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山心中暗恨,万一云中鹤比他先恢复,他岂不是死定了?
齐云山还想说些什么,刚一张口,一颗药丸弹入他口中,展鸣冷冷地道:“最好别多话,药丸方能见效。”齐云山立即闭嘴,眼睁睁瞧着三人消失于隧道之中。
苏小沫急着在宝宝出生前赶回去,三人回到官驿,便立即向陈知府辞行,快马加鞭赶回天都。
一路上展鸣和巽都曾问过她,盒子之事是否就此罢了?苏小沫摇摇头,毕竟花了心思在上面,见都没见一面还真不甘心,反正宫夫人他们会追查,她们只需跟在后面看热闹就行。
这天终于到了京畿,不过十几里的路就入天都城了。
苏小沫面露微笑,终于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再休息一下了,终于不必迎着刺骨的寒风前行了,那对脸部皮肤可是个绝对残酷的考验。
远远地,苏小沫便见到管家苏恒领着一队家奴在城门口处张望,她忙挥了挥手。苏客家瞧见小姐,立即迎上前来,替她牵住马,请她们坐上苏家的豪华大马车。
苏管家也跟进了车厢内,扑通一声给苏小沫跪下,痛哭流泣道:“小姐,求小姐责打老奴吧!老奴对不住小姐和老爷的嘱托……”
苏小沫刚刚归家的美好心情被他哭了个唏哩哗啦,忙伸手要扶起他,苏管家死活不肯。苏小沫最受不了别人跪她,尤其还是个老人家,于是态度强硬地命令他坐下。苏管家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下述说原委。
原来竟是秦无欢失踪了!
昨天早上无欢还好好地在院中休息,用过午饭后不知怎么坚持要外出,苏管家拗不过他,恰巧过几天便是寒食节,苏管家忙着办过节物资,便带了几名家奴和护卫,同他一起到街上逛逛。
谁知秦无欢乘苏管家点货忙得可开交之际,自己带了小净到对街去,说要挑样礼物送给妻主,这一去便没回来。众人寻了一会,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内发现了被击晕的小净和护卫,很显然,无欢是被人劫走的。
苏小沫听完后急得差点蹦起来,这当口被劫,多半是抢到盒子的那两人干的,怎么办?她连那两人是谁或是谁的人都没一点线索,这要怎么找寻?
展鸣忙搂住火星乱窜的苏小沫,安慰她道:“别急!会有线索的!秦相公不是自己要求外出的吗?说明有人曾向他说过些什么,小厮还活着,可以问问他之前秦相公都接触过些什么人。”
苏管家抢着答道:“秦相公自怀孕起就一直呆在家中,接触的无非是家中的奴仆,真不知怎么……这马上就要生了,为什么会想要出去。都怪老奴,若是老奴劝他安心留在家中就好了。”
苏小沫听了展鸣的话后,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深呼吸几次,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后,苏小沫问苏管家爹爹呢?
苏管家说老爷到外地办货去了,最早要明天才回来。他已将小净和那两名护卫单独关押了起来,并且报了官。
苏小沫点了点头,“这样很好。至于你的失误,等爹爹回来后,让爹爹来罚吧。”
回到家中,苏小沫没回朗园,径直到后院的柴房内询问小净。
小净双手反绑在房柱上,骇得瑟瑟发抖,猛地见小姐和管家等一大群人进来,更是吓得哭了起来。
苏小沫微皱了下眉头,她很不喜欢男人哭,虽然小净只有十五岁。在特意搬来的软椅上坐下,苏小沫挥了挥手,让旁人都退出去,只留展鸣在身边。
苏小沫详细询问了秦无欢这几天都与什么人接触过,有什么失常的表现等,并按照以前问证人时学的方法试探了他几句,判断小净并不是内应,便命管家进来,放了他。
苏小沫蹙着眉头问管家,“恒叔,小净说昨天一早小雷去过雨园,你没派人问问小雷吗?”
苏管家忙答道:“问了。小雷是因为小姐不在,无事可做,便去晴园看望秦相公,只坐着聊了几句便走了。小人也问过小俊,小俊说他去厨房取了果子过来,小雷小走了。况且……小雷是您房里的人,小的不敢擅自关押,现在让他呆在朗园不得乱走,派了护卫看着他。”
苏小沫听罢不语,问过母亲在午睡,便径直回了晴园。
小雨和小雷一见她回来,忙迎上来殷勤地伺候。苏小沫沉默不语,只是叹息着不知官府何时能找回无欢。小雨和小雷忙宽慰她,秦相公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苏小沫便没再说什么,吩咐他们去烧热水,她要沐浴。
下午好好睡了一觉,苏小沫才到前院向母亲请安。苏管家怕刺激到夫人,秦无欢失踪的事没敢告诉她,只说秦相公身子重了,行动不便,这几天便不过来请安了。苏小沫也只字不提,母女俩一同亲亲热热地用晚饭。
回到朗园中,苏小沫才卸下一脸笑容,愁容不展地对月发呆。
小雷端着一碗燕窝进来,见小姐愁眉不展,忙安慰道:“小姐,官老爷们会将秦相公寻回来的,您别担心了。来,吃碗燕窝补补吧。在外面这么久,吃得肯定不好。”
苏小沫转眸瞧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还是小雷体贴。我其实……是担心孩子,无欢他习远武功,我相信不会有什么事。”
小雷拉着她坐到桌边,一边为她捶背一边道:“这……孩子只要命大,就不会有事。可万一有事,您也不要太过伤心,反正您和秦相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苏小沫喝着燕窝沉默不语。小雷伺候她喝完了燕窝,又绞了帕子为她净面,一连声地絮叨着孩子会有的,明相公也会为她生孩子的……
小雷不知用的什么熏香,暖暖的沁人心脾,在这冬季寒冷的夜晚,闻着格外令人舒心。苏小沫轻轻一笑,伸手握住小雷的手腕,轻声问道:“那小雷愿不愿意为我生孩子呢?”
小雷顿时红了脸,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苏小沫嫣然一笑,抬头吻住他的双唇,香舌不断引诱,令小雷呼吸急促浑身燥热。他忙不迭地解开浑身的束缚,抱住小姐滚到床上。
苏小沫捉住他乱摸的手,轻笑道:“小雷急什么?小姐我喜欢先玩游戏,你陪不陪我?”
小雷忙点头“陪!”
苏小沫灵巧地翻身下床,取过桌上的烛台,走到床边,对光滑滑的小雷道:“转过身趴着。”
小雷听话地趴在床上,将光滑的后背和裸臀对着苏小沫。
苏小沫诡异地一笑,烛台微斜,一串蜡汁滴落在小雷的背上,烫得小雷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苏小沫故作关心地问道:“痛么?无欢说不痛的,若你觉得痛,那就算了。”
小雷不想被无欢比下去,咬牙道:“不疼。”苏小沫便毫不迟疑地继续,一连滴了一盏茶的功夫,小雷雪白的后背通红一片。
苏小沫用指甲挑开结成块的蜡块,准备再来一轮。
小雷带着哭腔地求道:“小姐,好了么?奴……受不住了。”
苏小沫淡淡一笑,“这就受不住了?你小姐我还有好多游戏没玩呢!”说罢又滴下一串,灼热的蜡汁滴在本就烫伤的皮肤上,格外疼痛。
小雷大叫一声,“真的受不住了。”
苏小沫挑眉一笑,“受不住就告诉我,是谁指使你鼓动无欢出去的。”
小雷骇了一大吓,忙镇定自若地道:“奴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
“不明白?”苏小沫从他脱下的衣服内拿出个小荷包,取出里面的草叶,扔在他眼前,“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小雷涨红了脸,羞怯地垂下眼睫,“是奴的错!可……奴是因为爱慕小姐,才会买这春日草的。”
苏小沫歪着嘴冷笑,“好象春日草买不到吧,你不说说为什么平时不去看望无欢,偏偏昨天要去吗?看来光用蜡烛滴还不行。阿鸣,换你吧。”
门吱呀一开,展鸣冷俊地身形转眼便移到了床前,轻点了小雷的某处|岤道,小雷立即痛得在床上转滚。
苏小沫皱着眉头厌恶地道:“把我床都弄污了。”展鸣立即将小雷象拎小鸡一般地拎起甩在地上。
小雷疼得又哭又叫地求饶,苏小沫硬是让他疼了个够,才让展鸣解了他的|岤道。
这回小雷便老实了,详详细细地说出事情的经过。
这阵子苏小沫不在苏家,小雷和小雨的事情便很少。前天他乘闲时到外逛荡,被一蒙面的黑衣人抓到一间阴暗的房间内,喂他服下一颗药丸,命令他将秦无欢骗出来,只要他能办成这事,便送他解药、财宝和春日草,让他得偿所愿,否则,他就是死路一条。
小雷本就妒忌着无欢,又怕死得要命,当然依令行事。他昨日一早去找无欢,说自己昨天被人抓住,听说小姐已经被人劫了,对方要无欢亲自去送赎金,还不能告诉旁人,否则撕票。
这慌言不算高明,但秦无欢爱妻心切,自然宁可信其有。
苏小沫再问小雷那黑衣人眼睛长什么样、身高多少等。可小雷当时吓得瑟瑟发抖,根本没敢去看对方。气得苏小沫一脚将他踹倒,骂道:“没用的东西!”
她吩咐人将小雷关到地牢中,如果无欢找不回来,或者宝宝有什么意外,就拿他抵命!
展鸣见她气愤难平,忙搂着她安慰道:“对方无非是为了钥匙,反正六芒星在你的手中,他们应该会用无欢来换。”
苏小沫咬着下唇思索了片刻,方叹了口气道:“如果无欢据实说,他们当然会用他来换钥匙。可我担心的是,无欢可能会怕连累到我,死都不肯说出钥匙在哪。如果是这样……我怕他们会用刑,那么……”说到这,泪意忍不住涌上眼眶。
展鸣轻吻她的眼睑,坚定地道:“沫,别哭!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他!”
第六十八章 洞中血痕
苏小沫神经紧绷了这么久,感觉有些疲惫,靠在展鸣的怀中昏昏欲睡。
小雨走进来禀报说“淳亲王府的舸侍卫来了,请小姐到正厅会客。”
苏小沫忙赶到正厅。
阿舸早已等候在那,见到苏小沫便拱手行礼,转述了淳亲王的问候,表示一定会尽力帮助她找回夫郎。
苏小沫谢过了淳亲王,与阿舸约定明日待淳亲王下朝后,到淳王府与姐姐商谈这趟吴川之行的疑点。
送走阿舸后,苏小沫便听到家奴传道:“明相公回来了”。
话音还未落,明子奇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迭声地问道:“小沫,你回来了。听说无欢失踪了,是真的吗?”
苏小沫无言地点了点头。
明子奇忙坐到她身边,将一脸忧伤的小沫搂进怀里。他目前寄宿在书院中,已有许久未曾回家了,方才听说妻主回来了,这才特意赶回来。却不曾想刚一进大门,便听说秦无欢失踪。他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妻子才好,只能紧紧搂着她,凭借体温传递关心。
展鸣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久未与妻子见面的明子奇。
明子奇与苏小沫无声地拥抱了一会,想起回家途中遇到的人,便轻声道:“我路上遇到了文皓轩师兄,他听说无欢失踪,表示愿尽绵薄之力。小沫,文师兄的父亲是大理寺卿,这事的确帮得上忙。”
这话让苏小沫的脑中闪过了什么,却快得抓不住。她眨了眨眼睛道:“子奇,明天你帮我约文公子下午见个面吧。”
明子奇连忙应承下来,搂在她腰间的手轻轻地抚摸,想亲近又怕佳人没心情,不敢贸然开口要求。
苏小沫自然明白他的暗示,但她今天一来劳累,二来的确是担心无欢,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不一会儿便沉沉地坠入梦乡。
明子奇无声地叹息了一下,抱着她躺倒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
第二天一早,苏小沫便与展鸣和巽到事发地点查探。
那是一条不太深的死胡同,的确比较偏僻,但也不是完全无人经过,两旁都是茶楼的后院,对方若挟持一人从这离开,不可能没人发觉。
展鸣和巽分析,既然事先约好在这在碰面,对方很有可能先在此处下毒或埋伏上人手,预备好轿子或推车之类的运输工具,才能顺利将人带走。
三人分析讨论过后,便向四周的人打听,前天下午是否有轿子或有人推车从这经过。
这两处茶楼中的茶客,多半是住在附近又赋闲在家的人,来茶楼只是消磨时光。坐在茶楼中也多半是聊天或听评书,除非有很大的动静,否则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街上的行人。
三人问了近一个时辰,得到的回答都是不曾留意。
苏小沫本有些失望,忽地想到,一些人的作息时间是很有规律的,前天下午在这喝茶的人,也许平时都是下午才来。这么一想心中便又燃起了希望,苏小沫留下巽继续在茶楼中问茶客,自己与展鸣则到淳王府赴约。
见到淳亲王后,苏小沫简要地将这趟吴川之行介绍了一番,遗憾地表示没能拿到东西,并且连抢走盒子的人是谁都不清楚。
当时晕倒在地的,可以说是代表三皇子、四皇子和淳亲王的人马,而那两名神秘的黑衣人会是谁的手下呢?苏小沫和淳亲王的心中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对视一眼后,又觉得不太可能,同时摇了摇头。
苏小沫建议秘密将宫夫人抓起来审问,因为宫夫人自称知道盒子里的物品是什么。
淳亲王沉思良久,最终摇了摇头,没有一点缘由就乱抓人,一定会落人口实。
苏小沫便改为建议从眠月楼下手,眠月楼暗中干着收集情报的工作,总能找到一些不合法的证据,以此为由将深雪投监,便可以威胁宫夫人。
淳亲王觉得此计可行,立即吩咐阿舸安排人手到眠月楼中调查。
谈过此事,淳亲王的神情转为凝重,真诚地问道:“妹妹夫郎的行踪可有线索了?我挑了几名擅长追踪的禁卫,一会介绍给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苏小沫感激地一笑,盈盈福了一礼,“小妹多谢姐姐。”
淳亲王立即传人进来,她早已让阿舸选了六名王府的禁卫,这六人都是擅长跟踪、追捕的高手,可助苏小沫一臂之力。
苏小沫再三道谢,与淳亲王告别后,与展鸣带着六位名禁卫来到茶楼前。
巽正坐在楼中与茶客们闲聊,见到苏小沫便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线索。
苏小沫想到下午约了文皓轩,况且自己的外形十分打眼,若在此久留,恐怕会打草惊蛇,便请六名禁卫代为调查。一路上她已经向六人介绍过情况,这六人精于寻人之道,立即应承下来,让她只管放心去办自己的事。
苏小沫便携展鸣和巽离开。她请巽到文府暗中保护锦瑟。宫夫人既然知道她曾去永业庵会见过十夫人,必然会猜测到是锦瑟泄漏的消息,现在锦瑟的任务已经完成,只怕宫夫人会对锦瑟下手。
苏小沫回到家中,才得知明子奇并没见到文皓轩。据绣意坊的掌柜说,文老板到城外打猎去了。苏小沫无可奈何,只得与展鸣先回房休息,等待禁卫的调查结果。
到下午未时,一名禁卫寻到苏家,告诉苏小沫,茶客中有一人曾见过一辆拉稻草的马车经过,跑得很快。
苏小沫犹豫地道:“只有一辆吗?不知他们看没看清楚那马车是不是从小巷里驶出来的?”
那名禁卫瞥了一眼苏小沫和展鸣,见她二人似乎没听出玄机,略带得意地一笑,“苏小姐恐怕没到普通老百姓家看过。稻草通常是穷人家用来铺床或升灶台用的,哪用雇马车拖运?况且一般人也雇不起。”
苏小沫与展鸣闻言,心中燃起几丝希望,忙急切地问是否问清楚去处,是否派人沿途搜寻?
那禁卫道其余五人已有四人追踪了下去,他和另一人负责传递信息。
苏小沫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想到这几名禁卫都是专门受训,为皇室破案、缉捕犯人的,应该能顺着线索找下去。
苏小沫在家中忐忑不安地等待了两日,每个时辰都向禁卫打听是否查到了线索只是到现在都没有确切地消息。
苏小沫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将无欢找回来,她十分担心无欢的身体,细算起来,无欢再过几天就要生了,如果还找不到他,不知对方会怎么折磨他跟孩子。
苏小沫恨恨地将指甲掐入掌心,若是无欢和孩子有什么意外,将来被她知道了谁是幕后操纵者,必定不会放过他!
这天下午,苏老爷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踏入院子才得知无欢失踪的消息,当即便沉下了脸,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他向女儿招了招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正厅,进入书房后便立即钻入暗室之中。
苏小沫亦步亦趋地跟进去,不待爹爹询问,便将吴川之行的经历和无欢被雪困住劫后的线索,细细地说与爹爹听。
苏老爷二话不说,立即招来忘川,让他到天机阁内,派二十四鹰立即到线索指明的西桥山附近搜寻。
忘川领命去了。
苏小沫这才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担忧地道:“爹爹,如此一来,只怕二十四鹰和阁中的几位长老,都会猜测您为何能多次请动天机阁的人,只怕到时您的身份……”
苏老爷摆了摆手,“猜测又如何,他们不敢问。”蹙了蹙眉又道:“你说抢走盒子的那两人,会不会是那晚与忘川他们交手的人?”
苏小沫用力地点头,当时她就觉得身材很象,只是他们的身法太快,她又侧靠在展鸣怀中,看得并不太清楚。突然想到爹爹近来行踪成迷,苏小沫不由得问道:“爹爹,您这阵子干什么去了?”
苏老爷轻叹一声,“为皇上办差。”西域的成王近日来不断联络边境守军将领,皇上恐他图谋不轨,亲自向他下旨,令他去西域一趟。好在成王并无反意,只是在操办六十大寿。
苏小沫撇了撇嘴,这皇上还真够多疑的。想到这,便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道:“爹爹,女儿……其实怀疑那两人是皇上派来的。当年杨大人宁可冤死也要隐藏的东西,皇上应当也有所耳闻,所以……”
苏老爷蹙眉想了想道:“皇上若想暗查,必定会派天机阁的人,否则便只有暗卫可以用。暗卫的交接班,都有记录可查,只要查一下谁那几天一直没轮值便行了。”
苏小沫的眼睛一亮,“不知淳亲王可否查阅这些记录?”
苏老爷摇了摇头,“除了皇上,便只有保护皇上安危的侍卫总领才有这权限,否则旁人都会知道皇上身边的警卫状况,想谋逆便能寻到好时机。”
苏小沫一听便泄了气,齐云山那家伙,这时回没回天都还不一定呢!况且他心眼貌似挺小,只怕不会与她们合作。
苏小沫与爹爹告辞后,便回了朗园。
展鸣和明子奇都坐在屋内等她。
她一头扑过去,挤在二人中间坐下,一手握着明子奇的手,一手放入展鸣的掌心,缓缓地道:“怎么办呢?事情还是没眉目。”
明子奇愧疚地瞥了她一眼,几天前他特意回宁王府,请父王派人寻找无欢,却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齐云山已经回了天都,并向三皇子和宁王爷汇报了苏小沫与淳亲王合作,不仅阻碍他寻物,还使得东西被人抢走之事。总之,这次他没完成任务,完全是因为苏小沫从中破坏!
宁王爷恨这个媳妇恨得牙痒,哪会帮她找夫郎。
苏小沫握住子奇的手晃了晃,轻笑道:“子奇,你不必一定要救回无欢才是帮我,有你在我身边安慰,我便觉得很安心。”
苏小沫嫣然一笑,“天色不早了,咱们睡吧。”
两个男人都看向她,不知道她想留谁陪伴。苏小沫诡异地一笑,双手一用力,身子往床上一倒,三人并肩躺在床上。
她轻笑道:“咱们一家人一起睡吧。”
两个男人同时白了她一眼,挣扎着起身要走。苏小沫立即换上哀怨地表情,“这几天我心里很不好受,你们陪我一下也不成吗?只是睡觉,又不干别的事。”
两人听她说得可怜,便没再挣扎,盖上棉被睡大觉。苏小沫一手勾一个,满足地闭上眼睛,心想,这几天实在是没心情,先培养一下三人同床的习惯,等找回无欢后,就能玩游戏啦!
展鸣和子奇不知她的打算,都碍于还有第三者在场,只能老实地将手放在身体两侧,听着她均匀地呼吸声,似乎已经熟睡,不得不强行压抑住心头窜起的火苗,闭目数羊到天明。
第二日早起时,苏小沫的精神极好,她笑容满面地道:“我有预感,今天一定会有突破。”
要说她的预感还真是准,晚间天色全黑的时候,天机阁的凌鹰、魔鹰与那名禁卫同时向她报喜。
寻访了多日后,终于在一次搜寻中无意地撞见一位上山打柴的农民,无意地向他询问是否见过有人拖着或抱着一孕夫经过。没想到还真问对了人,顺着那位樵夫指明的路径,他们很快找到一处隐蔽的石洞。
听到这个消息的苏小沫再也坐不住,立即吩咐牵马,要随同禁卫到西廊山看看。
刚出了苏家的大门,迎面便赶来一人,他见到苏小沫立即打马狂奔了几步,扬声道:“苏小沫,抱歉!抱歉!文某这几日陪朋友在东山打猎,刚刚才听张掌柜说你想见我……我……”
苏小沫见是文皓轩,便笑道:“文公子不必客气,有事以后再说吧,小沫现在有急事外出。”
那文皓轩聪明得紧,打量了禁卫几眼,便一脸惊喜地道:“怎么?有线索了么?那文某一定要随同一行,略尽绵力。”
苏小沫的眸光闪了闪,便轻轻颌首,飞身上马。一行人立即打马狂奔。
西廊山在天都西侧,山不高,确切地说只能算是丘陵,因而物产也不丰富,每到冬季,除了打柴的樵夫,一般无人上山。
苏小沫一行人到达石洞时,先前到达的禁卫才刚打开石洞的大门。这扇石门十分结实,里面的机簧设计得十分精巧,尽管他们对机关暗器比较熟悉,也花费了许多时间才弄开,还不敢轻易进去。
苏小沫侧耳倾听了一会,又转头望了一眼展鸣。展鸣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表示二十四鹰都在附近隐蔽着,此时进入相对安全。
苏小沫便不再犹豫,与展鸣当先一步踏入石洞之中。
此时山间已然全黑,伸手不见五指,石洞中更是黑糊糊地看不清任何方向。展鸣掏出怀中的火折,吹燃后立即甩向远处,火光立即照亮了洞中的空间。
顺着石门的,是一连串的台阶,倾斜着旋转着向下而去。
展鸣将苏小沫护在身后,沿着台阶一步一步无声地向下走去。长剑已紧握在手心,随时准备迎接突然袭击。
一行人顺利地走到平面,都没遇到任何人。台阶的尽头是一间直径十丈的圆形石室,四周还有几间不大的石室,以粗壮的铁栅杆隔着,看起来就象牢房。但牢房中没有一个人,整个石室内是空的。
苏小沫愣在当场。几位禁卫忙四处查看,展鸣不放心她,便守在她身边。
忽地一名禁卫叫道:“一定是关在这,但是他逃走了。”
苏小沫精神一振,忙凑过去看。
一间牢房的铁栅杆被生生地斩断了一根,露出一个大洞,可供人穿过。牢房内垫着的稻草上,还有着微微的温度,可以想见不久之前还有人躺在上面。
但苏小沫瞧了瞧那个洞,不由得长叹一声,虽然洞算很大了,较胖一点的成年人穿过都没问题,但无欢是孕夫,怎么可能穿得过去?
那禁卫指着凌乱地稻草下,一大滩暗褐色的痕迹道:“这是血痕!”随即又用手摸了摸,判断道:“应当是一天之内的血痕!令夫郎很有可能已经生了!”
第六十九章 合作条件
苏小沫听禁卫说“令夫郎很有可能已经生了”,心呯呯直跳,会是真的吗?她充满期待又怕希望落空地反复追问:“真的能确定逃走了吗?孩子真的生下来了吗?”
那名禁卫都被她连连追问得不自信了,忙又细查了一遍牢房内的痕迹,再次确定地道:“应该……没错。”
“应该?”苏小沫对这个词很不满,孩子到底生没生?无欢到底逃没逃出去?她蹙着眉头问道:“刚生下孩子,就能震断铁栅杆吗?”
那禁卫尴尬万分,很后悔自己说孩子生下来了。从铁栅杆被震断来看,人应当是逃出去了,但孩子生没生他却无法肯定,只是从血迹上推测,他又不是产公,也没生过孩子,哪会知道人生产之后能不能震断铁栅杆啊?
苏小沫这样反复追问,只是希望对方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谁知反而令他失了自信,更令她心中没了底。
展鸣在牢房中转了一圈,细细地查看了墙面和地上的痕迹,肯定地道:“这房里应当关有两个人!”他指了指稻草铺成的临时床上,一大团的凹陷道:“一个人不可能睡出这么大的压迹。”
苏小沫忙挤到稻草床前,装模作样地查看一番,越看越觉得展鸣说的有理,会不会是那个人逃跑,顺带捎上了无欢?
她忙扭头冲禁卫们请求道:“麻烦几位大人连夜在山中搜寻一下,尽快找到我夫郎。”
几名禁卫个个面露难色,山中的冬夜异常寒冷又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对西廊山的地形不熟,现在外面又飘起了雪花,道路就更不好走,举着火把也没用,连夜搜山,不是相当于送死吗?
苏小沫见他们不肯答应,语气便不由得急切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好几度,“我夫郎产后身体虚弱,若不尽快找到,我怕他与宝宝会有不测,只得偏劳几位。”
为首的禁卫只得委婉地道:“苏小姐,山这么大天这么黑,只怕我们几人也无能为力,不如先回城向王爷禀报,请她明日多派些人手来搜山,似乎更好。”
“可是……”
一直没跟在后面没出声的文皓轩突然走过来,温言安慰她道:“苏小姐,这么少的人搜山的确没什么用处,况且几位大人辛苦了一天,恐怕也会有危险。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您也不能置他人的安危于不顾是不是?依文某看,不如这样,我和两位禁卫大哥立即回城向知府和大理寺求助,请他们尽快派人马过来,明日一早便搜山。您和其余的人则回家好好歇息一晚。”
几名禁卫的脸上都露出赞同之色,苏小沫被“置他人安危于不顾”这顶大帽子扣着,只得答应他的建议,但她坚决不肯回城,要留在这等搜山的人马过来。
文皓轩觉得这不安全,劫匪随时可能会回来,因而还想劝她。
展鸣突然道:“沫儿想如何你不必管,我会在这保护她。”
既然苏小沫坚持留下,另外几名禁卫也不便回城,只得留在这石洞中陪着她等人。
文皓轩与两名禁卫快马加鞭回城搬救兵,苏小沫等人则在牢房中的稻草上坐下。
她靠在展鸣的怀里,听展鸣说他刚才已经令天机阁的二十四鹰搜山,心中才渐渐地踏实了一点,不再焦燥。这会便有空反省一下刚才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点恶劣。
展鸣吻了吻她的小脸道:“没事,你也是心忧夫郎的安危,他们应当不会放在心上,再者,淳王爷本就是派他们来配合你的,也应当听你指挥。”
苏小沫略宽了宽心,她也知道他们是先考虑自己的安危,然后才是自己的职责,自己的要求可能过分了一点,但也不见得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
苏小沫靠着他昏昏沉沉地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一直挨到天蒙蒙亮,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上居然盖了一床棉被。展鸣告诉她,苏老爷昨晚回家后得了信,后半夜时赶了过来,苏家的家奴和护院们正举着火把在搜山。
苏小沫一听便立即弹了起来,爹爹来过,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展鸣皱着眉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道:“你这几日太累了,有些发热,苏老爷让我别叫醒你。”
苏小沫昨天的确是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但心中挂着事感觉不是很明显,这会听说爹爹来了,便觉得有了依靠,心中一松,不适的感觉便排山倒海而来,眼前一黑软倒在展鸣怀里。
待她转醒过来,已是近两日后的事情。这两天苏老爷一直在西廊山坐镇,指挥护院和家奴配合官兵们寻人,只是到现在都没发觉无欢的踪迹。
展鸣告诉她,那天文皓轩和两名禁卫在回城的路上遇袭,三人都受了重伤,幸亏一名禁卫燃放了信号弹,来人恐后有追兵,不得不撤走。三人只得在原地疗伤,好在信号弹很快便引了人过来,才将三人救起。
“你父亲已经亲自去看望过他们,还送了重礼感谢,你就不必挂心了。”展鸣忙压住噌地一下坐起来的苏小沫,告诉她别担心。
苏小沫点了点头,刚才听展鸣说起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三人会在路上遇袭,说明那人一直跟在她们的左右,而包括她、展鸣和守在外面的二十四鹰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曾发觉,这人的武功得有多高?
展鸣蹙起眉头,轻声道:“除非他会幻化为草木,否则守在外面的二十四鹰不可能没一个人发觉。我和你父亲都猜测,他应当是躲在山脚下,见到人有回城搬救兵,这才出手的。”
苏小沫也觉得有理,心中挂念着寻人的事,用过午饭后便与展鸣赶到西廊山,但得到的消息却十分令人失望,无欢象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完全找不到影踪。
苏老爷心疼女儿,硬将她赶回家去休息,说有自己守在这儿便成了,淳亲王和大理寺卿都派了人马过来相助,必能找到无欢和宝宝。
苏小沫不得不一步三回头地回家闲着,心里总象猫抓似的难受,一会担心无欢的身体,一会担心宝宝,一会担心他们饿着冻着,看来必须找点事让自己忙乎忙乎,否则会七想八想地抓狂。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事来干,一张意想不到的拜帖送到她的眼前,有人请她到遏云阁会面,属名是“明达心”。
明达心?苏小沫从名字上判断应当是位皇子,找她有什么事?
苏小沫挑了挑眉,正好抓狂得几乎神精分裂,去瞧瞧这明达心有何贵干也好。
苏小沫整装赴宴,在遏云阁单独包下的小院内,见到了明达心。
那是一名俊眉朗目气质高贵的年轻男子,见到苏小沫便爽朗地一笑,引她进入正厅内,折扇一指身边的八仙椅,“苏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是位绝色佳人。请坐!看茶!”
他的侍卫拦着展鸣不让进去,苏小沫嫣然一笑,“这是四殿下的待客之道吗?”
男子毫不惭愧,淡淡一笑,“这位公子武功极高,我的属下怕他行刺,再者,此次我是与苏小姐商量合作事宜,决不会对苏小姐不利,请苏小姐放心。”他似乎对苏小沫猜出他是四皇子更感兴趣,“苏小姐怎么猜出我是老四而不是老三呢?”
苏小沫撇了撇嘴,自从齐云山告了她的状后,三皇子和宁王爷现在恨她恨得要命,三皇子怎么会见她?
苏小沫淡然一笑,“小沫不知有何本事与四殿下合作。”
四皇子笑得胸有成竹,“我们都对一样东西有兴趣,又都没能得到,不如合作一次,等东西到手,再行商量。若真是件玉璧,我一定双手奉送。”
“哦?”苏小沫挑眉一笑,“若是藏宝图呢?”
“二一添作五。”
答得倒是痛快!苏小沫不以为然地一挑眉,“四殿下会找小沫合作,想必对那日抢走盒子的人一点线索也无。小沫也是两眼抹黑,这合作之事,怕是不成的。”
“若是我们合作,应当就会有线索。”四皇子答得笃定,“我不知道苏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事的,这不就是线索么?”
苏小沫冷冷一笑,“这还得从方臻骗了我的感情说起。”
四皇子略一蹙眉便似乎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轻笑道:“苏小姐也不遑多让,这不是骗得莲生以心相许了么?”见苏小沫似乎不信,淡笑道:“那日在山洞中莲生怎么也不肯伤害苏小姐,总不是假的吧?他回来之后被宫夫人责罚,这会还躺在床上下不得地呢。”
苏小沫的眉毛轻轻扬了扬,低头啜了口茶,才轻笑着转移话题:“四殿下想必也知道,小沫如今与淳王爷交情匪浅。”
四皇子笑得更加有把握,“苏家不缺钱,想必苏小姐是为了功名吧?六妹许你什么,我只会给得更多!待我荣登大宝之时,封你为公侯也决非难事。”
苏小沫轻轻一笑,“这么说四殿下笃定那东西是可助您登基的?”
四皇子虚摇折扇,笑而不答,只是反问:“不知苏小姐想要什么?”
苏小沫抿唇一笑,“小沫是个白丁,对公侯什么的兴趣不大,只是想左拥右抱多娶几房夫郎而已。”
四皇子的眸光闪了闪,“你想要莲生?”
苏小沫嫣然一笑,“这是其一。”
四皇子盯着她问:“苏小姐这是何意?做人不可太贪心,要知道莲生学识过人,我已是忍痛割爱了。”
苏小沫笑得极为自信,“刚才四殿下向小沫介绍莲生的近况,想必早就打定主意要将他送给小沫了,那这个便算不得我的要求,我的要求是——深雪。”
四皇子半晌不语,这趟去吴川被苏小沫知道了楚莲生的身份,楚莲生自然不能再混在六妹身边,他这才拿主意先将楚莲生送给苏小沫,换得她的合作,待日后登基再将楚莲生招至朝中。可深雪却不同,他的武功、他的商人身份,都对自己的大业有帮助,若是给了苏小沫,自己则少了一个得力助手。
苏小沫不急不缓地品完茶,放下茶杯便起身告辞,“待四殿下拿定主意后,再来找小沫吧。小沫随时恭候。”
第七十章 探望伤员
苏小沫与展鸣前脚刚离开,宫夫人与深雪后脚便从隔着三扇门的房间走了出来,到正厅与四皇子商议。
宫夫人对于苏小沫说她装嫩这件事,始终无法释怀,再加上刚才在那间房内的暗道中,听到四殿下许这丫头公侯之位,心中更是愤恨。自从十年前无意中认识了四皇子,看出他是个城府极深又有雄才大略的人,必能成为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后,她一直为四殿下跑前跑后,四殿下也只是承诺日后封她为一品夫人,与公侯相差了那不是一点半点。
福了一礼后,宫夫人便恨恨地道:“公子不会真依这丫头所言,将深雪送与她吧?其实要找到盒子,也不见得非要与她合作。”
四皇子淡瞥了宫夫人一眼,微微一笑,“那么请问,宫夫人查了这些日子,可有半点线索?”
这话问得宫夫人俏脸微窘,只得强调道:“那丫头也不见得有线索。”
四皇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她是没线索,可是线索在找她!她夫郎被人掳走,你们可有想过是谁所为?钥匙在我们手中,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两人就更不清楚了,这才会掳走秦无欢,想找出钥匙来。”
宫夫人闻言心中一动,对啊!她这几日都在忙着调查那两个神秘人,却没细想苏家发生的事与这事是否有联系。
可是……宫夫人瞧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儿子,心中有些不舍。楚莲生倒也罢了,他本就是她九年前从乞丐堆里收养来当棋子的,可深雪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若是送与苏小沫,只怕吉凶难测。但听刚才四殿下的意思,似乎很有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