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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彪不忘使命,赶紧劝:“我说二姐,你这是说小孩子话哦。三个娃娃怎么办?又不是青春年少时……”

    赵晓荃有几分悲壮的说:“天生人,必养人,一个鸡子一路食。他们都在外面,虽没有挣到多钱,糊口没有问题,人又不痴不傻,不靠他老子。”

    “你年轻的时候,瞧得起我是一个干部,有权有势,就黏黏糊糊的;现在年纪大了,快要退休了,你就嫌弃我了啊。”张云天把筷子在桌子上顿顿,在蹲在三耳火炉子上的铁锅里夹了一箸蒜苗尝尝。

    赵晓荃流泪了:“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你太恼火了,世间上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我后悔啊!”

    赵宗彪喝了一口酒,也夹了一箸蒜苗吃了:“厡知今日,悔不当初,当初又没有人逼你,就算如你所说,这也只能叫咎由自取!”

    “现在也还不迟,还有几十年活呢。”

    “你难道还真想跟我那个族叔伙家,那不是真正把人家给拆散了吗?怪不得人家找我闹的。”张云天觉得这话最有杀伤力,就再一次把这话说给赵晓荃听,眼睛却看着赵宗彪。

    “放你妈的狐狗屁,我一个人过,或带了孩子过。”赵晓荃瞪了丈夫一眼,恶狠狠的说,“你想想你这几十年都是怎么对我的,现在是轮到我报复你的时候了……”

    “嘿,报复?你看看,不打自招了吧!你妈勒个逼的,真不要脸……”短兵相接,就又对骂起来了,像对白一样,家常便饭。让赵宗彪先汗了一个。

    等张云天出去方便的时候,赵宗彪对二姐说:“狠了点儿吧?”

    “对他这个家伙,就是要狠,不是他没有印象。”

    “我说你几句,二姐不介意吧?”赵宗彪情动于中。

    “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

    不知不觉,天就快亮了,三人都还精神很好,简直可以说是亢奋。那两人是酒精所刺激,赵晓荃是处于激愤之中。两个人都纷纷给赵宗彪夹蹄子肉,面前就堆了高高的一碗,他本来是很能吃肉的,一是吃了洋芋喝了酒,二是情绪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就不怎么吃得下了。

    肉吃不下,酒却像喝水一样咕咕哝哝下去了,争争讲讲之中,战火纷飞之中,几个钟头的时间,两瓶老烧喝完了。张云天还要拿,赵晓荃吼道:“不许喝了,你想把我的兄弟喝死呀!”

    赵宗彪一语双关的说:“二姐不要这样说,他心里有块垒,喝点酒,睡一觉,一切就都好了……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他可以喝,喝死了拉倒,你不能喝了。”泾渭分明啊。

    “他二姑爷把我叫来,是想讲和平……”

    “你看他这是讲和平的态度吗?”赵晓荃凶巴巴的吼道。

    “我什么态度了?”张云天也吼。只看谁的声音更响亮。

    赵宗彪想,难怪人说不是冤家,不成夫妻的,这眼面前的一对儿就是最好的证明哦。

    赵宗彪似乎动怒了:“哎,哎哎,你们让我把话说完再吵吧。几十年一个人,何必呢?你们的娃娃都大了,不为自己考虑,总该为孩子考虑吧?该考虑考虑抱孙子了吧?你争我吵的,讲赢了,谁来给你们发奖?不要闹了,特别是二姐,二姐夫纵有千般错,他是一个公家的人,不常在家,他回来了,你应该把他当客人待……”

    赵晓荃声音小了许多:“我以前是把他当上大人,可他……”

    “一个巴掌拍不响,二姐你要把态度放平和一点。二姐夫,我给你说,今后你可不能轻易对家里人动手,打得赢老婆,那算什么?何况,她不一定有哪几条犯在了你手里。一切要凭证据,不要听信谗言。”

    张云天只差鼓掌:“呵呵,我请你来算是请对了,他幺舅舅万岁!”

    “我也知道,我作为一个小的,没有资格对二姐这样说话,可既然来了,总得说几句,你们听不听,是你们的问题。”那位想,再强调一次,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你说的对,我听你的,哎呦呦,这酒……”张云天趴下了。

    “他幺舅舅,你也去睡会儿吧?”二姐见兄弟也醉意阑珊,就劝道。

    赵宗彪睡了一觉起来,不等张云天醒,就去供销社找钱四海去了,他有些着急呀。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查到底(上)

    赵宗彪在供销社找到钱四海,那人披头散发,只穿一件网眼背心,像一头困兽,眼睛红红的,一个人正在屋子里抽烟,因为他已经听说农经站要来清他的账了。

    赵宗彪进一步证实了这个消息,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他摊摊手表示,想去想来,苦思无计。赵宗彪抽起了叶子烟,对钱四海说,很明显,这是姓龙的报复,照说他一个区里的农经站应该没有资格清你的账的。

    钱四海忧心忡忡自说自话,这回只怕没有这么简单。赵宗彪又问他县里可有关系,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了呢。钱四海显得信心不足,说有倒是有,这个时候,就不晓得顶不顶用了。

    赵宗彪的意思,先顶它一阵子,让他姓龙的打不进来,县里的关系也要跑一跑,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两人又盘算了一阵这些年的经营,抱定一条,坚决不承认贪污,出了纰漏,见招拆招。钱四海还表示,万一自己这回梭不脱,也一定要保护老同学。他还提出了你那个侄儿子赵维和死对头李得成会不会从中使坏的问题。

    赵宗彪给他打气说,李得成不知情,即或他想出头露面,也起不了多大的坏作用;赵维倒是知道一些,综合厂的账,我已经毁了,他们死无对证,不怕他赵维使坏。心说他赵维一个干部,如果敢站出来,他自己屁股也不干净呢,那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吗?

    一九八四年的夏天,无疑是钱四海败走滑铁卢的时候。饶是他和赵宗彪反复盘算,精心布局,还是没有顶住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过去的龙书记现在的龙副区长、龙站长,是那种很有斗争精神的基层干部,在他的内心深处,不整人、不作践人就不舒服,就毛骨悚然。正所谓“与人斗,其乐无穷”啊。他和李得成一样,多么希望那个伟大的太祖万万岁,天天搞文化大革命啊!他的这个职务正好满足了他的这种欲求,可谓顺天意得民心呐。

    他接手区农经站以来,已经在全区查出了不低于十人次的问题,结果是退赔,降职。他虽有嗜血者的快乐,但认为这些都还只是小儿科,是属于小打小闹那一类,他一直考虑要捉一条大鱼呢。

    这不,他带着人人马马来到张家寨乡供销社,要清帐了。可钱四海早已有准备,拒绝配合。说你们一个区里的农经站,没有资格来清我们供销社的账。

    龙站长表示,已与区供销社取得联系,获得了他们的同意。钱四海气急败坏的说,他们既然同意,他们为什么不派人来,就你们几个家伙撞来了?

    要说,当时龙站长是要求区供销社派人协助的,可那个头头,哼哼哈哈,推三阻四,想必是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吧。他只好牙一咬,自个儿带人来了。

    没想到,钱四海还真不吃他这一套,碰了个钉子。但碰了钉子的龙站长并不撒手,就从外围着手,带着人走村窜户,心说,先抓住证据了再说。

    这人背时鬼就推磨,三查两查,真让他们查出了一些与钱四海有关的蛛丝马迹。

    不是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吗?这次,缺口还是从供销社内部打开的。有财会人员透露,钱四海拿了公家的钱,买水运队,办综合厂,买粮管所等等,也没看见他给我们供销社上交什么利润,这么多的钱不就打水漂漂了?他只不过给那些临时工把工资开了。

    他到底拿了公家多少钱,又上交了多少利润,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表示那要看账。有人保守的估计可能在五至十万之间,那年代,这可是个大数字哟。

    龙站长又找曾经在河坝综合厂干过的人了解情况。他到赵家庄赵宗彪厂子里来找人问,一个个如临大敌,那是一问三不知啊。他知道很可能是赵宗彪、钱四海已占了先,只好无功而返。

    就去找原先在河坝综合厂干过,现在没在赵家庄赵宗彪的加工厂干的那些人,如赵维,估算他们那时在河坝综合厂一年的营业额,利润等等。

    这样扳着指头一估算,他觉得问题很大很大。赵维还建议,他的小老虎幺幺是多年的厂长,知道的多,就看他愿不愿说。

    龙站长很兴奋,但不敢独专,请示区委、区政府,区里就又通知区供销社,要求严肃处理。

    供销社那个头头知道这回只怕瞒不住了,就请示县联社。要说在县联社,钱四海也真是有一些关系的,那些头头们也还是想保他,说我们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呢,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

    可是,因果报应,最后问题还是出在了钱四海的老丈人身上。他虽早没在其位了,但在供销系统搞了一辈子,门生故吏自然不少,说句话也还是蛮起作用的。

    也不知他从哪里他知道了这件事,找到县联社的领导,拍桌子打板凳,吹胡子瞪眼睛,说钱四海是一只白眼儿狼呢,他把老子骗惨了啊!既然这个家伙问题这么大,你们怎么不大张旗鼓的调查他,倒让区农经站的人抢了个先?

    他这是在为女儿讨一个公道哦,这口气憋了很久的说。

    一石激起千层浪,供销社系统出动了专班,和龙站长农经站的人马合兵一处,正儿八经查起了钱四海的账。

    钱四海可谓手眼通天,事先已得知这回真要查他的账了,就秘密将挪用的几万块偷偷补上。可是查账的人把账簿一摊开,就露陷儿了,你什么时候拿的钱,什么时候补交上的,这中间……

    他死皮赖脸找领导求情,说不该挪用单位的钱,反正现在已经还了,领导大人大量,就打个马虎眼儿吧。领导说,这不对,这是贪污,大贪污呢。因为钱四海自己心里有鬼,这些账就记得模模糊糊,时不时又找到一笔上交的利润款,可数字少得可怜。

    钱四海急了,又要补交利润,他有的是钱哦。清帐的人不说让他交还是不交,更没让他交多少,谁能说得清?再说,现在交了起作用吗?有说服力吗?病急乱投医哟!

    好在钱四海脑瓜灵,他觉得不交那是没有诚意,交多了自己可就亏了。他选择了交一个不多不少折中的数字,象征性的意思意思,想争取主动,蒙混过关,到时候或许会从轻发落,也未可知。

    既然揭开了盖子,墙倒那是一个众人推啊,就有人揭发他任人唯亲,乱搞男女关系,始乱终弃云云。总之,让大家觉得这个人罪该万死,十恶不赦,臭狗屎一堆。

    李得成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报仇机会,不得不落井下石,揭发他和赵宗彪搞投机倒把,检举他和赵宗彪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殴打革命干部李得龙,欺负大队干部李得成等等。

    这方方面面的人就走马灯似的就都来找赵宗彪,要他说出钱四海贪污的事,两人怎样搞投机倒把的,怎样整干部的,以及他担任综合厂的厂长期间,收支明细账……

    赵宗彪爱理不理,忙他的事,问急了,就说亏你们还是搞经济工作的,现在还在提投机倒把啊,那是市抄济下的一种运作模式呢,你们懂不懂?什么整干部,都通过公安局处理过,你们还来问个屁呀问!我当厂长是真的,那是供销社请的,只管生产,只拿副业款上交生产队,其余的事一概不知道!问也是白问。

    当然钱四海也一直把赵宗彪保护得好好的,没有透露半点两人之间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轮到赵宗彪再去看钱四海的时候,他已经被监控,失去自由了。好在那看管的人赵宗彪认识,就让他们见了一面。赵宗彪特意买了一条烟给钱四海。钱四海说好长时间时间没抽了呢,贪婪的吸着,把烟雾全都吸进肺里去了。他对赵宗彪说,这次可能逃不脱了,只看判好多年……你放心,我们的那些事一直守口如瓶……今后可能真要依靠老同学了……

    赵宗彪宽慰他说,不要这样悲观,天无绝人之路。你一口咬定,他们就不好定你的罪……以后的事,你放心,好说,我们是同学加兄弟!

    还只谈了十几分钟,看守惊慌的示意赵宗彪出去。他一出来,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龙站长。

    龙站长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呵呵,赵宗彪,你来做什么?搞攻守同盟啊……”

    “龙站长,你厉害呀,把我们的钱主任都抓起来了啊,你是中统还是军统啊?”赵宗彪来了一个黑色的幽默。

    “我知道你恨我……不要多久,你可就要哭了,我接到检举,你修那么大的房子,搞那么大的建设,需要多少钱,而你的钱又从哪里来?”龙站长不和他纠缠什么中统、军统的话,赶要紧的炮弹出膛。

    “我又不像你们,骗国家的钱,当然是劳动得来的,你眼红了吧?”赵宗彪恶作剧的笑着回答。

    龙站长知道和这人说话,只有自己吃亏的,转而对看守的人说:“小伙子,注意啊,今后再不能让这个家伙跟钱四海见面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嫌疑犯……”

    赵宗彪大怒,作势要打:“放屁!你再血口喷人,小心……”

    那人怕赵宗彪真的动手,疾走,喊道:“赵宗彪,你等着!”

    “姓龙的,你敢对我不利,怕我宰你全家!”赵宗彪发狠,发过狠后的赵宗彪又有些后悔,如果那人问“你都宰过谁啊?”自己可怎么办啊。

    事情传到县里,钱四海的老丈人很兴奋,不理会女儿的劝告,一是继续在联社大造声势,说张家寨的钱四海如何如何,并说动了县检察院提前介入。

    既然检察院的人都出马了,问题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单就那几万块挪用的钱,就够钱四海喝一壶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查到底(中)

    既然检察院已经介入了,人家是专家,供销社和农经站的人就只有在旁边敲边鼓打小锤儿的份儿了。没有什么**事儿了,龙站长就回了一趟区镇高中的家,想做一回夫妻之间那活儿。

    不走运,刚好碰着老婆她大姨妈来了,好不扫兴的说。老婆就开玩笑笑他,这可能是对你一天整人的惩罚哦。这一说,他更没了好心情,第二天一早就赶车到了张家寨。

    刚刚开始调查钱四海的问题的时候,孙玉娟正好出了一趟远门儿,做一桩大生意。生意顺利交割以后,本想趁着心情好,在这个花花绿绿、纸醉金迷的大城市还盘桓几日,却得到情报,让她速速回来救火。

    她提着两个提包,风尘仆仆从区招待所大门儿正步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龙站长也准备搭车去张家寨。她昨天晚上在区供销社多少了解到一点丈夫的事情,人家好像说,这次负责清账的就是农经站这个龙站长。她灵机一动,笑吟吟走过来,有心探听一下:“嗨,龙站长好。”

    龙站长眼前一亮:“你好,这是到哪去啊?”

    孙玉娟兴趣盎然:“出了趟远门儿,刚回来,你这是到张家寨吗?好啊,我们同路!”

    因为长期跑江湖,练就了她能说会道的一张嘴,不笑不说话。声音瓷瓷的,柔柔的,很好听。

    此时的孙玉娟虽已人到中年,但风韵犹存。酒窝儿深陷,一张瓜子脸依旧生动传神,风情万种。紧抿着的小嘴儿又给人饱经风霜的老练和凄美。雪白的衬衣卡在牛仔裤里,那时候的乡下,像她这样打扮的女人还很少的说,显得既清爽又干练。衬衣这样一束,胸前就高高突起两坨,像一对玉兔,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想去啃一口。没有生育过的身材依然保养得像少女一般……

    美女孙玉娟的话让龙站长听得有些痴了,醉了;美若天仙一般的玉人儿,看得他大张着嘴,有些呆了。他想这个女人要不是钱四海的妻子,那该多好啊,比自己家里的一天板着个脸的老婆高出了好几个档次哦,而据说此人还和赵宗彪有一腿,还是不要想了吧……

    “龙站长,上车啊。”孙玉娟又叫了一声,才把神游无极的龙站长拉回到现实里来。

    “好,上车,上车……呵呵。”

    在车上,孙玉娟身上的馨香险些让我们的龙大站长没有把持住,下意识的往那人身上靠了靠,眼睛在那令人神往的地方又停留了不知多少秒。两人才有一搭无一搭说了几句话。每当涉及到钱四海的问题,也只是浅尝辄止。孙玉娟不了解具体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

    到了张家寨,下车的时候,孙玉娟热情的邀请龙站长有时间到屋里来坐坐,龙站长高兴的答应了。

    孙玉娟回到他们供销社的宿舍,见周围的人都纷纷躲着她,就知道大事不好。她找到一个退休的老职工一问,才知道丈夫已经被抓了。从此,她就极端鄙视那些平时巴结他们,现在连面也不愿见一个的那些势利小人们,深切领会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世道人心。

    她略一思考,立即在菜市场上去买了一只老母鸡,炖了,往专案组给丈夫送饭。可人家就是不让她进去。她大怒:“他钱四海现在还只是一个嫌疑犯,即使判刑了,坐牢了,家属不也是可以送饭的吗,你们?”

    “正因为是嫌疑犯,才不能见人。你不要闹,去找领导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怕串供……”看守不亢不卑耐心做着解释。

    “我一个女人家家的,根本不知道他的那些破事儿,串什么供?要找领导你们找,今天说什么也要见我的丈夫!”孙玉娟走南闯北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他才不怕什么戴平顶帽儿的呢。

    正在双方骑虎难下,僵持着,左右为难的时候,就见龙站长倒背着手,迈着方步,往这边走来,问明了情况,他对看守说:“她是钱四海的老婆,刚从外面回来,让她送吧,你盯着点儿就是。”

    孙玉娟这个时候才知道了权利这个东西多么重要,对龙站长投去感激的一瞥。龙站长心里美极了。

    孙玉娟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了钱四海,一见面,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个时候的钱四海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潇洒,眼睛红肿,胡子拉渣,衣服也没有洗,脏兮兮的,像个乞丐,成了一个十足的犯人。人就像死了没埋的,神情沮丧悲观到了极点。这个时候的孙玉娟终于相信“人心似铁官法如炉”的话了。

    看着眼前丈夫的光景,她还没来由的联想起父辈受整的年代,嗟叹倒霉的事怎么尽让我一个小女子碰上了啊!对这个世界就充满了反感,反叛的情绪越来越浓。

    她咬着牙,努力不让泪水从眼睛里溢出来,对丈夫说:“不要着急,事情总会弄明白的。我天天给你炖鸡汤喝,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几经折腾,钱四海已经磨去了菱角,他冲老婆点点头,接过鸡汤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喝了起来,看来饿得紧了。他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遇到困难了,记着去赵家庄找赵宗彪。”

    傍黑的时候,孙玉娟又去给丈夫换了一身衣服,这会儿正在洗他那一身脏得不能再脏了的衣服,心里很憋屈。

    “洗衣服啊,小孙老师。”龙站长来了,他知道孙玉娟曾经代过课。

    “哎,洗衣服。是你呀,龙站长,白天多亏你了,快坐,快坐!”孙玉娟很高兴,这个时候还有人来看看她,好些人都躲着她呢4烟,泡茶,亲热得很。

    龙站长让孙玉娟赶快把衣服洗完,我就是闲来无事转转,不能把你的正事给耽搁了,呵呵。孙玉娟就又去洗衣服,明显加快了进度。把衣服在阳台上晾好了,孙玉娟过来搬把椅子对着龙站长坐下,两个人就扯起了闲篇。

    龙站长讲他当行政干部那些趣事儿,孙玉娟讲她在部队上的那些稀罕见闻,彼此讲得很投机,很默契,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但孙玉娟笑声里带有装的成分,里面夹的有哭腔。孙玉娟又拿出了家里的糖食糕饼、瓜果之类招待贤龙站长。

    讲了半天不相干的话,孙玉娟终于转入了正题:“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才知道,龙站长是管这次清账的,你可要救救我们老钱啊……”

    龙站长却看着孙玉娟的一对玉兔问:“有酒吗?”

    “有,有,这都忙糊涂了。”葱葱玉手立即给那人满满的上了一杯。

    龙站长yin邪的笑着提议“你也喝点儿吧,我们的大美人儿,一个人喝那多没意思呀……”

    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的孙玉娟却想起了在大队小学校,跟赵宗彪那次的喝酒以及破处的一幕,预感到今天只怕是要出点什么事儿了。不过,她以为自己现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的第一要务是要想办法救丈夫,就笑吟吟的说:“那我少喝一点,你多喝一点。”

    “好说,好说,减半怎么样?”说话之间龙站长就给孙玉娟倒了半杯。孙玉娟说从来没喝过,今天是对人,喝你的三分之一吧,就往瓶子里又倒了一部分。

    喝了一口酒,龙站长才说:“哎,你怎么才回来呀,早一点儿回来,兴许我们的钱主任就不会立案了。”

    “我不知道,这不都是急着赶回来的,现在……”一脸感激,举起杯子相邀。

    龙站长边喝酒边吃副食,很惬意,很享受的样子,还给孙玉娟喂了一颗糖后才说道:“唉,现在人家检察院的人接手了,我们农经站和供销社的人都不怎么好说话了。”

    “你还是能够接触案子的,能说话就说吧。唉。”孙玉娟站起来貌似是不经意之间就把门带上了。

    龙站长身上就是一热,赶紧说:“那是,那是,今天不是我,你连面也见不上呢……”

    “是的,是的,感谢领导,感谢领导。”因为感谢,就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啖之了,红着脸看着那人。

    这喝了酒的女人,眼泛桃花,顾盼有情,容光焕发,光彩照人,是世界上最有情趣的尤物哟。龙站长感觉面前这个女人那是个娇艳欲滴、秀色可餐啊。眼睛看着孙玉娟,喉结连鼓直鼓,也将杯中之物一口咕了,还把杯子倒过来,滴酒不剩。

    孙玉娟眼波流转,挑战似的问:“龙站长,还喝不喝?”

    “你喝我就喝!”此时的龙站长看着女人的酥胸、翘臀,精虫上脑,想入非非。

    此时的孙玉娟心猿意马,意乱情迷,就又如法炮制,站起来给龙站长倒了一满杯,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

    孙玉娟端起酒杯说:“我这杯喝了,那是舍命陪君子,只怕是倒,先敬龙站长,你一定要帮帮我家老钱啊……”

    难得龙站长豪气干云:“好,喝!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那人不失时机把孙玉娟坐的椅子往自己这边拖了拖。

    慢慢喝,酒劲也就慢慢涌上来了,孙玉娟柔若无骨的身子,就下意识的往龙站长身上靠,吐气如兰。龙站长贪婪的吸着,手不自觉的在孙玉娟的身上摩挲。孙玉娟下意识的躲避,嘴里娇嗔:“龙站长,不要,不要哦。”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查到底(下)

    两人都有了些醉意,就在最后准备碰杯的时候,孙玉娟忙中出错,撒了手,酒就泼了,还刚好泼在二人最敏感的部位。夏天里衣服又穿得少,就像直接泼到了大腿根部,二人感觉怪怪的的说。

    孙玉娟急切之间把裤子抖了抖:“哎,呵呵,看这下闹的!真要命,泼得才不是他妈的个地方啊……”

    龙站长指着孙玉娟湿了一片的地方,打趣儿道:“那啥,要不要换一下?只怕你那里也想喝啊……哈哈!”

    “我不换,我看你是想吃豆腐呢……哎,你下面正在喝呢,你看看,你看看。嘻嘻!”孙玉娟手指龙站长的裆下,一时笑得花枝乱颤。

    龙站长往下一看,谁说不是!乖乖,许是酒精的作用,小弟弟把裤裆顶成了一个三角形。自己只注意对方,倒浑然不觉已经出丑,就有些不好意思,一口把杯中的酒干了,急忙伸手在孙玉娟裆下揉搓:“你不换是吧?好,我来帮你打整……”

    “我也帮你……”孙玉娟就隔着裤子,在那根旗杆上揉捏……

    心说,反正我这是为了拯救丈夫,顶多算一个“曲线救国”吧,就显得有几分悲壮,平添了几分牺牲精神。

    余下来的事情,就自然而然了,就简单多了,因为都是饮食男女的缘故吧。人说,三朵桃花脸上开,酒是色媒人,连前戏都没有怎么做,孙玉娟就把自己匆忙交给了对方。哪怕这之前跟这人并不怎么熟悉,说不定还是敌人呢。女人啊女人!

    孙玉娟有些醉意,但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并不是怎么强悍,跟钱四海差不多的说,比赵宗彪那可是差远了哟。脑海里就幻化出跟赵宗彪交合的一幕幕画面,对他那杆翻山越岭能征惯战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金枪,就充满了怀恋和向往。

    但现时骑在身上的人很会玩花样,把她反复折腾得够呛。她没有想到,这些个当官的人,白天里人五人六的,只要一上了床,却跟牲口无异……哦,人,原来也是动物呀!

    半夜过,翻来覆去折腾的那人尽兴了,打呵欠,伸懒腰,还甩了甩腿,临走的时候,孙玉娟**着身子,还给他找了一包丈夫的好烟,又叮嘱了几句“关照我家老钱”的话。

    在清帐专班进驻张家寨的这些日子,龙站长几乎天天晚上上孙玉娟家里来偷腥,这倒成了他这段时间的一个中心工作。酒醒过后的孙玉娟有些后悔,但还是曲意逢迎,也算打发了这没有男人的漫漫长夜的寂寞。不过,**此刻不值钱!

    好在没几天,钱四海就被带到县里去了。因为一心依傍龙站长,孙玉娟就没有去找赵宗彪,或是还没有找赢,丈夫就被带走了,这不是顾此失彼呀!

    要说此时的孙玉娟,那是救丈夫心切,病急乱投医,雷打急了往树上指。那龙站长根本不可能对案子有什么影响,算他走了一回桃花运,捡了一个大便宜,结交了一位大美人,受用快活了这几日。

    回过头来说案子,这检察院的人一来,对于钱四海这个案子,龙站长他们这些区农经站的人差不多就靠边站了。

    龙站长没有事做了,就又惦记起赵宗彪来。这龙站长占用了孙玉娟,那种美妙的感觉无以言说,就对同样享受过如此美味佳肴的赵宗彪耿耿于怀。他们不仅有宿仇,现在又成情敌了哦。只是不知孙玉娟洞悉了此情,又该作何感想?

    龙站长授意李得成找检察院的同志反映,说赵家庄的赵宗彪是钱四海的共犯,你们只要去看看他的那些奢华建筑就知道了,比供销社还气派呢!那不知要花好多钱呐!不贪污盗窃,不投机倒把,不坑蒙拐骗,他一个泥腿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真从天上掉吗?

    此时,检察院的人正集中力量对付钱四海的案子,不愿横生枝节,便不理他,按兵不动。但龙站长还有赵维活动了区里的主要领导,强烈要求检察院调查赵宗彪的问题。

    检察院的人为李得龙的案子曾经跟赵宗彪打过交道的,知道这个人不怎么好说话,似乎又跟他们的老领导还很熟络,就不想去趟这趟浑水。说赵宗彪嘛,小老百姓一个,不是案子的主犯,就请你们地方上的同志去办一下吧。

    龙站长说,这个赵宗彪,跋扈得很,嚣张得很,我们地方上的人去,他不会理睬的,还是麻烦你们去一趟。经过了厨子的手,汤也好喝一些呢。呵呵,把检察院的人先吹捧一番,让他们悬在半空中半天落不下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检察院的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就来找赵宗彪。

    庄上冷不丁来了几个戴大盖帽的,免不了让小老百姓有几分紧张,嘀嘀咕咕,不知道赵宗彪这回到底犯了什么王法,他得不得像供销社的钱四海主任一样被抓起来呢……

    赵宗彪知道这些人的来意,把来人安顿下来以后,去给在书房里读书的父亲通报了一声,又如此这般叮嘱了一番才出来。

    来人先问他和钱四海的一些事,赵宗彪这回不敢怠慢,像背书一样,原话照搬。

    可检察院的人不在他这些有明显露洞的问题上纠缠,就看着他那些厂房,那些建筑,好像很随意的说:“你干得不错啊,是这个地方的能人哦,是赵家庄最先富起来的人吧?”

    “呵呵,全凭改革开放政策好。”他知道人家这是抛砖引玉。

    “花了不少的钱吧?”检察院的人直奔主题。

    “不多,几十万吧。”赵宗彪无所用心轻描淡写。

    “能告诉我们你这钱是怎么来的吗?贷款吗?”渐入佳境。

    “没有贷款,只怕我一个小老百姓也贷不了这么多吧。”赵宗彪貌似已经落入了圈套。

    “你既然在钱四海的综合厂里只是一个搞副业的,没弄到多少钱,这……”检察院的人心说:套牢你,套死你!

    有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屏神静气偷听,一个个像地下工作者。

    赵宗彪心说,我的同志哥啊,你们也太心急了点儿吧,嘴里却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这建设用的钱真跟钱四海钱主任半点儿关系没有。还可以告诉你们,我这钱来得正,一定没干违法的事……”

    一时云遮雾绕,长路漫漫。

    “我们只是有些好奇。呵呵。”检察院的同志们要曲径通幽哟。

    谭妙芸来上茶水,注意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眉头紧蹙,不便插言,担心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喝了一杯茶,赵宗彪想,既然你们嗅着了线索,那就让你们还高兴一会儿吧,赵宗彪接上话茬:“哦,你们好奇呀……我可以不满足你们的好奇心吗?公民不是还有个**权啥的吗?”

    检察院的人一听,来了精神,这下公事公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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