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在点翠及红衣打点下,我们顺利出了京城。才出京城,便有花逐流的人给我们提示,让我们按照他规定的路线往前行走。
而且每到一个地点,花逐流便会命人换不同的马车让我们乖坐,似乎想掩人耳目。而且我们乖走的路线,明显是在兜路,是想摆脱在跟着我们的暗卫。
这样兜兜转转两天时间,我们终于远离了京城。去往的方向,赫然是江南。
独孤离没有追上来,他食言了。
他若真的想赶上我,应该能知道我的去处。以他的聪明,即便花逐流想用这种方法遮人耳目,也不一定能瞒得过他罢?
偏生我们一直在赶路,那些赶路的车夫根本不给我和外界交流的机会,我更不知独孤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状况或意外才没有跟上来。就连点翠和红衣,不知在换乘哪辆马车时,已不知所踪。
我终于确定一件事。花逐流在他清醒的那一刻,他就在谋划今日的一切。
即便我躲得过今日,也躲不过明日,我和他的纠缠,还未结束。
待马车顿住,我掀起车帘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时,不禁惊呆了眼。
这是我一直想回的家,江南季府。
曾经风光无限,欢笑不断的季家,我回来了,却以这种不能见光的方式,直接坐着马车回到季府之中。
花逐流为何将我带到季府?
若如此,我爹娘何在?花逐流会不会对他们下毒手?!
前面的轿帘被人掀起,花逐流满是笑容的脸映入我眼帘。
他朝我伸手,我呆怔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何把我带到了这里?”
“你爹娘离宫之时,你说要回家的,你忘了么?”
花逐流笑意加深,仍对我伸手。
原来我在皇宫对爹娘说过的话,花逐流也有本事打听到,于是他把我带回了家。
我对他伸出的手视若无睹,径自下了马车,走在青石板小路,绕过花庭,前面便是正厅。
而我的夏苑,在另一处……
我急匆匆往夏苑的方向飞奔而去。
夏苑的大门虚掩,大院前不会有一个夏菊微笑地看着我,她也不会再取笑我像猪……
那些往事,仿佛我一伸手便能触摸到。
可当我伸手,却发现,一切都只是过往。
我像游魂一般走在季府的别苑大厅花园,四处空荡,途中没遇到一个家丁和丫鬟,更没有人气,仿佛这座季府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一般。
最后,我去到梅园。
在那里,曾经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
我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想起那个风风火火、爱笑爱跳爱跑的花季少女。
到底是什么人把那个无忧无虑的季盛夏杀了?
为什么再回季家,我没有半点兴奋和快乐?想流泪,却哭不出来。
“现在的盛夏,再不是当年这个季府中的盛夏了。自从你怀着无双跑了后,那个快乐少女便被我们联手杀死。盛夏,对不起。”
花逐流坐在我旁边,他似想拍我的手,又顿在半途。
“她死了不要紧,起码另一个盛夏还活着。”我倏地站起来,沉声道。
现在的我,不需要怀缅什么往事,我来见花逐流,只为了把无双带走,“你把无双藏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没事。今日是他的生辰,你答应要替他过生辰,我当然不能让你们两母子失望。走吧,可能准备得差不多了。”花逐流仍是笑意厣厣,他上前拽紧我的手。
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脱离他的掌控。
“别再动了,如果你不想你这只手废了!”花逐流口出威胁,笑意依然不减。
我冷眼看他,讽刺地道:“逐流,你越来越像笑面虎了,伪善!”
“我笑是因为我开心。我等这一日等了许久,只想与你单独相处,没有独孤那个眼中钉!”
花逐流不恼不怒,对我的挑衅没反应。他的修养,显然越来越好了。
“独孤现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提到独孤离,我便想起他至今未出现的事。
一定是有什么事阻滞了他的行程,而这件事,与花逐流脱不了干系。
也许在很久以前,就在我们忙着对付季初秋时,花逐流就在密谋今日的一切。
回不到过去
“盛夏,你要不要先替无双过完了生辰再听独孤的事?我想,你一定希望无双过一个快乐的生辰。你的心情不好,他也会伤心。我们今日不说独孤,明天,就明天再来说那个碍眼的男人吧。”花逐流别有深意地道。
我没回答,表示默许。
这是夏菊离开后无双过的第一个生辰,我要好好替他庆祝,要让他开心。
独孤离发生的事,我晚一天知道再来想办法。
“这才是我的乖盛夏。”花逐流笑得灿烂,灿烂得有些刺目。
我回到了夏苑。
在夏苑的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见到我,他飞奔过来,跳进我的怀中,“娘,我好想你。”
紧紧抱着他,我笑道:“娘也很想我的宝贝。这不,今日你生辰,娘赶来了替你过生辰。”
我将无双推开一些,对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大大的笑容。
无双的生日礼物,很简单,我答应了就要做到,即便前途未知。
无双也对我露出大大的笑容,他用力掐着我的脸颊,“娘笑起来好美,难怪有些人老想打娘的主意。”
“臭小子,就会给娘灌迷汤。
我牵着无双的手坐下,看着满桌的丰盛佳肴,不客气地吃将起来。
花逐流也坐下,席间一言不发,只是笑看着我们两母子聊得欢畅。
用了晚膳,无双也紧粘着我不放,和我睡在一起,有说不完的知心话。
直到他累了,乏了,无双才倚在我的怀中安睡过去。
因为有我的陪伴,无双的生辰过得很开心,他甚至没提起夏菊。
我以为,他想起夏菊就会想起往昔夏菊给他过生辰的情景……
也许,他在慢慢适应没有夏菊在的日子吧?
次日一大早,花逐流便不请自来,老神在在地等在外厅。
“你来得正好,我想知道独孤为何没有追过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爹娘,你把他们藏在了哪里?”
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爹娘很好,他们没有住在季府,至于独孤,过一些日子再说他。你出了宫,就不该再想着宫里的男人。你知不知道,男人是容易变心的?也许现在的他已经忘了你呢。
花逐流似真似假地道,我听了直蹙眉。
“独孤他不会——”
“不会?那好,我们来下个赌注。如果一个月内他还没来找你,你就死心踏地跟我一辈子!”花逐流张狂地大笑。
我冷眼看着得意非常的花逐流,高高在上的俯视他道:“逐流,你说当年那个可爱风趣的花花公子去了哪里?”
“答案何需我告诉你?可爱的盛夏被我们联手杀死,那个花逐流被盛夏和独孤杀死,这很公平,不是么?”
花逐流终于收敛了他脸上刺目的笑容,一脸森然地回道。
“初秋是很好的例子。你看到她,应该知道有些东西强求不得!”
他不笑,我却笑了。
“初秋?!”
提到季初秋,花逐流一脸茫然,“曾经我那么喜欢她。可到最后,我看着她步入深渊没有拉她一把,她下殓,我也没能送她一程。盛夏,你说人生,怎会如此荒诞?”
我默然地转身走到大院之中,花逐流的问题,我没办法给他答案。
他分明知道那是错误,仍看着季初秋一步步走错,自己一错再错……
此刻想起季初秋临终前说的话,花逐流一无所有,他没什么好失去的。
他若不把我抓住,那么他以前所做的一切有何意义?
也就是说,花逐流也和季初秋一样,回不到过去了。
“盛夏,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可不可以把我当成乞丐,施舍一点你的同情心给我,留下来与我一生一世?”
花逐流站在我身后,语带恳求。
“若独孤在这里,他也会要我的一生一世,即便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来与你交换。你知道的,我不是慈善家,我要为了我爱的人而活!”
我回头看向花逐流,“逐流,你收手,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和初秋落个同样的下场。”
“你怎么不说,是独孤落个那样的下场?独孤若死了,我就能和你一生一世……”
“你别打独孤的主意!无论他在哪里,天上或人间,他都住在我的心里。我告诉你,若你敢动独孤,我第一个不放过你!!”我大声打断花逐流的话道。
“敢爱敢恨的盛夏,好,好,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好吧,我怕你了。既然我不能杀独孤,也不能杀你,我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拆散你们,让你们相爱却不能在一起,陪我一起痛苦,下地狱。”
花逐流笑得诡异,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夏苑。
待我回神追出去,已没有花逐流的身影。
“逐流,你回来!我们的话没说完,你回来!!”
我追出去,季府没有半个人影,连个问询的人都没有。
怕离开无双太长时间,我折回夏苑,他已被我吵醒。
无双梳洗完毕,我便牵着他在季府寻找花逐流的踪影。
整座季府没几人,即便碰到一个活人,也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说。
无双带着我想找个地方逃跑。
他有一点轻功,力气太小,也不可能带着我飞上墙头。
说也奇怪,之前还没有半个人影,待我们一有逃跑的迹象,像不知打哪里冒出来许多板着脸的黑衣人,拦着我们的去路。
无奈之下,我们回到了夏苑。
三天过去,花逐流没有出现在夏苑。
人生的赌局
我找不到花逐流的踪影。
后来我想到一个可能,他如果要害独孤,是不是会离开季府?
“听说这几日你都在找我?见不到我,是不是想我了?”
花逐流这日终于出现,他满脸笑容,很开心的样子。
“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劈头问道。
花逐流一定在密谋什么,否则他不会笑得这么无耻。
“出了一趟季府,做的事情当然是让你和独孤无法厮守。”
花逐流淡笑,像是一切尽在他掌握。
“花逐流,你到底在玩什么阴谋诡计?!!”我心里不安,拽着他大声问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
花逐流直直地看着我,紧锁我视线,“现在只要你反悔,跟我在一起,一切还来得及阻止。若不能,我会让你们两个天各一方,永远无法相守!”
花逐流脸上森冷的笑意证明他不是在说笑,他为何如此笃定我和独孤离因为他耍的什么诡计就不能在一起?
我不信!
就算他真有这种本事,我也不会屈服在他的滛威之下。
一瞬的慌乱过后,我回复冷静,摇头道:“人的心没办法勉强。逐流,不是我不想给你机会,而是我的心太诚实,它就只有一颗,只能装下一人,那人却不是你!也罢,既然你不能收手,那我们就来一场赌局,你以为如何?”
我不是赌徒。
可在我人生中最重要一役中,却不得不用赌注来押下自己的人生。
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我愿一试!
“不能——”
“逐流,你还不知道我的赌局为何,别这么快下定论!”
我打断花逐流的拒绝。
只要开始这场赌局,我就有赢的机会。
“你说说看!”
看出我的决心,花逐流沉吟一会儿,松了口。
“我知道你开始实行你酝酿的计划。目前为止我不知道你的具体布局为何,你的目的我却知道,就是不想我和独孤在一起。这样吧,赌注就放在这一棋局当中!如果我和独孤能排除困难破了你这一局,那我赢了。如果我和独孤不能破除你这一棋局,那么,我输了。你赢,我跟你。你输,从此甘心情愿地放手!怎么样,这场赌局你有百利而无害,对吧?!”
花逐流在犹豫,因为我的赌注很诱人。
“逐流,你无需急着给我答案,想清楚再下决定,我有耐心!”我牵着无双的小手离去。
走了几步,我顿住身形,一声轻叹:“原本我打算,无论生死只做独孤的人。若这一局我输了,我要如何是好?”
我嘴角浮起一点笑容,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去。
到了晚上,花逐流终于出现在夏苑。
我抬头看他一眼,笑道:“是不是想通了?”
“你笃定我会答应你的这场赌局?”花逐流在我对坐下,淡笑着问道。
“当然,我笃定你会答应!我还知道,不出今晚你便会给我想要的答案。”我好整以暇地回道。
“盛夏,你这攻心之术着实厉害,分明知道我无法抗拒你提出的诱人条件!”
“有这场赌局你就有赢我的机会,若不然,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跟你!”
我将我心里的想法如实相告,花逐流也清楚知道这一点。
“好。这场赌局从明日开始,不过,我加多一个条件,为期三个月!三个月你们若能破除我设的这局棋,那么盛夏你赢!若不然,你就乖乖做我的女人!”
花逐流倏地站起,一掌大力拍在桌上,表明自己的决心。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只有知道你的棋怎么走,我才能……”
“盛夏,你没有选择的机会,三个月是我给你的期限。你若不敢接下我这期限,那好,我们无需进行这场赌局!”
花逐流冷笑,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沉吟片刻,我深吸一口气,“好,成交!!”
只要有决心,一定能突然重重关卡,打倒恶势力!
“你今日好生歇着。明天开始,你就要开始面对我们的赌局了。盛夏,你输定了!”
花逐流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去。
“娘莫担心,一定能赢那个姓花的!”
我以为熟睡的无双钻进我的怀中,给我打气。
“嗯。我们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带你离开江南,找你妹妹。”
我想赌局开始,三月为期限,花逐流一定不会再拦着我。
我明晨便启程回京,无论前面有什么难关,我一定能够闯过。
晚上睡得并不踏实,醒得也早。
我和无双收拾了一些细软,本想带点银两傍身,却发现所有值钱的东西不翼而飞。
最后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便带着无双往季府大门方向而去。
季府大门大大地敞开,没有一个人,我们安然无恙地走出大门,也没人出来挡着我们两母子的去路。
花逐流他让我们两母子身无分文,是不是笃定我们没办法安全回到京城?
“娘,为什么这些人这般看着娘?”
我们走在大街上,因为无双生得粉雕玉琢,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可他们最终的视线却落在我的脸上,更有人让出一条道,朝我指指点点。
还有人索性将一些瓜果杂物往我身上扔,“妖女,这就是季府的那个妖女,没想到还敢回江南,不要脸……”
众人一边扔杂物,一边不忘数落我的不是。
什么时候我成妖女了?无极老翁不是说我乃九天飞凤么?
我只不过回了一趟江南,剧情怎会陡转急下?
牢狱之灾
“不准你们说娘的坏话!!”无双见不得我被人欺凌,朝那些路人大声吼道。
“妖女生下的便是孽种,也留不得,赶紧报官——”
那人话未说完,无双便冲上前,扇那妇人一掌,动作迅疾。
“孽障杀人啦,救命,救命啊……”
众人在怔愣之后齐齐围上我们两母子,欲对无双不利。
“给我让开!!”我将无双抱在怀中,利眼扫向众人,大声喝道。
我的这声喝斥吓得众人噤声,不敢再向前。
“即便我季盛夏如今什么也不是,也由不得你们这些无知市民挑衅。你们再敢无端生事,祸及你们的家人族人,休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我沉下脸,一字一顿地道。
众人面面相觑,胆子小的百姓给我让道。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众人让路,不敢再口出不训。
我自人群中走过,往江南城城门而去。
花逐流果然够狠,居然敢散播对我不利的谣言。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我便由九天飞凤变成妖女。
以后的路,只恐步步维艰罢?
我携着无双走至城门,不想被守城门的官兵拦着我的去路,“知府有令,季盛夏乃祸世妖女!来人,将其押下!”
守城的官兵见到我,再对照他手中的画像,一声令下,我便被官兵押解,“无双,跟紧娘,不能走丢了。
我回头大声喊道,暗自叫苦不迭。
如果我连江南城都出不了,要如何跟独孤离见面?
为何我才出季府,这些人早就准备好一切,等着我自投罗网?起码他们连画像都已准备好,即便我是妖女,也不能就此定我的罪,不是么?
“娘,娘……”
无双在我身后叫我,我艰难地回头看他。只要无双在我身边就好,我们两母子不能走散。
最后,我们没有见到那所谓知府大人,便被官兵直接押入了大牢。
幸运的是,我和无双被押在一起。这么小的孩子,因为我的拖累便要遭受这牢狱之灾,是我这个做娘的不是。
“无双,娘对不起你。若不是有娘这样的母亲,你一定会过得更快乐。”我紧紧抱着无双,仿佛这样能诉说我对他的歉意。
“才不是,有娘才有无双,跟着娘无论是去哪里都很快乐,娘又犯傻了。”无双的小手紧紧圈着我的颈子,童言稚语听得我心里暖烘烘的。
“我的臭小子越来越懂事了。”我满足地笑着,抱着无双坐在冰冷的地上。
我和无双说着贴己话,时间流逝,有狱卒将午饭送至。一碗白米饭,还有一些没有油的青菜豆腐。
无双看到蹙紧了眉头,我怕他不吃,忙道:“无双,吃饱了才有力气走出牢房。”
无双点头,用力地扒着饭。
吃了几口,他将剩下的饭菜留给我,说道:“娘也要吃一些,不能饿着娘亲。”
“你再多吃些,娘不饿。”我笑道,又想喂无双多吃几口。
无双却别开头道:“我吃饱了,娘是大人,要吃多点儿……”
知道无双固执,我便埋头将剩下的饭菜吃完。
吃了饭,我便朝外面的狱卒喊道:“来人,我要见知府大人——来人啊——”
狱卒分明就站在门口,却假装听不见。
见状无双也跟着我大吼,还是没有人理会我们两母子。
不是说知府将我们扣押么?既如此,为何避而不见?
这些狱卒的态度奇怪,根本就不理会我们,好像是想让我们在此自生自灭。
不对,他们送了中午饭。既如此,他们关押我们的目的何在?
叫喊整个下午的结果还是没人理会我们,给我们送晚饭的狱卒扔下饭菜就跑,不给我们开口的机会。
我看出来了,他们没打算让我开口说话。
晚上天气恶劣,地牢阴冷,我抱着无双还是冷得直打颤。
直到困意来袭,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突然惊醒是被一块东西的冰冷刺醒。
原来在我打盹的时候,无双脱下他的外衣盖在我身上,让我倚在他的胸前取暖……
“娘,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见娘冷,我想这样抱着娘会好一些。”无双见我直直地看着他,怕我生气忙解释道。
“傻孩子。娘是大人,身子硬朗,不要紧。你还是孩子,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
我替无双披上衣裳,而后直直地看着胸前挂着的金牌,眼前一亮!
“宝贝,我的臭小子,娘爱死你了!!”我抓着无双的那块金牌,精神一振!
“对了,这是独孤离送给我的金牌,说是什么免死金牌,见到金牌就像见到他亲临——娘娘,我知道了,有了它那些个爪牙不得不放我们!!”无双扑进我的怀中,大声笑道。
我感染了无双的兴奋,搂着他又亲又抱。
现在只等有人来到,有金牌在手,我就能对付他们!看他们怎么关押我们。
此刻我突然茅塞顿开,这些人指不定与花逐流同流合污,受了花逐流的指使,以这种方法拖延时间。
对啊,现在最要紧的是时间。
花逐流只给我三月时间,我若在这江南牢狱待足三月,这场赌局便是他花逐流赢。
我真是糊涂,居然隔了一日才想通这个道理。
天才刚亮,我便大声喊道:“来人,本宫有皇上御赐的金牌在手!你们若敢再渺视本宫,本宫一定让你们所有人抄家问斩!!”
虽然现在的我不再是夏妃,但有金牌在手,搬出皇宫的那一套才有威赦力。
狼烟起
靠我们最近的狱卒果然被我唬住,他们慢腾腾地走向我们,我沉声道:“这是免死金牌,皇上所赐。金牌在此,有如皇上亲临,你们还不下跪?!!”
几个狱卒吓得脸色惨白,慌忙跪下。
“很好,在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眼中还有皇上。现在本宫要离开大牢,离开江南,你们放不放人?!”我冷笑一声,又道。
“小,小的们人微言轻,这都是知府大人的意思。娘娘还是……”
“大胆!!”
我大声喝道,吓得所有人噤声。
“好,本宫给你们一刻时间,将你们那个知府大人给本宫请过来!若不然,本宫今日就取了你们这些狗奴才的性命!!”我沉声道,深知解铃还需系铃人。
无论那个知府是不是与人勾结,只要见到他,我就有办法对付。
此次狱卒的速度飞快,转眼间便消失在地牢。
不到一刻钟,一个年约四十上下、身穿蓝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匆匆来到地牢处。
不待我开口,他便跪倒在我跟前,“下官见过娘娘,娘娘吉祥!”
“本宫手上的东西,这位大人想必知其来历了吧?只要本宫愿意,今日你这刑狱大牢的人全部可以问斩——”
我厉眼扫向众人,沉声又道:“当然,知府大人是明白事理的人,应该知道本宫本意并非如此。但若是把本宫逼急了,本宫不只杀了你们这些人,就连你们的家人,亦不能幸免!”
我恩威并施,不怕这个知府不当真。
“娘娘说的是。娘娘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下官定将竭尽全力替娘娘效力!”
知府忙不迭地应道,果然很上道。
“很简单!给本宫准备一辆马车,五十两碎银,给你一刻钟。另外,你附耳过来,本宫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我把事情如此这般对知府交待一番。
知府瞪大眼看着我,我冷眼斜睨,“别以为本宫不知是花逐流在其中搞鬼!你若敢阴奉阳违,再与花逐流同流合污,本宫第一个要办的人便是你!”
我不过是让知府秘密散布一些对我有利的流言,看能不能令事情有转机。
“娘娘英明,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替娘娘效劳,将娘娘交待的事办好!”知府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道。
“此事需要秘密进行,不宜操之过急。本宫待会儿便将事情的大概写下,你只需按照上面的吩咐进行便可!”
我迅速将知府要做的事写好,递到他手中,语重心长地道:“大人,要知道这是皇上的天下,你该知道,自己效忠的对象是谁。本宫言尽于此,告辞!”
我拉着无双走出地牢,知府忙不迭地道:“恭送娘娘,下官定会将娘娘交待的事办妥!”
直到我们坐上马车,无双才问我道:“娘,那个知府看起来不是好人,他会按照娘的吩咐行事么?”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若真敢逆旨而行,是诛九族的大罪。这么浅显的道理,他身在官场怎会不知晓?”
我笑着,并不担心那个知府阴奉阳违。
“娘,我们现在还进京么?”
此次我们这辆马车顺利过了江南城门,去到分叉道路前,面临选择。
我掀帘看着两条不同方向的路,我应该选择那条去往京城方向的路。可我怕自己选错,浪费时间。
“这位大哥,可知最近孤影王朝发生了什么事?”
我打算先探听一些消息,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回禀娘娘,草民知道的事并不多。”
回话的马夫是知府派出的官兵之一。看起来憨厚老实,不像在故意搪塞。
“无妨,你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便可!”我鼓励地对他笑道。
“最近有一则流言不知从哪里传出,道娘娘是祸世妖女。本来以为只是流言,老百姓也不当真,毕竟娘娘的声誉响遍国内。但在十日前,宫影王朝驻守边境的军队有异动。前几日又有传言,宫影王朝的皇帝上官凉扬言娘娘是他的夏妃,将来宫影王朝的一国之母。若皇上不把娘娘交出,要发动战争,将娘娘抢回国。这些都是传言,草民身处江南,并不知流言有几分真假。”
马夫将他所知的事情一一道出。
“不是传言,是事实。”我听了,纠结了眉头,“看来这场祸事,确实因我而起。”
我一声轻叹,坐回马车,有了满腹的心事。
本以为这场赌局能赢花逐流,却不想是这么大的事。
若要平息这场战争,唯一的可能就是独孤离放手,让我跟上官凉回他的宫影王朝。
难怪花逐流会答应这场赌局,实在是我的赢面太小。
上官凉怎会受到花逐流的唆摆,拿生灵涂炭这样的大事来赢我?
即便我跟了他,他的国人又会怎么看我这个红颜祸水?
“请问娘娘,往哪里去?”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
“去潼关。”我毫不犹豫地回道。
“娘娘使不得。若两国开战,潼关是最危险的地方……”
我打断马夫的话道:“我不会有事。这场战争因我而起,自然由我来平息这场战争。若在没开战之前便能阻止,最好不过。这位大哥,麻烦你抓紧时间赶路!”
马夫不再多言,立刻掉转马车,往边境的方向而去。
“娘为什么不回京,与独孤离商量再作决定?”无双钻进我怀中,疑惑地问道。
战争爆发
“现在娘成了祸水,恐怕还未进京城便会被一些有心人士拦着去路。即便我进了京城,也进不了皇宫。你父皇他现在忙着要应对那些朝臣,还要想应战之策,没有多余的心力浪费在娘的身上。果然,娘这不祥的预感又应验了。出了宫,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回那座皇宫了。”
我一声轻叹,道出心中隐忧。
不能进宫不要紧,我怕到最后,我还是要放开独孤离的手。
我们好不容易走至今天,为什么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难道我和独孤离始终缘差一着么?
“娘莫怕,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无双抱着我,安慰我道。
我笑了笑,抱紧无双。
是啊,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
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阻障,赶了三天的路,却突然没人挡着去路,是一众排开的黑衣人。
“马车上的人可是季盛夏?”为首的黑衣人问道。
“不是,烦请让开!”我想也不想地回道。
这些人一定是花逐流派来拖延我时间的,我不认,看他们能奈我何。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来人,将人抓起来!”
来者却不以为意,一声令下,便有黑衣人冲上马车,喝道:“自己下来还是我们动手,给你选!”
“敢动娘娘,你们都活腻了!!!”
正当我想自己下马车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娇斥由远而近,是红衣的声音。
外面响起打斗声,正是红衣点翠还有其他女侍卫,和黑衣人打在一起,刀光剑影。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群娘子君便把黑衣人全部制住。
经拷问,这些黑衣人确实是花逐流的人。
“放了他们吧。”
我下了马车,让红衣放这些人离去。
“这岂不是放虎归山?”红衣不依地道。
“你们回去告诉花逐流,若他再敢耍这些诡计拖延我的时间,到时别怪我收回自己的承诺,翻脸不认人!!”
我径自对黑衣人道,再让红衣把人放了。
红衣甘不愿地将人放走,这才道:“娘娘,奴婢收到消息立刻赶来与娘娘会合!现在世道不稳,奴婢要保护娘娘回宫!”
“我回不去。现在我是罪人,文武大臣定把所有的矛头指向我。到时不只我无法进宫,就连独孤也左右为难。不如抓紧时间赶往边境,和上官凉见一面,看能不能阻止这场战争的爆发!”
我否决红衣的提议,道出自己的打算。
“娘娘,只恐太迟了!奴婢收到消息,上官凉会在明晨丑时亲自率兵攻打潼关!”红衣轻声回道。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在五日后得到独孤的回应才……我知道了,一定又是花逐流给上官灌了迷汤!”
我握紧拳头,怒斥道:“可恶!”
这一切花逐流皆算计好!
他首先在江南让百姓和知府拦着我的去路,耽误我的时间。他便有机会赶在我的前头与上官凉会合,怂恿上官凉提前发动战争。
只要战争一爆发,我便是千古罪人,界时我要赢谈何容易?
“事以至此,娘娘不如……”
“红衣,以你的轻功,如果此刻赶往潼关要多长时间?能否在明晨丑时之前赶到?!!”我不甘心地问道。
“这个,娘娘,来不及了。路程遥远,若是皇上的轻功没问题,但奴婢的轻功只恐不行。”
红衣的答案,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没时间犹豫,我还是坚持己见,“红衣,尽人事我们一定要的。现在不只是我们个人的情感问题,而是关系两国的国运,无论如何都要尽心一试!”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红衣将我带在怀中,欲往前而去。
“点翠,你带着无双跟上,其他人尽力而为。红衣,我们走!”
我一声令下,红衣便往前飞奔。
随着时间的流逝,红衣及点翠的轻功相差无几,两人没有落太多。
但我们赶至边境时,还是晚了一步,潼关城厮杀声一片,听得我胆战心惊。
我让红衣带我上护城河观看战局,只见上官凉的军队有条不紊地攻打潼关,而潼关的军队却节节败退。
看情形,我方的军队根本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
上官凉回国多时,治国有方,若他在那时回国便想着要发动这场战争,有这种局面并不奇怪。
反观孤影王朝这段时期才平复内乱,政事不稳,根本没想到上官凉会趁人之危,突然发动这场战争,是以多方才毫无还手之力。
我上到城头这么长时间,却没见到一个将领指挥军队,这一役怎会不败?
“红衣,潼关之后哪座城池有孤影王朝重兵把守?看来不出三日,潼关就要被攻破了!”我让红衣带我下了城楼,问道。
“形势真对我方这么不利么?奴婢下去拼死一搏也要保住潼关……”
“红衣,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保存实力才要紧。潼关被破,我们还能够抢占回来,我们应该想到下一必需要赢的战役!”我打断红衣的话,道出事实。
点翠听到我的话,走至我跟前道:“回禀娘娘,奴婢知道孤影王朝最重要的城池是霁城。驻守霁城的将军正是骠骑将军吴振天,皇上在得知上官凉欲攻打我国时便第一时间派吴将军驻守霁城!”
“那好,现在我们便前往霁城,助吴将军一臂之力。”
我当机立断,不能在潼关浪费时间。
看来独孤离也在第一时间发现战争打响潼关保不住,才派吴振天在霁城驻守。
夫妻再见
合众人之力,一定能让上官凉的军队吃到苦头。
只有挫了他的锐气,我们才有谈判的筹码。既然没有后路可以退,不如迎难而上,或许这便是我们的出路!
只是方才我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眨眼间便是上百条人命的逝去。
上官凉他若是明君,怎会因为一个女人发动一场战争?
或许,他有更大的野心,想吞并孤影王朝,统一天下?
可惜我不是上官凉,不懂他心里想什么。男人的心,到底装着什么?
待我们赶至霁城,红衣想带着我们长驱直入,却被守城的护卫拦截,城门防守严密。
“这是夏妃娘娘,见到娘娘胆敢不放行,是何道理?!”红衣见护卫不放行,怒斥道。
“从今晨丑时起,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皆不得自由出入霁城!”护卫目不斜视,根本不看我一眼。
红衣还想发脾气,我示意她噤声,对护卫道:“我是季盛夏,进城自然是想助将军一臂之力。既然要将军的命令我们才能出入,我们等将军的指令放行才进城好了。”
护卫上下扫视我一眼,冷哼道:“季盛夏不正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女?我们将军是大忙人,不是什么人都见,慢慢等着吧!”
“敢对娘娘不敬,我杀了……”
红衣的话未说完,我便捂着她的小嘴。
“那有劳大人通报一声,多久我们都等。”我说完,将一众女人拉至一旁。
等了一会儿便发现,护卫说的话虽然有夸大之嫌,但进出城确实严格许多。
通常放行一个人,要经过两三道关卡才算办完手续,这般还不一定能够出入霁城。
许多人见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