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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满粘液的毒蛇,然而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这各通道应该是空港修理员工通道,安静无人。

    走到深处时,韩楚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美丽的女主播淡然说道:“道德丑闻从来没有办法真正打击一名政客。更何况我们清楚,你对第一fu人向来感到很愧疚,对你来说,让官邰里的那个家庭受到伤害,是比让总统先生受到威胁更难以接受的事情。”

    温斯基紧紧握着女士包的带子,没有说话。

    韩楚继续面无表情说道:“所以当我们掌握你和总统先生之间的关系后,只要求你帮助我们在新闻频道做事更方便一些,如果要求多了,你肯定不会接受。”

    “可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温斯基紧张问道。

    韩楚苍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现在新闻频道已经开始转播,沉默行军队伍已经进入首都,你对我们的用处已经不大。当然,我们也可以不管你,但我想事后总统先生肯定把他的怒火发泄到你身上。”

    温斯基缓缓低头,阔大墨镜后方是凄楚的眼神,她颤着声音说道:“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

    “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总统先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韩楚微嘲望着她,说道:“如果你真的坚信他不会如此绝情,今天你就不会同意离开联邦。”

    温斯基抬起头盯着他苍白的脸颊,问道:“就算他要杀我,那你们又为什么要管我的死活?揭穿总统灭口情人,这就已经超出xg丑闻的界线,对你们很有用。”

    “果然不愧是联邦最出sè的新闻主持人,到这时候你的头脑还如此清醒。”

    韩楚神情复杂地感慨一声,望着她说道:“你所说的其实正是我一开始的计划,只可惜这个阴险而完美的计划,被他否决了,因为他认为你和总统先生之间确实存在爱情,他觉得这种东西应该值得尊重一些。”

    温斯基紧紧握着皮包的带子,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身旁男人提到的那个他,就是那名百慕大的黑道君王,只是身为总统的秘密情人,她很难对别的所谓大人物感到震骇,只是沉默于对方转述的关于爱情的话,然后在心中默问自己算不算是背叛了爱情。

    “我没有背叛。”

    坐在首都空港西南区一艘前往百慕大的飞船上,女主播望着窗外熟悉的景sè,在心中默默说道:“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是想保护你,只是没有想到那些毒蛇一般的百慕大人对人心的掌控程度恐怖到了这种地步。”

    飞船侧翼上积着薄薄的雪,新型融雪剂正在高效地发挥作用,雪层迅速变成奇形怪状的图案。

    女主播望着窗外,指尖深深刺进掌心,那处正在渗着血丝,或许正是这个缘故,墨镜四周的肌肤异常苍白。

    “我的爱人……对不起,祝你好运。”

    前往百慕大的飞船马上就要起飞,悲伤的她给官邰里的男人发出最后一条短信,然后关上了电话。

    不远处空港半地下的通道透明墙旁,韩楚沉默看着飞船消失在铅云之中,惨白的脸颊上浮起淡淡微笑,然后取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低声说道:“办妥了。”

    ……

    ……

    黑sè普通公路横贯田野之间,在联邦这种旧式农场已经极为少见,所以保留了很多当年的风味。

    林半山挂断电话,弄着车窗旁不时掠过的覆雪草堆和凝住的水车,脸上流露集向往和赞叹的神情。

    汽车在一处极不起眼的院落前停下,林半山走到那扇木门前,极有礼貌地轻轻叩门。

    院门打开出现一幢二层木制小楼,有位老人正在廊前用糙石磨着风干的陈玉米,没有抬头,却好像知道来客是谁,笑着问道:“你小子这时候好像应该在首都?”

    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林氏庄园里的老头子们,都不敢喊林半山小子,大概只有这位老人才有资格。

    林半山对老人依旧保持着二十年来的散漫模样,走到廊前自己端了把小板凳坐下,开始陪他一直磨风干的硬玉米,低着头随意回答道:

    “首都那边有人在处理,不出意外帕布尔zhèngfu肯定会掉进泥潭。至于后续会不会有什么棘手问题,是夫人和许乐的事情,我不会管也没有能力管,总不能要求我们这些黑道分子和正规军队去正面做战。”

    “所以你就跑来陪我这个老头子磨玉米?”老人抬头问道,额上的皱纹比当年深了很多。

    林半山发现磨风干玉米是个挺辛苦的活儿,干脆把袖子卷了起来,一边用力磨一边埋怨道:“邰家给你安排的牧场不去住,我给你买的庄园你也不去,偏偏要来这么一个乡下地方,难道你就真不打高尔夫了?”

    “喜欢打高尔夫是因为每秒钟都和什么机器电脑数据打交道,想多亲近一下自然免得脑子也变机械了。”

    老人用手把磨好的玉米碴扒到旧式竹编盆里,咳了两声后说道:“可要说起自然,有什么活动比种地养菜更亲近自然?如果我在百慕大肯定要开个养猪场。”

    “以你的身份公开宣称想要违反宪章精神下的野生动物保护法,这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林半山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放弃一般扔掉手中半根玉棒子,说道:“老家伙,趁着还没死,做点好事成不成?”

    “我早就退休了。”老人笑眯眯说道:“呆会儿我给你熬锅大碴子粥喝,喷香喷香的。”

    “少拿吃饭的事儿搪塞我。zhèngfu的事情,军方的事情你当然可以不管,但不要忘记当年,那件候你趁我年纪小不懂事,威逼利诱收编我进局里时是怎么说的。”

    “为宪章服务是终身制职业。”

    林半山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算你退了休,可只要你还没死,就依然是联邦宪章局的局长。”

    ……

    ……

    正如在那间农家小院里,林半山向邰老局长说的那样,他人虽然离开了首都特区,布置好的一切还在平稳的发挥作用,然后一步步将zhèngfu拖入泥潭之中。

    南科州首府流血事件之后,在邰家的配合下,林半山在暗中成功控制住了联邦电视台新闻部,并且给了联邦zhèngfu一次沉重的打击。

    事后联邦zhèngfu相关机构开始调查新闻部出现了什么问题,为什么那段明显由沉默行军指挥部制作的新闻录像,能够通过这个渠道播出。

    在其余几大家族的全力配合下,联邦电视台新闻部扔出去几只替罪羊,加上那位女主播的作用,很艰难地避开了这次审查。甚至直到此时此刻,联邦zhèngfu都没有注意到那几宗关'间客吧小蝶:老猫打的是关字,我觉得应该是“看”'似毫无关朕的绑架案。

    七大家台面上的力量肯定不如联邦zhèngfu,尤其是联合调查部门拿着爱国者法案,进行几番宁肯冤屈也不肯错过的内部清洗之后,他们在庞大官僚机构内的影响力急剧弱化,能够控制的官员越来越少。

    然而这些家族毕竟是在阴影里存活了数万年的恐怖存在,枝茂可遮风蔽雨,根深不知潜入地底多少公里,如果联合调查部门和爱国者法案是雷雨暴斧,无论砍杀清洗再多遍,总还是会遗留下很多根须。

    换句话说,现在的联邦zhèngfu内部,依然有很多忠于七大家的官员存在,一旦这些官员集体全力发动,想要替联邦电视台新闻部遮掩,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联邦电视台新闻部内,数十名工作人员面情严峻紧张地的忙碌着,偏生演播室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说话,包括那位正在不停擦拭汗珠的主管先生。

    自从在别墅内抱着黑马断头睡了一夜之后,新闻部主管先生便急剧消瘦下来,官邰负责宣传方面的官员以为他是因为南科州报道问题承受太大心理压力,还极为和善地安慰了几句,哪里能猜到他心中真正的畏惧。

    新闻部内像主管这样的工作人员还有好几位,他们当中有的人欠下了巨额的赌绩,有的出入欢场凌晨醒来却发现怀中的女孩未满十六岁,并且被人拍下了照片,有的人更是直到今天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或是孩子被那些可怕的黑道分子绑架到了何处。

    惊惧的情绪化作死寂的沉默,编导记者摄像师工程师以及主管都知道彼此有问题,却不知道彼此有什么问题,只能按照那些人的要求去做事,根本无从选择。

    主管先生看着电视光幕上无比热闹的议会山现场,假装没有听到办公桌上不停响着的电话,因为他清楚这个电话肯定是zhèngfu方面打过来的。

    片刻后,他用不安的眼光瞥了眼每落里那名低头做事的电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苦涩的唾沫咽了下去。

    新闻部现在能够决定播出内容的人,已经不再是他这名主管,也不是zhèngfu,而是那名几个月前应聘而来的电工——因为这名电工代表着那些人的态度。

    新闻部演播室内外的工作人员们忽然紧张起来,身体僵硬望着那边,有位女编辑甚至险些昏倒过去,因为他们发现那名蹲在角落里的电工忽然站了起来。

    那名电工挂断手中的电话,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回头对众人平静说道:“因为楼层太高,所以你们大概听不到下面的喧哗声。我只想告诉你们一点,不用再担心zhèngfu会派军警过来逮捕你们,因为联邦电视台大楼现在已经被沉默行军队伍包围,他们进不来。”

    ……

    ……

    “布林主任,我们实在走进不去!这里至少有上万名民众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我的人怎么进去?”

    联邦电视台大楼四周的街道上已经被人群占领,成千上万名戴着黑sè口罩的shibsp;其中一辆黑sè休旅车旁,联邦调查局副局长脸sè极为难看,看着街面上的人潮人海,对着手中的电话大声吼叫道:“派直升机?成千上万人围着这幢大楼,看着直升机空降楼顶,他们肯定会冲进去!”

    “到时候这个责任是你来负还是我来负?你负?你负我也不敢下命令!”副局长恼火地挂断了电话。

    议会山现场通过联邦新闻频道出现在千家万户的电视光幕之上,联邦zhèngfu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快速的反应。

    新闻频道是联邦社会最权威最有公信力的媒体,如果那名七组少校的指控通过这个媒体播放出去,而且是以在议会山现场直播如此震动的方式,那么事后无论zhèngfu怎样解释,都很难化解民众的怀疑与愤怒。

    这和证据无关,就如同多年以前东林某位警官说的那样,愚民的人生里充斥着上层社会提供的肥皂剧,所以占据联邦绝大多数的底层民众,不关心控诉双方谁的证据更有力,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自己所看到的更具视觉冲击力的……所谓事实。

    联邦zhèngfu的反应速度很快,然而他们没有想到那位年轻议员似乎早有准备,就在联邦调查局探员和警há部门来到新闻部大楼前砷,这里已经变成了人的海洋。

    ……

    ……

    沉默行军指挥部,已经由乔治卡林艺术中心门前,转移到联邦电视台大楼2公里之外的一幢公寓楼内,这幢公寓楼的拥有者是利孝通,早在三个月之前七少爷便送走了所有租客,秘密运进相关设备,只等着今天交给那位年轻议员使用。

    “已经有几家电视台开始转播新闻频道的讯号?”

    “暂时还是三家。”

    “两分钟内必须增加到十家,技术部把信号频段发出去,如果各电视台接收有问题,你们要负责马上解决。”

    “是。”

    “各网络论坛上的情况怎么样?”

    ≈ap;a;nbā星球七组事件和达文西等关键词已经占据搜索榜前十名里的六个位置。”

    “公关部网络处继续跟进。”

    “还有那几千家地下音乐电台,资金一旦到帐,要求他们今天不要再i壮阳药了,全部改登zhèngfu黑幕,文档资料如果来不及,把准备好的播音故事发过去。”

    ≈ap;a;nbàn版面,几家大的ziyou派报纸已经决定增发特刊,问题是支持zhèngfu的那几家报纸还是不肯答应。”

    “三林银行购买的广告版面合同传真过去没有?”

    “已经传真过去了,正在接受审查,尤其是论坛报,事先在合同里就注明广告内容不能有政治内容。”

    公寓楼顶部两层早已掏空全部隔墙,数百名沉默行军指挥部工作人员,忙碌着手头的工作,把本来极为空旷的大厅变成了一个紧张的司令部。

    最深处的那张办公桌前,疲惫的年轻议员双手撑着桌面,沉默片刻后说道:“别的报纸不管,论坛报一定要拿下来。

    “版面全部空白,只用特号字描黑写一句话。”

    新闻关系处主管站在他身后,拿出笔认真记录。

    “今天我们不能说话。”

    主管看着议员瘦削的身体,迟疑说道:“可是这样写仍然可以被论坛报编委员判定有政治意图。”

    “在下面加一行小字:三林联合银行,实践重于承诺,欢迎购买国民基金,以实际行动支持前线官兵。”

    邰之源转过集来,说道:“商业广告,还有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新闻关系处主管赞叹笑着离开。

    从宪历七十五年夏末到宪历七十六年初,沉默行军的队伍逐渐壮大,随着爱国者法案的成功废除,现在首都特区街头上已经超过了十万人。

    除了联邦电视台大楼,还有很多民众去往议会山,而用清晰的节奏指挥这支庞大人群,用各种手段向胜利步步进逼的,只是一位疲惫的年轻议员。

    邹郁望着倚靠着办公桌,仰脸闭眼养神的邰之源,忽然发现原来这具瘦削的身躯下,竟藏着如此多的力量,她微微皱眉,感慨说道:“亲眼目睹你这样一场表演,实在是感觉很刺激的事情。”

    邰之源睁开双眼,微笑望着她说道:“这不是表演。”

    邹郁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叹道:“确实不是表演,而是演出,一场名为:怎样搞垮联邦zhèngfu的盛大演出。”

    邰之源从白琪手中接过茶杯,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茶水很烫很浓,正是疲惫的他此时最需要的东西。

    他把滚烫茶杯放到一本书上,看着邹郁微笑说道:“如果你欣赏现在的我,也就是在欣赏我们的总统先生。我以前也很欣赏他,而且一直在向他学习。”

    茶杯下面,那本厚书的标题是:帕布尔民众yun动研究。

    “但你必须承认,像这种事情总是需要天赋的,无论是你还是帕布尔总统,都拥有这种天赋。”

    “如果换成许乐或者是林半山来做,可能前者会振臂高呼带着十万人直接冲进总统官邰,后者大概会挑拨群众与zhèngfu浴血同亡,最后潇潇洒洒地离开。”

    邹郁尽情嘲讽着那两名不在场的同伴。

    邰之源轻轻咳了两声,说道:“其实这些都只是一些很繁复的事务工作,并不像看到的那么复杂艰难,就好比围堵大楼和议会山这件事情。”

    “一个人不行十个人也不行,只有数量够多,多到与敌人产生极大的悬殊差距,人类往往才能产生勇气。”

    “滴水可以穿石,但需要数万滴数亿滴水珠。小溪清澈却只能平静的流淌,缺少改变环境的力量,只有当溪流汇聚成河最后变为海洋,才会变得强大而无所畏惧,若此时每滴水都举起手来,便会变成呼啸的海浪。”

    “而所谓lgdǎo者,其实就是分水渠。”

    邰之源目光微垂,望着那本书封面被茶杯遮住一半的黝黑脸庞,说道:

    “他的责任是把水引导到需要水的地方,有的水去灌溉,有的去冲涮泥沙,有的则必须被迫泛滥成灾,因为只有泛滥,才能阻挡住想要过河的敌人。”

    “当然,水是比喻。”邰之源说道:“如果有人试图让真正的洪水泛滥来阻敌,那我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

    ……

    达文西闯进议会山,李疯子发回视频邮件做证,锡安副议长三年来首次强硬,新闻频道现场直播,民众yun动愈发激烈,这些连续发生的事情,对于联邦zhèngfu来说,这是一次未曾计算到的挫折与危险。

    然而对于那些沉默已久、联邦阴影中的模糊面孔来说,这却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机会,甚至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莫愁后山露台上,沈大秘书开始打电话。

    南相庄园楼内,曹夫人开始打电话。

    三林联合银行总楼顶层,利修竹开始打电话。

    青藤园别墅内,利孝通开始打电话。

    s3星球某处,林斗海盯着新闻频道的画面,对电话里那位议员先生恶狠狠咆哮道:“我不管!老子十六岁就送你三千万,你说我是为什么?”

    ……

    ……

    (这章写了七千字,还是差一点才把这段写完,果然不出我以及你们的意料,章节名再次成功再中了……晚上继续,抱拳,俺去睡了,今天母亲节,大家伙记得给自己老妈打电话。)

    第三百七十章 举起手来(下)

    “为难?为难你妹!”

    林家着名的纨绔子弟对着电话暴怒咆哮道:“不要瞎忽拢我,告诉你,我大哥现在就在首都,呆会儿把你投票的那只手给我看好点儿!该举起来的时候就举,不该举的时候就别瞎举,不然当心被砍掉!”

    因为过于畏惧许乐的关系,纵使对方早已被确定是帝国人,林斗海依然只敢老老实实呆在s3星球上,看腻了流火节上美丽的姑娘,吃腻了当地的特产粽子。

    今ri连这样一位无能庸碌愚蠢着称的二代子弟,都开始行动起来,并且能够在议会山里寻找到自己可以试图控制的对象,那么可以想像出,当那七个家族今ri全力发动后,会造成怎样的声势。

    达文西的轮椅推上主席台,议会山里低语说话声此起彼伏,工作人员表情严峻奔跑,议员们表情震惊复杂,全部都是因为这些来自阴影后方的电话。

    然而这样并不足够,至少不够决定议会的风向。

    中期选举后,帕布尔政治派别在议会山里取得了极大的投票权优势,正是凭籍这一优势,联邦zhèngfu连续通过相关法案,对反对派进行连续打击。

    如果七大家能够控制议会山,那他们何至于沉默如此长的时间,而邰之源提出的第一次弹劾案何至于连程序一读都无法通过?

    座席上的议员们与月伴们低头商议,有的人表情紧张,有的人表情冷漠,有的人表情复杂,在进行快速的计算统计之后,议员们怔然发现,如果没有新的变化发生,议会山的局势很难因为这些电话而改变。

    就在这个时候,栖霞州州长办公室内,表情阴沉的州长先生拨通一个电话号码,用强硬的语气说道:“帕派锡派那只是你们的说法,不错,栖霞州一直以来非常支持总统阁下,但从现在开始不再支持。”

    “邵议员,你应该非常明白,没有栖霞州的支持,你怎么可能当选联邦议员?做为栖霞州在联邦管理委员会内的代表,你必须忠实地履行本州人民的意愿!”

    “我的多大的决心?”

    州长先生沉声说道:“抬起你的头看看台上那辆轮椅,那上面坐着的是我的儿子,他就在你的面前。”

    “关于国家安全法案,我代表栖霞州请求你,要求你必须投反对票。不!这并不足够!有什么能够换回我儿子的一双腿?他是这么优秀的青年!”

    州长先生听到邵议员的询问,眼前浮现出儿子在墨huā星球前线,被联邦部队追杀,然后被那颗zhàdàn炸断双腿的血腥画面,像一位被激怒的狮子般厉声喊道:“我要你举起手来,弹劾那个该死的鞋油总统!”

    港都某大型药企董事长办公室内,苍老的前任董事长看着儿子留下来的书信,又看了一眼电视新闻上的画面,沉默片刻后终于拨通了电话,对那边轻声说道:“斯库里议员,我的老朋友,今天有件事情必须麻烦你……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你应该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犬子曾经从军是七组的一名队员。”

    “他现在正在和zhèngfu作战,如果zhèngfu获胜,他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想用我们一生的友谊请求你的帮助。”

    秋山别墅区内,一位贵夫人披头散发坐在床上,身边全部是凌乱的纸团,对着电话喊道:“如果你还坚持什么狗屁政治操守,我会让我丈夫停止对你办公室所有金援,你小姨子再也别想在我这里再拿到一分钱!”

    贵妇人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恨声说道:“苟夜羽议员,如果这样还不能说服你,你可以猜猜一位失去独子而绝望的母亲,还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来!”

    议会山第一波密集电话攻势结束,暂时沉默安静,正要进行相关质询阶段,谁也没有想到,密集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而且这次轮到那些中立派议员甚至是帕派议员们脸sè变得极为复杂或者难看。

    半小时后。

    帕布尔总统这时候正在官邰内沉默观看议会山的表决现场,当看到国土安全法案一读都没有通过,当他听到下属的报告后,才想起自己和杜少卿说话时所感到的隐隐忧虑是什么。

    他想起来了当年一件事情。

    ……

    ……

    通过那部金星纪录片厂摄制的纪录片,联邦认识了七组。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那是一个骁勇善战团结无畏的战斗集体,每名队员都是最勇敢的战士,然而在那些光彩夺目的事迹画面掩映下,人们早已忘记不是每位七组队员从一开始就如此生猛无双。

    宪历六十八年,除了人数很少的老队员之外,从港都警备区补充进七组的新队员,身上根本没有现在的沉稳坚毅气质,他们嚣张孱弱怯懦,是彻头彻尾无用的老爷兵,是一群废物般的纨绔子弟。

    为什么?因为那一百多名七组队员的父母是联邦各地的强力人士,他们的家族始终占据着联邦上层社会某些位置,所以他们本身就是废物就是纨绔。

    时间就像无数道纱,过滤了很多过往画面,包括zhèngfu和军方在内,所有人只记得七组队员本身的强悍,却忘记他们拥有同样强悍的家世背景!

    在联邦中能够拥有财富与权势的队员父母们,自然不关心什么是道德责任忠诚,但随着岁月流逝,他们开始理解并且骄傲于青年们的骄傲,在不断收到儿子在前线牺牲的消息后,他们痛苦悲伤却并不后悔。

    直到他们发现这件事情背后的那些黑影,于是这些本来保持中立沉默,甚至隐隐倾向zhèngfu的地方势力,在极端愤怒情绪作用下,开始不遗余力出手。

    他们自然远不如七大家那般强大,但他们以及他们所生活的圈子,却是构成联邦上层社会的基石,是一张密布无数地域与产业的密网。

    如果还记得宪历六十八年那场声势浩大、震动议会山甚至让zhèngfu都沉默无语的拯救大兵yun动,大概便能明白这样一个阶层的集体愤怒,会拥有怎样的威力。

    正如那句话:当每个人都举起手来,海浪便开始呼啸。

    第三百七十一章 风雨如晦(一)

    帕布尔总统看了一眼短信,面无表情删掉,然后沉默抬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新闻直播的议会山现场画面中。

    短信里简单的那句话,揭示了太多内容,他基本明白却并不在意,在当前局势下,那个离开百慕大的温婉女子已经无法惹出更大的麻烦,他也不想做更多追究。

    会想念怀念、回忆时会有怨言吗?

    也许吧,那个女子是如此的聪慧懂事,低调温柔,善解人意善解人衣善解人恺,值得偶尔想念。

    然而对于拥有坚定理想并且耗尽一生心血为实践它而奋斗的总统先生来说,再温婉沁脾的女子终究只是女子,是浩荡河流畔崖缝里一朵小huā,是泼墨大画下方醒目的一印朱砂,无关大局。

    “为什么小眼睛特战和三个联邦最精锐的突击队,都没有办法抓住许乐?要知道他现在并不在那艘古怪飞船上,对于你们的效率,我感到非常失望。”

    帕布尔总统关闭通话器,望向身旁的布林主任说道:“这件事情你盯紧一些,有消息马上报告。”

    布林主任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忧虑说道:“总统先生,现在最紧要的问题还是议会山那边,总统学术基金会,国策战略研究中心还有智库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和那几十名议员进行了沟通,但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清楚,为什么他们会忽然改变投票意向。”

    帕布尔总统疲惫地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

    官邰椭圆办公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总统先生轻轻揉弄发涩的眉心,静静望着窗外飘落的雪片,仿佛陷入某些久远的回忆之中。

    “乔治卡林曾经有过一句著名的话,被青龙山反zhèngfu收录在他们的讲义之中。那句话是:公正不但必须做到,为了令人信服,它还必须被人看到。”

    “我第一次当选总统那年,为了向支持我的底层民众展示联邦真正的公正,不顾所有僚员包括你的反对,把港都警备区的那些纨绔子弟,那些社会名流的孩子送到西林送到前线,送到了许乐的手下。”

    “当时许乐是军神亲自挑选的接班者,只有他帮助我实现这个意愿,然而即便是我也没有想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真的能把那些权贵子弟变成真正的战士,变成他最忠诚的队员,甚至在明知他是帝国人的情况下,那些队员还愿意替他出生入死。”

    帕布尔总统自嘲一笑,看着布林主任说道:“很无趣的是,我居然忘记了自己亲手做的这件事情,结果让他们的父母,在最关键的时割给了zhèngfu一次沉重打击。”

    布林主任怔了怔后想起当年那件事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ri的议会山显得与往常格外不同。

    “总统先生,顾问们现然很担心的问题是,议会山会不会借着否决国土安全法的势头,提出弹劾案。”

    他望着帕布尔总统黝黑而疲惫的脸,担忧说道。

    帕布尔淡然说道:“否决法案只需要半数,弹劾案程序漫长,需要三分之二议员集体同意其中某项指控,我不认为那些议员们能完成如此困难的工作。”

    ……

    ……

    国土安全法在一读程序中便被gàn净利落地否决,明显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帕派议员们下意识里站起,向四周望去,似乎想要分辩出究竟是谁投了反对票。

    这是中期选举以来,议会山第一次成功否决帕布尔zhèngfu提出的法案,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画面,让议员席陷入一片奇怪的沉默,似乎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

    议会司法委员会主席邵议员缓慢自坐席上站起身来,用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基于新十七师少校军官达文西的指控,以及邰之源议员ri前提交的材料,我建议重新启动对总统的弹劾案,依照宪章规定,请最高法院首席官何英前来主持弹劾审议庭程序。”

    “你说什么?”

    “邵议员,你是不是疯了!”

    “请你不要滥用手中权限,浪费联邦物力!”

    听到司法委员会主席的话,帕派议员们愤怒地集体站起,挥舞手中电子笔表示最大的抗议,他们狠狠盯着这位来自栖霞州的资深议员,就像盯着最可耻的叛徒。

    肃静庄严的议会山里像菜市场般陷入污言秽语的攻击之中,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鞋底敲击桌面,拳头撕裂空气的声音,一片嘈乱。

    锡安副议长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些激烈的反对声,轻轻敲响面前的硬梨木板,稍做警告后便直接面无表情说道:“现在马上进行程序审定一读表决。”

    依据宪章规定,联邦议会拥有弹劾总统的权利,然而就算完全不了解规则的人都能想到,想要实施这项权利必然是个极为艰难的过程。

    标准的弹劾流程第一步,是由联邦最高法院首席法官主持审理过程。全体议员做为弹劾法庭的法官,听取控辩双方的辩论和有关证人的证词。

    司法委员会主席及提案方议员代表扮演控方角sè,总统官邰则要履行自我辩护的议务。

    审理开始后,双方先各进行两小时的陈述,然后传唤有关证人做证,在盘问证人和辩论结束后,首席法案就弹劾指控按姓氏字母顺序一一点名询问每位议员。

    此时议员只能回答“有罪”或者“无罪”。如果有三分之二以上的议员就任何一项指控回答“有罪”,总统即被弹劾,由副总统接任总统,被弹劾总统将终身不得担任任何公职,如果其人犯有刑事罪行,在其恢复普通平民身份后由普通法院进行审理。(注)

    这些流程之前,议会山必须首先经由三读表决通过司法委员会的弹劾提案,此时虽然只需要半数议员通过,却往往是争辩最激烈各种程序问题不停纠缠的过程。

    由此便可以清晰知道,议会山从提出弹劾提案到正式进入弹谧指控法庭辩论再到最终得出结果,将是一个何等样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当锡安议长宣布开始进入前序程序投票,议会山里发出哄的一声,各派议员们纷纷站起身来,大肆攻击着对方,有人试图通过这种手段拖延程序的脚步,有人则是冷嘲热讽对方像孩子一样幼稚。

    议员们全体投入到像拳台热身般的战斗之中,而议员们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们早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他们不停地拨打电话,采购包括洗漱用具在内的生活用品,要求议员们的生活助理马上取来议员最习惯的被褥,而最有经验的那几名议员办公室成员则是在第一时间通知议员最喜欢的餐厅准备好连续外i的食材。

    主席台最上方,锡安副议长耷拉着无神的眼皮,轻言细语说道:“诸位议员,现在尽情地吵闹,但我想提醒你们不要走出议会山,任何试图通过不在场造成投票人数不够的想法,今天都不可能。”

    锡安副议长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座位上那些面露焦虑尴尬之sè的帕派议员们,说道:“就算你们能收买警卫,但我很想知道你们怎么收买外面数万名联邦民众。”

    诱人的游戏总能吸引贪玩的孩子连续熬夜不眠不睡投身其中,而议会山这场或许可能改变历史的游戏也必将逼迫那些无论因为年老好sè酗酒或别的原因身体废柴的议员们连续熬夜不眠不睡投身其中。

    如果不出意外,这肯定将是联邦历史上最长的一次议会辩论和投票,在某位议员说出“是”或“否”之前,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整个联邦甚至包括左天星域的帝国,都在关注着议会山,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幕大戏的结局,然而还有些人非常清楚所谓结局肯定不会发生在这里,比如许乐。

    直接间接造成现在联邦紧张局势的七组,在完成春都市疗养院的突袭之后,便再次消失无踪,任何新闻媒体上没有他们的身影,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在过去的这个深夜里,联邦的秘密特种部队和他们之间发生了多少场生死悬于一线间的战斗。

    没有任何标识的黑sè汽车高速行驶在陡啃的山路间,无论是坡道还是危险的急转弯,仿佛都不能阻延这辆黑车丝毫速度,硬质轮胎与土面发出剧烈磨擦的声音,挟着风尘狂飙突进,竟似比最高级的越野车还要强悍。

    通过车载雷达光幕确认那三辆武装直升战机已经被甩离,刘佼猛地一打方向盘,把黑车准确停进路侧的松林之中,摘下帽子用力地擦了把脸。

    “头儿,接下来去哪里?”他问道。

    后排座椅上的许乐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拿起车载加密电话,契进某个频段,低声问道:“大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许乐的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现在宪章光辉暂时无法威胁到七组的行动,但是这毕竟是在联邦腹地,zhèngfu无数强力机构同时出动,在那家便利商店与张小huā擦肩后不久,他便被盯住。

    过去的整整一天一夜间,他都在与那几支生猛的特战部队周旋,如果不是有这辆黑车,如果开车的不是刘佼,也许在十几个小时之前,他已经被对方包围。

    通话频段里此时终于响起熊临泉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们正在后撒!铁七师这群渣货!恨不得把红外哨放到他的旧月上去!我们被发现了!”

    “重复一遍,我们正在后撒!”

    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再次确认虽然杜少卿已经贵为联邦司令,但铁七师依然是当年那个可怕的铁七师。

    “全部撒出去!”他毫不犹豫下了命令,快速说道:“不要留任何鹰眼,注意,一个都不要留。”

    他相信当前局势下,铁七师肯定不可能离开驻防区域进行追击,紧接着问道:“颜丙燕你那边怎么样?”

    片刻后频段里响起一道粗豪的声音:“头儿,我们三个人在和雪豹突击队绕圈,那帮王八蛋水平不怎么样,但装备太他先进了,我们快顶不住了!”

    许乐伸手调出车载电子地图,看着当中某个光点,说道:“从你处座标沿西32角全速直插,一定要在对方包围形成之前穿出去,在泰康上车,坐高铁到南科州首府金sè流年夜总会,那里有人接应。”

    停顿片刻后他说道:“只要活着走进夜总会,你们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辛苦了。”

    ……

    ……

    首都南方一百七十公里处,是铁七师最新驻防营地,军营对面是绵延的丘福山脉,山脉在此地并不高,向后方逐渐延展至费城周边,才会酸然成为覆雪险峰。

    黑车像幽灵一样停在山梁深处某地密林中,许乐提着黑sè箱子,背着沉重的行军背囊走下车,与刘饺重重拥抱,然后就此分离。

    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从最陡峭的崖壁上趟出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道路,悄无声息掩至那片军营对面的山峰最高处。

    在峰顶某块灰石后,许乐调动腰后那股灼热的力量,缓缓闭上了眼睛,回忆起当年在那艘帝国皇家飞船数千万吨水底的感受,让那丝丝真气沁进每颗细胞。

    嘀嗒嘀嗒秒针挪动。

    他的呼吸随着时间而逐渐变得缓慢,心跳的次数降到每分钟十六次以下,体温也变得越来越低。

    铁七师治军理念严谨缜密,军营四周除了条例规定的观察哨之外,还有很多隐藏在山林里的红外探测仪。

    但此时那些发现熊临泉等队员的红外探测仪,再也无法发现峰顶大石外的许乐,因为在红外成像中,许乐的身体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块真正的石头。

    沉重的黑箱打开,acw被快速组装成功,粗空qiāng管从石缝里探出,原配钨合金尾翼大口径子弹已经上膛。

    许乐半躺在巨石下,尽量控制着身体的节奏,防止体温升高,右手拇指轻轻转动红sè触扭。

    随着触钮的移动,acw瞄准微型光幕上出现山下铁七师营地的画面,高倍数的设备清晰地呈现铁七师战士表情坚毅的面容,无数排营房,还有烟尘渐起处在夜里仍没有中止训练的军用机甲群。

    许乐看着微型光幕上不断变化的画面,看着军营远处隐隐现出柳木白,发现第一抹晨光已经不清自来落在自己身上,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很多年前,他曾经在那场毕业ri军演中,操控机甲半蹲峰顶沐浴晨光,俯撒铁七师的营地。

    当时他的对手是铁七师近卫营,他要做的事情是寻找到营部,击败西门瑾。而今天他的对手是整个铁七师,他要做的事情是:找到杜少卿,然后杀死他。

    ……

    ……

    第三百七十二章 风雨如晦(二)

    同样的晨光峰顶军营更加强大甚至感觉不可撼动的敌人。而且因为联邦严密控制的关系联邦里的那些同伴们无法给他提供机甲他只有一把acw。

    粗壮的枪管前端没有加装消声器因为他相信杜少卿只会给自己留下开一枪的机会只要格击发生、铁七师训练有素的部属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内寻找到狙击点然后便是漫山遍野的机甲群狂枫。

    既然如此,安装消声器便显得很没有必要不加装消音器,反而能够最大程度发挥原装钨金尾翼弹的破甲和附加磁扳能力保证第一击的成功率。

    躺在巨石下仰望黑灰色的天空许乐发现刚刚现出一丝的晨光又快速黯淡下去从北方缓慢挤来的铅云重新笼罩苍穹,有风渐起光线晦淡。

    “一个帝国人,不远无数万年来到联邦……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病?”

    他唇角微翘,泛起自嘲的笑容,在心中默默自问曾径问过很多遍的的那个问题,却找不到答案。

    狙杀杜少卿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成功,一位深受联邦民众爱戴的联邦名将,死在帝国皇子手中,谁也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骚乱与动荡。

    如果有选择,许乐绝对不会来到铁七师营地外。

    如果议会通过弹劫案帕布尔总统愿意接受这种结局,平静下台,自然是故事最好的发展。

    然而他了解帕布尔,因为他们都是同样倔荤坚忍的东林石头,他同样也很了解李在道因为他知道费城李家这种光辉足以扭曲很多人的思维与判断。

    所以许乐很清楚,这个故事里没有如果,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帕布尔和李在道肯定不会认输,而当他们开始调动军队可怕的力量包括自己在内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拦阻这一切他只能选择杀死最危险也是最强大的杜少卿然后再继续尝试杀死另外两个人。

    李在道端着杯清茶缓缓嚷着。

    这位联邦军方领袖兼联合调查部门最高领导人这些天一直表现的很平静,无冷是沉默行军进入首都,七组突袭表都疗养院,最高法废止爱国者法案,还是议会山现在正在激烈辨冷的弹劫案都不能让也他脸上表情有丝毫变化让杯中茶水浓浓驴几分。

    联邦已然风雨如晦渐有飘摇大动之势,他却依然安坐如山。在联席会议大楼里平静如常,偶尔关心一下追辑七组的情报,却又显不是特别关心,仿佛能不能抓住许乐和那个七组对他来说毫不重要。

    “封儿有没有来信?”他转乌放下茶杯,缓声问道。

    秘书军官赶紧把目光从将军花白的鬓角挪开,轻声回答道:“抱歉将军,李封上校没有来信。”

    所有军官都觉得将军最近这些天的表现有些奇怪他们想不明白在这种局面下他还能如此平静自信。

    只有最亲近的那几名下属,联想起三年多前那场许乐和联邦之间的战争隐约明白了一些什么。

    当时面对拥有宪章第一序列、仿佛杀神般不可战脸的许乐,李在道的表现也像现在这般平静,事后宪章电脑始终不为人知的变化证明他的平前来自于对自己智慧手段的强大自信来自于谁都想不到的底牌。

    李在道看着杯中缓慢打着旋的茶叶,想起小时候父亲从前线回到费城家中。径常会用八稻真气震荡杯中茶水旋转奔腾,试图用这种手法让自己开心。

    当时还是小男孩的他确实很开心然而随着渐渐长大发现自己无法拥有像父亲这样的神奇能力后他再也无法开心起来。

    随着结婚生子,发现自已的儿子拥有这种能力后李在道那种复杂的情绪达到了顶点,然后沉默将儿时的渴望伤感永远埋进内心深处,从未对人提起。

    “父亲,您的那种能力能够让茶水旋转,但在道现在不再羡慕你也不用再羡慕封儿了,因为在道找到让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强大到可以让星辰旋转。”

    李在道在心中默默说着,然后拨通官邸的电话。

    “总统先生,在道认为,现在必须下决心了。、,“将军这种决心不好下我们的名字是会被记在历史教科书上。

    “总统先生,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冒着内战的危险奔向未知钟将来?”

    “如果您担心这两场战争的胜负,在道向您保证我们必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电话那头的帕布尔总统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声音疲惫回答道“将军再等等。,参谋联席会办公大楼对面街巷深处有一间著名的百慕大风情餐以咸猪腿和黑啤闻名。阳台绿桌旁白虽兰缓慢咀嚼着香肠和包。目光从帽檐下穿出,望向远方的大楼,里面满是疑虑与不安。

    遥远的小行星带里,那艘黑色的破烂飞船船中,纤细机械臂不停地东摇西晃像喝醉了酒的女人般细声喃喃自语道:“坏炸弹你在哪里?

    你究竟在哪里?”

    巨大的二维光束棋盘上面落满了黑白二色的棋子与宪章局地底那诧废铁的战争持续到棋盘将满的地步菲利浦已经开始感觉到吃力。

    对于他来说,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要找到那些可能存在的坏炸弹,从比基高原的线索计算分析到现在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

    满头潦乱脏发的贝得曼,比几天前显得要更加惫疲他像个疯子瞪着惨白的眼睛机械的喝着咖啡问道:“你不肯说在找什么我帮不了你。”

    “这是最核心的程序不能告诉你。”菲利浦喃喃回答道:“问题在于,我现在没有数据库、找不到历史相关材料也就等于没有经验我怎么找?”

    宪历七十六年,联邦政局陷入动荡之中首都特区涌入了十几万名沉默行军示威人群、虽然这些示威者们尽可能保持了良好的秩序但如此多的人依然让首都很多区域的交通和治安受到了极大影响。

    幸运的是像此时联邦百亿民众中的大多数那样首都市民这两天基本上都留在家里他们端着面碗抽着香烟喝着啤酒或紧张兴奋或无聊地被新闻频道的直播所吸引、从而没有让社会秩序变的更议会山的直播进入到了弹劫总统程这幕大戏所有电视台开始并直播,以至于某些政治虚无主义者发现遥控器基本等于无效后,愤怒地砸烂了电视光暮。

    就在这个时候联邦新闻频道忽然在议会山直播画面方上角显示出一个窗口画面在窗口画面中、主持人对着稿子宣布了一条最新的消息。

    栖霞州州议会通过决议,州长在电视上愤怒宣布,基于总统的无耻行为,牺霞州不再支持该届联邦政府。

    紧接着sz树州宣布了大致相同的内容再接下来是sz山四州里其余三个州。

    就在议会山为启动弹劫程序激烈辩论的过程中,联邦一共有十七个州的州议会通过决议,宣布不信仰帕布尔政府,要求总统马上辞职。

    到此时,除了西林大区和青龙山反政府,联邦各地政治势力都旗帜鲜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东林大区各州理所当然选择支持了支持帕布尔政府只可惜如同过去的很多年那样这颗废弃星球很容易被人遗忘。

    没有多少人知道张小萌已经提前离开首都特区,回到青龙山。

    在病榻之前,她向南水领袖清晰地阐述了自已的看法。

    昏暗的房间内,满脸老人斑的南水领袖望着她洽桑目光中浮现出老人独有的容智和莫名的淡淡笑意。

    在她离开前,老人低语喃喃说道:“……激进修正主义是要不得的。,第二天青龙山中央委员会通过首都特区日报发布了告全体联邦公民书告全体公民书中青龙山方面要求彻查古钟号爆炸一案要求总统辞职接受审判要求民众们团结起来把李在道等战争贩子送进倾城军事监狱同时表示不排除在适当的时机动用武力雄护真正的宪章精神。

    同一天联邦西林军区某机械师进入落日州首府包围国防部联络处所在地金星酒店,另一支快速反应旅空降长风军事基地、一枪未开便夺取了控制权。

    十一名国防部高级军官,以及三十余名钟家亲戚被宣布为不受西林欢迎之人被全副武装的钟家部队押上飞船,轻由长风基地被放逐回首都星圈。

    忠诚于联邦政府的部队开始快速某结备战,速度最快的一支机甲部队在傍晚时分逼近了落日州首府。

    一场内战似乎就要拉开序幕,西林局势骤然恶化,气氛紧张的令人快要窒息。而就在此时受到西林人民狂热拥戴的钟家小公主在落日之下走出纬二区老宅。

    在那间红油饭馆散,钟烟花对着面前的镜头,眯起那双明月般的眼,微笑着平静说道:“关于古钟号爆炸事件,关于我父母和西林官兵们的死亡如果联邦不给西林一个说法……”

    “那么西林就将给联邦一个说法。,

    第三百七十三章 风雨如晦(三)

    站在钟烟huā旁边的是面无表情的田大棒子,两个人都穿着普通的民服,而身后则是站着数十名穿着笔挺联邦军官的西林军官。

    第七旅旅长周瑾走到队列,啪的一声立正敬礼,然后离开,紧接着是身材魁梧的近卫营营长王猛,这些发誓用生命热血保护钟家的西林军人,就在全联邦民众的眼前,领命而去。

    很多年前,西林钟家某位先祖当时局如今ri般风雨交加之时,曾经为全联邦留下过一句名言:联邦人不打联邦人,然而今天这些表情坚毅的西林军人展现给全联邦的态度,似乎和那句话截然相反。

    联邦第一次内战会不会就此拉开序幕?千万年来与首都星圈若即若离的西林,会不会无视宪章宣布独立?

    如果领导西林本土向首都星圈发出最强硬声音的是一位表情阴鹜的老人,联邦社会和媒体肯定会马上开始口诛笔伐,给此人戴上无数顶丧心病狂野心家、嗜血好杀阴谋家的帽子。

    但出现在全宇宙面前的是一位父母俱亡的孤女,在大多数人都开始相信首都特区ri报特刊,相信古钟号爆炸是联邦zhèngfu阴谋的当下,面对着那位可怜无依的孤女,无论是谁都很难把她和野心家阴谋家联系起来,谁都无法用道德的名义去遣责她。

    相反,民众们同情她怜惜她,于是在西林宣言出来后,逐渐蔓延全联邦的反zhèngfuyouxg,多了两项内容:反对内战,要求zhèngfu给西林一个公道。

    栖霞刚刚长乘坐专车抵达了首都特区,在宪章广chǎng上拉开了一道极长的光幕横幅,然后因为违反交通法案而被捕,州长先生没有做任何反抗,因为这是他的计划,他相信栖霞州民众看到自己被戴上手铐的画面,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离开公寓楼,走上jiē头。

    为了应对西林局势和愈发紧张的气氛,驻守在s第三军区各地面部队开始紧张备战,然而当某全机甲师要求鸭山总装基地配发相关构件时,却没有得到回应。

    鸭山总装基地,是联邦最大的后勤物资集散基地,基地驻防部队提高警备等级,两扇巨大沉重的合金门缓缓关闭,无数重火力基群随时准备向外界射击。

    基地会议室里,几名联邦将领毫不犹豫驳回第三军区的第四次调配请求,昏暗的前台,那位三年前被解除国防部长职务,发配至总装基地的闲散将jun转过身来,望着忠诚于自己的下属们平静说道:“军队确实不应该拥有自己的思想,但宪章在上,联邦部队……不打内战。现在的联邦已然风雨飘摇,难道我们需要一个帝国人帮助才能走回正轨?身为联邦军人,我丢不起这个脸,我们必须自救。”

    ……

    ……

    随着青龙山反zhèngfu军和西林钟家的强硬表态,恐怖的内战阴影就像天空中的铅云般四处蔓延,那种无形而强大的压力让很多人默默转变了态度。

    支持zhèngfu的铁忠派民众当中有很多变得沉默,环山四州三大工会里帕布尔的残余力量也不再像前些ri子那般激昂好斗,有些议员也开始思kǎo前路究竟在何方。

    议会山经过一夜的激烈辩论,终于结束了程序方面的讨价还价,完成三次流程投票,正式进入弹劾程序。

    看到新闻上的画面,守候在议会山前联邦电视台前的沉默行军民众爆发出最激动的欢呼声和尖叫声,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风雪中的总统官邰一片沉默。

    这并不是帕布尔总统第一次遭到弹劾,但上次由邰之源提出的弹劾提案连程序一读都没有通过,便惨淡收场,谁能想到今天这次弹劾居然真的进入了最后阶段。

    总统官邰内的工作人员们表情复杂,觉得窗外的风雪仿佛已经战胜室内的恒温系统,周遭环境骤然变冷。

    “现在还在证据提交,稍后是控辩双方的两小时陈辞自辩时间,应辩律师和司法部相关人员已经安排。”

    椭圆办公厅内,布林主任表情紧张望着窗边的总统先生,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安。

    “根据基金会,研究室和智库方面的研判,还有电话回访得到的议员态度倾向,现在我们手里有百分之四十一的铁票,理论上弹劾提案没有任何通过的可能。”

    “所有故事到最后都会得和概率无关,理论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往往最后都会变成最真实的伤害。”

    帕布尔总统回答道,然后抬起手臂示意他离开。

    椭圆办公厅里空无一人。

    总统先生倒了杯酒,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缓缓啜着,又点燃一根烟,望着窗外的乱雪铅云沉默了很长时间。

    一名东林矿工子弟,极为幸运地来到首都星圈,然后成为一名律师,一名公益律师,一名穷律师,一名险些再也亢法执业的笨律师,然后他成为一名三大公会的律师顾问,ziyou派媒体的宠儿,联邦政治圈的一缕清风,直至最后成为联邦最有权力的男人。

    这段传奇人生的转折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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