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黑烟有毒!”楚翘冷喝,指间寒光闪烁,一并八根银针滑出来,只见她将银针划开自己的掌心,每根银针都沾上她的血迹,弹指间,轻轻的银针飞出,直刺黑烟七寸:“破!”
扭动的黑烟发出嘶声,顷刻间消散不见。
那些假戏子都不约而同盯着她看了一眼,有人低低道了声:“小小年纪,居然能破我的鬼罗幡……”
这道嗓音低沉浑厚,此人至少已年近半百。
“不知来者何人,为何要冲我而来?”楚翘寒冷的目光对上此人。
“要把娘娘带走,先问过老身手里的刀。”宋嬷嬷冷声道。
那老者低笑:“你这老妇,绝不是我老头对手。”
“你——”宋嬷嬷沉下脸色,虎视眈眈盯着这些个假戏子。
这老者说的乃是实话,宋嬷嬷和司敏几个,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楚翘看得出来,这些人不仅修为高深,更加都是用毒的高手,像是一群异族人。
“带进来!”那老者低喊了声,随即有人押着彩安进来。
“小——姐!”彩安满脸惊恐,却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涟漪殿中还是热热闹闹,突然间那些宫廷舞姬和乐师,纷纷倒在地上。而那些惊吓醒悟过来的宫奴们,都顷刻间被杀死。
“只要娘娘跟我们走,绝不伤人。”老者道。
楚翘的嘴角,浮起寒冰般的浅笑,她指间飞出银针,直射彩安。
彩安痛苦的眼神不可置信地望着楚翘,猛地闭眼,弯腰倒下去:“小……姐……”
楚翘漠然道:“拿她来胁迫我,我宁肯我这丫鬟死在我手里。”
“你……”老者实在意外,蹲下去,查看彩安是否真的已死,不想那老者整个人霍地弹开,飞快捂住自己的双目,见状,其余人脱口而出:“长老!”
趁此时机,楚翘和宋嬷嬷几人提气攻上来,宋嬷嬷几人挡着,楚翘飞出寝卧,那群人一边打斗一边往外追赶。
方才那被毒迷了眼睛的老者微微有点气急败坏:“好个狠毒的女子。”那老者虽然眼睛暂时看不见,但闻声追出来,浑身充斥着怒气,“拿住她!当心点,这女子狡猾得很!”
瞬间,有三名男子以幻化术化为黑鹰,疾掠而来,将要飞出涟漪殿的楚翘截下来,楚翘后掠避开,眼底浮上一丝惊愕,这些人竟然会苗疆巫蛊的幻化术!
这种巫蛊幻化术,只有男子可以练成,练成这种苗疆幻化术,等于是自残,但这种诡异至极的邪门之术,可以让人胆颤心惊。
楚翘立即甩出金鞭,与他三人缠斗,三只幻形黑鹰的身体上,仿佛每一片黑色羽毛都在燃烧着一簇火焰,楚翘不敢大意轻心,这几人随便一个碰触到她,她便会被他们吸附住。
只见宫檐下三团火焰灼目刺眼,齐心协力围攻楚翘。
殿里宋嬷嬷与司敏司冰几人一时也都被围困住。
楚翘手中金鞭如剑,凌厉无比,自她功力提升后,招法若惊雨闪电一般迅疾而轻敏,“嘭!”金鞭劈去,三人当中一人被打中,立即化成丨人形,被鞭子甩出三丈远,立死。
见状,另外两人攻击更猛,楚翘招法如灵蛇出鞘,灵敏的再次缠住一人的脖子,狠狠甩出,但此时一只幻化的黑鹰飞掠至她的身后,楚翘甩出第二人时,已无法再迅疾出招,只来得及射出金丝,缠住了这第三人的鹰翅。
此鹰却尖唳一声,身上焰火猛涨,直对楚翘面门扑来!
楚翘身后便是一堵墙,无法后掠,诡异黑鹰扑到面前,双瞳之中猛地射出腥红的火芒。
楚翘暗道不妙,那火芒飞入她眼中——
宋嬷嬷几人神色立变:“不好!”
一刹那,摄魂!
三名男子,死了两个,但楚翘还是没躲避得过这第三人的摄魂法。
她像羽毛一般落下去,男子化回人形,飞过来欲将她抓住。
忽有一阵妖风,滟涟吹来。
轻轻一下,揽住这片‘羽毛’的腰儿,将她稳稳接在怀中。
涟漪殿四周,同时闪出许多凤血卫杀手。
楚绯夜抱住楚翘,飞落在地。
“千岁王!?”有人发出低喊,那些假面戏子攻势都停下来。
楚绯夜看了看怀中的人儿,寒魅的眸子里翻腾着嗜血的风暴,阴惊如淬毒的冷箭射向这群人。
“霜,风……杀无赦。”
楚绯夜一手打着红伞,一手抱着翘,两人均穿着朱红长袍,在夜风下华丽翻飞,步摇珠玉发出一串串玎玲玲的悦耳响声,一双璧人,艳煞天地。
“等等!”那名老者虽眼睛看不见,但感觉到楚绯夜欲带翘离开,立即喊道,“她已被摄魂,你若带她走,可是要坏了她的!”
楚绯夜投来一道妖媚惊寒的眸光,睥睨冷笑:“有我在,定护她。”
说完,楚绯夜一个纵身,已抱着翘飞出涟漪殿,纵入夜色中。
幽幽的媚骨香,萦绕在鼻端,浓烈惊心……
楚翘缓缓抬开眼帘,入目的,是一片红艳的伞。
还有汹汹燃烧的火焰之芒。
她似乎看得清他的脸,又仿佛只看得见狰狞汹狂的滔滔火海。
整个世界,好像都只剩下鲜血一般的红。
“丫头……丫头……”
楚绯夜蹵着眉,垂首看着怀中似醒未醒的少女。
她原本清丽的美眸,此刻正覆盖着一层腥红的血光,诡异且妖娆。
楚绯夜抱着她,疾速飞向一个地方。
渐渐的,怀里的人儿体温在升高,肌体发肤,滚烫得吓人。
“丫头!丫头……”
陡然,那双仿佛染满血光的瞳仁,迸发出一道焰光,杀气凛凛!
怀中的少女以狠厉无比的招式,对他劈来。
“丫头!呵呵……”
楚绯夜冷笑,咬牙切齿,这小东西可真毒呢。
楚绯夜掷出红伞,只见红伞如魅影般向前旋转着飞去,他一边揽着翘不让她掉下去,一边抵挡翘的攻击,踏影飞去,避于红伞之下。
楚翘如同入魔了般,整双瞳孔浮动着血红的光芒,摄魂之下,她的招式招招致命。
“嘭咚!”一声巨响。
只见四周夜影空空,树荫重重,林子下溪水潺潺,冒着冬夜的淡白雾气。
一株参天大树下,楚绯夜抓住楚翘,双双砸进深深的溪潭水中。
那把红伞轻轻飞旋,落于树梢之上。
冰冷刺骨的水,冲击着彼此的身体,鸟群惊飞。
楚绯夜将溺水的翘拉上来,迎面她的招式已至,直劈他命门,楚绯夜避闪不及,倒是被她削掉了几根头发,楚翘狂魔般攻向楚绯夜,楚绯夜袖中红绫飞出,捆住她的双手,将她带入冰冷的水底。
楚翘不谙水性,攻击他的同时也呛了几口水。
楚绯夜不忍心,将她拉上来:“丫头……丫头……”
楚翘一掌将他劈在岸边的岩石上,手指成爪,锁向他的咽喉,凌厉无比!
楚绯夜忽然间收回抵挡的招式,幽幽眸光,无垠看着她,只唇角牵扯出一丝温柔至极的微笑:“丫头……我信你,不忍杀我。”
五指已锁在他的咽喉上,只需她一个用力,便可掐断他的气息!
就在这一瞬间,楚翘的心底有个声音刺心而出,冲破她的胸腔,冲进了她的脑海:不要。
手指锁在他咽喉上,却不再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潺潺的水流在动,洗刷着她身上的灼热温度。
她的视线变得迷迷蒙蒙,腥红变成了淡红,眼前那张妖异的脸,只依稀看得清一个轮廓。
“你……”
她的眸光很浑沌,摄魂法摄去了她的神智。
可是她能感觉到一丝刺心的痛。
她想杀了他,又不忍下手。
“丫头……有我在。”楚绯夜看着翘,见她眼底的火芒不再炙热如血,既知道她有感觉,她在努力的压制自己的狂性。
生死瞬间,她犹豫了,这就够了。
楚绯夜的手指勾住翘的小脑袋,俯身而下,覆住了她的唇,拥着翘沉入水底。
水让她窒息,但他源源不断渡过来的空气,带着浓烈的媚骨香的气息,冲入她的肺腑间,在她血液里慢慢流淌,就像这清清的溪水,温柔冲刷着她的身子,将她身上的炽热温度,带走了许多。
“九叔……叔……”楚翘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虽然还是那么模糊,她眼底的猩红再次褪去了许多。
哗啦。楚绯夜拉着她浮出水面,将她轻轻抵在长满了浅浅海苔的岩石上,岩石滑腻。
“你傻吗……刚才,我真的会杀了你。”
楚翘已恢复八成的清醒,方才的印象仍停留在她脑海中。
此刻虽觉得身体滚烫得难受,但她勉强可以分辨清现实,气喘咻咻,目光迷离。
“但你没有。”楚绯夜撩起她鬓边一缕发丝,撩至耳后,带着妖娆迷惑人心的微笑看着她,“丫头,你始终不忍杀我,知道这一点,让我很欢喜呢。”
楚翘只觉视线浮浮沉沉,他精致妖娆的容貌,有种飘渺的惊艳,但他眼里的柔软微笑强烈击打在她的心尖尖上,让她的身子为之一颤。
冰凉的溪水,仿佛也无法浇灭她身上的热,而内心燃烧起来的那簇火焰则更汹涌。
楚绯夜看着身下的人儿,刚才水底一番打斗,她身上华丽的宫袍已经掉落,只剩下中衣贴在柔滑的身段上,勾勒出精妙绝伦的弧度。
湿漉的黑发,柔软的贴在肩头,发梢搭在心口,滴着水珠。
她的肌肤洇染上胭脂色的红霞,惑人心醉。
“丫头,丫头……”动听如琴弦拨动的嗓音牵扯着她的神智。
楚翘只觉溪水的清凉,也无法控制她体内的狂性,寻着他冰凉的身子靠过去,抒解她心头难言的热。
楚绯夜勾起她绯红的小脸,睨着她迷离的水眸,魅语幽幽:“丫头,有件事想告诉你。”
楚翘睁着双瞳,迷茫地看着他,眼底闪烁的红光,衬得她有几分妖邪的妩媚,煞是让人心动。
“师傅他老人家在你体内种下的,是‘同心蛊’呢,丫头……此刻你体内的蛊已成熟,我在这吃了你可好?”楚绯夜邪靡的话语,软腻的呼吸,都飞在翘的耳畔,使得怀里的少女簇簇发战。
只见楚翘眼底的红芒,愈烧愈旺,渐渐似又要入狂。
楚绯夜猛然低下头,吞没了她的红唇。
“丫头……我的乖丫头……”耳畔只剩下他妖邪的声音,不停地萦绕不去。
她所有的美丽都绽放在他的眸底。
“阿——夜!阿夜……阿夜!”翘发出茫然无措的呐喊。
楚绯夜圈着身下如花般颤抖的她,邪魅妖靡的声音落下来,“是,是我……我在。丫头,我在……。”
彼此的青丝纠缠,飘下水面,随波飞荡。
他身下青涩的花骨朵,在他霸道的怜爱中盛放出一株邪美绝丽之花。
丫头,丫头,他的丫头。
缠绵散去,余温未消。楚翘听见潺潺溪水流淌的清音,以及林间啾啾的几声鸟鸣。
虽然是露天冬夜,她却丝毫不觉得冷,肌肤上很是温暖。
刚刚那一幕幕都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脑海中,让人心魂悸颤。
楚绯夜纤长的手指轻轻触在她的眉尾,楚翘红着面颊,难以对望他过分温热妖邪的眸光,他的指尖在她眉尾那块胎记上缓缓摩挲着,若有所思地,久久凝望着这朵胎记不语。
楚翘发现什么,蹵眉,手指摸去:“怎么了?”
这一触,她惊讶。
指尖上的感觉,显然有了变化。
胎记……变化了?
楚翘顺势趴到溪水边,就着水面打量,虽然头顶参天树荫遮蔽了月光,但还是可以微微看见,只瞧着眉尾那朵略像花瓣形状的墨色胎记,竟然——竟然开成了九瓣重莲,并且颜色蜕变成朱红的色泽!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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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封妃(二)重要!
楚翘满心狐疑自己眉尾这道胎记,余光看见水波倒影中,她几乎未着衣裳的光洁身体,霎时间脸又发烫,便急忙伸手去捡地上的衣裳蔽体,她的身后,楚绯夜发出一声邪魅轻笑。
想到早被这厮全看过,楚翘遮蔽的动作,于是不那么急措了,再说刚才都被他吃干抹净了,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于是她慢慢捡衣。
她的衣裳都打湿了,但他的外袍在落水时,被他自己扯下抛在了这岸边。
“咕咚。”楚翘在捡楚绯夜外袍时,发现里面掉出一样东西。
咚咚两下,恰好滚在她手里。
那是副画卷。
在楚翘眼里,这不过就是副画,再且又是他的东西,她没想多事打开来看看。
楚绯夜枕在那一痕葱茏的软草上,身上的中衣已被他用内功蒸走了水分,看着她要扔下的画幽幽说道:“打开来瞧瞧吧。”
楚翘于是没把画扔下,狐疑的望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妖邪中透着几分莫测的古怪,她扯开画扣,将画幅展开来,这一看,她就呆住了,“这是……谁?”
古玩什么的她还是懂的,这副画卷颇有些年代了,不会是近期的东西。
所以她猜想是他收来的珍玩宝贝。
可是展开画幅这刻,她却在画上看见了个女子,和她容貌如此相似!
“这是千年古物,能保护得如此好,十分难得。你先看看画上的落款。”楚绯夜慢条斯理地道。
楚翘先是为他的话而惊讶,再将视线落在画幅下方,只见画上有一行题款,写的乃是——
……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而落款的私章写的则是‘轩辕元年忧陀王作’。
这怎么可能?
轩辕元年,乃是紫扶大帝轩辕紫扶建立轩辕王朝第一年。
这真是千年文物?!
见楚翘蹙起眉头,楚绯夜既知道她不认得落款的印章,便是为她解答起来:“此画的确是真品,乃为轩辕王朝开国年间所作,作画者忧陀王,乃是紫扶大帝手足兄弟,是千年前那位同样身世离奇,佛门出身的王子。”
楚红鸾对千年前的古朝事并不了解,所以楚翘自然也不认得这忧陀王。
“画上的女子是谁?”既然是个王朝之子所作的画,那这画上的女子恐怕不简单。仅仅是从这女子的着装和气质来看,就绝非寻常的人。这张容貌和她实在是太像了,除了气质还稍有不同,简直像是看着自己,连那快胎记都一模一样。
楚绯夜诡谲莫测地目光瞧着她,勾了勾他诱人的邪唇:“不是别人,正就是扶帝的皇后李摇风。她就是天下万民每日里上香虔诚膜拜的摇后娘娘。”
“九叔叔确定么?”她皱眉又看着题款那行诗词,这幅画带着作画人浓浓的情意,甚至是痛楚挣扎。这算是对摇后的亵渎吧?紫扶大帝之外的男人,敢画出摇后娘娘,还题上这种词句……若是寻常人,那就是砍头罪。
“自然是真,爷何苦拿它来骗你。”楚绯夜淡淡地道。
如果是真的,那这幅画透露的讯息便是,一个入过佛门的王子,深爱过摇风皇后。
还有就是——千年前的摇风皇后,恰恰还和她楚翘长得一模一样!
“呵呵……千岁爷,这顽笑可不怎么好笑。”这大妖孽是不是想弄什么幺蛾子来整她?
楚翘显然不怎么相信。这简直太让人惊讶了。
楚绯夜昨晚从云家费了好大番力气得到这副画卷的时候,那一眼的惊愕,又何尝比她少。当他看着画上那张和翘重叠的脸孔,他愣是久久没移开视线。竟然转世的摇后真的是她呢……
不过楚绯夜到底还是有几分不信的,楚翘脸上那颗胎记,显然和传言中的有点出入。
直到今晚,刚才和翘在溪水中彼此结合云雨的过程中,他发现她眉尾的这朵胎记,竟然在渐渐绽放,从类似花骨朵的形状,绽放成一朵惊艳的九瓣莲,并且透着淡淡的红光,将她衬得美不可方物。
不止如此,刚才这一番热火的情事过后,他发现,自己的掌心里也长出了一朵九重莲的印记。
至此,他才算相信,她就是摇后转世。
而他掌心里浮现的印记,大概与他要了她雏子身,得了处血有关。
“丫头,过来。”楚绯夜朝她招招手,眸光在夜色中的树荫下,有种格外深腻的幽魅之美,并且与寻常不同,此刻他看她的目光,很柔和。
楚翘被他这般望着,便倾过身来,他将她扯回怀中,轻柔的从上至下摸着她的黑发,像是在抚着一只独属于他的爱宠,慢慢地说:“天下流传着这样一种传言,但极少人晓得,传言说千年轮回,摇后转世,墨莲为印,得此女者可御千秋万代……”
他发出一声满不在乎的嗤笑,“因为世人认为,转世的摇后,拥有开启帝陵的钥匙,若能得她处血,便是最有资格进到帝陵的人,而能寻找到帝陵的人,可拥有征御天下的机会。”
楚绯夜怀中,楚翘身子猛烈地一僵,她的脸色瞬间白下去,沁骨的寒意一下子攫取了她!
她的变脸既是为他这番离奇的传言,更是为这番话背后的代表的意思。
“九叔叔不顾你我身世的血脉的牵连,不顾人伦纲常,趁此机会要了翘……不会恰好是因为这个理由吧?”楚翘的心一下子觉得心寒无比,“所以,爷只是为了得到我的雏子血么!”
楚翘愤而怒瞪他:“难道一开始,九叔叔就把翘当成摇后转世,为的就是得到这玩意儿!”
“丫头!”楚绯夜就知道这小东西肯定要误会,什么叫这玩意儿?她竟然在愤恨之下如此侮辱自己,这让楚绯夜没来由的火大。
没有人可以侮辱她,包括她自己。
楚绯夜恼火归恼火,但还是强忍着,温和地抚着她的头发:“丫头,先别着火,你且听本王说。这幅画本王也是昨儿才从云家偷来,本王亦是才得知这件事情。见到此画的当时,何尝不是同你一样的吃惊呢。”
他不安慰尚好,这么一说,楚翘眸子里的怒火更炽,一股强烈的难堪和窘迫席卷了她,导致她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和思维。
她用幽寒的目子死死盯着他!
整个人霍地从他身前退后,握紧的十指成拳簇簇发抖:“是么,九叔叔之前一直没要了翘,怎么偏巧昨儿晚上才得了这幅画,今儿就趁此时机占有了翘!难道不是因为那该死的传言?”
见她脸色发白委屈羞愤到双眼发红的模样,楚绯夜没来由地觉得心疼,可想到她如此看低他,胸中也不由燃烧起更强大的怒火,他就不该夸赞这丫头聪明,瞧瞧,这会子她笨得像只鸟。
楚绯夜将她扯回来,微微用力霸道扣住她的下颌,狭长的魅眸阴鸷地一眯:“爷要你,与那传言何干!要不是因为爷身上的魂灯蛊,本王早把你这狠心可恶该死脾气又硬又臭的死丫头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楚翘使劲忍着心里那股强烈的酸涩,真真是觉得委屈又心寒无比,一双妙目憋得通红,冷箭般射向他的目光,却又因他这番话而迟疑了,她惊疑的冷声道:“魂灯蛊?九叔叔要与不要翘,关魂灯蛊什么事情!”
楚绯夜扣着她下颌的力道,没松开,反而还又加重了些:“呵……你说有没有关系,本王种下这魂灯蛊那日开始,便不可与女子行颠鸾倒凤,巫山云雨之事,身体里的蛊虫一旦吸食到女子的阴气,会急速地滋长,到那时本王不仅不能见月光,连白日也无法出门,等同废人一个!不仅仅如此,本王身上的蛊虫在行房事之时,还会繁殖渡到女子的身上,若真有女子和本王发生关系,那她必然会死。”
楚翘愕然又震惊地看着楚绯夜,她并不是十分了解魂灯蛊,原来这蛊——
“本王是个正常人,你以为本王每回侵犯你这丫头的时候,本王就不会烈火烧身么?”楚绯夜两只手伸过来,将她粗鲁地扣进怀里,“因为本王根本不能做那档子事……”
楚翘的脸上一阵阵的青红交替,发红的眼睛里噙着的泪珠还悬在睫毛上:“那为何现在,现在可以了?”
他的唇角,忽地染上一丝诡笑的弧线:“本王不是说了么,因为师傅他老人家,给你种下了‘同心蛊’,这同心蛊一旦种在你体内,便雌雄同体成长,寄宿半月,食你血气,方才成熟。只要本王与你结合,雄蛊会进到本王的身上,将你我命脉合二为一,本王身上的魂灯蛊便不会伤害到你,你亦不会伤害到本王。事实上,那日师傅说的话,应该反过来说更贴切,本王的魂灯蛊一日不解,这辈子都只能与你一人行房中之乐。”
是了,刚才他要她之前,她似乎朦朦胧胧听见他说了‘同心蛊’三个字。
这种蛊太稀罕,甚至连她也没怎么听说过。
“你自个掐算一下日子,是不是刚刚好满半个月了?至于为何偏偏是今天……”
他的拇指摩挲着被她轻轻咬住的红唇,“本王也没想到会在你册封的这晚要了你,实在是机缘巧合,本王是因这幅画才进宫,但绝不是因这幅画背后的传言才占有你!尽管本王能得你雏子血,也很欢喜呢……丫头。”
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的花骨朵,是在他掌心盛开,完完全全只属于他。
这和她是不是摇后转世,和她的处血有个屁的干系。
楚翘此刻心情极其复杂,沸腾的情绪压迫在心口,她有些茫然错愕地看着他,“那为什么过去十几年里……你,你没有……”
“没有给别的女子种下同心蛊是么?因为这蛊乃是三年前,师傅远赴了趟西域之国,找到了这种同心连命蛊,师傅将蛊带回云溪精心培育,此蛊仅此一对,关系到本王今后福祉,师傅他老人家自是不会胡乱拿来用掉,况且师傅时常疯癫,这一拖延便就耽搁下来。直到……”
楚绯夜阴鸷的眸光,忽然间浮上浓浓的让人悸颤的一缕光芒,仿佛从遥远的黄泉路上照耀而来,心惊动魄,瑰丽且温柔:“直到师傅遇见了你。”
楚翘心头剧颤!
居然……
居然会是这样么?
她愤恨发红的眸光渐渐地暗沉下去,纤纤手指勾起他的一缕黑发,在手指间纠纠缠缠,最后缠到他的心口,重重摁在他左边心窝子上,幽幽目光地盯住了他:“九叔叔,为何师尊他老人家不种给别的女子,却偏种在了翘的体内?既然师尊如此重视此物,那一定会万分谨慎,思了又思,只会把蛊种在九叔叔在意的女子身上吧?”
楚绯夜在这小东西的眼底里,瞥见了一缕诡异的冷笑,她摁着他的心窝子,那样的眼神好似要吞噬了他,“连师尊他老人家都看得出来,九叔叔对翘不一般,所以才会把同心蛊给了翘,九叔叔逼问翘喜不喜欢您,翘倒是要反过来问爷一句……九叔叔才是真的喜欢上翘了,是么?”
楚绯夜哑然苦笑地睨着楚翘,呵呵,这丫头果然还是个精明的。
喜欢么?他只知道在一次次对她了解与相处中,他已经被这丫头弄得性情更扭曲,扭曲到只想将她揉进骨血里,扭曲到想挖掉每一个看见她妩媚的男人。
甚至亦觉得,纵然死在她手中也是可以。
如果这是喜欢,那就算是喜欢吧。
又有何妨?
因为他,想宠着她。看她恣意盛放。
“九叔叔答不上话了吗,九叔叔能不能告诉翘,当初军营事件之后九叔叔为何要冒险助翘练功,是九叔叔怕那些司礼监莲卫再伤害翘吧?南街那晚九叔叔和李苏碰过面,那九叔叔就一定目睹了李苏对我的所作所为,难道九叔叔把李苏整得那么惨,不会是因为翘么?还有,诸葛青莲为何那晚生翘的气却不杀了我,是不是九叔叔拿什么来威胁过诸葛青莲?对了,还有,九叔叔劳心劳力,急着赶着亲自绣出个荷包来送给翘,真的只是区区一个封妃的礼物而已么。”楚翘的眸光咄咄逼人,幽如琉璃珠光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属于她的骄傲和不屈!
凭什么非得是他来逼她投降!
凭什么不可以是他先一步当她的裙下之臣!
之前是她不了解这些事情背后的惊人真相,此时此刻她难道还要让他站在至高点,让他用他千岁爷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指点于她么!
“呵……呵呵……丫头,你真的确定你的感觉是对的么?”
她的骄傲来得其实一点都不比他少,瞧瞧,她和他果真是同一类人,彼此是如此的相像,可其实像他们这种人的内心里,看似无所畏惧,却仍是有他们害怕的东西,害怕被抛弃,被放弃,只肯去相信自己,只求对方能先自己一步俯首称臣,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安心。
“如果不是,九叔叔的心,为何跳得如此急促?身体为何如此滚烫,难道这里的感觉也是假的?”她的手猛然伸下去,掌心包裹住一样热得让人面红耳赤的东西。
楚绯夜露出一丝愕然的神情,微微低抽了口凉气,在她小巧的掌心里迅速地胀大,他将她一把扣于躯体下,妖长的青丝一缕缕散落下来,形成一方狭窄的天地,仿佛像是一间华丽的牢笼将她困住。
他的眸光一下子燃烧起簇簇火焰,邪魅的呼吸急促喷在她的脸上:“你这个坏心的丫头,有些东西点破了就不好玩了,你只要知道,爷舍不得你就是了……”
“可翘觉得就是不够,翘没有九叔叔强大,若是有一日心受了伤,恐怕就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痛,那样痛苦的我,爷也舍得么?翘只想知道,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在它最深处,是不是曾经有人先翘一步占据了它,她是谁,是九叔叔爱的人么!”她的手死死地摁在他心窝窝上,他甚至还能感觉得到她的微微颤抖。
望着怀中红着眼咬着唇,盈满骄傲泪水委屈难受的娇娃儿,楚绯夜的心莫名地就是一刺,在在都是心疼和不舍得,他叹道:“分明就是在意,明明就是吃醋了,为何那晚死不承认呢?”
他捉住她的柔荑,覆在自己心尖上:“没有!在本王遇上你之前,没有过爱人,若是不信你大可以把它挖出来看个究竟。那副黄金冰棺里躺着的,的的确确是本王最最在乎的人,但她——是本王的姨。”
“什么……姨?!”这回换楚翘有些茫然错愕地看着他。
“是,梦的名字叫第五梦,是母亲的妹妹……”
“梦?”他如此亲密的称呼对方,真的只是姨?
潺潺溪水旁,森森树荫下,他幽幽诡谲的眸光像是吸收了黑暗一样,让人心魂俱颤,颇有几分凝重地道:“梦虽是本王的姨,但她比本王亦大不了几岁,本王八岁那年,梦也才十六岁,梦是本王仅有的亲人……这些都是过往的事了,是本王欠着梦姨的。”
居然会是他的姨!这是让楚翘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可是,楚翘仍旧免不了心里不是个滋味:“翘也是九叔叔侄女,算是血缘亲人,那九叔叔对梦姨心动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楚绯夜忽然间发出一道不啻的嗤笑:“丫头,你确定自己真是本王的侄女么?”
“你……”也是,璟幽能肯定她不是楚红鸾,像楚绯夜这等精明狡诈之人,也许根本就从没有相信过她是他侄女。
“还有,本王没你想的那么禽兽不如。”楚绯夜好气又笑地盯着她,真想撬开她这小脑袋,塞满一堆棉絮,这样说不准她就乖巧了。
这些心结都解开之后,楚翘心里的愤怒和难受也就消散了大半,想到刚才溪水中,她被摄魂而狂性大发,他竟然把命交到她手里,心下也就更软和了许多。
他如此信任她,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哪怕她觉得,他和梦姨之间绝对不止如此简单。
“谁知道呢,有些人就是人面兽心,专爱干那些千夫所指的龌龊事。”她卸去眉心间的愤怒,换上一点娇羞,手指在他心窝窝上打着圈儿。
楚绯夜捉住使坏的小手,见她不再生气,心底的阴霾也淡去了许多,在在的都是柔软:“爷这么龌龊你还喜欢?你不是更龌龊?”
她使劲儿瞪他一眼,想了想,忽然间迟疑问道:“翘有一事不明白,当年九叔叔为何要种下魂灯蛊,和,和诸葛青莲有什么关系?”白霜说他是为了避开诸葛青莲染指,才种下魂灯蛊,可诸葛青莲是个男人,要碰他照样可以碰。
楚绯夜妖冶的媚眸眯了眯,早猜到白霜必然对她说过这些事情,他掬着她的发在指间把玩,幽幽地说:“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碰本王,本王便会让月光催发魂灯蛊发作,当初本王年纪尚小,若一旦发病次数多了,本王必死无疑,根本撑不下去……”
楚翘在他眼底,看见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凄厉卑怯之色!
她心头刺地一疼,甚至有些懊悔问出这句话来。
其实她多少也猜到了,诸葛青莲也许是真的很喜欢楚绯夜,所以才会在意楚绯夜的生死。
尽管知道一个男人爱着她爱的男人,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可是诸葛青莲又是将楚绯夜从污渠中救出来的人,她甚至看得出来,楚绯夜虽丝毫不爱,甚至厌恶诸葛青莲,但对诸葛青莲还是有一种感怀的情分在,尽管这情分藏得很深很深。
对于诸葛青莲,或许他自己也是痛楚和矛盾的。
那些不堪的往事,都是他身上狰狞的伤疤,她不忍再去揭开他的伤疤让他再痛一次,双手绕至他腋下,落下去,温柔抱住了他:“阿夜……对你,我亦舍不得。”
楚绯夜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