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污物之中,竟然有一口带着浓稠的黑红色的血。
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把自己逼上了这条不归路,明明都是计划好的,也做全了,季家欠他的,他都讨回来了,可是心为什么疼?
沈家平啊沈家平,你还真是不争气,你明知道那个人不能爱的,你怎么爱上她呢?
看着她为另外的一个男人生为那个男人死,他的心就隐隐的疼,疼得他都恨不得将心挖出来。
沈家平想起季凝的后腰位置,那是他不经意之间发现的,她竟然在后腰的位置纹上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她就那么的爱他吗?他们到底错过了,究竟错过了吗?
他抱着头,痛哭出声。
这一生他活得太累,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可是他又不能去死,真是生不如死啊……
“我要走了。”沈家平为季凝削着苹果突然说道。
季凝眸光沉了一下,然后看着沈家平笑笑:“好。”
如果三年前沈家平说爱上了她,那该多好,怪只怪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错过了彼此纵然有再多的遗憾,都已经是过去,她现在的一颗心都给了那个在国内的男子,再也没有地方去承载他的盛情。
刀锋一转从他的指尖滑过,血珠立马涌了出来,他的手紧握成拳:“季凝,答应我好好活着,我们都好好活着……”
季凝吸吸鼻子点头。
沈家平突然抱住季凝:“我们都好好活着,答应我。”
季凝点头,她想这应该是最后的一次了。
她的泪落在他的肩上,而他的泪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沈家平心疼得抽搐,站起身,狼狈的逃窜了出去。
季凝慢慢的坐在床上,她没有去看沈家平的背影,她不想也不能去看,走到了这一步,大家都迷了路,终点永远都到不了,她只能认输,除了祝他幸福之外她没有其它。
院子里沈家平的影子慢慢的淡去。
简思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沈亦诺,沈家平第一眼看到沈亦诺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像季凝,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那么小的孩子,哪里会看得出来像谁。
他每天下了班甚至比沈让去看孩子都看的勤,沈亦诺似乎也很喜欢他,她第一次微笑竟然是送给了这个伯伯。
当那个小小的生命被他拥在怀里,沈家平背着所有的人泪水打在沈亦诺的小小的粉粉的脸上。
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也许现在……
沈亦诺出生的时候很小,还差点救不活,沈家平是跑断了腿,在他身上有过的遗憾,他不想让在让他的兄弟尝到。
隔着玻璃看着那条脆弱的生命,他总是想哭,沈家平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沈亦诺牵出了他对季凝所有的亏欠以及那个孩子。
季凝去了四川,这些他都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的听着她的消息,这样就足够了。
沈亦诺出了保温箱,他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只觉得身体里某个地方被填满了,融化了,他说不清那种感觉,总之是很美好的体验,他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到她的眼前,就等着小丫头伸出手来拿。
当沈亦诺的小手握住沈家平的大拇指的时候,沈家平将她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脸上:“亦诺,只要你想要的,大叔都给你。”
说来也奇怪,沈亦诺是个很奇怪的小丫头,作人,可是只要到了沈家平的怀里就乖得很,像是小绵羊,气得沈让直接把孩子和沈家平给隔离,沈让是怕自己的女儿会叫爸爸的时候认错了人。
曹屏屏最近通过母亲认识了一位大师。
母亲曾神秘兮兮的说道:“知道嘛?互体功?我听说啊和大师身体合一的人说,现在她们几乎是求什么得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曹屏屏想起那个大师看自己的眼神,她只觉得恶心。
“你还信那些,迷信。”她不屑的说道。
沈家平是铁了心要跟她离婚,现在她就是想见他一面都难,曹屏屏没有办法试着让大师帮自己做做法什么的,反正她也没抱什么希望。
那位大师倒是爽快。
没两天她也没看沈家平来,曹屏屏心里想着,果然是迷信,起身准备收拾屋子,这时门铃响起。
她穿着拖鞋慢悠悠的走到门前,透过门眼一眼,等大眼珠子。
沈家平?
将门打开。
沈家平站在门外:“屏屏我们谈谈。”
曹屏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求了他那么多次他就是避而不见,现在他竟然自己上了门。
沈家平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两个人和平的分手,可是他和气的声音听见曹屏屏的耳朵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她认为大师做的法有效果了,不管沈家平说什么,她只说给她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如果他坚持离婚,那么她就离。
曹屏屏觉得自己入魔了,没办法,女人在碰上爱上的时候会神志不清的。
曹屏屏是想三个月的时间,大师一定会有办法将沈家平送回她的身边。
她开始以大师俗家弟子的身份陆续的出现在大师的道观里,当大师提出要和她身体合一的要求之后,她虽然恶心眼前的男人,可是她还是答应了。
就在道观后面的地上,她被压在地上,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光,那个男人眼里闪烁着yin荡的光芒,快速的压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衣服推高,拉下她的裙子,曹屏屏闭着眼睛,等待着时间的过去。
男人看着她雪白的胸口,几乎是抖着手摸了上去,心里一激动,下面差点泄出来。
他疯了一般的咬上曹屏屏的胸口,单手褪着自己的道袍,然后将那恶心人的东西直接送入曹屏屏的体内。
曹屏屏的眼角泪水滑下。
她握着拳,告诉自己都值得,都值得的。
道士不管不顾,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是chu女,他发了疯一般的撞击她娇弱的身体,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手段和女信徒发生关系,究竟他和多少人发生过关系,其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是这些人之中,现在身子底下的这个最销魂。
曹屏屏几乎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她拖着麻木的身体开车回家,将自己关在卫生间内,不断的刷洗着自己肮脏的身体。
身体上被她捶得已经几处脱了皮,有着红色的血丝,几可吓人。
曹屏屏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臂,眼神坚定的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沈家平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
当徐母将自己赌博的事情告诉徐伟杰之后,徐伟杰整个人都傻了,然后疯一般的冲出家门直接找到小王的住处。
门好像没有锁。
他推开门,门只开了一个小缝,顺着细缝里看进去。
男人压着女人,只是手上吃吃豆腐,女人呵呵笑着。
“怎么?嫌我脏?”女人娇喘着。
小王狠狠捏了一把她的丰胸:“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多伤感情。”
女人整理整理衣服,推开他。
“哼,很早之前你就知道我是当小姐的,也没看你不敢碰我,倒是那个傻子碰了我之后你就不碰了,怎么他有病啊?”
小王呵呵笑着,将女人拉回自己的怀里。
“我和他用一个女人会出事的。”
徐伟杰只觉得头炸了。
那次以后他包了那个女人,每个月固定给她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想到这里,徐伟杰踹开门。
女人和小王吓了一跳,女人看见徐伟杰的时候整张脸都白了。
完了,他听见什么了?
“伟杰……”女人扭着腰走向徐伟杰,她心里告诉自己镇定:“我来这里找你,见你没在,正想走呢。”
啪!
“贱人!”徐伟杰红着眼睛。
“你阴我?”徐伟杰推开女人的身体,冲着小王冲过去,一拳打过去。
小王吃了他一拳,没有躲,将口中的血丝吐掉。
“这一拳我欠你的,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徐伟杰哪管,拎着拳头就又要打,小王当然不可能让他继续打自己,他是在社会上混的,以前没少惹是生非的,自从他姐跟了一个大官儿之后他才被编进了机关里。
看着他姐的姘头他心里就不平衡,看人家这日子过的,大老婆小老婆洋房跑车的,贪污那么多,也没见别人抓到他,他恶向胆边生,他在机关里混了很久,也有人卖他面子,当然最主要的是卖他姐姘头的面子,他知道怎么搞到钱,可是这事总负责人不是他,所以他设计徐伟杰一起下水。
小王几拳将徐伟杰踹倒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脸。
“我告诉过你了,再打我就还手了。”他脚下一狠,照着徐伟杰的腰部就下了狠脚。
“你阴我?”徐伟杰咆哮。
小王冷笑:“徐伟杰,就算我阴你,你不也拿到钱了吗?我看你妈妈花的很爽。”
“你是故意带我妈去的澳门是不是?”他想明白了,就像当初他带自己去澳门,为的就是让他迷上赌博。
小王蹲下身子:“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明白晚了。”
徐伟杰只觉得腰部好像是要断了的疼。
“我要去自首……”
大不了玉石俱焚。
小王摊摊手:“你去自首吧,我不拦你,你自首之后,你妈和你媳妇儿估计没办法活的吧,就算你媳妇儿能活,也许她会再嫁,然后别的男人骑在她的身上,做着你对她做的事儿……”
徐伟杰想到那个画面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来,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做了王八。
“你老妈那样子,没钱她靠什么活?、”
徐伟杰摊在地上,闭上眼睛。
小王掐起他的脸:“乖乖的在做一票,我们就收手了,到时候你带着你媳妇儿和你老妈愿意去哪里去哪里。”
徐伟杰拖着一身的伤回了家。
“你是怎么弄的?”季芯皱着眉。
徐伟杰将自己抛进床上:“如果我死了,你会再嫁嘛?……”
也许季芯不会的,毕竟他们是恋爱结婚的。
季芯翻了个白眼,他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她既然嫁给了他不管他怎么样,她这辈子就跟这一个男人。
可是这种话她不屑说,季芯撇着嘴:“你死了我不再嫁我还干嘛?等你妈撵我走?”
徐伟杰脑子一下子就嗡一声,像是一块大石头砸在头顶。
徐伟杰又中奖了,依然是头奖五百万,这次是三注。
在他中奖的第二次检察院调查组将目标锁定在他四次中奖都出现了的一个工作人员。
起初调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是那个女职员的态度有些奇怪,一听是来调查的竟然打翻了杯子。
在后续的调查中,这层神秘的面纱终于被揭开。
就连小组的所有调查员都不得不佩服小王,能想出这么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福彩总厅的工作人员是小王的同学,每次有中奖的信息,若是在本市她立马联系小王,小王就会设法用女同学给他的信息去找到那个买彩票的人,然后许诺他多给十万,彩票就顺利的到了他的手中,这样中奖就是真的了,天衣无缝啊。
工作组前几次也没想到会是里应外合。
小王被逮捕,徐伟杰自然也跑不掉。
当徐伟杰被带走,季芯摊在地上。
徐母脱下脚下的鞋子打在门板上,叫嚷着:“季芯去取钱,我们去告他们,这次又来一次,上次都查清我儿子没罪了……”
季芯冷笑,看着徐母的眼神泛红,看得徐母有些后怕。
“这次他跑不掉了,妈,你高兴了……”
徐母张嘴呸呸着:“什么玩意诅咒我儿子?”
徐母扭着屁股,她想这次和上次肯定一样,人明天就会给放出来的。
她想起那个和自己说在中央有熟人的侄子,将电话打过去。
“什么?我哥被抓了?没关系,二姨,你打给我一百万,我和人家说说没问题的……”
徐母的这个侄子别的能太没有,就是嘴甜,黑的都能被他说成是白的。
徐母将钱打了过去,等着儿子被放出来,她想了一千遍,要是看见检察院的人,她一定要一口吐死他们。
季芯想用钱活动活动,没有办法,她找到了沈家平,沈家平也算是尽力,最后只能是无力的说,罪已经定下了。
季芯一下子就懵了。
她突然怨恨起徐伟杰来,她和他说过多少次不要学她爸,不要学,没想到他最后还是走了她爸的后尘。
当徐伟杰被判刑的那天,徐母僵在椅子上,她大喊着,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
“我认识中央的人的,我儿子没罪的……”
季芯绝望的看了一眼徐伟杰拎着手包离开。
到了这种时刻她还能做什么?
老太太这回彻底蔫儿了,知道自己被骗了,知道自己害了儿子,她疯疯癫癫的跑去检察院跟人家说是她贪污,是她做的,不是她儿子,抓她吧,她儿子还年轻,可是法律是无情的,你触犯了法律你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徐伟杰在里面见季芯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找个好男人。”
走到今天他谁也不怨了,这就是他的命,季芯对他没的说,虽然她有些小脾气,但是心不坏,做了夫妻这么久,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样子他也清楚,他不能奢求季芯去照顾母亲。
季芯的眼泪顺着脸流下来。
“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我说过的不要走我爸的老路,为什么不听?为什么?”
徐伟杰想如果知道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也许他不会有那可自视清高的心,那样也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季芯从监狱回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你要去哪里?”徐母阴狠狠地盯着季芯的手。
季芯将东西都摊在地上:“你检查吧,属于你的东西我都没有带走,这房子我留给你,我不能跟一个害了我丈夫多的女人住在一起。”
季芯走了。
她不是不想管徐母,可是她没有办法管,婆媳之间的隔阂加上她对徐母的怨恨,如果没有徐母的贪婪,就算她嫌徐伟杰没出息,可也不会弄出这样的下场,她好好的家,好好的丈夫都没了。
而且徐伟杰贪污得来的那些钱如果徐母没有赌博输掉的话,他还有希望缓刑,可是那些钱都被徐母一次一次的在去澳门的时候全部输掉了。
徐母本来有季芯留给她的房子她也不至于过的很惨,季芯所留给她的房子在城市的中心,别看只有八十平的面积,单米面具就上万,但惨就惨在她迷上了赌博,总想着,自己要是能把钱赢回来,也许徐伟杰会被放出来,她将房子卖了很低的价格,明明可以卖八十万以上的房子被她只卖了三十万,拿着三十万她然后带着钱去了澳门。
赌博的人心里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她一定会赢回来,不会去想也许自己的钱会全部都输掉。每个赌徒都是疯狂的,盲目的。
可惜老天似乎没有听见她内心的呼唤,只是一个晚上,她手里的钱就一毛不剩,甚至就连回程的钱也没有,她想发泼,可是赌场里有很多无数的保镖,她不敢。
给自己的姐姐打电话。
“什么?你在澳门?我没钱……”然后就是挂电话的声音。
徐伟杰出了事,别人自然当她是瘟疫来躲。
最后用身上最后的钱给自己最贴心的侄子挂了一个电话。
“什么?钱?二姨我哪有钱?不如这样吧,你把季芯的那个房子给我,我邮1000块钱过去……”
徐母手哆嗦着挂了电话。
她现在看明白了,都是吸血鬼都是白眼狼,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一个人在街上流浪了三天,就连口饭也吃不上,她想乞讨,可是又觉得跌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人在街上流浪了几天。
之后再澳门发现一具女尸,女尸的身体上有着一封用塑料密封起来的信。
信上写着,儿子,妈妈害了你。
徐母的后事是季芯给办的,季芯不明白那个女人怎么会那么的傻?
不会去找警察嘛?她的回乡证到了时间自然会被遣送回来的……
季芯心里怨恨着自己,如果她当初没有走,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
“妈,你这样做火点以后想起来会恨死你的。”火勉很无力。
眼前的女人跟着了魔似的,无论他说什么,她就是听不进去。
杨母冷着眼:“他为了那个死丫头去死还不够?等他醒了就说乐儿是他的未婚妻,早点让他们结婚我也就放心了。”
火勉无力。
“我是为了救火点才这么做的,火点会想起来的……”
“那就等他想起来再说,那时候他喝乐儿也结婚了,孩子也有了,想起来又怎么样。”
火勉看着他妈走掉的背影,心里想着,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乐儿啊,委屈你了。”杨母抓着乐儿的手。
杨乐儿笑笑。
也许这是个机会,火点也不知道怎么出了车祸,从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杨乐儿想起自己母亲的话,她应该趁着这个档口上一步才对。
“妈,我会努力的。”
杨母拍拍杨乐儿的手。
火点出院的第三天他就和杨乐儿订婚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所有的人都说她是他最爱的人,火点有些迷惑,最爱?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难道是因为车祸都忘记了?
大家都在说,两个人都姓杨,将来孩子就不用抢了。
两位杨母哈哈大笑着。
火点将戒指准备套进杨乐儿的手指里,戒指却突然掉了……
杨乐儿的脸色白了一下。
远在四川的季凝正在备课,只感觉房子动了一下,她不在意的笑笑,想,估计是自己想多了。
55
订婚宴上--
火点的鬓角有汗流过,一滴冷汗从鬓角快速打落在地面,他的太阳丨穴位置蹦蹦跳动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就软了下去,闭着眼睛死死砸在杨乐儿的身上,戒指掉在地上,滚落了几圈。
带着银色光芒的光圈在阳光的照耀下欢快的跳动着,滚落着。
杨乐儿心口一阵刺痛,伸开双臂,接住住他,她娇小的身体踉跄着退后一步。
细碎的星光中,他的轮廓很模糊,惨白的不知是月光,还是他的脸色。乐儿的目光锁定在火点的身上,不安撩动着她的内心。……
他的脸左面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站起来,不然就别吃……”
“把她送走,送得远远的……”
“我喜欢你……”
火点的头栽在地上,他试着想起身,杨乐儿吓到了,呜呜的哭泣着,抱着他,可是她的怀抱让他暖不起来,他的脸贴在地上,腰部的位置努力站起,却全然是徒劳,倒下、起来、起来、倒下。
“火点啊,别吓妈妈……”
订婚典礼被打乱,现场乱成了一片。
被送回家里之后,他让所有的人都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疼,拿着电话,也不知道要将电话打给谁。
他手拿着电话,拿起、放下、放下、拿起。
他不知道短信要发给谁,发向哪里。
脑子里德一股情绪扰乱着他,纠缠着他,他起身,举起椅子冲着对面镜子上大大的红色囍字砸了过去。
手机掉在地毯上。
我想你了,我好想你……
火点失控的抱着头看着眼前已经成了战后场的房间。
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痛了,脑子里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说着说着……
“不要,不要……”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腕表,突地久激动起来,想把手表从手腕上解下来,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他的手不停地在发抖。
他想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手表仍在地上,狼狈的逃窜,可是转角的时候,脚下被拌了一下,狠狠甩在地上,他的脸孔直接砸向地面,脑子嗡一声。
他狼狈的用拳头砸地。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他慢慢向前爬着,浑身都软,好像支撑着自己的力量全部被抽走。
他想快点逃离,可是又觉得天旋地转。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难过,满心满心的难过……
身体空虚,胃部空虚……
他爬起来,人恍恍惚惚,忘了时间,对,一定是饿的。
他打开冰箱的门,努力寻找着食物,可是怎么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
这个结果的揭晓让他身体里德热度再次骤然的冷却,思绪如被冰冻一般的快速打掉。
他将一瓶水拧开,然后顺着自己的头顶浇下……
透明色的水从他的头顶浇下,滑过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滑过他的锁骨,顺着锁骨向下……
他周身的血液凝成了冰,冰凉的手死死拉冰箱的把手。
这间屋子让他窒息。
屋子里四面八方似乎都有冷风呼呼的吹进来,吹得他一颗心四零八落。
火点抓过桌子上的钥匙,冲出家门,车子快速蹿了出去。
他闭着眼睛,手中握着方向盘,只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车子的轮胎驶进满是沙子的沙滩,轮胎和土黄的沙子卷在一起,快速转动的车轮慢慢的停了下来。
火点推开车门,五月的天气这个时间在海边还是有点凉意。
他找不到伤心的理由,按照大家所说的,他有相爱的未婚妻,今天也终于订婚了,可是心里那股吹散不去的感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鞋子扔在沙滩上。
他先是坐在岸上,看着海面,清凉的大海似乎可以将他烦躁的心平复下来。
这个月份海边还不会有夜宿的人,天色太晚了,整个海面拉低着,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海浪打来时伴随着海浪隐隐的那一抹青光,火点起身光着脚踩在水里,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想这么做。
啪啪!
海水拍打着海面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
又来了……
他捂着胸口,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感觉胸口里面空着,填多少东西都无法填满。
隐约的一道影子出现在眼前,快得令他抓不住,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停住脚步,等待着疼痛过去,可是这次的时间更长了,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急速的海浪拍打在小腿上的感觉。
是谁?
远处的海浪似乎在咆哮着,那一天,有个人,有段爱,最短暂,最深入心内,也最绚烂的爱……
爱?
他对杨乐儿是爱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每个人都告诉他,他很爱杨乐儿?
慢慢的抬起身子,看着眼前的黑色地平线,再次凶猛袭来的疼痛,让他跌坐在海浪里,一个大浪打来,淹没了他的身子,然后浪褪去,他狼狈的大口呼吸着。
他喝了几口海水,好咸,好苦……
眼前太模糊,他揉揉眼睛,揉出来的竟是一滴滴的液体。
杨火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可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究竟是怎么了。
从海边回来的时候,带着浑身的水迹,从电梯里出来,意外看着抱着腿蹲在他家门外的杨乐儿。
乐儿靠着墙壁慢慢缩到墙角,慢慢蹲下去,用膝盖抵住心口。
其实她很清楚,就算火点失忆了,可他心中依然没有自己的存在,可是爱情都是疯狂的,是自私的,所以她什么都不能做,她相信自己可以走进他的心。
“火点,求你了,别折磨我了,我爱你,试着接受我好不好?求你了……”杨乐儿按着胸口,哭着往角落里缩。
她的声线带着颤音,哭的梨花带雨。
火点看着那张脸,他也不知道自己透过那张脸看见了谁,混着酒精的热血直冲大脑,心理防线在那一瞬间崩溃。火点拉起她的手,快速吻上她的唇,杨乐儿才要问他怎么了,被他突入其来的热情吓到了,不过仅是一秒,她是现代女性,回吻着他,火点将房门打开。
衬衣……鞋子……内衣……
扔了一地。
他撕开乐儿的衣服,顺着撕开的衣服往下,他的薄唇经过之地,必定会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痕迹。
****
沈家平慢慢放下手中的钢笔,出神。
他不明白,他曾经对曹屏屏的回来心动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不继续的动下去呢?他甚至不敢去碰触曹屏屏的身体,因为他觉得恶心,不是曹屏屏令他恶心,而是他自己令自己恶心。
为什么会变了质?
他明明是恨,恨到想让她失去所有……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大华虽然股权让渡书给了曹利梅,可是那上面的签字……
沈家平狂草的签字才具有法律的保护,显然他在下意识的保护季凝所珍重的东西。
在季云涛被双规后,他曾见过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娶季凝嘛?”他看着眼前气势已经不再的男人。
季云涛冷眼看着这个女婿,开口:“为什么?”
沈家平慢慢的起身,背对着他:“您的儿子撞死过一个人您记得嘛……”
“你是来报仇的?显然你找错人了,你也看见我对季凝是怎么样了,我很讨厌她,因为她像她的母亲,只要一看见她,我就会想起我对妻子的不忠……”
季云涛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是在季凝结婚以后,偶然间服侍母亲的一个佣人回来探亲,偶然间从家中看见了那么一次沈家平的侧脸,他派了人去查,沈家平会娶自己的女儿结果显然。
无论最后如何,会受伤的知识季凝,儿子和女儿一起摊在平行线上,他只能选择一个,他忽视季凝,打季凝,在沈家平的面前打季凝,他要沈家平知道,季凝在这个家是不受宠的。
“你似乎很早就知道了。”沈家平淡淡的看向季云涛。
季云涛笑笑:“随你怎么伤害她,只要我死了,季凝就会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她不会恨我……”
“你真的不是一个人。”
那个时候他正要将过渡书转到曹屏屏的名下,可是因为季云涛的一句话他停手了,多等了几个月,才把一份没有效益的过渡书给了曹屏屏,他本来是想,用这个恨恨伤害季凝,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做。
想起之前自己用塞子在身上留下红印的时候,沈家平笑了,也许,也许在很久之前……
就爱了。
他心里很清楚,季云涛的那番话是说给他沈家平听的,偏偏他就听进了内心里,以至于决定好的事情一变再变。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季凝的时候,她一个挺着肚子是怎么度过的?
阿虹说她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几次听见她哭……
想着自己箱子里多出的两只纸鹤……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明知了他的恶意接近之后仍然包容着他?
沈家平捂着脸,胸口一阵一阵的犯疼,疼得他直不起腰。
他趴在办公桌上。
“沈秘书……”外面的秘书敲过门推门直接进来,愣了一秒,然后马上带上门,离开。
这场报复究竟是谁报复了谁?
这场有毒的婚姻究竟是他毁了季凝?季家?还是毁了自己?
慢慢的拉开抽屉,干净的抽屉里什么都没有,只是静静躺着一个小本子。
他慢慢打开那个小本,结婚的时候是红色烫金,离婚的时候是红色烫银。
用拇指抚摸着上面季凝的脸,沈家平的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他缓慢的将本子合起来。
一切都错了,都错了……
***
下午2点左右,季凝在给学生们上完课之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她试着将火点将沈家平剥离开生命之中。
她失去了父亲,母亲哥哥孩子,她什么都没有,如果她在丢了这条命,下了地狱她也是满身的罪孽,她每天看着孩子们郎朗的读书声,有时候会问着自己,她真的爱过人嘛?
如果爱过,书上那些痛不欲生的感觉为什么现在就一点都没有了?
还是她天生的淡薄寡情?
其实心里对火点有着莫大的歉意,在她人生最落魄最无处可依的时候,是他给了她另一半的爱情,对于沈家平,她觉得自己还了,所有的都还了,不欠了。
笑着,就在那一刹那,风云突变,大地在一阵轰鸣中,狂烈的摇晃起来 。“地震”这个词在季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惊慌失措,但很快,她冷静下来,她知道,如果想保住孩子们的性命,她必须冷静……
“地震啦……季凝,季凝快跑……”有同事从她的身边快速的跑出去,回头冲她大叫着。
季凝听见声音,瞬间眼前的高线变成平地,她不能拒绝大自然,也不会拒绝,看着成片的房子倒塌,她的世界豁然明亮,清晰。
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刚刚还坚实屹立的楼宇,顷刻化做废墟
。
季凝想,终究是命,谁也逃不过,有人抓起她的手,将她向外拉,季凝就跟着跑,这时候还在上课的学生们已经全部乱了套了,都往外冲。
后面有校长大叫着:“不要乱不要乱……不要像平地上跑……”
到处都是尖叫声。
季凝被拉着跑过走廊的时候,整座教学楼已经开始坍塌,也许下一秒她就会被掩埋。
慌乱间,她看见一个孩子跌坐在地上,其他的人都快速向外冲着,她小小的身体被踩到,她抱着身体,尽量的去躲,可能是脚扭了,她没有在站起来。
“季凝,不要回去……”同事拉着她的手,对着她摇头。
这个时候的懦弱不会有人来指责。
季凝被同事拉着又跑了两步,她闭上眼睛,断开同事拉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