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西鸣暗自猜测，她的快乐有几分是关于他的？不得不面对的是，他们之间有一个很大的障碍，虽然很想忽视。可是他发现就算她开心笑时，也掩饰不了心底的落寞，更多的时间她会看着手机发呆。她是在想念吗？如果陪着她的人是那个男人，她会不会觉得比较幸福？
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他们都重复地度过。
墙上的时钟指针走到8，办公室里的人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老板没走，做特助的怎么敢先走。在办公室门前来来回回的徘徊着，难道是在办公室里睡着了？思索再三，他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
“进来。”莫晋北听到了敲门声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
“莫总，您还在忙吗，用不用帮您泡杯咖啡或是买点吃的？”
“不用了，你下班吧，时间好像都过了，我没注意到，不好意思。”
“没事，那我先走了，”
已经是第四天了，他只是每天忘记下班时间，只是每天忘记去孤独陌人，只是每天晚上忘记关掉手机，一切都没变化，他什么都没期待。
日子，到处充斥着寂寞，而寂寞不是无形的，它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无论你走到什么地方，都逃不出它的禁锢。越是挣扎，越是被绑得更紧，直到用尽所有力气后，瘫倒在地上，不能动也死不了。
大堂经理打电话来说她请了假，所有知道她消失的人都打电话来告知他，只有她没有，就算要结束是不是也应该说一句，我们分手吧！
今天又快结束了，穿好外套，下电梯去开车，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排斥去那些有她影子的地方。也许他只是不愿回想起，自己曾在那里开怀地笑过，他选了家嘈杂的酒吧喝酒，里面的音乐吵得他脑子一片空白。
让他请喝酒和请他喝酒的女人很多，大概都看准了他空虚寂寞，需要人陪。他没有拒绝，因为不需要对谁忠贞，就算放纵，也叫做风流。
他喝的有些醉了，看不清眼前的所有一切，就像是迷失在一大片沼泽地里，周围全是芦苇，他走不出去，也动不了，只能呆在原地看日出日落，然后慢慢被淹没。
记不得拥在怀里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她对着他暧昧地笑，他却看不清她的样子，脑子里只有一张脸，看见的每个人都长得一样。
“莫，你在这儿干什么？”
穆宇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因为这种地方从来就不是莫晋北会来的。他看起来已经有些失态了，完全颠覆了他在他心中的形象，他以前很喜欢他一丝不苟的正经样子。
现在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颓废。
“是你？”莫晋北看了叫他的人一眼，没什么惊喜之类的情绪，他继续喝着酒，旁边的女人看了穆宇一眼，换了目标走过去，被他一个眼神打发走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甜甜呢，我有几天没见她了。”他坐到他的旁边，靠近他耳朵大声地问到。
“甜甜？谁啊，我认识吗？”他自顾自的低声说到。
“你说什么？”穆宇大声问，在这里说话比在ktv里唱维塔斯的歌还费劲。
“没什么，我要走了，”说完起身要离开，穆宇依旧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他离开就跟了过去。
走到外面，风一吹让人清醒了点，莫晋北在口袋里翻东西的时候，穆宇递过去一支烟，然后准备点燃它。
“我是在找钥匙。”
穆宇正要缩回手的时候，他接了过去，像上次一样吸了几口后，就扔了。
“你……知道了是吧，那个叫孔西鸣的男人。”
穆宇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毫不遮掩地说出来了，莫晋北没说话，沉默地看着来来回回却没一个空车的出租车。
“你为什么喜欢她？”莫晋北看似很不经意地问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对她的感觉跟对你的不同，我希望得到你的青睐，却希望她能过得幸福。虽然我也曾说过要坚持到最后，但后来一想那似乎只能对她造成困扰，而且我爱了你八年，已经很累了，我不愿再用另一个八年去等待一个不可能的结果。所以我正在试着让自己的感情变得理智一些，然后安分的当一个她想要的姐妹，或是离开。”
“你是在安慰我吗？”冷笑一声。
“如果能安慰到你，就算是吧，我希望你能相信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希望他们能幸福，所以才下了决心不去打扰她。
“感觉？我已经没有了。相信？她已经背叛了我所有的信任，我还能相信她吗？”空的出租车停在了莫晋北面前，他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穆宇看着车开得越来越远，给舒亦甜打电话，被告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舒亦甜和孔西鸣没有提任何关于感情的字眼，就像他答应她的一样，只要她不想说，他就不问。虽然还是像曾经在学校时那般形影不离，但却觉得再也回不到从前。
傍晚吃过饭，他们找了个有人唱小曲的酒楼，选了临窗的位置坐下。仿佛穿越时空到了古代繁华的小街，那时的生活灯红酒绿，纵使糜烂，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听听吴侬软语腔调的小曲，欣赏美丽聪慧的女子，吟诗作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而现在，se情行业都变得很纯粹了，标榜的是卖身不卖艺，有的人甚至是为了兴趣。
“你又在想什么？听曲都听成呆呆兽了。”孔西鸣看着出神的舒亦甜不解的问，
“我在想现在的se情行业为什么衰败了？你看人家古代的妓院还有国营的呢？”
“你思想跳跃的幅度还真大，就听个小曲还能想到妓院。”
“肯定是现在的性产业入门容易，没什么艺术含量，所以文化方面做不出什么贡献，国家就取缔了，对吧。”
“我看您适合到发改委去工作，那才是你能发光发热的地方。”
“也有那种可能，说不定就差那一步我就是成功的女性了。”
“你现在就挺成功的。”孔西鸣说了一句像是恭维的话，其实也是实话，如果她不算成功的话，那他的爱岂不是很没价值。
“是吗？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孔西鸣听了她后面的问题差点把刚喝进去的茶给喷出来。
“你说话能不能有点逻辑，我年龄大了，实在跟不上你的节奏、”
“不想说就算了，当我没问。”
其实她一直觉得这个问题很老土，但是她确实很想知道，本来以为自己问的很不经意了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
“我说！什么时候？我想想，好象是从我们第一次一起逛超市的时候吧，那时我就觉得，如果娶你当老婆还不错。”
第一次逛超市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也许她也是那时喜欢上他的，两个人就各自的在暗恋中浪费了几年的时间，到头来落得个桃花依旧，物是人非。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我。”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说，
“我以为你知道。”低沉的声音道尽往事如云烟，
冥冥之中，他们之间的错过像是注定一般。
“看来我又被你误导了，你跟我说，喜欢没点破之前的暧昧，我就给了你三年时间享受。”他依旧是一声叹息带过所有的惆怅。
“我那么说过吗？我还说过我喜欢对我一心一意的人，你怎么没做到呢？”她依旧是一声浅笑带过所有的失意。
“那些都只是朋友，我以为你了解的。”
“哦，原来是那样。”她捻起一颗茴香豆放进嘴里，嚼着嚼着想起了和莫晋北第一次在电影院遇见时一起吃爆米花，甜甜的有幸福的味道。
“其实后来我经常提，你也只是当玩笑，就像那个广告，我可是费了很多功夫设计的，你好好想想台词。”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去回想那个广告‘我喜欢我的牙齿，所以我要给它最好的呵护……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和你一起健康到老’。原来那就是他的表达方式，可惜她会错了意。
“说说你吧！怎么会认识的？”
“第一次见面是在电影院，他的声音很好听……后来才发现他居然就是小芒的同学湘西的哥哥，你说巧不巧……”
她说起他的时候没看见自己的表情，孔西鸣看得很清楚。她自然地露出微笑，而且说得很详尽似乎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完全忘了对面坐着的是另一个深爱她的男子，也忘了顾及他失落，寂寞的心情。
“那我呢？”孔西鸣终于还是打断了她的话，她很刻意地不让表情发生变化，不过就算是轻微的皱眉他还是发现了。
“你……”
一阵沉默，她不能告诉他很早很早的夏天她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着他，甚至有些痴迷。也不能告诉他，几个月之前她才决定彻底地淡出对他的感情。更不能告诉他，此时此刻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心去想另一个人。
看着她不语，孔西鸣继续说到：“我一直以为跟你在一起我就能幸福，所以我用尽一切办法要把你留在身边，可是我却忘了问你，对幸福的理解是不是和我一样。如果我不是太在乎你的感受，希望你慢慢享受爱情的前奏，我们之间就不会多出一个第三者。”
“对不起，好像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舒亦甜闭上眼睛揉自己的太阳丨穴，像极了苦恼时的莫晋北，不知不觉间，她很多习惯动作跟他一样了。
“是我错，错在太爱你，爱到失去自我，爱到笨得为了你的一句话，就错过了我们最美的时光。所以应该受惩罚，我冒着失去你的风险再跟他打个赌。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看清你的心，我不想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你会因为后悔而去思念另一个男人。”
他的话让她很感动，几乎有那么一刻，她想抛开所有的顾虑和他在一起。她发现好不容易定下的决心，因为他一席话有些动摇。
“我……其实……”
“其实我知道你跟我出来旅游是为了告别，我太了解你了，就像我也知道说了那些话你会犹豫，我是故意让你犹豫的，因为我依旧相信你最后的选择一定是我。就算，不是我也没关系，我会等，等到你开始后悔当初没有选我，那时能和你在一起，我仍然是幸福的。”
舒亦甜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给她时间后悔，给她空出一个地方让她随时可以住进去，给她会幸福的承诺。
“如果我没有后悔呢，”
“如果是这样，我就等你一辈子。在临死之前，我会想，如果有来生，我就不会那么爱你了。下辈子，我会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我们之间也算扯平了。”
这样的誓言又让她动容，几乎想说服自己哪里都不去，就留在他的身边。
“你别那么说，我会难过的，你知道我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也许会有的。”他像往常那样很无所谓地耸耸肩，笑得很牵强。
“你突然变成这样，我很不适应，你不是应该暴跳如雷，让我别再去找他吗？还是你又有惊喜给我？我算是怕了。”
“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堪。反正，我是想得很清楚了，也知道，你人虽然在这里，可心里还是想着他。本来我打算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不重要，现在我想通了，我希望你幸福。不要因为感动而施舍，我可以蒙骗自己快乐地过一辈子，而你不能，所以，在我没后悔之前，去找你心里的答案吧，无论是什么，只要你活着，我就会好好地活下去。”
听到这里，舒亦甜流下来了眼泪。他是第一个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的人，不管别人怎么漠视她，他却把她当成了生命中的氧气。他说，希望她幸福，所以选择等待。
长期的职场生涯，孔西鸣渐渐变得圆滑。他太了解舒亦甜了，所以对症下药，不怕她找不到回来的路，志在必得是他的座右铭。
“明天就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你没带充电器，手机早没电了，也不怕有人担心你？”
担心，他会担心吗？她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有心，恐怕是寒心吧。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跟莫晋北解释呢。
孔西鸣叫人来买单，正要离开的时候，电话来了，简单两句之后就挂了。
“看来我们不得不回去了。小区的物管打电话来说，我家被盗了，他们已经报了案，等我回去看怎么处理。”
“被盗？怎么可能？你们小区防狗仔都能滴水不漏，那要不要现在就回去啊？”
“急什么，反正都被盗了现在赶回去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走。”
孔西鸣总是把很多事都看得很轻，很不在乎，就像与他毫无关系。现在他唯一在乎的是，眼前的幸福。
莫晋北感情受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莫老太太耳中，她再也呆不住了，想着儿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被甩，心里有说不出的怜惜。也不好直接问他什么，试探地说给他找个媳妇儿，他居然答应了。
莫家要选媳妇儿的消息一放出去，就像某电视台的选秀节目一样，风靡全城，内部人戏称为超级儿媳秀，名门淑女们，十八般武艺全上了。
老太太找了几个在厨艺，茶艺，教育等发面颇有造诣的朋友做评委，还专门找了个酒店作为场地，一百进五十考核的重点是厨艺知识和外型，所谓进得厨房出得厅堂。五十进二十考的是茶艺，还有关于营养学方面的知识，如果条件分不出伯仲，就加试才艺。几个评委投票决定选手的去留，淘汰的时候，后援团反应很激烈，谁都觉得自家女儿好，被人比下去肯定不甘心，就差没号召发短信支持了，经过四五天，十强新鲜出炉。
湘西对于这场闹剧只是冷眼旁观，前不久才和她未来的嫂子吃了见面饭。这才几天，她骄傲的哥哥竟真的失恋了。
她问她哥原因，可连个大概都没问出来，给舒亦甜打电话，得到的一直是关机的提示。她实在不能理解，他们两个看起来那么适合，为什么会分手？小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都就像个谜团一样。
第四十三章 快乐‘儿媳妇’
莫晋北被通知参加相亲的时候，敷敷衍衍地答应了。到了下班的时候完全忘了有那么一回事，还是莫老太太早有准备，提前就在公司门口候着了。
“妈，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早上我给你打过电话。”
“噢……相亲，我还真忘了。怎么办？我今天有点事，要不下次吧。”
“不行，你不去，我怎么跟人家交代？而且现在是吃饭时间，你再怎么忙也得吃饭吧。”
“那先说好，见个面我就走，到时你别拖着我。”
“好，上车吧。”
莫老太太满意地坐上了儿子的车。不管怎么样，先把他弄过去再说，到时候，走不走就由不得他了。
到了酒店，服务生给他送上一束鲜花。莫晋北在心里感叹，服务得真周到。
“儿子，这花可要好好送啊！”
“嗯。”莫晋北随口应承下来，心想，赶紧进去把花送了，任务就完成了。
走进一个大包间，他才明白他老妈说的‘好好送’是什么意思。他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集体相亲？亏莫老太太想得出来。
“莫先生你好，我叫xxx，今年22，无不良嗜好，喜欢旅游，逛街，擅长各个国家的料理……”
“莫先生你好，我叫xxxx，今年25，贤惠大方，喜欢运动，特别是登山，听说你也喜欢……”
“莫先生你好，我叫……”
“我叫……”
“……”
莫晋北很快就发现她们在投他所好，每个人的兴趣爱好中至少有一个和他一样，也就是说无论娶其中的谁都会有和谐幸福美满的生活。他试着在里面挑一个出来交往，可是没一个能让他有心动的理由。
等所有人都介绍完后，他才很优雅地起身，然后很有礼貌地说：“不好意思各位，我还有点事，失陪了，你们慢用。”
莫妈妈坐在咖啡厅里，点的咖啡还没上就看见儿子走了出来，赶忙挥手示意他过去。
“儿子，花送给谁了？”
“垃圾筒。”
“什么，你十个都选不出一个？”莫老太太很惊讶，好歹也是她精挑细选来的，居然一个也看不上，难道她选择的标准出错了吗？
“妈，你以为是买菜啊，品种多就行，你不考虑我的感受，也考虑一下人家女孩子的感受，这么多人坐一起也不嫌尴尬。”
“你不是忙嘛！我才想出这种办法，这些是我从100个人里选出来的。”
“妈，我都答应相亲了，您不至于这样对您儿子吧，我又不是选妃。你以为找十个平凡无奇的女人就能抵一个美女？我只是失恋，又不是失明。”
“你不喜欢啊？我以为你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她们和小芒的姐姐比，也差不多嘛，长得太漂亮的都被我淘汰了。”
听完莫老太太振振有词的回答后，莫晋北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抑制的烦躁，就像病毒蔓延至全身。
“妈，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您就别提了。”
莫老太太张了张嘴。儿子自尊心强，讨厌失败，越是在乎就表现得越不在乎，看来这次的感情挫折，并不像他说的那么无所谓。
“儿子，你要知道，你永远是最棒的，从小到大你都没让我操过什么心，也就是这两年，我才为你的婚事着急。两个人在一起，要互相包容体谅。你性子冷淡，都是人家女孩儿一头热，一个不高兴，你就说分手。女孩子都是要哄的，你要真舍不得，就试着去哄哄她，说不定能挽回。”
莫老太太也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只是按照以前的经验来开导他，却不知道，这一次需要哄的人变成了她的宝贝儿子。
“妈，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担心！我真有事，先走了，有空回去看你和我爸。”
“那好吧，开车小心点。”
第四十四章 美人醉
孔西鸣和舒亦甜打开门之后没有发现明显的被盗痕迹。两人立即检查各自的房间，也没有丢什么东西，孔西鸣拉开衣柜的抽屉，翻出了那张一百万的支票。其实要找的话还蛮容易发现的，但是居然没丢。他开始怀疑，这场盗窃只是一场恶作剧！
舒亦甜提议去看监控的录像带，把他家失窃时的录像带调出来后，只看见门大大地敞开着，再往前就只能看到一团模糊，听到一些被干扰的吱吱声。
孔西鸣不得不感叹，这个恶作剧搞得很专业，比那些用长筷子夹钱包的偷儿们级别高出许多。
反正东西也没丢，孔西鸣跟保安说不追究了，然后打电话给派出所撤了案，离开保安室后，舒亦甜脸上的焦虑和不安才少了一些。
“走吧，出去吃饭，都这么晚了，回家做麻烦。”
“不麻烦，要不你先回去，我去超市买菜。”
“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这一路上也挺累的，你回家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会儿。”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别买太多，拎着累。”
“嗯，我知道了。”
孔西鸣看出来舒亦甜不想让他跟着，虽然她平时也很独立，不需要人随时陪着，但这次不一样，她的眼神有闪烁，笑得很慌张。
门铃声，不急不慢地响了三次。莫晋北躺在床上，被吵醒了，头很疼，就像要炸开似的。昨天相亲回来后就开始发烧，他不想去医院。韩修今早给送了点药，然后帮他叫了外卖。他只吃了两口又昏睡过去。
他没打算开门，用枕头把耳朵捂住。
门铃声每次响三下，停顿一下，又继续，看来门外的人很有耐心。
无奈之下，只有带着惺忪朦胧的睡意起身开门。门一打开，莫晋北整个人就清醒了，两人的目光在门开的瞬间对视，他的眼神有些意外，很快变得平和，最后变成淡漠，丝毫没有温度。而她的表情由急迫，变成尴尬，最后无所适从。
他变瘦了，看起来很憔悴。这样如天神般的男子，即使是病中，也不失俊朗，看见真实的他，舒亦甜才发现，她对他竟是如此想念。
莫晋北看着她，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他可以在里面看见他凌乱的头发，和颓废的脸。
“生病了吗？”她关切地问他。
“进来吧！”拖着有点疲惫的声音，冷冷地说了一句。
“哦。”
他却堵在门口，斜倚着门框，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舒亦甜进退两难，却也在慌乱中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东西。
“为什么要那么做？”她尽量放低声音，使得听起来不那么像是质问，因为她没有立场。
“什么？”
问了之后，莫晋北顺着她看着的地方看过去，满不在乎地说：
“哦，你说它啊！喜欢吗？这是ds送我的入会礼物，你干嘛那么惊讶？他们只是去帮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有什么不对吗？说不定下次我就亲自动手了，别忘了，还是你教会我偷的。”莫晋北说得很轻松，这是他们之间的新游戏，他有预感，她会第一时间猜到是他，果然。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舒亦甜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音量也跟着高了好几个分贝。
“我知道。所以你可以去举报我，或是让我去公安局自首，我都会听你的。”他靠近她的耳朵又继续说：“还记得吗？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或实现。所以你选哪一个，是去举报我，还是我自己去自首呢？”
“你别这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西鸣还不知道美人醉不见了，我现在就把它拿回去放好，就……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心中的恐惧，让声音也开始颤抖。毕竟，美人醉价值不菲，如果被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她着急地想从他身体和门的空隙中挤进去，他一直在门口阻拦。
“对不起？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想和我分手，还是想和我重新开始？”
“晋北，这个我们以后再说好吗？你让我进去，求你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任凭她心急如焚，他依旧不做出让步，想在这样的时刻寻求一种平衡。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让步，让到无路可退，换来的，却是一个人落入地狱。现在她伸手，说要拉他上来，是认准了他会伸手吗？他不稀罕。
也许，他依旧在让，只是换了一种更残酷的方式。他想逼得她也无路可走，然后掉落到他身边，那样就算是炼狱他也要抱着她绝不放手。
当他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孔西鸣时，他笑得像撒旦一样邪恶。他猛的把她搂在怀里，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揉碎一般，他的左手按着她的后背慢慢地移到脖子，紧贴在她耳边小声：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舒亦甜被牢牢困在他怀里，那种强大的力量，几乎快让她窒息。她能感受到他异常灼热的体温，几乎可以将她燃烧。他的愤怒也在她的身体里扩散开来，然而越来越靠近的熟悉味道让她不得不去反抗。
莫晋北却又在她开始挣脱的时候放开了她，就像是拔河比赛时突然放了绳子。她差点就摔倒在地上，多亏身后的孔西鸣刚好接住了她。
“你怎么来啦？”尴尬的笑容，她故意去看他的眼睛，想引开他的注意力。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两人旁若无人的对望，让莫晋北产生昏眩的感觉。那种画面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他落败的可笑样子。上一次，她也是这样，连一个眼神都没留下的跟他走了。
“哦，我找他有点事，现在都说完了，我们回去吧。”挽着孔西鸣就走。
孔西鸣任她拉着，就算他已经看见，自己家的美人醉出现在莫晋北家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既然她那么在乎，那么不愿他看见，那么他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虽然他抓住那个把柄之后手里便有了新的筹码，但他不想赢得那么卑劣，他会堂堂正正地去赢得她的青睐。
“如果我不去偷美人醉，你会回来吗？”
莫晋北是故意要去摧毁她苦心隐瞒的一切，他的音量故意大到孔西鸣不得不回头去证实他的质问。
孔西鸣转过身去看他，他们两人从初见开始就注定要水火不容。他们的骄傲，都在这场争夺赛中渐渐地被消。，两个人都故作胜利者的姿态，看对方时嗤之以鼻，他们换着方式较量，但为难的人，始终是她。
“莫先生，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让我去告发你，然后她会哀求我不要那么做，那么我就可以让她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你的生活里，请问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会回来吗？”他没有理会孔西鸣的话，只是看着舒亦甜。
“会，因为……”
“不用说了，我不在乎！你以为，在你一声不响地消失了半个月后，我还会相信你吗？”他使劲儿关了门，靠在门后，再次袭来的晕眩让他不得不闭上了双眼。那种冰冷的支撑感让他清醒——没有眷恋，不是眷恋，他去偷那个美人醉只是为了报复，不是为了……再见到她。
看着被他关上的门，她再一次感觉到窒息，为什么他那么轻易就说不在乎了！他真的不在乎吗？如果真的不在乎为什么要那么问她，为什么他不能再相信她一次，为什么，他不能听她把话说完？
她想说，因为，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儿？
一个绝望的人，最怕看见救命的稻草。给人希望，却又不一定能拯救得了，现在舒亦甜对莫晋北而言，就是那根稻草。
孔西鸣看着自己爱的人在他面前哭得几乎站不稳，她慢慢滑落的身体就像他正在滑落的心，越来越低。直到听见破碎的声音他才走过去扶着她，给她一个依靠，虽然他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替身。
想着那些做噩梦的日子，因为有了她，他不再害怕夜幕降临，她笑着走来，让他有了幸福，所以他是否也该让她得到，她要的幸福。
“甜甜，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你总是害怕失去，所以不敢轻易去要，可是你不开口怎么知道别人愿不愿意给呢？也许他正在等着你，就算不是，你还有我，我允许你把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哭得更大声了。
“我……我不敢。你现在才这么说，我都被你欺负惯了，你就是借个胆儿给我，我也不敢那么对你，所以……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可怜。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啊？一会儿把我往死里逼，一会儿装好心鼓励我去追求，从头到尾都怪你，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好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你放心，我不会追究美人醉的事，也暂时不逼你面对我的感情，所以你的苦肉计演得差不多就行了。”
舒亦甜终于从他怀里抬起头，用手背抹眼泪。他伸出手去帮她，脸上带着笑容，但只有他自己明白，心中的悲伤和无奈。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就说定了，你不许反悔！”她故作开心地笑着，拉着他的手打勾勾，像以前那样亲昵。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学会了伪装，笑不是因为开心，只是为了不去拆穿对方想掩饰的落寞。也许在经过了表白之后，他们找不到原来的相处模式，却又离不开彼此，所以只好假装一切都未曾改变。
第四十五章 这也是退步
第二天一早，当莫晋北又被门铃吵醒时，心里居然有些期待。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和她手里拎着的保温桶，他继续摆出冷漠的脸。舒亦甜无视他的冷漠，趁他不注意挤了进去。
听见关门的声音后，她才转过身热情地问候他：“早上好，今天上班吗？不上的话，吃完粥再继续睡吧。”
莫晋北看见了他曾经最难拒绝的笑容，就像是春日明媚的阳光。他强忍住对她笑的冲动，从她身边越过，不理会她的满腔热情，继续躺回床上，脸朝向她看不见的一边。
一大早就来讨了个没趣，她装作无所谓地，把粥倒出来，然后去收拾餐桌上没怎么动过的隔夜饭菜。
听见碗碟轻微叠碰和水流的声音，莫晋北从床上坐起来，带着烦躁的语气问她：
“你在干什么？”
“我帮你收拾一下餐桌和厨房。”笑容依旧灿烂。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反正我习惯了，以前在家就经常做，你现在吃粥吗？”
习惯了？在家常做？听到这些话时，莫晋北又开始头痛，她总有办法让他失去冷静，也很容易激起他的妒意。
“我说不用了！”
“没……”
后面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打断了。
“我说不用了，你听不懂吗？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来做这些事？”
笑容终于僵在脸上，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被怒意渲染的双眼，舒亦甜心里很不是滋味。生气？她大概没有资格，委屈？有一点吧。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我们之间，在你选择跟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只是当时我不能跟你走，我无法在爱情和友情中做选择。朋友在我的生命中太重要，曾经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所以不能割舍。”
“友情？你们之间可以用这个词形容吗？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甚至失踪也一起。”他的反问让她不知如何辩解。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我说过了，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很没力量地说。
“不用解释，我没兴趣。”倒头，闭上眼睛，侧身背对着不看她。舒亦甜想说的话都被那倔强的背影堵住了，她并没有很难过，因为她曾经很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