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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朝后跌去。

    凤随歌冷冷的看着跌坐在地的媚仪,“难得你有这份心,不如本王便成全了你,派你前去慰劳军士吧?”

    媚仪又惊又痛,扑上来抱住他的腿求道,“媚仪知错了,求皇子饶了媚仪吧。”凤随歌不理她的哀求,对一旁护卫做了个手势,“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听媚仪的悲呼越来越远,凤随歌转头对上一笑饶有兴味的眼,不禁皱眉,“很有趣吗?”

    一笑点头笑问,“这样对待曾经的枕边人,不会觉得不忍吗”

    凤随歌大步走到她身边,捏住她的下颚,咬牙道,“或许我应该考虑她的建议”

    一笑疼的吸了口气,但还是尽力的说清每一个字,“在你手上,我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凤随歌冷笑着放开了手,“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能轻易撬开你的嘴呢,”

    一笑微笑,“那你要用什么办法来对付我?用鞭刑吗?对了,我知道锦绣军中一百零八种逼供的刑罚,要不要给你点参考意见?还是你觉得让护卫□我更能让你高兴?”

    凤随歌颤抖了一下,吼道,“你、你是不是女人,居然敢说这种话?”一笑只回他一个挑衅的笑。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碰几乎迸出火花来,交换着无数战意,半晌,凤随歌移开了视线,口气仍是生硬的,“明天我会再来,〖奇+书+网〗希望那个时候,付都尉能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回答”,说完快步离开了囚室。

    夏静石翻阅着文件,萧未然肃然立在一边,良久,夏静石皱着眉抬起头来,“哪有这等事,没有住客栈,没有雇过车,也没有出过城,难道一笑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萧未然犹豫了一下,“殿下,你看需不需要追查一下近日出城的货车去向?”

    夏静石略一思索,“你的意思是……”

    萧未然点头,“一笑若要走,必会大大方方的走,这样凭空失踪,臣以为不是好事。”

    “嗯,就交给你去办吧,记得交代宁非看好凌雪影,千万不要再有什么差池。”夏静石疲惫的说完,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

    雪影心神不定的坐在桌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

    一笑的穿着不像逃家的侍女,应排除被人贩盯上的可能,但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别的了,可就算把她掳去也没人敢买她。

    难道是负气离开后心灰意冷……

    她前思后想,越想越怕,心烦意乱的将弦重重一拨,站起身来。

    原本靠在墙边打瞌睡的宁非被琴音惊动,倏的跳了起来,尚未完全清醒,雪影已视而不见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喂,你去哪里,”宁非揉了揉眼,大步追了出去。

    雪影脚步一停,“当然是去找一笑,我不像有的人,说到找人,答应得最快,答应完又终日躲在角落睡觉。”

    宁非气的几乎仰天长啸,“你说话可要凭良心,为了寻找一笑我几日未曾合眼,几乎把麓城的每一块砖石都掀了,难得刚才有个空暇打个小盹,你也要拿我说嘴”

    “可是我担心一笑会有危险,”雪影说着已经红了眼眶,“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

    “呸,”宁非急忙啐了一口,“童言无忌,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要咒她,一笑的命一向很硬”

    雪影几乎跳起来,“你说谁童言无忌!一笑的命是我救下的,我又怎么会去咒她——早知道她会出事,我死也不会让她到麓城来,都是镇南王害的她,你们都是他的帮凶,现在你们满意了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话未说完便被宁非一把将嘴捂住,“还说不是,三句不离个死字”忽然他全身一僵,烫着似的松开了手,奇怪的看着掌心的晶莹,“你哭了?”

    雪影胡乱用袖子擦了下眼睛,不理不睬的背过身去。

    宁非慌乱的转到她身前,“嗳,你别哭啊,要我不当心弄痛了你,让你打回来便是,你哭什么呀。”

    见雪影还是不理,他笨拙的抓起雪影的手,朝着自己胸口砰砰的拍打,“喏喏喏,我让你打回来,你别哭了,”

    雪影又羞又怒,一时间也挣脱不了,不禁急道,“你再不放手,我叫救命了。”宁非手顿时一松,雪影尚未来得及收起力气,顿时哎哟一声朝后跌去。

    见雪影摔倒,宁非忍笑的上前将她扶起,“不关我事,是你要我放手的,”雪影冷着脸拍了拍手上的泥尘,忽然用尽全力抬脚朝他胫骨上踢去,宁非猝然不防,给她一脚踢中,嗷的一下蹦得老远,龇牙咧嘴的蹲下骂道,“还真没见过你那么野的女人,连一笑都比你斯文得多,也不知是谁平日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个大家闺秀……喂,你别逃……”

    见雪影跑远,他咬住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数着更漏中的水滴声,每一滴都像是敲在一笑的心上。

    时间慢慢地过去,窗子投进的光影渐渐拉长,她的四肢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心里暗暗骂着凤随歌,一笑尽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麻木的手脚上转开。

    夜幕终于降临了,寒冷的空气,象是要钻入她的骨髓里去,冷得人心都要冻住了,虽已是春天,但那日走得匆忙,穿着宅内的单薄衣服便离开了,又给凤随歌这样一劫,想必随身的东西也都失落了。

    想到这里,一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东西都在,还指望有人会操心一个阶下囚的冷暖吗。

    凤随歌会问她那两个问题,必是怀疑锦绣王朝对夙砂国有所觊觎。

    当时不在场的人,绝对不会相信她一个女子,竟然会那样拼了性命的阻止心上人迎娶别人,况且两人地位这般的悬殊。其实也不能怪凤随歌不信她的话呢,现在她回想起当日也觉得可笑。

    殿下,是一笑在自作多情,还是你……

    “看来你很喜欢这间囚室,”凤随歌嘲弄的话音在门口响起,宝石般墨黑的眸子盯着一笑唇边刚浮起的一丝笑容。

    一笑顿时敛了笑容,垂下眼睫,“那么快天就亮了么。”

    凤随歌暗自咬了咬牙,“这是我的地方,我想来便来了,难道还要向你通报——你就好好享受一下我这山庄的寒夜吧,付都尉”说着将手里拿的毡毯掷在地上,愤愤的走了。

    一笑目光从地下移回敞开的囚室大门上,忽然大骂道,“凤随歌你这个白痴,你就算不给我东西也要随手关门啊!?”

    七宝锦帐低垂,貔貅炉里的冰麝龙涎袅袅散发着薰人的香气,凤随歌倚在舒适的软枕上听着手下密谍的回报。

    付一笑家的门役说,付一笑因为军务缠身很少回家,母亲死后更是一年难得回去一次,若不是镇南王的赏赐仍在不断的朝付家送,付家几乎遗忘了这个自小不受宠爱的小姐。

    遣退了密谍,凤随歌无意识的捏动指骨,发出噼啪声。

    当年两国交战,夙砂国兵力强大,但数次必胜之局都被镇南王巧计破坏,他对这位有着军神美称的锦绣王爷有着深深的忌惮。

    现在两国虽然已经缔结了和约,但镇南王与戏阳的婚约始终未能履行,肯定不能直接发国书质问锦绣王朝的圣帝为何镇南王身体健康仍然要称病拖延婚约,戏阳又是个少见的死心眼,看来只能从夏静石身上下手。

    夏静石一向淡薄,身边从未见到有任何姬妾,付一笑应当算是一个异数——若让夏静石知道是他绑走了付一笑,不知会有何动作。

    门被推开,云翳走了进来,见凤随歌还在沉思,一边爬上锦榻,一边懒懒道,“皇子,外面那么冷,还是早点歇下吧,”

    凤随歌瞟她一眼,“很冷吗。”云翳轻笑,“皇子上来云翳就不冷了。”

    凤随歌若有所思的说,“让她吃吃苦头也好,”云翳不解,“皇子在说谁。”

    凤随歌扬起一个微笑,“没什么”

    第十回

    经了一夜冷风,一笑已有些昏沉,仍强自支撑着。

    凤随歌好整以暇的在她面前坐下,“付都尉昨夜休息得可好”

    “托皇子的福,一笑休息的好极了,”付一笑瞥他一眼,嗤的笑了出来,“倒是皇子看上去和刚打完仗一样憔悴,必是整夜在忙——想必当年中箭,也是操劳过度才闪避不及的吧”

    凤随歌自得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恼怒的偏过头,正好见到云翳带着两名护卫抬着一只木桶走来,他隐忍的靠回椅背,“若付都尉还是没想到应该怎样开口,先来道开胃的小菜吧。”

    “却之不恭”,一笑抿了抿干裂的唇,索性放松了身体任自己垂挂在墙壁上。

    鞭子在云翳手里如蛇般翻扭着一扬,又呼啸着落下,一笑只觉得撕心裂肺的地痛,痛觉稍微过去,伤口又烧灼般的刺痛起来,痛楚刺激了她本已昏昏沉沉的头脑,恍然间又回到了痛数军棍的那一天。

    他说,“爱或是不爱,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本王何干”。

    若她足够清醒,在那一天,就应该断了所有爱恋。

    低低的笑声从一笑口中发出,囚室内众人皆是一震,凤随歌也吃惊的站了起来。

    一笑猛然昂起头,恶狠狠的看向已经变色的云翳,“贱人,你家主人昨夜没喂饱你吗,一点力气都没有。”

    云翳的脸色越发难看,下手重了一倍,第二鞭打下去铿然有声,不但鲜血四溅,连皮肉也翻绽开来,一笑颤抖得连话也无法说清,却仍是在笑:“这才像样”

    不如就在今日将一切都结束了吧,只是不知道,死亡是不是真的可以给这所有的一切一个结局。

    “停手!”凤随歌喝住云翳,快步走到一笑面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能发誓,他在付一笑的眼里看到了轻松。

    她是故意激怒云翳,她,根本是求死。

    云翳扔下鞭子,默默的退回他身后,手也在微微发抖。

    凤随歌一动不动地站着,只一挥手,囚室里的人便流水般的退了下去,他眯起眼,凝锁的视线似乎想直探她灵魂深处,“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一笑脑子有片刻晕眩空白,仍咬住嘴唇,极力睁大了眼睛看他,“跟着他,不用担心自己哪天行差踏错就被充做军妓”

    看这昔日灵动如兽的女子在那样的毒刑下还能如此自若,凤随歌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心折,可听她说话,仍忍不住怒道:“好硬的骨头,你若想死,今日我便成全你”

    一笑笑了一声,再也坚持不下去,坠入黑暗之中。

    夙砂国。

    一道帘幕隔出内寝睡室,一笑已被换过一身干净的白衣,躺卧在深色睡榻上,发色黑亮如丝绢,泻撒在绣枕周围,轻抿的唇微透出似睡还醒般的恍惚。

    一个少女端着托盘进来,将盘内的汤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又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她被送来的时候不光身上有鞭伤,更已发着高热,据说她只是个俘虏,但——俘虏又怎么会在这里。

    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笑慢慢睁开眼,微微一动,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不禁叹了一口气,“我还没死吗。”

    “没有,”少女轻笑着坐到桌旁,“还差一点,又给救回来了。”

    一笑挪动了一下身体,打量着她,柳眉凤眼,瑶鼻樱唇,眉心上一朵金钿,却只是普通的服色,“你是谁”

    少女不答反问,“你猜我是谁”,一笑皱了皱眉,将视线移开。

    窗上挂着白色的轻纱,墙上装饰着泼墨山水,逸丽墨竹,空气中弥漫着幽雅的香氛,斗室内窗明几净,显得格外清爽。

    “我所见过的夙砂囚室中,这一间最像样,”一笑努力撑着手肘坐起,检视着自己,两道伤口都已经被很细心地包扎好了,虽然还痛,却透着丝丝清凉之意,可见伤药价值不菲,也许是因为虚弱,也许是因为睡了太久,四肢上竟一点力气都没有。

    少女有趣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你伤口上敷的是夙砂王室的疗伤圣药黑玉髓,不会留下疤痕的。”

    一笑低笑一声,“是在玩什么新花样吗,戏阳公主”

    少女凑到床前,近的几乎贴上一笑的脸,“为什么说我是戏阳公主?”

    一笑眼一眨不眨的和她对视,“一笑再孤陋寡闻,也不会不知蜓翼描金的花钿是王室专用。”

    她眼波一转,“那最多也只能证明我是王室中人,不能说明我就是戏阳公主啊。”

    一笑挑眉,“夙砂会有比凤戏阳更关心锦绣俘虏的贵女吗。”

    “我终于明白皇兄为何要下令救治你了,”凤戏阳抚掌笑道,“你的傲气,真是令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呢。”

    凤随歌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凤戏阳站直身子,笑道,“代你探望美人呀。”

    凤随歌大步走到跟前,将她带远几步,“不要离她那么近,你就不怕她挟持了你逃走。”凤戏阳懒懒挣脱他的手,“皇兄,你当我不知你给她吃了什么吗。”

    凤随歌不料她会这样说,抿了抿嘴唇,对凤戏阳道,“你先出去。”

    凤戏阳轻笑,“知道了,皇兄,”婀娜的走到门口,她转回头对一笑眨了眨眼,“安心养伤,他不是你对手”说罢径自关了门去了。

    沉默了片刻,凤随歌的眼光落到还冒着热气的药上,上前将药盏端起,直直送到一笑眼前,“喝掉它。”

    一笑慢吞吞的接过,却猛一扬手,将汤药泼向眼前的人,嘲谑地道:“一笑向来卑微,受不起皇子亲侍的大礼。”

    褐色汤药溅洒的沿着凤随歌的面庞淌下,凤随歌倏地攫住她的手腕,将她重重的摔在地上,“这样还要反抗?”他看着摔落脚边的她,无温的声音带着冷笑。

    一笑疼得佝起了身子,凤随歌在她眼前蹲下,捏住她的下巴逼视她怒焰高炽的眼,唇弯出一丝轻睨,“戏阳的话,你最好不要相信,以你现在的情形,我动个指头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一笑冷笑,“即使我身上每根骨头都断了,只要我想死,你一刻都留不住我。”凤随歌长身站起,“那便走着瞧吧。”

    凤随歌刚换下脏污的衣衫,凤戏阳推门而入,不等他说话,已拈了桌上一块精致的芙蓉糕放进口中,凉凉的说,“第一次碰上这样难缠的对手吧。”

    凤随歌睨她,“夏静石不来你也不急,看来我是枉作小人,”凤戏阳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略有些含糊的说,“锦绣的圣帝旨意下了,他也接了旨,如果不娶我,他也没法娶别人”,凤随歌无奈道,“若他装病装一辈子,你就在夙砂等他一辈子?”

    凤戏阳哼了一声,“一辈子就一辈子,大不了我去找他——倒是你,把他的手下关在水绘园,到底想干嘛”凤随歌皱了皱眉,执起茶盏凑到唇边,“我担心夏静石会耍什么花样,若他真的有诚意,早该来娶你了,只是我猜不透他到底玩什么花样,所以……”

    凤戏阳轻轻笑了一声,“只怕有人假公济私——她的名字让我想起一个香囊呢,皇兄,”

    满意的看到凤随歌呛咳,她走向门口,“戏阳还要练琴,就先告退了。”不理凤随歌的瞪视,她扶门加了一句,“别把她伤狠了,她要恨起人来,可是真会恨进骨子里去。”

    门在凤戏阳背后掩上,凤随歌用力的瞪视着门板,仿佛要在上面瞪出一个洞来,良久,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慢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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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嗷。。睡晚了。。各位大人别打脸- -

    第十一回

    把玩着凤随歌差人送来的水蓝色琉璃钗,夏静石叹道,“他们掳走一笑,意在逼出本王啊”,萧未然担心的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宁非与雪影刚到不久,闻得此言,宁非疑惑的眼光投向萧未然,萧未然轻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宁非浓眉一皱,肃然问道,“殿下,是否应该将此事通报圣帝”

    夏静石不语,萧未然摇头道,“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不能冒险,更何况,圣帝是不会在意区区一个都尉的”

    雪影的眼光在室内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回到夏静石身上,犹豫的开口,“那个……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夏静石微一摇头,没有做太多解释的意思,“这件事情没表面那么简单,其中牵涉到夙砂王室,所以,你还是先回漕城,本王一定会将一笑平安的带回来。”

    “夙砂王室?”雪影愣了一下,冷笑道,“是我笨了,一笑出事,你哪次脱得了干系……”

    宁非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大家都在想办法,你何必说这种话”,雪影一把挥开他的手,“想什么办法?除了去要人还有什么办法?”

    “雪影说的不错,”夏静石站起身,“未然,替本王传书圣帝,本王沉疴尽去,近日可启程前去夙砂迎娶戏阳公主。”

    萧未然和宁非失声叫道,“殿下!”

    夏静石微微一笑,“是他们心急了,我本打算天再暖一点去的”

    也不知凤随歌用了什么药物,一笑虽已能起来走动,但终日全身发软,四肢乏力,而那日之后,凤随歌没有再对她用刑,只是派了一队禁卫,将囚她的阁楼团团围住,防止她逃脱。

    几个下女嬉笑着从窗前走过,虽然声音不大,但一笑仍敏锐的捕捉到了“镇南王”三字,她隔窗唤住她们,“你们刚才在说的镇南王,是锦绣王朝的镇南王么?”其中一人迟疑了一下,仍是回答说,“是的,刚传来的消息,镇南王已经从锦绣出发了”

    话音虽轻,仍有如当头一棒般将一笑打晕,只觉得全身都针刺般痛了起来,一笑晃了晃,抓住一旁的花架稳住身子。

    和一笑撇清了关系,你便能安心的迎娶戏阳公主了么。

    她苦笑,说得再决然,心里竟还是放不下他的。

    “国主提出婚典要在夙砂举行,镇南王也同意了,”另一个侍女也插了进来,“所以现在宫里在抽调人手布置……”

    “多嘴,”一个低沉的男声惊得两个侍女连忙跪下,“皇子恕罪”

    一笑叹了一声,“不怨她们,是我先问的。”凤随歌喝退了两名侍女,推门踏了进来。

    一笑退回床边坐下,慢慢的说,“我早说了,根本没有什么针对夙砂的阴谋诡计。”

    凤随歌微握了下拳,“也许,但在一切未成定数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一笑唇边勾起一丝微笑,“那好,等殿下娶了公主,若你不想杀我灭口,便放我走”

    “你要哪里去?难道想再回去追随你的殿下?”凤随歌冷笑,“就算回去,你最多也只能做个侧妃。”

    坐了一会,一笑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听他这样说,只是淡淡的回道,“那又怎样,”凤随歌嘴角抽动一下,“你真的认为他会娶你吗?论相貌,论身份,你哪样能和戏阳相比”

    “不劳皇子提醒,我有自知之明,”一笑的眼神渐渐恢复明澈,“我只要离开这里,”

    凤随歌看她半晌,忽然低声笑道,“我不会杀你,但也不想放你走,”

    一笑毫不相让的迎上他的目光,“只要我想走,你就留不下我。”

    “皇子,”侍女忐忑的走近凤随歌,凤随歌回头瞟了一眼,见她手中托盘上的饮食丝毫未动,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还是不肯进食?”

    在他收藏的珍玩里努力翻拣的凤戏阳用指头挑起一串琉璃串对他晃晃,懒洋洋道,“你是斗不过她的,认输会比较快——这个我也拿去了”,凤随歌瞪了她一眼,转而对侍女说,“饮食照常送去,等她饿狠了,自然会吃的。”侍女嗫嚅,“可是,已经是第四天了……”

    凤戏阳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的问,“四天?你打算饿死她吗”凤随歌不自然的别过头去,“饭食又不是汤药,就算是汤药,如果喝下去她要吐出来,也是一样能吐掉的。”凤戏阳拍了拍额头,“真是冤孽,我去看看吧。”

    一笑正靠在窗边的锦榻上,出神的看着窗外,听见有人推门而入,她没有回头,忽然对上一双慧黠的眸子,“好一个倔强的美人,怪不得皇兄日夜操心呢。”一笑看了凤戏阳一眼,“新娘子也被请来做说客吗?”

    凤戏阳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他的人,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你不想见到我,但你心里再气再怨,也要先把身体养好,不然哪来力气和我争呢”一笑牵了牵嘴角,“我不是他的人,我也无意与你争风吃醋,更没有任何不甘心,我只要离开夙砂。”

    凤戏阳愣了一愣,“但皇兄他……要不,我去带些点心进来,你多少吃点,我不跟他说便是”一笑却像没听见一般,又无动于衷的转过头去。

    等了半天不见一笑回头,凤戏阳只得讪讪的往外走,出了房门,抬头便撞见面色铁青的凤随歌,她耸了耸肩,“这是你和她的事,我没法劝,你自己去吧。”

    凤随歌带着端着托盘的侍女踏进房间的时候,一笑刚坐回榻上,见他进来,竟是理也不理。

    凤随歌咬了咬牙,对侍女喝道,“她自己不吃,你就不会喂她吗。”侍女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将托盘放在床前小几上,刚执起银筷,一笑手一抬,整个托盘连着托盘上的碗碟一同被她掀在了地上,晶亮的眼更是挑衅的看向凤随歌。

    凤随歌气急而笑,“今日你砸一次,我便饿她三天——再取新的来!”侍女小声答应,求助的眼光直直望着一笑。

    一笑看了看面色灰白的侍女,再看了看面前微翘着嘴角的凤随歌,慢慢低下头看向地上的一片狼籍,身子一偏,在侍女惊呼声中,已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塞进口中,顿时,食物和着瓷器碎片,随着她牙齿的咀嚼发出尖锐的咯吱声。

    隐在门外偷看的凤戏阳顿时尖叫着冲进房间,凤随歌也大惊失色的扑了上来,一把捏开她的下颚,吼道,“你这个疯女人,给我吐出来!”一旁的侍女早已吓得动弹不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确定一笑口里已经没有东西时,凤随歌已经一身冷汗,凤戏阳也面色惨白的跌坐在一旁,一笑唾出一口血沫,微笑看他,“怎样。”

    不敢看一笑,凤戏阳微颤的扯住凤随歌的衣袖,“皇兄,别再逼她了”,凤随歌眼里闪过复杂,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戏阳大婚之后,我送你回锦绣王朝。”说完深深看了一笑一眼,转身冲出门去。

    第十二回

    偶早上要出去办事,木有时间更新,所以睡觉前先把章节发掉 免得耽误亲们看文 ho 亲们 爬床了-------------------

    第二天早晨,凤随歌派人送来一枚药丸,一笑服下之后力气恢复了不少,到了午间,阁楼下面的大多数守卫也已撤走,只留了两人跟住一笑。

    转眼到了夜里,春寒料峭,除了值夜与巡园的军士,几乎所有人都躲进了温暖的室内。

    两个守卫倚在背风的转角,其中一个正絮絮叨叨的和同伴说着话,“皇城里来了个红阿姑,沙河营的老魏去看过,说长得真跟仙女一般……”

    一笑谨慎的踏着楼板,一步一步向他身后贴近,离那守卫还有三步之远时,脚下木板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响,守卫惊觉的转过身来,见到是一笑,明显的一愣,“是付都尉——有什么事情么。”一笑大方的绽出一个笑容,“我只是觉得有点饿了,能帮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下的点心吗?”

    两个守卫相互看了一眼,另一人说,“我去吧,我没吃饱便着急过来换班了,正好多要些,”一笑微微一礼,“辛苦了”,守卫只是摆了摆手,大步走开。

    一笑目送着他转下阁楼直到消失在长廊转角,触及身边守卫警惕的眼光,恍然笑道,“看我,光惦着吃的了,我还是进去等吧”说着便做势转身。

    在守卫稍稍放松准备回头的一刹那,一笑手中贯力,瞧准了他的颈侧劈手斩了下去,守卫模糊的哼了一声便瘫软了下来。

    极快的下了楼梯,一笑避过巡院,朝边墙潜去。白日里她已经看清了墙内外的情形,虽然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但只要越过这道墙,外面便是密实的护院小林,最适合趁夜潜行而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手刚触到墙壁,一旁有人轻声笑道,“你不准备要另外半剂解药了吗”,一笑悚然回头,凤随歌的双眸晶亮的反出慑人的光,从建筑的阴影里不慌不忙的一步步走了过来。

    等他走到面前,一笑已经镇静下来,“你是故意的,”凤随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怎么舍得那么早放你走呢——听说镇南王的旧疾是在见到一根琉璃簪子后不药而愈的,这让我更加期待他和簪子主人见面的那一刻呢。”

    “你这个小人,”一笑顿时像给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朝他扑去,凤随歌向后一退,一笑的指甲仍在瞬间划过他的脸,一丝血痕渗出鲜红的血。

    “真是个粗鲁的女人,”凤随歌毫不在意的用手背印了印面颊上的血迹,“这次我不和你计较,再玩花样的话,我非常愿意把你关到老死”

    这边一耽搁,那边从厨房回来的守卫已经发现异常,发出了警号,顿时整个花苑所有灯火大亮,照得每一个角落亮如白昼。

    吵嚷声断续的传来,凤随歌微笑着摊开手掌,“随我走走吧。”一笑僵立了片刻,终于放松下来,将手递进他掌中,凤随歌立即牢牢的握紧,牵着她大步走回卵石铺就的小径。

    众人发现一笑失踪,正乱成一团,忽然见到凤随歌牵住一笑的手从不远处转出来,都张大了嘴,愣愣的不知如何应对。

    还是一个年轻的侍卫长先反应过来,奔上来行了个跪礼,“原来是殿下来了,臣等还以为出了什么纰漏。”凤随歌笑而不语,只是将一笑往前轻轻一带,柔声说,“回房间吧,我明天再来看你。”一笑白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走向阁楼,两个侍卫紧紧跟上。

    目送一笑走上木梯,侍卫长松了口气,目光回到凤随歌脸上,不禁一愣,“殿下,你的脸……”凤随歌显然心情甚好,笑着答道,“猫抓的,”说罢不理表情各异的众人,快步离去。

    一个新来的侍卫凑上前,疑惑的问侍卫长,“咱们苑里何时养了猫?”侍卫长瞪他,“连苑里有没有猫都不知道,你的饭是白吃了。”说罢看向凤随歌已经模糊的背影,自语道,“那只猫胆子不小啊。”

    “宁非!”在接了宁非递进去的水囊之后不一会,凌雪影的马车中发出一声尖叫,车外随行的禁军缩了缩脖子,万分同情的看着他敬仰的宁将军黑着脸将马头调转,驰回车旁,“又什么事”。

    雪影已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将一只精致的茶盏端到他面前,宁非面色不禁一缓,“你自己喝吧,我不渴。”雪影将茶盏又举高了几分,“我不是让你喝,我是让你看!”“怎么,”宁非探头看了看茶盏中蠕蠕游动的小虫,恍然道,“那是孑孓,不碍事的。”

    “不碍事!?!?”雪影的声音又拔高了两度,“你故意把虫子放在里面来恶心我,还说不碍事!!”宁非皱眉,“涧水不可能像山泉那样干净,水里有虫也表明这水是干净无毒的,出行在外,你也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雪影气的差点将茶盏朝他掷过去,“不要计较?!若我是就着水囊喝的,这虫子早已被我喝下去了”,宁非叹了口气,取过自己马鞍旁挂的水囊递给她,“那你喝我的。”雪影满脸嫌恶的缩了缩,“你喝过的,岂不是更脏”

    “那你要怎样!!”宁非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有几只水虫便一惊一诈,那你一路上都不要喝水了!”雪影怒道,“有虫的水怎么能喝……”话未说完,她眼睛惊恐的瞪起来,嘴也忘了合上。

    宁非已将茶盏抢过,将里面的涧水一饮而尽,见她楞住,他抹了抹唇上的水渍,将茶盏塞回她手里,“看到没有,有虫也能喝。”

    咕咚的一声,雪影手里的茶盏滑落在马车的踏板上,滴溜溜的转了几转,滚落到地上,刚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已被车轮碾过。

    “你……你把虫子喝下去了,”雪影的声音直发颤,带着几分不信和惊恐,脸色变了几变,喉咙里里咯的一声,也不顾马车尚在行进,急急从车上跳下,蹲到路边呕吐起来。

    宁非诧异的跳下马背,大步走上前帮她拍背,“几只虫有什么,一笑没和你说过么,从前战场缺水,我们连马尿都喝过哩。”

    雪影将中午的饭食吐了个干净,刚透出一口气,听他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又干呕起来。

    宁非的大笑声中,雪影气急败坏的尖叫响彻云霄,“你再敢多说一句,我跟你没完。”

    夏静石揭起车帘向后看了看,骑马跟在车轿旁的萧未然笑道,“是宁非,他又在戏弄凌小姐了,”夏静石唇角微微一扬,“他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

    萧未然还想说句什么,夏静石已经放下了车帘,沉默了一会,萧未然轻声说,“迎娶了公主,殿下还是可以纳侧妃的……”

    车轿里顿时静默,连衣物摩擦发出的轻微悉簌声也消失了,良久,夏静石淡淡的话音传了出来,“各人有各人的幸福,而她今生的幸福,不会在本王这里。”

    第十三回

    晋江的破服务器,啊啊啊啊啊啊,老天爷,打个雷吧啊啊啊 ,……呜呜,,大哭,打滚,撕衣服……扯头发,哇啊啊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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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侍女一边一个的将金镯戴上付一笑的手腕,沉甸甸的重量,压痛了她的肌肤。

    一笑抬起手,指尖沿着镜面划过,铜镜内的女子透出一股别致的妖娆,盛妆掩去了她的苍白,但掩遮不住她眉间的沉郁。

    那夜逃跑未遂,阁楼的守卫又加强了,第二天清早,一笑用过饭食之后不久便发现自己又恢复了从前手足无力的样子,而今日,锦绣王朝的迎亲队伍便要开进夙砂国国门,凤随歌竟然逼她同去城楼迎接,“城楼或夜里的接风宴,你自己选一个”他恶劣的笑说,示意带来的侍女们上前为她梳妆。

    “付小姐装扮起来真是美丽呢,”一个侍女赞道,“怪不得皇子那么疼爱”。

    自从那场虚惊之后,夙砂皇子恋上锦绣俘虏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花苑,并且版本一改再改,一笑受伤的那一段也被彻底剪除,最终演化成凤随歌深入锦绣寻回爱人的动人故事,渐渐的,花苑的下人们把对一笑的称呼由付都尉改成了付小姐。

    “他的疼爱,还真够特别呢。”一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说话间,梳头的侍女已经将最后一根簪子固定,又仔细的检视了一遍,终于满意的点着头后退,一旁捧着衣物的侍女连忙上前伺候。

    一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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