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牢记备用网站无广告
    紧了他,他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

    “影儿!”

    “嗯?”

    “影儿。”

    “哥,别不管影儿了,不要嫌弃影儿,不要辜负影儿……”

    影儿在哽咽。

    风淡泊心中顿觉豪情万丈,他搂紧了影儿,在她耳边低声而坚定道:“影儿,我决不辜负你。”

    影儿不再说话了,只是嘤嘤地哭泣,哭得人心里酸酸甜甜的。

    *** *** ***

    两人打坐行功,直到天已大亮,才收功起身。两人面上都已神采焕然,没有一丝疲惫之色。

    影儿轻声道:“我……我先回房去,免得……免得……”

    风淡泊微笑道:“免得不好赖账?”

    影儿气急,狠狠拧了他一下,轻轻一闪,悄没声地溜出了门。

    不一会儿,婢女就来敲门,并送来了热水、毛巾和早点。

    风淡泊高声道:“影儿,过来一起吃吧!你的那份早点想必吃不完,我的这份一定不够吃。”

    影儿在那边笑道:“牛肚子!”

    风淡泊大笑。

    二人吃完了早点,风淡泊对婢女道:“姑娘,请问禇老爷子起身没有?请姑娘领路,我们想去见禇老爷子。”

    话音刚落,禇不凡的大嗓门已到了阁外。

    “风老弟,柳丫头,昨晚睡得可还好吗?没说些悄悄话什么的?”

    风淡泊笑答道:“说是说了几句,可不是悄悄话,差不多快吵起来了。”

    禇不凡进了门,好像很吃了一惊:“哟哟哟,饭都一块儿吃了,真是神速呀,佩服,佩服!”

    影儿面上早已飞红,怒道:“你管得着吗?我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别以为你是主人,就可以胡说八道。”

    禇不凡笑眯眯地道:“心虚的症状之一就是发火。”

    影儿一下站了起来,怒喝道:“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禇不凡连连摇手,“我老人家哪敢说你什么呢?”

    影儿的脸一直红着,气呼呼地转身不理他们。

    禇不凡转向风淡泊,看了看,意味深长地笑道:“风老弟,我看你气色不太好,莫非是此地睡不安稳吗?要不然就是你们……哈哈,哈哈!”

    风淡泊脸也早已红了:“禇老爷子取笑了,你答应我要办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禇不凡拍拍手,几个婢女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禇不凡低声道:“昨晚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我看得出来,你们二人都一夜没睡,你们且说说。”

    风淡泊微笑道:“老爷子果然好眼力,只是,老爷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影儿想起昨夜之事,兀自惊惶不安,转头瞪着禇不凡,怒道:“难道那家伙是你派来的?或者干脆就是你自己?”

    禇不凡面色忽地一肃,传音道:“有人偷听。咱们别再谈这个了,出去再说不迟。魏纪东这小子肯定背叛了我,只是我还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忽然笑着大声道:“这样吧,风老弟,你要我帮你的忙,我一定办到就是。横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一味草药吗?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了。”

    影儿惊叫起来:“什么!?大哥哥你求他只是为了一味草药?松风阁里什么药材没有?巴巴地跑到扬州来,却只为了一味草药,害得人家跑断了腿。”

    风淡泊微笑道:“这种草药,只产于皖南浙北之天目山中的一处深谷里,好像还没人给它定名,咱们暂且就称其为‘未名神草’吧!这种草药有一种神奇的功效,可以使中风偏瘫的人重新站立………”

    影儿的眼睛渐渐亮了,眼波中漾溢着无限深情:“大哥哥,你真好!”

    风淡泊闹了个大红脸,禇不凡转头窃笑。

    影儿的脸也红了:“大哥哥,咱们这就去天目山那个深谷里找那种……未名神草,好不好?”

    风淡泊还没回答,禇不凡已先说道:“现在不行。”

    影儿一怔,怒道;“为什么不行?”

    禇不凡笑道:“眼下最棘手的事是绑票案,我还想请两位留下来帮帮老夫的忙。”

    影儿生气了:“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风淡泊柔声道:“但是这种草药的形状、功用和产地,普天下只有一个人知道,禇老爷子又不愿告诉我那个人现在何处,姓甚名谁。要是禇老爷子有个一星半点的不高兴,我可就没办法了。”

    禇不凡笑道:“所以么,柳丫头,你得对我老人家恭敬一点儿,别张口就骂。”

    影儿眨了眨眼睛,似乎很委屈很惊讶地道:“老爷子,我什么时候骂您了?没有的事呀?”

    禇不凡笑骂道:“鬼精灵!哎,风老弟,绑票案这件事,你到底答不答应帮我的忙?你要答应,事成之后,咱们就去找未名神草,你要是不答应么,嘿嘿,那未名神草的事,可就得两说了!”

    影儿忙道:“自然会答应的,大哥哥你说是不是啊?”

    风淡泊笑道:“好,我答应。不知禇老爷子让我干点什么,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不会偷懒。”

    禇不凡一笑而起:“那太好了!你们这就随我出去转一转,找那四家的人探探路子,总归是应该能找出点线索来的。要不然,也让那帮王八蛋太得意了。”

    风淡泊和影儿起身随他出了来鸥阁。风淡泊问道;“了然大师呢?”

    禇不凡道:“这花和尚昨晚喝多了酒,咱们不用去叫他,再说后面跟个恶和尚,谁见了谁怕,说不定还会惹来许多麻烦呢!昨天我和了然已经跟捕快朝过相了,我一换衣饰,倒还能掩饰过去,了然就不行了……走走走,路不近呢,街上人多,骑马也不方便,咱们还是甩开脚丫子走吧!”

    *** *** ***

    三人出门不久,就被人盯上了。

    禇不凡苦笑道:“这些王八蛋,手底下着实稀松平常,辨人记相的本事倒是真不差。看来我老人家已经被认出来了。”

    风淡泊微笑道:“禇老爷子在扬州也可算是大人物,贵帮在扬州的势力只怕也小不了,他们难道会不认识你吗?”

    正说着,那几个化了妆的公门中人都转头朝一个方向看去。影儿不解道:“他们又看见谁了?”

    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一望便知是个办案老手,他身后跟着几个捕快,也都孔武有力。

    他虽然没朝风淡泊三人这边看,但风淡泊却觉得他一直在注意着自己三人。

    禇不凡冷笑道:“这个人叫洪鹏,扬州府的总捕头,练的是铁砂掌,很有几分火候,我认识他。”

    风淡泊道:“那咱们是绕道而行呢,还是大摇大摆闯过去?”

    禇不凡道:“我且镇他一镇。”

    三人径向洪鹏走了过去,洪鹏周围的几个捕快渐渐散开,显得颇有些不安,风淡泊知道,他们没有料到禇不凡会主动上前和他们搭话。

    禇不凡隔着老远就大笑起来:“哈哈,这不是洪头儿吗?

    一向可好?在这儿转悠什么呢?莫不成是找绑匪吗?”

    洪鹏似乎直到这时才看见了禇不凡等人,阴沉的脸上竟也挤出了一丝微笑:“哟,是禇帮主啊!禇帮主敢莫也是听到什么风声,出来走走吗?”

    禇不凡道:“洪头儿,你这是什么话?张亿和和马贵临都是徽帮里的人,我若不查找凶手,还当得成这个龙头老大么?

    洪头儿,可摸到点儿什么没有?你要是能抓到正主儿,我必当好好致谢!”

    洪鹏道:“眼下倒还没查出什么来。只是四家的人正纷纷变卖店铺,价码儿杀得很低,多半是绑匪已经开了口,他们正筹钱呢!”

    禇不凡道:“当真?”

    洪鹏愤愤道:“只能是这样。可气的是这四家中人半点口风也不透,生怕要了四个老家伙的命。”

    禇不凡正色道:“若真是如此,我倒一定要问出个究竟来。”

    洪鹏又笑了:“禇帮主若是得了什么消息,千万透露一点给洪某。这样吧,洪某干脆就在这儿等你消息好了。上峰催迫甚急,限期破案,还请禇帮主多多帮忙才是。”

    禇不凡笑道:“好说,好说!”

    两人又闹扯了几句,禇不凡三人扬长而去。

    洪鹏见三人走远,阴阴一笑,右手食指勾了勾,四个穿便衣的捕快围拢过来,洪鹏低声道:“盯牢这三个人,若是他们分开走,你们一人盯一个,剩下一个回来跟我说一声,他们去了谁家、经过什么地方、待了多长时间,都要记住。”四名捕快领命而去。

    洪鹏满意地在街旁的一家茶馆里坐了下来,他要等禇不凡回来。

    洪鹏没有发现,不远处也有人正有意无意地盯着他。

    *** *** ***

    李之问正冥思苦想,一筹莫展,忽然小厮进来禀道:“公子,门外有三个人求见。”

    李之问吓了一跳,忙问道:“三个什么样的人?”

    小厮见他吃惊,不由也结巴起来:“一个老头,六……六十多岁,两……两个读书人,岁数不……不大。”

    李之问急问道:“他们没说是干什么的吗?”

    小厮定定神,道:“老头姓禇,说是徽帮帮主。一个年轻人姓风,另一个姓柳,说话都是京师口音。”

    李之问又惊又喜又害怕。

    “老禇”自然就是在凹凸馆前和了然一起逃跑的那个老人。李之问虽听人说起过徽帮帮主姓禇,还是没料到那个大胆的老嫖客就是徽帮帮主。

    至于姓风的年轻书生,自然就是凭白无故送给皮条老华一千两银子的那个年轻人。

    一直想找却又无法找到的关键人物,现在却一下全来了,岂不让李之问惊喜?但他马上又想到了“杀人灭口”这四个字,心里直打小颤。

    好半晌,他才咬咬牙道:“就说我马上出来,快去!请他们在客厅等候。”

    小厮走后,李之问又匆匆想了想应对之法,这才忐忑不安地走向客厅。

    厅中三人见他出来,也都站了起来。不用介绍,李之问也能看出谁是谁。

    姓柳的小书生俊俏得出奇,李之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马上又不敢看了。

    因为柳影儿脸已板了起来,眼中也现出了怒意。

    四人分宾主落座,李之问马上问道:“不知禇帮主三位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禇不凡沉声道:“李公了,听说令尊李公遭人绑架,老夫好生难过。四家中,张、马二家是敝帮的兄弟,老夫断无坐视之理。老夫昨日方至扬州,本欲去凹凸馆和风少侠会晤,不料凹凸馆也已人去楼空,四下尽是捕快,若非一个老友拦阻,老夫势必会被当作疑犯抓起来。老夫觉得绑票案和凹凸馆发生的事两者之间牵连颇多,便到各家来找找线索,想查出正主儿来。不知李公子可否提供一些情况。”

    李之问忧郁地道:“小可能有什么线索?一大早起来,老父就失踪了。”

    风淡泊道:“李兄,在下那日在酒店之中,恰从窗口看见李兄正和一个胖大的独眼僧人争吵,其后皮条老华也来了,所以在下记住了李兄的相貌〖奇+书+网〗,昨日早晨在街上碰见李兄时,便贸然上前招呼。当时李兄劝在下赶紧逃命,想必是刚从凹凸馆中出来,而且知道凹凸馆无人,那么,李兄当时想必还不知今令尊已经被绑架了吧?”

    他认出李之问就是那个拦路报警的花花公子,不由来了精神,知道李之问肯定清楚某些情况。

    李之问“啊啊”几声,道:“原来风兄就是平白赠银周济老华的那个人啊!”

    风淡泊倒怔住了:“李兄如何知道?”

    李之问苦笑道:“扬州城并不算很大,而且风兄赠银之举也太过离奇,自然很快就会传扬开去。”

    风淡泊点点头道:“李兄,尚请回答在下方才之疑。”

    李之问黯然道:“家父一向起得较晚,所以小可一向是在外消磨片刻之后,再回家向他老人家请安。昨日从凹凸馆回家之后,方知家父已遭绑架。”

    风淡泊道:“李兄何不仔细回想一下这几日凹凸馆中发生的事,咱们各抒己见,一起参详参详,或可找出点眉目来。”

    李之问眼睛亮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和自己看法相同的人。而且,直觉告诉他,风淡泊这个人可以信赖,而且会是他查明此事的强助。

    他开始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细细地讲给风淡泊他们听。

    禇不凡听完之后,面色大变:”那个什么杜若的保镖会是赵氏双雄吗?这就怪了!赵无畏号称‘赛仁贵’,为人正派耿直,他的两个儿子,怎会去给一个妓女保镖?”

    风淡泊沉吟道:“如果我们找到赵氏双雄,就能得知杜若是什么人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杜若并非什么妓女。赵氏双雄在武林中声望不低,赵家又号称武林世家,赵氏兄弟无论如何,也没有公然毁坏家声的道理。我看杜若必是假名无疑,有没有这么个人还难说得很。因为那徐大娘也说,没见过杜若是什么样儿。所以这个‘杜若’也许只不过是一个引诱张侗的诱饵。而张钢去后不久,这个‘杜若’便将他请了进去,对不对?况且,那个小丫鬟口称是‘小姐’的旨意,可见‘杜若’必是一个幌子,便是真有其人,名字身份也必是假的无疑。”

    李之问颌首,道:“小可并非江湖中人,对江湖上的事情也糊涂得很,但以常理推断,风兄之言,的确可信。那天和张桐刚到凹凸馆,杜若就在楼里吹箫,想必就是为了吸引张桐。张桐这人本就如此,越是神秘的女人,他的兴趣也越大,杜若想必就是利用这一点。”

    风淡泊道:“杜若的身份若有问题,那么她来此的目的便极可疑。了然大师到凹凸馆和赵氏双雄打斗之时,有一个青年公子从小院里走出,一口就道出了然的名头来,随即傲然而去,这个青年公子必是张桐无疑,那么张桐想必是中了杜若的圈套,或是心甘情愿地投入了杜若一伙,或者他们原来就是一伙儿的。张桐从凹凸馆出来后,却又未曾回家,那么他去了哪里呢?李兄那天叫张桐去凹凸馆里,他情形如何?”

    李之问想了想道:“儿可先叫他一同去凹凸馆,他说那里的姐几平常得很……”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柳影儿,又道:“但一听我说新来了一个色艺双绝的女子,而且还没梳弄……”

    他又看了看柳影儿,有些不自然地道:“他就一跃而起,兴冲冲地随我去了。小可与张桐交往日久,知道他的确就是这种人。”

    他觉得在柳影儿面前说这些话,实在有点不好出口,但又不得不说,窘得脸上有些发烧。

    风淡泊点点头,道:“凹凸馆的人全部失踪,看来极有可能是杀人灭口。若说馆中之人尽是杜若的同党,随杜若一同逃走,实在太难以置信。所以咱们不妨假定凹凸馆中有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杜若等人不得不杀这个人,但只杀一个,嫌疑更大,而且以后也难保不坏事,所以干脆全部灭口。请问李兄,凹凸馆中,当时有其他人吗?”

    李之问自然明白,风淡泊说的这“其他人”,指的是嫖客,不由微笑道:“小可岂能知道?那晚小可未在凹凸馆中。”

    风淡泊的脸也已微微发红:“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其他人恰巧因为留在凹凸馆中而一起失踪呢?”

    李之问道:“大概没有。要是有的话,只怕扬州城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风淡泊想了想道:“那么,在下有件事想请教一下李兄,一般说来……妓院什么时候……,嫖客最少,或是没有嫖客?”

    他的脸已红了,因为柳影儿直朝他翻白眼,那气鼓鼓生似想活吃了他。

    李之问恍然大悟:“啊——一般说来,大约是早晨和上午………人最少,甚至没……没人。

    风淡泊沉声道:“咱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凹凸馆中人被杀,是李兄赶到之前一两个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

    李之问若笑道:“以风兄之推想,似当如此。”

    风淡泊面色越来越凝重:“李兄到时,却发现了了然大师正在乱找人,而了然大师是宿在凹凸馆中的。如果咱们不怀疑了然大师的话,那么了然大师当晚怎会了无知觉呢?须知了然大师内力深湛,武功很高,听觉反应自然很灵敏,除非那些人下手时动作极轻,或是用了毒药,否则了然大师断无不知之理。要不就是他们早就准备下手,事先用m药一类的东西弄翻了了然,再不然就是了然酒喝得太多太多,醉得不省人事,但即便如此,他们为何不杀了然…禇老爷子,也许了然大师有点奇怪吧?”

    禇不凡疑惑地道:“你小子乱说些什么呀!了然秃贼是我几十年的老朋友,怎么会干绑票这种事?这秃驴人虽放荡,但绝对不是肯听命于人的善主儿,而且正因为他放荡,也不太容易被人诱惑。”

    影儿也觉风淡泊之言不可思议;“不会是那个和尚,否则他肯定早就跑了,还等你来找他麻烦?”

    风淡泊微笑道:“我也不过是随便乱猜,岂会真的怀疑了然大师。”

    可他心中的确已然起疑。他原先心里就隐隐觉得了然有点不妥,现在和李之问的叙述一对照,愈觉自己怀疑得有理。

    不过他也不愿太坚持自己的观点。或许了然真是无辜的呢?

    他也从李之问眼中看出了这种怀疑之色。

    不知不觉间,他已渐渐喜欢上这个浪迹青楼的花花公子了,他觉得李之问这个人思路很清晰,反应也很快,观察力相当敏锐。

    影儿笑道;“风大哥,了然和尚要是晓得你在怀疑他,只怕真要气得七佛升天呢!”

    风淡泊也笑道:“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让他晓得。”

    禇不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李之问轻咳了一声,道:“小可想来想去,尚有一人可能知道一些真相。”

    风淡泊点点头:“你是说华良雄?”

    李之问道:“不错。只不知华良雄那晚是不是宿在凹凸馆里。我是和他在门口撞上的。他听了我说里面没人后,虽有些吃惊,但好像……好像那吃惊……不太像是真的。”

    影儿不满地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的很惊讶?”

    李之问忙道:“小可并未说他是假装吃惊,只是…只是觉得有点……有点……小可也说不好。”

    影儿生气了:“这么说,你认为华良雄也是凶手了?”

    李之问更慌张了:“不不不!姑娘别误会,呃……这个……这个……实在很抱歉,依小可想来,阁下大约是……是女扮男妆的呢?”

    他脱口叫了一声“姑娘”,便十分后悔,只好硬着头皮戳穿影儿的伪装。

    影儿见他面上绯红,不由展颜一笑,脆声道;“原来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禇不凡道:“李公子名满青楼,阅人无数,乃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你这点小小伎俩,又怎能瞒得过人家?”

    影儿啐了一口,不无好奇地望望李之问,蓦地晕红上脸。

    风淡泊只作没看见。

    李之问当然看见了,却也只好装作没看见,说道:“如果咱们能够找到华良雄,或许便可查出点眉目来。”

    影儿接口说道:“李兄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华良雄?我们正找他呢。”

    李之问道:“这可不太容易。华良雄混迹花街柳巷十几年了,对扬州地面熟得很。大约在各家院子里找找,或者有几分希望。”

    风淡泊微笑道:“在下估计华良雄早已离开扬州,另投地方了。”

    李之问精神一震:“难道华良雄发现了什么了吗?”

    风淡泊摇摇头,苦笑道:“也许不是,华良雄逃离扬州只是为了躲开我们,因为我们知道他的身世,和这些天发生的事关系或许不大。”

    李之问知道必有隐情,也就不再问了。他猜测华良雄和风淡泊之间有一层十分亲近的关系,但这二人原来也许并不认识,只不过风淡泊知道华良雄其人其事而已。

    风淡泊突然低声道:“李兄,交款是在何时何地?”

    李之问猝不及防,双手一颤,差点碰翻了茶碗:“这个……

    恕难奉告,小可不能拿家父的性命冒险。”

    禇不凡道:“你不说,我们也会知道。只要你一出门,盯你梢的人总会不下十人,其中会有那么两三个人是敞帮的……

    这样也好,你就不用担心有人半道上劫你了,要是有人想暗算你,他们是会出手的。”

    李之问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哑口无言。

    影儿忙道:“咱们要不要保护一下李公子的安全?李公子是证人,那些人也会杀了李公子灭口的。”

    风淡泊沉吟道:“应该不会。李兄的父亲被绑架,李兄便已成一家之主,若是这几日内他们要杀李兄,这笔钱就弄不到手了。我想那些绑匪不会那么糊徐的。”

    影儿气道:“怎么不会?凹凸馆的人好好儿的怎会失踪?”

    风淡泊悚然道:“也好,我留下来吧!”

    影儿更着急了:“那怎么行?你想让我一个人回来鸥阁去住?咱俩都得留下来。”

    李之问摇摇头,很坚决地道:“两位好意,小可心领了,但小可确实无需被人保护。再说家母病重,再三嘱咐小可不要招惹外人。何况这几日小可也觉神思不畅,想多清静清静,两位不必客气了!”

    影儿跺跺脚娇嗔道:“不识好人心,有你后悔的时候!”

    风淡泊突然觉得口里淡淡的有些发苦,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影儿总怕他接触其他女人了。

    影儿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和李之问讲了几句话而已,他为什么就感嫉妒呢?

    风淡泊在心里苦笑一下,原因很简单,昨晚影儿和自己曾经欢爱,他认为影儿已是他的人,不容她再和别的男人接触。

    他一时无法确认自己的想法是正常还是卑鄙。但他知道,如果影儿要他负起责任,他绝对答应。

    假若影儿不要他负那种责任呢?他又该怎么办?

    *** *** ***

    被人跟踪的滋味很不好受,被换上便衣的捕快们跟踪,那滋味就更不好受。

    有些悄悄话,你根本就不敢说。

    幸好武学中有“传音入密”这种功夫,幸好这种功夫禇不凡和风淡泊都相当精通。

    “风老弟,你昨晚见没见过那个人?”

    “我冲出去时,他已经跑了。”

    “那人的轻功岂非相当不错?”

    “应该说是‘极佳’,诸老爷子难道不知那人是谁吗?”

    “反正不会是魏纪东和于狂于放这些人,他们的武功我知道,不值一提。但那人定然是魏纪东的朋友或者上司。我最近一直在怀疑魏纪东搞鬼,昨晚见他吞吞吐吐,越发让我生疑,我看这次绑票案,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

    “若果真如此,确让人吃惊。”

    “监守自盗,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们怕我看出破绽,连本帮的两家也端了。”

    “那么,禇老爷子,你知不知道魏纪东他们暗中加入的会是个什么组织?”

    “不知道。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像魔教、白莲教,已经不太活动了,至于血鸳鸯令、紫心会,也日益暴露,我倒是不怕他们入了什么组织,我怕的是他们串通一气,想搞掉老子这个帮主。”

    “这……还不至于吧”’

    “怎么你不相信”’

    “不是不信,只是目前尚无什么确凿的证据。禇老爷子,我倒是觉得应该暗中保护一下李之问,因为他知道的好像太多了一点。”

    “你总是如此疑神疑鬼。”

    “可我决非空疑心,老爷子你想想,去过凹凸馆想亲近杜若的人并不算少,其中见到过赵氏双雄的也不在少数,但李之问不同,他是张桐的好友,而且第二天一早又去过凹凸馆。”

    “风老弟,你是不是真的怀疑了然?”

    “……的确如此”

    “其实我也觉得这花和尚不太对劲!”

    “我想,绑票和凹凸馆杀人的事,了然未必不知情。张桐可能是那个杜若的帮凶之一,即使他原来不是,也有可能被杜若所迷而卖身投靠。至于了然是不是也和张桐一样,我说不准。”

    “有道理。咱们该怎么办?”

    “保护好李之问。”

    “好吧!我一回去,就差几个人去李家四周守着。”

    “你准备派谁去?”

    “于狂和于放。”

    “你是不是有点怀疑他们俩就是所谓的‘赵氏双雄’?”

    “你怎么看?”

    “我在凹凸馆中,见过了然和‘赵氏双雄’的比斗,看招式,他们似乎真的是赵氏兄弟。但依你老人家看,赵氏双雄要是真的联手对敌的话,了然能敌得住吗?”

    “大约可以支撑五十招,再多就不行了。”

    “可我看见的所谓‘赵氏双雄’,却只有招架的份儿。显然他们不像是真的赵氏兄弟……昨晚影儿对我说,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当时我也有这种感觉,现在想想,于氏兄弟的眼神似乎很熟,身材也像极了杜若的那两个保镖。”

    “你是说,他们是易容之后再去凹凸馆的?”

    “可能。”

    “老夫派于氏去李家,是想让李之问也认认看。他是个很聪明也很细心的人,应该能认得出来。”

    “我怕李之问认出他们之后,反会被他们所杀。”

    “谅他们也不敢!我再派四个老部下陪他们一起去,他们就是有此心,只怕也无此胆。”

    忽然影儿低声怒道:“你们两个人谈得那么热闹,也不让人家听听,算什么呀!”

    风淡泊把刚才的谈话传音告诉了她,但没有提及对于氏兄弟及了然的怀疑,他怕影儿沉不住气漏了风声。

    影儿可不是那种心里搁得住话的人。

    影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慢悠悠地道:“哟,看来你倒是挺关心李公子的啊!真要多谢你了。”

    风淡泊的口中又有了苦味。

    今日的影儿和以前似乎大不相同,她好像总在故意和他过不去,为什么呢?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未解风情的小女孩了吗,他和她不是都已经有过欢爱之事了吗?可他怎么还是感到她离自己那么远呢?

    风淡泊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捉杨花的事。影儿就跟杨花似的,你伸手捉时,她就飞了,待你停下不动时,她又会飞来,悄悄地落在你肩上。

    他朝影儿笑了笑,又问禇不凡;“张桐是你们徽帮的人,他认不认识魏纪东和于氏兄弟?”

    禇不凡道:“分舵每年都要开几次香堂。张桐多半认识他们。不过也难说,张桐虽是帮中兄弟,但行动却不大受帮规约束。”

    “这却是为何?”

    禇不凡苦笑道:“本帮经费,大都由这些富商筹集。所以呢,他们的行动,连我这个当帮主的也管不了许多,只要他们每月缴足银子,哪怕他们闹上天去。”

    “这也就是今天张、马两家敢拒不说出交款时间和地点的原因?”

    “一点不错。”

    “若是张桐认识于氏兄弟,以他的见识和眼光,那天当不至于认不出他们来。……老爷子何不趁此机会,试探试探魏纪东等人?”

    “怎么试?”

    “让他们发动扬州城中所有力量,照会城中武林人物,请大家帮忙,查出所谓的赵氏双雄和杜若的下落。如此一来,他们总会露出些马脚的。”

    “好吧!我再多找几个老实巴交、往日对我很忠心的老兄弟问问情况。我就不信,凭他们几块料也想糊弄老子。”

    “禇老爷子,凭你的直觉,你说说看,那个杜若如今还在不在扬州城内?”

    “九成九不在了。”

    “那么她就是主凶,也有九成九的可能了。只不知她用何法能令得凹凸馆中的人全部消失。”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一种‘化骨丹’,便可使尸体片刻之间化成清水。”

    “可凹凸馆中既无血迹,也没有太多潮湿之处啊?”

    “很可能他们先用毒药杀人,再将尸体移至花木丛中腐蚀掉,化成的水渗入了地下,你自然就看不到了。”

    “禇老爷子,张桐的武功跟谁学的?”

    “据说张桐小的时候,有个疯道人天天去张家化缘,张家颇为厌烦,惟独张桐偷偷塞给他不少银两。三个月之后,疯道人就抢走了张桐,直到他十四岁之时,才放他回家,其时张桐已是一表人材,文武双全了。据说那疯道人就是九华山的一羽道人。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张桐随他学了四年最上乘的武功,又经过了近十年的磨炼,武功自然是出类拔萃了。”

    风淡泊点点头,道:“我听师父说过,一羽道人武功出神入化,剑法通玄。张桐若是他的弟子,武功自然比我要强些。”

    影儿怒道:“胡说八道!我爹不过是谦虚几句,其实一羽老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的弟子么,我瞧也稀松平常。”

    风淡泊苦笑着想解释几句,影儿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哼,犯不着到处说别人的好话,赔人家笑脸。何苦呢!”

    风淡泊只好不理她,影儿有时候简直让人难以捉摸。

    *** *** ***

    洪鹏居然真的在街口等着他们:“禇帮主,不知可有什么好消息?”

    禇不凡不动声色,微笑道:“这帮兔崽子怕挨刀,不敢说。”

    洪鹏冷冷道:“哦?难道贵帮中的张、马两家也不肯说出时间地点吗?”

    禇不凡苦笑道:“自然也是如此。帮规只能管管穷兄弟,可奈何不了他们。他们有钱,我这个当帮主的自然也得让着他们几分啦!”

    洪鹏道:“帮主可有什么打算吗?如果帮主有意,咱们两家可以合作,那样岂不更好?”

    禇不凡点点头道:“眼下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了,只能派人日夜监视,一有动静,我自会通知洪头儿。”

    洪鹏大喜道:“禇帮主肯大力协助破案,洪某这里先谢谢了。”

    禇不凡嘻嘻一笑,拱手而别。洪鹏点了点头,几个捕快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一个黑衣大汉在不远处低低冷笑了一声。

    洪鹏虽因上峰催促甚急而烦恼,但烦恼归烦恼,太累了还是要睡觉。

    洪鹏是抓贼的人,当然对“贼”们十分熟悉,他连扬州城里有多少个暗娼、每个暗娼住在哪里都了如指掌。

    洪鹏黄昏时分并没有回家,他一见老婆那张皮肉松弛的脸就感到憋闷,因此他晚上,时常到那些暗娼家“办案”。

    洪鹏拐进一条小巷,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轻轻敲了敲门,那扇门很快开了条缝,洪鹏一闪身就进去了。

    他没有察觉巷口转出一个黑衣大汉,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屋里那个女人身上了。

    这个女人当然是个暗娼,但现在差不多只做洪鹏一个人的生意了。她的相貌并不出众,洪鹏却迷恋她,因为她年轻、结实、丰满而疯狂。

    她的绰号叫“大馒头”,虽不中听,却绝对够味。洪鹏就是因为看上了她胸前那两只大得出奇的“馒头”才时常光顾这里的。

    “大馒头”很会服侍男人,洪鹏很快就被她弄得精疲力竭了,沉沉睡去。

    三更时分,一条黑影闪身跃过“大馒头”家的院墙,飞快隐身到阴影里,停了一会儿,又跃到了屋檐下。

    窗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