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通道冷风四起,裴泥打了一个寒颤,双腿走动的时候伤口有些隐隐的疼,医生说她的膜很厚,才造成这样的损伤,他倒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打她,在他眼底她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可以和叶程飞上床的那种?
裴泥越想越愤怒,后面的脚步声紧随而来,她加快脚步,才没走多远,手腕被人捉住,一双晶亮的带着怒意的眸子映入眼底。
裴泥顿时火冒三丈。
“你想怎样?不问青红皂白打了我还给我脸色看?我欠你的了?”
宴青抿唇不说话,下颚紧绷,她继续挣扎,他的手一带,裴泥头本就晕晕,这下只觉得一个旋转,自己的双腿就悬了空,被他横抱在怀里,裴泥不可思议的看了下地面,额,距离地面那么高了,他的腿还真长……裴泥的怒气一下子消了一大半。
生什么气,只怪自己粗心大意,轻易被叶程飞骗去,这次是逃出来了,万一是被他得逞呢,虽然裴泥从没想过这种可能,可如果成真了她也会觉得自己没用,就像宴青说的,是个废物,到时候打死她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了。
裴泥发疼的脸颊贴在他胸膛里,那里的心跳很平稳,和刚才那个眼睛发红仿佛要将她撕掉的人相去甚远。
她叹息一声,“你放心,我不可能让自己吃亏,叶程飞伤的很重,最轻也得脑震荡。”
宴青整理好情绪,才嗓音沙哑的问,“他对你说什么了?”
“他说有阿仅的消息,我就去了。”
“他说你就信!”宴青还是忍不住发火。
裴泥此时不反驳了,轻易信人,错了就是错了,她撇撇嘴,不自在的说,“你放我下来,背我吧,这样很奇怪。”
宴青终于停下脚步,放她下来,屈膝背对着她。“上来。”
“哼。”裴泥冷哼一声,不客气的趴在他背上,他起身,双手托着她的腿窝,裴泥的脚顿时远离地心,整个人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的,她紧绷一晚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脸颊生疼的趴在他的背上,很疼,很疼,凭什么他在外风流快活,她就不行,还没有做出什么呢,就给了她那么大一巴掌。
“你下手太重了,我疼的想哭。”她喃喃的,也许是因为发生太多让她惊慌,也许是长这么大宴青第一次动手打她,裴泥的声音竟带着鼻音。
“……对不起……”宴青的胸膛像是被挖了一个窟窿,冷风嗖嗖的往里刮,有点刺骨的寒。
他来裴家十四年,裴泥就没哭过,现在,她说她疼得想哭……
无论如何,裴泥都不会哭,不管是见到带血的屠刀还是家散人亡,后来,他们相互折磨,四分五裂,心神俱伤,除了纠缠就是纠缠,只为证明谁是对的,谁是错的,直到她蹲在地上,泪眼朦胧,那时候拿什么也反驳不了,她是爱他的,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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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他们身边,赵虎从里面下来,打开门,“快上车。”
道旁法国梧桐的影子在车里投射出一轮又一轮的光亮与黑暗相交的圈,车里的气氛很沉寂,连一向话多的胖子都没有声音,裴泥隐隐的觉得不对劲,到了家门口,她下了车,宴青和胖子都没动,院子下的那条路停了很多陌生车辆,见到他们来,全都亮起了车前灯,裴泥知道不好了。
她拉住车门,声音有点急,“别把事情闹大让爸爸担心。”
灯光微暗,宴青只对她笑了下,再也没有一句话,裴泥颓然的松了手。
赵虎笑着从驾驶座看她,“你别管,回去休息。”
“好……”
宝马驶离,后面跟进的车辆陆陆续续的排了一龙,这么多人,不动声色的冒出来,声势浩大的一齐出现,自从阿仅走后,裴泥一直以为他都是安静,单纯的学生,成绩很棒,唯一玩的就只是车,没想到还是有她预料不到的地方。
裴泥实在太累,今晚肯定不得安宁,她没精力管这些了,他的锋芒遮不住就是遮不住,她只是导火索,南市的黑道上早就该有他的名字,只不过这一天提前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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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细雨飘飘洒洒了一夜,气温骤降。
湿润的巷子里满目青灰的砖瓦,红字的十字标志在上面很是抢眼。
礼荷进了一中后一直在这里做工,打扫卫生收拾办公室,这家医院治跌打损伤很出名,中医世家,没有寻常医院的生老病死,今天凌晨接收的一批伤员却打破了这里的传统,全是刀伤,血淋淋。
礼荷端着一杯水,敲门进屋,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她径直走向他。“宴青。”
他好像没看见她,只把她当医院的护士,安静的像一尊雕像,礼荷在他面前蹲下,把水递到他手上,温热的水温才让他回过神。
“怎么回事?”礼荷问,这批伤者是跟着他来的,他自己的手也受了伤,发生了什么?
宴青望着她时神色激动,“他居然用阿仅骗裴泥,差点强了她。”
“阿仅……”礼荷恍如隔世的低喃这个名字。
“把她弄成那样,蹲在马路边求助,他在外面逍遥快活,不见人影……错了,我不该用男朋友的标准来要求他,就算是柏劲阳我还要掐了他,更别说什么都不算的叶程飞!”
礼荷静静的听他说话。
“我是真的气疯了,才打了她。”末了,他神色悲伤地低下头。
“我明白。”礼荷猜出了大概。裴泥在外面名声一直很大,也因为她的高傲,得不到的美丽越是让人趋之若鹜,这样的女孩子想不惹人注意都难,而她身边的人自然要操心一点。
“阿仅说的对,从柏劲阳开始,那么多坑坑洼洼都要我去扫平。”
“谁叫你是她哥哥呢。”礼荷笑着,医院的白色工作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点大,宴青望着她不合身的工作服笑了起来,礼荷也不介意,能有这份工作就不错了,还管什么衣服。
“在这工作还顺利吗?”因为刚才的一笑,他的神情也放松下来。
“不错,虽然脏了点,这里的工资足以让我完成高中的学业。”
宴青望着她明媚的笑,眼光暗了暗,礼荷家庭困难,却一直很乐观,自强不强,这样的女孩其实很普通,如果裴泥也能像她那么普通多好。
礼荷的目光看向他的手腕,秀眉紧锁,“你手腕断了,韩璐正好在,我去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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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璐个子较小,性格柔顺,笑起来很甜美,看上去像是高中生,实际上已经大二,韩家中药起家,她治跌打损伤也是一把好手,从小围着中药,她的身上也总是带着一股药香味。
礼荷从病房出来,韩璐正疾步走来。“他在里面?”
礼荷点头,“恩,手伤了。”
韩璐美丽的大眼睛一转,有点激动绕过她,开了门进去,在阳台边看到他,“青?”
“你来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给我看看你的手。”话说出去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在她手心,只是脱臼,问题不大,韩璐动作利索的接上去,“已经好了。”她笑。
宴青整个过程都没有作声,靠在椅子上养息。
“青。”她低声唤他。
宴青抬头看她,眼睛里很干净,韩璐露齿一笑,“今晚留下来吧,我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你,你说好吗?”她说着,脸色微红。
宴青半眯着黑眸,心里默默念着,第一次?……他也是。
这些年身边从不缺女人,正值血气方刚又在声色场合混,他的欲。望来的很急切却从没碰过任何一个女人,不是他有多高尚和纯洁,只是单纯的凭感觉行事,感觉不到位,那就不要。
感觉到底有多到位才行,他没算过,也没有哪个女人值得他算,此时,裴泥的影子却突然闯进他的脑海,他的心一颤,突然厌倦了现在的状态,他想收心,不再漂了。他望着韩璐,问,“第一次会很痛吧?”
韩璐是学中医的,她随意笑笑,“痛有什么关系,这是成长,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就看给的是谁了,你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宴青唇角勾出来的弧度很阴暗,“我们还是分手吧。”
韩璐从胸膛里抬头,宴青的话说一不二,她不会把分手当玩笑。“为什么?
“我只有有欲望,在一起只是从你身上索取,不会付出。” 他这样和叶程飞有什么区别?
“你以为我会相信可笑的天长地久?我们在一起就是彼此索取,我不在乎。”裴宴青很宠女人,却从没对谁真心过,他也不欠任何人,只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一开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韩璐就知道这点,即使想要更多也不敢行动,现在连这种露水情也要散了吗?韩璐有点不可置信,她睁大望着他,那样温和笑着的裴宴青仿佛不是她所认识的,不再危险捉摸不透,却真诚的可怕,此刻,她宁愿听他的谎话。
“青,你不想要,我们就不做,恢复以前的状态,好吗?”
宴青伸出双手抱着她从自己身上下来,而后安置在椅子里,他的鼻尖凑近她的脸,声音低沉,“你有哥哥吗?如果有,他知道我脑子里只想着和你上床,之后就弃之如履,他一定会废了我的。”
“我没有哥哥……”
“可我有个妹妹……”他说完,眉眼都温和起来,韩璐来不及看清他眼底的温柔,房门就关上了,桌子上放了一叠钞票,算是医药费,他和她,从此分的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家事要忙,编编又催v,这几章都码的匆忙,很多问题都写的模糊,好多读者都误会了,于是,今天下午小修了这几章,这下明朗多了吧。(╯3)
29
29、春心萌动 。。。
裴泥并没有立刻去找宴青,家里的气氛极其压抑,陆兰再也不出去,和裴振海也不再争吵,每次看到裴泥都带着内疚和祈求原谅的目光。
裴泥面上什么也没发生,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
这些年她是一个好母亲,只是不如一般母女那么亲热,当年也许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父母因政治迫害双亡,又和穆岩分了手嫁给与她性格迥异的父亲,这些剧变发生后她需要时间慢慢接受与平复,而这平复的过程裴泥打扰到她,所以,才被痛苦不堪的她扔下江的。
不管她和穆岩曾经有过怎样的刻骨铭心,十八年过去,她是裴太太,如果敢做出对不起这个家的事,就算是亲生母亲又如何,她有淹死自己的想法那她就有提刀扎她心脏的决心!
每个孩子都经历成长的疼痛,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宴青还在五岁时遍体鳞伤,礼荷自小有疯母活得如牛如马,阿仅富足的童年也成全了他后来的祸害,最让裴泥想不到的是,被呵护在手心呼风唤雨的裴尔会从高崖摔下来,慕杨参与了酒厂的一宗命案,幕家在一夜之间搬离南市,自然那个丫头也被落了单,慕杨和她分了手,走的毫无预兆并且决绝,裴泥再次看到裴尔是在凌云山下的小树林里,她蹲在羊肠土路上,面前的泥土是深黑色的,被泪水染的。
年少时光到了此处,人人都有了伤,那批知青走后,裴泥不止心累,连身体都垮了。
晚自习的时候她经常看到黑暗的河堤旁,火车轨道上的同龄人在对火车呐喊,内容古里古怪,不甚听清,她只追随车厢看那里的灯光高速飞梭,那一瞬间,她决定坐着轰隆隆的火车去那个沿海城市,宴青呆得地方,迫切的想与他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赛跑比赛,让身边的事物都飞起来,并且大声向天空喊,我裴泥,又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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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事学院离南市较远,坐了六七小时的车才到,下了车直达校门口,威严的灯塔门很是庄严,进去便是绿树成荫,空气湿润,海边的气候果然好。
裴泥事前没通知,到了校门口才打电话给宴青,“我到了。”
他好像才睡醒,声音沙哑,“到哪了?”
“到你学校了。”
宴青不止一次直接或间接的叫裴泥来海市玩,都被各种理由拒绝,这次,她空穴来风突然告诉他,我到你学校了,他惺忪的眼睛睁了下,还是没当真,一定又是昨晚梦太多小时候的事发生幻觉了,他扯了嘴角笑笑。
“昨晚在实验室呆了半宿,正累着呢,乖,去别处玩。”
“裴宴青。”她的语气很严肃。
“嗯。”他闭着眼睛翻过身,找了舒服的姿势。
“现在是上午十点,你们学校公告栏写着,十一点运动会开幕式开始,你们系在十点二十分出场,你来不及了。”
“……”宴青的眉毛原本是舒服的姿势,现在凝了下,他半睁着眼睛,问旁边的人,“开幕式几点开始?”
旁边的男人伸头过来,“十点二十分。”
“……!!”
“喂,干什么呢!”他的室友惊讶的看着前一刻还在床上慵懒无限的人一下子一跃而起,那张脸像中头奖似地大有百花齐放狂喜之势,飞一般的奔进卫生间,放洗澡水,挤牙膏,刮胡子,脱衣服……“砰”踢上门!
他室友大惊,“你该不是要参加开幕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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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青的心简直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快一年没回家,陆兰和裴振海还经常来看他,裴泥是一次也没来过,不得不说,他十分想念这个妹妹,说实话他还有心突突猛跳的感觉,连脸颊都比平常热,这情况和宿舍那非洲哥们半年见一回女友时一个状态,当然,他只是太想念妹妹而已。
宴青很欣喜的出了宿舍门,海事学院是工科为主,女生极少,其中几个在学校里都是能叫出名字的,平时走在路上,他瞄都不瞄一眼,今天,他看到任何一个女孩都要多留几眼,仿佛那些陌生的脸孔只需一个转身就是裴泥的样子,可那些人都不是她,每次看到身形差不多的女孩都会心紧一次,等发现不是她后,又松一次,如此再反复的,他把自己弄得浑身都热了。
宴青来不及发觉自己的反常,直线往食堂的湖边走去。
果然,绿荫树下,一个窈窕的身影驻足,观望景色。
随风的长发束在脑后,一年不见又长长了,垂在肩上,太重了么,宴青这么想着几步到她跟前,握着着她的长发放到肩后,眼眸含笑。
裴泥老早就见他走来,身形高挑,身材比例很棒,还不敢确定是他,等到跟前,略黑的皮肤和那标志性的盛着阳光的酒窝的的确确是他了,那双眼睛因为阳光的直射半眯着,眼眸里像湖水的波光在动。
裴泥一时没话说,只听他说,“头发长的原因还是你真的瘦了?”
“女大十八变,懂不懂。”
宴青眼睛眯着,把她的头发拨到身后,目光从头到尾的检查一遍,近一年没见,长高了点,却还是要抬头与他对视,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的光一日既往的倔强与坚韧,长长的黑发如云很厚,在阳光下发着光,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那尖尖的下巴着实刺了自己的眼睛。
宴青高兴着的脸瞬时暗了,“你是真瘦了。”
裴泥单笑着,不置可否。
宴青很不好受似地动了下喉结,“走,去吃饭。”
裴泥其实还不饿,但吃饭时间不吃饭说不过去,她提议去他们的食堂吃,想了解他们的学校,最先接触的就得是食堂。
宴青笑眯眯的答应了。
——
——
艳阳高照的四月天里,天空都高远起来,理工学校给人的感觉就是开阔,没有多余的建筑,中间很宽敞,裴泥在水里看到一艘沉船,风雨凋零过后很沧桑落败,却是他们学校的“名著”。
“这艘船沉了七十年了,比新中国年岁都久,警示我们不再前进就是沉陷。”
裴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艘颇具历史气息的沉船时,听到一个十分悦耳的女声如此解说,要不是餐厅的香味扑入鼻腔,她还以为身处博物馆听讲解。
“你好。”
“解说员小姐”笑起来十分优雅得体,她伸出手,“我是宴青的学姐,周妙。”
“你好。”裴泥应着,礼貌的与她握手,然后放开。
“听说宴青的妹妹来了,我还不太相信,一直以为你是他女朋友呢,没想到真是妹妹。” 周妙说着笑起来,眼神明媚如春光的望着宴青,显然醉翁之意只在他。
宴青低头翻菜单,听到周妙的声音只抬头,勾着唇角朝她点了下头,接着,回过头问裴泥。
“香菇菜要吃吗?”
裴泥答,“多放点芥末。”
“……我有事先离开,你们慢吃。” 周妙保持微笑的起身离开,眼底的落寞却显而易见,希望他能挽留,宴青却连头都没抬,直接,“bye。”
拒绝人毫不留情,周妙面色发红,转身离去。
裴泥无心观察二人的暗流,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色,心里却在想,眼光真是越来越高了,从高三开始到现在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难道是因为之前各类风姿的女人都见过,导致眼光越来越高才一直单着?
裴泥这么想着,突然笑起来。
“她对你有意思,你却不来电。”
宴青从菜单里抬头,眸子里狡猾十足,“的确是。”
“哦?”裴泥饶有兴致的望着他得意的嘴角,问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为什么不和同龄人或是比你小的女生谈恋爱?”
这句话像扎进心脏一样,突然泛起一阵绞痛,和那样的人在一起就像是和你在谈恋爱一样,妹妹怎么谈得起来?宴青面色发白,仍旧笑着,“不该你管的别管。”
作者有话要说:都两点了,你们必须给我撒花,o(╯□)o
请求鲜花投手们给力,我很久没给过力了,你们也没有,于是,我们一起给力起来吧,明天继续更新!!!
ps,这章其实还有一半,是少年部分的精彩环节!!剧情很快就迈向大步骤,然后,会进入一个时间跨度,接着,成年的部分是重点,虐心啊,吃醋啊,男二女二啊,船戏神马的啊,都来了!!↖(w)↗
30
30、谁先沦陷? 。。。
裴泥和宴青吃完饭在学校里走了一圈,食物消化的差不多了,觉得没啥特大的事干,当然这两个人在一起可没有欣赏美景逛逛海城的想法,就知道玩,于是,果断去了郊区的射击场。
海城真的很有范,至少在射击场肆意射击不被束缚的时候,裴泥大大的赞扬了它一番,各色的碟子在空中飞,绿草上的白色身影站定,抬头看天空,全神贯注,接着,砰的声音响彻山野,裴泥的笑容在嘴角拉大,连眼睛都弯了,她的开心几乎感染所有的事物,蓝天,绿草,微风,还有他。
宴青本是飞碟的狂热爱好者,今天到了这儿,枪拿在手里,子弹一颗没发,只看着她快步后退长发往前飞扬的样子,停止不了的微笑,他的目光追着她的长发一丝一刻移不开时,胸口被满足感涨满,这一年,他接触过的女人,没有一个有那么长的头发,不是染色就是各种造型,有的发质都被做坏了,即使是纯自然的黑色也不似她那般健康,他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今天,她终于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宴青的心脏突然咯噔的跳了下,他摇摇头,将这股强烈的心跳压下去,他觉得不能再盯着她看下去。
“裴泥!我们换个地。”
场中的人看向他,大声的,“可以,去哪?”
宴青连声笑了,“海边,那里的烧烤不错,上次去就想你来了带你去尝尝。”。
——
海市今天的气温特别暖,夜晚来临,依旧不低,宴青说的那个地方,是个靠海的小镇,离射击场很近,他们不赶时间就坐公交车前往,一路晃晃悠悠,海风席面,小镇清新淳朴的夜景让裴泥的晚餐吃的异常开胃,烧烤配当地的特色啤酒,果然不同凡响,吃到一半,裴泥还是忍不住继续下午的话题。
“为什么非得找比你大的人做女朋友,你真的有恋母情节么?”
宴青皮笑肉不笑的喝了一口啤酒,“不是要你别管的么。”
“我怎么能不管,你都二十岁了,将来找什么样的人做老婆与我有很大的关系。爸爸老了,和妈之间总是吵,家业又大,将来家庭和睦是关键,你不能找一个连我都看不上的人入主裴家,而我,终究是要嫁人的。”
裴泥坐在他对面,低头细嚼慢咽,长及腰部的发丝上飘着暖黄的灯光在漫舞,宴青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这种面对面吃饭的场景他多久没体会过了,旁桌的吵杂声到了他的耳朵里都变的悠扬起来。
“我现在心情很好,别说让我发堵的话。”
“我怎么让你堵了?”裴泥抬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宴青笑了一下,勺子哐当一声扔在盘子里,眉毛挑了半边,“嫁什么人?你有看上的了?你才几岁?”
裴泥这时才为自己的话感到好笑,从她嘴里居然说出终究要嫁人的话,真的有点可笑,要信任一个人多难啊,母女间都有猜不透的缝隙更别说接受一个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
她撇撇嘴,咕哝道:“刚才咱妈附身,她很久没见你,才借我的嘴唠叨了那些话,别介意。”
她说完,笑起来,随即感到屁股下的椅子一阵颤抖,宴青一脚踢过来。
“装辈分占我便宜呐!”
裴泥憋着笑说,“你喝醉了?”
桌上的酒他喝了大半,现下是发酒疯呢,连看人的眼神都变了,斜睨着她,眼底酒意渲染,似醉似醒。
“真的……”他说,目光还是停在她脸上,“我不高兴你说的话。”
“什么话?”裴泥继续笑着看他发“酒疯”。
宴青嗤笑一声,“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这么点酒就会醉了?”
“哈,随你。”裴泥完全没时间继续追问他,只觉得食物香甜,吃饭变得十分快乐。
从小镇出来,天深黑,没了之前的好情况,居然飘起了细蒙蒙的小雨,两个人赶紧找酒店,为了躲雨直接从地下道走。
“冷吗?这里温差较大。”
“没事,这么点小雨还压不倒我。”
他们的声音在通道里回响,空荡荡的,有些乞丐就用报纸睡在边上,裴泥从那过的时候,丢了一张票子,继续往前走。
宴青忍不住笑了,“心还是太软。”
裴泥眉毛一扬,十分有气势,“我心硬的时候佛都哭。”
宴青的酒窝淡下去,眼底闪过犀利的光,睨着前方的一拨人,嘴角仍勾着笑的,“那就看你有多硬了。”
裴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前,他和宴青的脚步比较快,走到路中间,前面一拨十多人散在路中间正在吞云吐雾,见到他们来丝毫没让路的意思,那些眼睛反而露出贪婪,好斗之色。
裴泥笑了下,“大约露财了。”
宴青轻笑一声,步伐不乱,往前走,裴泥还是初进隧道时的状态,和他并排,到了路中间,双方相逢,那拨人显示出意图,美女美女的叫了几声,仗着人多一并围了上来。
“美女,陪哥哥玩会。”狂妄的直逼裴泥,不把她身边的男人放在眼里。
宴青听到某个专属他的称谓,想笑却来不及敷衍,脚已经飞出去了,那人大叫一声,捂着命根子滚了一圈。
裴泥听不到敌人的群怒之声,场面混乱的像是堆麻将,她和宴青都是学跆拳道出身,而那些完全的是占着人多,脆弱的不堪一击,她的经骨才舒展开来,那些都趴下了,任凭她扭,打,踢,都不敢还手。
“是不是男人哪!只会装气势,贱骨头一堆!”
裴泥怒火狂肆,过肩摔,过肩摔,过肩摔……连续甩着一个男人在地上玩,长发不堪力量已经垂落到肩头,那根黑色的头绳快断了,她还停止不了,心里有股气想发出来,几乎让她发狂。
“够了!”
她的体力够呛,气喘吁吁的抬头看着抓着她胳膊的人,在他眸底她看到凌乱的自己,那么崩溃的自己,她突然好累,没力气的想摔倒。
“宴青……”
她才呢喃完他的名字,她的脚步就飞起来,灯光昏暗的地下通道里,尽头处的光明异常耀眼,她被他拉着往前飞奔,耳边呼啸的是地下的风,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全部,在她没力气的时候尽情的带着她跑,裴泥笑起来,笑声清脆回响,遗落在身后追赶他们的一帮人里。
“裴宴青,我就是和你来赛跑的!”她的声音在风里激荡。
宴青也笑起来,带着她往前,大声问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这样跑吗?”
“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
后来,柏劲阳问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她说,“第一次见面,我们在赛跑,我穿着鞋,他光着脚,血肉模糊了,他还在跑……”
作者有话要说:讨厌!我要日更!又过十二点了!你妹,呜呜!
这章也只是一半,下半部分还没修好,明天要去医院,我不能熬夜了,字数有点少你们先将就着,明天会继续更新,我是说29更新,也就是今天更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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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春梦惊心 。。。
隧道外面灯火绰约,下着毛毛细雨的海边小镇风情朦胧,他们一路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体力的耗损让心中的郁结一下挥发光了,这么大了,还在路边像小孩子一样奔跑。
裴泥笑出来,背后的墙壁青苔满布,她都没发觉。
宴青突然凑近她,昏暗的光线里,眸光迷蒙又认真的盯着她的脸,慢慢地说,“你是真瘦了……我不在家,辛苦了。”
裴泥一下子被他挑开结痂的伤口,长兄为父,宴青是仅次与父亲最爱护她的男人,无论他的方式有多隐晦,她都明白,生命十九年里有三件事如蚁咬心脏般的难受,第一件是在水里看到被父母丢弃的小婴儿,她记得回来的时脚都是抖的,田间小路里稻穗长的很高,她小小身体几乎被淹没,宴青只比她大一岁,当时,还背不动她,一路把她挂在肩上挪回来的;还有一次被人面兽心的表叔侮辱,她不能和陆兰说,是他替自己出了气为此还受了伤在医院躺了一周,如今,背叛她的是陆兰,是他们的母亲,她怎么和他说呢?依他的脾气一定会带着她愤然离家,虽然,她很想这样,可是,宴青好不容易有个家怎么能散?
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她是为了宴青,为了爸爸隐忍了,为了她所爱的人隐忍,也是对妈妈的宽恕,她罢休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直到此时,裴泥才真正的释然,陆兰才被谅解,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去,告诉她,我原谅你了,请你好好的做一个妻子与母亲。
宴青不知道她所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在昏暗里自信张扬的脸庞,手下意识的握紧,接着,他愕然的低头,只见手中握着一只纤细的手,与自己十指交叉,原来从隧道出来到墙角下休息,他都没松开她的手,而毫不知觉的握了这么久。
宴青又开始不舒服,心脏倏地狂跳,他猛地松开她的手,表情尴尬,声音恼怒,“休息够了赶紧回酒店!”
裴泥的心结打开,心情舒畅,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变化,笑盈盈的说,“找家干净的,希尔顿就不用了,这海边也没有,来的时候看到一家别致的小旅馆,清闲优雅,就住那了。”说到这儿宴青还是别扭的扭着脸看旁边,她继续,“明天一早我要回家,已经买好回去的票了。”
她说完,看到宴青突然阴了脸,眸光愤怒,一拳砸在她右耳边的墙上,“来的时候不提前说,离开的时候自己做好决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彻底把我当旅馆了!”
裴泥紧缩瞳孔,双手握拳,准备随时反击来自他的一切威胁,十几年的相处经验告诉她,此刻的宴青,太危险,就因为她决定明天离开,他愤怒的差点一拳砸在她脸上,这不是他,裴泥目光戒备的看着情绪波动中的他,不得不耐着性子问,
“我一向都是如此,做任何事不问别人。”
宴青额际青筋跳动,极力的压制情绪,语气压抑低缓,“不问别人,就可以随便打搅别人?”
“原来是我打搅你了?抱歉,下次绝不会。”说完,甩开他的手走向细雨里。
没走两步,有人比她脚步快,挡住她的路,裴泥一掌劈过去,没伤到他分毫,这一年,裴泥忙于高三,疏于练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被他制服,以极其屈辱的姿势手腕被扣在腰后,面对大街,宴青在她身后恶狠狠的喊,“脾气强的很呢?说了一句扭头就走?我难受谁来安慰我,谁来让我发性子?”
“难受你妹!”
“除了一个你还有谁是我裴宴青的妹妹?!妹妹,妹妹,我烦这个称呼!”
细雨迷蒙,浸湿了眼眶,面前的雨伞停留了很多,都在围观她,裴泥恨极,扭身,用了百万分的力气,一口咬上他的右耳,宴青哼了一声,裴泥立刻被甩了出去,在大街上,滚了一个圈圈到围观群众脚下。
裴泥单膝跪在地上,嘴角的笑容在细雨泥泞里,狡诈至极。
宴青捂着右边耳垂,指缝间有鲜血,他没真摔,她还有力气笑,她却下了狠口,难道不知道他最怕女人碰他耳朵的么?宴青想起韩璐,她曾经咬着自己的耳垂,舔吻戏弄,甚至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快感已经冲席,事后,分不清是耳垂□还是身体□……
宴青居高临下的面对她,脸色红的滴血,眼神错愕,吃惊,不可置信,如果说强强相遇,总有一个要先低头,那么,就在此时此刻,宴青输的一败涂地。
……
怒海狂风里,梦中的人影逐渐清晰。
她坐在他上面,抱着他的脖子,温热的地方含着他的那根只见黑色毛发,全然被她吞进,上下剧烈套动,累了就坐着他,扭腰疯狂磨弄,如果他是磨台,身上妖娆的女人已经在他那里磨出汁,狂流不止,她的长发如瀑,拖到两人相合的腿根处,低靡的液体相溅声中,那黑黑的发尾被染得湿漉漉的,在他腿根刷着,身体那股酸胀,要射的欲。望让他失声低吟起来,仿佛听到他的渴望,她整个含住他的耳垂进嘴里,舌头打转舔。弄,呼呼的热气挠的他从耳朵,心脏,到脚趾都崩成一条直线,眼前突然白光一片,快感排山倒海,他发狠的掐着她的臀提腰往她温源心里冲,再进一点!再进里面一点!全部给我!给我!妮儿,妮儿,给我!
“不”宴青嘶吼着从梦里清醒,铁柱勃发,热浪激射,“呃”伴随着一声闷吟,梦里的女人同时高。潮,下巴扬起,长发甩在身后,那张面孔清清楚楚的,他看清了她的脸,是裴泥
“不”宴青惊坐起身,浑身都湿透,裤子底下温热的液体一把将他推向地狱!
不!
怎么是你!这一年里在梦里和自己翻云覆雨无数次的长发女人怎么是你!你不是妹妹吗?!妹妹怎么可以?!一切焦躁不安和心动的瞬间都有了答案,恋妹?现在还能用这两个字欺骗自己吗?!
妮儿,妮儿,妮儿……
黑暗的屋子里,他的喘息和惊呼都没弄醒她,因为怕睡过时,裴泥特地和他住在一间房里,她放心的睡在自己对面的床上,长发流泻,毫无防备……外面风雨交加,推开门便是阳台,几盆植物在风雨里随风招展,雨水狂落在他肮脏不堪的身体上,宴青的眼睛像远处海水一样的是深深的空洞,握着金属门把手,慢慢地带上,旋转,锁死,爬着绿草的窗户上透出淡淡的暖光,他再也不能进去,他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我为毛和十二点这么有缘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