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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先生借过

    作者:湛清

    男主角:阎旭予

    女主角:戴芙宁

    内容简介:

    从昨晚到今早,不过只是短短几个小时,

    这中间她醉了,她睡着,她醒来,世界大改变!

    她忽然从未婚变已婚,嫁给了一个叫阎旭予的陌生男人,变成了“阎太太”?!

    妈呀~~真要命,过程中她到底做了什么?还是这男人做了什么?她根本记不得。

    早知道被衰神附身会倒霉到这种程度,她就吃斋念佛求耶稣去了,

    现在可好,她爱情完蛋,豪赌大输,连婚约都赔给一个怪男人,

    最惨的是他当真了……天啊,

    女人最想要、最重要的婚姻与幸福就这样被她给玩掉了,她可不可以不要负责啊?

    他说不行,还说希望她履行妻子的义务,想享受当丈夫的权利。

    他真的要逼她负责就对了……

    正文

    第一章

    阎旭予不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女人。

    端坐在赌桌的一端,他的注意力只有三分留在桌上的赌注上,反正输与赢只有听天由命,跟技术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正是他此时需要的,麻痹自己,不要去使用脑袋瓜子。

    既然无须花费太多心神在赌博上面,他就有很多时间跟空档可以观察对面那个女人。

    他从来没见过有比她更背的赌客。

    从她抱着那堆筹码坐进这一桌开始,她一次都没有赢过。赌运背到这种程度,还死不肯离开,也算是一种奇观。

    那个女人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直直地披放在肩膀上,没有任何人工的过度渲染。柔软的发丝围绕着她精巧的脸蛋,让她脸上的白晰看起来有几分脆弱。她的眼底隐隐闪烁着一种决心,一种怒气,仿佛明知道自己在做意气之争,却仍义无反顾地投入。

    是那双眼睛,那张脸上的不服输,攫住了他的目光。

    “庄家通杀。”发牌员声音平板地宣布,引来众人一片哀嚎叹息。

    阎旭予没有叹息,那是因为赢钱根本不是他上赌桌的目的,他只是需要麻痹自己的脑袋。

    而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虽然她比这桌的任何一个都有资格叹息,但她只是紧抿着嘴,不断地将一个又一个的筹码押注下去。

    在她坐进这一桌之前,他就见过她。那时她手里拿着一迭百元美钞,脚步坚定地朝兑换筹码的柜台走去,她将现钞推出去的模样,就像玩梭哈的玩家,笃定地要赢这一把。

    可是小姐的运气不大好,今晚恐怕要输了这一局。

    果然没多久,她连最后一个筹码都落进庄家的口袋中了。只见她面不改色地滑下赌桌,正式退离开这场只输不赢的赌局。

    “先生,借过。”她的声音打断了阎旭予的神游。

    他猛一抬头,仅能捕捉到她飘过眼前的轻柔发丝。

    不知着了什么魔,他收起桌上的筹码,毫不犹豫地跟着她后面走。毕竟赌博从来没吸引他的注意力过,而现在她却吸引了他。

    阎旭予不想分析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他过去的岁月都花在努力地经营家族企业,忙到不知道何谓空闲,而这一切在前两天有了巨大的改变,让他这循规蹈矩的三十年,看起来像是一场笑话。

    他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再也不要回去过去的生活模式了。

    “啊,我记得还有一些零钱的。”戴芙宁喃喃自语地掏着包包里面的零钱,果然掏出几块钱。“就玩吃角子老虎吧!”

    正当她找了一台机器,一屁股坐下去时,阎旭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如果我是你,就会挑你左边那台机器。”

    戴芙宁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马上转头过去,剎那间她就呆住了。

    一个男人,又高挺又俊朗,穿着三件式西装的模样像个模特儿似的。他看起来属于劲瘦型的,举手投足间却有说不出的优雅。那张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仿佛他并不习惯这么柔和的表情,线条显得有点僵硬。他的眉眼间有着抑郁的痕迹,沉淀在眼底不易察觉的落寞吸引了她。

    “你说中文?你是台湾人?内地人?”戴芙宁好几天没听到中文了,不禁雀跃了起来。

    看着眼前女子的兴奋情绪,阎旭予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刚刚那个输了一堆钱的人,她似乎很能调整情绪。

    或许他该跟她学学,那么他心里头那个很大的空洞或许可以慢慢填平。

    “你坐的那台机器稍早才开过大奖,所以短期内应该不会出现令人期待的好结果。”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再度重复了刚刚的话题。

    “喔!”她回过神来,掩饰掉自己的失态。虽然这是拉斯维加斯,很多人是来这里狂欢的,但像她这样紧盯着一个男子猛瞧,还是很不礼貌。“无论我坐哪里都没差别啦,反正我横竖是要输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听话的挪动了一个位子,坐到他建议的左边那台机器前。

    “横竖都要输?那干么还赌?”阎旭予早该走开去,却发现自己竟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下。

    “因为只要牵扯到运气的东西,我从来没好运过。抽奖没中过也就算了,赌博更不可能赢,自从我小学时把压岁钱通通输掉之后,我大概十几年没赌博了。”戴芙宁将零钱投进机器,随手按了一下,没想到机器哗啦啦地叫了起来。

    “哈哈哈!”阎旭予大笑出声,这几个礼拜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出来。

    戴芙宁则是手忙脚乱地跳了起来。“怎么办?机器被我玩坏了吗?惨了啦,我的钱通通输光了,我赔不起……”她东张西望着,仿佛正在考虑畏罪潜逃。

    阎旭予却笑得更大声了。

    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不要笑得这么夸张,或许我可以找机会偷偷的离开,而不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这男人是跟她有仇吗?他长得那副尊容已经够引人注意了,还这样大笑,只怕老板很快就会派人过来逮她了。

    “小姐,你赢了。”他笑着拍了下她肩膀。

    “赢……赢了”她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个小桶子,把机器里面的零钱扫进桶子里面。

    她足足呆滞了好几秒,这才醒了过来。“你是说我赢了?刚刚那是零钱的声音?”

    怎么可能?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交过这种好运。

    她是出了名的衰耶!以前就连系上公告考试日期错误,助教虽然在五分钟内就更换了正确版本,她都能在这五分钟之间去看到公告,继而缺考被当,成了系上的年度笑话。

    还有就是她很少逃课,但是每次逃课都会遇到教授点名,所以她的室友们每次发现她要逃课,就赶紧争相走告同学要去上课,看得她都快要吐血了。因为这样,她大学再也无法逃课了。实在不是因为她格外认真的缘故,她是被逼的啊!

    就连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都能莫名其妙地飞了,卷走了跟她借去的二十万,消失无踪。这就是她为什么看破一切,拿出她打工多年的积蓄,直奔拉斯维加斯“堕落”的原因。

    这样的她,居然赢了?

    “有这么难以置信吗?”看着她瞪大大的眼睛、张开开的小嘴,阎旭予忍不住动手将她下巴合回去,以免有没长眼的蚊子莫名其妙葬身于此。

    “你不会相信的,这跟天下红雨的情况差不多。”戴芙宁抱着他帮她装好的那桶零钱,感动到差点没热泪盈眶。

    倒霉了二十三年,她终于也交了一次好运啦!

    甚至还遇到一个友善的帅哥,这不是交好运是什么?倒霉的她也有这一天啊,说不定老天爷终于良心发现,要把她以前缺乏的好运通通补回给她。这样一来,她岂不是要比别人幸福很多倍吗?毕竟她过去是比正常人衰很多倍呀!

    “这是你为我带来的好运,走,我请你吃饭。”戴芙宁抱着那桶零钱,义气地说。

    “先去把零钱换掉,你总不会要抱着这桶子出门吧?”阎旭予笑着指指她手里的小桶子。

    看到她开心的模样,他竟然也被感染了。这段时间以来的阴霾情绪一扫而空,让他有种自由了的感觉。

    “啊,对喔!”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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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旭予斜靠在座位上,闲适地看着对面吃得很起劲的女人。

    “你怎么停了?这里是算人头的,吃多一点才划算。这个生蚝很新鲜,还有牛排也煎得很嫩,你都吃过了吗?”戴芙宁一手拿刀子,一手拿叉子,叉子上面还有一块切好的带血牛排。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说话时,他的嘴角不禁含着一抹笑意。“看你吃饭也是一种享受,感觉很……振奋。”

    “振奋?”戴芙宁瞪大眼睛。“我是满开心的,你不知道我今天是破天荒的无敌好运。你多吃点,还想吃什么,等一下我们再去,我还有钱。”

    不去管她把十几万的积蓄输光光的事情,她光想到她刚赢的那五百多块美金,嘴巴就合不拢了。

    不是为了钱,而是那给她一种人生出现曙光的感觉。这二十几年来,她的那口鸟气终于有出来的一天,光想到她就爽翻了。

    “你真的要请客啊?可是我看你之前在俄罗斯轮盘那边输掉不少钱。”阎旭予还是觉得这女孩乐观得过分,虽然如此,他现在可是非常欢迎她的开朗与乐观。跟她在一起,他常常都忍不住不断地微笑着。

    “十几万啊,嗯,不多不少,刚好是我的总财产。”她拍拍口袋说。

    “总财产?”他挑起眉毛。“你是说你输掉了所有的钱?”这样还笑得出来?还吃得下吗?

    “我还有刚刚赢的五百多块啊,所以我请你吃饭是应该的。如果不是你帮我带来好运,我连晚餐都没得吃。”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忍不住补充。“当然回程的机票跟酒店钱我都付了啦,不用怕我流落街头。”

    阎旭予瞠目结舌之后是大笑着摇摇头。

    这女人真是让他见识到了。如果她破产了都还笑得出来,没道理他要这么忧郁吧?充其量他也只能算失业了。

    “没有人说过你很乐观吗?”他从来没有认识像她这样的女人。

    “乐观?也还好啦,如果你从小衰到大,不乐观行吗?你不知道,我的衰是上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衰了二十三年,也习惯了啦!”戴芙宁当然也会哭也会难过,只是日子总是要过,不能因为天生倒霉就要自暴自弃,天天在脸上画阴影过日子吧?

    “喔,你一直说你很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他刚刚也亲眼见证过她在牌桌上的可怕霉运,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这个要说清楚就很困难啦!就拿最近的来说,嗯,存了几年的打工费用,本来要跟男朋友一起出国玩的,结果被男友以创业为由借走,然后这个交往三年的男友忽然移情别恋,卷款潜逃,这样算不算衰?”

    “所以你才会破产吗?”他不敢相信地问。

    “到这里还没破产啦,是因为本姑娘大大不爽,哭了两天之后决定要大肆挥霍。于是把我剩下的财产全换成美金,买了到这里的机票,就飞到拉斯维加斯来堕落了。反正横竖都要败光,那还不如我自己来败。”想到那个没用的前男友,她真的不知道是气自己多,还是恨他多。

    “听起来确实满灰暗的,那这样吧,为了回报你的晚餐,我请你喝酒。”他想到要回到冷清的饭店房间,忽然觉得难以忍受。

    “真的吗?”她眼睛一亮。“你看,我今天真的满幸运的,现在还有人请我喝酒呢!”她笑着把盘子里面的食物扫干净。

    阎旭予大笑起来。“听起来是满幸运的。”

    两个人说走就走,很快结了晚餐的帐,找了家热闹的pub就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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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说阎……”戴芙宁喝了两杯酒,人微醺,身体很轻松,脑袋瓜子却连他全名都记不得。

    “阎旭予。”他冷静地接口,看起来比她清醒,实际上也喝了好几杯烈酒了。

    “我说了我这辈子发生的那么多糗事,你还不敢把你的事情说给我听吗?难道你比我更惨吗?”半摊靠在桌上,座位间相隔的热带树林隔起了隐私,让她更放松了自己。

    她觉得脑门热热的,身子轻飘飘的,原来喝了酒的感觉这么赞,她早该尝试的才对。

    “我?”他眼神一敛,自我调侃地一笑。“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跟她比起来,他要处理的只是自己心态的转变,倒不是遭遇到什么倒霉透顶的事情。

    “你看你,眉头又皱了。”她伸出手去揉开他的眉。随着他眉头被抚平,她的唇边也泛起了一抹梦幻似的笑靥。“这样才对,眼睛里面不要藏有那么寂寞的神色,至少我现在在这里吧,可以陪你喝酒解闷哪……”

    看着她晕红的脸蛋,温柔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目光无法移开。

    她是个陌生人,却关心他眉头皱不皱,眼底的寂寞有多深。

    他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同,拚命工作了这么多年,把公司经营得这般出色,但是他的父亲却从来不关心他脑子里面的想法,或者是他心里头的感受。

    相处了三十年的家人,远不如眼前的善良陌生人。

    他心里头一阵温暖流淌,一个伸手将她连人带椅的拉了过来。

    “怎么……”她一个重心不稳,趴靠在他肩膀上,一抬头,却跌进了他眼眸的深潭中。

    她的头更昏了。

    他靠她很近,近得她看得到他下巴的胡髭,闻得到他身上的刮胡水味道。他的气息吐在她脸上,一个转头,他衔住了她的唇。

    四片唇贴靠在一起,没有人动,没有人出声。

    她仰着脑袋,感觉到他退开一吋,然后他修长的指滑过她光滑的脸蛋,扫过她的肩膀,穿过她的肘,末了停靠在她手腕内侧的脉动上。

    她的心跳加快,眸色慌乱。

    他的指扣住她的,用一种亲密的方式握住她。

    她喘息,但喘息未竟,就连着唇瓣被吞噬进他的热情之中了。

    她看不到东西,只觉眼前一片花白,接着多种缤纷的颜色在眼前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他席卷着她口中的温暖,带来一波又一波奇妙的感受。

    直到他放开了她,她还无法让自己坐直。

    “喔,天哪!”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也不管那是他的,就直接喝了下去。接着就呛咳了起来。

    “你喝到我的威士忌了。”他拍抚着她的背,赶紧给她一杯冰开水,这才解救了她。

    “天哪,这种东西你也可以喝这么多杯?”她不可置信地指着眼前的杯子。“你酒量真好,要是我喝这么烈的酒,大概早就醉了。”为了掩饰那个吻带给她的莫大影响,她话多了起来。

    “我是不怎么清醒。”他拉开一抹性感的笑容。如果是平常的他,才不可能这样吻一个刚认识的女人,还吻得不想放开她。

    “是吗?”她捧起他的脸想要近一点仔细研究,却发现这是个蠢主意,她一看到他的唇就又整个人热了起来。

    她仓卒地放开他站起来,却脚步不稳地跌坐回去。

    “你动作慢一点。”他握住她的肩膀,以防她跌下去。

    “我看我们结帐离开好了,我需要吹点风。”她拍拍热呼呼的脸颊。

    “吹风?好主意。”他招来侍者结了帐,这才扶起她走出pub.

    “好一点了吗?”他转头看她,却见她像只乌龟似的,落在后面。

    他回头去找她,发现她又开始对他绽放那种梦幻的笑容,让他肚子一阵骚动,直想直接将她压进最近的床上,跟她zuo爱。

    甩去脑子里面的绮思,他低头问:“要回去酒店了吗?你住在我们相遇的那家酒店,对吗?”

    “我不要回去,我要散步,还要喝酒,要狂欢,要享受人生!”她挥动着双手,放肆地笑着。

    “你醉了吧?”他的神智其实也不怎么清醒,只觉得浑身很放松,没有什么拘束的感觉真好。

    他这三十年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如果喝醉能换得自由的感觉,那么他或许该多喝一点。

    “我们走走,今天不醉不归。”她大发豪语。“再找一家喝酒吧!我们喝……喝遍拉斯维加斯的美酒。”

    看她说话不顺,脚步也凌乱,他索性将她横抱起来。“来吧,要去哪里,我抱你走比较快。”

    戴芙宁呆楞了一下,这才勾住他的脖子,格格地笑了起来。

    “你真是一个好男人。”她大加赞许地啵了他脸颊一下。“我怎么就遇不到你这样的好男人呢?”

    她说着脸蛋皱了起来,眼底迅速地聚满了泪水,这阵子的挫折跟痛苦,被拋弃的、被背叛的苦涩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泪水放肆的奔流,转眼间她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儿了。

    “嘘,亲爱的,哭吧……我的肩膀借你用。”他抱着她,脚步稳定地继续往前走。

    那稳定的震动逐渐成了一种节奏,慢慢安抚了她心口的剧痛……

    她趴在他胸膛上,感觉前所未有的脆弱,仿佛这许多年强自撑着的笑容可以休息了,肩膀的压力也可以暂时卸下。她全然信任地靠着他,真想要他就这样抱着她走下去,永远不要停止。

    “你知道吗?这是我遇过最棒的胸膛,最温暖的怀抱。”她的唇抵着他颈边的脉搏,低喃着。

    他驻足,温柔地看着她。

    她眼底的脆弱让他想要呵护她,想要保护这双细小的肩膀,想要保护之前她唇边那种放肆的笑容。

    内心莫名的冲击让他再度低头吻住了她。

    她像只乖巧的猫咪似的,温顺地靠在他怀抱中,迎接这个绵长的吻。

    他的吻像是最温暖的海水包围着她,他的心跳在她手掌底下跳动着,拍动着她的心湖。她感觉到自己胸口仿佛一口不断冒出新泉的湖水,震荡着、跳跃着,仿佛要奔出来似的。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认识这个男人,即将为自己的生命带来不同的起点。

    这是一种奇怪的预感。

    她不知道他吻了她多久,直到有人在附近喊叫着什么,她才缓缓从那团迷雾中醒过来。

    “先生、夫人,登记的地方在这里,十分钟之后你们就可以去度蜜月了。”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她探头一看,是个穿着黑袍子的白胡子外国人。“他说什么度蜜月?”

    阎旭予抬头一看,眼前竟然是一座小巧的教堂。“我想他是以为我们要结婚。”

    “结婚?这么晚了?”她讶异地说。“对喔,听说这边结婚很方便。”就连教堂也开放二十四小时,跟便利商店有得拚。

    “怎么样,想不想试试看?”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居然这样问。

    “试试看?真……真的吗?”她的心狂跳,头又晕了起来。

    “有何不可?”他笑着回答。这三十年来他循规蹈矩,认真工作,可是他却不曾快乐过。

    他再也不要当回去那个人了。

    从此以后他要改变他的生活,改变他对生命的态度。既然这个女人让他快乐,那么他选择这里做他新生命的开始,或许也不错。

    “有何不可?”她高声地重复他的话,觉得他大约是疯了。

    “哈哈哈……”他大笑着抱着她走进教堂,把她的问题拋在脑后。

    相对于他的兴致高昂,她的脑袋则是一团混乱。十分钟之后,她变成了阎太太。此时起,她的脑袋已经完全无法适应这团混乱,干脆投降了。

    第二章

    戴芙宁醒来时感觉像是被一车军队踩过,后脑勺还隐隐震动着。

    呆滞地环视四周,忽然发觉房间的布置跟昨天不一样。猛地转头,却差点没把脑袋瓜子给抽断了,因为她的长发竟被压在某种重物之下。她小心翼翼地抽出发丝,脑袋瓜子一能转动,就发现一件让她更想尖叫的事情。

    “啊……呜……”她用力捂住嘴,以免自己的尖叫声奔驰而出。

    裸男!

    她的床上睡了一个光溜溜的男人。虽然他的臀部还盖着被单,但是根据薄被单下的肉体形状来到断,他就算不是全裸,也不会穿太多布料。

    他趴睡着,一只腿还勾住她的腿,光裸的背在晨光下呈现漂亮的金黄丨色泽,让她忘记脑袋的沉重感,直想伸手去摸上一摸,看看那触感是不是跟看起来一样的赞。

    “我的天哪……”她喘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只不过不知道是脑袋中那种随着清醒而来的慌乱造成的,还是眼前的裸男太养眼害的。“我到底做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脚抽出来,这才缓缓地踩到地面上,正好踩在自己的牛仔裤上面。

    低头一看,除了牛仔裤,她的衬衫、内衣都躺在牛仔裤旁边。这么说来……

    天哪,她身上只有一条小小的蕾丝内裤!

    随手抓了皮包想逃,却因为尿急而决定先上个厕所,慌乱中她赶忙躲进厕所中,脑子还很努力的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跟他……到底做了什么?

    她记得好吃的海鲜百汇、好喝的鸡尾酒,然后他抱着她走路,还有就是……教堂!她不可能真的结婚了吧?

    急忙地掏着皮包,她想要证明这一切只是梦,却从皮包中掏出一张摺叠得很整齐的纸。

    “这是什么?”她用力的看着那上面的英文,接着——

    “啊!”

    尖叫声差点掀掉浴室的屋顶,接着外头一阵碰撞,男人的诅咒声响起。戴芙宁还来不及收住尖叫,那个原本躺在床上睡大头觉的男人已经踹开浴室的门,慌张地跑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阎旭予机警地环顾一周,发现浴室除了她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闯入,甚至连一只蟑螂、老鼠也没有。“你在鬼叫什么?我还以为你要被谋杀了。”

    叹了口气,他斜倚在浴室的门边,双手环胸,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这是结婚证书?!这个英文名字……是你?”端坐在马桶上的人儿纤指一比,指着结婚证书上面的花体签名。而签在旁边的那个名字她很熟悉,因为正巧跟她护照上的英文名字一模一样。

    阎旭予探过身子看了那张纸一眼。“显然是的。”

    看着他无所谓地耸了个肩,她几乎抓狂。

    “你看起来很镇定。”她指控地说。任何人睡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结了婚,都不该有这等反应。

    “不然呢?像你一样坐在马桶上尖叫?”他摊了摊手,指了指她的状况。

    随着他的手势,她低头看了自己,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小小的蕾丝内裤,身上另外一个遮蔽物就是那张结婚证书。

    “天哪!喔,喔!”她慌乱地想遮住自己,一抬头就马上发现到另外一个事实——他是全裸的。“你……你你去穿衣服啦!”

    她简直不知道该昏倒还是逃跑,这种状况实在太诡异,她从来没有应付过。废话,毕竟她从来不曾有过睡一觉起床就变成已婚妇女的经验。

    “可是我想洗个澡。”相较于她的紧张兮兮,他真的是镇定得过分。

    “等一下。”她见他没有移动的打算,真怕他当真要在她面前洗澡,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推出浴室外,随即“喀啦”一声落了锁。

    门后传来他哈哈大笑的声音,她隔着门横他一眼,这才转头开始上厕所、梳洗。

    十五分钟之后,她顶着湿湿的头发,穿着浴室内的宽大浴袍走出浴室时,阎旭予已经套上一条新的西装裤了。

    “你是来拉斯维加斯洽公的吗?”她皱着眉头看着他身上的西装裤,那裤子看起来质料很不错,但应该是正式场合穿的。

    这时候她才想到,即便她对他可说一无所知,但却已经成为他的老婆了。

    “不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我的衣柜里只有这种衣服跟睡衣,所以只能带这些出来。”他想到他过去那种毫无休闲可言的生活,不禁觉得唏嘘,那样的执迷到头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我建议你去买几条牛仔裤跟休闲衫,甚至短裤跟凉鞋都可以。”她总觉得在这种观光胜地穿西装打领带,除了晚会的正式场合之外,只有管理赌场的黑社会份子才这样穿。

    “好啊,我们等一下就去买,我得冲个澡。”他说着就要走进浴室。

    “我们?”她怪异的神色扯住他的脚步。“我是我、你是你,哪来的我们?”

    阎旭予一脸伤心地看着她。“结婚不到二十四小时,你居然就要抛弃我了?”

    她知道他的伤心是作戏的,但是他眼底若隐若现的落寞还是让她觉得很内疚。“好吧,那我保证不逃跑,你先去梳洗,然后我们再来想办法解决这个状况。”

    他不可能是真的想娶她当老婆。

    他昨天可能喝太多了,没听清楚她说到自己有多么“带赛”,才会脑袋一时被骰子糊住,在路过教堂时娶她为妻。

    他甚至真的买了—枚戒指给她。

    “这个是假的钻石吧?”她盯着手指头上那个简单的戒指,样式虽然简单,不过干净而俐落,戴在她葱白的指间真的很亮眼。

    昨天他听从教堂工作人员的建议,先到附近的珠宝店买了结婚戒指,当时他一看到她戴这枚戒指,就决定要买下它了。他付帐的速度快得让她没机会看到价格,不过她想应该不是真的钻石,哪有人随便拉一个陌生女子结婚,还送她真的钻戒?尤其是像她这么衰的人,没可能遇上这等好康事。

    本来正想先溜回房间换衣服,但是又想到他刚才的神色,于是作罢。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回去。

    “我们结了婚,然后呢?”她的记忆力只回复到教堂交换戒指那里,之后的事情可说是一片模糊,更别说去记得到底有没有跟他这个还是那个。

    她暗自呻吟一声。

    不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就算他俩真的这样还是那样,那么好歹已经先结了婚了。

    胡思乱想间,阎旭予已经冲完澡出来了。擦了擦微湿的发,他看了戴芙宁一眼,仿佛在说很高兴她没溜走。

    “昨天晚上是你带我回来的吗?我只记得我们在教堂交换戒指,之后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她干脆问他比较快。

    “是啊,我一路抱着你回来,你当时睡得非常香甜,而我可不想睡在教堂的椅子上,只好一路抱你回来。”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表戴上。

    “我大概喝醉了……”她红着脸低头说,忽然又想起什么的猛抬起头。“不对,那你昨天好像还很清醒嘛,既然这样,为什么会让我们干出这种荒谬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是两人一起喝醉的后遗症,可是他既然还有能力抱她回来,可见他当时至少还算清醒。

    “荒谬?我不觉得啊!”他一脸无辜地说。

    “不、觉、得?”她眯起眼睛用力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真的还假的?你是说你真的想要娶我?一个才认识一天,不,甚至才半天的女人?你确定你的心智正常吗?”

    谁会想到她失去了一个交往多年的男友,居然才飞到拉斯维加斯几天,就马上把自己嫁掉了。她回去说给朋友或家人听,恐怕大家只会哈哈大笑当她讲笑话吧?怎么可能?!

    “我觉得我的生命已经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了。顺应变数,让自己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那也不失为一种有趣的做法。”阎旭予很认真地回答。

    “我……你……”她指着他又指了指自己,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这太荒谬了,我昨天甚至穿着牛仔裤去结婚,你好歹是穿西装打领带,而我……”

    她身上穿的正是她昨夜结婚时的打扮,牛仔裤加很休闲的衬衫,嗯,甚至配上球鞋一双。这就是她结婚时的装扮。

    “这个我可以补偿你。你不是要陪我去买衣服,我们顺便帮你买一件结婚礼眼。一定要露肩的,你的肩膀非常的迷人。”他的指尖滑过她肩头,引起她一阵怪异的感觉。

    有点麻,又有点痒;有点热,又有点凉,总之感觉很奇怪,是她不曾有过的感觉。他也不过就是伸出一指轻碰了她一下呀!

    她吞了吞口水,压抑下那种奇怪的感觉。“婚都结过了,还买什么结婚礼服?”

    “这你就不懂了,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庆祝我们结婚,然后……”他开始在脑海中计划起来。

    不知道怎么了,他觉得雀跃而振奋,好像小学生要出门去郊游的感觉一样。他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尤其历经了前一阵子心情的低迷,此时的他可说是太过兴奋了点。

    “你确定你要庆祝?”她怀疑地看着他,这男人怎么一点都不被这件婚事困扰啊?“我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个很倒楣的人吗?昨天那里一定是音乐太大声,所以你没有听清楚,我再跟你说一遍……”

    “我昨天听得很清楚。”他伸出手打断她即将出现的长篇大论,一旦让她开始述说起她的“带赛史”,恐怕他俩会饿得前胸贴后背。“不过自从认识我之后,你就改运啦,昨天的吃角子老虎,记得吗?所以这个你就别担心了。”

    “我看过分乐观的人是你。”她无奈地抬头看他。

    “我们可以走了吧?你需要换一件衣服吗?我们先去楼下吃午餐,然后再去买我们需要的衣服,你看如何?”他边走边将她推出房门。

    “在我想用力解决我们的难题时,你能想到的就只有吃饭跟购物吗?”戴芙宁为之气结。

    “本来生命就可以很简单的,轻松点。关于这个,我也是最近才学到的,还是从你身上学到的。”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新的、有别于他的生活态度,所以他不知不觉也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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