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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

    他说:“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

    季凝只是看着他,不解他是什么意思。

    沈家平紧紧抿着唇,然后淡淡的掠开:“被人开车撞死的,当场就死了。”

    季凝捂住嘴,这是她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

    沈家平突然转过头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一大片的光线,他突然又笑笑。

    “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季凝眼中冒着怒火,将脸转开。

    沈家平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速度赛过神舟五号。

    他幽暗的眸子中挑蹿着冥蓝色的火焰,拳头握在一起,下巴紧绷着。

    下了车他径直走进马场,季凝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她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清闲过了。

    沈家平将手上的西装外套交给阿虹,季凝不屑的想着,如果不是自己和沈家平在床上有那么一点的默契,她会以为他是个gay,他就是那个1而阿虹就是那个0。

    也不怪她这么想,阿虹几乎就是从衣食住行将沈家平掌管个遍。

    季凝进入马厩的时候,就看见那样温暖的一面。

    沈家平抚摸着白马的长毛,白马柔顺地任他抚摸,那匹马是单独关在格子间里,他象是一个慈爱的父亲看着那令自己骄傲的儿女,眼中的温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以为他永远都是那一副冷冰冰跟冰块有一拼的温度。

    马场内很大,没有怪味,可见卫生收拾的很好。

    他换了马靴,只穿着白色汗衫,牵着那匹白马走出马厩,很白,雪一样的白,有些闪眼,墨黑的眼珠子在看见季凝的方向有些暴怒的吼着,也许是因为发现外来者了。

    季凝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想被马踢死。

    沈家平抚摸着白马的脖子,将它的脖子拉拢到自己的脸下方。

    这一刻季凝突然怀疑这个男人,他有洁癖吗?是她搞错了吧?

    不然他怎么会和马有那样的动作,他连人都嫌弃。

    黑色的马靴很长,直直到膝盖下方,一人一马好像在交流着,很奇怪的人和马。

    那马却突然吼了一声,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季凝张大着嘴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掏出手机就要打急救电话,她忘了那不是人,而且他们就在马场。

    那马摔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沈家平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季凝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吓傻了,才准备上前,就见……

    它站了起来,没错是站了起来……

    季凝不敢置信的继续张大着嘴巴。

    那匹马象是能看懂季凝的呆愣样,不屑地将马眼移开,翻了个白眼仁,不屑地哼了哼。

    季凝咬住唇,握紧小手。

    该死的,它在看不起她吗?

    果然主人什么德行,它就什么德行。

    沈家平拍拍白马的后背,脚踩着脚蹬一跃就上了马背,双腿夹紧马腹,那马就像有灵性一样的蹿了出去。

    季凝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抱着腿看着在场地内奔跑的一人一马。

    她总是觉得沈家平的内心世界在被什么所压抑着,可是她却触摸不到,他对人很冷,可是对那个病重的老人那样的紧张,不闲他脏直接给他做了人工呼吸,他对待那匹马的神情……

    季凝看着他骑在马背上奔驰着的脸孔,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年轻,带着青春的脸……

    青春这词用在沈家平的身上其实有些不搭,他的衣服永远都是暗色,就算结婚才不久,可是她就没看过他变过,脸永远阴沉着,没有笑容,活像被打压的,苦大仇深的大龄男青年。

    季凝突然想将这一幕画下来,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找出笔和指,慢慢的在白纸上描绘这一幕,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唇角蓄着淡淡的笑容,这是自从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笑得这样的没有负担,笑得这样的发自内心。

    看着画纸上慢慢浮现出男人的影子,白马骄傲的样子,季凝慢慢闭上眼睛。

    眼光照在身上很暖,她的唇角还有笑意。

    其实她对画画弹钢琴这些的喜欢比办公室的那些多得多,她以前的梦想,是如果有一天自己可以去新疆或者是贵州无支教,那样的生活才是她所追求的,可是她现在却被困在了小小的房间里,走不出去。

    压力无时无刻不追随着她,压得她喘息不过来,可是她又不能和别人说,不能和哥哥说,不能和任何人说,累得有几次就一个人站在窗子面前,头脑里想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为了什么?

    有时候又想,干脆放手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去生活,陪着那些简单的孩子,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让妈妈白死,也不能让妈妈的公司落到别的女人的手中,别人的女儿更是不行。

    沈家平遛完马将公主交给阿虹,公主有些不高兴的甩着蹄子。

    “乖,下次哥哥在来看你。”

    接过阿虹递过来的衣服穿上就看见那个女人躺在草地上,眼眶下方有着浓重的暗影,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一会儿微微的笑,一会儿又紧紧蹙着眉头。

    “大哥……”阿虹看着季凝,想着是不是要自己把她弄车上去啊。

    沈家平敛着眸子:“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开车带她回去。”

    阿虹很失态的瞪着眼睛看着沈家平弯下腰将季凝抱起,然后在阳光下慢慢的离开。

    阿虹有些纳闷并且是无意识的看向天空,张着大嘴,有些痴呆的样子。

    今天太阳没出来嘛?

    大哥,你头上的是什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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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控(二十六)

    上午会议结束,全体都起立准备离开会议室,季早儒把玩着手中的钢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在季凝准备离开之前叫住了她。

    “季凝,你留下。”

    季凝知道季早儒叫住她就一定有事,所以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叫住她。

    季早儒站起身,他很高,身影遮挡住了季凝眼前的阳光。

    “一会儿我吩咐下去,这个月你开始和我拿一样的工资。”季早儒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忍住了。

    季凝有些疲惫的站起身:“哥,我什么都不会,拿着九千块一个月的薪水那都是高抬我了,你要我拿一个月十几万的工资你这不是在变相的埋汰我嘛。”季凝苦笑。

    其实她真的是很累,因为应酬因为工作,衣服不能穿重复了,每天要化妆要挑选耳环,衣服鞋子都不能重样,她一个月的薪水,有的时候就只够买双鞋的,她不明白,东西无非就是穿的,就算是为了好看她也不认为那些几万几十万的衣服到底有哪里好,而且那些东西让她觉得压抑,累,喘不上来气。

    季早儒蹙着眉头:“凝凝,你的耳环昨天就带过了。”

    果然!

    季凝很委屈,昨天带过的今天为什么就不能带了?他们只是比一般人有点钱而已,形象真的就有那么的重要?

    “哥,我想去教书……”季凝糯糯的说。

    她是真累了,她不适合这样的生活,每一天都要带着假面具对每个人保持微笑,高兴要笑,不高兴一样要笑。

    季早儒的眼睛始终逼视着她,他刀锋般锐利绝情的眼神让她崩溃,比起外界所带来的痛苦,她更加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只是冷冷一笑:“教书?”慢慢走向窗边,俯瞰着楼下。

    办公室的楼层很高,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一丝云屑,洋洋洒洒地半洒在横空之中,耳边有飞机飞过去的声音,然后在天空拉下一道横极,划下了一条线。

    “ok啊,你不管我也不管,我们就放手将公司交给季芯吧,要不然交给曹利梅?或者是那个曹啥来着……”其实名字就刻在季早儒的脑海中,他记住了那个名字,不但记住了而且记得很深:“哦,对,曹屏屏,要不把公司交给她们吧,再不然等哪天等着他们进门,你乖巧的叫一声妈和姐姐,看多好……”

    “哥……”

    季凝的泪水喷了出来。

    母亲是她心底的一道不能开启的伤痕,有些话不能拿来说,哪怕就是比喻也不可以,听见季早儒说曹利梅进门的那一瞬间,季凝很想杀人。

    她闭上眼,头脑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可是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

    她想,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那么大家就同归于尽吧。

    季早儒拉过季凝的手,将她拖到窗前,他猛然的甩开,她的身子重心失力,笔直的朝窗边撞去,头和玻璃发出碰撞的闷声。

    “凝凝,我对你从来没有说过重话,今天没外人,哥跟你说说,这个家是妈妈和我们的,这个公司是妈妈的生命,而这个生命现在主权不在我们的手里,在那个男人的手里,如果他说卖了,妈就连一丝影子都没有了,如果他说娶别人,你就得叫别人妈,你不想管,可是季凝你拍拍自己的良心,这么多年,我和妈要你做过什么?你觉得我和妈满身的都是铜臭味,你学别人清高,可是你后面没有云冉你怎么清高得起来?”季早儒的眼泪吧嗒掉了下来。

    “我每天工作二十小时以上,回家我还要去看那个男人的脸,你嫁人了解脱了,我每天躺在床上就只能是想要不断的告诉自己,可千万别一刀扎进那个男人的心脏。”

    “你觉得委屈,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适合你,觉得我在用钱把你庸俗了,可是季凝你做了什么?你为这个公司为了妈为了我,就连这么一点的牺牲都不肯?要是这样我们趁早卖了吧,卖了就省心了。”

    季早儒捂着脸不去看季凝。

    他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也不喜欢把季凝往死里逼,可是人总是福祸双至的,他不能保证他一直会活着,生活压力大,也许下一秒他就死在了办公室呢,他要是死了,大华谁来管?

    季凝狠狠闭上眼睛,睫毛勾住眼泪。

    眼泪拼了命的往下落,根本不听话,看着季早儒满脸的泪水,季凝更是想哭。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没有办法回话,因为哥的话都是从内心的最深处来控诉她,他把自己内心的悲凉横切开在她的眼前,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坚持下去。

    “我知道了……”

    季早儒拍拍季凝的肩:“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是一起的。”

    季凝点点头。

    走出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脑子嗡嗡的乱想着。

    她反复看着季早儒在她走出会议室之前交给她的卡,恨不能在上面烧出一个洞。

    最后还是将卡扔进了抽屉里,然后用钥匙锁住,走出办公室吩咐着秘书:“我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任何人都不见,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病了。”

    然后一阵风似的冲出办公室。

    她的包里有一张沈家平给她的卡,她宁愿去花沈家平的钱也不愿意去花哥哥的,因为花了沈家平的她以后可以还,可是花哥哥的她没法还。

    季凝开着车径直穿越条条拥挤的大道,将车子开进奢侈品牌城。

    停好车子,走进那栋看起来很漂亮宏伟的大厦。

    一家重复着一家,衣服、鞋子、佩饰、大到宝石项链,小到指甲油,一个发卡。

    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不停的唰唰唰。

    从燕莎出来的时候很凑巧的看见了季芯,季芯的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

    季凝想,她就是个傻子,那些钱她不花总会有人替她花的。

    季芯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季凝,看着季凝半天没有说话,当季凝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快步上前,抓住季凝的手:“呦,这不我姐姐嘛……一起喝个咖啡吧。”

    季凝和季芯坐在咖啡厅里,季芯细细的打量着季凝,总觉得她有什么变了。

    季凝穿了一件黑色绸缎的连身裙,无袖的设计,在肩头的位置象是多了两块布片,头发在刚才买化妆品的地方被人重新打理了一遍,盘在脑后,前面一点头帘不留,从右一侧梳象左侧用发型胶固定住,小巧的耳朵上带着能有瓶盖大小透明色的玉石大耳钉。

    “谈什么?”季凝慢慢地挑起眼帘。

    季芯笑了,终于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了,是她的态度,季凝不发脾气那就不是季凝了。

    “爸让你晚上回家……”季芯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好。”

    季芯一僵。

    这人没吃错药吧?

    等等……等等……季凝说了什么?是她耳朵坏掉了嘛?她说好?

    ***

    沈家平在办公室收到了银行打来的电话,挂上电话,单指揉揉头。

    电话响起,他右手接起。

    “嗯……”

    “沈秘书,今天办公室来了一个新近的秘书,你是不是要现在看一下?”

    沈家平叹口气:“叫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门被推开。

    “我是曹屏屏……”

    沈家平愣住,紧紧是一秒,然后指着眼前的位置笑笑:“坐。”

    ***

    “季凝,你真的很让人讨厌。”季芯的声音缓缓地飘入季凝的耳中。

    季凝淡笑,优雅地看向季芯:“我不是一直就很惹你讨厌嘛,季芯同样的,我也讨厌你。”

    季芯冷笑着站起身,冷冷地瞥看着季凝:“季凝,你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你只是命好,生在了一个衣食无缺的家庭里,不然你以为你还有今天清高的假象?你不是觉得花家里的钱不是很跌面子嘛,我看你也不过如此,怎么怕爸爸把剩下的股权都给我啊,所以在那之前努力的去花光?你知道嘛,你从小所有的荣耀、荣誉都是云冉和季云涛带给你的,没有那两个人,你不过就是个假清高的丫头片子,你除了是他们亲生的这一点之外有哪一点比我强?”

    季芯看见远处的人恶意地冷笑:“你那个死掉的妈估计也不会闭上眼睛吧,真可怜……啧啧,老公在外面的孩子比你还要大……”

    季凝脑子嗡一声炸裂了。

    说她什么都可以,可是提她妈就不行,提起那个女人的孩子更是不行。

    季芯就像是一个抢匪,直接拎着大刀捅进她的心内,可是她却看不到一点的血痕。

    “xx他妈的,你给我闭嘴……”

    从季凝第一次骂了脏话就知道她的情绪……失控了。

    给我滚(二十七)

    季芯和季凝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这点她看得出来。

    季凝的心口象是被一只手给狠狠抓住,然后毫不留情的进行了蹂躏,最后在上面撒了一层的盐,她所有的情绪聚集到一起,然后慢慢的涨大,最后越来越大,越来越濒临崩溃的边缘。

    “季芯你在说一句试试……”

    季凝的手握成了拳头。

    季芯也哽咽了,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我说错了嘛?从小到大你妈都很清楚的让我知道我和你和你哥是不一样的,你们是亲生的,我是拖油瓶,他们两的爱都给了你们,谁管过我了?九岁那一年我被开水烫到了,有人过来问过我一句了,只有奶奶,可是相同的情况发生在你的身上,全家上下你爸你妈你哥都围在你身边,我也是人,如果没有你,这些爱就都是我的,是你抢走了我的爱,我的一切……”

    季芯的也更变成了大哭。

    “你妈她活该,她就活该死了,都是报应……是她区别对待我们的报应……”

    季芯其实心里也很难过,这些话她就是故意说的,那个女人她太恨了,因为云冉把她和季凝分得太清楚,她只是想有一个妈妈,她错了吗?当她捧着100分冲进家门等待她表扬的时候,她总是那样不轻不淡的笑着,可是季凝哪怕是再小的一个比赛,她都会笑得那样的开心,不是偏心是什么?

    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不断的告诉她,季凝和她是不一样的,季凝就是公主,而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仆人,她不能和公主比。

    她恨云冉也恨季凝。

    啪!

    季凝一掌打过去,季芯被打在桌子上,碰翻了咖啡,她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咖啡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因为是中午的时间,有很多的人都在。

    季凝恶狠狠的扑向季芯,根本不管她衣服上的污渍会不会弄到她新穿的衣服上,她的脸部狰狞着,掐住季芯的脖子。

    “季芯你怎么说我,我都可以忍,可是你不该说我妈,她就算对你不公平,她毕竟养了你二十几年,她不奢求你对她感激,可是你不能在她死了之后这么说话,你没良心……”

    季凝的眼泪掉在季芯的脸上。

    母亲永远是她心底里的痛,不能被说,更何况是这样的诅咒,她不允许。

    “我就说我就说……”季芯也疯了。

    凭什么她不能说,他们对她不恭,她还不能说了,她就是要说,就是要全世界都知道。

    季凝的手开始越来越用力,死死卡住季芯的脖子。

    这时咖啡店有人开始议论起来,也有人开始劝着季凝松手。

    季凝买的衣服鞋子都掉在地上,洒落了一地。

    季芯翻着白眼,呼吸越来越微弱。

    “住手……”

    听见喊声,季凝并没有住手,她疼……

    “季凝,你给我松开。”季云涛和同行的人一进到咖啡店就看见季凝发了疯一般的掐住季芯的脖子,后面都是他工作上的伙伴,谁不认识季凝,这样做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不来还好,他一来,季凝潜意识里的一根筋彻底崩裂了。

    季芯胡乱的扭动着。

    啪!

    季云涛一个耳光将季凝打偏了出去,他拉起季芯,季芯大口大口喘息着,脸上的泪一串接着一串的落下。

    季凝从地上爬起来,她虚弱地看向那个男人,眼中的绝望一浪多过一浪。

    有的时候,她会怀疑这个父亲真的就是她的吗?

    “她是你妹妹……”季云涛看着季凝,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

    季凝想笑,结果就真的笑了出来,带着泪花,她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他的身上真的就一点死了老婆的表情都看不出来,他依旧活的那样的潇洒,那样的风流,在这大中午的时间里还有闲心带着人来喝咖啡。

    她目光一转,看向季云涛身后的人,那些人的眼睛里似乎都在嘲笑着她的狼狈,好像在说,这季家的大小姐怎么会这么狼狈呢,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她,替季芯维护住了尊严,却独独仍开了她的,季凝笑了。

    看看,看看……

    这男人啊,是她的父亲,是她害死母亲的父亲啊,她妈死了才不到几个月,可是他呢,依然好好的喝喝咖啡悠闲的在这个世界往来,可是她那可怜的母亲呢,就只能在地上一个人独泣,她妈是要下了多大的心啊,吞了三百多片的安眠药,季凝捂住眼睛。

    三百多片啊……那是什么样的数量……

    一个比自己还要大上两岁的姐姐,她要是妈妈她也吞了,她心里得有多苦?

    陪着这样的一个男人,看着他走向成功,结果他的出轨不是在一年两年之后,而是在和她情深意浓她紧紧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之后,可笑啊,可悲啊……

    人生总是世事无常,可是这个无常也来得太快了一点吧?

    季凝替母亲悲哀,为什么要去死呢?就算活不下去了,应该和这个男人同归于尽才对啊,怎么能独独放过他呢?

    季凝抹掉脸上的泪,昂起脖子从季云涛的身边穿了过去。

    后面的服务员看着满地的衣服袋子,还有跌落出来的首饰什么的大喊着:“客人……你的东西……”

    季芯抱着腿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季云涛的那些同事看这样也不好意思在留下来了,都纷纷找借口闪人。

    他蹲下身子捡起季凝扔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然后对服务员说着:“我是她父亲,交给我就好了。”

    捡好东西之后,拍拍季芯的肩。

    “好孩子别哭了。”

    他似乎从季芯的身上看见了季凝的影子。

    小时候季凝就是喜欢哭,他忘记不了季凝生下来的第一天,他抱着她沐浴着阳光,床上的妻子脸色虽然不好,可是幸福溢于言表,他将季凝举过头顶。

    “这是我季云涛的女儿……会凝结我所有的爱的,你叫季凝……”

    ***

    沈家平走出办公室停身在秘书的面前:“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所有的事都推掉,有急事打我私人电话。”

    秘书点点头。

    他快速离开。

    曹屏屏捧着咖啡正好走出来,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带着笑问着同事。

    “沈秘书怎么走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杨秘书粉唇一扯。

    “估计是他老婆有事什么事吧,不然沈秘书哪会这么着急啊,他啊……”杨秘书看了一眼四周:“你是才来不知道,他啊,永远都是一副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样子,我跟着他工作几年了,就没看见他笑过,或者发怒过,是不是一个奇怪的人?”

    曹屏屏笑笑:“也许就是那样的人吧,他和他太太很好……”

    杨秘书想想:“他结婚的时候我倒是看过新娘子一眼,季云涛的大女儿,很漂亮的,看样子应该是吧,结婚的那一天沈秘书才象是个人。”

    曹屏屏打开电脑坐下身,对着杨秘书笑笑,两个人各自做起了手头上的工作。

    季凝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可是她实在懒得动,全身都疼,脸还肿着。

    她用手盖在眼睛上,微弱的呼吸着。

    沈家平看了一眼客厅,将手中拎着的东西放在地上,那些袋子赫然就是上午季凝丢在咖啡店里的。

    他打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看着她的样子,蹙着眉头,将她的胳膊拉下来。

    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大掌摸象她的额头,将她拉起。

    “去医院。”

    季凝只觉得自己的委屈连带着妈妈的委屈都没有地方诉说,她只想睡觉,可是这个男人偏偏就是不让她安稳,还强硬的将她拉起。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能不能别管我,我讨厌看见你虚情假意的样子,滚出去……”她大声的嘶吼着。

    两个孙女婿(二十八)

    沈家平仿佛没有听见季凝的话,强制的上前,将她拖起来,一路拖到卫生间,拧开莲蓬,水雾就冲向季凝的脸。

    她本就有些着凉,这么一冲,不断的挣扎,水顺着脖子进了衣服内,有些凉,打了个冷战。

    “你神经病……”季凝叫骂着。

    沈家平眼神闪烁了一下,唇角带着微笑,挑起眉头:“很好,看来你还很有精神。”

    双手将她抱起,快速回到房间,用脚踢上门,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季凝有些不适应他突然之间的转变,这人没毛病吧?干什么脱衣服?

    眼看着他最后一件就要脱下来了,季凝从床上跳下去,抱住沈家平的腰。

    “别脱了了,别脱了……”

    沈家平缓缓地抬起眸子看向季凝,幽暗的眼睛近在她的咫尺之内,眸子中的暗光一闪。

    “我们不是要出去吗?不换衣服?”

    他的薄唇轻挑,戏谑地看着季凝。

    季凝出了一身的汗,喘着粗气坐在床边,很明显的,她被消遣了。

    “去哪里?”她真的很不舒服。

    沈家平从柜子中取过紫色的衬衫,扣着袖扣,然后衣襟,将黑色的领带缠绕在立起的衬衫之下,慢慢的手一转,系好,最后取出黑色的马甲,马甲从脖颈处一绕,在腰的位置收尾,左胸口的位置挂了一个两层的链子。

    “你家里聚会,不想去?”他淡淡的看向季凝。

    季凝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我去收拾一下。”

    倒是沈家平有些意外的挑起眼眸,她……去?

    季凝走出房间就看见那些堆放在地上的东西,将袋子一个一个的拾起,然后慢慢的整理好,从里面找出在连卡佛买的那条黑色的小牛皮连身裙,裙子是半袖的,她对着镜子细细的扑着蜜粉,将头发放开,披散在后面,回到屋子中找着可以佩戴的项链,看了一条又一条,却没有觉得和裙子搭配的,有些懊恼地将链子一鼓作气地一推,挂着链子的架子嘎吱嘎吱响着。

    沈家平弯下身子,头抵在她的肩上,手一挑,架子转了一圈,他大手在上面勾下一条银色扭错的项链扔在化妆台上。

    “这个不错,你可以试试。”

    季凝从首饰盒里挑出和项链搭配的珍珠耳环,起身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谢了。”

    取过戒指腕表带上。

    沈家平耸耸肩。

    路上没有堵车,沈家平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是买给老太太的保养品,季凝不屑地将目光转向窗外,虽然才五点多一点,可是天已经暗沉了下来,灰灰暗暗的,季凝上半身穿了一件栗棕色的短款大衣,双腿交叠着。

    沈家平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季凝心想着,这若是外人看过来一定会相信他们俩是一对很相爱的人,可惜了……

    车子快速飞行着,很快进了别墅区内。

    季老夫人老远就看见沈家平的车驶进来,看着儿子和孙女婿都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就指挥着徐伟杰道:“伟杰,你出去迎一下季凝和家平。”

    她还以为季凝今天一定不会来,没想到,看来沈家平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徐伟杰紧蹙的眉头,要他出去接?

    季芯从一侧走出来,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坐在徐伟杰的身侧:“奶奶,干嘛要伟杰出去接他啊,又不是什么贵客,不就是自己的家人嘛?”

    老太太脸一撂。

    “芯芯啊,别不懂事啊,伟杰怎么还坐着呢,出去迎迎去。”老太太的话就像是在和路边的小狗说话似的。

    徐伟杰手中的报纸有些脱形,他起身冲了出去。

    季芯看着徐伟杰走出去的身影,撅起嘴看向季老夫人。

    “奶奶好偏心,沈家平怎么了,又不是沈让……”

    季云涛放下手中的报纸:“去接接对,好啦,准备吃饭,早儒呢?”

    季芯不甘愿的起身冲着楼上大喊一声:“哥,你亲爱的妹妹回来了……”

    徐伟杰觉得老太太简直就在拿他当下人,就像民国时代,小姐回门了,他就得站在外面等着他们下车,然后狗腿的接过他们手中的东西,他的脸色很难看。

    车子一拐,到了门前,沈家平先下了车,然后季凝顺着他的一侧也下了车,她没想到徐伟杰会出来等他们。

    “你来啦……”徐伟杰的脸有些僵硬的笑着,笑容更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家平回礼地笑笑,徐伟杰接过沈家平手中的袋子。

    “快进去吧,奶奶在等着。”

    徐伟杰说完话独自先进了门,他出来的时候没有穿外衣,一阵凉风吹过,吹透了他的衣服,让他觉得有些冷。

    季凝挽着沈家平的胳膊,沈家平唇角蓄着一抹笑。

    “心,不疼了吗?”

    季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沈家平的身材很好,个子高挑又不会显得晃,反倒有一种儒雅的风度,将季凝的手从胳膊下拉下,握在手里。

    “做戏就做全套吧。”

    进了屋子里,老太太好像很喜欢沈家平的样子,和他很有话说,不断的笑意从她的口中不停地往外冒,季芯和徐伟杰则成了摆设,季早儒从楼下走下来,和沈家平更是有话题说,一会儿从房地产说到政策,一会又从公司说到海外,这让徐伟杰很不舒服。

    他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坐在那里。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政府的官员可以从商嘛?”徐伟杰慢慢地挑起唇角。

    这样都没人去查沈家平嘛?看来权力大真是好。

    季早儒蹙着眉头看着徐伟杰象是在看小强一样的厌恶,老太太的脸上飘过一丝尴尬。

    沈家平淡淡地说着:“我们国家很讲道理的,我的工作是在为政府工作,那个只是利用了我晚上剩余的时间在做,公司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主席。”

    季早儒瞟了徐伟杰一眼:“没听过四海嘛?”

    季芯一愣,当然听说过,几年之前四海就像是从地下突然撅起的蛟龙,四海在短短三年的时间上市创造了业内的一个神话,季芯蹙着眉,这和沈家平有什么关系?

    季早儒只是笑笑,正好佣人含着开饭了,徐伟杰起身快速闪进餐厅内,季云涛季早儒都起身离开,沈家平拉着季凝的手一起走进餐厅里,季老夫人看着沈家平最后的动作在看了一眼徐伟杰,眼眸子的不满越来越强烈。

    人的心就是这么的奇妙,若是没有比较的,徐伟杰她就觉得很好至少芯芯在她的身边,她可以放心,不用担心她会被欺负,可是当沈家平这样气场强大的男人一出现,徐伟杰身上的光芒瞬间被抽走,只剩下了猥琐。

    她只能看见一个大男人赖在老婆的娘家,工作还要娘家的人去托关系,反观沈家平的优越就显出来了。

    这是老太太第一次后悔就那样简单的让季芯嫁了,也许季芯也能找到一个沈家平。

    其实还是偏心占了主要,沈家平的优秀优雅和徐伟杰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小市民气息一对比,答案显而易见,沈家平好就说明季凝好,而徐伟杰烂就说明了季芯不上格,这让老太太的心里很是郁闷。

    她一直都是觉得季芯比季凝优秀,也从不承认自己看错了。

    大家入座,季云涛看着桌子上摆放季凝喜欢吃的鱼肉,夹起一筷子才准备放入季凝的碗中,季凝将手中的碗一转,季云涛的手就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沈家平将自己的碗接了过去。

    季云涛将鱼肉放在沈家平的碗中,又夹了一筷子放入季芯的碗中。

    季芯不屑地看着季凝,然后笑着接过,甜甜地笑着:“谢谢爸爸。”

    季云涛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对季芯笑笑:“吃饭。”看向沈家平说着:“吃饭。”

    季凝看着沈家平手中的碗,将自己的和他换过,大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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