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莉莉确定:“不会,这就是一个小混混,最怕碰硬,只怕早溜了。”
架打完,赵宗彪酒也醒了,肚子也饿了。罗莉莉就陪他在餐厅,炒了几样江城出名的小菜,饱饱的吃了一顿。在细嚼慢咽的过程中,两人像一对恋人一样互诉衷曲,漫话人生,直到很晚,很晚……
江城的冬夜,还是寒气逼人,但这一夜,对赵宗彪和罗莉莉来说,无疑是春风又绿江南岸,,一夜风流快活,自不必说。
天一亮,赵宗彪匆匆上车,没有和菲菲告别,女儿也没来送行。只把罗莉莉给一家人带的礼物拿走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修造发迹
赵宗彪日夜兼程赶回赵家庄,把那大宗的钱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放稳妥。他还饶有趣味的对家人讲了换钱的经过以及李小花请客的事,前者让一家人提心吊胆,后者又让一家人感叹不已。
谭妙芸急着问女儿菲菲的情况,赵宗彪情绪就显得有些低落,说你的闺女她好着呢,只是今年过年可能又要加班,再不愿多说。
赵老爷子自然要问最小的孙子罗赵的情况,赵宗彪爱怜有加的汇报,小家伙长得还壮实,就是淘气,一天让他妈妈烦不胜烦。
母亲余雪芹在旁边唠叨:“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不调皮的道理,你小时候才不知闯了多少祸呢!”
赵宗彪似乎立即回到了自己天真烂漫充满恶作剧的童年时代,就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那也是,那也是哦……”
谭妙芸幽幽的问:“你见到了儿子,肯定见到了他的妈吧。给我们说说,她还好吗?”
赵宗彪开始卷叶子烟抽,几天没抽,这都犯瘾了:“她好着呢。你放心吧,人家已经结婚了,丈夫是个大干部。她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呢。”说话之间,就把罗莉莉带的礼物,一人一件外套,拿了出来。一家人拿着衣服,在身上一阵比划,很高兴,又是好一番感慨,谭妙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修建工程轰轰烈烈,方兴未艾。赵宗彪在庄外拉了三台打砂机,日宵白夜不停的打,工人师傅轮班休息,机器不停,整个赵家庄的上空就差不多都被灰蒙蒙的沙尘遮蔽了。
开山放炮的,运石头的,因为要保证三台打砂机的石料,一个个忙得黑汗水流,跑得飞飞。
打地基的,挖基槽的,做砖的,运石头的,锯木料的,搬砖的,砌墙的……工地上一时人来人往,你追我赶。连夜晚也是灯火辉煌,恍如白昼,有些相当于一个国家的什么大型建设工地了。
原来厂里的那些人还在坚守岗位,因为年关生意好,顾客一个个排着队要年货呢。尤其是面条、饼子供应吃紧。稻谷、玉米加工硬是忙不赢手脚。
那些个从河坝加工厂回来的人,只回家看了看,就一个个又赶到赵宗彪这儿来了,纷纷要求赵宗彪给安排个事儿做。赵宗彪略一盘算,有的参加搞筹备工作,有的就直接去帮忙搞加工,实行三班倒。
来打工的人多,这让赵宗彪很欣慰。他觉得“竖起招兵旗,必有吃粮的人”。到时候,只要你有钱,工肯定是好找的,他的信心更足了,干劲也更大了。
再怎么白天黑夜连轴干,因为摊子太大,项目太多,年关以前,还是只完成了整个工程的三分之一。不过像炸石头,平地基,打砂这些笨重的活路都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一直干到过年的前一天,最后一班匠人师傅们才收工,领了工钱兴冲冲回家过年不提。
寒假里,赵亮从就读的南方商贸大学回来了,赵炯从高中学校也回来了,一家人团圆,其乐融融,美中不足的是缺了一个赵菲菲,让大家心中有些不爽的说。
几年之间,像吹火筒吹的,赵亮已经长成大人了,骨架子极像父亲,脸相却像母亲,但清瘦了些。那是一个标准的帅小伙哟。见儿子有些偏瘦,赵宗彪忍不住问:“你在学校是不是没有吃饱啊,怎么就只长架子不长膘啊?”
赵亮一边吃蘸了推辣椒的烧洋芋(这是父亲赵宗彪的一贯吃法),一边回答:“学校的菜,缺油少盐,哪像在家里大鱼大肉,吃得满嘴流油啊。”
赵宗彪一想,也是哦。他这个人在生活上是从不愿委屈自己的,包括私生活。虽说家里一天人哇哇的,但专门有人给他们做饭,有他们的伙食团,而自己家里的生活是单独开的,比做工的那些人自然好多了。他觉得,人这一辈子,挣吃挣喝,为什么要节约呢?说为儿孙打江山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犯不着!
听见儿子这样说,谭妙芸就有些心疼:“你们两弟兄,这不放假了吗?回来了就给我攒劲使力吃呀,好长膘啊。”
“我们一天不饱不饿,好像也习惯了,现在每顿吃不了很多了。”赵炯补充,“我们在学校,一天跑啊跳的,还要为那些古怪题目作难,可能也是长不胖的原因。”
匠人们回家了,工地上静悄悄的,赵宗彪带着两个儿子,看工地,讲规划,构蓝图,细说打算,听他们的意见和看法。两个儿子由衷的佩服父亲的大手笔、大动作,又提了一些建议供父亲参考。
如旅馆要建几个标准间,准备贵客来。商店里不能把杂七杂八的货摆在一起,要把百货、生资分开。是不是还把收购门市开起来,这个父亲自己斟酌,货源应该有,只怕人手不够。
赵宗彪一边抽烟一边表示:人手倒不是问题,到时候看生意好坏来决定吧。赵炯提出,看爸爸在家里搞得红红火火,我真有些不想读书了,回来帮忙怎么样?
赵宗彪吼道:“你那是放屁。想都不要想!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你爸爸这是被逼的,书没有读好,只有出此下策哟,你要使力读书,争取将来比你哥哥考得还要好,老子给你重奖。我和你妈还指望你们两个家伙养老呢。”
赵炯做一个鬼脸,不敢做声了。
赵维腊月间事情多,回来的就有些迟,当然也在小老虎幺幺的修建工地转了转,有时点点头,有时摇摇头,似有什么话说。但赵宗彪装作没看见,不理他。他觉得无趣,就找李得成部署过年的安全工作和明年春播之类的事,并在那边吃了饭还喝了酒。
倒是王青春常常带了娃娃过来玩儿,和赵亮、赵炯弟兄说说话,讲一讲外面的新闻,开几个“有女朋友没有啊”“亲过嘴儿没有啊”的玩笑。这边两弟兄也很喜欢那个侄儿,常常逗他玩儿,就像当初赵维逗他们弟兄一样。
这个春节,最有意思的是老二赵宗晟的两个儿子赵容和赵宓。一个二十多岁,一个二十岁左右,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酷似父亲赵宗晟。他们书都没有怎么读好,在外面晃荡了几年,虽说学到了一些生存的本领,如打架、赌博、扯皮啥的,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反正身上没有捞着几个钱就是,也没能哄骗一个小女子回家过年焐脚……
在这个春节前后,他们成天和赵亮、赵炯兄弟泡在一起,讲他们闯荡江湖,四海为家的经历。以姿势助说话,高谈阔论,海阔天空,讲的那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头头是道。当赵宗彪笑着问他们兄弟开年了有什么打算时,他们说,还没考虑好呢,总之,哪里找钱就到哪里去。
赵亮不失时机开了个玩笑:“我说你们还不如跟着我爸爸干,实打实的挣点钱了,好讨个媳妇子。”
两个人看看赵宗彪,不做声,神态有些不大自然。
赵宗彪说:“哎,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他们看样子有大志向,说不定就在外面闯出一条路来了,也未可知。呵呵。我这个场子只怕小了点哟……”
两弟兄就显得有些惶恐:“哪里,哪里,不是不是……”
这兄弟俩回去把赵亮的话,对父母一讲,两个大人却举双手赞成。
正月初三,大部分人家还在过春节,喜庆的气氛还很浓。冒着料峭的春寒,负责建筑的工人师傅们又纷纷到赵家庄赵宗彪府上来上工了。赵宗彪和谭妙芸又赶着找人配合,安排生活,采购原材料。连两个儿子赵亮、赵炯,也跟着忙的飞飞,扑趴连天的说。
新年新气象,大家都要图个吉利、图个开门红不是?
初五、六的样子,家里原先的那些打工的人(酒厂、养猪场的人根本就没有三十初一啥的)也纷纷前来报到,大包小包的给东家拜年。在新年的鞭炮火药声中,赵宗彪家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喧嚣和火热。赶场的人也一天天多了起来。
直到春耕时节,搞修建的那些人轮流请了几天假,回家把田种了、把秧栽了又来接着干。
在整个修建过程中,老大赵宗仝一天帮忙做小事,烧茶递水、找东找西,总是不闲,赵维的母亲吴氏也过来帮厨,还把自己家里的菜头菜脑带一些过来,应急。他们不要工钱。
老二赵宗晟两口子更是身先士卒,捷足先登,什么难事、负力的事、危险的事,都抢着做。赵宗彪要给他们开工钱,说你们跟他大伯不一样,是硬劳力,但他们也高低不要。目的只有一个,说到时候让两个不听话的儿子能在小老虎幺幺的场子里做事,混一口饭吃。他们只属于你小老虎管,我们两个大人管不听。
赵维也回来看过几次,给师傅们找一支烟,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打几个哈哈,跟他的小老虎幺幺遭遇了,也是转口说一句两句话,就走了。倒是王青春在赵宗彪劳力最紧张的时候,如平台支模、倒板的时候,还特的回来帮忙做了几天饭。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生意场上
等元宵节一过,春节也就算过完了,那些北上南下的打工的都带着发大财走大运的梦想一个个走了。可赵容、赵宓兄弟还没有一个确定的去处,也因为大人一再泼冷水,让他们就在小老虎幺幺这边干。
他们只好硬着头皮找小老虎幺幺,赵宗彪说,我们人亲,跟我干是个好事,但我先要告诉你们:你们一定要踏踏实实,肯吃苦,不能玩半点虚的。两兄弟一一答应。赵宗彪先安排他们在自己身边做小事,再根据情况慢慢调配,说工资就从此时算起,不会亏待你们就是。
阴历三月底,河坝的季节已由是春至夏了,田里的庄稼,山上的树木和百草疯长,鸟儿啁啾,蝉声阵阵。赵宗彪家的主体修建工程就在这个时候完工了。这建筑,成了赵家庄的一栋标志性建筑,成了赵家庄的象征,到底还是把李得成的新房给比下去了。
这是一件大事情,赵宗彪在亲族、朋友的帮助下,整酒庆祝。四方客人来贺,一时热闹非凡,坐了几天的流水席,鞭炮炸了几箩筐,烧酒喝了好几坛,不在话下。整个赵家庄貌似只有李得成和黄四毛两个村干部没有到。
因为条件成熟,新的加工厂最先开张,两个场子比翼齐飞。接着是酒厂、猪场,又经过个把月的装修整理,商店和旅馆也正式对外营业了。比之昔日,东栈道妈妈泉那搭儿,风光自然是不同了。除了人多热闹之外,还增加了一种气派,一种新潮,一种大富大贵之态。
老宅的门楼、偏厦、园圃、甬道等,根据需要大都拆除了,新建的厂房和楼房离开了老宅,但相隔并不是很远。当然,这么大的修建,也占了老大和老二的一些地盘。亲兄弟好说话,他们连一丁点儿的补偿也不要。
加上河坝原综合厂上来的人,新加工厂运作基本正常,暂时就还没有增加人手。酒厂和猪场都要增加人手,尤其是猪场。赵宗彪把这个意思一说出来,要来的人十分踊跃。
他挑了那些有技术又能吃苦的人,进入煮酒作坊。对这次没选上的人表示,我的场子要逐步扩大,今后有的是机会,不好意思了,你们下次争取吧。
养猪场找的是女人,当然要身体好且不怕苦不怕脏的,清一色的大嫂,还基本上都是赵家庄的人。由朱氏嫂子和陈氏嫂子全权负责。她们白天在这里把猪喂了,晚上还可以回家。在乡下的农村,哪个女人家里不是堆起来的一大坨婆婆妈妈的事哦!
当然,猪场修起以后,赵宗彪带上赵佳和李解放,开上大卡车,满世界买小猪仔。他还买了十几头母猪和一头种猪。本来这个地方有一个禁拒:一般的人家不许喂种猪,只有孤寡老人,生活无着落的人,才能喂。赵宗彪因为在河坝喂种猪赚了钱,尝到了甜头,就不管那么多了,心说只要能赚钱,管你说什么!历时一个半月,总算把猪圈给喂满了。
接着就又要为饲料的事操心了,他家那十几亩旱地,还不够猪们拱一嘴。后来就用配方饲料喂,需要的粮食和草料就少多了。他还和兽医站的兽医签订了防疫合同,要定期对他家的猪们进行体检和防疫。
见一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谭妙芸就建议,我们还来建一个餐馆吧,客人也好有个着落,就办在旅馆的一楼,商店的旁边。
赵宗彪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哪有开旅社不带餐馆的道理?接受老婆的建议,开办了一个中餐馆。他请赵晓娇在县城找了一个大厨,姚惊蛰和谭妙珠轮流做帮手,客人少的时候又回家突击生产,缝纫店又另外雇了人。
这样,缝纫店、商店、餐馆一字儿排开,前面是水泥院坝,并建有篮球场和两个乒乓球台,楼上是旅馆、大客厅、型厅、办公室和寝室,很有点儿城市街道的味道。赵宓别出心裁还专门请人做了几块牌子挂上,就更像那么一回事儿了。
赵宗彪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两个侄儿子赵容、赵宓表现还不错。赵宗晟两口子就说,那真是“跟好人,学好人,跟当公,装假神”,是你小老虎幺幺领导有方哦。
因此,赵宗彪决定任人唯亲,委以重用:让老大赵容负责加工厂那一块,包括账目、质量、人员调配等,只是不能经手现金。老幺负责商店、旅馆、餐馆、缝纫店等,就算个部门经理吧,还要管账、开票、卖货啥的,大小事务一肩挑。
接受儿子们的建议,赵宗彪将商店建成像供销社那样的三个门市部,分别为百货、生资和采购,只是门市部之间没有像供销社那样隔开,便于卖货的左右逢源,穿梭来去,他不可能安排三个营业员,又不是集体,能省则省。前面营业,后面就做仓库码货。
赵宗彪这里的门市部比乡里供销社的门市部更大也装饰得更漂亮。小的收购,谭妙芸一个人还可以做,大宗的,必须由赵宓过手,再大宗的,就要赵宗彪亲自来打理了。
在谭妙芸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或是要去做饭的时候,赵宓就三个门市一肩挑了,赵宗彪有时间也来帮帮忙。
那天下小雨,不能出坡,赶场的人就相对比较多。陈传贵来要买一双胶鞋,说下雨了好穿一下,老是穿布鞋,都没个换脚的了。本来她是十不愿九不愿到赵宗彪的店子里来买东西的,可求李援朝,那人也不愿来,到乡里的供销社又不方便、不划算,她这才硬着头皮来买。
谭妙芸眼睛看着天花板,嘴里嚼着葵花籽儿,问她买多少码数的,她一时也说不清。因为以前在娘家时,都是父亲或大姐给她买的鞋,嫁过来了,是李援朝买的,她才不愿操这个心呢m估计说大概三十六、七码吧。
谭妙芸就给她拿了一双三十六码的胶鞋。她在脚上比了比,貌似差不多,说就这一双了吧,给了钱,闻了闻新胶水的香味,然后就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天擦黑的时候,她又跌跌撞撞跑来了,说先前买的那双胶鞋小了点儿,要求换一双三十七码的。此时是赵宓在商店里,他说没有经手,不好表态,还是让幺婶娘来处理吧。
谭妙芸从厨房里出来,在围裙上揩着手上的油污,站在柜台边冷冰冰的说:“小了,那也是你自己怎么报的码数?这恐怕不大好办了。”
谭妙芸两口子本来对陈传贵就没有好感,这又是她自己出了错,怎么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惩罚她的机会呢?
“照说应该好办啊,就是换一双大一点的,有什么了不起!生意还是在你们这里做……我还知道别人也是换过的。”陈传贵心下一紧,预感到那人要刁难自己了。
“事与事不同哦。”谭妙芸好像还在思考,嘟哝了一句。
“因为人不同吧?”陈传贵让她没有考虑的空间,抢白了一句。
听见这边两个人在打嘴吧仗,赵宗彪在外面听见了,喊道:“他妈,硬是在那里好多的话说!给她换一双得了。”
“只相差一码,针鼻眼儿大一个事儿,也真是的。”东家老板一发话,陈传贵好像很得意,以为自己那是有理走遍天下,顾客真做起上帝来了。
“事儿倒真是不大,但差半码也是差呢。”见这人说话有些生硬,赵宓杵了她一句。
“就是。”谭妙芸附和。本来听了丈夫的话,心里已经准备给她换了,如果她好好说话的话,但教训一下那也是必须的。
“你们开一个铺子,这是存心坑人啊!”见谭妙芸爱换不换,陈传贵有火了,把胶鞋往柜台上一扳,响声很大,胶鞋就从纸包里蹦了出来。这样,谭妙芸就看见胶鞋的底子上已经沾了少许的灰尘,显然是踩在地下试过大小了的。
这时候,见过大世面的赵宓勇敢的站出来:“哎哎,你这人,有话说得出理来,有谷舂得出米来,你发个什么火啊!”
她这一发火,谭妙芸也不干了:“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都已经穿过了,糊泥巴了,让我还给你怎么换啊?我再卖给谁呀?”
陈传贵急了:“我只试了一下,又没有给你试坏……”
“坏不坏,不是你说了算的!”赵宓敲着柜台吼道,心说帮人帮到底吧,“谁还要你穿了的胶鞋?”
“不行,今天你们不换也要换!要不退钱也可以!”陈传贵看见商店里又进来了几个人,丢不起这个人啊,她开始撒泼了。
“坚决不换,更不会给你退钱,你喊天!”谭妙芸叉着腰,准备大干一场了。心说谁让你对我们老赵家的人不敬,谁让你对我妹子使坏的!
“妈勒个逼的,你硬是骗人啊!”此时的陈传贵一是本来就恨所有姓赵的,二是心疼钱,三是怕回去遭李援朝埋怨,急火攻心。
“你个死狗日的,老娘就是不给你换!”当着那么多的人开骂,让春风得意的谭妙芸很没有面子,气极,拿起柜台上的胶鞋,一把子给扨出去了。
两人指着对方的眼窝儿鼻尖子儿对骂开了。赵宓握紧拳头,就差出手。骂到最后,陈传贵歇斯底里的喊道:“赵宗彪,妈勒个逼的,你们姓赵的解放前就欺负我们贫下中农,现在还想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啊……”
说是迟,那时快,赵宗彪一个箭步从院坝里冲进来,左右开弓,刷刷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陈传贵你这个狗杂种,第一巴掌打的是你竟敢骂我赵宗彪,第二巴掌打的是你骂我们姓赵的。你继续骂,老子继续打!打到你不能骂了为止!”站在旁边,就是不走。
陈传贵本来还想骂,可是那两个耳光打得太狠了,急切之间,两片嘴唇有些张不开了。就躺在地下打滚儿,哭号。
天快黑了,陈传贵才被婆婆陈氏来把她拉走了,她没忘了把那双沾满了泥巴的胶鞋捡起来,带回去。
此时,她才算真正领略到了赵家庄小老虎赵宗彪的厉害哟。
亲手教训了泼妇陈传贵,赵宗彪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晚上吃饭时破例多喝了一杯。
还有一个人这个晚上也多喝了一杯,这个人是李长久。不要看他平时嘻嘻哈哈、花说五讲、一天没个正形儿,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家媳妇儿当堂被打,说他没有一点儿想法,那是假话。
但一方面他和赵宗彪几十年是好交往,赵宗彪过去、现在还有恩于他,并且和大儿子是连襟;另一方面赵宗彪很强大、很威猛,不是他李长久能拿得下来的,即使加上两个儿子(大儿子一定不会参战,小儿子值得怀疑),也不一定是他赵宗彪的对手,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帮他的人!
当时听见吵闹,一同煮酒的人提醒他说,是你幺媳妇儿在外面闹呢。他出来听了听,就急匆匆回家了,让儿子李援朝去干预一下,说“不是的话,你那个婆娘只怕要吃赵宗彪的大亏啊。”
可儿子说:“让赵宗彪教训一下她也好,一个滥婆娘!”结果就受了这么一场大气。听老伴儿回来说了经过,李长久呆愣了半天。若换个别处,换个别人,他早已呼喝儿子们出发了,动手了。真别说,他还当了这么多年的生产队副队长呢!
怄死一滩血,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就一口连一口的咕酒,像喝水一样,直到不能言语,不能动弹为止……
李长久以往见了酒,按他堂客的话说,那是个黄牯儿扳倒尿桶——没个饱足。哪怕醉得多了去,但哪次都没有这次醉得厉害。李长久几天以后才爬起来,人都脱了形。也是七十岁开外的人了哦,哪还经受得住什么磕碰、击打呀!
从此以后,他一天哼哼哈哈、胡言乱语,更没了个人形。见人都成这样儿了,赵宗彪就不让他主持煮酒作坊的事了。但他还是见天来,好像这是他每天必修的功课。他愿搭把手就搭把手,没人支派,东家管酒喝。事做得多了,赵宗彪也给他送一壶、两壶的,算做酬谢,不是工钱哦。
第二百二十三章 赵晓荃的报复
一个漆黑的夜晚,赵宗彪一家人都进入了梦乡。“砰砰!”“砰砰砰砰!”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几条守家狗也同时凶狠的叫了起来。
谭妙芸把刚干了那活儿,因有些困倦而呼呼大睡的丈夫摇醒:“哎,哎,有人。”
赵宗彪有些不耐烦:“谁呀?不要敲了,都什么时候了,起来了,起来了。”
赵宗彪打个赤膊,打开大门一看,却是二姐夫张云天,额头上有一个创口,还在往外浸血,血珠子挂到下巴边了,一时有些懵了:“哎,你?这是,这是……”
那人一副败军之相“别问了,你二姐赵晓荃打的……”
赵宗彪貌似有些兴奋:“嗨,不可能吧,以往都是你打她,这次怎么轮上她打你了啊?你一个大男人……”
“她使阴毒心,我没防备,唉……”
“哦,这两口子打架,很正常,你找我们后家做什么啊?要不要找老大给你上点止血的药?”赵宗彪以为来者不善,有了警觉。
“不是……那啥,她只怕还会要我的命,我想接你过去劝劝你二姐。”此时的张云天,显得有些可怜无助的说。
“有这么严重么?”
“有,有。她是用尖石头打的,她说见我一次打一次……她还有菜刀呢!”张云天言之凿凿。
“小半夜了,路又远,你先过夜吧。”赵宗彪犹豫不决。
“不、不,我骑了赵维的摩托,穿了衣服上来,我带你。”
赵宗彪嘴巴撇了撇,揶揄道:“那你怎么不找赵维,你们的大书记?”“他一个晚辈儿,怎么说得听他二姑啊。不说了,走。”张云天拉了赵宗彪一把。
赵宗彪进屋加了一件衬衣,给老婆说了一声,就上了摩托。
在车上,赵宗彪问,你都受伤成这样了,怎么不找一个对方包扎一下啊?还四处跑。那位说,不是怕耽搁时间吗?让你见了,也好有一种紧迫感啊。呵呵,包扎创口,那是治标不治本啊。
张云天一边小心开着车,一边断断续续讲事情的经过。
下午,我从乡里回家,你二姐说家里没有米了,要求两人一起去族叔家里加工厂打米(把稻谷脱粒),把米打了转来,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了嘴仗……她回家把米笸箩一放下,不容分说,捡起石头就打,不是我跑得快,这会儿,只怕被打出脱(死)了……
赵宗彪不相信,我二姐就是再气不顺,也不会这样蛮横无理吧:“肯定有其他的原因,你不说,我去了也没用……我下车!”
张云天急了:“不下车,不下车。有些话,当着兄弟的面,我不好说啊……”
赵宗彪预感到肯定不是好事,但为了弄清情况,他还是硬着头皮催促道:“说,我不怪你;但要实话实说!”
你还记得,我族房里那个叔子吗,他对你二姐一直有好感,好多年了。平时家里有负力的事也是他来……一些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看为净,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可前几天,那人的老婆一清早在我家把他的丈夫堵在了门内,找你二姐闹。你二姐也不否认,明要啊,说我们就是感情好,你怎么办?那个女人怕老公,来找我,说我的老婆破坏了她的家庭。
我把这个意思对你二姐说了。你看她怎么说:“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想和谁睡就和谁睡,谁也管不着!你看,你看……”
赵宗彪还是不相信,你一定隐瞒了一些细节……
张云天才说打米转来的路上,我的确是扇了你二姐一个耳光……
张云天还在倾诉苦水,事情好像还没有讲完,车就到家了。屋里电灯还没有熄。赵晓荃估计张云天是疗伤去了,或是找帮手去了,或是找干部解决,等着呢。门没开,赵晓荃就在屋里开骂了:“张云天,你个死狗日的,不许你进老娘的门!”
不开门,张云天朝赵宗彪努努嘴。赵宗彪喊道:“二姐,是我,小老虎。”
“他幺舅舅,怎么是你?他怎么把你给找来了?”张云天能把兄弟找动,这是赵晓荃没有想到的,开了门,一时有些无措。
进屋以后,张云天把火坑屋里的柴火引燃,烧上水,说好泡茶。水开了,他并不泡茶,拿出酒瓶子,一人倒了一杯酒,两人边喝酒边讲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张云天说的话,赵宗彪大都没在意,但却记住了农经站不日要清供销社的账的话。一个抽廉价香烟,一个抽躁烈的旱烟。
赵晓荃痴呆了一阵子,就给火上加柴,还端出了葵花、核桃、板栗啥的,让兄弟下酒,兄弟这都好长时间没来过了哦。赵宗彪不喜欢这些果品,说火燃好了,烧几个洋芋吃就行。这些好下酒的果品之类,就好事张云天吃了。
火燃旺相了,有了一层厚厚的火红的柴灰,赵晓荃给兄弟把洋芋烧上后,又取了一个猪蹄子,烧呀,洗呀,剁呀,煮在了柴火上。这边两郎舅一瓶酒也喝完了。张云天又拿出了一瓶。
“你把我兄弟喊来,不是光喝酒的吧?”赵晓荃到底沉不住气了。
“你用尖石头往我额头上钻,是下死手呢……”
“那还是轻的……我要不是顶着一笸箩米,当时就和你拼命了,个无德行的。有事说事。”赵晓荃指头点着丈夫的新创处。
张云天不怀好意的笑笑:“你那些事儿,当着他幺舅舅的面儿,叫我怎么好说?”
赵晓荃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我没有个什么事儿……”
“哎哎,你都被人家堵在被窝里了,还没有事儿啊,还要怎么样才有事儿?”也许是酒壮英雄胆,两杯老烧下肚,张云天说话就没有了忌讳。
“你胡说,小心我打死你。”赵晓荃心想你当着我后家的人羞辱老娘啊,拖起椅子就要往张云天头上笼。
赵宗彪把二姐劝住:“你们打架,我就走了。呵呵,亲戚不管亲戚事。”
赵晓荃往煮得滚烫的铁锅里放作料,这腊猪蹄真香啊。张云天给赵宗彪倒酒。赵晓荃一边给兄弟掰烧洋芋一边说:“他幺舅舅,你不要怄,他狗日的张云天硬是瞎嚼蛆。”
张天云满脸通红:“你妈勒个逼的,就兴你做得,还不兴我说得啊。”
“张小三个死狗日的,下了这么一个缺德儿子害老娘啊,把老娘这辈子害惨了啊……”
两人越骂越凶,火星四溅,只差动手了。
赵宗彪心说,我的好二姐哦,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你骂他,他只当风吹过;他骂你,我们姐弟俩这是洗耳恭听啊,这不亏大了?又站起来劝,两人就停一下。
赵宗彪喝酒吃烧洋芋,张云天喝酒吃果品,赵晓荃去抱柴,去收拾锅灶,去淘米……
等赵晓荃离开火坑屋以后,张云天一边请他幺舅舅喝酒,一边讲,春上的一天,自己担心家里的春种,半夜赶回来。一进门,父亲就追过来了,神神道道的说屋里睡的有个人,白天帮忙种田了,就没有回去。我问是那个族叔吧?父亲说知道就行了,让我不要闹,怕出人命,因为那个家伙也当过兵,会几手,一定不会束手就擒的。
我一个人喝了一瓶酒,吃了一火坑烧洋芋,见他们还不开卧房门,就又到乡里去了。你说我还要怎么忍啊!
哦,他们这个族叔,赵宗彪倒是熟识的,人很精爽,能人一个,开了一个加工厂,比赵家庄的要小。心想,二姐这样一个保守的人居然也有了外遇,冥冥中,他似乎有些为二姐感到高兴。
赵晓荃把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从厨房出来又骂起来:“张云天你个死狗日的,又在背后说老娘什么坏话啊?”
“老子对你已没有好话说了……”
就这样两人又开骂了。
屋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赵宗彪侧耳谛听。赵晓荃没好气的说:“你以为还有别人,肯定是张云河死狗日的,听你妈的鼻根啊!”一劈柴打在板壁上。这一打,外面就寂寂无声了。
赵宗彪朝门外努努嘴:“跟他们还好吧?”
赵晓荃微微点头。
在吃饭的时候,赵晓荃向张云天提出:“我们磕磕碰碰几十年,我也受够了,你也没面子,当着他幺舅舅的面,好说好散,我看干脆离了算了。”
“呵呵,你还真想跟我那个叔子过呀?”
“我跟谁,你管不着!”留一个悬念吧。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