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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一晚,陆侍郎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来到留香园,要带你回去,十几个家丁拉着你,要把我们分开,你拼命的挣扎,一个劲儿地朝我伸着手,哭着喊我的名字,哭着求你爹不要分开我们,你哭着说……”连素云哽咽着,泣不成声。

    陆浩东慢慢地抬起头来,愣愣的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是啊,你说,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你说,只要月亮照着我们,我就一定还能回来,你说过的呀!”连素云握着他的手,哭着道,“现在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了,浩东,你醒一醒,你看一看我好不好?浩东!”

    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陆浩东呆滞的目光慢慢恍惚了起来。

    记忆中,似乎也曾经有过这样一张脸,这样的痛苦着,对着他伸出了手,拼命地喊着:“浩东,浩东,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浩东,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要记住,不要忘记了,浩东!”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明月,彩云……

    似乎也是这样一张脸,在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在寂静的京城街道,抱着他,也这样的哭着,泣道:“只要明月还在,彩云必归!只要月亮还肯照着我,我就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记忆中那张模糊的容颜似乎渐渐地清晰起来,跟眼前的人影慢慢重合。

    “素……云!”

    连素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那双终于有了她容颜的眼睛,捂住了嘴,轻轻喊道:“浩东?你是在叫我吗?浩东,你看的见我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素云……”陆浩东神情恍惚地微笑着,慢慢伸出了手,“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好久……”

    连素云大喜过望,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泣涕连连:“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等这么久的,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对不起,浩东,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真的对不起!”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陆浩东的眼眸慢慢地清晰起来,悲喜交加的看着眼前的红颜,轻轻地抱住她,然后,紧紧地拥入怀中,“素云,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一对有情人抱头痛哭,慕晚晴拭了拭眼角的泪,拉拉众人,轻轻地退出了屋子。

    抱着从天而降的孙子,想着屋内终于能够认人的儿子,陆修齐狂喜,激动得连连落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慕姑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为了芝儿,为了冬儿,为了素云,为了庆儿,为了陆府,慕姑娘,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慕晚晴微微一笑,道:“很简单啊,办喜事的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就好了。”

    “一定一点!”陆修齐热泪盈眶,哽咽着道:“一定会的。”

    慕晚晴拍拍她的手,朝着房门紧闭的房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我就知道,素云姐一定能够叫醒陆公子的,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他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真是太好了。”走在飞雪飘扬的路上,慕晚晴犹自拍手,喜悦不胜,明艳的脸上神采飞扬,“陆府,已经有太多的不幸和阴霾了,希望陆公子的病愈,素云姐的回来,还有庆儿,他们能够让陆府重新绽放光彩。”

    莫言歌点头,沉声道:“会的,一定会的。”

    “对了,”玉轻尘忽然道,“我差点忘了,那个王岸之呢?他还在你黑松军里当偏将吗?”

    提起此人,莫言歌神色也变得有些冷凝:“嗯。”

    “为什么?”慕晚晴不满,抗议道,“这样的人,你还留着他干嘛?”

    “当然是为了,更好地惩罚他!”玉轻尘淡淡的道,神情平静,话语中却满是冰封,“留他在黑松军,想要对付他很容易,他不是想要爬的更高,想要所有人都仰视他吗?偏偏不,偏偏要压着他,贬黜他,当然,也不要一下子就让他彻底绝望,偶尔地升一次,给他一点希望,再狠狠地打压下去,让他一次一次地幻灭,让他也尝尝绝望的滋味,让他也尝尝那种欲诉无门,无法反抗,无法挣扎的局面,要让他受尽陆云芝曾经受尽的一切苦楚!”

    “要让他活着,慢慢地尝。”

    “公子……”慕晚晴轻声叫道,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这样子,我有些害怕耶!”

    玉轻尘猛地一震,微微一笑,顿时温润如玉,眼眸中温柔的几乎能够凝出水来:“我说过的,晚晴,你不必怕我。”因为,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永远……

    在这一刻,他是真的这样坚信的。

    145章 教训楚青阳

    时近黄昏,夕阳西斜,天际晚霞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绚丽灿烂。

    除夕的晚宴选在了昌平宫,朱墙黄瓦,漆金涂紫,描龙画凤,映着这斜阳的余晖,折射着明黄的晕彩,璀璨生辉,处处昭显着皇室的尊荣权威。庭院中绿竹猗猗,疏落有致的摆着温室所培的各色花朵,艳丽缤纷,争芳斗艳,为这寒冷的冬季平添三分春色,是人叹为观止。

    一众衣饰华丽的达官显贵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赏景,或谈笑,热闹非凡。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零落地种着几株梅树,绿萼红花,含苞未放,却有着幽幽醉人的清香,不弥散,不蔓延,就在自己这一方角落,静静芬芳。慕晚晴凑近了去,嗅着花香,忍不住道:“这花真好奇怪,还是蓓蕾,不曾绽放,却有着如此浓郁的芬芳,但却又只能靠近了才能闻到。”

    “这是胭脂醉,色如胭脂,清香醉人。”玉轻尘慢慢地看着那蛮熟的花朵,轻声道:“这种花花期最短,只有一夜,很难看到,花开之后,花瓣并不凋零,依然这般将绽未绽,知道孕出梅子。花香虽浓郁,但却只在花树周围才能闻到,风吹不乱,雨打不散,独自芬芳,不求闻香于众人。所以,有人说,这是一种内敛之花,只将美丽芳香留给有缘有心的人。”

    “玉大人果真博学多识。”

    两人转头望去,之间楚天德一身贵紫,结环绶玉,尊贵异常,也未带侍从,孤身前来,朝着两人微一点头,这才笑道:“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种花,把它跟绿萼红梅混为一谈,没想到玉大人居然识得,真是难得。”

    玉轻尘淡笑道:“书上见过而已。”

    “原来如此。”楚天德点点头,忽然向慕晚晴道:“对了,我刚才过来,遇见了言歌,他正到处找慕姑娘你呢!”

    慕晚晴知道他有事想要单独与公子相谈,所以要支开自己,看了眼玉轻尘,见他微微点头,这才笑道:“那我去找他好了。”说着,提着裙子跑了开去,宛如一只蹁跹的蝴蝶,转瞬便消逝在人群中。

    “慕姑娘的确是名好女子,活泼闪亮,洒脱率直。”楚天德笑着赞道,转头正要说话,晃眼瞥见那胭脂般的花苞,忽然间神情一滞,思绪悠悠飘散,走了过去,静静地望着,脸上忽然浮现出又些哀伤的神色,恍惚地道:“其实,胭脂醉,是青州的特长,京城从未得见。三十年前,皇上花费重金从青州移过来的,种满了这昌平宫。”

    玉轻尘默默地听着,垂首不语。

    “当年,曾有一夜,我有幸看到胭脂花开,明月之下,满园梅花绽放,艳若胭脂,灿若云霞,全然不像寒冬景致,置身庭中,芳香馥郁,如美酒般醇郁,熏人欲醉。每每想起,都觉得如置身幻境,没半点真实感。”楚天德闭目,仿佛回到了那一晚的梦幻飘渺,许久才道:“可惜,也只有那一次,从此再未见的。”

    玉轻尘悠悠道:“能见过一次,已经是缘分了。”

    “或许吧!就像玉大人所说的,这花,是开给有心有缘的人看的,我虽有心,却无缘,得见一次便已足矣。”

    玉轻尘看了他一眼,眸眼无波:“理亲王,不是只会为了跟我谈花吧?”

    “当然不是,”楚天德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自嘲道:“本来要说正事的,结果看见这花,就有些恍神了。其实,我找玉大人,是为了慕姑娘的事情。玉大人可知,当初,言歌曾经求我一事,要我在小女命案后,向皇上请旨,认慕姑娘为义女,此中用意,玉大人应该有所明悟吧?”

    玉轻尘神色微变,许久,才沉声道:“那理亲王为何不曾请旨?”

    “不,我请了,”楚天德道,“而且,皇上也允了。”

    玉轻尘皱眉:“可是……”

    “因为,皇上在向言歌提及时,言歌却突然反悔,拒绝了此事。”楚天德看着玉轻尘秀逸的容颜,叹道,“玉大人应该明白,若慕姑娘以我义女的身份出嫁,那么,与玉府再无瓜葛,之后男女有别,玉大人想要再与慕姑娘这般亲近,便有违伦常。可是,若慕姑娘是以玉大人侍女的身份嫁与言歌的话,那么,有了主仆这一层关系,再多来往都有名目可说,不会轻易惹人非议。言歌此举,全是为了玉大人着想。”

    玉轻尘心思百转,沉默许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有件事,我想提醒一下玉大人,”楚天德有些同情地道:“皇上已经应允,今日晚宴,便要为言歌和慕姑娘赐婚。”

    玉轻尘清澈的眸子闪烁了几下,轻声道:“我知道。”

    “啊?”楚天德有些不解,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我猜得到,”玉轻尘紧紧地道,“算算时候,差不多也就是这时候了。”

    “那么玉大人你……”楚天德顿了顿,犹豫了下,还是道:“其实,玉大人你也喜欢慕姑娘吧?”

    玉轻尘抬眼,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对慕晚晴的心思,只对慕晚晴深深掩饰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便不再压抑,因此,离他近的人,诸如莫言歌,云安然,左大安,无人尽知。但是,这个人,他们只见过一次,怎么也能够看到如此隐秘的事情?

    难道,他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吗?

    “很久以前,我也曾思慕一名女子,跟玉大人一样,我认识她比那个人早,但是,却像这胭脂醉一样,有心,无缘。那样默默的思慕着,我也曾经觉得很痛苦,也曾经挣扎,要去争,去夺,最后还是按捺住了。后来,她过世了,美美想起都觉得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按捺住了,如果因为我的一己之私,带给她更多的苦难,我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玉轻尘默默地听着,忽然问道:“那个女子是谁?”

    “伊人已逝,又是有夫之妇,我若提她的名字,有损她的清名,还是不说的好。”楚天德幽幽叹息,豪壮铁血的男子,也露出感伤的神色,道:“我知道,玉大人是真的喜欢慕姑娘,就像我当初,是真的喜欢她一样,所以,我才想要忠告玉大人,莫要一步踏错,步步皆错。”

    “喜欢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月下灯前,红袖添香,温香软玉满怀,固然是一种满足,但若能够静静地守护着那个人,竭尽己能地帮她,让她过得更顺遂些,更幸福些,让她一生圆满美好,那也是一种爱慕。就如同花朵一样,这园中的盆花艳丽芬芳,肆意绽放,是一种美丽,但如这胭脂醉一般,默默含苞,静静芬芳,又何尝不是一种情怀呢?”

    玉轻尘慢慢地沉默着,眸眼沉郁,难以辨别心绪。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楚天德一呆,凝眉想了许久,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洒然一笑,道“因为突然想说,所以就说了,你要问我为什么……”双手一摊,耸耸肩,“你也看到了,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玉轻尘看着他,默然无语,许久才道:“谢谢你。”

    “不用了,只要你别觉得我多管闲事就好了!”楚天德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地道:“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言歌是个厚道宽容的人,风流多情,声名狼藉的云安然,跟慕姑娘如此亲密,他也不曾多心,你对慕姑娘一片深情,他却也不曾断绝你们之间的关系,他会对慕姑娘好的。而且……你还是可以离她很近很近,这是一种福气。”

    感觉到肩上那沉着的手,似乎很温暖,玉轻尘微微恍神。

    “谢谢你,虽然,我从来没有想到要去争夺晚晴,但是,”玉轻尘忽然一笑,沉重压抑消散,在那秀逸脱俗的脸上,宛如冰雪初融,大地回春,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美丽,“还是谢谢你,肯对我说这些话,让我觉得……你很好。”

    这也是一种他从未感觉到的,异样的情怀。

    楚天德蓦然一怔,深思恍惚,“我……是不是真的在哪里见过你?”

    玉轻尘笑着摇摇头。

    “可是,真的觉得你好面善,仿佛曾经见过。”楚天德缓缓的道,凝神思索着,却始终无法从记忆深处,拉出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的来源。到底是哪里?这双美丽的丹凤眼,这种秀逸脱俗的容颜,笑起来那种纯粹明亮的感觉,甚至,包括那种静静的,外柔内刚,内秀于心的气质……

    到底在哪里见过?

    玉轻尘淡淡一笑,转过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楚天德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连道歉,心中却暗自疑惑,转眼看见玉连容朝这这边过来,忍不住上前,拉住了他,问道:“我说老太傅,你这位弱孙,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怎么总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闻言,玉连容心中一震,脸上去不露痕迹:“是吗?也许是你们投缘吧!”

    “投缘?可能吧!但愿以后有机会多多亲近亲近。”楚天德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便笑道:“好了,你们祖孙好好说话吧,我不打扰了。”说着,向玉轻尘含笑点头致意,转身离开。

    玉轻尘静静地目送他离开,神思有些悠远。

    理亲王楚天德,纯妃之子,三十年前,随太子楚天阙南下青州,遭遇刺杀,以命相博,楚天阙才保住性命,三月后护送太子以及青州女子青梅回京。后楚天阙继位,闻氏专政,前朝后宫,几可一言决断,众皆不敢腻,唯理亲王楚天德处处以礼法相抗,不惧其威,才能稍退其气焰。

    人道其君子坦荡,出事磊落,一心无私,为世所称颂。

    但随着闻氏父女相继过世,这位曾经的中流砥柱也渐渐退出了朝堂,湮灭于众臣之间。

    思慕一女子,却有心,无缘……

    “这位理亲王也是一位难得的豁达之人,当年你……一难怪他与你亲近。”玉连容顿了顿,转开话题,“轻尘,我原以为这除夕夜宴,你不会来。没想到……是不是也有所醒悟了?这样才对,再怎么说,你也是……”

    玉轻尘慢慢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说这些了,对了,你为官不久,于朝廷人事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接触下,也好为日后为官做些铺垫。”知道有些话题不宜在此处说,加上这个沉默寡言的孙子一向有些性情偏激,难以猜度心思,玉连容也不多说,道:“我本有此意,谁知道你刚到皇宫,变没了踪影,却原来躲在这里,快随我来,我给你引荐几位朝中重臣。”

    他伸手去拉玉轻尘的手,后者却轻轻挣脱。

    玉连容一怔。

    “爷爷,我不想在温州为官。”玉轻尘思量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我想调回京城,入职刑部。”

    玉连容又是一怔:“为什么?”

    因为……楚天阙就要为晚晴和莫言歌赐婚,晚晴势必会长留京城,他……不想离她那么远。可是,这理由却绝不能说,玉轻尘只能道:“我想要回京城,爷爷,可以吗?”

    “这个,轻尘,你愿意留在京城我当然开心。”玉连容眉宇紧皱,苍老的面容威严依旧,“只是,温州只是盘根错节,极为难办,又乍经动乱,正是多事之秋,稍有不慎,边有可能再起祸端,你此时若离职,只是有些麻烦呢!”说着一笑,抚慰道:“还是等温州全然处置妥当,我再替你安排调职回京之事。”

    “……”玉轻尘默默无语。

    二十四年,他已经习惯了接受玉连容的各种安排,从不抗争,也不拒绝。

    但是,这一刻,他却突然很想知道——“爷爷,当初,你向皇上举荐我出任温州刺史,你有没有想过……温州情势那样险峻,我可能会……因此有危险?”玉轻尘抬起头,看着玉连容,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淡淡的哀求,以及希夷,“爷爷,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会死在温州?”

    “不要胡说!”玉连容喝止他的话语:“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事了呢?”

    “轻尘,身为景华子民,又是……当以国家为重,舍身赴死,亦是常事。不要说你,连我也是如此。”玉连容皱了皱眉,不悦的道,“多少边关将士,为了景华,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又何曾怨愤过?忠君,爱国,这事我们为人臣子的分内之事,理当鞠躬尽瘁,至死方休,若真是如此,那你也是我玉府的骄傲!”

    玉轻尘别过脸,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再胡思乱想,学那些文人墨客,伤春悲秋的!快随我来,有许多重臣想要见见你呢!”玉连容摇摇头,心中不豫,这个孩子!明明他从小就教导他忠君爱国之道,怎么总是这种淡漠以对的模样?

    真是的!

    玉轻尘这次没有挣扎,默默地任他拉着前去,周旋在那些所谓的朝廷重臣中,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所谓的恭贺和教导,心中一片淡漠。爷爷,你知道吗?其实,我只是想要问你,一个我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会吗?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暴怒的呼喝:“玉轻尘,你给我过来!”

    众人纷纷抬头,顺着声音望去,之间莫言歌身着朱红色官服,头戴顶冠,浑身怒气,大踏步过来,揪住玉轻尘拉到一边角落,压低声音,却扔恶狠狠地道:“你这个混蛋,不是说好了,除夕晚宴一起进宫的吗?你怎么跟玉老太傅先跑了?”

    玉轻尘瞥了眼他的怒容,嘴角忍不住上扬,却扔淡淡:“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那天我说的时候,你明明没有异议的!”

    “可是,”玉轻尘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笑道:“我也没有点头同意啊!”

    莫言歌气结,“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道:“这也就算了,你这混蛋,竟然又让长歌轩的下人糊弄我,一个劲儿地说,晚晴在梳妆,你在换衣,害我白白等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啊!要不是我脚程快,我连晚宴都要迟到了!”

    “哎,莫言歌啊莫言歌,我真对你无语了,这样的把戏,我都不是第一次玩了,你居然接连上当,还跑来跟我吼,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玉轻尘忍俊不禁,拍拍他的肩膀,“莫王爷,回去好好把那些兵法研究研究吧,我看你这智商,我真替景华王朝的边疆担心!”

    “你以为我是你这混蛋啊,专门算计朋友!”

    莫言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他风一吹也倒似的身体,拼死咬牙,才抑制住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朋友,身体又不好,绝对饱以老拳,揍得他跟那天的七彩面具一样,三个月见不了人!

    朋友?

    玉轻尘微微一怔,心中若有所动,却似乎又有些迷茫。

    原来,他们是朋友吗?原来,朋友是这样的吗?

    可是,为什么是朋友了呢?他们不是应该是敌对的吗?因为,喜欢了同一个女子!可为什么,他要拒绝楚天德认晚晴做义女呢?为什么要让他跟晚晴还能名正言顺地保持联系呢?为什么……会把他当成朋友呢?

    “你默不作声,又在算计什么了?”见他竟然没还口,莫言歌立时警觉,警告道:“我告诉你,别仗着你身体不好,我不敢揍你,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真惹恼了我,改天,我非叫几个黑松军的士兵,背后一闷棍,麻袋一蒙头,乱棍打上去,是死是活看你的命!死了最好!混蛋!”说着,又是怒气满值的一瞪。

    玉轻尘撇撇嘴,不以为然。

    莫言歌气得呀,不想再惹气受,直接问道,“晚晴呢?”

    “呃,她不是去找你了吗?”玉轻尘这才想起来,四下张望,却都不见人影,“看样子没碰到,我们一起去找吧!”

    “滚!”莫言歌气道:“不想搭理你!”

    玉轻尘不理会他的气话,径自跟他一起,穿梭在人群中,四下找寻着。莫言歌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横眉竖眼的甩了半天脸色,见某人一副知错的模样,默默不还口,终于消了气,问道:“喂,你什么时候调回京城?打算去哪里?我先声明,最好不要是兵部,我跟楚笙那厮现在水火不容,你去了那里,受罪了别怨我!”

    玉轻尘却是一愣:“啊?”

    “喂,大哥,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死呆在温州那地儿啊?”莫言歌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古怪地看了他两眼,道:“先说话,绝对不要指望,我会放任你带晚晴到温州,我告诉你,打死都不行!我说你也替我想想啊,我是将军,五军都督,难得今天展示消弭,我有时间能待在京城,跟晚晴团聚团聚,你可怜可怜我行不行?”

    玉轻尘忍不住一笑:“我为什么要可怜你?”

    “就知道你没心没肺!”莫言歌愤愤的骂了一句,道:“反正,我一定要把晚晴留在京城,你看着办吧!哎呦,温州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呆在那干嘛?回来吧!楚筝接管吏部,我跟他打个招呼,看你想去哪里,让他替你安排。刑部?还是大理寺?这两个地方都是掌管刑案的,晚晴应该会比较喜欢!”

    玉轻尘笑道:“你给我安排呢,还是给晚晴安排的呀?”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那别的地方,有哪里好些?”莫言歌思索着,道:“我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内情,改天帮你问问楚笙。以你的聪明才智,博学多识,我觉得你到哪里应该都可以,但我还是要说,最好不要去兵部!”

    从那次他们在御前比武之后,现在他跟楚笙是势同水火。

    玉轻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道:“不必了,我还是先呆在温州好了。”

    “干嘛啊?”讶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有些不解的道:“干嘛不会京城?温州那地方麻烦最多,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你干嘛去自讨苦吃啊?我看你没那么忠君爱国吧?当然,如果你要认为我这样说,是为楚笙着想,当我没说。”

    “不会,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玉轻尘轻轻笑道:“温州现在比较麻烦,等那里平定了,我就想办法调回京城!”

    闻言,云安然脚底一滑,差点跌倒,幸亏抓住了莫言歌,惊魂未定地道:“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说这种话?完了完了,莫言歌,玉轻尘今天绝对吃错药了,再不就是脑子坏了,打死我也不信他会说这种话,对着晚晴妹妹说还差不多!”

    “嗯,我也觉得,”莫言歌点头,转头问道:“你今天吃什么药了?”

    玉轻尘微笑。

    “看他笑得那样,绝对有问题!”云安然指着他,更加笃定地嚷嚷着,见他没反应,顿觉无趣,悻悻的道:“算了,你既然想好了,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要是想回京,记得找我帮忙!对了,怎么半天都不见晚晴妹妹?她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听理亲王说,言歌在找她,她就找过去了。”玉轻尘解释道,“大概是没碰到。”

    云安然忽然顿足,“我们,你们也太放心了吧?今天的晚宴,楚青阳是会出席的,要是撞到晚晴妹妹,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呀,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好像看到她带着一群侍女,匆匆的走出了昌平宫,不会是——”

    莫言歌心中大急,“我们快去找!”

    看得出楚天德想要跟够公子单独谈话,慕晚晴随便找了个缘由,就离开了,在人群中找了半夜,也没看见莫言歌的身影,找了人问,也都说没看见,慕晚晴不禁纳闷,都已经这会儿了,阿牛哥哥这头笨牛不会还没到吧?

    又回到胭脂醉树下,幽香寂然,却不见玉轻尘的身影。

    在树下等了会儿,赏了会儿花,又找了一回人,却还是谁都没见,看着簇拥的人群,更觉得焦躁无聊。正百无聊赖时,却见一个绿衣宫女四下张望着,看见花树下的她,眼睛一亮,小跑过来,朝着她一屈膝,“请问,您是慕姑娘吗?”

    慕晚晴疑惑地点点头。

    “奴婢是武德殿的宫女,皇上突然有事召忠勇亲王商议,忠勇亲王怕慕姑娘找不着他,所以吩咐奴婢告诉您一声。”宫女容貌秀丽,眼睛却微微闪烁,又道:“看慕姑娘的样子,似乎有些无趣,奴婢知道附近偏院有座书屋,藏书极其丰富,景致也好,又幽静,不知道慕姑娘有没有兴趣遂奴婢前去?”

    慕晚晴有些心动,却又摇摇头,道:“毕竟是皇宫,四处乱走,怕是不好吧!”

    “不要紧的,那地原是太子殿下未离宫时的书屋,忠勇亲王跟太子殿下交好,借个书屋歇息并无大碍。”宫女极力地劝说道:“若非如此,奴婢也不敢这么大胆,带慕姑娘过去啊!”

    楚筝的地方,那应该没关吧?

    慕晚晴想着,有四下看看,却一个认识的人也不见,实在无聊,就道:“那有劳你带路了,多谢了!”

    听到她道谢,宫女微微一怔,随即垂下脸,轻声道:“慕姑娘这边请。”

    随着绿衣宫女的指引,穿庭度院,却是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寂静,似乎已经离开了昌平宫的范围,好一会儿才来到一出幽静的院落,看着四周暮烟荒草,树木零落,慕晚晴越来越疑心,顿住脚步,淡淡道:“怎么?太子殿下离宫前,就住在这么荒僻的地方?我再怎么看,也不觉得这里像书屋!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绿衣宫女有些慌乱的看看四周,没有答话。

    “是我让她带你过来的!”随着一道娇柔却包含恨意的声音,院落殿阁的门顿时打开,一队宫女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盛装艳粉的女子出来,挽着雍容华贵的百花髻,簪环耳饰无不必备,身穿这金丝银线织就的华丽宫装,在暗沉的天色里,璀璨生辉,嫩白的瓜子脸,明眸皓齿,艳丽非凡。

    看着她一身华丽的装扮,慕晚晴忍不住一缩脖子,只有两个感觉。

    好重,好冷!

    那一身的金银翠玉,活脱脱顶了一箱子的首饰出来,据她初步目测,至少五斤重,压在头上,还不得累死?衣服虽然纷繁富丽,但绝对是秋装的厚度,这天气……

    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型!

    慕晚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甩甩手腕,开始做准备活动。

    楚青阳一双翦水瞳眸,却满载着嫉妒和恨意,死死地盯着慕晚晴。

    纯白色的棉袄,同色百褶曳地裙,裙角绣着一支红梅,衣襟袖口向着红边,腰间系着朱红色的重纱腰带,长长的垂坠结成梅花络字,柔柔垂下,身披大红色披风,领边向着纯白的白狐毛,头挽慵髻,歇歇插着一根金色的梅花簪,更衬得肤如凝脂,双眸清澈如水,瑶鼻樱唇,明艳照人,似乎还透着一股孩子气般的天真娇憨。

    一身红白二色,置身寒冬,宛如白雪红梅,清新而又娇艳。

    “你就是慕晚晴?”在宫女的簇拥下,楚青阳趾高气昂的走了下来,将她上下左右仔细的大量了一番,嫉恨交加地道:“哼,果然跟那个贱女人长得一模一样,浑身透着一股狐媚子气,就知道勾引男人!”

    狐媚?

    慕晚晴惊讶,她什么时候有这种气质了?她楚青阳更适合这两字把?尤其是在莫言歌面前。

    “楚青阳,你到底想干嘛?”

    “你认识我?”楚青阳一怔,随即想起醉仙楼之事,想到另一个斩钉截铁的拒绝,更加怒从中来,“既然知道我是谁,你最好识相点。我告诉你,要么你现在就乖乖地离开莫哥哥,要不然,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院子!”

    慕晚晴环视四周,似乎没有埋伏的样子。

    “哦?我倒想知道,我怎么就不能走出这院子了?”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楚青阳冷冷一笑,娇媚的容颜上满是恶毒,“告诉你,这里是最偏僻的冷宫,没人带路,压根儿就找不到这里来,真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如果在这里解决了你这个贱人,谁也不会知道你死在这里。你就等着尸体在这里被乌鸦啄食,到阴间耍你的狐媚手段吧!”

    慕晚晴微微色变,“你做了什么手脚?”

    “我不用做任何手脚,只要在这里杀了你,就够了!”楚青阳恶狠狠地道,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在暮色里闪烁着耀眼的银光:“你们都给我上,捉住这贱人,我要亲自动手,先画花她这张千娇百媚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再在她身上捅一百个血窟窿,以泄我心头之恨!”

    慕晚晴叹了口气,“如果说,我愿意放弃莫言歌呢?”

    “怕了?”楚青阳心中大感满足,妩媚一笑:“可惜,迟了,我看见你跟那贱人一模一样的样子就生气,现在,你就算向我讨饶也来不及了,我今天一定要折磨死你,好出我的心头恶气。”

    慕晚晴最后确认道:“你确定这里不会有人经过吗?”

    “当然,我生在皇宫,长在皇宫,连我都不好容易找到这里,何况别人?你也别职位莫哥哥会找到这里,一路上,淩翠都小心着呢,绕着弯道,知道没人注意,才往这边来!”楚青阳得意地道,“谁也找不到这里来,你就等着死吧!都给我上!”

    “那我就放心了!”

    慕晚晴解下披风,随手扔到一边,活动活动手腕脚腕,松松筋骨,二话不说,应着冲过来的宫女就是一脚,踹翻一个,紧接着一个漂亮的飞腿,蹬倒另一个,将方静教她的格斗术统统施展开来。虽然跟莫言歌云安然他们相差甚远,但教训这么一群二小姐般养尊处优的宫女们,虽有些吃力,却也并非全不可能。

    早在察觉到周围环境不对时,她就隐约想到,是楚青阳在找她麻烦。

    没办法,在皇宫里,跟她慕晚晴有过节的,也就一个死贴着莫言歌的楚青阳了,想都不用想。

    本来还有些担心,不知道她设下什么阴谋诡计,结果三言两语一挑明,居然带着这么一群宫女就想要她的命,真不知道楚青阳是脑袋的怎么想的,好歹也弄一群懂武功的侍卫啊!真是怀疑,上次,她怎么就能想出落水嫁祸她这样的毒计呢?

    慕晚晴却不知道,前不久,楚天阙刚刚将内廷侍卫大换洗,统统改由黑松军担任宫廷职位。以楚青阳的本事,还来不及收买自己的心腹,而莫言歌在黑松军的威信又极其之高,若让那些人孩子的,要对付的是慕晚晴,临阵倒戈都是有可能。无奈之下,楚青阳只能带着自己的心腹宫女上阵了。

    在楚青阳心里,人多欺负人少。毫无疑问她会赢,压根没想到慕晚晴还懂拳脚功夫。

    ……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后,所有的宫女都躺在地上哭爹喊娘,慕晚晴站立正中,揉着手腕,啧啧道:“楚青阳,你的婢女素质太差了啊,比我想象重的差远了,好歹也得有点未来容嬷嬷的风范啊,结果,三两下就躺在地上叫疼,这不行呀!以后,最少早操晚操课间操,照实出着,每天一万米长跑,三百单杠,五百个俯卧撑,这么训练上一年,再来杀我也不迟啊!”

    楚青阳看着,胆战心惊:“你……你想干嘛?”

    “看不出来吗?”慕晚晴有些惊讶,道:“你要杀我哎,我当然要自卫了。再说,小罗喽都打到了,没道理不收拾你这个头目啊,你说对吧?放心,我很善良,不打脸!”

    “你……别过来!”楚青阳握紧手中的匕首,却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步步后退,忍不住喊道,“来人哪,快来人哪,有刺客,快来护驾呀!有人要刺杀公主啊!”

    “刚刚你才说过,这不会有人来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会儿就忘了?”慕晚晴叹息道,步步紧逼了过去,越走越近,边道:“记性太不好了,难怪这么笨!我觉得,我待会儿动手要狠点,免得你没多久就又忘了!”

    楚青阳一直退到墙上,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恐吓道:“你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你!”

    “哎哟,要杀我啊,我好怕啊!”慕晚晴做出夸张的恐惧模样,随即朝她扮个鬼脸,道“以为你拿着把破匕首就无敌了?我就怕你了?”说着,右手一抬,迅疾地握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扭,连带匕首,一起背到了她身后。

    楚青阳一声痛呼,手不自觉一送,匕首‘啪’的一声落地,眼泪刷得流了下来。

    慕晚晴一手制着她,俯下身,捡起匕首,将冰凉雪亮的匕首递到她跟前,在她脸上拍了两拍:“刚刚说什么来着?先划花我的脸,再在我身上捅一百个血窟窿,是不是?这主意不错,我喜欢,你说,从哪划起比较好呢?从脸颊这怎么样?”

    楚青阳肝胆俱裂,拖着哭腔道:“不要啊!”

    “那……从眼睛开始?”

    “你……慕晚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青阳公主,是公主,你敢伤我,那是大不敬,要满门抄斩的!”楚青阳脸吓得雪白,却还在虚言恐吓,可惜,声音颤颤抖抖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你快放了我,本公主不跟你计较!”

    慕晚晴冷哼一声,加大了手劲儿,换来楚青阳又一声惨叫。

    “你当我白痴啊?放了你,让你再去找人暗算我?就算还有下次,至少这次我也得先报了仇再说!”说着,反手将匕首放入袖袋,伸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毫不缺斤少两地打在她白嫩的脸上,左脸迅速浮起鲜红的手指印。

    楚青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哎呀,1左脸红的肿了,多不好看啊!”慕晚晴惊呼着,换了手,又是两记耳光,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小好了,右边也肿了,两边一对称,就没那么明显了!”

    “你——你放肆,大胆!”楚青阳哪受过这样的痛打,边哭便吼道:“还不快放了我?”

    “放了你呀,好啊!”慕晚晴松了手,不停地抖着,道:“我说,你脸皮怎么长的呀?怎么这么厚实啊?打你几耳光,打得我手都疼了!”

    被痛打耳光,又被这样讽刺,楚青阳又恨又疼又怒,想也不想,举手便要打人。

    慕晚晴二话不说,伸手抓住,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砰”的一声闷响,将楚青阳结结实实地摔倒在了地上,发髻散落,各式各样的发饰零零散散地滚落开来。楚青阳只觉得一阵剧痛,浑身的骨头如散了架一般,浑身没有任何束缚,却根本抬不起一根手指头,甚至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就觉得扭得太费劲儿,还是摔着比较过瘾!”

    慕晚晴微微一笑,俯下身去,拨弄着楚青阳的脸,摇头道:“青阳公主,身体素质太差了啊,连你的宫女都不如,她们还能在地上喊上好一会儿疼呢,你就这么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嗯?”

    伴随着一声疑问,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很厉害吗?嗯?”

    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瞪着我干嘛?吓唬我啊?”

    啪啪,又是两耳光。

    “你——”

    “还能说话?看来教训还不够呢!”

    又是一肘砸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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