吼叫的声音突然停止，惊讶地打量突然闯入的程家森，即刻明白了她的身份，冷笑着恢复了镇定：“你就是程丽云生出来的野种？”
程家森快步走到病床前，搂住正垂泪发抖的母亲肩膀，不时轻拍以示安慰，对着王雪芯的脸确实寒冷到极致：“我是我妈光明正大的女儿，请你收回这样有失身份的话。”
此时的王雪芯虽然身披华服，但是言行却像个泼妇：“有失身份？对你们母女这样的人，我怎么侮辱都不过分，野种，野种……”
程家森心里发寒，冷冷说道：“你的话一点也伤不到我，因为我不会因为一个粗俗不堪的人说出来的话而自卑自怜，相反我更加同情你，徒有贵妇人的身份却始终没有贵妇人该有的气质，对一个病人大呼小叫，趾高气扬，跟一个没有素质的悍妇有什么区别。”
“你说什么？”王雪芯气急，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提高音量来维持自己的气势。
程家森并没有被她吓住，一想到她刚刚骂她母亲的气焰，心中就气愤不已：“我想你来这里耍威风，说那些话，是你自己心虚害怕吧？”
王雪芯脸部扭曲，冷冷一笑：“我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心虚害怕？该心虚害怕的是你们吧！”
程家森淡淡地扫了王雪芯一眼，并没有太多感情：“今天早上‘大齐’的新闻发布会一定让你非常难受吧？公然在媒体钱披露自己有另外一个女儿，媒体很快会找到我。你害怕齐董事长真的有意认我，然后关心照顾我们母女俩。你阻止不了齐董事长，所以只能来这里下马威，逞威风，想让我们知难而退。我说得对吗？”
王雪芯脸色大变，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程家森猜得这么清楚。的确，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再次赶走程丽云。
要不是女儿齐家林告诉自己齐尚圭最近的心事，她还被蒙在鼓里。当年的第三者竟然又出现了，还带着个女儿！她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当年见到她时并没有发现，为何现在说有就有了。所以王雪芯坚决不同意齐尚圭想要认女儿的做法，再三规劝，还和他吵了好几次，也得不到丈夫的同意。前天王雪芯气愤当头，当着齐尚圭的面怒骂了程丽云母女，还说程丽云生的女儿不是齐尚圭的，而是偷别的汉子生的。齐尚圭从未有过的暴怒，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这两天来，齐尚圭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晚上也很晚回家，回到家就睡在书房里。王雪芯不禁担忧，百般思量该怎么继续阻止齐尚圭，没想到今天早上得知“大齐”对外发布了有关两个女儿的消息！
她绝不能这样妥协认输，既然阻止不了自己的丈夫，她就要把这对坑害她家庭的母女赶走！
王雪芯此刻气恼地紧握双手，看来这对母女是不会轻易离开了：“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才肯滚蛋？”
程家森双眼直视着王雪芯，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保护母亲的心让她变得坚强无比：“我真同情你，抓不住自己的丈夫，最后只能想出用钱来解决问题的办法。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们不需要你的钱，也稀罕你们齐家任何的援助，不过我们也不会离开。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马蚤扰我们的生活。”
王雪芯气极，“你的态度还真嚣张！”说着抬手狠狠的一巴掌，“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清脆响亮的“啪”一声，震得整个病房嗡嗡回响……
第六十二章 相认
一
王雪芯的这一巴掌十分响亮，整个病房嗡嗡作响，程家森捂着脸歪着头一时麻木，没了反应，但坐在病床上的程丽云已经吓的面无血色，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画面，也是这样突然的一个巴掌，也是这样恶毒的话语，让她瞬间丧失所有对幸福的幻想，所有自以为是的骄傲……
可是现今挨打的是自己的女儿，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因为母亲以往的过错，而受人凌辱，没有尊严！她可以忍受自己受苦，但绝不允许女儿受到委屈！
“王雪芯，你凭什么打她，她是我的女儿，轮不到你教训！”程丽云一改刚才的柔弱病态，态度强硬，眼神透着愤怒，“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要打要骂冲我来，不要为难一个小辈。更何况她确实是齐尚圭的女儿……”
王雪芯哈哈大笑：“这是你的野种，谁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你不要信口雌黄，赖着我们齐家。”
“王雪芯，你来这里做什么？”
说话的不是程丽云，而是身后的一声暴怒，王雪芯慌忙回过头去，站在身后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齐尚圭！
程丽云突然看到齐尚圭的出现，顿时心慌意乱，转过脸去不愿面对。二十多年未见，两人均已是半百的年纪，想起过往，心里还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尚圭，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是来看这个贱人的？”王雪芯并没有注意自己的言行，唯一在乎的就是丈夫来这里的原因。
齐尚圭没有正眼瞧王雪芯，而是直接走到程家森面前，仔细看了看她已经红肿的脸，关切地问：“疼不疼？”
程家森懵懵的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觉得此刻似乎感受到了梦寐以求的父爱，竟然放开捂着脸的手，抬起脸，忍不住一瞬不瞬望着齐尚圭。
齐尚圭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心里非常高兴，仔细端详了自己的女儿一阵，更加欢喜不已，她的模样与丽云年轻时颇为相像，但是眼神里的倔强和自己当年一模一样。
王雪芯看在眼里，嫉恨更甚，走过去推开程家森，大声说：“野种，你别妄图认这个父亲，你根本不配进我们齐家的大门！”
“啪”的一声，又是响亮的耳光声音，病房内的四人均是愣在当场。但此刻挨打的不是程家森，而是王雪芯。
这一巴掌显然打得极重，又是齐尚圭所打，力气比女人大得多，程家森只是脸皮红肿，王雪芯的嘴角却渐渐渗出血丝……
“齐尚圭，你……打我？”王雪芯的眼神里冒着火光，表情又带有一丝哀怨，“我一心为你好，对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安静静地做你的太太。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对得起这个家吗？当年我也是你心爱的女人，我对你的好，难道你都忘了吗？”
齐尚圭握着拳头，心中也有一丝愧疚，气极打得太重，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妻子。
齐尚圭缓了语气，动之以情：“雪芯，丽云生了重病，需要安心静养，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欠你的，由我来还，不要为难她们母女。另外家森是我的女儿，这点毋庸置疑，我已经决定带她回齐家，所以你还是尽早接受这个事实，好好对待家森，不要叫我为难……”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王雪芯打断齐尚圭的话，满是怨恨，为什么自己的丈夫句句偏帮着外人，还一心要她接受！
“家森的身份很快就会对外公开，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只是一个开端，以后它会成为无可争议的事实，家森会成为‘大齐’的一员。你不要再费心思赶走她们。”齐尚圭态度平和，却十分郑重，“你回去吧。”
王雪芯咬着下唇，满心悲愤，越看病房里这对母女，心里越是犹如火烧般难受。齐尚圭显然是不会改变主意了，自己在此受辱，凭空让她们得意，她一定不会这样就算了……
王雪芯恨恨离开，病房里余下三人。
齐尚圭怜爱地看着程家森说：“去护士那里敷点药，女孩子肿着脸不好看。”
程家森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本来听了齐尚圭和王雪芯的对话有一堆的疑问和不安，但是现在看着眼前闪耀着父爱光芒的男人，她竟一点违背他的意志也没有，着魔似的点点头，照着他的吩咐退了出去。
站在过道里才意识到病房里只剩下母亲和……父亲。程家森倚着墙，无力地舒出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是她的父亲，她有爸爸了！
他对王雪芯说的话是真的吗？他真的想公开认她？
其实她并不在乎名分，她只希望能在得到这样一位了不起的父亲之后，还能继续平静的生活……很难实现吗？
程家森摇了摇头，挣脱所有的不安，回头看了一眼病房，不知道他和母亲会说些什么……
二
很快，程家森就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等她回去的时候，齐尚圭已经走了，母亲坐在沙发上，脸上仍有泪痕。见到她进门，对着她微微一笑，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神采。
“我不恨他，一点都不。”程丽云拉过女儿的手突然如是说道，眼里满是温柔。“今天他说了很多道歉的话，原来我还以为自己不愿意面对他，现在只觉得轻松。原来这么多年的心结说清楚便只是过眼云烟。”
程家森没有说话，只是顺着母亲的眼神，点了点头。
“我已经同意让你认他，你要答应我，叫他爸爸。毕竟除了我，他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以前我想把你藏起来，一是自以为这样是为你好，二是不想打扰他的生活，可是现在已经不能再照顾你，陪着你……”
“妈，你不要这样说。”程家森已经意识到母亲接下去要说什么，眼泪忍不住留下来。“你会好好的，一直陪着我。”
程丽云笑着帮女儿擦眼泪：“傻姑娘，这么大了还粘着我也不害臊。”
程家森使劲摇头，眼泪却掉的更凶。
程丽云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答应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