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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子的,秦老爷在世时还好说,一句话朝廷梁柱都要晃三晃,可是如今唯一撑家的秦肃天却认了命服了软,连大夫人都不解呢,因为这委实不向他作风。

    薛缈缈抱着大黄在大夫人面前呆坐了一夜,两眼呆滞一手机械地都把大黄的毛抚掉了一地,次日清晨对着婆婆磕了三个响头,满脸泪痕只道了三个字:“娘保重。”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怎么拦都拦不住。

    薛缈缈就这么离开了秦府,都没来得及见秦肃天一面。其实她更多是不想见他,因为心死了,便不愿再独守空房晚晚等待。云湘这个女人,现在该叫她尉迟湘吧,她赢的毫不费力,毫无挑战,毫无障碍,东苑要多大有多大,自打她嫁进秦府来便全是她一个人的。

    至于秦肃天,回到东苑第一件事便是翻箱倒柜找缈缈,然而找遍了也不见那心头的一抹紫。

    他娘子唯一留给他的,便是床头那个丑陋的藕荷色荷包。一枚银针插在当中,令他拿起时不留神扎到指腹钻心的疼。那是教训吧,是她留给他的小小报复。她心那么疼,也偏要他尝一尝十指连心的疼痛。她想让他记住她,以这种可爱的方式。

    那荷包上没有任何秀美的图案,也没有娟丽的小楷,只歪歪斜斜绣着个“天”字,看得出她已尽力。

    秦肃天将荷包紧紧攥在手里贴近胸口,那潮潮的荷包定是浸满了她伤心的泪水。她知道自己哪里都不如那个女人,就连绣荷包也一样。她心里格外泛酸呢,可那又能怎么样。

    这一天,心灰意冷撕心裂肺的,又何止她一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求轻拍!!!

    有啥问题冲我来………………发问吧来!

    姑娘太可爱了,之前见人家绣了荷包她也要绣,尽管很丑哈。。

    43、送行

    这几天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秦家三少秦肃天的婚事再次被推上了风头浪尖;百姓都在感慨这盐铁商就是非同一般;两次成亲都由圣上亲自钦赐,先是娶了富商之女;后竟又要娶长公主尉迟湘;还越娶越光宗耀祖了,真可谓羡煞旁人。

    不少人在说;燕赤王朝很明显是为了巩固国防特意拉拢秦家,难不成有仗要打需要兵器?可又有不少人唏嘘;说朝廷用得着巴结一个气数已尽的盐铁商?如今的秦家八成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分明是秦老爷子死后秦肃天为了使自己站得住脚而巴结朝廷;他不舍得眼睁睁看着雄厚的家业败在自己手里;所以为了江山为了地位所以不惜抛妻另娶。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薛缈缈也都一一听在耳里。

    久而久之,她就这么回想起来,老爷走后她相公确实有意讨好朝廷似的,尤其多次深夜进出九王爷府,对朝廷言听计从,看起来皆似献媚的举动,其实呢,说实话她也不太了解她相公,从相识到现在她也没有真真切切把他认识个透彻,光顾着打闹斗嘴耍脾气了。于是她便越来越没底,开始相信流言蜚语,认为秦肃天兴许真是个极其有城府的人,别看他表面整日嘻哈温和,背地里没少暗自为自己打算。

    都说秦鹤死后秦家元气大伤,秦肃天确实需要这么个契机将自家地位抬高一尺,而娶了长公主与皇室联姻简直就像他早就部署好的一步棋,这本就是聪明人该有的所作所为再合适不过了。薛缈缈越想越觉得憋屈,觉得这枕边人藏的也太深了,深到她真是险些陷进去,好在觉悟的早看清了事实。可离开秦家半月没有任何人上娘家讨她来,就好像没人发现她走了一样,令她丝毫没个存在感,万念俱灰。

    薛家上下见到缈缈如此也都不敢有任何举动,劝也不是骂也不是,是提也不敢多提半句,总之言行谨慎顾虑万分生怕哪句不对了刺激到她,毕竟大局已定,秦肃天娶的那可是长公主啊,他薛家又何德何能可以阻止的到呢唉,只能认命。

    可是薛缈缈生来是个硬骨头,她可不认命,不管自己与秦肃天是不是皇上赐婚,她现在是有这个魄力亲手将此婚毁了,没有什么可怨天尤人的,是她选择离开,是她不要他了。在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的,这是何维煜小时候便教给过她的道理,还记得那时候何母去世,薛缈缈哭的比谁都凶,那时候何维煜便是将她带到怀里这样劝慰她的,她一直记到如今。

    说起来她还真有点想何维煜了,并不是儿女情长那种想,而是想到人生有这样一个知己陪伴身边,颇有些感慨和不舍。因为往后的日子她怕是再见不到他几面了,她已决定离开,该怎么跟何维煜说呢,她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心态变了。

    自打在男女之情上开了窍以后,她便早就明白了何维煜的心意,他对她是有情的,就好比她相公对她的情是一样一样的。即便是两人从小就订了娃娃亲,过去她也只觉得成亲是要和从小到大的好玩伴形影不离玩一辈子了,而如今她终于明白了这当中的含义,或许他们本该相爱的,所以是她负了他,是她伤了他的心。

    薛缈缈是半夜偷偷离开的薛府,只留了几封长长的书信,很有针对性的写给了几个人,分别夹在老爹大哥和大姐的门缝中。抱着大黄路过何府时犹豫了良久,大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溜烟便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跑上墙头,对着她狂做“你过来你过来你快过来”的手势,可她却两脚死死钉在地上似的,怎么也不肯移步。最后把大黄急得又从墙头跳下来,咬着她的衣角给拽去了墙根。

    “大黄,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薛缈缈扭捏着身子退了几步:“不好意思呀,他……”

    大黄龇牙咧嘴叽叽喳喳一顿叫,摆明着是护着“他爹”,非要缈缈去砸何维煜的窗户把他叫出来,它可精着呢根本不想她走,它想让这最疼它的两个人一起养它。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缈缈心中已有了顾虑,最后逼急了一瞪眼睛心一横,将一封简短的字条塞进大黄手里,然后将大黄扔进了院子内拔腿就跑。等自我感觉跑出很远了以后,一回头却见大黄一脸怨恨地跟在她身后,嘴里叼着字条十分不满。

    终于,她喘着气垂头丧气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我要走了你知道吗,不想你跟着我了,去跟着闷葫芦过吧,他会待你更好的,我怕你跟着我受苦。我打算四处漂泊四海为家,不过……可能找到个喜欢的地方就开个小酒铺为生,你能跟着我捱吗?只怕你有一阵子都吃不上珍贵的蟠桃了,烂杏倒可以给你吃几个,可是宁吃烂桃一个不吃好杏一筐你听过吗,杏那东西吃多了不好的。嗯,虽然我对你一万个不舍,但为了长久考虑你还是别跟着我了,大黄你可别难过,你……”

    薛缈缈揪着手指头东一嘴西一嘴的自言自语,哪知回过神来人家早就跑没影了,合着它一点不觉得难舍难分啊,估计还巴不得跟何维煜过呢。她鼻子一酸又起身走回墙根,垫脚尖跳着巴望着找大黄的身影,谁知只跳了一下就吓得赶紧转过头蹲了下去,她没想到如今再看到何维煜的脸时会是这样难为情。

    薛缈缈捂着嘴没敢说话,不一会儿从头顶上咚咚掉下来俩果子砸脑袋上,紧接着就是呲哇乱叫的声音,她才知道刚那果子原来是大黄丢的,而现在这声音是何维煜在揍它。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护着她?从小到大都是,而相反她却欠他太多,从未认真考虑过他的感受,现在就连分手都不肯大大方方说句话,那可是一向跟她相亲相爱的小酒窝啊。若是偷偷摸摸走了他得多难受?薛缈缈觉得自己太自私,实在不大气。思及如此,她缓缓站起身来,捡起果子顺手丢了进去,也算是有了回应。

    然后轻咳了几声对这墙说道:“闷葫芦……我走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至少要比我好,千万不要像我……这样傻……”才说了几句便鼻子一酸哭了出来,她掐着自己不让出声,然后说了句“好好照顾大黄,保重。”便匆匆要走。

    何维煜听了干着急说不出话,他多想挽留她,多想告诉她不要放弃不要冲动,他其实想说,秦肃天并不像是会负她的人,就算是……她也不要傻乎乎地一个人走啊!她还有他……多么无力的内心独白,她还有他。如果他会说话该多好,他一定大喊一声把她留下。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这个缺陷害他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如果不是如此,如果……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现实是他默默地追出去两条街,只能就这么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她一定很伤心吧,可他却不能走上前再抱她。两人相距十余步,却好比相隔十万八千里。

    而薛缈缈这厢,纵使知道他在自己身后跟着她也不能回头,她好怕他再一冲动随她私奔,就像上次那样不顾一切。她有为他着想的,他仕途大好,她不愿冒一丝风险毁了他。何家并不止他一个男儿,又加上何巳那个祸害不停搅合,他那样聪明,却有着那样的缺陷,他一定是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才爬上来,所以她万不能耽误他害了他。于是只好头也不回向前冲,他却还是一直护送她进了临县的一家客栈,才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这是何维煜活了十八个年头一次落泪,小时候被人嘲笑是哑巴踩在地上打骂时没哭过一次,母亲痛苦离世时他没哭,就连薛缈缈嫁给他人做娘子时他那么苦闷都没哭,唯有现在,他看到她不幸福不快乐又无能为力时,才干着急掉下了眼泪。因为他知道如今缈缈已心有所属,他断不能再做出任何不符礼节的事,他不想令她难堪,所以只好如此。

    回程的路上何维煜想,他一定要令自己更加强大,唯有这样他日才可能有机会给她幸福。这一路,不晓得她一个人会走多远,只可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所以目前能做的也只是派人保护好她而已,再给予她祈祷与祝福。

    薛缈缈进了客栈,感觉得到有个人跟着她上了楼,她以为是何维煜不死心,心想便由他这么保护着吧,明日一早他便会回京城的,再不济三五天过后他也会回去的,于是便安下了心来。可殊不知,何维煜已经走了,而这深更半夜的,尾随着一个大姑娘家进客栈的,能是什么好货色啊?

    真是替她捏把汗呢,恐怕禽兽家的小娘子节操不保了呦。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几天眼睛出了问题看不清屏幕所以才断更了几天

    截止到11日上午12点某梨还有好多任务要赶,于是看到一更二更三更不要吓到

    此章过渡章,接下来换场景了,禽兽会暂时消失,那个,这莫不是np的节奏挖?噗哈哈哈哈……

    44、相公

    客栈嘛是个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客栈,按理说安全系数相当之高;不会出现什么飞贼盗贼采花贼之类的人物;可你说薛缈缈身后尾随着的是谁呢?

    总之毫无防备的她进去就这么呼呼倒头睡了,被人下了迷药这种事是浑然不知;就在那人鬼鬼祟祟将手伸进她衣内拿出了样东西后;黑暗中竟又闪出个人影来,一把将那人擒住。

    “咝……谁?”那人吃痛;揉着手腕小心翼翼地回头。

    “我真搞不懂,堂堂何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败类!”魏则死掰着何巳的手腕狠狠说道。

    何巳眸光一闪竟是生了笑意揶揄了起来:“呦;原来是魏公子;我当是哪个梁山好汉呢切。”他低头看看床上娇嫩欲滴的缈缈又看看魏则紧张的表情说:“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你我半斤八两;又装来好人作甚么呢?你这深更半夜的;还不是为了……咳咳。倒不如咱俩把她分吃了?”

    “你个禽……畜生!”真是禽兽也不能说,禽兽不如也不能说,还好他词汇量大……魏则一把抠上何巳的喉咙,抠得他说不出话来。厉声道:“看在何维煜的面上今天姑且留你条狗命!要敢再跟着打她主意……哼。”随后只听咔咔两下魏则便将何巳的下巴摘了下来,然后看着狼狈的他痛苦地拖着脱臼的腮帮子逃窜的样子,魏则冷哼一声将门关上。

    何巳不会功夫身手不好,曾经输给过魏则一次这次学精了,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并没跟魏则较量,反正他已拿到想要的东西——薛家的传家之宝。据说是一种绝世奇酒的酒方,皇上近来又搞什么品酒大会他想以此献计,若能博得皇上赏识便能有机会更快地代替何维煜的地位了不是么。

    酒方是被缈缈偷拿出来的,何巳是半夜潜进薛家偷方子时看到了缈缈留给家人的信,信中她忏悔说要借走方子几年,等自己熬出头了会回来报答他们,所以对何巳来说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有没有,他竟能这么走运。

    其实退一步讲这酒方本身丢了嘛也就丢了,与丧失秘方的损失相比,有一些更要命的问题同时存在着,而那些问题搞不好要薛家全家丧失生命。

    而魏则又是怎么个情况?为何会跟着缈缈呢?其实这一切只是凑巧而已,他只不过是要亲自押送一批神秘的货物到西渊国去,这个事说来也怪,单子是才接到的,神秘的人下的神秘单子,对方连货物是何物都未曾言明,只指定说叫镖局里的魏则大公子亲自送往西渊。据说这一趟路途遥远风景奇特,他就当是游山玩水了,根本没想到会在歇脚的时候碰上薛缈缈。

    据说当时手下们都睡了,魏则却半夜睡不着下来独自寻酒喝,坐在角落里正喝得欢,一抬头便见薛缈缈风尘仆仆冲到了掌柜面前,那小语气单薄凄凉惹人疼,令他不禁摇了摇头,心想秦肃天啊秦肃天,你还整天说我风流?现在是谁把自己娘子弄得如此落魄?心里刚念叨完这句,就发现缈缈身后还跟着一个,定睛一看竟是何巳那人渣,这才赶紧撂了酒杯跟了上去。

    大概是三更天时,一直坐在缈缈屋里的魏则才有了睡意,见暂时安全了便想回自己屋睡觉去,此时薛缈缈手指动了几下,还拧着个眉左右摆了下头,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快要醒来。霎时间魏则竟玩心大起,一个翻身赶紧躺去她边上,一只手还轻轻搭在了她胸口处的棉被上。

    意料之中的,薛缈缈醒来就是一声大叫,正准备对枕边不明人士拳打脚踢,魏则假么假事揉揉眼睛迷糊着嗓子说:“怎么醒了?别怕是我——哎你不认得我了?”

    “我……我就是太认得你啊!你怎么会在这!你你……”她指着他鼻子骂,脑中一头雾水。

    某人继续装傻骗她:“怎么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昨晚你……”

    “昨晚我怎么了!你可别瞎说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真真儿是得了失忆后遗症了,生怕又是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记忆错乱胡乱穿越。

    “昨晚我陪你借酒浇愁畅所欲言,你多饮了几盅便对我投怀送抱,你说从今以后不再想秦肃天那个负心汉,然后……”

    “然后就如何了……你倒是说啊你混蛋!”她急哭着拍打着他,脑子乱极了。

    “然后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你知道吧?嗯你是知道的。”说这句话的时候魏则使劲掐着自己大腿强忍着笑意,就想逗逗她看看她作何反应而已。

    谁知结局令他大失所望,她并没有哭闹抓狂,而是愣了良久良久,掉了滴泪说:“是吗,我不记得了,你不介意再让我感受下吧?”说罢便开始解自己衣带,这回轮到魏则受惊吓了,忙按住她的手说:“呃咳咳、那个、我有点累了,你不介意让我先补一觉的吧……”

    她停下双手淡淡道:“不介意,反正来日方长。”

    “什、什么来日方长……”他诧异地看着她,还没什么人能把咱魏少吓成这样过呢。

    “难道你不记得昨晚我还说过,我从此不再想那个禽兽,而是跟你这个禽兽不如过了?”

    “呵呵……这个我还真不记得了唉……”

    “不记得我就再说一遍,从今天起我跟你了,我们既行了夫妻之礼,我便是你娘子了,你说我说的有道理么?除非你也是负心汉,你想赖账?”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席话听的魏则云里雾里,这丫头故意的吧!该不会是被她反算计了?正纳闷着只见薛缈缈淡定地拉拉被角重新钻了进去,待魏则张大了嘴不知所措时她又淡淡补了一句:“哦对了,忘记问你,你不嫌弃我这个二手货吧?”

    魏则傻傻地看着她吐了句:“不嫌弃……求之不得……”

    “嗯,那就好,相公你赶紧睡吧。”

    “相、相公……”这可是魏则生平头一次被人喊这个肉麻称呼,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戏剧性。自己好兄弟的娘子,此时此刻正躺在自己身边喊自己相公,这……玩笑开大发了啊!

    “怎么了,不习惯么?习惯就好。不如我唤你作阿则?反正有些人你叫了他相公也不见得一辈子,倒不如不要侮辱这词,嗯叫你阿则吧,阿则你怎么看?”

    “我、我觉得挺好的……阿缈……”

    这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定是在做梦,魏则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可生疼生疼的这分明不是梦啊。那就是这丫头中邪了是吧!当真秦肃天就把她伤到如斯地步?她该不会是患了什么失心疯吧?不过也是,之前还口口声声爱得肝肠寸断,这转眼就为了利益娶了别的女人回来,男人这东西啊……魏则可是该最清楚,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夜,薛缈缈不知偷偷掉了多少眼泪,她知道她这样做是在赌气冒傻气,谁让魏则是她相公的好兄弟呢,心想着这样兴许就能激到他,兴许就……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是突然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毕竟一个人在外漂泊不容易,既然老天让她碰到魏则了,那么就该利用起来投靠起来。她敢这么做也是因为信任他,说起来魏则这人嘛虽然邪气了点,但据她观察他也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所以这应该是个正确的选择吧。

    要不了多久,也就是清早的时候,她便就发现还真是不赖没看错人选错路,因为她醒来的时候,魏则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趴在厅外的餐桌上,见她醒了一脸尴尬地搓了把脸说:“你饿吧?我去喊手下弄点吃的过来,不打扰你洗漱,一会儿过来。”

    说的薛缈缈心里一暖,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叫了声:“阿则。”

    谁知这一句叫的魏则心里一颤竟结巴了:“阿阿阿缈……有何事你直接说。”

    薛缈缈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说谢谢你,去吧。”

    魏则额头上青筋一跳,总觉得自己是被这丫头耍了,可是无奈还得忍着,谁让他好兄弟负了人家呢,一个姑娘家受了这种苦着实不容易不是么,所以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着算了。于是干干一笑:“娘子何须言谢,呵呵。”便转身溜走了。

    魏则点了一堆吃的上来摆了满桌子,都是些硬货,什么飘香叫花鸡啦,干炸黄花鱼啦,看得薛缈缈瞪大了眼睛。

    “你……饮食习惯好奇特,一大清早就吃这些?”

    魏则不以为然:“还不是因为你们女人就爱吃这些?”

    她差点忘了这货是泡妞高手,可是只知道什么贵就点什么怎么行,也要适当考虑时辰啊。

    薛缈缈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他倒是意识到自己开错模式了,现在他可是负责给禽兽擦屁股的护花使者,于是又微微笑着说:“阿缈是想吃的清淡些?菜包如何?小米粥可还行?”

    她也毫不客气地冲他假惺惺抿嘴一笑:“是的呀,官方早膳不就该是那个样?”

    “妥了。”他咬着牙又跑下了楼,叮里咣当又准备一堆。

    魏则突然感觉到,做男人容易,做人家男人可真难啊!单身一人潇潇洒,为人丈夫苦逼娃啊!

    作者有话要说:魏则还是那么有爱,窝怎么那么想np呢擦!

    话说看看发表时间貌似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渣速……

    于是,深更半夜不要脸不要命地继续去渣三更……

    45、棋子

    吃饱了喝足了,镖队在赶了一个晌午的路后停在了一片树林子里休息。此时薛缈缈正悠悠闲坐在其中一辆马车里;听魏则凶狠狠地训手下话;就因为他点的那些叫花鸡黄花鱼最后成了卖不出去的,一大早大家都愿意吃的清清淡淡;只他一个人全权报销了那些油腻腻的硬菜;结果走一路找一路茅房,这会儿没处撒恶气才逮着手下狂发飙。

    镖队的手下们被他骂得一个个脸煞白;可谁也不敢吱声,魏大少的凶狠是出了名的还是别惹为妙;毕竟还得在镖局里混啊;就算怎么跳槽也逃不过天下第一镖的范围;所以还是忍吧。其实等大家见了薛缈缈也都瞬间理解了;“少夫人”整日黑丧个脸;少爷他能顺气儿嘛!这队里的人竟都以为她是他娘子呢。

    等魏则撒顺了气儿回到马车上时,薛缈缈挑着眉揶揄他:“你好霸气啊。”

    “……”他难受着可没个好脸,狠狠瞥了她一眼默默躺去一边了。

    “一群人高马大的彪形壮汉全被你的气势震倒,此处有掌声!”

    “你再说句话试试。”

    又是这酷霸拽的句式,“你再xxx试试”。他们刚认识那天他不也说过么,即使是在给她擦药也要冷冷说上一句“你再动一下试试。”一瞬间还真让人以为是秦肃天上身了,薛缈缈恍惚了一下子,终于闭了嘴。

    见她不说话了,魏则眯缝着睁开一只眼说道:“可曾跟你说过,我一路向西要到西渊?路途遥远你若不适应就趁早言语。”

    嚯,这人是属精神分裂的么?怎么时而秦肃天时而何维煜又时而何巳的,在他身上仿佛能看到诸多人的影子,性格变化不要太大啊,简直要吓坏她的节奏。

    可她才不怕:“我知道,你去哪我去哪,你是风儿我是沙,你的盘缠我来花。”

    兴许是薛缈缈一句玩笑话令他缓解了些许疼痛,他微垂了垂眼说:“嗯,不嫌远就成。”

    “不嫌,就是有点儿嫌你变幻无常,可否选择一种特定模式与我相处?”

    魏则一点就透,也觉得自己一不小心霸气侧漏了吓着她不好,于是嘴角一勾媚眼一瞟:“好的娘子。”然后便又闭上眼睛继续休息了。

    可薛缈缈劲头足着呢,一听说镖队是要往西渊去就来了精神,那可是她娘亲的故乡啊,那里还有美丽的格桑花,有那么多奇妙的传说。她超想去看看娘亲的家乡是何样,天高不高蓝不蓝,那里的小伙是否也像她相公那样帅。

    她激动地挪了挪屁股坐得离魏则近些,开始愉快地言语:“从这里到西渊要多久啊?也不知那里气候如何,对了你说路途遥远,难不成比江南还远?我们陆路应该比水路要快吧?就是只要你以后别乱吃东西就好……”说到这里忍不住偷笑两声继续说道:“以后可别大早上吃如此油腻了,不过你一个大男人也很难懂这些,也是时候找个女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了。你说你长得也够排场,怎么就没人——”

    魏则实在听不下去这絮叨了,腾地一下坐起来,倒也不急不骂,只不过不怀好意地说起了另一件事:“前些日我出去办事,见秦家订制了个大圆床,也不知是不是公主身子金贵睡不惯方的。”

    “……”

    “你说圆床可要怎么睡啊两人?旁边那么容易掉下去,除非紧紧抱在一起吧?”

    “……”薛缈缈被魏则这坏人刺激的立马掉起了眼泪,谁知他却嬉笑着说:“回头我们也订一个吧,娘子?”他故意朝她皮笑肉不想。

    “不好笑。”

    良久,她才狠狠吐了这么一句。“一点都不好笑,魏则,我给你银子,你将我顺道带去西渊就好,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我们互不拖欠,如何?”

    看着她挂满泪痕的小脸,语气还是那样严肃,魏则这才知道自己过分了,嘴贱无下限啊真是。

    末了才自嘲着认起了错:“那个……我就是欠管教,你别放在心上。”

    薛缈缈瞪了他一眼。

    他继续哄着:“没有女人管的男人,他就是这个样子的,这不是以后都你管我了吗,快笑一个。”

    “我跟你又有半毛钱关系?”

    确实,之前那些确实都是玩笑话罢了大家心照不宣。而现在一时间气氛还真是被他搞僵搞尴尬了,他沉思了一会儿严肃道:“好了,我知道你气不顺,我也知道你有多伤心难过,对不起我不该开玩笑的。说实话,我从未想过秦肃天会那样对你,我也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外面的传言怎么说我希望你不要听,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好了。不过你若真想去西渊,我就带你去,多久都可以,我舍命陪君子,只是你可要想好了。”

    魏则态度软了下来,薛缈缈也就不再硬着来,收起了自己炸毛的情绪问道:“西渊可是真的非常之远?去了就不好回来了么……”后面那句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其实没想好往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就这么撇下家人也确实任性冲动了些。没想到魏则却说:“要走一个月。没关系,你待足待够了我再带你回来便是了。”

    她诧异地抬头,却终究没再挑明什么,难不成他要在西渊一直陪着她?

    一个月的路程,这是得有多远?当初她娘亲便是这样长途跋涉嫁到中原的么?而现在她又要放下京城的一切,放下心中的一切去往这么遥远的国度么?魏则与她非亲非故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不管出于哪个方面考虑他们过多相处都于理不合,所以她就要做好这个打算,就是一个人去了那样陌生的国度展开新生活,个中酸楚要准备好自己品尝。

    薛缈缈这才离开京城不过百余里,而此时此刻的京城,她的娘家,怕是要掀起一波惊涛骇浪了。

    缈缈的离开对薛家来讲已是一个重大打击,而更加打击的还在后面。

    据说何巳将薛家的绝密酒方献给皇上时得到的回应却是龙颜大怒,只因那方子上的东西全是什么天麻雪莲灵芝贝母的,皆为西渊特产。如今两邦关系正值紧张处于僵局之中,皇上看到这些东西自然是不会高兴,搞不好一个不悦还会定何巳叛国罪,吓得何巳连称这是薛家的祖传秘方。

    这下可好,既然是祖传秘方那就说明薛家祖上跟西渊有关,当初赐婚时可是报过家谱的,薛义居自称根儿上就属于这片土地,那这是明摆着欺君啊。皇上最近正烦没处撒恶气呢,当即就宣薛家上下涉嫌欺君在先叛国在后,查封了铺子打入了天牢听候发落。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秦肃天瞬间冒了一身冷汗,到底还是纸包不住火,他极力想要隐瞒的事情到底还是白费工夫了,唯一庆幸的是目前来看九王爷还算守信用,没有将薛家另外一件更要命的欺君之罪抖出来,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交易,早晚还要爆发出来。可现在提前出了如此大的动荡,他到底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缈缈跟魏则到没到西渊,如果事情全都能够按照他的计划顺利发展的话,那么此事应该还有得缓和,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没有人知道秦肃天肩上到底背负了什么,这样一个忍辱负重的男人,叫人如何不心疼?他既要承受至交的背叛,又要承受奸人的威胁和舆论的唾骂,最无奈是还要承受被戴绿帽的风险,毕竟魏则那个人他太了解,一旦看上的东西势在必得,娘子与他朝夕相处几个月实在危险。可如今他别无他法,与薛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相比,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每一步棋秦肃天都在小心翼翼精密地算着,就连魏则也不知道,他与人家娘子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巧合。

    有太多人的命运掌握在他手上,因此他不可以走错一步。近来他茶不思饭不想一直在找对策救薛家,没想到这日秦府却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馨妃。而馨妃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燃起了秦肃天心中的希望。

    起初馨妃的到来让秦肃天心里十分没底,当她亮出自己肩头的格桑花刺青时,他也并未表现出一丝诧异,因为这些全都在他意料之中一一应验。然而随之她却说了句让他头脑发懵的话:“我肩上的这个,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禽兽真的是不容易的男人啊求关爱!

    真相会逐渐展开大家表着急~~~

    熬夜写这样复杂的剧情真是脑袋都要炸了,我不会告诉你我困得写一句闭十分钟眼睛……

    任务完成,安了各位~

    46、娘子

    馨妃冷不丁跑来跟秦肃天说她肩头上的刺青是假的,什么意思?秦肃天不敢妄自揣测。刺青就是刺青;什么叫假的?难不成指是画上去的?或者说;真真假假是由这图腾的内容决定?“假的”形状只是朵格桑花,而“真的”应该像他娘子那样用特殊手艺刺成富有玄机的曼珠沙华?不应该啊;总之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可纵使心中有太多的疑惑;秦肃天也不敢表现出对此话题的兴趣来,眼神也不敢与之交汇以免失礼;只好静静侧耳聆听馨妃慢慢道来,结果内容却是出乎意料的让他受惊吓。

    “伊朵玛何德何能;这十几年来享尽如此荣华富贵;而公主她却……”馨妃鼻子一酸;竟纡尊降贵半跪在地上泣了起来;吓得秦肃天不知所措。什么伊朵玛什么公主啊?他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才知道公主她早已不在人世;如今伊朵玛就连公主的后代都保护不好,实在难辞其咎,请驸马降罪!”

    驸马?!这都什么称呼啊乱了套了,秦肃天第一反应是,缈缈啥时成了公主了?他都忘了自己才娶了个公主进门呢。

    “这……馨妃娘娘您这是……”看着秦肃天受惊吓的表情,馨妃竟对之行以西渊大礼,五体投地摇头道:“驸马请叫我作伊朵玛吧,伊朵玛才是我的真名。”

    “一朵……嘛玩意?”秦肃天实在摸不著头脑地咧咧嘴。

    “伊朵玛,是我在西渊的本名,而洛卿仪……只是我的化名。”

    此话一出,秦肃天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样么!他才知道馨妃的名字叫洛卿仪,而缈缈生母叫洛卿侑,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一目了然了……

    “那馨妃娘娘与我岳母……”他心想,难不成馨妃娘娘与缈缈母亲是姐妹?

    谁知她四下看看确保安全后才说起了真相:“伊朵玛自小便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身份卑微实在不敢与公主相提并论。”

    侍女?秦肃天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在脑中迅速理清思路。那这么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当年要嫁给皇上的应该是他娘子的生母洛卿侑才对,而眼前这个是掉包来的?!那这可不是小事啊!

    看着他错愕又笃定的眼神,她垂垂眼小声说道:“驸马猜的没错。十六年前,我西渊国的公主被迫要嫁给尉迟沐为妃子,因路途遥远王上万分不舍,又怕他日开战连累公主,而公主自小带我如亲姐妹,我自是不愿她受丁点苦,于是便替公主嫁来了这里。”

    秦肃天原本以为,他先前发现缈缈生母是当今西渊皇室的后代便已经够劲爆的了,谁知竟还牵扯到掉包欺君之大事!这若是走漏了风声可就不是死一家人的问题了,分分钟要死好几家好几族啊!而且对两国关系也十分不利,须得小心处理。

    “此事没讲与过任何人听吧?”他严肃地问道。

    馨妃摇摇头:“若不是薛家此次遭奸人所害落到如斯地步,我是打算将此秘密带到棺材里的。”

    “很好,如此一来此事倒还有希望了。你有什么打算?你知道多少?”

    “这一切都是尉迟浔的阴谋。”

    秦肃天轻哼一声:“我猜到了。只不过晚了些许,过去是我太疏忽。”

    他叹气,的确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从小与他称兄道弟的九王爷,一向游手好闲不理世事的九王爷尉迟浔会布下如此大的一个局,杀他个措手不及。他也是近来才知道,就连他与他娘子的婚姻都是个大阴谋。

    自打秦老爷去世后,秦家的产业在渐渐走下坡路,各行业开始从最底端被悄悄侵蚀,秦肃天起初很纳闷,他家业大根基深,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动摇的,如此看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恶意陷害。于是顺藤摸瓜查到暗中搞鬼的几个人都是九王的手下,其中就有何巳一个。再回想之前朝廷上下合力挤兑他秦家那件事,说要结束盐铁私有化一制度,当时出面阻拦的便有九王爷一个,没想到他竟是阳奉阴违另有盘算。

    原来九王爷当初在皇上面前极力撮合他跟薛家联姻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做打算。尉迟浔觊觎他秦家的产业,当初因发现了缈缈身世的秘密,再结合考虑两国的关系,想等秦薛联姻后找个适合的时机在皇上那参秦家一本,就以缈缈母亲的身份来给秦家扣上个欺君谋反的帽子,然后再将秦家产业据为己有,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可惜计划跟不上变化,若不是尉迟湘的出现,尉迟浔恐怕早就动手操作此事了。他应该还不知馨妃掉包一事,之所以停下手是因为他妹偏要嫁秦肃天,那么秦家谋反则会连累到尉迟湘,尉迟湘与尉迟浔同为一母所出,纵使他再怎么心狠手辣也还顾点亲情,后来他干脆心想,妹妹嫁入秦家兴许也可帮她控制秦家的产业,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这些怕是已被馨妃看破。

    馨妃说:“这十六年我不曾忘记西渊的一草一木,这里从来不是我的家,因此我与尉迟沐……包括与尉迟浔都不过是逢场作戏。”

    秦肃天可不想听她在这说这些宫中的风花雪月,才不管他们是真爱还是三人行,他只想听关键的。“你是何时发现我娘子身份的?”

    “那年皇太后寿宴,驸马可能不曾留意,我与尉迟浔就在亭后不远处。当时薛小姐说要摘格桑花种在她母亲的灵前我便有心留意,我嫁过来中原这么久,听到与西渊有关的事物自是上心,本以为只是故乡的友人,没曾想竟是公主的女儿。驸马可还记得那日我又在亭下与你偶遇,我看到你身上的九头鸟挂饰……”

    “果真如此。”他随手把玩着那配饰缓缓说道:“也不知娘子她近况如何,离西渊还有多少路程。”

    “薛小姐她回西渊了?原来驸马早就有所安排。”

    “之前只是猜测罢了,没想一切真如我所想……那么糟糕。”

    “驸马也无需丧气,当年我发现尉迟浔竟也留意到薛小姐的身份,我就知道事有不妥,按照他的性子不应如此管闲事的不是么,可他却那么细心,这必有蹊跷。所以我对他早有戒备,一直以来不光他有动作,我也没少在他身上下工夫。”她说罢给了秦肃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瞬间明了。

    “所以,这便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她将手上的一份东西交给秦肃天道:“伊朵玛誓死保卫公主后代,这么多年若相安无事倒罢,如今公主离世,薛小姐家又受此冤屈,伊朵玛又岂能坐视不理。”

    “真是委屈你了。”

    “与公主比,伊朵玛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公主她不惜下嫁给平民又隐姓埋名在中原,最后还落得那样的下场……”伊朵玛越说越难过,竟是又掉起了泪来。

    秦肃天一听这话不大愿意了,他可是护短护的厉害,谁敢说他老丈人家不好?洛卿侑要是不嫁给薛义居,那不就没他呆萌可爱的娇娘子了嘛。于是板着脸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岳母她的人生她自己负责,兴许她这一世到走都未曾留有遗憾呢,至少她真心爱过,你就不必在此做无谓的感慨了,是吧。”

    她擦擦眼泪问道:“驸马可知道,公主她是如何离世的?”

    “据说……据说是难产。”秦肃天有些犹豫,这伊朵玛听着跟洛卿侑的死士似的,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她憎恨起他娘子来。

    不过到底是他多虑了,没想这伊朵玛竟然爱屋及乌,以前把洛卿侑当主子,现在心里却是把薛缈缈也当主子那般热爱。

    “薛小姐还不知自己的身份吧?可有办法通知她,让她到了西渊直接去找王上?公主是王上唯一的女儿,王上一定会疼惜她的,我们西渊人重感情,没那么多冷冰冰的规矩,更何况血浓于水。”秦肃天一下便知道她口中所指是什么,如此说来,怪不得薛缈缈肩头也刺有西渊皇族的图腾。一般来讲,公主若非嫁给皇室,那么所出的儿女便无封号无身份,如果按照这里的规矩,薛缈缈充其量就只是一个出生相对高贵的千金小姐而已,根本享受不了任何皇族的待遇。

    秦肃天一时走神:“……你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他光知道设计让缈缈跟着魏则去西渊了,可忘记缈缈还不知自己的身份,去了要作何打算都还未交待她。“我这就去飞鸽传书。”

    “记得让她把肩上的刺青给王上看。”

    “……这你都知道……馨妃娘娘果然心思缜密。”

    “……驸马莫要再这样叫我。”伊朵玛尴尬地低下了头。

    可她只要一日为馨妃就终生为馨妃,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是不可走漏风声的秘密,不管她自己心里怎么给自己定位,秦肃天都不会改变对她的称呼,于是说道:“馨妃娘娘若是顾全大局,就不要再纠结此事了。”

    她想了想说道:“驸马说的是。”

    “倒是娘娘,以后再别叫我作‘驸马’了。”

    伊朵玛诧异地抬头,泪水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末了欣慰地点点头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叫我失望的。你爱她,且只爱她对吗?”

    “嗯,因为,她才是我秦肃天的娘子啊。”

    这一句暖心话真该叫远走他乡的薛缈缈听听,听听她也便能睡个安稳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果断暖,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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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求签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魏则与薛缈缈一行人放缓了步子游山玩水似的一路向西;来到一座山间;山头有寺山脚有溪,山沟沟里还映着满树挂着甘露的粉嫩粉嫩的桃花;震得薛缈缈刚从马车内探出个头便忍不住感慨。

    “我看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他这是在夸她?

    魏则命人勒了马;浩浩荡荡一行人打算在这山间休憩。薛缈缈懒得理他,径直跳下马车奔向桃林;魏则紧跟其后。

    “有什么好看的,人比花美了去。”他折下枝花放去她脸边比了比说道。

    她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往山上走。“少油嘴滑舌。”

    “我是说我自己好吧;你看花还不如看我。”

    “神经病自恋狂。”

    “……”吃了闭门羹的魏则看着那远去的小背影喊了句:“喂你嫌弃我也不用跑那么快吧;你上哪去?”

    山脚下支着个牌子;指着山上是灵空寺;薛缈缈怕是要去寺里静一静。

    “你别跟着我。”她突然停下脚步回着头,拎着裙角冷冰冰地说。

    “谁跟着你了?难得碰上寺庙,我也想上去烧柱香拜拜。”他冷酷地蹭过他的肩膀,一溜烟就走远了,竟比她还积极。薛缈缈才不信他说的那套,早就听闻这灵空寺是出了名的求姻缘算姻缘的,一般都是姑娘家来,他一个风流大少来拜个屁啊拜。

    阴雨蒙蒙山路湿滑,二人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魏则时不时回头看看她,看她发梢被雨水打湿黏在她白嫩的脸蛋上,心中无限感慨。她还是那么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纳闷都嫁人一年多了,怎么还是个大姑娘的模样,若不是他认识秦肃天,他真怀疑她是不是黄花闺女啊。

    也兴许是他见多了世俗红尘的女子,尽管那些姑娘也是她这般年纪,却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的清新稚嫩,她就好比一朵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白莲花,看得他一时忘记了这是兄弟的妻。

    末了看清事实,鬼使神差转念一想问道:“你家中还有个二姐待字闺中?”

    魏则突然来这么一句,薛缈缈差点摸不着头脑。他是什么时候将她家底摸的如此清的她都不知,总不能是跟禽兽在一起聊家常聊八卦知道的吧?

    带着点疑惑的眼神看他:“你可别打我二姐的主意。”

    果然,被一眼看穿的魏则有些难堪地转过身去嘟囔了声:“那我还能打谁的?”

    薛缈缈深吐一口气,心想你爱打谁打谁的,总之不是我薛家的人就好:“你单身一人多好,就别祸害姑娘家了,非要祸害也别是我薛家的。”

    “你若非这么说的话,我还真就……”

    兴许是这句话太吓人,薛缈缈吓得脚底一滑,不慎踩着裙角便摔了下去。

    幸亏魏则眼疾手快,在回头的一刹那跳向缈缈,抱紧她的腰护好她的头一并滚了下去。又幸亏这石阶不是一通到底的,大概三十几阶便有一个平台,二人终于在一平台处停了下来。

    周围已起了好久的大风,花草树木被吹得摇摇欲坠,眼看是要下大的节奏。两人才刚揉着身子站起来,结果就“哗”地一声,瓢泼大雨就这么铺天盖地卷了下来。

    他忙拉着她冲进山林躲进凉亭中躲雨,她盯着他的手害起了羞来,呼呼喘着气甩开他清咳几声道:“你……你还是下山吧,我去去就来。下这么大的雨,你也该去看看货,别淋坏了。”

    “胡话!下这么大雨你还要上山?都摔了一跤了当真不要命了?”仰头看看这山,那么高且得爬一阵子呢。

    “你别管我。”她笃定地说着,他气得阴阳怪气起来:“不就是算个姻缘?我给你掐指一算,你和他缘分已尽,听我一句劝,你就是去算一百遍也是这结果。”

    纵使知道他说的是气话风凉话,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酸哭了起来,她也知道她与相公的姻缘怕是走到了尽头,她也知道自打踏出秦家门槛就不该再有任何幻想,可她不过是碰巧走到此处想来拜一拜求一求,为了去除心病也好寻求安慰也好,他怎么就不能给她个机会呢!偏要这样戳她心骨刺激她。

    她含着泪狠狠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凉亭,只可惜方才摔倒时扭伤了脚踝,现在走路一瘸一拐很是吃力。

    魏则在背后实在看不下去,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二话不说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你疯了你!快放我下来!”她怎么可以容忍除了她相公的人对她做这样亲密的动作。

    “你偏要上山就只好这样,我镖队一会儿还要赶路,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本身就够累赘的了,你走的那么慢,若再摔一跤摔出个好歹,我们还不得都停下来围着你一个人伺候?!”

    “谁让你伺候了?你现在就放我下来!然后你们就走,就此分道扬镳!”

    “你最好给我认清楚事实,还真当我是你相公了?我可不像他什么都依着你!” 魏则被她那句分道扬镳给气得够呛,他好心一路带着她保护着她,她还在这耍起任性了?他是个没耐性的人,脾气也不像秦肃天那么好拿捏。如果说她相公是圆滑顾场面的老练人,说话从不会叫人不舒服的话,那他就是与之完全相反的直脾气直爽人,气头上专拣难听的说。火气上来了管她是自己人还是外人,那脸臭的跟什么似的直叫人害怕。

    雨水泪水混到一起,也看不清薛缈缈是何表情,她在他怀里胡乱踢着,就差上手给他一巴掌了,可是顾及面子终究没那么做。

    就这么尴尬着一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山顶,魏则愤愤地将她往地上一撂,然后扭头便下了山。

    她在原地呆了少顷,默默踏进庙门。发现下雨天来寺庙的人寥寥无几,这样也好,她有一个很安静的环境可以跟佛祖说说心里话,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着相公的名字,念着念着就忍不住又哭了一场。

    添了香火起身准备走时,薛缈缈竟被一个老僧叫住。她之所以能够停下脚步来,只因一句话,便是那老僧说:“这位女施主面带桃花姻缘大好,何以非要愁眉苦脸?”

    姻缘大好?确定是在说她?面带桃花是因为山下的桃花看多了吧他!

    “大师莫不是看错了吧。”她垂下了头,有些不想提此事。

    老僧笑着摇摇头缓缓解释道:“不信老衲就给你算上一卦,施主抽支签便知晓。”

    薛缈缈半信半疑地颤着手抽出一支递上,老僧哈哈一笑念起了签文:“荆山宝玉瑞气钟,欣遇楚文雕琢命。两献谁知不一同,当时侯爵始能封。”

    “大师,不知此签怎解?”

    缈缈参不透这签中含义,老僧也不愿多讲,只透露说:“良人难觅,要好生珍惜。”

    “珍惜……”她倒想珍惜了,可是相公他已另娶佳人……

    “可莫要像签文中所说那样,猜疑不定,错失良缘呐。”

    说罢老僧转身走了,只留下薛缈缈一人脑袋嗡嗡的不明所以。难道她不是已经错失良缘了吗,可这签明明是好签,也就是说,她还没错失?

    薛缈缈思前想后都不明白,相公的心已经离她远去了,要怎么珍惜怎么把握?是说她不该离开秦府,而是该和那女人斗?或者说难不成是……她脑袋里突然闪出一道光,该不会这签说的是别人??不可能的,不可能!虽然她离开也没有得到秦府的阻拦,相公也不闻不问,但她心里仍然是觉得自己是相公的娘子,生死不变。可是大师却执意那么说,实在令她费解。

    恍恍惚惚下了山,她却意外地发现镖队已经整装待发,只在等她一个人。魏则在当中立着,样子各种伟岸威武,见她回来,眼睛只眯斜了一下,便摆着手唤她上车。看样子气儿还不怎么顺呢,薛缈缈也不敢惹他,且他的样子是非让她上车不可,无奈最后只好顺从。

    就在魏则下山之后发生了件事,导致他新气加上旧火,所以现在顶着一张猪肝脸面对缈缈。他才收到秦肃天的飞鸽传书,上说很抱歉,你这批货其实是我下的,里面全是我娘子的衣服嫁妆,你好生给我送她一路去西渊吧,其余的回来再给你解释。

    瞧瞧这语气,合着这夫妻二人把他当猴耍了?!搞了半天凭什么他就是一跑腿儿的啊!魏则实在气不过,还以为哪个大客户让送的什么神秘兮兮的重要货,原来竟是那禽兽他娘子的……他拆开看了看,一堆紫色的衣服,什么吃的玩的用的,气得他翻出一件缈缈的肚兜揉了半天恨不得给撕了,撕她身上那件!

    所以当薛缈缈一屁股坐上马车的时候,就发现魏则的眼神不太对劲,她不明白他哪来这么大气,结果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已经重重倒向了软垫上。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小心肝扑通扑通跳着。心想完了这要怎么逃?难不成这就是那大师口中说的好姻缘?去妹的别闹了!她一只手慢慢伸向旁边寻找防身武器,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情急之下摘下自己的发簪,就在他要变身禽兽不如的时候,她一下将那尖尖的东西刺向了他的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签文源于一个历史典故,虽然这是架空历史文,但觉得合适就用了,乃们就只理解那意思就好了莫要考究硬扯不是一个空间

    是关于和氏璧的典故,据说当年和氏在荆山发现了一块璞玉献给楚王,楚王命工匠查看,认定乃一般石材,楚王遂砍了和氏双脚。和氏自此后终日号泣,后有人见其苦的凄苦,认为定有隐情,于是再荐于楚王,楚王又命人剖开璞玉,得一美玉,遂名为和氏璧。所以说“两献谁知不一同;当时侯爵始能封”暗示抽签者当下应该能遇着好姻缘,不要象楚王那样猜疑不定,不然会错过好姻缘。也意味着先否后享先难后易,总之是大吉。

    48、兄弟

    也得亏了她手劲轻力道浅,再加上他反应够快;发簪才有幸只浅浅插偏在了他锁骨窝里。若是落在胸口或是脖子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薛缈缈当即就吓得呈呆傻状跳下马车,就在一群人围着不知发生了什么时;只见魏则一手撩帘没事人似的走了出来;簪子还在肩窝里插着,那画面甭提多搞笑了。然后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魏则一声令下:“傻愣着干嘛?追啊!干什么吃的!”

    于是就有了更搞笑的一个画面,那就是几十个大老爷们儿撒丫子追一个惊慌逃窜的弱女子;魏则都快囧哭了,这帮人跟他出来混江湖也有些年份了啊,平日里一个个都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是被谁传染的这么无脑!要不追都不追,要追了一溜烟儿全你妈跑了,去两三个还追不上吗,至于三四十个全去?!

    不过倒是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薛缈缈就被手脚捆绑着拎回来了;领头的一个手下狠狠说道:“少爷;怎么处置?”那语气是十分的恶狠狠;就好比是射杀了一只小羊羔回来准备大家伙撕分了一样。想必也是瞧见他家少爷肩窝的发簪愤愤不平了,虽然是很搞笑,但毕竟气愤的成分还是多。

    魏则手指对着马车冷冷地一摆,那人便领命说:“是!少爷需要帮忙只管言语!”

    然而就在薛缈缈被撂上马车的一刹那,魏则邪邪一笑说:“唔,这个你帮不了。带着他们爬山去吧,这里没你们事了,今日就驻扎在这山上的庙里。”

    领头那手下当即就会了意,点点头两手一拱:“那我等便不打扰少爷休息了!”

    薛缈缈一听急得直动弹,咬着嘴唇死瞪着他说:“算我眼瞎,还以为你好歹算个正人君子!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相公吗!”

    魏则冷笑两声挑高了音说;“你相公?说我对不起他?他他妈对得起我吗!”

    薛缈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从她下山就觉得他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就没听他话执意上山去了么,至于气到丧心病狂?

    “你把话说清楚,我相公怎么你了?”

    “哼,怎么我了?”他气得一句句重复着她的话,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心里一搓火烧着,真想把秦肃天那小子的娘子吃了气死他!

    “你说话,别这么看着我!他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说说看,我要还得了了就替他还,还不了了你就去找他本人算账,把气撒我一个女人身上算什么本事?”

    魏则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苦笑,这么看来她是不知道了?他还以为是她和秦肃天夫妻俩合伙计划好的让他做跑腿的,然后她一路故意调戏他叫他作相公什么的,合着这事原来是秦肃天那小子一人操办的,他娘子不知情。这么一想魏则立马就平静了下来,想想也是,这果然是秦肃天的风格嘛,整天也不知道为毛要活那么累,算计来算计去的连自己娘子都不放过,什么事都瞒着不说自己一个人来,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啊!

    这么多年魏则就烦他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揽着没个商量,让他这做兄弟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各种觉得被忽视和不受尊重。你说这多大点屁事啊?不就送她娘子去西渊找个人?非搞的神秘兮兮耍一圈人,他秦肃天是有多不信任他这兄弟?想要帮忙不就一句话的事,那还能不给他办妥了?非这样弄得人心里膈应的很。魏则怎么想怎么气,心想这兄弟做的真没劲,回去就揍他一顿散伙了算了!

    魏则虽知道秦肃天这么做肯定事出有因,但他必然是不知道秦肃天心思有多缜密,在馨妃没给他九王爷的那些罪证之前,他心里没底所以不敢轻易告知魏则太多以免走漏风声害了缈缈。毕竟他当时也自身难保,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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